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姐夹起一筷子烤羊肉和酸菜,放在蘸料里,裹住紫苏一起放进嘴里。
这是正宗朝族吃法。
菲姐大快朵颐之后。
闭着眼睛,一脸享受。
“怎么你不信?他是老庄的关门弟子?”
李老刀子翘起二郎腿,笑眯眯的说着:“老庄活着没活着都两说,你随便带个年轻人来,就说是老庄的关门弟子?你觉得我好骗?”
菲姐拿出电话:“你不信去给中原监狱打去电话问一问。”
“不过我劝你,当年老庄进去之后,你们几个像是分掉大桥老四家当那样,分走了老庄许多生意,这个电话你打过去,免不了老庄一顿骂。”
李老刀子本来手已经,放在菲姐的摩托罗拉上了。
可一听到这话,却是严肃的表情,转而变得讪笑谄媚了起来。
“菲姐,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李征光赔笑着说。
菲姐则指了指他面前的那杯烧酒。
“你俩碰一个,刚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我看向李征光。
后者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也跟着把面前的烧酒喝光。
“菲姐最近生意怎么样?您可是少来黄河北啊。”
李老刀子赔笑着,给菲姐夹肉夹菜,斟茶倒酒。
能看出来,他还是对菲姐有着三分忌惮的。
菲姐说道:“黄河南的事情,你不用多问,和你也没关系。我今天来,是给你送钱的。”
李老刀子搓手:“送钱?菲姐是打算关照我什么生意啊?”
菲姐接着说道:“我有一批货,要在北方散掉。”
李征光眯起眼睛,眉头锁住:“什么货啊,真要是什么棘手的,要命的。比如...粉,我可没这个胆子玩儿啊。”
菲姐白了她一眼:“自然不是粉了,就是一批水货。”
李征光看向我:“我猜是这位小弟谈来的生意?”
“对。”菲姐点头:“并且这件事我不出面,全权交给陆文召和程欣。”
李征光一脸的疑惑:“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菲姐做生意,向来亲力亲为。怎么这一桩买卖交给别人来打理,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我看向菲姐,好奇菲姐该如何回答。
“这件事你无需打听太多,小陆是从香江来的,这批货走的是水路,价格比其他家的便宜。最重要的,这条线路安全。”
“整个渤海湾的大半个码头都是你们掌控,所以我直接来找你谈了。”
“至于钱怎么分,你和程欣谈就好了。”
李征光看向程欣。
色眯眯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这让程欣有些不开心。
“看什么看,一把年纪了。”
程欣才二十出头。
李征光少说三十五了。
那李征光说到底就是个流氓头子。
相比较其他的大佬,底层杀出来的人,身上草莽气很足。
“程小姐,以后多多关照啊。”
程欣继续无视他。
李征光接着说道:“香港来的货,从哪家啊?那几处码头都是有字头罩着的,进货出货都得他们点头。”
他看向我。“你加入社团了?是和胜和?号码?还是安乐水房?”
我听李征光这番话,似是对于香江的江湖也算轻车熟路。
我便直来直往的说道:“我哪个字头都不算。”
“货从哪里来?”
我正要说话。
结果被菲姐直接打断:“李圣世出钱,潮仙的几个蛇头出船,你只需要散货就行。中关村这些个地方你轻车熟路,冰城,辽沈,常春这北方三省的省会,各大商场你都有人。这批货从你这里消散最合适不过。”
“等等...”李征光打断菲姐的话:“大姐,你说这批货是李圣世的?”
“不,是我的。”我强调道:“李圣世出钱。”
“行了,说得好听。说白了你就是替李圣世赚钱呗。有点乱了啊,菲姐。你不是说,他是老庄的关门弟子吗?”
李征光指着我。
“我没骗你,他的确是老庄的弟子。也的确是帮李圣世散货,别的你不必打听,只需要知道这些就行了。”
李征光敲了敲桌子:“大姐,你是知道的。我和李圣世老死不相往来,真要见了他,非得捅他三刀子不可。你让我跟他做生意?”
“慢着...你也说了,你见了李圣世非要捅他三刀。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北方的老哥几个这么多,你是唯一跟他势不两立的。
所以才信得过。”
菲姐一句话。
说的李征光云里雾里,一脸的疑惑。
“我说菲姐,你到底闹的哪样啊?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
“行,既然找你,我也就不怀疑你。实不相瞒小召去香江是要手刃李圣世的。但现在,基于一些棘手的情况,他必须先在香江立住脚。”
“哦!我懂了,先打入内部。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是吧?!”
李征光恍然大悟。
这小子别看是个亡命徒。
但实际上还算有点脑子。
菲姐只三言两语,就让他理解了其中意思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所以这笔生意必须谈成功,才能获得李圣世的信任。”
李征光闻言,拍着胸脯说道:“大姐放心,这事情我来操办。一定稳妥,兄弟有多少货,我都吃得下。”
“北方三省,渤海沿海的几座大城市,甚至西山,内蒙,我都能找到销路。有多少,我吃多少!”
李征光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显得颇为器重的说道。
菲姐则说:“你的那些哥们儿们,同意吗?这可是在砸他们的饭碗。”
李征光狞笑着说:“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打。流氓不都这样嘛?这点菲姐就不用管了,安心回去,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并且...”
他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件事天知地知,在座的人知。别人我绝不会提及。”
“好。”菲姐举杯:“那就合作愉快。”
酒杯相碰。
这场买卖谈的格外顺利。
走出团结湖,坐上桑塔纳。
夜幕下的帝京,中轴线华灯璀璨,四环内还在堵车。
高楼正在拔地起,似乎这里是未来经济的前沿。
我看到了满街的财富和忙碌的人们。
又回想起来,李征光亮刀子的场景。
坐在车里打了一个酒嗝。
不由得问起了菲姐。“菲姐,那李征光信得过嘛?今天你可是把我老底全告诉他了。”
菲姐淡淡地说:“信得过。”
我撇嘴说道:“我说菲姐,我之前连见都没见过他,怎么就信的过了?”
菲姐淡淡的说道:“大桥老四出事的时候,老庄救了李征光一命。不然也不会有机会,接手当年桥四三分之二的生意。”
我依旧持怀疑和悲观。
醉酒之下我甚至有些排斥回香江了。
“谁知道李征光这老小子,会不会转手就把我给卖了?!这年头,没几个讲义气的。尤其是在钱的面前。”
然而菲姐却说道:“不会。”
“为啥啊?”
菲姐不置可否。
倒是坐在副驾驶的程欣,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因为,李征光他老娘,老婆和女儿,这些年都是菲姐在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