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赶紧解释,“三才村啊,这我知道,那是出了名的老手艺人集中的一个村庄。甭管是啥编织啊,还有织布啥的,以及木工,雕刻,烧制,豆腐,生熟菜,甚至于城里的马桶生意,都有这三才村的人在接手。
要说来啊,到是这石头村,这些年不行了呀。以前,石头村也是响当当的一个村。听说自打那一次村里闹了瘟疫,死了一多半的人后,这个村里有名堂的手艺人,就太少了。再后来,石头村虽然也发展起来了,富裕,却是再不复从前的。”
提到瘟疫,李七巧突然间想到了当初司马琉安提过的一句。
说这附近,若是有些村庄突然间得了瘟疫死去,那她就得为自己的身处的安危而担心了。
“这石头村,到底存在多少年了呀?你们所说的这发生的瘟疫的这一年,又是哪一年的事儿?就这几十年的事情?”
李七巧抱着侥幸,想着或许是司马琉安提醒的错了。
老王头皱眉想了想,最后伸出一只手。
“十年前?”
“不,是一百几十年了吧。”老王头呲着牙在算这年月。
“一百多年了?”李七巧怪叫起来。旋即便放松下来,觉得这事儿或许不能认直的。
“是,我如果没记错,估摸着,应该是有近二百年的时候了。那时候,这里石头村可多的手艺人了。大多数是建造屋舍,还有园子啥的都有。木工活儿的人,也有不少。”无老王头算清楚了,也忆清楚了当年的一些人和事。
“二百年啊,这太遥远了。肯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有牵扯。”李七巧轻声嘀咕。
王有根和老王头都疑惑地盯着她,“丫头你在说什么呢?啥叫有可能没可能的事儿?”
“哦啊,哈哈……这个,二百年太远。我还以为,是最近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呢。原来
不是啊,那,这个村里据说有保护阵法的事情,也是真的吗?”
李七巧好奇地问。
“这个啊,可就不好说了,据说,就是在当年的瘟疫发生后,后来的石家人,就请了高人,在村里搞了个防护阵法。咱也不知道真假。反正这事儿吧,没亲眼看见过,谁也求证不了。”老王头哼哼着。
“的确是啊。行了,有根哥,你要招人,就赶紧找村里闲的人去支会一声吧。那啥,我去外面争取拜师去。”
想到要搞定司马琉安,李七巧还是很头疼的。
那个笑的温和的家伙,一脸的和气,你越是求他,他越不答应。你越是违抗着他,他比你还犟。一想起那张明明清俊儒雅的脸,李七巧就头疼到不行。天知道,他那脸下一瞬间又会怎么变色的。
“招人的事儿呀,这事儿不急,我打算找几个村里的闲人,把这风儿传出去就得了。只要有这心的,肯定会想着去外面挣钱。在村里,这会儿庄稼都种的差不多得了,人闲。往年这时候,都是出去找活干的。”王有根嘿嘿地笑着,眼神热切地落在李七巧身上。从头到尾,都是一幅憨笑样儿。
这样的他,只让李七巧觉得,这哥出去一回,好象变傻气了些。
临出来时,王有根也抢着送出屋来。
“那啥……大妹子……”
李七巧回头。
阳光从树叶间零碎地洒落在她身上,就如给她铺上了一层浅碎的琉金之色。那张笑盈盈的眼睛回视着自己,王有根的心,也跟着她的睫毛轻轻地被挠痒了。
“有事儿吗?”看他不吱声,李七巧轻声问。
王有根挠头,“那个,这个……”
看着这大汉子突然间脸红红的,李七巧噗地乐出声来。
“得,你不会是想问我,海生最近有没有尿床吧?”
王有根象是找到了话题,赶紧
接话,“呵呵,对啊……我,我就是想问问,那孩子给你添麻烦了没?还在尿床不?海生,从小没娘照顾着,这孩子有点淘。”
笑意晕上李七巧的眼睛,一点点地晕染散开。整张脸上,都染上了柔柔蜜蜜的暖暖笑意。
“海生挺好的。你且放心吧,这孩子虽然有时候挺霸道的,但只要引导的好,以后应该是个有作为的孩子。他最近学着当一个好哥哥,可会照顾弟妹们了。”
那笑意,晕染了她整张瓜子脸儿,就仿若,全世界的笑容,都集中在她脸上一样。语气也轻柔的,象是清脆的铃声似的。
王有根也跟着傻傻呵呵地笑开,“那孩子,有你说的这么好么?”
“有,有啊,你可不能小看孩子的潜力,只要善于发现,适当的鼓励,他们会发挥出最大的潜能的。还有事儿吗,有根哥?”
