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只能列举了自己的日子之中的苦水,人总是喜欢比较,方在比较之中发现其他人日子苦寒过自己,便顿然觉得自己的生活之中的坎坷也没什么了。
从前世到今生,其实想来,她倒也没怎么跟其他人诉说过,她向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诉说的人,此刻却也将话匣子打开,愿意与熊绍情愫,这或许便是一种毫无威胁的信任吧。
“我娘亲,自我爹喜欢上她的贴身丫鬟秦姨娘开始便身子娇弱多病了,爹爹何事都会向着秦姨娘,我娘亲不比那请姨娘的口舌之快,所以事事都被她踩在了脚下,而我虽有一弟弟,却是秦姨娘所生,而且我和那弟弟也是相差的岁数甚大……所以我也向来孤寂的紧!”欧阳青不知道眼前的熊绍为何会让她觉得相当有安全感,可以无话不说。
因着连她自己说完了都愣了下,不免干咳了干咳了一声。
熊绍却笑的翻身而起,凑到了欧阳青的面前,又恢复了那嬉皮笑脸的模样,跟刚刚才的那会真真是一模一样的。
“既然我们都有相同的感受,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真的很合适!”
欧阳青又是心头泛起了无奈,转移话题道,“今日不早了,快点回去吧!”
熊绍也不勉强她,一同又回了相府。
欧阳丞相见欧阳青同熊绍一同出去又一同回来,甚至两人回来还是一直在说话,心中顿时也放心了不少。
想来这门亲事也算是定下了。
见欧阳青坐在梳妆台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明玉却会错了意道,“小姐,你是不是还在想熊绍公子啊?”
欧阳青一个愣怔,事实上她是在想白蒙今日匆匆来,又匆匆走,可当着是小心眼了。
可是看
在明玉的眼中,不想她却是这般想的,一时无奈,“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明玉被欧阳青这般逼问,脸上登时又羞的一红,忙低垂下了脑袋,双手搅动着指尖的丝帕道,“小姐,您就莫要跟奴婢我开玩笑了,那熊绍公子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见谁都是温柔含笑,试问有哪个女人看到这样的男人不心动啊?他可是西周国人称的——如玉公子啊!今日一见,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你没看到他那嘻嘻哈哈的模样,倒是真看到了,你可便不会这么想了。
欧阳青又看了看那明玉脸上的一抹可疑的红晕便心知明玉是真喜欢了这明玉。
很快欧阳青又想通了,若是论样貌,白蒙和明玉各有各的俊,白蒙五官刚毅而冷峻,带着男人的气魄,而明玉五官精致而柔和。一个似冰,一个似温热的泉水,让谁选谁都会选择后面一个吧。
可是她偏偏……
哎!只倒是不知那闷葫芦何时才会自己开窍呢?
明玉见欧阳青又是一声不由来的叹息,不免忙安慰着说,“小姐,你这又是唉声叹息个什么劲呢?我见那熊绍公子送你回来的时候,一双眼可都一直在你身上就没落下来过啊……”
便是正是如此,她才觉得烦躁啊?
夜凉如水,四王爷命人将这酒水又温了温之后,见奴才都褪下了才道,“这次三哥的行动倒是快的让本王吃惊了,不过这狠辣的手段也算是让是在本王意料之中,居然对自己的亲舅舅都下得了这样的手!”
四王爷的眸光之中射出一抹冷冽,放在唇边的白瓷杯并未将里面的酒会一饮而尽,而只是方在鼻息之间,嗅着那陈年老窖下拿出来的味道。
很快他便见对面的白蒙注意力丝毫不集中,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嘴中送。
四王爷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不免轻笑出声,“允之,本王知这三十年的陈酿甘甜爽口,可你也不用这样一杯一杯地往嘴巴里送吧……”
多杯下肚,白蒙的脸上早已泛起了不一抹不自然的潮红之色。
他本是克制之人,断然是不会在与四王爷谈公事之时贪杯好酒的,所以此举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给吓跑到了。
忙搁下酒杯,双手抱拳,“王爷见谅,允之……”
“好了,跟本王就莫要行这种虚礼了!”四王爷笑着说完,突然又细细分析不由道,“这清月公主……你也不用担心,父王既然有心将她嫁给慕容严爵,那么便说明父王自是不愿将清月公主嫁给你的,所以不管过程如何,结果你不用担心,父王看似像个温和,但其实对谁都看得清楚!”
