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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情断

    “那些,都是哄骗你的,你竟然还当真了。”陈文杰咬了咬牙,将白流霜捧出来的那最后一点自尊,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还踩上几脚当做报复似的。

    这句话对于白流霜来说,才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无力地摇了摇头,仿佛不相信过去的点点滴滴,都不过是一厢情愿和自作多情,仿佛不相信过去她以为的深情,只是她以为而已。

    但是陈文杰用事实告诉她,真的,只是她以为而已。

    “你骗我!不可能是这样的!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你跟我说清楚,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白流霜冲上前,死死抱住陈文杰,连声恳求着,“这一切只不过是开玩笑的对不对?”

    她可以接受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甚至可以接受他是利用自己,甚至可以接受这段感情里面有真有假。

    但是就是不能接受,这一切都是为了除去她所计划的,除去她,只是崔忠华和陈文杰合伙,为了扳倒白家所做的其中一步而已。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崔忠华瞟了一眼陈文杰,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你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做。

    看见崔忠华如是对自己,陈文杰只好狠下心来。他一脚踹在白流霜的胸口。白流霜被他踢翻在一旁,他看着在地上死命挣扎的白流霜,心口只觉得在滴血。他努力忽视自己的感受,冷哼一声,回到崔忠华的身边。

    “很抱歉,这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而已。”陈文杰恐怕觉得,他将自己一生的无情无义,都用在了这里。

    “干得不错啊,我都没想到你竟然能狠得下心。”就连崔忠华都不由得咂舌,仿佛不相信这一切都是陈文杰能做出来的一样。

    “如

    果是你要求的话,我还是能做到的。”陈文杰低声说着,努力忽略自己心里的痛楚和不忍。他只当自己是不难过的,只当自己也是个权谋的操控者,为此不会有任何的波澜。

    一整场戏,行云流水,完整得仿佛就是陈文杰自然而然做出来的事情。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白流霜还想要挣扎,却被几个侍卫死死给拉住了双臂。她在动弹不得的时候,却听崔忠华缓缓说道。

    “才人白氏,行为不检,勾引朝中大臣,秽乱前朝后宫,其罪当诛。着押入天牢……”白流霜惊恐不已,天牢,那是什么样的地方,谁都清楚。她进去以后,估计就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崔忠华似乎沉吟了一会,才厉起眉眼,斩钉截铁似的对白流霜下了最后通牒:“到死才可出来。”

    仿佛白流霜的最后一点期望都已经消耗殆尽了。她悲愤而怨念地看了陈文杰一眼,就被拉了下去。整场闹剧,到现在就算是完结了。

    “走吧,别想了,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崔忠华转过身去,拍了拍陈文杰的肩膀,说道。他心里是真的有些不忍,只是现在的状况,他也是身不由己。

    陈文杰依旧是发愣的,他立在原地,仿佛还是不相信,自己方才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他痛苦的原因不仅是自己对白流霜说了那些话,更是因为白流霜听见以后,那种几乎丧失了一切希望的挣扎和不安。

    他看见了她眼中的错愕和不相信,也看见了她的悲愤和绝望。而这一切,都是陈文杰带给她的。是他亲手把她送到天堂,又是他亲手将她从天堂推入地狱。

    说起来,陈文杰自己都不愿意去接受这一切,仿佛都不相信这些

    是真的一样。他本想做那个保护她的人,最后却成了伤害她最深的那个人。

    “她会死吗?”陈文杰莫名其妙的开口问道,仿佛不死心也仿佛在确定一件事情。

    “我只能说我已经很仁慈了,她能不能活下来,真的是看她的造化了。”崔忠华说道。毕竟天牢是什么样的地方,两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能够进去还能活着出来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陈文杰仿佛也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他挠了挠头,似乎在哀叹自己为何要同意了他的要求。

    “所以,你答应我的事情,也需要尽快完成了,”崔忠华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陈文杰,似乎无奈似的叹息一声,“尽早找出这个纹样的出处,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那纸上画出来的东西,陈文杰默默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纸收了起来。他抬脚默默回到了翰林院,似乎已经决定好了该去怎么寻找。

