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起,咤天仰天凄凉一笑,埋下了头。
慕容玉叶拍了拍他的肩头,“心里的恨可消?”
“杀了她,我娘又不会活过来,我就此回了,美人。”
“你去哪?你回仓蓝皇宫见你父皇?”
“他不是我父皇,我没有他这样的父亲,如果他当时没有听信长公主的谗言,她岂会命丧长公主的手中?我已决定,去寻我的师傅鬼藏,你记得上次我与争斗的那个男子吗?我处处避让他,是因为他是,他救过我的命。他使用了伪装术,其实是个女子,鬼藏的女儿。”
“她喜欢你?”
咤天点点头,苦涩笑笑。
“我和她已暗结连理枝,我出来寻仇,她以为我是离开她,所以才发生了你看到的那一幕。现在,我仇已报,该与她和鬼藏师傅说清楚了。”
“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
咤天点点头,跨上身旁飞奔经过的马,朝慕容玉叶点头微微一笑,身影立即消失了苍茫的夜色中。
慕容玉叶寻不见夜叉鬼的身影,窜上一棵高树。
她站在树顶,两眼眯成一条缝,夜间的风呼呼吹着,衣袂猎猎扬动。
依稀记得她的眼里藏有玄机,体内的一股邪怪异样的真气在回旋涌动,双瞳火般烧灼,漆黑的夜色渐渐褪去颜色,变得如白昼般通明。
她的双瞳果真与众不同,她是谁?
为何拥有如此诡异之瞳?
一目千里,在无名的山岗上,四五个身影纠缠在一起,其间有一人果真是黄袍道者,还有四人不知是何人,手持利器与他进行着车轮战。
黄袍道者在的地方,夜叉鬼必然会出现。
她的双瞳异光收敛,飞身朝黄袍道者的方向疾奔。
逼近黄袍道者有十丈的距离,慕容玉叶停了下来,她站在一处枝叶繁茂的丛林后,翘首望着与黄袍道者对阵的四人。
四人轮番作战,使黄袍道者无法转移注意力制造幻境。
丛林一旁,夜叉鬼的身旁有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他的怀里熟睡。他目不转睛看着慕容玉叶鬼鬼祟祟的模样,甚是好笑。
“玉叶姑娘,你若是觉着红雀青蟒雪猿和白狐四人斗得可精彩?”
慕容玉叶的身体微微一怔,转身看向面带微笑的夜叉鬼。她见犬儿在他怀里睡得很香,他也好好的看似没有再次负伤,悬着的心送了下来。
“这四人是什么人?”慕容玉叶好奇地问。
“这四人……你不觉着他们熟悉?”夜叉鬼瞟了她一眼说道。
“熟悉?我认识他们?”慕容玉叶定睛朝四人细细看去,脑海里却寻找不到有关这四人的任何蛛丝马迹。
她隐隐感觉夜叉鬼认识她,而且她与他似乎不是一般的关系。
“夜叉鬼,你认识我?”她好奇地朝夜叉鬼走近。
夜叉鬼怀里的犬儿醒来了过来,他揉揉眼睛朝慕容玉叶看去一眼,连忙“啊”的叫了起来,伸出手朝慕容玉叶的脖子勾去,连声说道:“娘亲,娘亲,你是娘亲啊!我看过爹爹书房里的画,那画里的仙女画的就是娘亲。”
慕容玉叶被这无数声娘亲叫懵了,她结结巴巴地问:“小鬼……你……你刚才喊我什么?还有你爹爹书房的画,画得是我?”
“爹爹画的当然是娘亲了,除了娘亲,他绝对不会画其他的女的。”
“呃,小鬼你爹爹是……”
“墨无殇,墨无殇是我爹。”犬儿一副自豪的语气。
慕容玉叶完全呆了,她心里念叨的潇洒英俊的男子居然与她有过肌肤之亲,还生下眼前那个虎头虎脑的小鬼?
“不……不可能,我还没有嫁人,我怎会有你这个小鬼?那墨无殇喜欢的人是罗刹女,你要是说谁是你娘,罗刹女比我跟适合当你娘。”慕容玉叶推开犬儿,木怔怔地朝夜叉鬼投去求救的眼神,期望他能解释个什么来。
犬儿见慕容玉叶拒绝他,他的小嘴扁了扁,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一下子扑到夜叉鬼的怀里,一把将夜叉鬼脸上的黑色面具揭下,泣声说道:“爹爹,你说你画的是犬儿的娘,她长的跟画里的一样,她就是犬儿的娘。可娘……娘她忘了犬儿,娘……娘她不要犬儿了,呜呜——呜呜——犬儿是个没娘疼的,呜呜——”
夜叉鬼脸上没有了面具,也没有那个用来伪装的红色胎记,俊朗的面容呈现在慕容玉叶跟前,慕容玉叶惊得下巴要掉了。
这张脸,这张脸……
她背着负伤的咤天前往陌上明月的后院子时,见过这张脸。
他最后一个动作,将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嘘”的动作,原来夜叉鬼就是墨无殇,墨无殇就是夜叉鬼。
“你……你一直都在骗我?!”慕容玉叶嗔声说道。
“我何曾骗过你,你又没有问我的真实身份。不过这真实身份还是较少的人知道为好,毕竟夜叉鬼属于弑神社,而弑神社正邪两不立,邪派的人知道我是墨无殇,以后这墨国的日子就不太平了。现在,黄袍道者怀疑到我的身份,利用犬儿引诱我掉入他的陷阱,他在幻境里已清楚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今日他必死无疑。”
慕容玉叶点了点头,埋下头瞄了瞄眼泪水汩汩淌着的犬儿,看他跟小猫似地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她有些内疚。可她仔细一想,她为何要内疚,她又不是他娘。
“你就当犬儿是你儿子,你抱抱他吧。”夜叉鬼将犬儿送到了慕容玉叶跟前。
慕容玉叶怔了怔,见夜叉鬼举着犬儿到底不合适,右肩的伤口必牵拉着生疼。她一把包过犬儿,看着这个陌生的小鬼躺在自己怀里呵呵笑起来。
“我……我是他娘?”
“嗯。”
“啊?”慕容玉叶咬了咬唇,“我何时……”
“你丢了记忆,怎还记得。”
“我和你……”
“你和我去墨国成婚。”
慕容玉叶彻底疯了,她望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儿子和丈夫,她觉着过去的她肯定是个特没有节操的女子,怎能随随便便跟墨无殇发生关系?因为他高贵煊赫的皇家身份,还是因为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过去的她肯定是个花痴女。
她既然是墨无殇的女人,那罗刹女与墨无殇又是何关系?
他骗她?
这一定是黄粱梦。
没有关系,她且与面前姑且称之为儿子和丈夫的人同去墨国,在那里一定能揭开她的身世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