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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春江花月夜

    第六十三章 春江花夜月

    等安排好一切,墨铭双腿盘坐在床上,屏气凝神,夕月平稳呼吸声,落在墨铭耳中,墨铭心中安稳,慢慢进入冥想之中。

    李掌柜本名李忠泰,在陇城,虽然进不到权贵中心,但在普通人群中,名声极好,人缘极佳。无论招人,还是重建酒楼,人员都能很快配备齐全。

    夕月对酒楼建设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可跟李忠泰说了,李忠泰也是云里雾里,听不明白。夕月只能找墨铭帮忙,墨铭便按照夕月的想法,亲笔书画酒楼工程图。其实,墨铭也不是很懂建筑,只能边看边学,幸好墨铭悟性高,学什么都很快,翻了几本书,画个酒楼工程图,倒也手到擒来。夕月觉得挺有意思,也跟着一起学习,她本来画艺就高,现在来了兴致,做起事来更加用心,毕竟是自己的酒楼,将来要生活一辈子呢。

    就这样,两人分工合作,墨铭掌握理论,夕月负责绘画,两人配合起来更是默契十足,在客栈拆除结束,物料准备齐全,开始动工前,工程图全部完成,交到施工队手中,虽是现学现卖,却深得李忠泰和施工队赞扬。

    夕月心里开心不已。因为施工队都在夸图做的漂亮,好看,等过了两天,施工队只夸这图做专业有水准,很多细节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夕月心里这个喜呀!无法言表...只因为他们夸得是墨铭,夕月感觉自己被夸十句,抵不上别人夸墨铭一句。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理论其实出自于墨铭,但夕月就是心里开心,就是要取出酒水,与众人相庆。

    经过再三考虑,夕月为新酒楼起名,风鸣酒楼,风是凤的同音,鸣是铭的同音,风鸣即是凤铭,肖凤羽与萧铭。

    墨铭自然不会反对,一切都由夕月做主,他只会在夕月拿不定主意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不过选择决定权还是由夕月决定。不过,夕月决定的依据,却是全凭自身喜好。

    让夕月没想到的是,薛坦竟然被原来的酒楼辞退了,原因竟是:薛坦向人打探各种酒的来历,及其历史典故。

    薛坦经刘方举荐,李忠泰同意后,进入风鸣酒楼,夕月自然欢迎之至。薛坦上进心十足,白天和刘方跟着施工队忙前忙后,夜里还让刘方教他读书识字,可怜刘方也是个半吊子,一页书,有一大半字都不认识。无奈,两人只能找上李忠泰帮忙,李忠泰念其心诚,就将两人带回家中,让女儿亲自教导两人,这也造就薛坦与李兰一段大好姻缘。

    经过考虑,墨铭打算亲自去往金州琬城裟衣县,拜访尚家酒庄。他手上有几个好的酒经,都是酿酒秘法,他想取出一个与尚家建立合作关系。尚家不仅有琬裟,其他名酒也有十多种,风鸣酒楼前期酒水还是得从尚家购买,毕竟距离近,水运交通又方便。

    夕月自然一同前往,她也想见识见识尚家酒庄,到底长什么样?

    盛金二州,隔江相对,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两人便早早到码头上船,等太阳出来时,游船已经行至大河江中。夕月与墨铭立在船头,共赏漫天霞光,湖光美景,夕月看的入迷,距离上次东野之行,已经过去整整一年。如此美景,她真希望,能天天看到,不过,还要有墨铭陪在身边,那样才好。

    此时尚早,大多人都还在睡觉,能起早的,要么是穷苦出身的劳作平民,要么就是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前者为了生活,兢兢业业,自然无心美景,有时心有所感,驻足仰望,也是一瞬即逝;后者游历名山大川,潇洒自在,时刻留心美景,有时灵感激发,吟诗赋词,天下闻名。

    这两种人,各有各的追求,有无奈,有自由,没有谁对谁错,只有人不同,命不同,生活也不同。

    夕月与墨铭却不属于这两种人,她们只是彼此相依,共赏美景。

    “天际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际一线红。秩序日冠三更后,首送金乌上碧空。”郎朗吟诗声从两人背后传来,声音缥缈灵动,酒意纵横,却也大气磅礴,气吞山河。白衣男子手提酒坛,身体摇摇晃晃走到夹板上,随意卧躺,背靠船板,仰头一口琬裟,接着吟唱:

    “春江...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男子似有所感,重复吟唱:“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男子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夕月心里好笑,轻声道:“这么美的朝阳,为何变成月亮?”

