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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沈兄,咱们真有缘

    谢玄身后的两人都有些尴尬,聂行舟不忍直视,谢灵秋则低头拼命忍笑。

    聂琚不情不愿的松开谢玄,“......咳,我眼神不大中用,你们见谅啊。”

    她坐到案几边,“好香啊好香,我正在梦里吃肉呢。”

    谢玄给她挽起袖子,盛上汤,“有些烫,凉凉再喝。”

    再挑一根烤得金黄的兔子腿给她,“公主先吃这个。”

    聂琚抽抽鼻子,“这是什么肉?哇,香得不行。”

    “兔子肉。”,谢玄扬眉而笑,“公主吃兔子腿,我吃兔头。”

    聂琚一怔,她当初随口瞎扯的话,谢玄居然还记得。

    也不知谢玄在兔子肉里放了什么香料,有股特殊的香味,勾人得很,她双手抓着兔腿,啃得满嘴流油。

    浑然忘了她的好朋友灰灰和花花。

    谢灵秋心想,公主在哪里,堂兄的眼神就落在哪里,都静止成一幅画了。

    见谢玄不理他们,聂行舟挽起宽袖,挑一根兔腿放到谢灵秋碗里。

    “孤闻着这肉挺香的,你也用些。”

    他神情温和,动作自然,做完这些,广袖随之散开,墨发玉容,高贵明俊。

    谢灵秋忙道:“多谢太子殿下。”

    不禁感慨,如果这事换别人做,会显轻浮,但聂行舟不会,他风仪绝佳,难怪贵女们会对他倾心。

    聂行舟对啃肉啃得起劲的聂琚道:“呦呦,陆峤已经在交接蜀地公务,过段时日就能回京。”

    “......唔,是吗?” 聂琚有些惊讶,“他就要回京了?不是还有半年吗?”

    “梁国公上书给父皇,请求让他早些回京,加上陆峤政绩裴然,父皇便同意了。”

    陆夫人还告诉皇帝,她给儿子安排好议亲对象了,就等人回京。

    谢玄神色微滞,悄悄观察着聂琚的反应。

    聂琚连声道:“挺好,挺好的。” 看来得提醒下舅舅柳容之事,不然舅舅会被气死。

    谢玄默然,公主青梅竹马的表哥就要回来了,多少有些危机感。

    回城时,谢玄将几人送到辕门外,两队卫兵扬声高喊:“恭送太子殿下,恭送公主殿下!”

    公主就如明艳无比的霞光,她来后,整个军营都亮了,当然最亮的还是他们主帅的眼神。

    聂琚趁人不注意,问谢玄,“......有没有想我?”

    “.....有。”

    “有多想。”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聂琚:“......”

    嘴角压都压不住,去拉谢玄的手。

    “公主放心,我明日黄昏前回城。”

    聂琚开心的捧着脸,“......那一起睡个觉?”

    谢玄绷不住笑出来,“......嗯。”

    聂行舟:“.......”

    他听到了,他的耳力也很好,心肝不由就是一阵颤。

    柳尚书府,后院。

    柳容抚着腹部,心中略有些紧张不安,又带些甜蜜期待,远郎答应她,会尽快来提亲的。

    徐家虽然有些落魄,但到底还是世家,父亲就她一个女儿,想必会允婚吧?

    柳夫人带着两个侍女,喜滋滋的走进来。

    “容儿,陆公子就要回京了,这些日子你多读书品画,陆公子是状元,文采好着呢,你到时与他好好聊。”

    柳容迟疑道:“母亲,你真要将女儿嫁去陆家?可女儿听说,陆夫人对新妇挑剔,我怕......”

    “你怕什么?她再厉害,还能吃了你不成?再说了,你与陆公子成不成还两说,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柳容隐隐有听说过,陆峤喜欢广陵公主,便放了心,陆公子大半是瞧不上自己的。

    待柳夫人走后, 柳容托侍女去找徐靖远,催他快些上门提亲。

    而徐靖远对前来催婚的侍女满口保证,“你让容儿放心,好好养着身体,我会尽快去提亲。”

    打发走侍女后,他转身去找沈靖安。

    “沈兄啊,你那日可吓死了,我本以为能救下太傅家的孙女,好攀上谢家,哪知会有蛇!你也不提前告诉我,我吓得差点,差点......”

    他差点尿裤子。

    本以为屋里最多是老鼠小虫子之类的,哪知却是蛇,他最怕蛇!

    沈靖安慢悠悠道:“你想英雄救美,哪有那么简单?多好的机会,被你硬生生错过。 ”

    徐靖远也嗟叹,深知自己吃不了这碗饭。

    沈靖安摩挲着手上的墨玉扳指,“你相好那边如何?”

    徐靖远笑了,“容儿好着呢,她今日又在催我,让我尽快去提亲,又傻又可爱。我就是在她面前扮可怜,装作柔弱的样子,她就上勾了。”

    他告诉柳容,母亲怀他时被小妾气着了,以致早产生下身体孱弱的他,父亲满心只有美妾,母亲绝望之下,躲进佛堂不问世事,从来没人关心他。

    柳容一听,就对他生了保护之心,送银子送补药给他,让他好好调养身体。

    沈靖安不由嗤笑,柳容真好哄,比长宁好哄多了。

    “你不能此时去提亲。她如今月份还小,柳尚书很可能一碗打胎药处理了胎儿。等柳容月大了,无法打胎时,你再上门提亲,除非柳尚书想一尸两命,不然他只能答应婚事,而你——从此就是柳尚书的乘龙快婿,岂不快哉?”

    徐靖远对他很信服,点头称是,谁不知道,柳尚书就柳容一个宝贝女儿。

    感慨道:“沈兄,我当初一见你,就觉得你亲切,咱们定然有特别的缘份。”

    沈靖安冷笑,是孽缘啊,我母亲就是被你那个畜牲父亲所哄,才生下我,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等我娶了容儿,这日子才算熬出头。唉,这几年我过得真苦,父亲快将家底败光了,全靠卖母亲的嫁妆过活。”

    沈靖安几乎捏碎手上的扳指。

    苦?徐靖远所谓的苦,是他苦苦求不得的甜。

    祖父故去后,他被舅母赶去羊圈睡,大冬天的,他要洗全家的衣服。

    两位表哥将他当马骑,稍有不从,就是一顿鞭子,骂他小杂种。

    后来有贼人来羊圈偷羊,他为了阻拦,差点被捅死。

    实在饿极了,他跑到街市上找吃的,抢过乞丐手中的窝窝头,与狗争食过。

    甚至于,因为少年时容色姣好,还被喜好娈童的男人上下其手,他杀了那个老王八,由此遇到江夏王。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徐贤弟,你定能如愿,享荣华富贵。”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

    柳尚书那个性子,若知道自己女儿被男人如此糟蹋作贱,大概会搞垮整个徐家。

    而那个老畜牲生父,他拼着这副残破之躯,定会让他生不如死,以慰母亲在天之灵,祭奠自己的苦难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