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序安被带走之后,谢婉眠这个心便有些七上八下的,她定了定神思,最终道:“织拾,你去向二爷请宫里太医院有名的太医来。”
织拾看着小少爷被带走,眼眶泛红,“要不要奴婢把二爷也叫过来?”
“不必。”谢婉眠回绝道,“二爷伤势未愈,我若是这时候让他陪我一同去府衙,怕是婆母有好一顿说教,你就先按照我说的做。”
“是。”织拾领了命便急冲冲地往府外跑。
谢闻远有些怨言地看着她,“叫女婿来的话,此事不知要好解决多少,他虽然暂时领命为总监察官,可他现如今到底是通政司参议加之他祖母是当朝长公主,在府衙上还是有话语权的!”
“但他也是我夫君,伤势都未痊愈,我如何能安心让他来回跑一趟?此事还未到完全无转圜之地,我自有办法。”
“你就不担心你阿弟出事吗?刚才说的冠冕堂皇,现在又是这般。”谢闻远轻哼一声。
谢婉眠温声说道:“我比任何人要当心阿弟,但我也得考虑周全。父亲刚才拦着捕快,可是有解决的法子?”
谢闻远捋了捋胡须,最终道:“我去找找同僚,这事儿得弄清楚。”
说完这话,谢闻远也离了谢府。
谢婉眠也没有久待,只是在出门前嘱咐家中下人不要将此事告知老夫人,剩下的她便一个人乘着马车赶往了衙门去。
才下了马车,就看到衙门外围满了乌泱泱的人群,提着菜篮的胖大婶踮起脚尖朝身边的人打探着,有书生向她解释了一通。
那大婶一副了然的模样,小声吐槽道:“那世子实在忒不是东西,这街坊邻里的谁不知道他的恶名。”
杀猪的屠夫举着菜刀,敞开的胸襟处还沾着猪血,配上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情多少有些违和,“嘘,可小声点吧,这世子是个记仇的。”
谢婉眠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差役说明了来意,随后她便走到了衙门大堂处。
只见谢序安反手被差役压着,而齐轩逾则是被抬在担架上口口声声念着疼,他因为前段时间行了杖刑,故而身上的伤也未好透,腿上还缠着绷带。
谢婉眠坐在了圈椅的一侧,因着她是谢序安的长姐,自是可以旁听的,而她对面坐着的则是南永王和现任当家主母:南永王妃。
南永王手扶茶盏,神情淡然,虽然已是知天命之年,但眉宇间还是难掩其威严,因着年轻时护驾有功,得了当今圣上不少的封赏加之他安分,别的多的从不伸手要,圣上对他也是信任的。
南永王妃拿着帕子泣声道:“逾儿虽不是我亲生,平日里性子也是顽劣了些,但他到底是我南永王府世子,哪里受过这等苦楚?
表面说是小儿之间推搡,可他到底有伤在身,这一推,我儿整日都疼的睡不着觉。
唉,为了防止大家都说我这个王妃欺负人,这事儿还是得对簿公堂,免得大家都说我们南永王府的欺负人,这下还请老爷秉公处置。”
坐在大堂正上方的县令拿着惊堂木往桌上一拍,大怒道:“岂有此理!谢序安,你故意伤人,此事可认罪?”
谢序安不服气,但还是恭敬道:“回大人,小民冤枉啊!是这齐世子先出言不逊而后用拐杖打在了我的身上,我才反击的。”
“胡言乱语,我看你是不知道些厉害,不肯招认了?来人,上拶刑!”
“且慢!”谢婉眠站起身,不卑不亢道:“民女有言。”
县令看了眼谢婉眠,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艳而后又是探究,“你是……?”
“我是谢序安的姐姐。”谢婉眠认真回道。
“你可有话说?”
“回大人,为何不先看看我弟弟背上的伤痕再来辨别他的话是否为真假呢?如此草率便行刑,是否有些不妥?”
“本官这么做,自有道理。”
“可大人这么做,是屈打成招。”
“你大胆!”县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站起了身。
“民女失言,但民女有办法可以证明世子和我弟弟谁所言为真,谁所言为假。”谢婉眠继续道。
“哦,那你倒是说说。”
谢婉眠有些焦急地往外看了看,见织拾还未带太医来,心也如在热锅上烹炸,她定了定神思才道:“不知世子没被推搡之前大夫是如何说的?”
南永王妃擦了擦泪,说:“太医说我儿受了皮肉之苦,因着那条腿被打的有些骨折应该好好调理,但被你家弟弟推倒后,明显是骨头都裂开了。”
谢婉眠冷笑一声,回:“民女请了太医,可以将世子的伤再验一番,若是加重了,民女无怨言,但若是皮肉之伤就要我弟弟付出性命的代价,怕是天理难容。”
“那你所请太医人在何处?”县令问道。
谢婉眠刚想说得稍等片刻,忽的,她的手便被温暖包裹,只见孟鹤卿披着青雘色披风,身形修长的他此时伫立在高堂之中像极了坚韧苍竹,他依然是那冷峻昳丽容貌,凤眸微垂,不辨喜怒就叫人心生几分畏惧来。
“太医我带来了。”
清冷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落入耳畔,悦耳动听。
县令见是孟鹤卿,脸上神色也多出几分慌张来,本来南永王就是个难对付的,谁知道这谢家嫡女嫁的是当今皇帝的外孙,这下不犯难也犯难了。
只见太医走上前向南永王行礼,南永王一瞧发现这人是太医院有名的张太医,神色也多出些尊敬来。
张太医走上前低声询问:“世子爷,可否让老朽给您诊断一番?”
齐轩逾很是激动,他这伤本就是胡诌为了报复谢序安的,家里长辈皆是不知,这要是验出他并无大伤,到那时,他爹岂不是要打死他?
“哎呦,我好疼,我不想验证!”齐轩逾神情很是痛苦道,“你别碰我,我现在浑身都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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拶(za)刑:就是用来夹犯人手指的刑罚,专门用来针对女性此文为架空,所以这个刑罚我也用在了不到十五岁的谢序安身上。
青雘(wo)色:山林中烟霞弥漫时的颜色,有朦胧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