李七巧歪着头笑看着她,黑黑沉沉的眼瞳,就仿似能吸人心魂一样。突然间,王有根就不敢与她正视了。他掉开视线,有些狼狈地摇头,“没,没了。”
“那行,没事儿我先走了。”
说着,李七巧迈着轻快的步伐往隔壁去。二家之间,就隔了一道墙。
王有根呆呆地站在院前,目送着她走远,他咧着嘴笑,仿佛看到了妇人带着俩孩子,跟在自己身边的样子。视线,随着妇人的每一步都不舍得挪开。
那背影,还有左右摆动的臀部……
突然间,觉得口好渴。
没敢再多看,王有根转身抬步,也大步往前面村子的地方走去。
身后,老王头看着侄儿远去的背影,抚着伤腿轻叹了一声。抬头,看着天上悠游的云朵,“唉……老嫂子啊……有根可算要开窍了呢。你在天之灵,也得瞑目了。”
李七巧欢快地走回小院儿,整张脸上还有着没消散的温和笑容。
看
见司马琉安还在院里切药片,贵公子修长的手轻轻拿着薄薄的刀片儿,一切,一削。
那些药片儿就准确无误地飘入了不远处的蓝子里面。
那动作,行云流水,就算是简单的削切,也令人看的挪不开眼。
“咳,青竹啊,我来帮忙吧。”
李七巧上前接过青竹端着的蓝子。
小厮奇怪地瞅她一眼,再抬眼看看自己家主子。
后者没太多的反应,青竹才无声地把小蓝子松开给了李七巧。
李七巧强烈怀疑,司马琉安之所以会削切这些药片儿,纯粹的就是为了打发时间。
因为哪有人在辛苦切药的时候,还让一个小厮端着蓝子接药片儿的啊。
李七巧接过药蓝子,看了一眼里面的药片儿。发现这些药片儿切的真是大小均匀,且,形态也都是圆圆的。
本来这药片儿就是白色的,这么打眼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蓝子的片面儿。
“公子,你这手艺真心不错啊。居然大小都这么妥当,最紧要的,是你这圆形状态,更是一模一样的。感觉,就象是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
对面的贵公子,仍然专注地削着手里的药材。
那眼皮儿都是不愿意吝惜一个给她。
“嘿嘿,公子啊,你这一手,是打哪学来的啊?”
……
对面,还是没声没响。
李七巧那个郁闷啊。
好象,今天某位公子的心情不是太好啊。
侧首,瞅瞅沈秋白的地方,发现这家伙不在。
自打二朵搬离家里后,这家伙好象也总是不在。也是,以沈秋白的性格,肯定要有二朵三朵儿在身边,才会觉得人生有乐趣一些。
沈秋白不在家,就不存在是二货招惹了这位贵公子。看来,这位纯粹的就是气性儿上头了。
“咳,公子啊,你今天……有啥不舒服的吗?”
司马琉安手里的动作
缓了缓,但还是埋头,继续削。
很快,手里的一根山药被削完了。
正要招呼青竹递来,李七巧便很上道地把山药递到他手里。
“嘿嘿,你请,你请,这个,心气不顺的时候,削这个更好啊。”
司马琉安抬眸,沉冷的眸淡扫一眼她,接过,继续埋头削药片儿。
“那啥,其实吧,我觉得,这山药片儿削着,虽然是能让心情略好一些。但是,最好的方法,却是用别的呀。比如,和人打一架啥的。”
说着,李七巧的眼神儿就瞟向青竹和卿衣的方向。二位接收到她的眼神儿,立马往后缩了缩。
开玩笑啊,这妇人想让人了陪主子练招。这不是吃撑了找揍性么。
主子不会内力,但是,怎么着他也是主子啊。
他们若是陪练,还不是直接喂招,当人肉靶子的。
青竹更是恨的牙痒痒儿。
“卿衣,你说这村妇,她怎么萎坏萎坏的呢。不就是上一次她输了公子一些吃的,还有旁的啥的。至于这样算计着我们?啊呸,我们也输完了所有的积蓄好么!”
卿衣再往暗处藏了藏,反正,这个时候最好是远离。
“啊,公子不喜欢陪人打架啊,也是,你这样的贵公子,怎么会陪人打架呢?其实吧,我若是心情不顺了,就会去找我麻烦的人,要么单挑,要么,就打一架,出口恶气儿,架打完了,气也顺了。哈哈,多好的的事儿啊。”
从头到尾,人家都不搭理她。
李七巧这个脸皮厚的人也有点泄气了。好象这样拜师不是很顺利啊,唉,果然,贵人不好求啊。
“目的。”
终于,在李七巧准备讪讪地起身离开时,司马琉安冷漠地开口了。
湛蓝的眸子,充满嘲讽地扫她一眼。
李七巧秒读懂了这人要表达的意思:收个小娃来当徒弟玩儿,你当我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