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孩子气的话,管事的脸色就变了,李芸心头吃惊,一袭蓝裙,怀中抱着糖果盒子的她,怎么看都是一个不知事的小姑娘罢了。
李芸立即圆了这话,“所以才与我在花厅相见,我正是那位佳人。”
管事一听,很是尴尬,忍不住说道:“李姑娘向来得主子欢心,你小时候,主子还抱过你,那个时候就将你当亲孩子一般。”
李芸却不以为意,她知道这位管事跟着孙琰最久,像家人一样,说话也有份量,于是说道:“可是我现在长大了,再过三年,我就要及笄,到那个时候我就能嫁人了。”
唉,话是这么说,但她现在还是个孩子,不过这孩子真是讨喜,难怪主子每次提及她,都忍不住感叹一句,关切的问一问。
李芸跟着管事来到花厅,那管事往里头独自坐着的一人看了一眼,正是孙琰,而他却是独自坐在那儿,不似是在赏花,倒像是在想心事。
只是李芸两人过来时,孙琰就反应过来,朝两人看来,原本沉着微冷的脸上,却在看到李芸后,不自觉的舒展开来,染上了几分笑意。
管事退下了,李芸抱着糖果盒子朝花厅里走来,那一袭蓝裙,还有发饰上的流苏,衬得她白净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稚气。
李芸将盒子放在石凳上,孙琰习惯的上前打开看里头做了什么好吃的,见里头是一整盒的糖,而糖纸上的画却是如此可爱又逗趣,忍不住杨唇一笑。
李芸在他对面坐下,眼神微不可闻的朝花厅里忽然多了的一张画屏看了一眼。
“孙哥哥,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你的。”
这一声孙哥哥,把孙琰叫得差一点儿被糖呛到,他连忙纠正,“叫叔叔。”
“哥哥。”
“必须叫叔叔,你小的时候,我还带过,你就像我的孩子。”
孙琰面色严肃起来。
李芸也不在这事上纠结,直接连叔和哥都不叫了,便说起她来的目的,那就是她在街头遇上了皇上和任大人,他们来陵城了,却并没有光明正大的来。
在她发现皇上来了后,赵叔叔就在客栈消失不见,她担心是被皇上带走,现在全城搜查,却都只能隐密的查找,连赵成志都出动了,她也不能这么坐着等。
孙琰听她这么平静的说出来,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才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怎么能这么冷静,说话也是极有条理,不得不佩服义妹养了一个好女儿。
孙琰问道:“你可曾将这消息告诉你爹娘。”
想来是没有告诉,不然不会找到他来。
果然见李芸摇头,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有告诉他们更好,既然燕帝入城不想人知道,那就都不知道的好,且看他来陵城到底想做什么。
“此事你不必再担心,我会处理好,叫成志也不要冲动,赵祥不会出事,抓他多半是他发现了什么,毕竟他是守城军统领。”
孙琰的分析也正是李芸所想的。
正事说完,李芸的眼神又微不可闻的朝屏风看了一眼,忽然说道:“其实你不让我叫哥哥,但我以后有可能还要嫁给你呢。”
孙琰再一次被糖呛到,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正要责备几声,李芸再次开口:“孙叔叔,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我母亲,你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娶媳妇。”
“还有每次我母亲有点儿什么,你都很焦急,包括我小时候你带我,我那都是爱乌及乌,对不对?”
孙琰这一下竟是沉默,将糖放下,脸色微沉,但显然的像是被说中了心事。
屏风后,有一个身影,她听到这些话后,身形动了动,这一切都被李芸看在眼中。
李芸接着说道:“所以我要嫁给孙叔叔,弥补我母亲对你的遗憾,你看我跟我母亲长得多像,而且娶了我,就能一直留在陵城,以后还能继承陵城。”
“我相信我母亲一定会选能者做为城主,而不是一定会选我弟弟做城主,到那个时候,你就永远不会离开陵城,也不会离开我们了。”
李芸的话才落,屏风后的身影终于没忍住,从背后冲了出来。
穿着一身青衣做男装打扮的白雪,身上还有些风尘仆仆,显然才从京城赶到陵城来,恐怕才入府吧,倒是被她撞上了。
“李芸,你要不要点脸,你娘嫁了人,生了孩子,还用美色迷着孙琰不放,你现在才十来岁,竟然又想用嫁人的手段,将他缠在陵城。”
“你们真是厉害的母女,倒是小看你了,六岁那年就说的话,说你是童言无忌,现在还在说,你那就是心计。”
“你能骗得过我,却骗不过我孙哥哥,还有,你记好了,孙哥哥不是你们能高攀得起的,也不是陵城能放得下的。”
白雪一脸的激动,谁能想到这一趟陵城之行,她做了多大的努力,也带着使命而来。
李芸却在听了白雪那一番话后,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还二话不说扑孙琰怀里,这小小个子,小小脸蛋,扑孙琰怀中哭得好不可怜。
孙琰双手下意识的将孩子护在怀里,面色难看的朝白雪看去,“你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这个孩子。”
“我身为长辈,看着她长大的,都舍不得一句重话,你如今在此大放厥词是何意思?你才来,不要逼我将你强行送走。”
孙琰面色严肃,可不是在开玩笑。
白雪一脸震惊的看着孙琰,为了一个孩子,他竟然凶她,他们可是兄妹,也是相处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
以前为了白锦那贱人就算了,现在还为了她女儿也这样,这对母女到底是怎么将他迷惑成这样的,难怪能将他心甘情愿的留在陵城,连自己前程都不顾了,跑来做一个低贱的商人。
在孙琰看不到的地方,李芸露出一张小脸,朝白雪冷冷地看去,白雪立即指向她,“这就是你护着孩子,她比一个大人还要精明,这一对母女就是狐狸精。”
“闭嘴。”
孙琰冷了声,“滚。”
白雪忘了自己的来意,气得转身要走,但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了,咬着牙道:“我来是有重要事通知你的,我不会现在就走,该走的是她才是。”
白雪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