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酒楼,二楼雅间内。
云祯等了约一个时辰,俞氏在秋棠的带领下进入房内。
因云祯和秋棠都戴着幕篱遮住面容,俞氏对二人容貌看不真切,几度犹豫要不要上前。
“坐。”云祯抬手礼貌示意俞氏落座。
俞氏胆怯的扫向二人,“你们是谁?还有那位潜入薛府的男子,你们都是什么人?”
“自是能救你女儿性命之人。”云祯淡淡道。
俞氏闻言鼓足了几分勇气,为了救女儿,她什么也不怕。
随即走到距离云祯较远的下位落座。
她知此女遮住面容,自是不愿让她知道真实身份,也识趣的没有靠近。
云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是个聪明人,说话会容易许多。
“你说救我女儿,如何救?”一坐下,俞氏便迫不及待询问。
云祯抬手,秋棠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个钱袋,递俞氏。
因钱袋较大,俞氏双手去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顿时眼前一亮,同时又惊恐起来,“这……”
“这里的银钱足够你请几个大夫,怎样?我的诚意够吧!”云祯接过话。
“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俞氏百思不得其解,她无权无势,贱命一条,有何值得眼前女子破费的?
“我想知道你与你们少夫人的交易是什么。”
“……”
俞氏肉眼可见的惶恐,连连摇头,“这……这我不能说。”
云祯背靠椅背,轻声唤了句,“秋棠。”
秋棠心领神会,上手便要夺过俞氏手里的钱袋。
俞氏哪里肯给,这可是她女儿的救命钱,于是紧紧抱在怀里,侧身相护,不让秋棠抢了去。
秋棠柳眉倒竖,“这位娘子好生无理,既不同意我家姑娘提出的条件,理应将银子还来才是。”
说着,秋棠又伸手去夺。
俞氏眼睛紧闭,抱着钱袋挣扎稍许道:“我说……我说……”
云祯眸底闪过一抹喜色,嘴角微微勾了勾。
俞氏攥紧钱袋,如实说道:“赏灯会那天,府里来了客人,老爷派人来后宅吩咐,不许任何人去前院,自然也不准去灯会。”
“当时来传话的婆子来少夫人院里时,我也在场,我女儿得了天花,去求少夫人寻郎中来府中替我女儿看病。”
“可少夫人听后,却生了旁的心思,命我去五姨娘院中,告知五姨娘,少爷唤她去前院伺候。”
“府中的五姨娘是?”云祯问。
“是少夫人之前的贴身丫鬟,名唤紫柔,自打少爷宠幸了紫柔以后,对少夫人冷淡了不少。”俞氏答。
“我当时接到少夫人的命令,便知道她要加害五姨娘,我本不想参与其中,可无奈她以我女儿的性命为要挟,声称若我不替她去办这件事,便不会给我银钱给女儿看病。”
俞氏表情痛苦,“为了婉儿,我只好妥协。”
“当天夜里,便传来五姨娘出逃的消息。”
“这事我听说过,说是五姨娘偷了府中物品,连夜出逃,可是此事?”云祯俨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样。
“嗯。”俞氏悠悠点头。
“这么说……府中确实丢了东西?前院那天来的客人又是谁?”
“丢了何物我并不得知,来的客人是谁我也不清楚,我本就是后宅女子,且身份低微,连少夫人也不敢过问的事,我自然也不敢过问。”
“不过……”俞氏回想道,“那夜我曾从后门出府寻医,听守门的小厮说起,来的是位皇室。”
云祯陷入沉思,皇室?天黑以后才来的薛府,还这么神秘,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薛无痕的父亲薛瑞又是替二皇子做事,莫非来的人是二皇子?
“但……”俞氏又忽然想起什么,“少爷随身佩戴的那块玉佩不见了。”
云祯眼眸闪动,状若无意的抬起茶盏抿了一口,“什么样的玉佩?”
“是少爷与少夫人成婚时,二皇子所赐,少爷喜欢的紧,去哪都随身携带着,仔细想来,我确实有几天没见少爷佩戴过。”
正好!一切都对上了。
林则言曾说,那玉佩乃是宫中之物。
那夜在灯市上遇见薛无痕时,他腰间并未佩戴玉佩,恐是那时起,就已经在紫柔手里。
看来,紫柔确实知道了某些秘密,使他们起了杀心。
俞氏见云祯一言不发,害怕的喉咙滚动,张口结舌道:“姑……姑娘,我知道的全说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云祯回过神,学着林则言的语气威胁道:“若想活命,今日之事不可对外言说,否则……死!”
“是……是……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俞氏连连称是,这人能派人悄无声息的潜入薛府,取她性命犹如探囊取物,她自然不敢忤逆。
待俞氏离去,云祯又坐了会,这才返回王府。
……
“那女的如何了?”
书房内,林允召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问道。
薛瑞肃手道:“禀殿下,已经灭口。”
“玉佩呢?”
“这……”薛瑞额头冷汗直冒。
林允召眉头紧锁,冷嗤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薛瑞身子躬得更低了。
“你那儿子是个无用的,杀个人都杀不明白,让人跑了不说,还能被抢了玉佩,废物!”林允召怒骂道。
薛瑞颤巍道:“殿下,实在是那女子狡猾至极……”
当天夜里,紫柔“领命”去了前院伺候薛无痕。
将几人要设法除孟相的谈话听了去,被发现后几人起了杀心。
林允召命薛无痕亲自除了紫柔。
薛无痕领命追了出去,双手扼住紫柔喉咙,想将她活活掐死。
挣扎之际,紫柔拽下了薛无痕腰间的玉佩。
直到紫柔彻底没了动静,薛无痕这才松开手。
因此事隐蔽,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薛无痕见紫柔已死透,便亲自去找石头,准备将紫柔的尸体绑在石头上沉塘。
可转眼的功夫,再回来时,紫柔已经跑了,薛无痕这才知道刚刚她是在装死。
……
“啪——”
林允召怒气拍桌,手上的青筋暴起。
薛瑞“唰”的径直跪下,不敢抬头。
“废物就是废物!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本宫早杀了他。”林允召怒不可遏。
“谢殿下留犬子一条性命,谢殿下……”薛瑞连连磕头。
“罢了,起来吧。”
薛瑞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站起身,“谢殿下。”
林允召手指连续不断的敲打桌边,“那个叫云祯的手里,可曾有一味能治百病的丹药?”
“回殿下,云祯之前亲口跟犬子说过,她手里确实有一枚能治百病的丹药,这女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不像是会说谎的人。”薛瑞道。
林允召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看来那女的所说不假。”
薛瑞听不真切,又不敢多问,只得等在一旁。
良久,林允召张口说道:“那夜计划有变,先按兵不动,待本宫再做决定。”
“是!”
“去吧!”林允召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
薛瑞手心捏了一把冷汗,赶忙行了退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