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雁行:???
“什么面熟的人?”
“就是刚才在面馆,你说像女鬼的那个路人,那是莲姨娘!”宋英蹙眉,“她怎么会出来的?”
罗雁行回想了下那位路人的面容,目瞪口呆,“不是说大户人家的小妾姨娘都很漂亮吗?她长得那么瘆人,申状元怎么会娶她做姨娘?
诶,申状元的妻子不是郡王的女儿吗?娶了郡王的女儿还能娶姨娘?不怕那位郡王打死他吗?”
“姨娘是用抬,不是同娶。”宋英纠正了她的用词,解释道:“莲姨娘是前任首辅的儿子强送给申状元的。”
“首辅?这是什么官?比郡王还大吗?”
宋英对官场的事情也不懂,她平日里接触到的,又都是丫鬟婆子,她们知道的也不多。
只说首辅的官很大很大,每日都有多官员去他的府里求见,排很长的队,给他们家的门房管家送礼,礼轻了根本进不去;礼备得足,家里没有背景也进不去。
几位年长的婆子还非常骄傲的表示,当初的申状元是前首富的门生,非常得他看重,所以他每次去的时候都不用排队送礼。
罗雁行瞪眼:“确定不是因为他是郡王的女婿,才让他进去的?”
“不是。听说当时有个亲王的儿子,也是个郡王,他就非常嫉妒申状元进首辅的家不用排队,每次见面都要酸申状元几句。”
罗雁行糊涂了,在她的印象里,最尊贵的是皇帝,次一些的就是太后、皇后、王爷、皇子这些皇帝的亲戚,怎么外人还能皇帝的亲戚权势更大?
“这些官员权贵的事,反正也没我们什么事儿,不说了。”宋英把话题转回来,“我给你留意留意,看哪家店铺有适合你的活。”
听完申府的这些事,罗雁行也不敢再去了,便应下了。
“现在天黑得早,我到医馆拿了背篓就得赶紧回去了,你在申府小心点。”
因为要去铺面比较好的云秀楼,背着背篓不好,罗雁行就把背篓放在了医馆。
“是得赶紧回去,雪天路不好走,等天黑了就更不好走了。”说着,宋英忽然想起一事,便道:“我们去趟状元坊吧,我割条肉,你帮我带回去给我奶奶他们。”
“你才刚开始给人针灸,还没赚到多少钱呢,先紧着你自己用吧,以后再孝顺你奶奶。”罗雁行很不赞同,申府那么危险,她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攒到足够的钱,好从申府里搬出来。
“今儿是我生辰,得念着我奶奶和二婶的恩情嘛,不然我哪能活到现在。”宋英牵了牵唇角,眼底满是讥讽。
罗雁行想了想,她们买雪褂子庆生的事情瞒不了,衣裳必然得穿不是,这样一来,宋英奶奶她们肯定会到处说,宋英给自己买那么贵的衣裳庆生,却完全没记她二婶的哺育之恩,以及对她奶奶的孝。
她都能想到她们会怎么数落宋英,罗雁行叹了口气,“走吧,去状元坊。”
宋英又交代道:“你回去的时候要张扬一点,尽量让更可能多的人知道,肉是我特意让你带回去孝敬我奶奶她们的。”
罗雁行:“……你上次回去弄得人尽皆知,是你故意的?”
宋英点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做了事、尽了孝,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免得我奶奶她们一扭头就忘记,张口闭口就是我不孝。”
罗雁行又好笑又心酸,“行,我一进村我就把肉拎手上,逢人就说这是宋英让我带回来孝敬她奶奶和二婶的。”
她本是调侃之语,不想宋英非常认可这个法子,使劲儿点头:“这个法子好!到时候你就说买了新衣裳,担心猪肉的油把衣裳给弄脏了,只好提在手里。
以我们村里人的性子,都不用你主动开口往这方面引,他们就会提起。嗯,应该会这样说:”
她捏着嗓子,模仿村民们语气道:“雁行,你们爹娘今儿怎么舍得,买这么大一块肉?
诶不对,现在你能赚钱了,他们应该会这样说:哎哟哟,买肉了!是你买的?还是你爹娘出钱买的呀?”
