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曦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花朝朝。
她上前一步,挡在花朝朝身前,将她护在自己身后,随后看向那名指着花朝朝的黑衣人,冷声问道:“你们是谁?还有,你说我妹妹杀了你家少爷,有什么证据?”
话音未落,一道沉稳且带着威严的声音从黑衣人身后传来:“我们是冯家的人。”
随后,黑衣人训练有素地纷纷侧身让开一条通道,一位年约五六十岁、头发半白的男子缓缓走来。他步伐沉稳,神情严肃。
“我是冯家的管家。”男人先自我介绍道,“昨天你妹妹杀了我家少爷冯滨,医院的监控拍得一清二楚。”
在发现冯滨失踪后,他们四处寻找,最终在公共洗手间里找到了已经了无生气的冯滨。
愤怒的他们为了寻找杀害冯滨的凶手,立刻去调取了医院走道的监控。
监控画面清楚显示,有一个女孩和冯滨一前一后走进洗手间,几分钟后,女孩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而冯滨却再也没有出现。
而这个女孩,与花朝朝长得一模一样。
昨天?
花曦皱起眉,她在回想,昨天花朝朝几乎没离开过她的视线,除了她陪纪星沅下楼去看东篱离开的那短短几分钟。
“你在胡说!我没有杀他,我只不过是推了他一把,怎么可能会死?如果死了,那也是他自己倒霉,踩到水摔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花朝朝缩在花曦身后,声音颤抖着反驳道,那模样委屈极了。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花曦转过身,面对着花朝朝,表情严肃地问道。
花朝朝缓缓低下头,把自己精心编织的版本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
她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冷不丁地遇上了冯滨。冯滨强行将她拖进男洗手间,企图对她不轨,她为自保,用力推了冯滨一把,结果碰巧地上有一滩水,冯滨一个没站稳,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当时的她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没顾得上查看冯滨的情况,就惊慌失措地逃跑了,她是真的完全不清楚冯滨已经摔死了这回事。
花曦一边听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你回来之后为什么不跟我说?”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责备花朝朝推人致死的意思,更多的是一种气恼,气她被人欺负了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花朝朝把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哭腔,无比委屈地说道:“我太害怕了……而且姐姐你这几天因为纪大哥的事情已经够累了,我不想再因为我的事情让你操心。”
“我就算再累,也会保护好你。”花曦语气充满无奈,“下不为例,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或者找你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姐姐,以后肯定告诉你。”花朝朝情绪低落地连连点头,声音小小的,像是蚊子在哼哼。
她们所说的话,在一旁静听的冯管家耳中,却是另一番解读。
冯管家听到“纪”这个字时,压根没有往帝都的纪家那方面去想,还单纯地以为只是凑巧碰上了同音罢了。
他见两姐妹对冯滨的死一点害怕、悔意都没有,心中不禁燃起怒火,于是他提高了嗓音,声色俱厉地吼道:“既然你已亲口承认杀害我家少爷,那就休想逃脱罪责,你必须要用命来抵我家少爷的命!”
花曦听到这话,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直直地看向冯管家,“抵命?抵什么命?你家少爷自己踩到水摔死的,跟我妹妹没有任何关系。”
冯管家不依不饶,继续反驳道:“哼,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因为她推了我家少爷一把,才导致少爷摔倒的。事情既然是因她而起,那她就要付出代价!”
说完,冯管家双手叉腰,扭头对身后的保镖发号施令道:“把杀害少爷的凶手给我带走!”
面对这群来势汹汹、满脸凶恶的黑衣人,花朝朝不禁又一次被吓得花容失色,双手颤抖着紧紧抓住花曦的衣角,“姐姐,我怕!”
她好怕啊~
捣蛋鬼看着花朝朝装出一副弱小可怜的样子,心想:宿主以前该不会是演员吧?这演的简直毫无破绽!
要不是它清楚宿主的本来面目,它肯定会被蒙骗过去,真的以为她就是一个娇弱的小女孩。
在医院那宏大宽阔的大厅之中,两个看起来刚刚成年的小女生被一群身强体壮的黑衣彪形大汉紧紧围堵在中间,这一幕显得格外扎眼,引人注目。
路过的人们纷纷怀着好奇的心理停下匆匆的脚步,伸长了脖子向这边张望。
他们心中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上前劝阻,包括医院的安保人员。
他们此刻站在不远处,表情复杂。
其实,安保人员很早就留意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起初他们是打算过去调解一番的。可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冯管家时,原本坚定的脚步却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他们认识冯管家,所以心里很清楚,冯家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小的安保人员能够轻易得罪的。
于是,他们选择了沉默,与其他旁观者一样,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场以多欺少、仗势凌人的场面。
在围观的人群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冯管家,也有少数几个并不认识冯管家的好心人企图想挺身而出,前去劝阻,却被身旁的朋友或陌生人悄声拉住,被告知了冯管家的身份。
这几人一听是冯家,原本鼓足的勇气顿时泄了气,也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就这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这些人中,有同情的目光,有无奈的叹息,也有深深的担忧,但却始终没有人敢真正站出来,为两个小女生说话。
人群中央。
“一起上吧。”花曦淡然道。
见冯管家一意孤行,她也懒得再跟他啰嗦下去,她打算直接暴力解决。
在她看来,有些人就是得挨一顿揍,才能乖乖听话。
一起上?
