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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会错意

    “我没事的,你不必忧心。”谢婉眠见孟鹤卿的情绪忽然变的有些低落了起来,便出声安抚他。

    孟鹤卿脸上微微漾起波澜,清润目光中含着疼惜,“日后这东西你交给下人做,烫到手难免留疤。”

    谢婉眠虽是不知道他为何会这般注重这个,但还是点点头,应下了,“好,下回我交给厨娘,在旁看着就好。”

    用过膳后,福贵忽的走到院子里头来,他乐呵呵地在门外伫立着,手里不知捧着何物,“二爷。”

    孟鹤卿注意到了,拢了拢披风道:“进来吧。”

    只见福贵将堆满礼物的黑漆描金云纹都承盘放置在了桌上,先是拿出红木镂空雕刻的盒子,“这是侯夫人、侯爷送给二爷您的生辰礼。”

    孟鹤卿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赫然躺着的是一枚品相极佳的青田玉石印章,上面雕刻着斋馆印,放在手中把玩也很是舒适。

    而后福贵又拿出一把折扇,道:“这是大少爷从雍州寄回来的檀香扇,说是夏日快至,您也用的上。”

    孟鹤卿浅笑一声,“你到时将我的信寄给大哥,顺带说二弟向大哥问好,心意已领到了。”

    “是。”

    谢婉眠看着那把折扇,心尖不由泛起一股难受劲儿来,她记得前世何茗还同她说这折扇也是亲自挑选。

    而孟鹤卿常常用,还时不时在她的面前显摆扇风,当时她得知真相后气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她也曾想过把这把折扇直接撕了才算干净,可那到底是孟鹤卿大哥留存于世间的最后遗物,她不能那般做……

    随后福贵又一一介绍起了生辰礼,其中最为金贵的礼物还是要数公主送出的松鹤楼酒庄地契,毕竟这可是京城最有名的酒庄,里头不少名酒都出自那儿。

    等到这些礼都收好安置完后,福贵退下,孟鹤卿手里还把玩着那把折扇,见谢婉眠忽的站起身来,唇角微噙着笑意,脸上也多了些意趣,“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他想要知道夫人会不会和前世送一样的生辰礼,会是那精心雕刻的玉佩吗?

    记得当时他都放在了盒子里面珍藏着,毕竟玉佩这种东西易碎,碎了是不好的征兆,他不希望眠眠送的东西被损坏。

    故而,他从未戴在身上。

    谢婉眠看着那把折扇,脑筋就突突的疼,她咽下怒火,轻飘飘道:“我去哪儿又与你又有何干系?”

    孟鹤卿清隽脸上露出一丝愕然与不解。

    谢婉眠也觉得自己这话是过分了,可何茗的话恍若鬼魅般充斥在耳畔‘你瞧瞧,鹤卿他是真的喜欢我送的东西,你再看看你送的香囊和玉佩,他可有一天戴在身上过?

    人啊,不是自己的东西要学会放手。他不爱你,你该有些自知之明才对。’

    “夫人……”孟鹤卿这才发觉出谢婉眠的脸色不大对劲,眼眸中似有泪光点点,有如鹅脂般雪腻肤色瞧着也比往日惨白,他想要伸手去握住那只在发颤的玉手却是被避开了。

    “我有东西落在厨房了,你若是累了,就先歇着吧。”

    谢婉眠丢下这话也不回头,逃也似的就离开了。

    她走到了廊庑下,夜深寂静,有朦胧月色落入庭院里,几个小丫鬟提着灯笼打趣说笑,路过的何嬷嬷看到后不免敲打一番,而后转弯处见是她,连忙行礼,“二奶奶可是要找什么东西?”

    谢婉眠摇了摇头,勉强笑着回道:“我饭后出来散散步,不必管我,你去忙吧。”

    “诶。”

    谢婉眠坐在了亭子下,不免想到了前世种种,虽说她早就不该在意的,但那些痛苦和冷漠如附骨之蛆一点点的蚕食着她。

    她可以不爱孟鹤卿,但她忘不了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事情。

    若是放在前世,她定然要紧紧揪着孟鹤卿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那么对她?为什么她送的东西便可以弃如敝履?真的有那么讨厌她吗?还是说她就这么的比不过何茗呢?’

    谢婉眠拿着绢帕缓缓拭去泪水,就在她收拾好情绪准备回屋子里时,熟悉的松墨香围绕着她,垂眸一看,是孟鹤卿常披的披风。

    “夫人,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可否和我诉说一二?”

    明冽温柔嗓音如夜里葳蕤烛火,照的人心尖发暖。

    谢婉眠仰着脑袋望向孟鹤卿,只见他手里提着六角宫灯,挺拔身姿在月色下显得越发修长,眉眼中不含愠怒,更多的是一种关切。

    明明刚才她的态度那般不好了,怎么还好脾气巴巴地凑上来了?

    或许是因为这辈子的孟鹤卿终究不是上辈子的孟鹤卿了,心头思绪万般涌过,是她心思敏感了些。

    都不是同一个人了,又有什么可置气的呢?

    是她被何茗吓得没胆了还是她不敢面对曾经的自己呢?

    看着面前眼前男人和煦的目光,她不禁嘴一瘪,眼中泪水再也抑制不住落了下来,“对不起,二爷……我刚才失礼了……”

    孟鹤卿微微弯着腰,将妻子抱在了怀里低声安抚,“无妨,你若是不想说也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若是我刚才有话说的不好的地方,你大可告诉我。”

    谢婉眠紧紧抱着孟鹤卿,像是要在寒夜中汲取最后的温暖般,“二爷很喜欢那把折扇?”

    “嗯。”孟鹤卿迟疑了一下回道。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自然,我大哥很懂我,知道我最喜欢石鹚桑的书法,那折扇上便是真迹,还带有私人印章。

    我之前也看过石大师的亲笔书法,自然已认出,做不得假。”

    谢婉眠想起明明是何茗很了解他才挑选的这把折扇,不由心悸,她闷闷问道:“若不是大哥送的你也会这般开心吗?”

    这个提问方式其实有些怪,但孟鹤卿也没多想,浅笑着揉了下妻子柔软蓬松的乌发,“那当然,能知我爱石大师书法者,便是志同道合。况且,我想只有大哥了吧。

    大哥从小与我玩的好,后来执意要去闯下一番天地,他将雍州那边治理的很好,原本只是废弃之地,此时已是政通人和。只是这次碰上了洪涝,情况有些棘手罢了。”

    他的语气很是轻快,光是听着就好似在回忆幼时的点点滴滴般

    谢婉眠听到这话,心里忽然放下了般,眼睫一眨,泪滑顺着面颊落下来。

    志同道合啊……

    题外话:斋馆印:常用于书画作品盖章上

    十分感谢宝贝们的支持和打赏,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