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师弟,拿了什么好东西,快过来让我们瞧瞧。”
温今年不得不向金如稚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藏,挣扎道:“大师姐说了,这东西事关重大,不能轻易给别人看。”
金如稚闻言噗嗤一乐,笑道:“大师姐的话你也信,你还真是天真。”
其他几人都附和着笑,倒叫温今年摸不着头脑。
这时,金如稚又开口了,“不信你先看一眼,你手里的但凡是个正经东西,我就替你刷一个月的碗。”
梧桐峰的人是出了名的不爱洗碗,拿这个做赌注,算是非常豁得出去了。
金如稚这般笃定的神色让温今年不由得起了疑心,于是他拉开袖子掏出册子翻来,只看了一眼,脸就绿了。
等待了许久的几人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有的叉腰仰头,有的跪地捶腿,个别庄重一点的也在抱着柱子狂笑。
温今年一张脸憋的通红,难堪到了极点。
这时,率先收拢情绪的忻仪及时出面替他解围。
忻仪对其他几人说:“别笑了,适可而止吧。”然后又转头面向温今年,道:“温师弟来的不久,前段时间又忙着别的事情,自然没法对大师姐有过多的了解。大师姐这人有些跳脱,所说的话十有八九都不能当真。她素日无聊,便爱拿身边的人取乐,日子久了,你就明白了。”
安抚完温今年的情绪后,话题又重新转移到各自的册子上。
忻仪率先把自己的那份拿出来显示,说道:“我的是一本清心咒。”
“我的是禁言符。”金如稚接话。
温今年也拿出册子,翻开扉页指着上面的字,“我的就更离谱了,是一本《兽妖食用手册》。”
三个人又哈哈一乐,随即将目光转向了不参与的另外两个。
小少爷与风絮两张脸都臊得通红,白的那个整张脸都变了色,黑的那个倒不明显,只在耳根处能看到一抹通红。
“拿来吧你!”
温今年趁其不备,将小少爷手中的册子夺过,另一边的金如稚也一同配合,声东击西的将风絮的册子得了手。
夺取成功的二人齐刷刷的翻开册子,一打开便明白了,这两人为什么羞涩的这般厉害。
属于小少爷的那本册子上写着“固肾金方”,风絮的那本更加直白,完全就是一本露骨的春宫图,还是本龙阳的。
做了坏事的二人相对噗嗤一笑,随后又掩了书皮,重新塞回主人的手中。
小少爷已经臊的不行,蹲在地上捂着脸,完全不敢抬头。
风絮脸皮要厚的多,挡在小少爷的身前将两本册子都接过来,咬着牙说道:“多谢二位!”
眼见他真的要怒,金如稚不敢惹他,逃也似的躲到忻仪身后。
被推出来的忻仪连忙打着圆场,说:“大师姐太捉弄人了,我们去找狐尾君告状吧。”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涌入梧桐峰的主屋,狐尾君闻言果然十分生气,愤怒的将大师姐关了禁闭以后才对这些人说:“从明日始,辰时便来此处听课。”
几人听命告退,临走时,狐尾君又说道:“大师姐给的东西,总归是用得上的,无聊之时要用心钻研。”
温今年的脸又绿了,心想“一本食谱我要怎么钻研?”他回头一看,风絮的脸比他还要绿。
狐尾君的剑术出神入化,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将几个原本毫无基础的弟子调教的像模像样。
长了些身量的温今年一袭深衣临风而立,剑气所过之处飞沙走石,乍一看怪唬人的。
温今年正得意于修为的进步,一把木剑舞的越发起劲,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处的乌云正在奔流而来,悄无声息的在他头顶聚成一团。
又是一招漂亮的招式,温今年自半空翻越而起,木剑一指就破开了对面的梧桐大树。
头顶的乌云开始闪烁亮光,不多时,一道刺眼的闪电便倾斜而下,直勾勾的对着下方练剑之人的头顶。
沉迷于剑招的温今年依旧舞的起劲,对于旁边路过之人的提醒置若未闻。
“温师弟!小心头顶!”
话音刚落,一道刺目的亮光从天而降,照亮了梧桐峰的半山腰。
温今年后知后觉的抬头去看,瞳孔里净是震惊。
“这种时候还在发呆!”不知何时出现的大师姐飞起一脚将温今年踹出老远。就在温今年捂着屁股爬起的时候,又看见大师姐手中紫色的油纸伞突然变样,幻化成一把莹白的骨枪接下了这一遭雷击。
“这是,凤凰骨?”温今年的脑海里突然响起来这句。
未达到目的的天雷不愿放弃,立即调转方向又往温今年的头上去劈。大师姐哪能叫他得逞,于是又将骨枪变成羽扇,打着圈的将雷电折断。
九道天雷都没能击中目标,只能愤愤而去。临走时,它还不甘心,浇来了大片的雨水。
豆大的雨滴从天而落,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地上砸出个坑。
大师姐手中的羽扇再次变回油纸伞,唰的一下浮空撑开,挡在了温今年头上。
大师姐仰头看天,倾泻的雨幕模糊了她的身影,朦朦胧胧的,却莫名的有些悲戚。
“回去吧!”大师姐说,“雨太大了,不要出门,等天晴了再过来。”
“那您的伞?”温今年追上去问。
大师姐又说,“你留着吧,我要用时自己会去取。”
撑着油纸伞回了屋内,温今年刚要把它放下,又想起这可是‘凤凰骨’,又急忙用布巾擦干放到了供桌上。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温今年枕着一片喧嚣入梦,夜半时分他突然惊醒,蹭蹭蹭跑到供桌前去看,发现‘凤凰骨’纹丝未动,没有被人碰过的痕迹。
“难道说那黑袍人还没来?”温今年不由得庆幸,随后又发愁的想,“若是他来了该怎么办?打我是打不过的,虽说有护山大阵,但万一挡不住他又该怎么办?狐尾君现在在不在闭关?大师姐能降服他吗?可万一来不及呼救他就把‘凤凰骨’夺走了,到时候该怎么?”
