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知道我痛经的事?”安乐质问道。
邬暮没打算隐瞒:“来这里的客人有什么诉求,我都知道。”
“什么叫来这里的客人,这里来过很多人来吗,那他们活着走出去了吗?”安乐继续追问。
“你想听到有人活下来了还是想听到有人死了呢?”邬暮嘴角带着浅笑。
“废话,我当然是希望所有人都活下来了。”
“那不好意思了,要让你失望了。”
“你……你知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犯法又如何,不犯法又如何?法律管不了所有,总会有法律以外的审判。”
“审判?听上去你像个审判长。”
“没有,我只是个打工人。”
“嚯,前半个小时我也是个打工人,不过现在不是了。”
“打不打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解决痛经的问题。”
看着邬暮胸有成竹的模样,安乐不喜欢,也无可奈何:“我想解决,我一直都想解决!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方法,喝过无数种中药西药,都没什么效果,我怎么可能不想解决呢?我当然想解决!”
“那我可以帮你。”
“你要怎么帮?”
“在你进来之前,应该发现了这是一家旅馆。”
安乐点点点头。
邬暮继续说道:“这家旅馆名叫贪念旅馆,顾名思义,可以帮助人们实现贪念,贪念一旦实现就会带来一定的代价,不过你的代价有些特殊,只有你先完成了这个代价,我才可以帮你。”
“那代价是什么?”
“很简单,你不是没了工作吗,代价就是找一份工作,并且赚到四千块钱,然后将这笔钱拿给我就可以了。”
“你是真有点落井下石的,对一个刚失业的人就要给这么大的压力吗?”
“压力大吗,比这个社会给社畜们的压力还大吗?我觉得还好吧。”
“你还挺懂的,我以为你住在森林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你需要赚到这笔钱。”
“这么短?!”
“是的,就是这么短,有什么异议吗?”
安乐当然有异议,但是她不敢说。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只能回答:“没有。”
“没有就好,我知道你也没有。”
“能不能给我宽限三天,就三天,因为痛经,那三天肯定工作不了。”
“这个没办法宽限,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安乐站在原地,静静等邬暮说。
“你手里有钱吗?给我三千块钱,我可以让你不痛经。”
“没想到你还挺认钱的。”安乐说道。
“怎么了,不能喜欢钱吗?”
“可以是可以,很多人都喜欢钱,喜欢钱没有错,我就是觉得很诧异,我以为住在大自然里的人不会这么俗气呢。”
“俗不俗的,又有什么关系,不是有一句古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现在我就是那个鬼,给我钱,让我推磨吧。”
邬暮的话逗笑了安乐,笑罢,安乐问道:“你这里是不是只收现金?”
“电子支付也可以,这是二维码。”邬暮从柜台内拿出一个木质立牌,上面有收款码。
“嚯,没想到你这地方还挺发达的。”安乐忍不住调侃道,不过她很快又紧张起来,怕自己说错话惹怒邬暮。
邬暮并没有在意,这种话语中的细节从来不会耽误她做生意:“与时俱进嘛。”
付过钱,安乐离开了旅馆。很快,二楼的窗户被一阵风吹开,肖贝想去关,却被邬暮叫住。
“小贝,让我去吧。”
“暮暮,我想和你一起去。”
“没关系,我不去二楼,我就在楼梯间走走。”
邬暮的言语很坚定,像是命令,肖贝不想违抗。就这样,邬暮走到一二楼交接的地方。
黑影站在栏杆边向她招手:“嗨,好久不见。”
“不算久。”邬暮神色冷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演戏,照常理,别说三千块钱,就是一万块钱也轮不到那个女人去梦境房。”
“我做我的生意,仅此而已。”
“生意,到底是生意还是帮助?”
“只是生意。”
“那你敢不敢来二楼?我们也聊聊生意。”
“好啊。”邬暮向楼上走去。
就在这时,肖贝从邬暮脚边“噌”地快速溜过,先一步来到黑影面前。
“小贝,回来。”邬暮努力掩盖担忧,装作平静。
“哈,好像啊,好像啊,你们这群有灵性的动物总是这样保护主人,真是搞笑。”带着这句话,黑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小贝,我可以的。”邬暮的声音瞬间温柔许多。
“暮暮,你答应我的,你说你只在楼梯间,并不去二楼,可是你反悔了。”
“无奈之举。”
“你有选择的,你没必要强迫自己,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到像她一样,她也是日积月累才到达那种状态。”
“嗯,小贝,快下来吧。”
“好。”肖贝纵身一跃,跃进邬暮的怀里。
邬暮抱着他回到柜台内。
“暮暮,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嗯。”邬暮虽是这样说,神情却格外忧虑,不过她一直躲避肖贝视线,没有让他察觉。
另一边,回到家的安乐找出一张A4纸,在上面写满三十天。之后她开始了找工作的历程。
可是工作哪有那么好找,安乐在就业APP上大量投放自己的简历,虽然和她聊天的HR很多,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录用她,这还是在她没说出自己会因为例假请假的前提下。
经历了两天的求职,安乐的精神状态几近崩溃,短短的四十八小时就让她收到了一百多次拒绝。最开始像打了鸡血的安乐也渐渐变得沉闷起来。
之后,她放慢速度,每天只找十几个公司,收获的还是拒绝,只是数量相对少罢了。
时间越来越近了,不是距离截止日期,还是距离例假期。好像一切都在跟安乐开玩笑——现在的她不仅要放慢速度,还要停止前进。
就这样,安乐再次找到旅馆:“我来入住了。”
“嗯。”
“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二楼,210,这是钥匙。”
安乐从柜台上拿过钥匙,灰溜溜地向楼上走去。
在此过程中,即便邬暮听见了安乐的心声,听见了她为找不到工作的唉声叹气,也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