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谌的定亲宴之前,双皮奶终究还是没有做成功。
刚出锅的双皮奶热乎乎的冒着热气,看起来雪白细腻,香香甜甜的奶香味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膻味,这味道比只放茶叶煮的时候又淡了些。
可是淡了些,不代表没有。
八碗双皮奶被众人分了吃,像林荷与肖茹,还有白策、周吴、齐程就真的完全接受不了里面的那股膻味,其余人都觉得能接受,尤其是赵六赞不绝口——这小伙子以前喝过的羊奶估计是真难喝,以至于稍微好喝一些的羊奶都觉得好吃。
有人能接受,有人不能接受,那就意味着失败。
客人花钱来吃东西,做出来的味道却不能让他们满意或者接受,那这道吃食就是失败的。
只是之后这两天也没能想到更好的去除膻味的办法,倒是那羊奶的味道都快把大伙儿腌入味了,整个后院都散发着一股羊奶的膻味,江母干脆连吃饭都跟肖茹坐在大堂吃,即使是大堂客人坐不下,宁愿挤在柜台应付一下也不肯踏入后院。
江源二十八日的下午放假回到食肆的,一进后院的小家伙闻到味儿就吐了,跟在他身后的傅怀瑾也皱紧了眉头,江孜这才停下了研究去除羊奶膻味的工作,将剩余的羊奶全部倒掉。
定亲宴是九月底的最后一天,九月三十日。
江谌提前一天租了三辆马车接送胡家的亲朋好友,宴席的主桌摆在了于家的院子里,一共五桌,一桌坐着江母江谌江孜和江源、于叔于婶、胡家夫妇和胡晴儿以及傅老爷子与傅怀瑾,正好十人,一桌是村里年长又德高望重的长辈们,一桌是平日来往关系不错的齐叶、乔珉暄、邵雪枝和杜管事等人、另外两桌则是于晓晨三兄妹以及胡家的亲朋好友。
至于方山村的村民们,备了十二桌,于家的院子可摆不下,摆在院子外。
村里难得大办喜事,全村人都来帮忙,男人搭起了草棚子,桌椅不够从自家搬过来,女人们在院子里帮忙清洗食材,清洗碗筷,看着食材个个都在惊叹。
“江家果真是发达起来了,瞧瞧备了多少好东西哟。”
“江家这位儿媳妇好歹是镇上的有钱人家的姑娘,不得多备些好东西?要不然人家过来看着多难看呀。”
“所以说,这江家如今真是发达了,以前谁愿意将自家闺女嫁到江家?”
“现在就算是想,也不可能咯。”
“江家阿孜不是还没定亲吗?我看村里动心思的可不少。”
“想什么呢,江家和于家关系那么好,于家的二小子又喜欢江家阿孜,怎么也轮不到别人。”
“我看江家和于家定亲的可能性不大,你瞧瞧,那不是镇上傅家私塾的傅老爷子和傅小公子?”
“我去集市摆摊的时候就听说傅小公子和江家阿孜关系不一般。”
“可别在这胡诌,别人说的闲话咱们可别传。”
“哪里是胡诌,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让傅老爷子和傅小公子跟着他们坐主桌,这意思够明显了。”
“说的也没错,哎呀算了算了,别说了,今天可是江家的好日子,不兴在这里说这些没影的事。”
“行行行,赶紧忙活吧。”
于晓静跟江孜离得不远,正在剥板栗,周围的议论声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群女人凑到一起,戏台子都要被踩踏了。”于晓静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江孜好笑的拍了她一眼:“小点声,就是瞎聊聊,你管她们作什么呢。”
“我就是看不惯她们老是这样议论你,真烦人。”于晓静气呼呼的:“你跟谁定亲关她们什么事,还动心思的人不少,呸,村里那些哪个都配不上我家阿孜。”
“行了行了,他们也没说啥。”江孜低头继续剥板栗:“她们本来也不算瞎说,我现在和傅怀瑾的关系确实挺不一般的,那又怎么样呢,我自己的事,才不理会别人怎么说。”
“是是是,你俩不一般的好嘛。”于晓静小声笑着调侃,偏头看了眼和乔珉暄他们在一起说话的傅怀瑾,又问:“阿孜,你马上就十五了,傅怀瑾有什么表示啊?”
“什么什么表示?”江孜不解的抬头:“不就过个生日嘛,有什么好表示的。”
“怎么就有什么好表示的了。”于晓静把手上的板栗一扔,一副要跟江孜好好说道说道的样子:“我们女孩子满了十五岁可就能成亲生子了,你瞧瞧今儿这些大妈大婶说的话,多少人惦记你呢,他还不赶紧行动起来?好歹也像你哥和晴儿姐姐一样先定个亲吧?这不得赶紧昭告天下?”
“还昭告天下呢!你最近看话本子看傻了吧。”江孜有些无语:“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急的话先解决下你的人生大事?”
“我才不要,我一个人开开心心的,干嘛要像你一样找个人管着自己啊?我阿娘管着我我都嫌烦。”于晓静撇撇嘴,又贼兮兮的笑得一脸猥琐:“阿孜,我跟你讲,我最近看的那个话本是真的挺好看的,我看完了就给你拿过来,哇真好看。”
“别,我不想看。”江孜抬手拒绝——什么古代版的霸道王爷爱上我,看了会降智的,活生生的例子不就摆在眼前吗?
至于傅怀瑾管着她?哪有,不就是之前遇上劫匪了,他最近来食肆变得更勤快了些么,还嘱咐她要是没事暂时最近先别往县里去,不安全,这明明是关心——没有男朋友的单身汪根本就不懂。
“不看就不看吧。”于晓静拍拍手,将最后一颗拨好的板栗扔到盆里,问:“我一个人在杂货铺多无聊啊,不看话本怎么打发时间?还好小时候江姨要教我识字的时候我有乖乖学,不然不识字连话本都看不了。”
听着这话江孜就笑了:“要不是于婶每天早上拿着扫帚把你赶过来,你会乖乖的坐在那里读书识字?”
“喂,不要老是揭我的短好不好?真的是……以前长大的就是这一点不好,什么事都知道。”于晓静哼哼唧唧的噘着嘴,和江孜一人抱着一盆剥好的板栗回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