来来回回的在卧室里走了十几圈,温今年突然灵机一动,想到:“我去和梅落川一起睡不就成了!他那离主屋最近,又有风絮同住,万一黑袍人来了,届时我就放出虚影干扰黑袍人,与此同时,这二人就可以帮我出去报信!”
打定了主意后,温今年立即抱着油纸伞去敲小少爷的卧房门。
被人吵醒的小少爷依旧是好脾气,尽管他睡眼朦胧,嘴里的哈欠声也没停下,却依旧和和气气的温声询问温今年有什么事。
他身后风絮的表情截然相反,挑着眉黑着脸,沙包大的拳头攥成一团,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温今年对于风絮这副占有欲极强的表情熟视无睹,悄悄翻了个白眼后又低头挤了几滴眼泪,有些做作的说:“方才那雷太过吓人,就差一点就劈到我头上了。方才我梦中反复都是这个场景,惊醒后就再也不敢入睡。我实在太害怕了,所以才过来求师兄保护。”
温今年早就摸透了小少爷怜惜弱小的本性,这番话又哭又泣,简直就是对症下药,完全激起了小少爷的保护欲。
尽管风絮再三阻拦也还是没能阻止温今年进门,甚至还弄巧成拙,将温今年送进了小少爷的被窝里。
风絮心里恨极了,一双虎牙咯吱作响,恨不得将温今年咬碎。
得偿所愿的温今年却还得寸进尺,一头栽进小少爷的怀了委屈道:“师兄你看,他凶我!”
小少爷果然又不高兴,十分严肃的对风絮说:“风师兄,请不要再欺负温师弟,他已经很可怜了。”
风絮的内心气急了,气得他五脏六腑都是拧巴的,恨不得把什么东西敲碎了才能泄气。可没过多久,他又平静了,破天荒的对着温今年说了一句‘对不起。’
温今年惊讶于风絮妥协的如此之快,他这般认错了,温今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也不再生是非,各自睡下相安无事。
提心吊胆的过了三天,黑袍人始终没来,到了第四天,终于放晴了。
温今年抱着已经干透的油纸伞出门,走到主屋前他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之上碧蓝如洗,一眼望去就让人心旷神怡。
课堂内,从不出现的大师姐正在上首处对着狐尾君痴缠。
大师姐法术高强,所闻所见并不比狐尾君差多少。虽然不知为何原因她会拜在狐尾君坐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并不需要狐尾君来教他什么,或者说狐尾君并不能教他什么。
“狐尾君,三日后就是个难得的吉日,就选这一天成亲可好?”
“聘礼我早就备好了,按照人间的规矩,一共一百一十八台,这样子够体面了吧!”
“哎哎!别走啊,还可以商量嘛!不够还可以加。什么,你不愿穿嫁衣,那我穿,我穿好了吧!我嫁你!我嫁你总成了吧!”
“孩子我都给你生了俩了,难不成你还不愿意娶我,阿枫阿碧,快过来哭一哭,你爹是个负心汉......”
桌后的狐尾君青筋直跳,桌前的娘仨哭成一团。
被这场大戏震惊的不敢进门的徒弟齐刷刷抬头看天,试图在这一望无际的瓦蓝天空上找出其他东西存在的痕迹。
“你们几个,不要再胡闹了!”狐尾君终于发火,统一威胁道:“再胡闹,就把你们丢到干戈峰去,不待够一年不准回来!”
阿碧和阿枫闻言齐刷刷抖了一下,趁着大师姐不注意赶紧逃了。
大师姐死猪不怕开水烫,再加上她是个女子,干戈峰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于是她老神在在的,等着狐尾君的惩罚。
狐尾君气的满面通红,抖了半晌也没说出什么。
大师姐反倒觉得没意思,抖抖衣袖站起身来,说道:“真没意思,你就只会吼他俩。”然后又宣布道:“我出去办事了,归期不能定,要是路上碰到比你好看的,我就和她成亲,再也不回来了。”
狐尾君不接她的话茬,只问了一句:“带上阿碧还是阿枫?”
“阿枫。”
大师姐走出老远,远远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