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孟韵兰就被下人们带到了堂前,只见她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儿,面色发白,脸上还带着面纱,怯怯地看了眼孟鹤卿又倏而低下了头,仿佛昨日那般嚣张气焰都烟消云散了。
张氏看到她这副可怜模样,连忙起身,“兰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没事的母亲……”她垂眸颤颤地说着。
张氏冷哼了一声,看了眼孟鹤卿,语气里带着埋怨,“你二哥也真是的,明明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把你叫过来,也不知道是怎样大的事情呢。”
“娘,别说了……”孟韵兰上前一步,神情越发的慌张。
孟鹤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孟韵兰,你觉得昨日发生之事是小事还是大事?说不定经过你那般闹腾,今早的京城怕是要将我们孟家四小姐的‘好名声’都传出去了。”
孟韵兰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明白,“我、我……”
“你说不明白,我来替你说。”孟鹤卿眼底如含着冰霜般紧紧盯着她,“昨日你在圣上宫宴上带着一众女子上了阁楼,还说你嫂嫂与其他男子厮混在一处,是与不是?”
孟韵兰听到这话,看了眼坐堂之上的张氏,见母亲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吓得腿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她当时也极其笃定才这么做的,谁知道她二哥忽然出现在了阁楼上。
她只是觉得这位嫂嫂空有美貌,不及她表姐那般家世更加配的上,却未曾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张氏紧抿着唇,眼眸瞪得大大地看着自己亲自带大的小女儿。
她是想过小女儿只是被惯得性子有些骄纵,但是非曲直还是明白些的,现如今闹出这档子事,她只觉得又丢脸又羞愧。
“你二哥说的是不是真的?”张氏厉声问道。
孟韵兰掩面痛哭了起来,她哽咽着道:“我只是糊涂了,看到嫂嫂和一位陌生男子相谈甚欢,便误以为他们之间有些什么,所以才……”
谢婉眠不禁轻笑出声,她就说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子干出这等腌臜事来为何突然服软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四妹妹这话说的真是会冤枉人,你昨日故意让我去闻心阁找堂妹的事情可还记得?你可知午时那边发生了什么?
你说你看到了我和别的男子相谈甚欢?那么我再问你,你在哪里看到的?”
孟韵兰被这一连串的话弄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看着张氏脸上越来越失望的表情,她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反正就是看到了。”
“四妹妹说不上来开始耍起无赖来了,可真是有趣的很。”谢婉眠讥讽道。
张氏看着眼前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好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好女儿,家规严明、做事章法有度,此时看着自己女儿这般不成气候又诬陷他人名誉之事,顿觉心寒。
她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半晌,她才开口道:“四小姐目无尊长、造谣是非,不顾侯府荣誉,处以家规,用竹条打她的手心,好好跪在祠堂里看看对不对得起列祖列宗?!”
一旁从小看着孟韵兰长大的林嬷嬷不禁叹了口气,连忙便让丫鬟把人带走。
孟韵兰一听要打手心,哭的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娘亲,娘亲我错了,您不是最心疼我的吗?兰儿求您了!”
不一会儿,这痛哭的声音越来越小,等到人都离开之后,张氏扶额叹了口气道:“你房内的事情我管不了了,日后你爱如何如何,都下去吧,我乏了。”
孟鹤卿朝着张氏拱手作揖,随即牵着谢婉眠的手离开了大堂。
“这次的事情其实我可以解释的。”谢婉眠斟酌了片刻才开口道。
孟鹤卿脚步顿了顿,掀起薄薄的眼皮看着她,“我大抵能猜出来些来龙去脉,这绝不像是你会做出的事情。”
有风绕过孟鹤卿的玄色发带,他的身上带着皂角和松墨的香气,清冽干净,他的语气太过笃定,倒让她说不出过多的解释来。
谢婉眠神色也变得轻快了不少,“二爷认为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孟鹤卿眼睫微微轻颤,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掌心里的小手。
他自是知道自家夫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只要犯错了必定是不可原谅的,他虽是不知自己在夫人那边是犯了何错,但他会慢慢地改。
“夫人做事干脆,光是京城最为火热的胭脂铺和成衣铺便赚的盆满钵满。”
谢婉眠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评价,她有些惊诧地看着他,其实在魏国做商人是比较丢份儿的事,孟鹤卿又是朝廷命官,若是让他人知晓了难免会遭致非议,“二爷倒是会哄我开心。”
“这是实话。”孟鹤卿浅笑着回道。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谢婉眠问:“二爷,你请了多少天的假,准备何时启程?”
“快了,如若不出意外便是明早的事。”话及此处,他又继续补充道:“我离家之后还请夫人不要再与姜郎将会面。”
谢婉眠甩开他的手,“到头来你还是在怀疑我的?”
“非也。”孟鹤卿将人抱到了怀里,唇瓣落在她的眉心,“我会吃醋。”
“谁信呢……”谢婉眠小声嘟囔道。
孟鹤卿没有听清夫人的话,只是看着她面颊含桃色,耳根被羞红的像是熟透的荔枝,不由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夫人不知,虽说昨日四妹做的过分,但难免会惹得其他人猜忌你和其他男子的关系,我是怕到时候以讹传讹,不好控制。”
谢婉眠温声道:“放心吧,我都有分寸的,我也不是故意去见他,只是在御花园碰见了,而他是将我母亲的遗物给我罢了。”
两人双双回到了春华苑,因着孟鹤卿是凌晨就要出发,所以今日用过晚膳后两人都睡得很早。
只是才躺在罗汉床上,孟鹤卿便倾身拢住了睡得迷迷糊糊的谢婉眠。
谢婉眠半睁着眼抬手推了推他,困意如绵密的丝线紧紧缠绕着她的意识,整个人都好似冰块一点点被男人的体温融化,有温软湿热的触感在她的颈侧轻轻划过,最终落在了唇瓣上。
柔软侵蚀了她的口腔,也侵蚀了她所有的困意。
她猛地睁开眼,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