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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琰没有说话,却是温和的拍了拍李芸的肩,交代道:“你今天说的,我会去做的,不用担心,先回去吧,等我消息,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你母亲。”

    李芸乖巧的起身,抹了一把眼泪,懂事的应下,这圆溜溜的眼睛,巴掌大的小脸,还有这委屈又坚持的模样,还是令孙琰心软。

    “要不,我送你回去。”

    孙琰起身要走。

    李芸摆手,“不了,我自己回去,没关系的。”

    李芸往外走时,经过白雪身边,还挑衅的看了她一眼,前一世玩剩下的,这一世不过是略施手段。

    李芸欢快的出了花厅,出府去了。

    花厅里,只有两人,孙琰收起脸上的温和之色,变得严肃起来,问道:“是你娘叫你来的?”

    白雪在石凳前不请自坐,并点头,“是,我娘也来了,不过她不方便见你,但是有一事,她让我提醒你。”

    “何事?”

    孙琰背着手看向她,却并没有打算坐下。

    “我娘发现了三十年四年前的一个秘密,你当时是从万安寺抱回来的,那僧人说你是弃婴,但是万安寺不是谁都能去的地方。”

    “当年我娘怀疑过,只是怀疑是我爹的外室所生,但你长得与我爹不像,这些年也就释怀了,而且你还与白锦有婚约,我娘才认了你这个义子。”

    白雪话还没有说完,孙琰便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说重点,别废话。”

    白雪咬了咬唇,接着说道:“我娘找到了当年从万安寺抱回来的褥子,上面有龙腾,用的还是明黄的料子。”

    当白雪说到这儿时,孙琰回身来,面色冷峻的看着她。

    “我娘最近在京城里打探到一事,三十年前,皇上曾多次去过万安寺,当年的万安寺,还是皇家祭祀盛地,只自打你被抱回靖王府领养后,皇上便再也没有去过了。”

    “你其实就是皇上的第六子,姓白,名瑞,寒冬腊月所生,取瑞雪兆丰年一说,也期盼你的出生是惠及天下万民。”

    “如今朝中,大皇子年纪大了,又碌碌无为半生,并不得民心,二皇子三皇子在当年的战乱中没了,余下四皇子和五皇子。”

    “四皇子从小病弱,出身并不好,母妃家世不显,幼年失母无人扶持,又无出色之处,故可不考虑,唯五皇子,母舅家中多是朝中中流邸柱。”

    “五皇子又有才气,在京城得不少权贵们拥护,俨然是太子人选,只是长幼这故,皇上才没有下定论。”

    “若是此事的五皇子没了,那你便是唯一太子人选,朝中大臣不会选一个一无是处还年长的大皇子为太子,定会找孙哥哥这样年轻有为又有能力的新主。”

    “我娘已经联络了钱家族人,并找到了当年我外祖父的旧部,只要你娶了我为妻,以后钱家以及靖王府皆为你所用,你即使这几年在外行商,不参与朝政,也不碍事。”

    “这一趟陵城之行,我是没有想到皇上和任大人也来了,看来我娘预计的没错,陵城就是燕国养肥了待宰的羊,你留在陵城不但没所做为,指不定还得与自己的亲生父亲为敌。”

    “还有,据我娘猜测,我爹当年难得一次去万安寺上香,却能遇上你,并将你抱回来养,认为义子,从小到大,皇上对你比别的贵子更加的看重,怀疑皇上早知道你的存在。”

    “至于我爹知不知道,我就猜不到了,但是有一点,皇上一直留着你,并好生养着你,当年还提过你与白锦的婚事,可见,他是愿意你借着我爹的势为你所用的。”

    “白家后人,不能只行商,你一定要离开陵城,离开白锦母女,莫让她们骗了你,也别听这些没用的话,她们不过——”

    “住嘴。”

    孙琰冷声开口,吓得白雪不敢再说,但是她知道,这一番话一定能打动他,只要将孙琰带回京城,恢复六皇子的身份,他就彻底离开陵城了。

    白雪没有住嘴,反而还在说着:“这几年,因为皇上年纪大了,大皇子与四皇子和五皇子之间的争斗,以至于,他们的下一代调零,皇嗣不丰正是机会。”

    “咱们若是成了婚,我们首要任务就是多孕育孩子,我们一家会好好辅佐你登基。”

    白雪双眼明亮,如同已经看到自己登上了帝后之位,孙琰看到她眼中的欲望,心头很不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妹妹变成这样的,她以前还算是个听话胆小的孩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你未出阁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年纪不小了,这几年莫不是在京城与你母亲筹备这个?若是我答应你了,事后反悔,却不立你为后,你能拿我怎么办?”

