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忍不住了吗?
苏璃月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兴奋,却还是羞怯地说道:“我还从未穿过披风,总觉得有些太过招摇,好像不太适合我,我还是把衣服加厚一些好了。”
说着,她就作势要把披风解下来。
殷巧巧连忙上前摁住了她的手,劝道:“大小姐总在老宅中,兴许不知道咱们京城的贵女们都喜爱在初秋的时候做这样的搭配。这样的季节里,早起傍晚的天气凉,中午又有些热,又总不能加减衣服,故而披着件披风最是方便。”
苏佐儒也看出了大女儿有几分扭捏,但想到她以后没准还能有天大的富贵,便含笑地鼓励道:“月儿无须不好意思,这样穿着是极好的。你这几日先穿着这件,让你四娘再给你赶制出来两件,好替换着穿。”
这话正合殷巧巧的心意,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正好老爷新赏我的那件杭州丝绸还没用,给大小姐做披风再合适不过了。”
“既是如此,月儿就先谢过四娘了。”
苏璃月含着浅笑,略略屈膝后,终于将头抬了起来,不过半秒的时间,突地大声叫了出来,就又将头垂了下去。
本就心虚的殷巧巧吓了一大跳,也没看清她
的脖颈到底碰上那些红梅没。她正要在撺掇着苏璃月抬头,后者却先一步走到了苏佐儒的身边,蹙眉道:“父亲,女儿方才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您替女儿看看可是院中的下人马虎,将什么东西留在了女儿的裙衫上。”
苏佐儒顺势望过去,在阳光的照射下,似是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正中间的一朵红梅上闪着银光。他下意思地抬手摸去,发现那竟是一枚极短的绣花针,急忙喊道:“月儿,快些将披风脱下来。”
“父亲这是怎的了?”苏璃月故作不解的问道,并没有把披风解下来。
“你这披风上有一支绣花针!”苏佐儒说完狠狠地瞪了殷巧巧一眼,“这针是怎么回事?”
殷巧巧当即懵住了,呆呆地说道:“什么针?妾身不知道啊。”
“父亲先别动怒。”苏璃月扬起一抹纯真的笑容,“您也说了这披风是四娘熬夜为我赶制的,她那样劳累,不小心遗落下一支银针是再正常不过的,咱们取下来就是了……”
话音未落,她却突地倒在了地上。
“小姐!”星儿着急地扑了上去,室内登时乱作一团——
一盏茶后,刘大夫被人请到了府上,直奔大小姐的卧房,进去后却见那
本应该是晕倒的人儿正在榻上含笑地望着自己。
他突地怔住了,诧异地问道:“大小姐这是……”
“劳烦刘大夫跑这一趟,实是有事相求。”苏璃月指了指榻边的凳子,缓声道:“还请您坐下听我细说。”
刘大夫见多了这些深宅大户的勾心斗角,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他最烦的就是配合这些人说谎,换做旁人他便直接拂袖而去了,可想到这苏家小姐向来是个懂事的,又没少提点自己,他还是走了过去,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出言婉拒。
尚不等他开口,苏璃月面上就浮上了一层惭色,道:“我知道您一向最是刚正不阿,不屑与人同流合污,可这次我还是要厚着脸皮麻烦您一次了。”
说着,她将放在榻边的披风递了过去,“在您拒绝我之前,可否先看看这件披风有何异常?”
“您且小心立领上的那几朵红梅。”刘大夫正要接过去,听了她的提醒,忙用汗巾接了过来,细细端详一番后,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取出银针刺了几下,面色突地大变,问道:“这些刺绣用的红线可是用天仙子浸泡过的吗?”
“天仙子?就是书上记载的从西域传过来的慢性毒药?”苏璃月将身子坐直
了一些,正色问道。她这些日子虽然恶补了不少古代的医学知识,但有些罕见的药材还是没有见过。
刘大夫郑重地点了点头,“嗯,这东西并不常见,我也是十几年前见过一次,大小姐去哪里弄了这东西?又,又想用这东西做什么?”
苏璃月苦笑了一下,“我常年深锁闺中,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至于这披风也是别人送我的。”说着,她朝着外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苏佐儒和殷巧巧还等在那处。
刘大夫瞬间明了,怒斥道:“真是最毒妇人心!为了害人无所不用其极,老夫这便去揭穿那恶毒夫人的阴谋!”
“刘大夫且慢。”苏璃月急忙唤道:“我这四娘出身医药世家,也许家中与您还有什么交集,月儿不想您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处理就好。”
苏家大小姐果然是心思细腻,他们这些行医的确是相互之间都有交集,若今日自己主动揭了那毒妇的阴谋,保不齐会得罪哪些同僚,若是严重的话还可能被人排挤。
“多谢大小姐的提醒。”刘大夫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大小姐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他相信这样心善的人,断不会做伤天害
理的事,既是如此,又有什么忙帮不得。
苏璃月亦是回了他一记感激的微笑,柔声道:“须得您出去演一场戏了。”
……
须臾后,刘大夫走出了苏璃月的闺房。苏佐儒连忙迎了上去,着急地问道:“刘大夫,小女她怎么样?”
刘大夫面色凝重地拱手道:“回尚书大人的话,小姐她是中了毒。”
殷巧巧一听,头皮直发麻,低垂的眸中眼珠子来回乱转。明明庄姐姐说过,这毒药是慢性的,需要长久的与身体接触才会毒发,怎的今日不过是碰了一下就毒发了呢?
“中了毒?可还有救?”
苏佐儒面色越发的阴沉了,大女儿现下可是他最大的寄托了,可千万不能有事。
刘大夫面上带了几分难色,说道:“幸亏发现的早,老夫也已经给小姐服下了解毒丸,现下倒是没什么事,只是以后……”
“以后?莫不是还有什么后遗症吗?”苏佐儒见他支支吾吾,着急地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啊。”
“只是老夫不清楚小姐中的是什么毒,故而余毒未清,以后还会有危险。”
刘大夫似是无意地看了殷巧巧一眼,朗声道:“还请大人协助老夫彻查此事,找出毒源,才能免此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