    墨铭轻笑道:“也许是因为你在这儿。”

    夕月呵呵笑道:“那你吟给我听。”

    墨铭轻声吟唱:“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裴回,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

    墨铭声音低沉沙哑,磁性悦耳,谈吐清晰,引人入胜,与白衣男子醉意豪放不同,墨铭更加理智内敛。

    夕月听罢,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略有失落,将身子紧紧贴近墨铭怀里:“这首诗不好,我不喜欢。”

    墨铭轻揽夕月腰际,道:“我也不喜欢。”

    “真的?”

    “真的。”

    临近正午,两人下船到金州海城码头,琬城位于金州中部偏南,从海城出发,还需要三日路程,两人骑马踏春,一路游山玩水,三日路程,两人用了五日,终于赶在落日余晖,进入琬城。

    琬城十县,裟衣县只是其中之一,夕月二人,夜宿巴绥县,通达客栈。

    二人刚进巴绥,就感觉到不对劲,周围气氛十分诡异,客栈老板看到两人时,神情慌张,说话直打哆嗦,结结巴巴,等小二上来,夕月打算询问一番。

    小二年纪尚小,十二三岁,样貌清秀,可看到夕月跟看见老虎一样,浑身直发抖,夕月心中纳闷,伸手摸了摸脸,自己和墨铭出来时,虽然易了容,不过样貌也算中规中矩,怎么会将人吓成如此模样。夕月掏出二两银子,在小二面前晃了晃,问道:“镇上出了什么事?让你们如么紧张。”

    小二看到银子,眼睛都直了,身体也不抖了,只是满脸犹豫,夕月心里暗笑,收起银子,随口说道:“不说算了,我还不想知道呢。”

    说完就要关门。

    小二连忙叫道:“好姐姐,我说,我说。”

    夕月正色道:“说吧!我听着呢。”

    “那银子...”小二盯着夕月左手,面色为难,满脸不好意思。

    夕月也不为难小二,将银子丢给他。

    小二顿时喜笑颜开,道:“谢姐姐,镇上这几日来了一对雌雄大盗,入室行窃,杀人如麻,无恶不作。”

    “雌雄大盗?”夕月笑了。真是好笑,他们竟然将她和墨铭当成了雌雄大盗,这还真是有意思。

    小二头点如捣蒜,道:“是呀!是呀!这对雌雄大盗,上个月突然在巴铜县出现,然后一路杀人,先后经过巴田,巴冶二县,五日前到达我们巴绥县。官差跟着追了一路,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而且还死了两个捕头,七个捕快,现在巴绥人人自危,所有看到一男一女的外来客,都要万分提防,并且还要通报官府呢。”

    夕月原本还还想作弄小二,故意吓吓他,现在听说通报官府,便直接问道:“那你们报官了没?”

    小二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捂着嘴,扑通一声,双腿跪地,泪流面面,双手举着银子,哭着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银子我不要了,请你们不要杀我呀!”

    夕月刚想将小二拉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墨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夕月无奈苦笑,现在两人看起来,还真有点像雌雄大盗呀!

    夕月将小二扶起来,道:“你下去准备饭菜吧!”

    “那银子?”

    “送你了。”

    “谢谢姐姐。”小二前一刻还哭爹喊娘,下一刻变得兴高采烈,向楼下跑去。

    夕月无语:还真只是一个孩子呢。

    夕月回头看向墨铭,想到,墨铭十三岁从军,十五岁名冠三军,十八岁裂土封王,名动天下,二十二岁时,做局假死,二十四年科考及第,官拜兵部侍郎,二十五岁,两人相遇,也就是前年,现在算来,墨铭已经二十七了,却还没有成家立业呢。

    自己呢?比墨铭小了两岁,今年也已经二十五了。

    两人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婚事了,其他人像他们这么大,儿子都七八岁了,她记得姐姐就是十五及笄,十六嫁人,十七怀孕的吧。

    不行,这事一定要马上提上日程,他必须要对墨铭好好敲打一番,即便没有长辈的催促,他也不能这么散漫吧!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这么不负责吧!

