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安王同大小姐同乘一辆马车,王妃和侧妃各自坐一辆,其他同游的夫人坐一辆,另有跃风和飞雨以及少年无名骑马同行。
马车绕过繁闹的市井,很快拐入去往城北山上的平坦官道上。周遭一片既然,只有马蹄哒哒的敲打地面的声音和车轮辘辘的声响。
宽敞华美的马车内,晏晓雨靠在车厢内壁打盹儿,同马车里的一群女人没什么共同语言,还不如装睡的好。
车内还有雅夫人叶雅清、玉夫人玉萱萱、柳夫人柳如絮和一个没见过面的长相可爱的纯夫人宋凝梦,这几个里面有三个都是打过照面的,简单的说,基本上关系不好,晏晓雨不适合跟她们交流。
五个女人坐在一个马车内,纵然马车空间再大,也会觉得拥挤。
此刻,晏晓雨无比厌恶司徒铉,一个王爷有了两个王妃还不够,还要拥有这么多侍妾,不知道很多男人可能到死连老婆都讨不到吗?祸国殃民,糟蹋资源,懒得想了……
她从头到尾都是闭着眼的,其他几个同车的女人却不知她假睡,闷了许久,还是东一句西一句的开了口。
玉夫人心里虽不待见晏夫人,但多位姐妹同在,不想做头一个没风
度的女人。而且,今日王爷兴致好,她才有机会出来同游,自然不敢生事。
但时不时的看看晏夫人,心里仍是吃味。王爷多半是疼着她的,连着在王府闹了那么多笑话,也没真的打她伤她,受罚的全是奴才们。王爷可不曾对谁这么网开一面过,就连她自己,也不敢保证惹恼王爷时,能逃过一劫。
玉夫人一想,便想得多了。王爷大多时间留宿在王妃和侧妃院子里,有时也去她们姐妹处,去垂青阁次数并不多,饶是这样,还能让王爷另眼相待。
看来这个晏夫人,还真是有一身的狐媚子功夫!
扯到有趣的事上面,玉夫人便放下晏夫人的事,和雅夫人、纯夫人尽兴的说旧事。
“妹妹们可知道,王爷每年四月的时候都要去寒山寺上香,小住几日的,以前多是独自一人去,或者带上大小姐,今年是最热闹的了,居然邀了大家同去。”
仗着自己和柳夫人进府早,在别的女人面前口口声声的唤自己为姐姐,称别人为妹妹。
纯夫人显然很开心,道:“我入府最晚,才一年多的时间,去年竟不知王爷也来了寒山寺。”
玉夫人做了个小声的姿势,又看了眼晏晓雨
,道:“谁不是头一次来呢。这次啊,是姐妹们的荣幸。”
柳夫人又道:“妹妹,这事你可别再说了,传到王爷耳朵里,我们都要遭罚。”
纯夫人面色一凝,噤若寒蝉,不敢接话。
玉夫人:“柳姐姐,我们一同入府,我敬你才喊你一声姐姐,你却总是小心翼翼的。王爷不带侍妾去寒山寺,这是府里人都知道的事,怕什么说呢?”
“侧妃娘娘去年便是同王爷一道来的寒山寺。要是让她知晓我们暗中议论这些,你认为她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怕什么?”说着说着,玉夫人的声音也低了很多。
这头,晏晓雨和雅夫人同坐一边,马车摇晃时,她假意身子不稳,稍微落在雅夫人肩头。雅夫人顺手托住她,眉头一凝,便知她在装睡。
晏晓雨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时,微微眨眼,示意雅夫人别说出来。
雅夫人把手头的刺绣斗篷搭在她身上,不同其他几个女人嚼舌根。
车厢内沉默了阵子,柳夫人又道:“其实呢,王爷去寒山寺,听闻和大小姐的生母有关。”说完,便又不语。
玉夫人睁大一双好奇的美眸,同纯夫人对视一眼,又想拉着柳如絮闲扯,柳如絮
却是再也不提这事。
“我也是听府里的老奴背后说起的,不能当真,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她望了望前面的方向,“要是王爷知道了,铁定会不要我。”
玉夫人虽是好奇,却也不再问了,反而说及寒山寺的桃花:“听闻半山上有个桃花庵,专供妙龄女子求姻缘之用。”
这时候,纯夫人掩面笑她:“玉姐姐,可惜你啊已经是他人妇了。”
玉夫人伸手拍了她,回道:“那里也有妇人去求子呢!”
纯夫人却不接话了,笑容凝住,略显哀愁。
她道:“我都跟了王爷一年多了,却没几次侍寝机会,不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玉夫人看了看她,再瞧了眼柳夫人,心道,大家虽然侍寝机会都不多,但王爷也算是对她们雨露均沾,大家没什么好怨的。唯一惦记着的就是早日生个孩子,替王爷传宗接代,也好母凭子贵。
然而,很多事情,她们也未能如意。
就算常常侍候王爷的侧妃娘娘,肚子不也一直没动静呢!
柳夫人却是捧着纯夫人的手,安慰道:“你呀还小,也不知为何要进敬安王府来?”
纯夫人却是笑得绚烂如花,继而带着羞怯低下了头,道:
“在宋家,我只是二房出的女儿,而大房那边做了京官后平步青云,我爹爹却没什么起步,常常苦恼,为了仕途,我只好进王府侍候王爷。谁知还没……”
宋梦凝想到往事,不禁落泪,柳夫人拿出丝绢替她拭泪。
那些事,只能永远停留在记忆里,至于报仇什么的,想都不敢再想,否则自身难保。她还没进王府时,她的父亲就被丞相大人参了一本,说父亲贿赂于他,之后还有官员上奏,说父亲花了银两买官入京。他们有条有据,这事摆在皇上面前,也是百口难辩,最后落得在狱中畏罪自杀。
那日宋梦凝见了父亲最后一面,他要她不去追问事情真相,照旧进到敬安王府,方会安全。为了保命,她便在王府乖乖地待着,不敢争宠,只期待王爷能多去看看她,陪她聊天解闷。
时间久了,她就越来越期待看到王爷,每当思念起来时,内心酸楚难忍,为了不难受,就不敢多想了。
剩下的路段,几个女人陷入沉寂,只有前面的马车里传来谈笑声。
她们这辆马车前面是侧妃娘娘和王妃娘娘的马车,俱是异常安静,马车内的女人隔着纱帘时不时看一眼前面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