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其实也伤了。
韩勇抱住他腿时,两手发力绞了一下。虽然白衣人劲力更强横,韩勇没能绞折他腿,可也让他筋脉受损,发力不畅。韩勇松手之时,双手五指如勾带回,虽没成功撕开白衣人大腿,却带了一把膝盖。
刘世彪更是舍命一捶,乱了他右肩经络,气劲入体,更伤了肺。
全盛之时,白衣人或可斩王世虎于剑下,此刻,他万万不行。
眼见大汉再凌空飞砸,白衣人一拍地,翻身再起之时,又是三支羽箭破风而来!又是恰到好处阻了一阻白衣人,让他难受无比,连续三次都不能全势蓄力。
王世虎的大枪不带枪樱,尺二纯钢枪头,枪尖钝,枪刃却锋利无比。全长丈六,枪杆子鹅卵般粗细!精选直劈白蜡杆子,桐油里泡足三年,再通体密缠桐油里浸过的细麻绳。
枪尖钝,这自然是用枪的人劲力活络,枪尖一点即收,纯靠劲力撞击,便能夺人性命!枪尖钝了,也防入肉太深,影响回枪。
这种武器在沙场之上,被高手用出来,刺,砍,削,皆得心应手,足够干脆。根本不会有鲜血飞溅的事情发生,自然无需枪樱阻血。
沙场之上,两军对撞,拼的就是谁够快,能先一步砍死敌人。因着用枪之人自信足够快,自然也不用靠枪樱惑敌这种花招数。
只有真正的沙场大将,有闯阵夺旗之能的,才能用的来这种武器!
待白衣人无奈格飞羽箭之时,大枪凌空又至!
看着是砸,其实却是劈枪式!劲力全在枪头一点。一个招架不妥,枪刃就真的把人劈开了。
因着长枪笼罩范围太大,又劲力十足,白衣人根本无法躲开大枪的攻击范围。只好憋着一口气,单掌托住剑脊,再次硬接!
“铛”的一声荡鸣,薄薄的长剑竟然被大枪砸得宛如大钟一般,鸣叫不已。白衣人已经四平马扎在地上,两腿没膝!
长枪荡起来之际,羽箭再至,这次竟然是四支了!三支射头胸,一支射向白衣人上方一尺!
白衣人根本没时间发力脱困,等撩开羽箭,长枪又一次翻身而下!
王世虎形如饿虎,再次飞身而起,后手阳手握住枪尾。
长枪拖在身后,如怪蟒翻身一般一卷而起!
随着王世虎的叫把,先是枪尖一跳向上,枪身先是向上圆起一个硕大的弧度,如同强弓被扯圆一般,又瞬间翻身扯满,弧面向下,枪头在上。
气劲交叠之下,王世虎身周的雨幕尽数被迫住,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两丈方圆的无雨地带!
待王世虎飞扑而下,前手齐胸合把之际,枪身则骤然反弓向上,如同被拽开的巨弓。枪尖骤然向下甩出,再次加速!三层劲气叠加之下,枪头如箭,像是被如弓枪身射出一样,猛然下坠,又像是一柄开山巨斧,劈向白衣人!
白衣人闷叫一声,双手平托剑脊,用剑上最老的地方,也就是靠近剑锷的部位硬接大枪!不是不想卸力防御,实在是卸无可卸,躲无可躲。大枪之势,威猛无俦,全力以赴都不敢说扛得住!
又是“嘡”的一声巨响,长剑寸寸崩断,白衣人被硬生生楔进了地里,直至没腰!
王世虎出其不意,在陈新的配合下,全力盖顶三枪,终于搞定了这个白衣剑客!
几十支羽箭飞蝗般,连珠攒射,肯定不只是陈新一人施放!弩箭也连射两轮,硬是把白衣剑客钉在了土里。射成了个刺猬一样,死得不能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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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烈脸色有些灰暗,不敢再运行气血。在老刘陪伴下,慢慢走回大队。一言不发的上了牛车,趴在锦褥之上。
李玉素曲坐苏烈身边,咬着手指,想哭又不敢,泪花儿在眼里转着,终于存不住,扑簌簌颗颗滴落。
一众亲卫沉默的收敛尸首,撤回侯府,留下南尉府的人收拾善后。
苏烈也已经咬紧了牙,纯靠内力已有些逼不住毒素。所幸毒针细微,携毒量小,又中在了自己肉最厚的地方。
刘世彪性命垂危,被运回侯府。
若是先自己疗伤,再救刘世彪,刘世彪可能就不用救了。若是让别人给他开腹,还不如不开。
只好强撑着,一番清洗,缝合,才算完成了手术。刘世彪也是嘴里咬了半截子人参,强吊着一口气,撑过了苏烈的开腹手术,昏昏睡去。
其他伤员,只好军医救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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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进,已是寅时一刻,赤丹早都严阵以待,等苏烈进来,立即磨刀霍霍!
本来李玉素是要睡在二进东厢的,可她哭着喊着也要跟进来,谁都拦不住,苏烈也只能由她。
顾不得什么羞臊,赤丹喂了苏烈两颗丹药之后,直接扒光了他,用针刀切开了两处伤口。
两枚牛毛细针全钉在了右边。苏烈中针之后,并非静卧不动,经过剧烈运动之后,两支牛毛细针钻的更深,已深入肌理,横在了肉中!
莫说是运功逼出,能把这细针在肉里掉个方向,都算是那人牛逼!
赤丹先开个深深的口子,再拿大块磁石把两枚牛毛细针吸出。又不避讳,放了不少黑血出来,待血净了,才又剜掉伤口脏肉,轻柔上好伤药。
一屋四个小娘,再加一个李玉素。除了赤丹没掉泪,各个眼泪都没停过!
待到终于上好伤药,众人收了眼泪,长出一口气的时候,赤丹反而怎么也止不住眼泪,哭泣出声,连手都抖得厉害了。
苏烈趴在床上,已经疼麻了。见赤丹开始哭,便拿掉嘴里咬着的筷子,偏头呻吟着说:“你们别哭了,先给我盖上啊?这还光着呢!都被你们看完啦!?”
一众小娘泪中带笑,伺候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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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当之后,夫人和赵瑾蓉急急踏入屋内,也是眼泪挂在腮边。坐在苏烈手边,也说不出话来,就是拉着他的手扑簌簌掉泪。不是她不想进来,而是不敢进来!
还是苏烈偏头劝她:“阿娘,没事儿,我皮糙肉厚的,不打紧。不是说吃亏要趁早嘛!现在伤一下,以后就不伤了!是不?”
夫人轻轻的打了一下他的手,“傻孩子,你可吓死阿娘了!呜呜呜!”心中终于松了些弦,后怕之余,开始放声大哭!
夫人这一哭,带得在场众人全都放声大哭起来,一直紧张担忧的心绪也都随着哭声释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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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侯苏泽并没有来看儿子的伤势,而是坐在了中路二进大堂的正位上。头戴梁冠,一身朱红海水江崖九蟒袍,顾盼之际,神威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