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云祯前往惜禾堂给老王妃请安,一路上,她的心都提在嗓子眼。
昨夜林则言安置在书房一事,王府上下恐怕都已知晓。
老王妃只有林则言一子,自是疼惜万分。
她去请安,挨骂事小,若是惹得老王妃记恨,她在王府只会举步维艰。
这里不比侯府,白氏是花架子,老王妃可是真能一手遮天。
怀着忐忑的心情,云祯与秋桃二人进入院内,往正堂走去。
到门口时,云祯先是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这才进入堂内。
老王妃一见云祯的身影,便热络的朝其招手,“祯儿,快来,来为娘身边坐。”
云祯一愣,这怎么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刑嬷嬷搬来一个椅子,放置在老王妃旁侧。
云祯一头雾水的迎了上去,施了一礼道:“见过母亲。”
老王妃拉过云祯的手,让其坐在旁侧的椅子上,满脸慈笑道:“好孩子,你真是王府的大功臣。”
“功臣?”云祯不解。
刑嬷嬷笑的殷勤,“可不是嘛,王爷昨夜便差人来说,他的腿有了知觉,连许大夫也说,这是奇迹,恐是冲喜所至,说要不了多久,王爷便能正常走路了。”
“……”
云祯一阵无语,真能掰!
冲喜?亏他想得出来。
“王爷还说,他的双腿恢复期间,皆会安置在书房不让人打扰,让老王妃莫要怪罪王妃,可见王爷心里,时刻惦念着王妃。”
云祯闻言暗暗舒了口气,得嘞,借口都帮她想好了。
老王妃轻轻拍了拍云祯的手背,“好孩子,以后若有什么受委屈的地方,就跟为娘说,为娘替你做主。”
云祯摇头,“母亲,媳妇不委屈,王爷待媳妇极好,王府上下也对媳妇恭敬有加,媳妇心满意足。”
“为娘打算,等言儿的腿一好,便将王府交由你打理,我也该歇歇了。”
“母亲……”
云祯刚想推辞,被老王妃出声打断。
“不必急着拒绝,为娘还等着抱孙子,你俩可得加把劲。”
“……”
云祯只觉得心累,老王妃三句话不离抱孙子,令她压力十足。
看来等林则言“腿好”,得替他多纳几位侧妃,将后宅塞满,让老王妃折腾她们去。
从惜禾堂出来,云祯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这天天被催着生娃,不死也得烦死。
可据原书中,皇上让位,新皇登基,是在七年后。
她必须想办法先除了常岳和孟相,替祖母报仇,然后离开京都,不能在这继续待下去。
一行人刚到玲珑阁门口,便见门房的一位嬷嬷快步朝几人赶来。
“王妃,门口来了一位妇人,说是礼部侍郎府上的,求见王妃。”那嬷嬷道。
“妇人?”云祯眼珠转动,“可是唤常玲?”
那嬷嬷想了想,“对,她说她是薛常氏。”
云祯心中一动,果真是常玲,这多年未见,她突然拜访,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正好,她父亲常岳是谋害祖母的凶犯之一,会会也可,说不定还能从常玲这找到突破口,寻到对付常岳的法子。
念头至此,云祯目光一闪,“人在哪?”
“回王妃,还在府门口候着。”
“嗯,你下去吧,本宫亲自迎接。”
“是!”
话罢,云祯拂袖朝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
常玲站在王府门口,眼神时不时暼向府内,迟迟未见来报的下人,心里也跟着惴惴不安。
莫非云祯还记恨着当年画舫之事?不愿见她?
思索之际,一道倩影朝府门口赶来。
常玲微微一怔,那人……是云祯?
多年未见,云祯生的越发娇俏,犹如出水芙蓉,一颦一笑皆能扣人心弦,婀娜多姿的身段更是令人慕羡不已。
反观常玲,明明才十七岁的年纪,已憔悴的犹如一位三十岁的妇人,眉眼间尽显疲态。
“玲儿,你怎么来了?”云祯表现的又惊又喜。
常玲回过神,略显自卑的垂下眼睑,行礼道:“妾身见过潇王妃。”
“不必多礼。”云祯熟络的拉起常玲的手。
“妾身还以为王妃不愿见我。”常玲一脸委屈。
云祯笑不及眼底,“怎么会,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快,随我进来。”
“嗯。”
常玲紧随其后,一路上不停环视着王府内的装潢,朱檐碧瓦,雕梁画栋,气派非凡。
她心底也不禁生出一股妒意,当年嫁给薛无痕,实在草率了些。
一行人越过前院,穿过走廊、花园,来到玲珑阁。
堂内,秋棠奉上两碗热茶,桃丫端来几盘糕点。
“听闻你已有了孩子?”云祯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常玲满腹心事的点了点头,“嗯,有一岁了,单名一个明字。”
“恭喜,我还未给你送贺礼,待会定要补上。”
“谢过王妃。”
云祯扫了眼常玲带来的奴仆,是个并不眼熟的丫鬟,“紫柔呢?今日怎么没同你一道来?”
一提起紫柔,常玲顿时红了眼眶,不停的用丝帕擦拭着眼角,“紫柔已抬为妾室,自是不用服侍在我身侧。”
云祯闻言并不震惊,也不意外。
大多主仆一体,主子什么脾性,丫鬟也只会有样学样。
可尽管如此,云祯还是使自己表现得惊讶些,“这……事情怎会发展成这样?”
常玲眼中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怀有明儿时,那贱人便爬上了夫君的床,我生明儿时难产,夫君仍和那贱人苟且,颠鸾倒凤,好生快活,完全不顾我的死活。”
“怎么这样?薛侍郎与薛夫人也不过问?”
云祯面上替常玲鸣不平,心里却平静如洗,薛无痕本就不是什么良人,常玲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其自作自受的酿成的结果。
想起原书里,常玲与薛无痕害死原主时有多残忍,云祯此时的心里就有多畅快。
常玲越说越委屈,“薛家只有夫君一个独子,自是疼爱,尽管夫君做出错事,他们也全然不会责怪他半分,说什么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让我学会忍让,不要做个妒妇,惹人嫌。”
“难道我忍的还不够吗?这些年,夫君纳了不少妾室,我可谓是给尽了他颜面,从未干预。”
“可我生产乃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却不闻不问,只顾着和那贱人消遣,让我怎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