    墨铭见夕月想入非非,也不打扰,走到桌边倒上两杯茶水,拿到夕月面前,夕月接过茶杯,刚想说话,小二便跑上来,说道:“姐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夕月看了小二一眼,发现对方眼神闪烁,说完话,低头不语,双手紧握衣袖,身体轻微颤抖,夕月与墨铭对望一眼,平静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们待会便下去。”

    “是,小姐。”小二低头行礼,快速跑到楼下。

    夕月身上银钱,绝大部分已经存进四海钱庄,身上只留一些散钱,做生活所用。

    四海钱庄是四海商会旗下产业,遍布四国,信誉极好,即便东华灭亡了,四海钱庄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两人将茶水喝完,才转身下楼,夕月外出时,会随身佩剑,墨铭则没有,墨铭拳脚掌皆通,武学齐全,如果再配上一柄利剑,当真能天下无敌。在夕阳印象里,墨铭好像从没有带过剑,也没用过剑,但她却见过墨铭练剑,说实话,看不懂,很慢,跟蜗牛爬一样。

    二楼,前面餐厅,后面卧房,三楼则全是卧房,且都是上等房,根据夕月吩咐,饭桌靠窗靠角,四周安静,果然一应俱备。

    二楼一共有十几桌,此时只有三桌有人,其中两桌都是三人,还有一张桌只有一人,夕月眼睛随意扫过几人。

    小二已经等在桌前,见两人过来,连忙上前相迎,夕月摆手道:“你下去吧!我们自己吃就行,有时自会唤你。”

    小二犹豫一下,眼睛看向单人单桌那人,那人背对于他,举起酒杯,轻咳一声,小二连忙躬身道:“两位客官,请慢用。”

    说完快步转身下楼,跑的比兔子还快。

    夕月墨铭旁若无人,在桌前,面对面坐下,酒杯已经倒满,两人同时端起酒杯,放在鼻尖一闻,夕月笑道:“果然是好酒。”

    墨铭点头轻笑:“来,我敬你一杯。”

    两人酒杯轻轻一碰,同时仰头一饮而尽,不远处一桌三人,有两个人面对夕月墨铭,见两人喝酒,同时对单人独桌大汉轻轻点头。

    夕月放下酒杯,笑道:“赶了几天路,我可饿坏了,要好好大吃一顿才行。”桌上都是她爱吃的菜肴,每道菜,她都放在鼻尖一闻,道:“香。”

    说完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墨铭动作和夕月一样,都是先闻再吃。

    等整桌饭菜吃完,酒也喝完,两人起身欲走,身形同时一晃,身体摇摇欲坠,两人双手同时撑在桌上,夕月迷糊道:“我怎么感觉全身无力,头晕眼花呢。”

    墨铭冷声道:“我们被人下药了。”说完身体一软,瘫坐在长凳上。

    夕月心里被墨铭逗笑,演得还挺像,身体也像墨铭一样,瘫坐下去。

    二楼七人同时起身,快速将夕月墨铭合围,面上形色各异,有的痛恨,有的欣喜,有的自得,还有的兴奋,领头人是一位彪形大汉,一身灰衣,身材壮硕,满脸胡渣,眉目凌厉,粗声道:“我乃巴绥县捕头邱山,今日,你们雌雄双煞落在我手里,定叫你们皮开肉绽,生不如死,以告慰死在你们手上的所有亡灵。”

    “老大,和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他们杀我堂哥,我要杀他们报仇。”一个褐色长衫,面色略黑,咬牙切齿喊道。

    “老大,他们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应该立即杀了他们,为民除害。”

    “老大,我们将他们上交官府,重治他们的罪,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