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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怀念之人

    经过一系列“尔虞我诈”的讨论,最终定下马朱雀打头阵。若马朱雀有难,周祎仁即刻接应上去。

    若温凡的魂魄太凶,他们二人都未能将其引至云裳坊,接下来便由慕怀灵和马白虎共同出面。

    温凡对慕怀灵有些许爱慕之心,必定不舍得伤她。马白虎与慕怀灵在一起,互相也可有个照应。

    万一他们两人再出意外,最后一棒便由慕怀瑾接下。

    慕怀瑾做事沉稳细致,且身怀紫气,必能逢凶化吉,将温凡魂魄引至云裳坊。

    一切事宜商议妥当后,徐菀最后向几人叮嘱道:“朱雀你先在侯府准备着,子时便出门等温凡的魂魄出现。

    切记,魂魄头七投胎的时间只有子时至丑时的一个时辰。你们务必抓紧时间将温凡魂魄引至云裳坊。

    还有,待他的魂魄出现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开口说话。只要不开口,你们就不会有事。”

    “另外,我已在侯府内设下镇宅符。大门外的秦琼与尉迟敬德两位门神,也会护侯府安宁,任何阴魂邪崇无法入内。”

    徐菀说着,转向慕怀瑾道:“怀瑾切记叮嘱府内家眷与下人,早些闭院歇息。朱雀子时出门后莫要再开侯府大门。”

    “好。”慕怀瑾沉声应道。

    徐菀深吸一口气,“好了,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那么朱雀留在这里,其他人准备一下,稍后我们就出发去云裳坊。”

    五人抿唇点点头,面上皆表情沉郁,随后便渐渐散去。

    徐菀从前厅回到松风苑供奉祖师爷与师父的厢房中,执起三支香点燃,之后阖目心中默念:

    此去凶险,望祖师爷与师父保佑我们平安无事,成功送温凡与杨嫂转世投胎。

    而后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将香入香炉,转身便去取今夜要用的法器。

    取好法器,慕怀瑾已在松风苑门口等候她了。

    徐菀抬眸望见慕怀瑾此时的打扮,不禁微微一愣。

    只见他换下了平日天青色或藏青色直锤,换上了一套黑色劲装。

    浓黑如墨的长发,用一银质镂空雕花发冠,与一支流云发簪尽数束于发顶。

    他双臂叠交,抱一柄巨剑在胸前,略略随性地斜倚在松风苑门框上。

    见徐菀出现,他才精神一聚,站直身子唤道:“菀菀。”

    徐菀擒着惊诧又欣赏的笑,朝他走去,一边细细打量着他。

    “怀瑾今日这一身,好像一位少年将军啊。”

    闻言,慕怀瑾唇边荡出一点点羞赧的笑,“这的确是我年少时随爹在军中的常服。自回京后,我已有十年未穿过这套劲服了。今日再穿,似乎有些紧了。”

    慕怀瑾说着伸展伸展手臂,露出一抹无奈又自嘲的笑,“果然岁月不饶人。我已不是少年将军,而是中年将军了。”

    “哪有。”徐莞立即捧场地说:“怀瑾正直壮年,又常年练武,身姿依然矫健俊朗,看起来顶多二十五六,一点不似那些三十多便大腹便便的男子。

    而更难得的是,尽管你身处商海,但心态依然如二十出头在军营那般清明纯直,没有一般商人那种狡诈钻营与市侩黑心。这点让你更加深得我……深得民心。”

    徐莞说完煞是汗颜,差点说漏嘴了……

    慕怀瑾却没有在意,而是垂眸一笑,“也就只有你和娘会如此夸我了。菀菀,你不用安慰我,我都明白。”

    徐莞嘿嘿笑了两下,赶忙转移话题,“你怀里这把宝剑看着不错啊。”

    “对,”慕怀瑾将宝剑从怀中转到右手,细细抚摸着剑身,“这是爹用北岭之铁亲手为我打造的,我为它起名朔风。

    前几日我才从库房将它翻出来,今日拿在手上,感觉还有些生疏。”

    “你要不试着舞两下,找找感觉?”徐莞道。

    慕怀瑾犹豫了一瞬,便退后几步拔剑出鞘,在徐莞面前舞了几招。

    慕怀瑾的招式遒劲凌厉,却又灵活多变,锋利光亮的剑身,携着的寒冰破雪般的剑气,带起地上落叶凌空飞舞。

    徐莞都不禁被他高超的武艺折服,不由得鼓起掌来,“好!”

    慕怀瑾心无旁骛,依然沉浸在舞剑之中。

    徐莞在一旁观赏着,心头忽然浮出一个念想:他一定很想再回到军中,再上一次战场吧。

    良久,一套剑法舞尽,慕怀瑾才渐渐停下,目光却还流连在朔风剑上,意犹未尽。

    徐莞眼眸微眯,意味深长喃喃道:“若是有机会让你再上一次战场,你愿意吗?”

    闻言,慕怀瑾愣住了,蓦地回过头望向她,眼中复杂神色一闪而过。

    随后,他又低下头,将朔风剑一点点收进剑鞘。

    “要听真话吗?”慕怀瑾侧头,难得带了丝促狭,笑容里却又带着丝无奈。

    徐莞定定望着他,点点头。

    慕怀瑾轻叹一声,“说实话,心底深处自然是想的。但如今,我已年过三十,成家立业。

    偌大的慕家及数不清的生意需要我打理,娘亲又年事已高。更何况,如今,我还有了你。所以……”

    说到此处,慕怀瑾自嘲又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如今这样也挺好。且近二十年来我国都是太平盛世,不需要打仗。百姓安居乐业,平安富裕,总比连年战争,尸横遍野强。”

    “这倒是。”徐莞点头认同,心间有些许震动。

    这还是慕怀瑾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也是她第一次得知,原来在他心里,自己是那么重要,已成了他行事之前必要考虑的一人。

    “另外,”慕怀瑾顿了顿,思绪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语声缥缈,“世人怀念过去,其实怀念的是当年的人与事。而如今,军营中早已物是人非。我再回去,也是徒增怅然。”

    听闻此言,徐菀八卦的耳朵竖了起来。

    他这话的意思,难不成从前在军中,他有一位怀念之人?

    不过徐菀并没有继续再问。

    就如慕怀瑾所说,那人与事已是过眼云烟。再度提起,并无意义。就让他将那人深藏在心中。

    因缘汇聚时,她自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