那些黑衣人听到这个小姑娘竟如此嚣张狂妄,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被点燃了。
这是看不起他们?
那他们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不可!
一群人顿时如恶狼般一拥而上。
只见花曦眼神一凛,身形如鬼魅般迅速闪动。
花朝朝见状,默默后退几步,远离战场。
打归打,但如果误伤到她,她可是要生气的哦。
那边,花曦先是侧身躲过最先冲上来的那个人的猛扑,紧接着一个凌厉的回旋踢,狠狠踢中那人的腹部,那人瞬间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花曦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拳出击。她的拳头准确地击中一个黑衣人的脸颊,那人的脸瞬间扭曲变形,几颗牙齿伴着血水飞了出来。
紧接着,她一个滑步,闪到另一个人的身后,双手抓住对方的肩膀,用力一甩,那人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面对从侧面攻来的敌人,花曦丝毫不慌,她抬腿一脚,直接踢中对方的膝盖,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膝盖骨似乎断裂了,惨叫着倒在地上打滚。
又有一人企图从背后偷袭,花曦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一个肘击,准确地击中那人的胸口,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胸口瘫软在地。
中途还有一人在混乱中摔到花朝朝脚边。
花朝朝低下头,与那人四目相对。
下一刻,那人像是看见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似的,双眼惊恐地睁大,随后便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这一幕没人看到,大众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花曦那令人惊叹的矫健身手上。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十几个黑衣人全都狼狈地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受伤的身体,不停地哀嚎着。
花曦这些天本来就有些烦躁,正愁没地方发泄,冯家的出现恰是时候,虽然实力差了点,但聊胜于无。
冯管家望着满地躺着的自家保镖,惊得瞪大了眼睛,手指着花曦,嘴唇哆哆嗦嗦,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你……”
不止冯管家,围观的人们也都看傻了眼。
好一个厉害的武术少女!
他们之前的担心实在是太多余了,人家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就那么“唰唰唰”几下,便能轻松打倒一大片。动作快得他们连看都看不清。
就在众人都惊叹于花曦那出色的身手时,拎着保温桶,来给纪羡臣送饭的温丛走进了医院大厅。
温丛的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央的花朝朝和花曦,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加快脚步匆匆走了过去。
“花曦小姐,朝朝小姐,你们这是……”
还没等温丛把话说完,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温队长?!”
冯管家一眼就认出了温丛的身份。
在帝都,无人不知,帝都太子爷纪羡臣手下有四大得力助手,他们分别是温丛、奈图、罗寒以及东篱四人。他们在帝都的地位尊崇至极,就连一流豪门的掌权人见到他们,都得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
温丛循着声音望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五六十岁、头发半白的老头,自己对他毫无印象,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你是?”
冯管家见状,赶忙满脸堆笑,急切地自我介绍道:“温队长好,我是冯家的管家,韦建章。”
原来是冯家的人。
温丛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花曦和花朝朝身上,开口问道:“您二位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他的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到满地躺着的黑衣人,心中顿时浮现出一种可能性。
温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是冯家找你们麻烦?”
花朝朝用力地点了点头,伸手指着冯管家,满脸委屈地告状道:“我和姐姐走得好好的,突然他们一群人围住我们,这个老头还说我杀了他的少爷,要我给他家少爷偿命!”
温丛眯起眼睛,目光如冰地冷冷看向冯管家,厉声道:“冯家真是好大的胆子,朝朝小姐岂是你们能动得了的?”
冯管家早在看到温丛对花朝朝花曦表现出的尊敬态度时,就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了——
她们竟然与纪家有关系!
那可是权势滔天、只手遮天的纪家啊……
回想起刚刚自己还强硬地要求让花朝朝为他家少爷偿命,冯管家顿时感到一阵后怕,后背冷汗直冒。
所以在温丛看向他的时候,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发软,“扑通”一声跪下。
“温队长息怒,是我们搞错了,我家少爷是自己摔死的,跟这位小姐毫无关系!”
冯管家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他继续不知死活地坚持认为花朝朝是凶手,那么接下来出事的就会是整个冯家了。
纪家有这个能力。
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任何一个帝都豪门从这个城市彻底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花朝朝欣赏着冯管家那比翻书还快的变脸速度,心想,这家伙倒还挺机灵的,可惜,晚了。
温丛见冯管家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紧绷着的面色也稍稍和缓了一些。他眉头微微舒展,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沉声道:“滚吧。”
“是,是。”冯管家如蒙大赦一般,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来。他的双腿还有些发软,身子摇晃了几下才勉强站稳,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滴在地上。
然而,他刚走了两步,便听到一道清冷的女声宛如利剑般骤然响起,“慢着。”
温丛疑惑看向花曦,“花曦小姐,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花曦目光笔直地紧紧凝视着冯管家,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冰冷且锐利,“有笔账,我们得好好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