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饲似乎还不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他在客厅里转来转去,最后坐到日下旁边。
幸三郎和牛越登上大厅角落的楼梯。刚迈出脚步,幸三郎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牛越说:
“对了,我有件事要嘱咐菊冈先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不好意思,能陪我去一下吗?”
“当然可以。”
牛越答应后,两人穿过大厅,往地下室走去。他们来到十四号室的门前。
“如果已经睡着了,吵醒他就太失礼了……”
幸三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叩响了十四号室的房门,但是没有回应。
“菊冈先生,是我,滨本。您休息了吗?”
叩门声并不是很大,但仔细听的话,在地下室的走廊里也能够听见室外风雪的声音。
“没有回应,大概睡着了吧。”
幸三郎还是转动了一下门把手,看来应该是从里面锁上了。
“那我们走吧,既然他已经睡了。”
“这样可以吗?”
“没关系,明天再说也行。”
两人爬上楼梯,又回到了大厅,幸三郎走到早川夫妇跟前,吩咐他们说:
“今天晚上一定会很冷,记得要把暖气的温度调高一点。”
说完,他就和牛越爬上了通往塔顶的阶梯。吊桥放下来时,锁链嘎啦嘎啦的金属声夹杂着狂风钻进隙间的空鸣,就是在大厅里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站在乒乓球桌旁的相仓久美因为英子的加入而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幸三郎的身影消失后,她也决定回房休息。
大厅里只剩下仍然眺望着花坛图案的户饲,专注于医学参考书的日下,对乒乓球兴趣盎然的英子、嘉彦、阿南警查以及早川夫妇和梶原春男。
“啊!好奇特的房间!但真是舒适!”
“哈哈,对于我这种品味奇怪的老头来说,的确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地方。我自己也常想为什么会做这种蠢事,但想着想着,一天就过去了。怎样?我的确是个怪人吧?”
“哪里哪里,只不过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罢了。应该说从进入这座房子开始,这里就给我带来了一连串的惊奇。这圆形房间的地板也是倾斜的吧?”
“原本就想建造成比萨斜塔那样,所以塔身是斜的。比萨斜塔的倾斜度是五度十一分二十秒左右,这座塔也大致相同。”
“呵呵……”
“今晚想喝点儿什么,我去准备下酒小菜,请您稍等一下。”
“啊,那就麻烦您了,这房间里还有厨房吗?”
“也不能算是厨房,只不过有水池、冰箱、还有个煤气炉,您要看看吗?”
“好啊!难得有机会来这种别致的房间,请务必让我好好参观一下……”
幸三郎打开厨房的门,按下了照明的开关。
“哦!这里有好多窗户,这一圈都是吧?”
“这个房间总共有九扇窗户一扇门,厨房里有四扇。”
“是吗?从这里往外看,风景一定不错!”
“的确很美,现在天色很晚,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到了早上就可以眺望整个海面了。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您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早上的景色很美,睡在这里才不会错过欣赏日出的机会,您意下如何?过会儿我们小酌几杯,好好聊聊。其实我挺害怕的,都躲到这种地方来了,还是逃不出树敌的厄运,如果凶手就躲在附近的话,恐怕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不过有警察先生您的陪伴,我就可以睡个安心觉了。”
“哈哈,我倒是没关系,不过只有一张床吧?”
“不,请看这里。”
说着幸三郎把手伸进床底,拉出一样东西,原来是另一张床。
“你看,是双层的,就和抽屉一样。”
幸三郎又挪开窗边沙发上的靠垫。
“这下面是个收纳柜,里面有两套被褥,不错吧?”
“哈哈哈,又让我长了见识,真是人性化的设计。”
然后他们就坐在沙发上,喝着路易十三。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就连冰块在玻璃杯中摇晃碰撞的声音也被风声盖过。
“这么大的风,塔身如此倾斜不会被吹倒吗?”
“哈哈哈,您多虑了。”
“主屋那边也没问题吧?”
“哈哈哈,请放一百个心!”
“看来是我多心了,不过这房子真要倒下来,最好能把那个躲起来的凶手也顺便压死,那倒真是省了不少事。哈哈哈!”
“嗯,不过这么冷的天,如果他还站在雪地里的话,我看他没被压死就先冻僵了。”
“可不是嘛!真想让他也尝尝这极品的白兰地!”牛越看看手里的酒杯说,“这就是路易十三啊,早有耳闻,但喝还是第一次,真是奢侈啊……”
“请别客气,不过别喝醉了哦。牛越先生,问句不该问的话,对于凶手,您有怀疑的对象吗?”
“哈,被我料中了,早猜到您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要说怀疑谁……目前还没有。说真的,目前我的脑子里是一团乱麻,这案子实在太古怪了。死者在被杀三十分钟后才发出惨叫声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
“还有那具‘跳舞’的尸体。”
“是啊!还有这个凶手,是个会隐身术,脸上有烧伤的疤痕,黑皮肤,还留着胡子的梦游症患者。这简直是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人物嘛!我看还是请个阴阳师来比较好。”
“呵呵,而且杀了人之后,又在空中飘飘荡荡地去偷看女孩子的房间……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好啊,只要我能说的,都可以回答。”
“凶手为什么要把我的人偶偷出来扔在雪地上,而且还拆得七零八落的呢?”
“嗯……那只是单纯的障眼法吧,乍看之下是凶手别有用心,其实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扰乱调查而已。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有别的理由需要这么做。”
“那对于上田君那个奇怪的姿势,您又是怎么看的呢?”
“我想那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一般他杀致死的人,死时是非常痛苦的。所以尸体会呈现出各种古怪的姿势,这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