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他们亲手建造起来的桃花源,可惜时间还不够,她还来得及修得更稳固一些,一想到马上战乱,原本过得安生又快活的百姓马上要受到战乱之苦后,她就于心不忍。
李三福握紧媳妇的手,温柔的看着她,说道:“若真到了那一日,你和孩子们先走,我断后。”
白锦听着这话,她忍不住将头靠在李三福的肩头,她要相信孙琰,他将燕帝救走,一定是有计划的,不是出卖陵城。
这么些年了,他一直在陵城,是看着他们一步步站稳脚根的,他不会背叛他们的。
李三福随后又说起这一趟去往宋家村的事,他们初到宋家村的山头,就发现了不少燕兵。
李三福认得不少,里头正是地方军,曾经他还是他们的教头。
不过是短暂的交锋,这些地方军根本不是陵城兵马的对手,尤其是陵城新出的武器特别的好用,李三福发现真正对战之时,他们陵城未必能输。
只是若久战或者车轮战,陵城的储备上恐怕跟不上。
最后任侃打不过,带着亲卫逃了,宋家村附近已经安排兵马守住,又做了陷阱,想必以后任侃再来不会这么容易,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事,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夫妻两人为着眼前的局势,聊了一夜,到最后一起面对的,还是自己最亲近之人。
赵昴回来了,这一路上一直很惊险,终归带来了好消息,与他传回来的信里说的,一切都办成了。
赵昴入了城主府面见白锦,那会儿李三福已经去了军营,白锦正派人四处搜查燕帝的行迹。
赵昴风尘仆仆的进来,白锦屏退了下人。
他将燕北的情况向白锦禀报,他所看到的燕北,那贫穷的边关,又说起靖王的处境。
赵昴还算说得实在的,但白锦听着,不知不觉眼眶一酸,前身再一次的影响着她的情绪。
这世上,靖王是前身最在乎的人吧,每次都会有情绪的波动。
白锦让赵昴先退下,休整后,过几日带送上一批粮食去往燕北,并给靖王带个话,接下来会一批批的粮食运送过去,他们不必担心粮草的事。
那些种子,好好种植,明年开春,还会亲自送种子过去。
赵昴听着却是欲言又止,他一入城中,就得到了消息,可能马上要起战事。
这一趟赵昴没有白去,他知道了靖王去镇守燕北的原因正是换来李三福一家得到陵城的机会。
现在靖王仍旧镇守着燕北,几年了,也不曾让吴国入侵,可燕帝却反了悔,要攻打陵城,这不公平。
于是赵昴开口:“城主,我有一事不得不说。”
白锦挑眉看向他,停下手中的笔,问道:“何事?”
“我在燕北得知一些事,我知道城主正是靖王之嫡长女,也知道靖王此去燕北正是为了陵城的太平,可是现在陵城出了这样的事,我这一次去往燕北送粮,要不将陵城的情况告诉王爷。”
“不然王爷还一直被人掩瞒着,什么也不知道,他守着边关,如此辛苦,吃的用的都不像是一位王爷,都不如陵城的一位普通百姓,可即使这样,燕国却还在欺负陵城,苍天可鉴,岂能如此欺瞒。”
白锦沉默下来,赵昴候在一旁等着她的答案,然而在赵昴以为白锦会同意时,白锦却是摇头。
“此事暂时不要告诉王爷吧,我不想陵城和燕国的不和谐成了吴国的有机可乘,到那个时候,受苦的却是天下的百姓。”
“而我当初能得到陵城,便有靖王的支持,如今我要守住陵城,不能再劳烦他了,他是燕国的战神,也是燕国的靖王爷,他不能在世人心头留下诟语。”
赵昴听后,觉得惋惜,若是此事告诉了靖王,燕北便能牵制,并不是真的就放弃燕北,再说这本来就是燕国国君不讲诚信,出尔反尔。
白锦再次交代道:“此去燕北,莫再提起陵城半个字,你且记好,若是做不到,你现在告诉我,我可以换人去。”
赵昴哪敢违抗,这是他在陵城唯一争取到的机会。
陵城储备的粮食不少,只要两三日光景就能调整出一批粮草送走,赵昴这一次回到赵家宅院,与家人信团聚,能在家里待上三日光景。
赵家在陵城已经过得很不错,家中族人也纷纷劝着赵昴,一定要替城主好好办事,争取以后都能长长久久的留在陵城。
至于当不当官的,这几年已经将陵城百姓的观念全部改变,不是一定要当官才能改变整个家族,有时候一家老小能平平安安富足的生活在一起,就已经很不错了。
