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翰明的话,又成功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苏璃月的身上。
感受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种种目光,她只得咬着牙垂头上前,佯装成一副小女儿家低眉垂眼的羞涩样子,屈膝道:“月儿见过外祖父,愿外祖父笑口常开、身体安康。”
为了不让夜北宸听出自己的声音,她刻意地轻声细语,越发地显得柔媚娇俏,惹得苏静烟等人嫉妒不已。苏妙菱更是义愤难平,凑到苏菡芸的耳边,吃醋拈酸地小声说道:“呸!平时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见了几位皇子便做作成这样,真是个两面三刀的贱人。”
怪不得她今日的表现与往常不太一样,原竟是存的这份心思。苏菡芸了然地收回视线,唇畔依旧带着大方从容的微笑,拿起帕子装作替妹妹擦汗的样子,提醒道:“今日不是一般的场合,你万不可像在家中一般胡言乱语。”
苏妙菱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复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处。
只见夏翰明高兴地捋着胡子笑道:“好好好,有你时不时地派人送来一些补药,外祖父的身体好着呢。”
说着,他又看向了夜北宸,夸赞道:“月儿丫头不仅人美心善,还对医术颇有研究,老夫
前些日子的阳亢之症已然被她调理地差不多好了,如此一来,继续为朝廷、为皇上效力个十年八载的是不成问题了。”
夜北宸闻言,终于将视线放到了苏璃月的身上。
京城里,懂得琴棋书画的女子不少,更有甚者早早便攀上了巅峰。但这些所作,只是为了寻求一个称心的好亲事。
鲜少有人愿意学这一不留神就得罪人的差事。在他眼里,这比只知道涂脂抹粉的世家小姐好多了。
思及此,他目光里带上了几分欣赏,缓缓开口道:“苏大小姐冰雪聪明,丞相大人有福气了。”
“五哥,我好像听到三哥夸赞女子了,莫不是昨夜睡得太晚,产生幻听了吗?”夜澔之夸张地说道,还使劲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满脸的不敢置信。
“不是,三哥确是夸了苏大小姐。”
夜言煜好笑地摇了摇头,视线又落到了一直垂着头的苏璃月身上,从这个角度依稀能看到几分少女的侧颜,他的心猛地跳失了一拍,不知为何竟然不想再让旁人看了去,遂带了几分嫌弃地把夜澔之推了开来,“你莫要再闹了,苏大小姐都不好意思了。”
夏翰明看了看站在面前的两人,越看越觉得搭对,笑呵呵地拍了拍外孙女
的肩膀,“月儿无须害羞,难得三皇子夸赞了你,你快些抬起头来,谢过三皇子。而且三皇子府上的藏书最是齐全,你又最喜读书,更要趁此机会向三皇子借上几本了。”
什么?让她向三皇子借书,不就是这个老家伙摆明了在给两人牵线吗?这一来二去,孤男寡女的,最是容易生出情愫。
苏潇潇与苏妙菱互看一眼,愤愤不平地同时又把目光转向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她们才不想承认是比不过苏璃月,只在心中安慰自己,那三皇子冰冷无趣得很,还不如另外两位皇子。
苏静烟却是不同,她一向认为自己是府中身世最好的,婚姻荣耀自然也该是最好的。三皇子虽然位不及太子,但却是皇子中生得最好,又最受宠的一位,这样的人就该配自己,怎么能轮得到那个在老宅里长大的野种!
她越想越觉得火冒三丈,偏偏今天的场合,饶是她的母亲贵为太傅之女,也只能按着妾室的身份候在车里,连亲外祖父都不敢有异,她更是不敢胡闹。
遂只得绞紧了手中的帕子,一对丹凤眼似是要喷出火来。
再说苏璃月,听了外祖父的话,自是哭笑不得。但这情况,俨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
躲不过那便索性挑明了也好,也免得她再因为这件事情而心生愧疚。
她在心下快速思量一番后,咬牙道——
“月儿谢三皇子夸赞。”
“启禀三皇子,皇上听闻几位皇子到了,特地让奴才来请几位皇子与丞相大人进去。”
恰时,一位公公从门内走出,几乎是与她异口同声地开口,苏璃月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屈膝道:“三皇子快些去皇上那里吧,月儿有机会再向三皇子借书。”
“嗯。”夜北宸淡淡地点了点头,便转身随着公公去了,夜澔之和夜言煜也拾阶而上,后者在经过苏璃月身边的时候脚步略顿了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待到他们离开,夏翰明才有些遗憾地小声道:“月儿,能与宋家抗衡的便只有皇家了,三皇子是个不错的人选。”
苏璃月猛地抬起了头,这才明白了外祖父的一片心思,竟是让她与大哥……
她突地心跳加速了几分,面上一红,娇嗔道:“外祖父,莫要再打趣月儿了,这件事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您先去陪着皇上,咱们日后再议。”
注意到外孙女面红似朝霞,夏翰明还从未见过她这样不好意思过,更是认定了她中意夜北宸,遂打定了主
意要想办法撮合这门亲事。
他满面含笑地点点头,又嘱咐管家带几位小姐进去,这才转身离开。
祖孙二人窃窃私语的样子,看在苏静烟的眼中,越发地像是在算计着要拿下三皇子,她瞪着苏璃月,恨得眼睛发直,直到下人前来引带,才忿忿地收回视线。
一行人到了内院,已经有被邀来的名门小姐等在了那里。苏璃月算是半个主人,同时也是为了巴结相爷,众小姐都盈盈起身问好,围着她有说有笑的,其中不乏恭维之词。反观,其他几位尚书府的小姐,则被晾到了一边。
“长姐到底是嫡女,咱们再怎么样也是比不得的。”
苏菡芸意有所指地留下一句话,拉着苏妙菱缓步走上前去,主动融入了进去。今日苏潇潇还有“大事”要做,他们二房自然不能与她走得太近,免得受到牵连。
比不得?真是笑话!
苏静烟环顾一圈,满是不屑。只见他们现在呆的花厅,勉强也就能称得上干净罢了,那些个破烂桌椅跟外祖父家的黄花梨木家具根本就不能比,就这样的家境有什么好得意的!
思及此,她把手放到了身边的桌子上,故意惊呼道:“哎呦,这是什么桌子呀?差点把我的手给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