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片刻,慕怀瑾收了剑行至徐莞身前,面上表情轻松了一些,“不过,自从跟你在一起后,见识了那么多奇诡之事。
今晚我们六人又要共经九死一生,倒是有几分上战场前的激动与兴奋。”
徐莞噗嗤一笑,“看出来了,你现在的样子,就差摩拳擦掌了。”
慕怀瑾亦忍俊不禁,低下头低低地笑了。
笑过之后,徐莞自腰间的小荷包内取出一道强力护身符,递给慕怀瑾,“虽说我胸有成竹,但你还是把这道符带上,以防不测。”
“好。”慕怀瑾接过,心中有些许动容,“多谢菀……”
“五十两,不用客气。”
慕怀瑾:“……”
小媳妇还真不客气……
聊罢,二人一同回到侯府前院。周祎仁与慕怀灵也已做好准备。
马白虎与马朱雀则坐在廊下小声说着什么,面上一派依依不舍。
见徐菀出来,马朱雀又安慰了白虎几句,牵着他一同走了过去。
“各位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我们就出发吧。”
说罢,徐菀抬步便要走,却被周祎仁叫住,友善地提醒:“徐观主,你不是要去云裳坊布阵吗?有何法器需要我们带过去?”
周祎仁见徐菀进去准备了半晌,出来时还是两手空空,不禁有些疑惑。
徐菀拍拍自己腰间的小荷包,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不用,法器都在这里了。”
“都在这里?”众人盯着那只有巴掌大小的荷包,齐齐懵圈。
“行了别浪费时间,我们赶紧出发吧。”
===
时辰一晃,便从戌时来到了子时。
夜凉如水。
一轮皎月直挂长空,轻浮在浅浅流云之上。
京城内大街小巷铺子,都已关门打烊。家家户户百姓,也都闭门入睡。
仅剩夜晚执勤的五城兵马司官兵走街串巷巡逻,并零星几个醉汉与打斗嬉闹的地痞流氓,还在街上流连。
整座京城灯火尽熄,唯有上空的圆月为整座城洒下一片银辉。
侯府内各院亦早已落锁熄灯,马朱雀确保府内一切万无一失后,便提着灵识灯笼,小心翼翼出了侯府大门。
落棋送她出去后,立即关门落锁,回到松风苑陪伴胆小的若画与东珠。
马朱雀出府后朝四周望一圈,见四下漆黑一片。
秋蝉嘶哑凄厉的嗓音咕咕叫着,再被夜晚的阴风一吹,马朱雀顿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心下立马后悔掺和进此事了。
呜呜呜……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人已经站在了门外,只得硬着头皮按徐莞的计划执行了。
左右她又不是没见过鬼,况且夫人说了,只要灵识灯笼不灭,任何邪障都伤不了她。
大不了温凡把她的魂魄吸了去,她化成鬼再去找温凡报仇。
思及此,马朱雀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闭上眼集中精神,少倾便将灵识灯笼点亮。
与此同时,身在云裳坊的徐莞慕怀瑾等人,望着桌案上的地图,亦看到了代表马朱雀的小纸人立了起来。
“立起来了!姐姐已经出门了。”马白虎兴奋叫道。
徐菀等人皆立在早已搭好的阵法外,望着这一幕,不禁欣喜又担忧。
只见云裳坊后院中的空地上,铺着一块极大的黄绸,可容十人并排站在其上,其上还用朱砂画着一圈圈超度咒。
温凡的魂魄只要踏入这超度咒内,徐菀便可将其控制住,助他超度。
黄绸之后,是一张摆着法器、香烛与符纸的案几,供徐菀稍后超度之用。
说来也有趣,当他们来到云裳坊,看着徐菀从腰间的小荷包内,一会儿掏出一个香炉,一会儿又掏出一把香烛,再掏出一沓符纸与法器。
最后,竟从中将那块长六米宽五米的黄绸抽了出来,众人眼睛都直了。
“嫂嫂,你的小荷包...能装这么多东西?”慕怀灵瞪圆了眼睛。
“是啊。这可是我的无限锦囊。”徐菀拍拍自己的小荷包,满脸骄傲。
“无限锦囊?”慕怀瑾亦好奇问:“难道这小荷包能装下无穷之物?”
“对,我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面了。”
先前他曾注意到,徐菀这个小荷包与她贴身不离。
慕怀瑾猜测里面定装着重要之物,可不曾想她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面了。
“菀菀,你有如此妙的宝贝都不与我说,见外了啊。”
慕怀瑾带着三分嗔怪,三分埋怨,与三分期盼,疯狂暗示徐菀。
徐菀不在意道:“呵呵你没问,我就忘了这一茬。你若是想要,我改日帮你缝一个便好。”
慕怀瑾不仅是她的夫君,更是她的财神爷。将财神爷伺候好,银钱自然滚滚来。
慕怀瑾心头暗喜,“那我便提前谢过菀菀了。”
这时,慕怀灵又笑嘻嘻凑到徐菀身边,“嫂嫂...我也...”
慕怀灵的话还未说完,徐菀立时转向她,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
慕怀灵:“......”
“好吧,我出。”
慕怀瑾轻咳一声,掩唇偷笑。
徐菀紧接着一句话,让慕怀瑾的笑容凭空消失,“笑什么,你也是。”
慕怀瑾:“......”
这下轮到周祎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慕怀瑾一个刀眼飞过去,吓得他立马把笑意咽了回去。
笑闹结束,徐菀等人再次将视线聚焦在地图之上,静静等待着马朱雀的纸人开始移动。
===
侯府门外,马朱雀提着灯笼,借着这点光亮照亮脚下的一小片地儿。
抬首望去,前方大道路口处青雾弥漫,后方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
马朱雀立在侯府门外的大街上不停瞻前顾后,时刻警惕着温凡的魂魄出现。
等他的鬼魂出现,马朱雀才能引它往云裳坊走。
想到此处,马朱雀又转了个身,朝大街后方看去,心中腹诽:
温裁缝的鬼魂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看到这灯笼,吓得不敢出来了吧。
温凡!你出来啊!你快出来啊!
在心中嘀咕了半晌,四周还是没有任何异样。
可就在她将将转身之时,耳畔忽然响起一道无比阴森厉然的嗓音。
“神棍……我要你不得好死……”
马朱雀:“!!”
她蓦地一凛,浑身汗毛瞬间倒竖,顷刻间便出了一身冷汗。
她肢体僵硬着缓缓转过身去,正正对上了一双渗满血污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