    “要知道,你母亲以及钱家皆护不了你,而义父,他未必是这么想吧。”

    孙琰阴冷的话令白雪如坠冰窖,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说道:“可虽我们用了全部帮着你,你为何不立我为后?你可知我推了京城的婚事,跑来陵城了。”

    “这一次,我可是孤注一掷,你若不成事,我恐怕余生只能青灯古佛,全毁了。”

    孙琰冷笑出声,看向白雪,又觉得她在京城过的这几年根本没有长脑子,放弃了安稳的后半生,却要选择来陵城。

    “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会离开陵城,更不会娶你,你让你娘死了这颗心,若是还要再废话,那你连我府上也不必待了,赶紧离开。”

    白雪不明白,他得到这个消息,不该是惊喜么?他可是皇子,将来也是太子,他放着整个燕国不要,要在陵城当商人?

    但她不敢再多说了,她怕他真的将自己赶出孙府,她只有藏在这儿,才不会被白锦发现。

    孙琰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很乱,他想过自己的身世,想像亲生父母的模样与家事,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皇上。

    然而知道这个消息后,他有的不是喜悦和期盼,不是这些年达成所愿,而是恨意。

    生父近在尺尺,却将他养在靖王府,还让他娶自己的亲堂妹白锦为妻,支持他们的婚事,孙琰只觉得恶心又可恨。

    孙琰转身出了花厅,随后疾步出了府,一时间不知去向。

    这边李芸坐上马车回去时,没想才出孙府的门上了街头,忽然前头冲来一队车队,他们没有避开马车,反而直接冲上来。

    李府赶车的车夫被当场撞飞,倒地后吐了血,随后晕了过去。

    坐在马车中的李芸手中拿着终匕首,紧紧地护在胸口,心怦怦直跳,这把匕首是她爹给她的生日礼物,没想也有用上的时候。

    有人来到马车面前来了,眼看着就要挑开车帘,忽然暗中守护多年的暗卫出现,李芸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马车外的几人被踢飞。

    一把陌生的却刻不容缓的声音在门帘处提醒她,“小主,快逃。”

    李芸赶紧挑开车帘,就看到四个黑衣人挡在她面前,而前头的一群人却全是走商打扮,身边还有运货的驴车,货物也翻了一地,而那些赶车的看着像苦力似的,实则功夫高强,直接朝这四人攻击过来了。

    李芸从马车上跳下来,头也不回的往另一条街跑。

    那边有人注意到了,也跟着追去,这边黑衣暗卫阻拦,只是四人已经被缠住,无法分身,心头焦急着只盼着小主熟悉城中地形,能逃过一劫。

    这一些人,是某些人早已经备下的杀手,而且就是针对小主来的,想不到一向太平的陵城也会潜伏了这么多的人。

    李芸将匕首收回袖里,撒腿往前逃,后头追来的人,却因行人太多,处处受阻,一时间竟然追不上。

    李芸心思一动,朝一旁的布庄成衣铺看了一眼,随后冲入布庄,也不待前头的掌柜和伙计反应过来,她便冲入了对方的看料房。

    大多这种铺面,都有一道后门,而后门多半就是另一条街的小巷子了,她这样偷梁换柱的想法,必定能甩开这些人。

    正在李芸这么想着时,人已经冲入了看料房,平素这儿坐着的都是客人,她也没太在意,但今天这里头却是空荡荡的,但在那屏风后的里屋里,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李芸心头一跳,人已经冲进屋里了,闹出了动静,里屋说话的人立即止声,而门外的掌柜和伙计白着脸冲进来。

    李芸眼珠子一转,立即朝前一头砸下,晕倒在地上了。

    不小心磕到了额角,李芸痛得想流眼泪,却还要装作无知觉的样子。

    布庄外又响起了几人的脚步声,追她的人也进来了。

    掌柜和伙计见里头这小姑娘晕倒,也没有过来仔细查看,便赶紧出门应付外头的人。

    而此时屏风后出来的两人,正是燕帝和任侃,在看到地上倒地不醒的小姑娘,两人皆是一惊。

    任侃惊呼道:“白锦的女儿,芸姐儿。”

    任侃下意识的冲上前,上前蹲下,探了探孩子的气息,松了口气,又看到她额角的红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从怀里拿出一点儿药膏抹在伤口上。

    “人已经晕过去了,不知是什么原因,白锦的女儿为何会单独出现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