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元节还有整整两日,鸡鸣镇上已经张灯结彩的准备着迎接上元节。
上元节前几日灯火通明,哪怕外头天寒地冻的也挡不住商贩们出摊的热情。
一群毫无心眼的小少年们穿着普通的衣裳挤进人群,试图伪装成安平国普通少年的模样。只是他们百密一疏,不曾想过普通人家的孩子是配不起这么大块的赤金腰牌。
金灿灿的腰牌在少年们的衣摆中左右晃荡,直勾的盯梢的人心痒痒。
藏在高处的师兄们冷笑了一声,好整以暇的等着这群傻小子们主动钻进人家早就设好的圈套里。
一夜过后,所有人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只是回来的多少人里落下了多少魂,这就是不得而知的事情。
厮混到半夜的小弟子们冷不丁的被昆山等人在门口堵个正着,原本还叽叽喳喳的小片顿时鸦雀无声,个个垂着头盯着脚等待师兄们的批评。
昆山等人却没发火,只是叮嘱了一句“天寒地冻的,不要在外面忘了时辰。”
如蒙大赦的小弟们齐刷刷的回应,昆山这才摆摆手,放这群人回屋歇息。
第二人,人还是一个不落。但大部分都记住了昆山的警告,赶在天擦黑前就回来了。剩下的那些昆山也没批评,只是黑着脸罚他们站了一会,才又提醒他们要注意分寸。
受罚的弟子们有一半听了劝,但还有极个别的还抱着侥幸心理,压根没将师兄们的警告当回事。
到了上元节的傍晚,昆山等人各自将客栈里的小弟子们召集过来,嘱咐道:“上元节人多眼杂,最是容易生事端。若是想看热闹的,至少三人一组结伴出游。出游之时得记着时间,半个时辰后必需回客栈应名。若是过了时辰没回来的,届时必有重罚!”
昆山的语气说的凶狠,这罕见的严肃已经吓到了大多数的小弟子们。
眼见已经威吓到位,这时,紫荆又出来安抚,说道:“人心难测,昆山师兄也是怕你们遇上危险。你们出门前都到我这来领个焰火,若是遇上困难记得及时放出求援,万不可私下逞强。”
众弟子们顿时安心不已,准备出游的众人依次有序的去往紫荆那边去领焰火。
一段时间后,空空荡荡的客栈里就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十几个弟子。
紫荆有些诧异的看向这些弟子,上前问道:“你们是哪个峰头的弟子,上元节这般热闹,怎么不出去看看。”
那几个小弟子顿时老鼠见了猫一样,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躲在个子最高的那个师姐后面死活不敢答话。
那被推出来的师姐胆子也没大到哪儿去,还没张嘴眼圈就红红的,像是要被吓哭了。
从没遇见这种情况的紫荆整个人都傻了,喃喃道:“我有这么吓人的吗?怎么还吓哭了?”
对面的眼睛红的厉害,却一直没哭出来。
紫荆还要去问,这时,看不下去的金如稚突然冒了出来,挡在她们前面解围道:“这是星落峰的弟子,他们峰上祖传的兔子眼,看谁都红,跟你没关系。”
听到这话,紫荆才终于放心了一些,顺着金如稚的力道去了别处。
临走时,金如稚朝她们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回房。
看到他们这副模样,温今年忍不住嘀咕道:“他们这般怕生,去了北原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更何况,星落峰一脉主修卦象,法术一道之比武夫略胜一筹,为何不让她们守山,而是牵扯着他们去救灾救世呢?”
忻仪是几个人里面想的最多的,听到这话,他主动坐了过来反问道:“小师弟,你也说了是救灾救世,降妖除怪是我们的事,可救下来的人要怎样安顿呢?”
“这.......”
不怪温今年犹豫,历来救灾就没有管后面事情的。只是北原这回灾情严重,作为上首的十二峰自然既要观前还要观后,思虑了一圈还是把星落峰的人也支了出去。
温今年没想明白,追问道:“就算是帮忙安置,这些师姐师兄们也就二十来个,能起到什么大作用。”
忻仪笑而不语,喝了口茶才又说道:“那是你想岔了。师弟不妨想想,他们擅长的是什么?而受灾后的百姓最需要的又是什么?”
“擅长卜卦?需要衣食?可这两样无论如何也搭不上关系。”
忻仪劝他稍安勿躁,又说道:“有句话你说错了。衣食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活着的希望。试想一下:你是北原的一个普通百姓,再漫长的天灾中挨饿受冻,忍饥挨饿了半个冬天,整日节衣缩食的等着春天。新年将至,外面的气温慢慢回升了一些,当你以为终于要回暖之时,外面的妖邪又趁机打了进来,四处掠夺着活人充饥。你背井离乡的往城中逃窜,又在修士的庇佑下侥幸活了下来。可冬日漫长,无处躲避。家有余粮的各家门户开始闭门不出,掰着指头算也算不出来春天还有多远。这个时候,有人熬不住了,在一日又一日的绝望中死去。还活着的人人心惶惶,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熬不到春天。更有些吓怕了的人开始起歪心思,一个跟着一个的干起了背地里的勾当,生怕自己良善一些就会活不到最后。各种性格的人都在着白茫茫的世界里绝望着,在这种绝望而又混乱的时候,若是没有希望你觉得最后会怎样?”
“自然是会有大乱!”温今年被他说的一下子就明白了。
忻仪又说道:“这种时候就需要星落峰的人出手了。他们擅长卜卦问世,虽然在山门内不声不响,但在外面,少不得要夸一句半仙。有了半仙坐镇,无论是大事小情就都有了个询问的方向。只要有活着的希望,百姓才能真正安顿下来重新生活。”
温今年还在桌前听着忻仪的讲述,越听,越觉得很有道理。正当他二人聊得欢畅的同时,大街上,等着收网的师兄们却栽了个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