“哈哈哈……”罗雁行捧腹大笑,“然后我就可以接,‘不是我买的,是宋英让我带回来,孝敬她奶奶和二婶的,今儿是她生辰,她忙走不开’,对不对?”
宋英使劲儿点头,“对对对!”
二人乐得不行,欢乐地到了状元坊,挑好了猪肉,而后回医馆。
“你们回来了?买了什么衣裳?”一进门,林文轩就关切地问道。
宋英与罗雁行就拿出雪褂子给他瞧,鲜艳的颜色似乎让屋里都亮了几分。
林文轩眼眸一亮:“真漂亮!”
闻言,宋英与罗雁行眼睛都笑弯了,“这是云秀楼的小翠姐给我们推荐的,说是绣娘新研究的花样。”
展示完新衣裳,林文轩又问:“吃饭了吗?”
“吃了,师兄你吃了吗?”
林文轩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炉子,“还没呢,等着一会儿去吃。”
“找我针灸的人还没来吧?”宋英又问。
“还没,下午第一个是陈大娘,她那个人说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会早半刻钟。”
“那师兄你去吃饭,我来帮你抓药。”
“你能行吗?”林文轩表示怀疑。
宋英看了看药柜上压着的方子,道:“就这两副需要抓对不对,我慢慢来,你边吃边看着点,没问题。”
林文轩想了想,就同意了。
见他们投入到干活里,罗雁行便告辞离开。
今儿下午,宋英依然忙到关门,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她赶紧提了灯笼,准备往申府赶,林文轩叫住了她,“师妹你等等,我去跟师父说一声,跟你一块去申府。”
“这么晚了,你去做什么?”宋英有点疑惑。
“找我姑婆借针灸铜人。”
宋英眼眸一亮,“你考虑好了,要试着给人针灸?”
林文轩不好意思地点头,师妹被人左一个大夫右一个大夫的喊,他这个当师兄的,却只会抓抓药,太丢人了!
经过这段时间给人扎针,宋英对自己师父的教徒理念深信不疑,觉得她的这种又看书学,又上手操作的方式非常好。
她便很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认可自己师父的教徒理念,林文轩能尝试,她再高兴不过。
能给人针灸,可是能赚钱的;等他破了胆,彻底会了,师叔也能轻松一些。
二人提着灯笼到了申府,宋英照理先去厨房取菜,因着林文轩到来,她给了方妈妈100文钱,让她添两个菜。
100文别说添两个菜,就是四五个也足够了,方妈妈乐呵呵地接过钱,非常利索地让人给她多装了两个肉菜和一碗饭。
林大夫看见林文轩到来,非常高兴,听他是来借针灸铜人的,就更高兴了。
但嘴上却数落道:“不是不跟我学针灸嘛,现在怎么又要学了?怎么,见你师妹给人扎针,眼馋了?”
被戳中了心思的林文轩:“……”
林大夫一眼瞧出他被说中了,顿时好笑不已,“我早说过,这事坚持坚持,破了胆就好,你非得听你那个迂腐师父的话,背了那么多的医书,人都给背傻了!”
如果其他人,当着他面说他师父的不是,林文轩肯定要跟人翻脸,但说的人是他姑婆,是他师父的师姐,他就只能乖乖听着了。
即便他师父本人在此,也只能默默忍受。
见林文轩被说的很尴尬,宋英忙打圆场:“师父,先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林大夫在桌子前坐下,林文轩松了口气,感激地望了眼宋英。
在其他事情上,他都可以卖乖讨巧,姑婆也十分疼他,但一涉及到他学医的事情,姑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嘴巴一下变得很刻薄。
林文轩私以为,姑婆的这些其实冲的是自己师父,他是替师父承受的。
吃饭时,林大夫照例问起宋英今日医馆的事情,有没有遇到拿不准的地方、或者难缠的病人。
宋英一一作答。
林文轩急着让林大夫放弃嘲笑他不敢针灸的事情,就笑着插话:“今儿师妹在村里的好朋友来了,中午还出去买衣裳了呢,很好看的。”
林大夫眼眸就亮了,偏头去看宋英带来的小包裹:“买了什么衣裳?拿出来给师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