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俩学生!干嘛呢?!”
正亲得忘情,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声呵斥,肖遥背影一僵,第一反应就是把苏昱按进怀里,遮住他的脸。
转过头,就见门口站着个地中海大叔,此时拿着水杯的手气得发颤,怒目圆睁地指着二人:“你们在干什么!在干什么!干什么!!”
这位尊敬的教导主任估计打死也不会想到,就回教室拿个水杯的功夫,他就能撞见一对情侣在教室里亲嘴儿!还是俩男的!
世风日下啊!光天化日啊!校规校纪啊!
地中海主任此时已经气得神志不清了,他快步冲上前,手指哆嗦着在二人之间指了个来回,愣是没憋出一句话来,最后只好冲着苏昱,怒斥道:
“你给我从桌子上下来!”
苏昱身着校服,这会儿还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尽心尽力角色扮演,更何况如今来了个免费NPC,场面真是越来越刺激了。
他按耐住内心激动,面上不动声色,瑟缩着从桌上挪了下来,然后垂着头躲在了肖遥身后。
苏昱不愧是影帝,演技好到肖遥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被吓着了,下意识握住了苏昱的手,无声安抚。
这情景落在主任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他从教二十多年,抓过的小情侣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哪对儿被抓现行了还敢当着他的面腻歪的?
主任都快被气得心梗了,他环视一周,抄起书桌上的直尺就甩在了二人交握的手上:“给我撒开!”
肖遥是个犟骨头,不仅没撒手,还一步上前,把苏昱挡得严严实实,生怕把这地中海惹急了用直尺抽苏昱。
“好好好,我还管不了你们了,”主任厉声喝道,“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明天给我把家长叫来!”
肖遥沉默着没出声,淡定地回视地中海,他身量高,主任只到他肩膀,垂着眼看人的时候无端轻蔑。
主任觉得自己执教这么多年的权威受到了践踏,他干巴巴地和肖遥对峙了会儿,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好在苏昱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这会儿看足了戏知道解围了。他从肖遥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满眼真挚地看着主任:“老师,我们错了。”
“这会儿知道错了?”主任就着苏昱递来的台阶下了,然后立马占据有利地形,对着二人就是一顿激情输出。
得亏二人身高够,在主任的唾沫射程之外,还能八风不动地站在原地接受教育,好歹没拂了这位地中海主任的面子。
演讲似得叭叭完,主任才气喘吁吁地喝了口水,这才想起来问一句:“你们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肖遥面不改色地胡诌:“高三八班,班主任是刘老师。”
主任点了点头,教育了这么久也累了,见天色不早,二人看着也还算老实,终于舍得放人走了。
二人齐齐松了口气,这辈子第一次领略到老师的压迫力,实在是令人生畏。
礼貌地道了声“老师再见”,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疑惑的嘶声。
主任:“不对啊……八班班主任不是李老师吗?”
二人背影一僵,对看一眼,十分有默契地低喝一声:
“跑!”
说完拔腿就跑,不一会儿就出了教学楼,后知后觉的主任扒着走廊栏杆,指着楼下手牵手飞奔的两人,怒吼让教学楼都要抖三抖:
“给我站住!!”