白蒙自然不是想的这个,这点他早就猜到了,所以才一直有恃无恐,可当下也跟着附和地点了点头。
“我看太子也快要行动了……”说着四王爷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嘴角泛起了浅笑,又自顾自地对白蒙说,“其实他何必如此?父王最为疼爱的人便他了,他无需扫除我们这些所谓的障碍,便可以稳坐帝位,只是我那三哥到底还是心浮气躁了点!”
白蒙摇了摇头,往日这么点酒压根就不足以让他喝醉,可是今日,居然觉得天边的点点星光都重叠在了一处了。
“王爷,可有计策!”白蒙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四王爷的手微微一动道,“按兵不动便可,倒是父王的大寿将至,我还真没想好要送点什么给父王!”
白蒙对此并不在意,
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四王爷扫了一眼白蒙,轻笑出声,“允之,你我自小认识,这段时间你实在是反常的厉害!”
“有吗?”白蒙的脸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却是一动,真真是谁人都能看出点什么吗?
“有情自是无情扰,允之,你这魅力不够啊!”
四王爷本是大趣,白蒙这带着三分薄醉之人却是听到心上去了,“王爷所言甚是!”
四王爷又是叹息,他向来不忠情事,对男欢女爱也没一般男人来的强烈,但却是在感情上向来顺风顺水,也不知是他自身的身份问题,还是因为他本性性格凉薄,偏生感情这种事你越是不上心,对方越是趋之若鹜。
所有此刻他不能懂白蒙这此刻的心思。
“也罢,见你今日似也无心商讨,你也早点回去吧!”
白蒙也是惭愧,但今日他的确是怎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满脑子都是下午看到的,欧阳青跟那熊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欢快,他站门边有一半会了,两人居然无一人发现他。
想着又觉得烦躁,便也不跟四王爷多加客套,抱拳离开。
伯仁一路尾随,鲜少见到将军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实在是不放心,但心中也知肯定是跟那欧阳家的大小姐有关了,心中愈发对那欧阳青没是什么好感了。
白蒙突然在回府的街道上停了下来,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清辉落在他俊逸的脸上,愈发显得他面容俊朗不是凡人。
他右臂微抬,跟在身后的伯仁立刻停了下来,“少爷,怎么了?”
“你先回去吧?我一人独自走会……”
“可这都已近子时了!”
“无妨……我只一会便自会回去的!”白蒙沉下嗓子道,伯仁知白蒙的性格,也知道多说无
益,也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
街道上又重新空无一人,只有那打更人的声音,“小心火烛!”
白蒙长身一越跃,不消片刻的时间便来到了欧阳府邸,虽府邸守卫森严,可这西周京城内任何一处他想去的地方都没有人可以拦的住。
熟门熟路,便停在了欧阳青闺房窗外的老槐树上,他放下黑袍,轻轻坐在粗重的干支上。
欧阳青向来睡觉都喜开窗,她最讨厌的便是这一夜醒来这房间内皆为浑浊之气。
“总是一丁点的防备之心都没有!”白蒙叹息道。
凭着深厚的内力,他的视力在夜晚也算是目可见物,所以此刻从他的方向可以看到欧阳青沉睡之中的睡脸,平静而安详……
却带着不属于秋日这季节的躁动让他全身升腾起浓烈的冲动。
他真想飞身跃到欧阳青的床边,将她摇醒,让她给他一个合乎情理的说法,告诉他下午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能带着五千精兵破敌方五万大军的他,此刻却失去了一种叫勇气的东西,他可是记得牢靠欧阳青于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安静而聪慧冷静的,但下午看到欧阳青与那熊绍在一起的时候确是属于她这年级才有的模样。
他……他竟是吃醋了吗?
白蒙的手缓缓地抚上了自己的胸口,一种二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情绪迅速地在左边胸腔内翻滚,几乎要将从他的胸膛内跳动出来。
他觉得他现在倒是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能多带了,不然这混乱的心虚夹杂着今日这酒意带来的薄醉,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冲动的事来。
他又是几个翻身轻易便出了相府,足间刚刚点地,伯仁便一脸慌张赶来。
“这是怎么了?”白蒙沉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