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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顾青的症状持续了一个月,用声带发音的那一天,他高兴坏了,一整日拉着致义与他说话,不停地说。

    致义也不插嘴,就听着沈顾青吧啦吧啦讲。一个月的份要用一天的时间说出来,沈顾青几乎没有消停过。

    后来他们去参观了生态餐厅的工程项目,一个月时间,大概弄了个地基,外形还完全看不出。

    成工程师说,要彻底完工,大约需要半年时间。致义想了想,这半年时间,完全可以用来招聘培训员工,到时候餐厅开张营业,员工也正好上岗工作。他把这个想法说给沈顾青听,后者也同意,于是他们打算公开在网站上发布招聘广告,对象是高级餐厅管理者,至于那些一般员工,致义似乎另有打算。

    沈顾青打电话给了公司网络部部长,他的目的,是为致义的生态餐厅专门建个网站,独立性质的,不挂靠沈氏。

    那天晚上,致义带着顾青走访了整个上水村。

    上水村外地人口很多,本地人口相对较少。

    回来后,致义问他,“你觉得这些人怎么样?”

    沈顾青想了想:“你不会是想用这些人来餐厅做服务人员吧?”

    致义点点头,“尤其是那些三四十岁的本村人口,他们对上水村很了解,倚靠就近原则聘用他们,可以节省很多成本。”

    沈顾青埋头思索了一阵,“可以是可以,不过生态餐厅最终是面向全国的,他们的普通话过关吗,沟通有问题的话,会生生拉低餐厅的档次的。”

    致义想想也对,不仅是普通话,可能还需要会讲些英语,就算不会说,也得听得懂。如此想来,就近原则招聘似乎反而加大了成本。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招大学生?”

    “我觉得完全可以。”

    “可是大学生的话,他们会愿意吗?让他们到这种小乡村来?”

    沈顾青说:“上水村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不管是环境还是人文。不过要吸引大学生过来,确实是需要一些手段的。”

    “比如呢?”

    “比如福利,比如比行业高百分之五的薪酬,当然我也是打个比方,可不可行还有待考虑。”

    致义在屋子里踱步,忽然停下来,“不然我们问问伯父怎样?”

    沈顾青每次听致义神采飞扬地提起老头子的时候,总是有股不甘感。

    “这事问他做什么,与他有什么关系?”

    致义知道沈顾青又开始闹脾气了,“好好,不问他,那我们问问别人,郑淮宇谢重云,总可以了吧?”

    沈顾青总算答应。

    “其实我觉得吧,你也没必要跟伯父闹这么僵,人生都重新来过一回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致义说,“当初我对我妈也是,前一世没有好好孝敬就让她去了,这一世以为有机会让她颐养天年了,结果还是逃不出命运的掌控。所以趁着还年轻,趁他们还健在,好好地和他们过日子吧。”

    沈顾青侧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他又何尝没想过,他此生重来,妈依然在坟墓里,除了抓住致义,似乎这一世也没有多少意义,说白了只是为了他的人生能少一点遗憾罢了。

    和爸怄气,那是因为他心里还有气,母亲的死亡是一辈子的阴影。在儿子心中,以为曾经仁爱慈祥的父亲,突然一夜之间化身虚伪丑陋的恶魔,任谁都无法轻易原谅。致义不明白他心中的绝望,即便过了很多年,那种感觉也不曾抹去。

    爱之深恨之切,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致义躺在他身边,从后背搂住他,“这一个月,伯父给我打了很多电话,都是问你病情的,他其实很在乎你,只是羞于在你面前表达。”

    “我又不能大声说话,他打电话来当然没用。”

    致义轻轻地叹气:“你啊……”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致义问。

    “怎么,赶我走了?”

    “怎么会,沈氏需要龙头,伯父刚刚大权旁落,媒体都大肆报道过,如今堂而皇之回来主持这个主持那个,会给人说闲话的。况且你根基不稳,不能离开沈氏太久。”

    沈顾青翻了个身,“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致义闭嘴了。

    “不过我喜欢。”沈顾青亲吻着致义的额头,“啰嗦一辈子吧。”

    几天后,沈顾青回去主持大局了。又过了几天,他派人寄来一份快递,致义打开一看,是一枚白金戒指,内侧刻着“sgq”三个字母,那是沈顾青名字的拼音缩写。

    致义把那戒指戴在中指上,欣赏了一整天。后来他觉得套在手上有点娘气,于是穿了根绳子挂在了脖子上,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拿出来亲吻一下,然后脑子里想象着与顾青滚床单时的模样,于是变得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夜夜如此,不厌其烦。

    沈顾青开始与赵家正面较量了。达美股东名单他早已掌握在手,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出弱点,个个击破。

    周行知终于被派上用场了,那小子兴奋得要命。

    他说:“赵维栋那老匹夫实际上没什么本事,真正有本事的,是他的二弟,赵维禾。赵维禾那个人,整天装得像个暴发户,特别喜欢借给别人钱,他的闲钱好像特别多。不过后来我接触了一下借他钱的几个小客户,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在放高利贷。”

    沈顾青对放高利贷这种行为并不感冒,社会上见得多了,自然也不会有多么新奇。他需要更强有力的证据来扳倒他。

    郑淮宇懒洋洋坐在沙发上,依旧翘着二郎腿摆着经典造型。从方才开始他就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对周行知的话语毫无兴趣。

    “有其他更有价值的吗?”沈顾青问。

    周行知回头看了看正在打盹儿的郑淮宇,说:“其实是有的,可是我说出来之前,想让师父答应我一件事。”

    沈顾青撇了撇沙发上的人:“郑淮宇。”

    那人的头一点一点的,快要睡过去了。

    沈顾青嘴角抽了抽,“郑淮宇!”

    那人猛然惊醒过来,“啊,有人喊我?”

    沈顾青抄起一个文件夹就扔了过去,正中郑淮宇的脑门。周行知疼惜地眯了眯眼,“师父,你没事吧?”

    “什么事啊?”郑淮宇不悦地蹙起眉。

    “行知要你答应他一件事,他就告诉我们最新情况。”

    这回轮到郑淮宇抽嘴角了,周行知要他答应的事,准没好事。沈顾青一眨不眨盯着他,分明显示了“你就牺牲一下吧”这样的意思。

    “到底什么事,有屁快放。”

    周行知微笑着摇起狗尾巴,“回去再说。”

    沈顾青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眼,“你们的家事别在工作上显摆,赶紧把正事说清楚。”

    周行知说:“赵维禾那人,以公司的名义向银行贷款,而这些贷来的款项,全部被他拿去放高利贷了,这无可厚非是经济犯罪。”

    沈顾青简直要窃喜了,这真是送上门的大爆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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