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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徐玉宁跟皇上又僵住了,小福子和小李子心里暗暗着急。

    倒是徐玉宁每天睡得香,连饭也吃得比平时多了半碗!

    因为徐玉宁的伤还没好,孙太医连着三四日都过来帮她换药。

    到了第五日,来换药的太医换了一个生面孔,徐玉宁一愣,问他:“今日孙太医休沐了么?”

    那太医说道:“回小主,今日皇上身体不适,点名要孙太医去瞧,所以……”

    “原来是这样,”徐玉宁略有些疑惑,“皇上向来龙体康健,是哪里不舒服?”

    那太医也答不上来:“龙体脉案,微臣等不便透露,还请小主恕罪。”

    乾清宫里,此时孙太医正在为皇上请了平安脉:“皇上近来肝火炽盛,不过也不必吃药,倒适宜泡些清肝降火的养生茶,喝个三五日便无碍。”

    萧夺收回手,坐在那里半天不语。

    孙太医默默收拾药箱准备走人,萧夺嘴角抽了抽,终于忍不住开口:“朕且问你……徐美人的伤怎么样了?”

    孙太医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回皇上,徐美人的伤这两日已经大好,配上上好的冰肌玉骨膏,再养两个月,便不会留疤了。”

    萧夺却眉头一皱:“这么点伤,还得养两个月?!”

    孙太医身子一抖:“皇上,烫伤恢复是要慢些的……”

    良久孙太医从乾清宫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斟酌着:皇上果然是肝火炽盛,回去再找张院判商量商量,看看这清肝降火的养生茶怎么配才得宜……

    乾清宫里头发生的事,徐玉宁不太清楚。

    倒是她窝在盈袖阁养伤养了七八日,眼看就要到月底,下月初秀女们就要进宫,又想到还没把那位滇南名医引荐给慈安太后,徐玉宁就去了一趟寿安宫。

    上次来的时候,桂嬷嬷和青荷姑姑还笑脸相迎,这一次去,慈安太后不仅不见她,还不由分说命她在寿安宫门外跪了两个时辰!

    徐玉宁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向桂嬷嬷,正了正神色:“不知道玉宁哪里做错了,还请嬷嬷指点一二。”

    桂嬷嬷只说了一句话:“徐小主是个聪明人。”

    徐玉宁仿佛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但是慈安太惩罚她,她不能违抗,只能认罚。

    “小主,慈安太后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珍珠心里为自家小主鸣不平,见主子受罚,也跟着连忙跪下。

    徐玉宁却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乱说话,说道:“你快起来!”

    主子都跪了,珍珠当奴婢的怎么好意思站着?

    徐玉宁悄声道:“慈安太后只说罚我一人,我们就大着胆子钻个空子。你听我的,快起来,不然等下我们两人都跪瘸了,谁来扶我回去?不要做这等无用功。”

    多一个人受罚又不会让慈安太后改变主意,何苦呢?

    珍珠咬了咬牙,终是听从主子的,起身默默站在徐玉宁的身侧守着。

    徐玉宁膝盖跪在冷硬的青石板上,才堪堪过了两刻钟,就觉得膝盖阵阵刺痛传来。

    但是她的脑袋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刚刚桂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

    慈安太后突如其来的的转变,让徐玉宁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慈安太后这个人。

    看着写着“寿安宫”三个字的牌匾,徐玉宁眸子微微一凝。

    她与慈安太后无私仇无私怨,那么此次罚她,想必只跟皇上有关。

    家宴上慈安太后还曾出言为她解围,怎么再隔了几日就?

    徐玉宁脑中渐渐清明:她在前几日万寿节的献礼上出过差错。

    “不像有的人三心二意……”

    是了,慈安太后可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啊。

    母亲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就是慈安太后也不能例外。

    两个时辰的罚跪,徐玉宁着实吃到了苦头。

    等两个时辰过去珍珠来扶她,她竟差点站不起身来,整个人几乎只能倚靠在珍珠的身上。

    幸好珍珠听话没有傻傻跟着跪,不然徐玉宁现在连个帮手都没有,那就真的是狼狈了。

    时辰一到,桂嬷嬷从屋里走出来,徐玉宁强忍着膝盖传来的痛意,白着一张脸问她:“嬷嬷,母后还是不愿意见我么?”

    桂嬷嬷微微叹了一口气,碍于慈安太后的交代,板着脸说了一句:“徐小主回去吧,慈安太后歇晌,已经睡下了。”

    徐玉宁朝她点点头:“那玉宁先告退了。”

    回了盈袖阁,玛瑙等人看到徐玉宁这副样子都吓得不轻。

    玛瑙和珍珠连忙将徐玉宁扶到床上,刚躺下,珍珠就立刻挽起了徐玉宁的裤腿查看,只见她两个膝盖又青又肿,这个时候竟隐隐有些发紫了!

    ——“小福子,快去请太医!”

    盈袖阁一阵兵荒马乱,乾清宫里萧夺这会儿才刚刚下朝。

    下个月就是秋收,这一年的粮食收成关乎民生大计,还有今年过冬各地边防驻军的军粮问题,萧夺就此事与朝臣在太和殿商议了大半天,一直到未时三刻才下朝。

    康公公服侍他换下厚重的朝服,重新换了一身轻便的常服。

    如今中秋已经过,天气寒凉,康公公怕萧夺着凉,一边为萧夺整理腰带,一边命身边的小太监再去拿件氅衣。

    小太监捧着一件紫色氅衣过来服侍萧夺穿上,康公公眼角余光一扫,莫名觉得这件紫色氅衣有点眼熟。

    等萧夺转身抬手拢了拢袖子,康公公不由得又瞅了一眼,这时脑海里忽地一道闪电劈下:“哎哟,瞧奴才这个猪脑袋!”

    今日与众臣议事本就疲倦至极,康公公这一出声,立马惹得萧夺面色不悦。

    “奴才该死!”康公公猛地一拍脑门,在龙靴旁边就跪下了,“这件氅衣有损坏之处,奴才一时马虎,竟忘记将其处置了,请皇上恕罪!”

    堂堂天子,穿损坏的龙袍着实有损其威仪。

    萧夺一面将氅衣脱下,一面怒斥:“自行下去领二十大板!”

    康公公心里叫苦不迭,这件紫色氅衣还是从盈袖阁拿回来的呢,都怪自己一时嘴快答应了玛瑙姑娘,没想到反而惹祸上身了。

    康公公一面起身,一面伸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叫你多事,”谁知这会儿皇上脱了衣服拿在手里,眉头忽地一皱:“这件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