    翌日,崔忠华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宣布了自己对白流霜的审判。此事一出,满朝震荡,所有人都窃窃私语着,不时用暧昧不明的目光瞟向白轩和尉迟枫几个人。

    白轩面色铁青,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极大的侮辱。在崔忠华的言语里面,自己的女儿做出了如此下作的事情,已经被打入天牢。可是他知道,这一切肯定不过是崔忠华的计谋,自己的女儿,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看上那个侍卫。

    白轩倒是看得清楚,这一切都是崔忠华为了摆脱白家的束缚,做出来的决定。他咬了咬牙,看来,崔忠华已经是铁了心要翻脸了。

    那他,也到了该翻脸的时候了。

    “皇上,此事估计是有蹊跷吧?”白轩朗声在殿内说道,似乎也顾不得其余

    人的眼光,也不顾其余人会怎么说,直接昂首开口问道,“霜儿的性子,微臣清楚,她怎么可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八成,是有人陷害吧?”

    此话一出,有几个耳朵尖的就听出来了些猫腻,不由得也悄悄看了崔忠华几眼。白轩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质问,此话已经很明了了,他相信这一切都只是计谋而已。

    “有什么蹊跷?你难道不信,这些都是你女儿做出来的事情吗?”崔忠华也冷哼一声,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朕昨晚亲眼所见,两个人在做苟且之事,朕从不信口雌黄,至于你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几句话让陈文杰几乎想要低头埋进地里,让白轩则气得面色铁青。

    “关于白流霜的事情到此为止,朕不想谈论那个**。”崔忠华冷哼一声,将自己最后的一击给跑了出来,这句话,把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不免对白轩偷偷投去幸灾乐祸或者无奈的目光。有这么一个丢脸的女儿,白轩的脸面也算是在所有人面前给丢尽了。

    白轩面色铁青,他甚至没有等到下朝就拂袖而去。他和崔忠华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已经正式翻脸,那么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

    别人不清楚,他自己可是清楚,白流霜即使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一定是有人引诱,有人设局。她绝非故意,只是有人指使。

    那么,为了白家之后的存亡,他也只能孤注一掷。

    回到了白府,白轩仿佛享受这里的安静一样,他信步走入后花园的假山石旁,拨开上面覆盖的藤蔓,触碰了一片泥土又像是苔藓一样的东西。

    忽然假山石上面让出了一条小道。他顺着

    台阶下去,远远地,就仿佛听到了一些人的低低的呻吟声。远处似乎还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空气里弥漫着的到处都是血腥味,然而这一切,却让他十分享受一般。

    他走进**,打开暗门,里面墙上挂着一盏盏昏黄的灯光,两旁是两排紧密的狭小的牢笼。左手边是一群低着头,穿着打扮都很整洁,但是仿若僵化了一样的人。而右手边,则是一群惊慌失措的普通人。

    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穿着下人的服饰,但是一个个都面色惊恐,惨白如纸,仿佛已经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一样了。

    “老爷,奴婢求求您,放过奴婢吧!”其中一个牢笼里面传来一声哭喊。他转过头去,却见是前些天刚被扔进来的一个小丫鬟,正在冲着自己绝望地伸着手,好像在祈求他的饶恕和原谅一样。

    他挑了挑眉,似乎在回想她是因为什么而进来这里的,因为什么?最近不顺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也记不清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过去。然而立刻,就有一群人冲了过来,他们将她从那牢笼中拉了出来。

    “不是想自由吗?让你自由。”白轩的声音清冷,却让人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右手边的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丫鬟被扔到了左手边的牢笼里面。

    那些人看见她,仿佛十分兴奋一样地扑了上去,在他们眼睁睁之下,看着那小丫鬟渐渐缩成了一副皮包骨的样子,空洞的眼睛里面,全部都是绝望。

    那绝望一点一点地渗透进了所有人的眼睛里面,无边无际。他们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成了那个模样,作为白轩养的这些死士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