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礼继续进行着,由于杜馨兰神智不清,所以杜望山共准备了两份礼物,其中一份红丝玉如意是专门替杜馨兰献上的,冉海献了一尊金玉佛缘莲,每一样礼物,都无一例外地得到了皇太后的赞赏和夸奖,不管皇太后是否真的喜欢,反正都是喜笑颜开地接受下来。由此可见其孤立顾心凝的决心是多么的强烈。
当所有人的献礼全部结束后,夜宴正式开始,诸王公大臣彼此客套的推让一番后,便相互举起酒杯与身边的同僚互相敬酒言欢,大家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开心的看着为此次夜宴而准备的节目。
宴席中的节目和往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大抵都是些钻火圈、踩高跷、撂飞刀、翻跟斗之类的杂耍节目,文一点的就是唱戏花腔。
虽说老套了些,但众人平日公事繁忙,一年也就有机会看到一两次这样的节目,所以众人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顾心凝想在这次新年上找回一些曾经失去的快乐,所以对皇太后的有意责难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全心身投入似地看着正在表演的节目,看到好玩的地方,顾心凝会开口大笑,看到精彩的地方,顾心凝会猛烈鼓掌,今晚的顾心凝极易开心地手舞足蹈,就好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看到了新奇有趣,从未见过的事物一般,表现地异常活跃。
其实对于顾心凝而言,只是为了在难得的机会上寻回一些童年,但在某些人眼里,就变成矫揉造作,好似故意在引起夜君言的注意和疼惜。
至少在冉昀茉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只见每次顾心凝笑出声时,或者热烈鼓掌时,冉昀茉就会侧目悄悄看向顾心凝,然后一脸鄙夷地在心里骂道:“呸,狐狸精!装什么
纯!”
皇太后也会时不时不耐烦地看向顾心凝,然后一脸厌恶从鼻中凝重地呼出一口气,以此表达着心中极度的不满。
冉海倒没有表现出页面和皇太后那样的不满,反倒是不时看一眼顾心凝后,总会勾起一丝狞笑,好似一只狡猾而贪玩的猫,正在盯着眼前对自己的存在浑然不觉地偷吃着自己主人家粮食的老鼠。只要这只猫轻轻一抓,就能把眼前的这只老鼠按在脚下,认宰任刮。现在在冉海眼中看来,顾心凝无疑就是这只随时待宰的老鼠。
顾心凝此时正看到一个憨态可掬的小丑,做着一些本来很简单,但却被这个小丑做的有些笨拙,甚至有些滑稽的样子,正开心的笑着,突然顾心凝的笑容停顿了一下,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时,目光正与顾心凝交错了一瞬。
这个令顾心凝觉得熟悉的身影来自一名穿着太监服饰的人,这个人的虽然经过化妆和易容,但是顾心凝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因为就在前几天顾心凝才刚刚见过这张脸。
左皓白,他这次用的依然是赏赐见顾心凝时的那副打扮和样貌,顾心凝此时响起了左皓白上次离开时对自己说的话“我会想办法安排,你必须立刻跟我离开皇宫。”
顾心凝想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左皓白的意图,新年夜宴,参加的人数众多,散席之后,会有大量宫外的人员离开皇宫,届时左皓白打算将顾心凝趁人多之时,带出皇宫。
顾心凝努力想从人群中再找出这个身影,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可是任凭顾心凝怎么努力,这个人影好像彻底离开了这里一般,怎么也找不到了。
顾心凝突然从满心欢喜变得沉默不安,引起了身边的夜
君言的注意,夜君言转头看了看顾心凝脸上的神情问:“怎么了?”
