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奕不能理解他父皇为什么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这么多年他们……尤其是他三哥一直在隐瞒的事,原来早就被父皇知道了?
那他们这么多年到底在做什么?
本来以为好骗的人,现在一下子变成最精明的人了,这种反差实在是让他有点接受不来。
“我不明白,您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你师父医术高强,虽然他当初只带走了你一个人,我也相信如果你三哥真的出了事,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当年墨琛中毒之后他马上就派人去寻找大夫治疗,其实他就是想找墨奕的师父。
但是遍寻无果。
墨奕和他师父也从来都没出现过。
这件事已经被闹得无人不知,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得了重病需要大夫医治,他相信这个消息一旦传到了墨奕和墨奕的师父那,就算墨奕的师父不肯,墨奕也不会放着他三哥不管。
他相信他们肯定回来的。
但是他没有等来任何消息。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
虽然他的猜测毫无依据,但他还是觉得墨琛有可能没有中毒,他觉得这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他觉得墨琛应该平安无事。
甚至
于,这件事可能连墨奕他们都是知情的。
不过他并不懂的医术,这只是他的设想,他也不能确定。
在他不能确定的情况下,他还是要为墨琛找大夫。
他要确保墨琛真的没事,而不是因为他的猜测以为墨琛是装病。
后来他找了很多大夫,那些大夫中不乏神医,有很多都是很有名望的大夫,但是那些大夫在为墨琛把脉之后,给出的都是同样的结论——无能为力。
所有大夫都说墨琛的脉象十分古怪,是他们从行医以来就没见过的。
即便是中毒,那也该有能查出来的脉象,但是什么都查不到。
所有人都只有一句脉象紊乱,而后再详细的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情况愈发诡异。
他想到墨奕的师父是个很厉害的大夫,想着他有没有可能在带走墨奕之后,也偷偷教了墨琛医术。
他自己还翻过一些医书典籍,他试图在那些医书典籍上自己找到真相。
毕竟他心里的怀疑只能他自己知道,他不能同任何人讲。
一旦他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去,很有可能就会被传出去,让那些下毒的人也开始怀疑墨琛是不是没能中毒,继而开
始想通别的招数去伤害墨琛。
当时他还在感慨……
自己虽然身为一国之君,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竟然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找不到,想想也是一种悲哀。
他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他要处理朝中大事,只能抽出一点时间去翻看医书。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一本典籍上找到了蛛丝马迹。
他终于看到了确实有可以控制自己脉象的办法,他想……墨琛也许就是在用这种办法来控制自己的脉象,欺骗那些为他把脉的大夫。
虽然在那之后他便放心了一些,但这仍然只是他的猜测。
况且如果这是墨琛的计划,那他也不能打乱墨琛……
所以他还继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还是坚持给墨琛找大夫。
眼看着过了那么多年,虽然墨琛的状况时不时也不大稳定,但墨琛终归还是熬过来了。
他想,他之前的猜测也许是对的吧。
但他还是没和任何人说,并且还是继续为墨琛的身体担忧着。
这么多年过去,他觉得自己和墨琛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那就是他知道墨琛其实很健康,只是想求个清净,只是想远离纷争
,所以他并没有问墨琛,更没有拆穿他。
其实再想想,就算他想拆穿墨琛,他有什么资格呢?
他帮不到墨琛,也保护不了墨琛,他能做的就是配合墨琛演戏,这就算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唯一能为自己儿子所做的事了。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完全信任过墨璋。
一来是因为墨璋此人性情不定,确实也不值得他信任。
二来就是,他其实仍然把储君的位置留给了墨琛。
在他心里墨琛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一点毫无疑问。
“您既然早就知道了,竟然还能忍到现在不说,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确定,其实我就是在赌吧。一切都只是猜测,我也不能确定什么。哪怕我后来为你三哥许配婚事,我也还是当他真的病了。”
“是我的出现让您彻底确定的?”
“没错。你走了这么多年甚少和我联系,但突然就以你三哥的身份出现,可见你们一直都在联系。不管他是不是真中毒,有你师父在,这毒应该也解了吧。”
“真没想到您竟然猜得这么透彻。我们都以为您什么都不知道,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陛下苦笑道
:“那又有什么用了?就算知道了,我也不能认你们,不能给你们惹麻烦。不过你那个时候在皇宫以你皇兄的身份在皇宫里住了许久,也让我能和你有相处的时间,作为父亲我已经很欣慰了。”
“可笑的是我当时竟然还信誓旦旦,以为没人能认出我们的不同……结果竟然从一开始就被发现了。”
今天的事还真是让墨奕震惊。
他以为他和他三哥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那个被他们觉得懦弱无能的父亲,竟然把他们也给骗得团团转。
真是想不佩服都不行。
“既然您一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那位什么现在要说出来?”
“因为我打算把太子之位交给你三哥。”
墨奕深深地看着陛下。
“那太子怎么办?”
“他不配做太子。我不是没给他机会,是他自己不好好珍惜。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容他,甚至是纵容他,他始终都没有太子的样子。我不能让这样的人毁了祖宗基业!”
陛下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气愤,墨奕看出他父皇是真生气了。
虽然早就知道父皇对墨璋不满,但知道父皇早就在心里想好了一切,也还是很令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