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幅画面:百姓在苛政下苦不堪言,国家因昏君的统治而日渐衰落。他不禁担忧,如果自己真的在某个时候,出于某种原因,做出了对宇文顺吉不利的事情,甚至不幸地“杀了一个乾朝的好皇帝”,那么,如果天下真的落入了燕朝那位不学无术的皇帝手中,那将是何等的灾难啊!
想到这里,余乐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头儿,有人来看你了。”泰格扯着大嗓门喊道。
余乐闻言,手中的活计不觉一顿,随即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位身着华丽官服的大人物正朝自己走来,身后紧跟着两名全副武装的护卫,那阵势让人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他面容端正,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眼神深邃而锐利,鼻梁挺直,身材魁梧,肩宽背厚,步伐稳健,行走间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手指间把玩着一串精致的朝珠,径直来到余乐面前。
此刻,这位大官已来到余乐面前,停下脚步,目光炯炯地打量着他,仿佛要在这短暂的瞬间内将余乐的一切尽收眼底。余乐心中虽感意外,却也迅速调整心态,站起身来。
“你就是余乐?”那人开口便问道。
余乐丈二摸不到头脑,答道:“是的,我是余乐。”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余乐摇了摇头。
“本官姓邵名飞。”
“啊?”邵飞的名字余乐曾听到过多次,今日终于得见本尊。余乐站起身,揖了一礼,问道:“请问您就是铁血……?”
“是我。”邵飞见余乐知道自己的身份,很是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啊,小伙子。听说你猎了一头猛虎,还帮着颐郡王猎了一只。猎物在五十九支狩猎队伍中独占鳌头,不亏是我带出来的兵。”
余乐突然几欲作呕,冲动之下想要抽身离去,却又硬生生忍住。
邵飞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略显尴尬的微笑,随即话锋一转,温和地说道:“余乐啊,虽说咱们第一次见面。但你我都在铁血内卫共事,也算是旧识。本官如今忝居京畿总督之职,不日即将返京。你若得空,不妨来我府上坐坐,咱们好好叙叙旧,如何?”言语间,既有上位者的威严,又不失对余乐的拉拢。
余乐闻言,心中更是疑惑不解,他连忙摆手,言辞间满是谦逊与不安:“邵大人言重了,余乐不过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校尉,怎敢劳烦大人垂青?这实在是折煞我也。”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邵飞身份的敬畏,以及对自身地位的清醒认识,显得既惶恐又谦逊。
“诶,余乐,此言差矣。咱们同朝为官,何分彼此?更何况,你我之间还有这份旧情在。如今我虽身为京畿总督,但咱们的心意相通,无需过多客套。”邵飞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道。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执掌建州营的,还是仇晗和吴维亮那两位将军吗?”这问题似乎有些突兀,但邵飞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意味深长。
余乐听后,心生警觉,谨慎地回答道:“回禀大人,小人职微言轻,对于大人物们的调动与安排并不甚了解。不过,就小人所知,建州营的事务好像是由仇晗将军和吴维亮将军共同负责,至于具体细节,小的没有接触到过,就不清楚了。”他的回答既不失恭敬,又巧妙地避开了直接回答敏感问题的尴尬。
“你是谁的手下?”
“回禀大人,小人目前隶属于都城缉查兵马司,担任校尉一职,直接受提督大人哈吉朗的管辖。”余乐回答得既恭敬又清晰,丝毫没有回避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邵飞闻言,目光微微一闪,显然对余乐的回答有所意外。他本想借故提及燕朝的旧事,探一探余乐的底细和态度,却不料被余乐如此巧妙地避开了话题。
“你……”邵飞一时语塞,心中暗自思量。他深知余乐在围猎中的卓越表现,独占鳌头,名扬博古斯草原,明日更将受封为“大乾第一勇士”,这是乾人至高无上的荣誉。意味着有可能成为皇上的御前侍卫,成为天子近臣。
想到此处,邵飞心中不禁泛起了涟漪。御前侍卫是天子近臣,品级不高,但地位特殊,历来都是朝中大臣争相拉拢攀附的对象,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一品大员,都希望能与这样的人物结下深厚的交情,以便在朝中更加稳固自己的地位。自己是降将,在乾朝没有根基,朝廷任命自己为京畿总督,除了想利用自己手中还掌握着数千旧部之外,也是为了更好的吸引燕朝的臣民来降。他自己明白,朝中无人,这个京畿总督当不了几年。因此,听到余乐是燕朝降将,而且是铁血内卫,便一路屁颠屁颠找了过来,抓紧和余乐拉关系。
邵飞目光炯炯地看着余乐,心中已有了计较。他明白,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目前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但其潜力和价值却不可估量。于是,邵飞微微一笑,语气变得更加亲切和蔼:“余乐啊,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本官一直都很欣赏你的才华和勇武。如今你即将受封‘大乾第一勇士’,更是令人瞩目。本官希望,你能够继续努力,为大乾朝贡献自己的力量。”
说着,邵飞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递到余乐面前:“这枚玉佩是本官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以后若是有机会,不妨常来本官府上坐坐,咱们好好聊聊。我可珍藏着几坛二十年陈的女儿红……”
不料,余乐迅速将玉佩推回,言辞恳切地说道:“大人厚爱,小人实不敢受如此贵重之物,还请大人收回成命。至于酒量嘛……呵,小人恐怕会辜负了这等佳酿,还是不要糟蹋了上好的女儿红为妙。”
邵飞闻言,脸色微沉,心中暗忖:自己屈尊降贵,主动示好,这小子竟如此不识抬举,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