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找到谪言的当夜,便穿着自家婶娘特意准备的喜服,和谪言拜了天地。
他和他带来十人不到的亲信,就此在山涧安了家。这之后,兕心她们三人便轻松了起来。照顾谪言和日常生活所需都有人负责了起来,三人便偶尔会出远门,去沧澜江四周,找寻瑞雪的下落。
这日,碧萝和修竹出远门,兕心则刚下山,谪言便发起了病。她浑身冻得跟冰块似的,把李漠吓得够呛,他用被子裹了人就往温泉跑,跑得时候想起了龙昔昭给的药,便一股脑儿揣兜里。
到了温泉,他把谪言收拾放进去,这才腾出空来找药。龙昔昭写着服药方法的信,也是这时候他才得了空打开的。那上面,除了服药的方法,还写了谪言两次使用巫术救他的事儿。一次是在宏佑,他为钱富贵所伤,一次是在乐岛,他为慕容荿所伤。
龙昔昭写下这些,是怕他因找不到言姐而走上极端吧啊?李漠看得明白,想得明白,却也在看完的瞬间,便红了眼眶。
易伤术法,起死回生,言姐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
他看着温泉里苍白着脸有些忧心地看着他的谪言,一个没忍住,便跳下去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本来怀里的人是浑身冰冻的,可被温泉泡了一会儿,已经渐渐回过温来了。两具热热的身体抱在一起,李漠差点没忍住,不过还好,他明白这是野外,也明白自己妻子的身体此刻应是经不住他折腾的。
他忍回了家,忍到了晚上,看谪言没啥大碍,能吃能睡后,便**大发,压着人,荒唐了一回又一回。
这之后,放出笼子的猛兽再不能轻易被关住了。过往因为疼惜谪言身体而多有顾忌的人,彻底变成了一只没羞没臊的兽。
“我不要了,我要睡觉……”
“就一会儿,就一会儿。”
“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深夜,房中响起了女子疲累绵软的轻吟和男子低沉压抑的哄人的声儿。
半个时辰后,女子的轻吟渐渐变成了轻哼,还夹带了些许的低泣。
“你好了吗?我……我累了。”
在女子身上默默耕耘不说话的男子闻言,立刻抚摸上了女子的容颜,他粗糙的指尖停
留在了她额迹的那道疤上,细细摩挲着。
“言姐……我爱你!”
他一个用劲地冲撞,俯首谪言耳边说出了这句情话。
谪言被撞得一个无措,只得反手紧紧抱住他宽厚的肩,感受着他指尖停留在疤痕的那抹温度,有温热的液体,顿时自她的眼眶滑落直她的发际。
“我也爱你。”
~
狂风呼啸,银装素裹的天地里,雪刚刚停下。
崎岖的山路上,一辆马车沿道缓缓而行,驾车的是位作男装打扮的年轻少女,她穿着黑色的缎袍,外面裹着件厚厚的披风,精致的脸上,一双灵动的眼眸分外出彩。
马车缓缓而行,她也不时的打量着四周的路况和风景,忽然,她勒紧缰绳,停了下来,朝路边一小块异常凌乱的灌木丛中看去。
“珍珍,有情况?”马车内,传来了温婉悦耳的声音,撩开马车遮帘的是一位面目精致,白衣红裙的年轻少女,她眉目温婉和气,倒是与声音十分相称。
“就你事多,此处方圆二里内并无半点活人气息。”紧接着一个淡漠稚嫩的女声响起,一张
明艳中透着疏离冷凝的脸庞出现在了红裙女子身后,她身着黄色麻衫罩袍,年纪似乎最小,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此刻面色微愠,有些责怪的对着那名名唤珍珍的黑衣少女说道。
名唤珍珍的黑衣女子似毫不在意她话里的责怪,抬手从袖管中抽出一柄长约二尺的紫竹洞箫,在手中转动一圈后,用箫尾指着一旁她刚刚注视的灌木丛,嘴角微扬,冲最小的黄衣女子道:“弯弯,你说的不错,确实没有半点活人气息。”声音清澈,在冰天雪地里,让人起了一身寒意。
二人朝她指的方向看去,俱是一惊!
只见杂乱的灌木丛中,一只属于孩童的脚趾沾着血污和雪花就这样映入三人的眼帘!待在仔细一看,一具小小的孩童身体被覆盖在了大雪下。红裙女子见状,快速的跑过去蹲下身用手扒开覆在孩童身体上的雪,名唤弯弯的黄衣女子看着她的动作,眉眼微蹙的冲着黑衣女子说道:“都三天没有合眼了,居然还有心情管一具死尸的事。”
“你第一天认识她?”黑衣女子
说完打趣的话语,将竹箫收回袖管,朝红裙女子所在的灌木丛中走去。此时孩童身上的雪花已尽数被红裙女子拂开,露出了血肉模糊,已然瞧不清性别的面孔,只能从残破不堪的衣着上判断出是一个小女孩。脸上身上的齿痕乍一看上去就能知道是被野兽啃噬所至。
“已经死了。”珍珍平淡的陈述着事实。三人俱是灵力出众者,对于周遭一切有着脉搏流动的生灵都有着清晰的感知。
红衣女子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继续拂动着女孩身上的雪花,对站在一旁未有动作的黄衣女子大声道:“弯弯,人胸口尚有一丝温度,能救。”
黄衣女子闻言,嘴巴一撇,倒是露出了与年龄相符的稚气动作:“这冰天雪地的,你们发善心,我可不吃苦受罪。”语罢转身朝马车走过去:“把人抬上车,天儿冷,架不住该真的凉了。”
车轮吱呀吱呀转动,在雪地里留下了两道痕迹,不多时,连同灌木丛中混杂着的一滩血迹,在狂风侵袭下,被大雪覆盖。
白茫茫一片,干干净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