陵城城效牧马场,葛行身边的人从城里打探回来,说陵城增加了兵防,那日收归的那些人实则正是当年南阳钱家的旧部。
说起钱家,葛行一人气得咬牙切齿,他们能走到今天这地步,也多亏得钱家和靖王。
先有钱家军败了葛家军于燕北关外,而后又有靖王一战,将他父亲斩于马下,一战成名,震慑了吴国,也断了葛家的名声与地位。
葛家从此四处逃亡,要是没有这两人,葛行如今还是披甲上阵的吴国大将,可是现在,葛家在吴国却是人人喊打,而入中原,却是连名姓和落脚地都不敢随意泄露的逃兵。
“入城。”
葛行做下决定。
“若是陵城城主,真的是钱家之后,那……”
几人都看向葛行,他们好不容易在陵城寻到了落脚地,生活过好了,他们这一生都没有享受过这么太平的时光。
即使是在关外,他们过得也是风餐露宿东奔西走的生活,这儿多么的令人眷念。
然而葛行却是沉了脸,“若她是钱家的后人,自是要付出代价,好在她与靖王无关。”
靖王才是葛行的杀父仇人,如今即使看到靖王守在燕北,风光无限,葛行也没有半点办法。
跟着他的老部下,人越来越少,这些年的颠簸,死的死,病的病,最后也只有在陵城这儿待下来了,人也保下了。
马场的事暂且放在一边,葛行带着几人连夜乔装入了城。
陵城城门口,迎来送往的百姓不少,十分的热闹,今日又来了一队大走商,长长的队伍从官道上下来,候在城门处时,十分的显眼。
这位大走商是张生面孔,以前不曾来过陵城做生意,这一次初来乍道,竟然有两百多辆驴车,也不知那车上运的是什么,全部用油布遮盖。
入城时,便是守城军也将这队人马仔细看了一眼,自然这位走商的行迹已经被关注上,要是在陵城里转手卖了货,恐怕转眼也要在陵城买下不少东西运走。
就在这一队走商的最后头,有两位骑马入城的青年,瞧着不及弱冠的年纪,面像稚嫩,样貌却挺出众。
跟在这一队走商后头,众人就以为他们是商队的人,没想两人被拦下时,纷纷拿出路引。
要问他们两人来陵城的目的,长着一张可爱圆脸的青年小伙却是看向陵城高高的城门,说道:“都说陵城是个传说,哥我是来陵城看看,到底是富贵无无双如玄阳城,还是纸醉金迷如陵城。”
这一番话引来不少行人的侧目,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有四处奔波归来的陵城人开口说道:“要说玄阳城里富贵无双,那是天子脚下做京官,不是人人皆富贵,莫与咱们陵城相比。”
随着这人的开口,其他人也附和,“陵城富在百姓,富在普通大众,而且陵城自由自在,放眼燕国,无一处能与之相比的,二位入了城,可别太迷恋。”
圆脸青年小伙听后,却是摆手,“我倒是不信的,哥几个有的是钱,这陵城百姓还能富过我?”
随着青年小伙的一番话,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瞬间惊住路人。
守城军见了,忍不住小声提点:“财不外露,好在你来的是陵城,但是出了陵城,恐怕会被人掂记。”
青年小伙连忙将银钱纳入怀里,随即一夹马腹,两位青年小伙就这么潇洒的入城了。
刚才那些被惊住的眼神里,有几人也悄悄地跟上,不过此时守城军却故意大声开口:“在陵城,不怕你有钱,就怕心不正,但凡入城行偷窃抢劫欺压他人等行为,皆犯了陵城律法,必须依律法行事。”
“是杀是坐牢,或是流放,皆以律法来定,所以大家在陵城行违法之事,最好三思而后行。”
这守城军的一番话,立即令前头准备跟上的几人停了下来,转眼城门处也恢复平静。
城主府里,白锦收到的消息中,是今天陵城来了一位大走商,入住城南临时租住的一间大宅院,那些驴车上的货全部卸在大宅院里,驴车却寄在了城北的养马所。
养马所专为南来北往的客商寄存驴马所用,每日租钱全部统一归陵城府库,再用来基建和陵城的改造。
所以要说陵城怎么运转的,白锦要赚钱的法子有不少,如这养马所,即使是小小一处生意,却也收下不少租钱。
白锦只看了一眼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了,虽然底下的官员在猜测着这些货物会是什么,但是白锦却没有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