这俩人是玩爽了,跑出校门的时候还乐呢,可怜了沅城一中的众学子们,第二天找遍全校都没找到嫌疑人的主任,在大课间紧急广播了一则新校规:
禁止学生之间交往过密,杜绝一切亲密的肢体接触,性别包括但不限于:男女、男男、女女。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将要为沅城一中的良好校风建设做出巨大贡献的两位,脱下校服之后,往电影院里一坐,十分悠然自得。
“听说这部电影很血腥。”肖遥边说边往苏昱嘴里塞了颗爆米花。
苏昱:“那咋了。”
“我的意思是……”肖遥瞥了眼前座靠在男朋友怀里的女生,“你要是害怕,可以躲我怀里。”
曾经深夜提刀独自前往树林深处把人刀得血肉模糊的苏总,此时动作十分利索地抬起了座椅间碍事的扶手,上身一软就塌进了肖遥怀里。
电影放映到一半,到了高潮部分,幕布所见皆是一片血肉横飞,一颗被砍下的头颅翻滚着落进了女主怀里,女主被溅了满脸的血,凄厉的尖叫由立体环绕式的音响设备传出,在黑暗的影院里可谓惊悚。
这惨叫激起了一片连锁反应,好几个女生都被吓得钻进了男朋友怀里,一时惊叫声此起彼伏。
苏昱原本看得津津有味,这会儿被尖叫声扰了兴致,觉得甚是吵闹,烦闷地在肖遥怀里拱了拱脑袋。
肖遥十分贴心地抬手替苏昱捂住耳朵,拍了拍背安慰道:“没事儿,不怕。”
苏昱:“……”
兜里手机突然开始振动,苏昱拿出手机,见是李垠凡打来的,靠在肖遥怀里懒洋洋地接通电话。
“老板,不好了!在孟女士家附近看守的兄弟们突然全部失联了。”
此时,孟卓燃家。
地上躺倒了一具尸体,鲜血源源不断地在地面上蔓延,孟卓燃跪坐在地,眼睛死死盯着被枪杀的保姆,被子弹洞穿大腿的痛觉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瞳孔颤抖,面部痉挛,口中呓语般喃喃:
“疯了,疯了,真是疯子……”
苏晋成状似癫狂道:“谁叫你回来的?逃出来了就安分一点,有多远滚多远不会吗?非要回来跟我作对?”
“我跟你作对?”孟卓燃猛地抬头,对上黑洞洞的枪口,却无半分惧意,她死死盯着苏晋成,眼中是无尽的愤恨,“你当我不知道你用我爸的公司在做什么勾当?你当我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死?”
“我跟你作对?你败坏我父亲的遗产,害死我唯一的儿子,我这一生都毁在你手里,你居然有脸说我在跟你作对?”
孟卓燃觉得可笑至极。
曾经那点温情死在了回忆里,掩埋在时间的厚重沙砾下发黑变质,被连年的大雨浸得腐烂恶臭,一朝挖掘出来,烂泥一样令人作呕。
“儿子的死不能怪在我头上!”苏晋成咬着牙道,“这是那些人给他设的局,他们故意卖给他毒品,就是为了掌控我和公司,我……我本来不知情,这怎么能怪我呢?是我杀的他吗?他的死只是个意外啊。”
说着说着,他好像也被自己说服,逐渐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居高临下地看着孟卓燃:“你要是想要儿子,我们大可以再生一个,但是公司我不可能放手,那是我的心血,在我的手下运转了那么多年,早就不信孟了!”
“今天,要么你乖乖滚回国外去,要么就死在这儿。”
孟卓燃笑得凄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心如死灰地抬手握住枪口,红着眼睛盯着苏晋成:“只要我在世一天,就绝不会让你好过,我父亲留下的东西,你也别想再染指分毫!”
苏晋成握着枪把,牙关紧了紧,抵在扳机上的手指渐渐施力——
就在此时,孟卓燃握着枪口的手猛地用力,竟趁苏晋成不查,直接卸下了手枪!
苏晋成的眼睛倏然瞪大,迅速攥住孟卓燃的手腕,一个反拧将孟卓燃按倒在地。
二人力量悬殊,孟卓燃被压制住,无论怎样都挣脱不开。
苏晋成见事无转机,捡起地上的枪,抵在孟卓燃的后背上,看着身下徒劳挣扎的女人,看着她额头抵在地面上绝望地落泪——
砰——
一声枪响。
地上的人徒劳地瞪大双眼,嘴唇无力地张着,长长叹出一口浊气,最终身体一软,侧躺在地,眼泪顺着鼻梁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