顾心凝连忙收回心神找了个借口说道:“没什么,臣妾只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与家人一起过年的情景,有些思念父亲。”
夜君言停顾心凝这么说着,想起了赵中然还被冉海关在牢中的事情,便没有怀疑顾心凝说的话,劝慰着顾心凝道:“是朕疏忽了,明天朕就下令让冉海放了赵中然。”
顾心凝闻言,装作感谢地向夜君言点头致谢说“臣妾多谢皇上隆恩。”
夜君言点点头,正要转回头去看节目时,突然发现原本坐在皇太后旁边的冉昀茉不知何时离开了,座位已经空在那里,依照夜君言对冉昀茉的了解,冉昀茉不会一点交代都没有地就离开,心中正纳闷时,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琴声婉转动听,又好似在嘤嘤转转地诉说着一个有关于爱慕和向往的故事。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琴声悠转,听得在场众人如痴如醉,夜君言也不由被琴声吸引向场中看去,只见七八名舞女,穿着飘逸的服侍,轻轻伴随随着琴声,踩着缓慢的舞步,围绕着弹琴的人。冉昀茉此时正坐在中间,轻抚着面前的一架古琴,一副专注而认真的神情,看的夜君言竟有些出神了。
在婉转的琴声里,夜君言仿佛听到冉昀茉在诉说着内心的渴望,轻柔,安逸的气氛竟使得夜君言在心中觉得由于冉海的关系,自己一直冷漠地对冉昀茉似乎绝情了些,夜君言的心几乎快
融化于这如诉如求的琴声之中。
良久,琴声停止,场中众人却仍旧沉浸在如痴如醉的心境之中,一个个摇头晃脑地品味享受着未尽的余韵。
冉昀茉却已站起身,在场中向众人微微欠身后,便款款走回座位坐了回去。
皇太后满脸笑意地转头对冉昀茉说:“昀妃真是多才多艺,这首曲子在昀妃手下弹来,真是深得各中精髓,依哀家看,就算是司马相如也不能弹得更好了。”
冉昀茉听到皇太后的赞许,微笑着向皇太后施礼说:“母后过奖了,臣妾弹的再好,也不可能比得上司马相如的。”冉昀茉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斜眼看了一眼顾心凝,眼角含着笑意地接着说道:“凝妃妹妹在毓庆宫时,也曾抚琴弄曲,那琴声更是难得一闻的妙音,今日举朝欢庆之日,不如妹妹也奏上一曲,以助雅兴如何。”
冉昀茉早就通过早就放在毓庆宫的眼线打听过顾心凝最近的情况,知道顾心凝最近一直有心事,没有准备任何节目,也没有做过任何练习。所以冉昀茉早就打定主意,要在宴会上提出让顾心凝出来表演,好叫顾心凝先难堪一场,如果顾心凝借口拒绝,就等于直接向众人尤其是向皇上证明,自己比顾心凝强。
冉昀茉的心思,顾心凝心中大致也都有数,只是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就听见皇太后开口道:“哦?凝妃也懂音律?哀家倒未曾听过,既然昀妃有此提议,凝妃不妨献上一曲。”
皇太后当然不是那么单纯地为了想听顾心凝弹琴才开口,她知道冉昀茉开口让顾心凝弹奏,必是为了让顾心凝出丑,皇太后也想看看顾心凝出丑的样子,又担心顾心凝借口推脱,所以才开口,毕竟自己是皇太后,从辈分和地
位上说,顾心凝都不得不给自己几分面子,必然不敢再做推脱之词。
然而顾心凝原本就没打算拒绝冉昀茉的挑战,于是顺水推舟道:“既然姐姐和母后都这么说了,那臣妾就只好献丑了,若是弹得不好,母后和姐姐可不要笑话。”
冉昀茉嘴角勾笑地说:“妹妹就不用谦虚了,不知妹妹准备弹奏什么曲子?”
顾心凝一边缓缓站起身,一边说道:“今天是新春佳节,妹妹就不弹那些伤感沉闷的曲子了,我有一首自创的曲子,曲调较为轻快,就在这佳节之日献丑一回吧。”
顾心凝说着已经抬脚埋下台阶,向场中的古琴走去。
与此同时,宫外不远的一个角落里,念瑟和冷老爷带领的五十名手下,正在严阵以待地等待着。
正如顾心凝所猜测的那样,左皓白已经和冷老爷与念瑟等人商议决定,趁着新年夜的机会将顾心凝救出皇宫,宫内由左皓白与左皓白进京时选带的人中,又精选出来的六人在里面寻找带走顾心凝的机会。
冷老爷和念瑟则带着其余的人在皇宫外接应,以及应付突发状况。见左皓白一行已经进去大半天了,还没有一点动静,念瑟不由心急起来,问:“冷老爷,你看左盟主他们能成功吗?”
冷藏锋自信地抚着自己那不算很长的胡须说:“放心吧,左盟主亲自出马,没有失败的可能。”
念瑟还是不安地问到:“可是皇宫戒备森严,左盟主他们只有六个人,真的可以吗?不如我们还是设法进去,人多胜算才大。”
冷藏锋笑笑道:“念瑟姑娘,你要对左盟主有信心,左盟主他们人数虽少,但都是无坚不摧的高手,足以应付任何局面,你我只需要在这里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