宋天瞥了眼宋元,撅着嘴道:“小弟都上学都几个月了,又不是不认识路,让他自己去呗。我当初就是自己去的,也没见谁送我啊。”
李氏瞬间沉下脸:“让你洗碗你就洗碗,哪来那么多废话,洗个碗就累死你了吗?”
宋天还想争辩,杨氏取了书箱从屋里出来,催促道:“赶快去洗,你有这嘀嘀咕咕的功夫,碗早洗好了。”
“行了,就这一早上。”宋二叔拍了拍桌子,扭头对宋元道:“到学堂后问问你子良哥他们几时出发,以后让他们走的时候叫你一声,你跟他们一起走;
今儿中午你也跟他们一起回来,你娘就不去接你了,一天天为你上个学,家里忙得达扑爬。”
宋元欣喜地点头,忙不迭应道:“好,我知道了!”
他早就想同窗们一起了,之前就在姐姐的授意下跟家里提过,但大人们不同意,说是怕他逃学,任凭他赌咒发誓都没用。
宋二叔点点头,又严声叮嘱:“不准去爬桐子树哈,散了学就给我赶快回来温习功课!”
“知道啦知道啦。”
宋元并不觉得爬树有什么好玩的,跟着姐姐们采草药这小半年,他爬过不少树,不是药材的树木,他才懒得爬上去呢。
解决完他上学的事,宋二叔又望向宋天:“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赶紧去洗碗,一会儿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鸭子赶出去。”
宋天的脸一下垮了,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不争取了,不仅没逃过洗碗,又多了一项赶鸭子的活。
他噘着嘴,不情不愿地收了碗筷去灶房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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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凉爽,也没什么熟人拉着聊东聊西,宋英很快就抵达医馆。
看见她,林文轩愣了好一阵,“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先不说以往她们卖草药,基本都是下午,就是她们村赶集的人,也很少见这么早就到县城的。
宋英笑了下,道:“进去再说吧,你们吃早饭了吗?我买了包子,给你和马大夫也带了点。”说着,宋英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
“那正好,一大早来了个麻风病的病人,我和师傅刚忙完,还没来得及去买早饭。”林文轩笑眯眯接过油纸包,“你把背篓放后院吧,我先去给师傅送包子。”
宋英点了点头,轻车熟路朝后院走,路过前堂门口时,她看见里面已经有好几位病患在等着,而马大夫正在给一个小孩把脉,宋英不由感慨,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还有比她更早的。
她刚到后院,还没放下背篓,林文轩就叼着个包子进来了。
宋英好奇地问:“怎么这么早就有这么多病人了?”
林文轩见怪不怪道:“每日都是这样,这些人住得远,有些夜半三更就打着火把出发了,争取看完病尽快回去,少耽误地里的农活。”
“原来如此。”宋英恍然大悟,对这些人心生同情,却不赞同他们的做法,相比地里的农活,她还是觉得身体更重要,地里的农活耽误几天,确实有可能会错过一季庄稼,但身体被耽误了,很可能人就没了。
“你还没说,你今儿这么早,其他人怎么没跟你一起?”林文轩再次问道。
宋英叹了口气:“出了点意外,我们采草药赚钱的事情暴露了……”
当下,她将昨日发生的事情捡紧要的告诉了林文轩,最后道:“所以以后,只有一我一个人能确定会继续卖草药,她们先得看家里怎么说。”
林文轩听得目瞪口呆:“你真一个人搬出去住了?这多危险啊!你一个女孩子,你家里竟真的放心你一个人住?!”
宋英解释道:“我住的是祖屋,与我大-爷爷家就一墙之隔,除了我单独开火,与跟他们住在一起没什么两样。
而且,我们村的人都还挺好的,没有那种胆大的混混。”
“那也很危险呀,你住的祖屋又不与你-大爷爷家在同一个院子里,独门独院的,难免照顾不到的地方。”
林文轩在宋家大房借住过一晚,对大房的屋舍还有印象,一下就记起旁边破败的祖屋。
“还有,那两间房子那么破败,屋顶还是茅草,下雨肯定会漏雨的,怎么能住人?”
宋英毫不在意道:“等下雨再说,我现在得慢慢置办物什,熬过开头这段日子,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见她如此乐观,林文轩也不好再打击她,想了想问道:“你要不要尝试种植草药?”
“我没有地。”宋英不住地叹气。
在最开始采挖草药时,她就有过种植的想法,但很快就掐灭了这个想法,一来要瞒着家里,二来种植需要地,而她们哪来的地,连去开荒都不行。
现在她倒是不用瞒着了,但也没有地呀,当年她爹死后,因为没有儿子,分的田地很快就被里长收回去,分给其他成丁了。
当年为了这事,她奶奶骂了很久她死去的娘。
虽然很想要一块地,但宋英很清楚自己是拿不定的,就算是她现在祖屋旁的,她辟点出来做菜园,都不能弄得太大,更何况是种草药赚钱。
那一定会让村民眼红,然后将她弄好的药地收回去,她就不去给别人作嫁衣裳了。
林文轩也不由感叹她的艰难,只好将最近几种紧缺的药材告诉她,并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给她最高的收购价。
宋英对他更加感激,又厚着脸皮道:“能不能再请你帮一个忙?”
林文轩一点不嫌麻烦,很是亲切道:“你说。”
“如果后面我朋友她们的大人要一起卖草药,你能不能表面压一压价格,帮她们截留一部分钱?”
林文轩愣住,完全没想到她说的帮忙是这个,好半晌才道:“行。”
这一年多以来,他对杏花村女孩的处境也算是十分了解,知道她们都很不容易,能帮一把,他自然很乐意,况且这个帮忙也只是费些事而已,并没多难,也不损及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