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都果真如慕容玉叶想的一样,人潮涌动,商铺鳞次栉比,繁华至极。
慕容玉叶看到街市边挑担的新上来的枇杷,拿了两串,一路走一路剥皮塞进犬儿的嘴里,果农一瞧女子领着小娃娃白吃不给钱,拍拍屁股走人地样子,连忙追上慕容玉叶要钱,慕容玉叶笑呵呵地说:“你瞧瞧你摊位上摆着银灿灿的东西是何?”
果农一瞧是个银叶子,高兴地折了回去,又塞了两串到慕容玉叶的手里。
犬儿吃得肚子饱鼓鼓的,连喊够了够了,慕容玉叶这才不喂他。
两人闲逛到北大街,正好碰见耍把式的。
这耍把式的穿着个马褂子,粗膀子滚圆的肚子,两手拎起白来斤中的石墩,颤巍巍地走了两步。街上的行人立马被这个大力士吸引住,立马尖声叫好。
一个男娃端着个破盆朝大家走近,叫好的人连忙掏出铜板朝盆里扔去。
待男娃盆里装满不少钱,几个大腹便便模样甚是蛮狠的男子挤进了人群。
“姓钟的,跟你说过这地盘是葛大爷的,你要在这摆摊得交点摆摊的费用。”带头的枣红衣的男子瞪着金鱼眼,盛气凌人地说道。
大力士连忙拉住男娃,畏畏缩缩地朝后面推了推。
“葛大爷,我们父子俩三天没吃顿饱饭,所以今日才……这摆摊费用自然要给,要给的。”
大力士捧了把铜板朝葛大爷的手中送去,葛大爷瞧都不瞧一眼。
“你吃饭,爷也要吃饭,最近爷手里不阔绰,你父子迟顿饱饭简单,买十个馍馍就够了。你该清楚给我多少,没有这地你是赚不到一个子。”
葛大爷这话一说,围观的众人嗤声成片,这人明显是拦道抢劫啊。
犬儿从慕容玉叶手里窜了出去,抓住葛大爷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哎哟,哪里来的狗崽子,居然敢咬我?”葛大爷甩手朝犬儿狠狠甩去一个巴掌。
慕容玉叶疾身将葛大爷的抬起的手推开,扬声说道:“你敢打他试试?”
“你又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货色?”
“你想知道?”慕容玉叶朝葛大爷笑眯眯地说。她朝身后的隐卫招了招手,两个腰挂皇宫侍卫的牌子入了葛大爷的眼。
隐卫走到葛大爷的跟前,“兄弟,找个地说个话。”
葛大爷脸色急变,谄媚着回道:“好好好,我们就到那边的巷子说话,两位官爷不知在宫里何处就职啊?”
葛大爷跟着两个隐卫走到巷子里,然后便听见兵令邦郎的响声,伴随着阵阵痛喊声,直到鸦雀无声,两个隐卫才从巷子里拍拍两手走了出来。
慕容玉叶和犬儿跟着大力士和男娃早已走没了影,急得两个隐卫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大街上瞎转悠。
慕容玉叶和大力士走到禹都梳儿弄,这个弄堂汇聚了下层各行各业的人物,有耍把式的倒卖盐铁的磨剪刀的卖狗皮膏药的替人写状纸的……为了活口混口饭吃,他们都有一技之长。
大力士带着慕容玉叶进了梳儿弄的一间破房子里,他卸下身上的包袱,立马跪地说道:“钟武人见过慕容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容玉叶一个箭步冲到大力士的跟前,抓住他的衣襟,冷冷说道:“我是公主?哪国的公主?”
钟武人跪地说道:“燕国。”
“哈哈哈——燕国?燕国在哪啊?”
“公主你……”
慕容玉叶将钟武人拉了起来,朝院子里犬儿和钟武人的儿子淡淡地瞧去,“钟武人,听你的名字便知道你是燕国的武将,都知燕国尚武,靠武力征服九州,统一华夏大地。你不妨说说燕国为何强大?”
钟武人垂腰看了慕容玉叶一眼,道:“起初燕王室是众多藩王中封地最贫瘠人烟最稀少,城池仅有五座的小国,后因燕王室成功收复西域的朔玡这两个蛮夷部族夺去的失地,其土地归其所有。于是经过无数年的讨伐,凭借武力于常年征战得到锻炼而变得强悍,燕国领地也跟着逐渐扩大,由原来的五座城池扩充到现在的四十座,成为藩王中霸主,无国敢独自与之抗衡。随着燕国国力的强盛,其他藩王纷纷割让领土,直到整个华夏大地尽收燕王的脚下。”
“如今呢?”慕容玉叶的目光如锋利的匕首,森森地看向钟武人。
“如今……如今的燕国……”钟武人神色难堪,支支吾吾。
“如今的燕国荡然无存,我还能称之为公主,钟武人你不是在羞辱我吗?”慕容玉叶面色沉下,双唇没了颜色。
“钟武人该死,钟武人该死啊!”钟武人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你就称呼我为慕容姑娘,这是事实。”
“嗯,小的明白。”
“哦,我想问你关于燕王室后人的事,你可知燕王室除了我还有谁活着?”
“公主……不,慕容姑娘,你还有一位孪生哥哥,叫慕容金枝。”
“慕容金枝,他在哪里?”
“他死了。”钟武人背过了身,不忍看见慕容玉叶伤心的面容。
慕容玉叶攥紧了拳头,从残枝给她服下佛莲丸后,她隐隐感觉有个面容与她相似的男子,原来这人便是她的孪生兄弟。
“钟武人,你可清楚燕王室与弑神社只见的关系?”
钟武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噎声说道:“小的清楚,弑神社曾是燕王室的暗部创建的,后因燕王室衰弱,大家纷纷投靠他国,至今也不知道他们分散到何处。”
“慕容金枝是不是弑神社的人?”
“慕容姑娘怎晓得?”钟武人惊讶地问道,咬了咬唇,又说:“他……他死于弑神社的内部纷争。”
慕容玉叶呵呵笑起,喉咙里发出吞咽的声音,苦涩的味道涌入心口。
多年的痛苦逼迫她丢失过去的记忆,忘记曾今尊贵华丽的身份,忘记她该憎恨他人还是憎恨燕王室的不争,或是狠她自个无能为力。
她孪生哥哥的死直接让她对人世失望透顶,期间牵连着什么人,她早就获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