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余生,无字,号狐尾君,南郡万陵人士。幼时逢灾,父母具丧……”
开头的这些故事温今年在幻境里都曾见过,因此他的阅读速度不知觉间快了一些,希望能快点看到他好奇的东西。
“……全族老幼无一幸免。幸得一富家小公子搭救,而后同吃同住,相伴一载。后又路遇名门修士,惊其天资邀其入门。遂拜别小公子,赴往北境修行……”
“原来狐尾君是被人偶遇发掘的,可他拜师的师门竟然是在北境,还真够远的。可若是在北境修行,又怎么会到了东边?”
温今年解开了一个疑惑,然后立马,又有了新的疑惑。
他还想再往后看一些,这时,书却翻不动了。仿佛是被浆糊黏住了一样,无论如何都翻不开后面一页。
温今年想着约摸是有些内容不能让人瞧见,索性将册子也放了回去,随后又溜溜达达的翻看起其他内容。
他原以为这些册子都是对外公开的,实际上,除了刚入门的没什么记录的弟子和已经仙去的前辈外,所有的信息都是加了禁制不许人随意翻看的。
温今年又翻了几本都没翻开,立马明白过来,说了一声“罪过罪过”,连忙离开了第三层。
下了第三层,他也没了再看书的心情,索性顺着楼梯一路往下出了藏书阁。
藏书阁门口,温今年与一位兔子般的长老不期而遇。
这位长老生的有些白净,一双眼睛红红的,背对着不敢见人。
温今年觉得面对长老应当正面回话,所以起步绕道对面。谁知那长老刚和他碰面又慌得不行,忙不迭的又背过身子,一个劲儿的说:“这样就行,能听见的。”
温今年无奈的耸耸肩,询问长老叫他有什么事情交代。
那长老应该是不想跟他多待,嘴里的话迫不及待的就蹦了出来,“烦请给贵峰金如稚带个话,让她有时间来藏书阁顶楼坐坐。”
藏书阁顶楼,那是星落峰弟子们的修行之处。这种地方向来私密,正如梧桐峰半山的竹苑一样,向来是不许外人随意进出的。
温今年闻言心生诧异,想着“难道是不同的地方规矩不一样?”
不管这规矩一不一样,回到山上的温今年还是将原话带到。传完了这句他还又特意问了一嘴,那位长老究竟是谁?
金如稚想了一下,皱眉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星落峰的峰主林花落。”
“林花落?怪凄冷的名字。”
金如稚最烦人咬文嚼字,毫不隐晦的翻了他一道白眼后又说道:“我可烦他了。他这个人看着文文弱弱,一张嘴就没有好话,而且好的不灵坏的灵,我们背地里都叫他乌鸦嘴。也是该我倒霉,那年在藏书阁疯跑撞到他手上。他说我没有修行的天分,若是一味强求就只能如架锅烧水一样,尽管已经烧到开始冒着泡泡,但终究烧不开这一锅水。
我一听这话哪能同意,当即挣脱撞了他几下。谁知这人有仇必报,当即又说‘你日后的路在我这里,早点来星落峰随我占卜才是正事。’”
“所以,上次选武器的时候,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了算筹?”
温今年自以为明白了真相。
这话一出,倒叫金如稚迷茫了。她是个直肠子,任何事情在她腹中一过就没有了,是以她还要想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将回忆往前扒拉了几个月,金如稚恍然大悟,惊呼道:“难道你没发现那整座库房里只有算筹是金子做的!”
“……”
这个理由真是让人意外而又合乎情理,像是金如稚能做出来的事。
聊到这里,话题又带歪了,温今年又随意问了一句自己和小少爷带回来的灵兽怎么样。
金如稚新鲜了两日后就将它丢给了忻仪,这猝不及防的被问到让她十分心虚,于是她岔开话题道:“大师姐和狐尾君已经进去半日了,往常都是一个时辰就出来了,是不是出咯什么事?”
听见这话的温今年果然没心情再想别的,脚步一转就往第十峰冲去,他走的太过焦急,完全没注意到金如稚那如释重负的表情。
第十峰的阵法里,大师姐正在给狐尾君梳理灵力。这是个细致活,完全不允许外界有一丝干扰。因此,大师姐在上山之前特意叫了阿枫和阿碧一同在镇外镇守。
领了差事的兄弟二人难得的和气。他们两个隔开数步,正一左一右的立在山道两边守阵。
见来的不是生人,他们原本已经提起的武器又立马放下,只是隔着十步外的距离喊话让温今年停下。
山上刚落完雪,走起路来咯吱咯吱的,将远处的喊话声都盖了下去。
虽然听不见,但温今年瞧见他口型在动,以为是叫自己赶紧过去,连忙提着下摆快跑了两步。
等他跑到面前,方才说话的阿枫脸都黑了,凶巴巴的道:“叫你停下还敢过来,耳朵聋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通呕吼才要让他耳朵聋了。
温今年委屈巴巴,埋怨道:“隔那么远呢,风又大,自然听不清。再说了,若是不让过来,你招什么手?”
和师父混了一段时日,温今年的胆量明显大了许多,不仅不怕阿枫的冷脸,甚至还好回嘴呛声。
阿枫气的想要打他,这时,阿碧又将他拉住,隐晦的冲他摇了摇头。
温今年以为阿碧要替他出头,没想到他的下一句话却是:“你跟他废话作甚。”说罢,又飞起一脚将温今年踹下了山。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力道,就连降落的地点也是熟悉的树杈。
阿碧这一脚深得大师姐的真传,若是换个人都踹不了这么刚刚好。
再次被卡在树杈上的温今年万般沮丧。深冬里的山上没有毒蛇,是以他的行动并不受限,可是莫名挨了一脚的温今年就是不想动弹,整个人都倒挂着,盯着地上不多的草尖出神。
山上的天擦黑的快。天色刚暗,夜风就冷飕飕的来。
沉思够了的温今年利落的向上一翻准备下树。谁知他高估了自己身手,也低估了这上了冻的雪地的湿滑,刚一落地就脚下一滑,然后膝盖一软,在地上磕了个实诚的响头。
刚好忙完准备过来看他一眼的大师姐没料到迎面就是个大礼,立马上前将他拉起来,嗔怪道:“初一早上不是给过压岁钱了吗,你这小子不要太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