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连城的本意是想提醒夜祁臣要小心苏璃月,不要被她的美色迷惑,埋下更大的祸根。但这话听在夜祁臣的耳朵里,却就变了味。
联想到夜连城之前明确说过对苏璃月有好感,再加上方才他对自己的杀意,夜祁臣自然而然地将他这话理解成了是对自己的警告。他突地想到夜连城曾经说过夜北宸做了皇帝,便可轻易地将苏璃月纳入后宫,同样的道理,夜连城做了皇帝,不也一样可以吗?
他越想越觉得慎得慌,甚至觉得今日这事也许根本就是夜连城策划出来的,而目的就是为了除掉自己,除掉另一个觊觎他夜连城看上的女人的人!毕竟太子府一向守卫森严,除了太子本人,谁又能如此滴水不漏地做出这么大一个局呢?
想到这里,夜祁臣心中的寒意愈发地重了,对夜连城也从爱戴和信任逐步变成了猜忌和失望。只见他冷冷地看着夜连城,眯眼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就不劳皇兄操心了!”
夜连城不是没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却想当然地以为亲弟弟不过是在闹情绪罢了。他心中也愈发地气恼起来,看
着他冷声道:“你自己看着办?若是你有那能力,今日也就不会出了这样子难堪丢人之事!”
他这是在嘲讽自己吗?夜祁臣细长的眸中冷意更甚,再开口时已然不带一丝温度,“是,都怪我笨,才被人算计了!横竖今日这事是说不清了,但我夜祁臣对天发誓,同你的侧妃之间清清白白,可你若是真的非揪着这件事不放,那便随你处置吧!”
夜连城身为太子,从没有人刚当面这样顶撞他的。听了夜祁臣的话,他虽然心中怒意翻腾,但残余的理智却告诉他,这恰恰从侧面说明了夜祁臣和苏菡芸是清白的。
可是看现下的情况,单凭他们二人的否认,不足以让这件事平息下来。他紧蹙着眉头,思付片刻后,沉声道:“今日这事,错在侧妃苏菡芸。她贵为太子府主人,不仅没有安排好今日的宴会,还被人算计,甚至牵连到了四皇子。如此蠢笨之人,不配做我夜连城的妻妾,是以本王决定赐她修书一封,了结今日之事!”
这俩人杀不得,但这事又不能轻易平息,两害相较取其轻,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舍弃苏菡芸,保
全太子府和皇家的声誉了。
丢车保帅吗?也算是聪明的做法,只是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苏璃月右眉微挑,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继续看了下去。
果然听了夜连城的话,苏菡芸第一个就不干了,只见她登时便跪在了夜连城的脚边,哀声哭泣道:“殿下,是妾身糊涂,才被奸人算计了。您要打要罚,妾身都依,只是求您千万不要休了妾身啊,妾身就是死也不愿意离开你的!”这个侧妃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是她能同苏璃月一斗的唯一筹码了,她就是死也不能丢弃侧妃的位置啊。
“你不用再说了,本王主意已定!”夜连城借着推开她的动作,附在她耳边快速地警告道:“本王能留你一命已是开恩,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
知道他是在暗指自己手中的证据,苏菡芸几乎咬碎了满嘴的银牙,泪流满面道:“妾身连死都不怕,殿下最好别逼妾身!”
“你!”这贱人竟敢威胁自己,夜连城正要发怒,后者却突地跪在地上连连地磕起头,不停地说道:“殿下,是妾身蠢笨,妾身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求您不要休了妾身!”
苏菡芸放下身段,如此苦苦哀求,夜连城倒是不好当众发怒,是以一时之间两人就那样僵持住了。夜连城气恼之余,又狠狠瞪了苏璃月一眼!这两人果然不愧为姐妹,都是一样的难缠!
一直冷眼注视着他们举动的夜祁臣,自然注意到这个细节了。不过因着先前的想法,这一眼在他眼中却又是不同的。
好他个夜连城,这是想借着这事除掉自己的同时,还要把苏菡芸也除了,好向苏璃月示好吗?想到这里,他心头冷笑,突地开口道:“皇兄,今日这事是愚弟与侧妃嫂子一起被人算计的,若说蠢笨,愚弟更是蠢笨,皇兄不若连愚弟一起罚了,只求能饶了侧妃嫂子这一次。”
想要一箭双雕没那么容易!夜祁臣细长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继续说道:“若是皇兄不好下决断,不若将此事禀告给母后,由她来惩罚愚弟最好!”
说到这里,他给了不远处的近侍一个眼神,那人会意后连忙急匆匆地朝外走去。
夜祁臣原是想着借宋皇后的手抱住自己一命,不过他这举动看在外人眼中却是宁可把事
态扩大,宁可搭上自己,也要救苏菡芸,免除她被休的悲惨命运。
众人表面虽然不说什么,心中却都更加认定了两人是有奸情的。
今日这夜祁臣到底是怎地了!夜连城被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好,好,都依你!本王倒要看你能作到何种程度!”
说罢,他更是直接拂袖而去,懒得再搭理他们。众人就这样被晾在了园子里,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动一下,而夜北宸和苏璃月则趁人不注意,相视一笑。
这事到底是关乎到自己的两个亲儿子。不多时,皇后的懿旨便传了下来,她用的借口和夜连城的差不多,横竖都不能承认有奸情存在,是以便说夜祁臣和苏菡芸一时不查,被贼人利用。责令夜连城追查真凶,而苏菡芸和夜祁臣分别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门!
到此,这场好戏算是彻底落幕了,然后看戏的人却愈发地津津乐道起来。离开太子府之时,看着那些世家小姐还三两成群地围在车辇前窃窃私语,苏璃月忍不住勾起一抹大大的笑来:皇后一脉的名声被搞得如此狼藉,够他们头疼一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