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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春——正是先前在盈袖阁被徐玉宁惩治,送回永宁宫的宫女。

    “知春?”李嫔喃喃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你以前在哪个宫当差?”

    知春忙道:“回娘娘,奴婢在永宁宫当差。”

    李嫔看着她的脸皱了皱眉头,这时鸣蝉突然凑过来:“娘娘,这个宫女奴婢认得,她先前是在永宁宫服侍徐美人的!”

    徐玉宁搬去盈袖阁之前,在永宁宫住了半年。

    李嫔听了鸣蝉的话,脸色微微一沉。

    “本宫道是谁,原来是张总管!”

    正殿里,康嫔正脸笑肉不笑地扶着粉藕的手走出来。

    张生财腆着脸笑道:“奴才给康嫔娘娘请安!”

    康嫔听说张生财带了人过来补缺,却让李嫔先挑,心里气得半死。

    都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这口气,康嫔还真争定了!

    李嫔眸光微闪,突然笑了笑,伸手指着知春,先发制人:“张总管,这个宫女投本宫的眼缘……”

    话刚出口,康嫔美目一瞪,立马也抬手往知春身上一指:“本宫就要这个宫女!!”

    张生财:“这……”

    康嫔身边泼李嫔洗脚水的宫女画莲死了,缺了个二等宫女,但也就缺了这一个。

    而李嫔升为嫔位之后,身边服侍的人由六个变成十二个,所以李嫔这边更缺人手,张生财这才卖了个好,让李嫔先挑。

    没想到这个康嫔,是个锱铢必较的。

    张生财这会儿冷汗都出来了。

    得,耍点小聪明,反倒弄巧成拙了。

    康嫔冷哼一声,抬起下巴,趾高气扬地走了:“走!”

    粉藕得令,立马上前一把将知春扯了过来:“走!”

    鸣蝉见自家主子受辱,心里朝康嫔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声。

    张生财心里惴惴地看着李嫔:“李嫔娘娘,这实在是对不住了。”

    李嫔垂下了眼眸,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无妨,本就该让康姐姐先挑才合规矩……”

    延祺宫的动静如同一阵风,一吹就过了。

    在众嫔妃都在观望盈袖阁的动静时,御书房里萧夺停下手中的笔,忽然喊了一声:“康福禄!”

    上次因为恼了徐玉宁送他的寿礼不是独一无二的,故而只赏了她两瓶冰肌玉骨膏。

    萧夺摸了摸鼻子,心里着实是有些内疚。

    如今两人把话说开了,冰释前嫌,他就恨不得把过去亏欠徐玉宁的,一股脑儿给补上了。

    隔日,流水一样的赏赐就涌进了盈袖阁。

    为此皇上还开了自己的私库,一时间什么书法字画,绫罗绸缎,名贵摆件,珠宝首饰……一件接一件抬进盈袖阁,惹得六宫娘娘都红了眼。

    看来这皇宫的风向,要变了啊。

    身处风暴中心的徐玉宁却是宠辱不惊,照旧关起门来安心养伤。

    “昨儿个众姐妹看得真真的,皇上开了私库厚赏徐美人!可今天都这个时辰了,徐美人还不来坤宁宫请安,分明就是不把皇后娘娘您放在眼里!”

    今儿个一大早,众嫔妃到坤宁宫请安,安婕妤就为皇后娘娘“鸣不平”:

    “这个徐美人,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皇后娘娘,你可得好好治一治她这大不敬之罪!”

    皇上流水一样的赏赐确实是进了盈袖阁,可也没松口说重新上徐美人的绿头牌。

    当初皇上责徐玉宁去盈袖阁思过,早就说好了的,只有徐美人“想通”了,才让到皇后娘娘这里请安,重新上绿头牌。

    说到底,徐玉宁能不能来坤宁宫请安,这事儿具体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安婕妤说这话,无非是想激怒皇后,想让皇后给徐玉宁几分颜色看看。

    皇后岂会这么容易被人当枪使。

    她坐在上首凤座,戴着金镶翡翠护甲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凤座的扶手:

    “皇上的旨意还没下来,徐美人岂敢到本宫这里来请安?违背皇上旨意,这才是真正大不敬!”

    皇后面色一冷:“你有时间操心徐美人,不如多花点时间操心一下大公主,本宫前儿个听太医院回禀,说是大公主行为日渐呆滞,皇上已大发脾气,”

    安婕妤脸蛋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只听皇后声音越发严厉:“你不过是从四品位分,皇上怜惜大公主,才破例将大公主交给你亲自抚养,你是怎么照顾大公主的?安婕妤,你可知罪?!”

    安婕妤从座位上起身,扑通跪下,立即哭啼起来,又是生气又是委屈:“皇后娘娘!大公主是臣妾的亲生骨肉,臣妾待大公主从未怠慢!请皇后娘娘明鉴!”

    若非安婕妤是大公主亲生母亲,皇上早就怀疑安婕妤是不是薄待了大公主,拿她是问了。

    安婕妤一向唯淑妃马首是瞻,安婕妤被责难,她岂会坐视不管?

    淑妃出声替其解围:“大公主生性胆小,只不过是夜里受了点惊吓哭闹,安婕妤是大公主生母,岂会害了大公主?皇后娘娘,定是太医说过了,请您明察。”

    大公主又不是皇后的孩子,又不得皇上宠爱,皇后只不过是借题发挥,敲打安婕妤罢了。

    当即顺着淑妃的话,看向安婕妤摆摆手:“罢了罢了,大公主始终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都不上心,谁替你上心?你且起来吧。”

    请过安后,皇后也不多留她们,不多时挥手让她们各自散去了。

    只是安婕妤的话,还是让皇后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等晚上萧夺来了坤宁宫,皇后还是没忍住开口试探萧夺的口风。

    “臣妾瞧着徐美人近来性子改了不少,不如皇上就饶了她,改日准许她来坤宁宫请安,敬事房也好重新上她的绿头牌……”

    萧夺与徐玉宁有一年之约在先,当即抬手制止了:“不必。”

    不是才厚赏了徐玉宁,怎么……皇后有些猜不透他的意思,也不敢再问。

    八月三十日这天,皇后领众嫔妃到寿安宫请安,想起前不久慈安太后责罚徐玉宁一事,皇后略有些隐晦地说道:

    “前儿个皇上开了私库厚赏徐美人,这是个好兆头。臣妾也瞧着,徐美人这阵子性子确实温顺不少……臣妾斗胆,求母后下旨饶了徐美人先前的过错,也好让她回来与众位妹妹一起服侍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