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政隆阴鸷地盯着江承宴,“戚家已经给过你时间了,我们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慈意回来,只等到一桩桩一件件你的绯闻。”
“Z国我会自己去,慈意我也会自己找,至于叶家……”
戚政隆蓦然眯起眼睛,一抹狠色和戾气从他眼底掠过。
“叶家的人,我也要亲自会会!”
如果二十几年前没有叶家的那个男人,戚有容就不会离开戚家,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让苏慈意流离在外那么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倒要看看,叶家到底想干什么!
戚政隆最后深深地望了江承宴一眼,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江承宴舌尖抵了抵上颚,口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脸颊上被打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他抬手拂掉了身上沾着的一片枯叶,捡起地上的伞,抬步走入细雨之中,背影孤寂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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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宇和江承宴汇合的时候,看见江承宴脸上的那块青紫色,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啧,戚总还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他替江承宴开了车门,再自己钻进驾驶座,等江承宴也上了车以后,缓缓发动车子驶出。
雨滴飞落在车窗上。
殷宇侧目看去时,江承宴五官冷峻,眉宇中蓄着无尽暗色,眸光晦涩不明地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三天后,你真准备就这么一个人单枪匹马去Z国?”
江承宴微抬眼皮,“是。”
殷宇欲言又止,片刻后摇摇头道:“算了,你有你的打算,这一趟过去,注意安全。”
“我知道。”
雨停了,车子最后在江氏集团的大楼前停下。
江承宴下了车,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大步走进江氏集团。
他当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这一趟前去Z国,他势必要直接解决了约翰家族和那个所谓的叶槊沉。
叶家,可不只是叶槊沉说的算。
三天后。
帝都已经不再下雨了。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连阳光都是明媚的。
黑色的宾利缓缓从御景湾别墅区驶出,直往机场开去。
车上。
江承宴微阖着眼,正在闭目养神。
男人的大手抵着额头,落下来的阴影也掩盖不住他眼角的淡青色。
姜朝一边开车,一边关切地看了后座上的江承宴一眼,“总裁,我们大概还有四十分钟到机场,您可以先睡一会儿。”
“嗯。”
江承宴的声线沙哑,略带惫意。
他昨晚一夜未眠,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苏慈意的影子。
杳无音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会想他么?
会怪他么?
江承宴抬手捏了捏眉心,前去Z国的心情更迫切了几分,“开快点。”
“是。”
姜朝才刚应下,下一秒,车前突然冲出一个纤瘦单薄的身影。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陡然急刹。
“砰”的一声响,后车直接怼在了黑色宾利的车后方上。
姜朝也被撞得扑在方向盘上。
“怎么开车的啊?!”
后方传来怒骂声。
而黑色宾利前,许泱泱孤身站在那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决。
她的一头黑发被风吹得飞扬而起,发丝挡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一双含着倔强的杏眸,正直直地望着车上的江承宴。
刚稳住身形的江承宴抬眸,一眼就和许泱泱的视线对上。
他的冷眸微微眯起,一股危险的气息悄然散发。
这个女人的眉眼,真是像极了苏慈意。
姜朝回过神来,确认了江承宴也没事以后,扭头看见这一幕,眼皮子直跳。
“哪里来的疯女人……”
“喂,你怎么开的车啊?以为是豪车就可以把马路当成自己家吗?”后车的司机上来哐哐拍起了车窗,叫叫嚷嚷个不停。
姜朝一阵头皮发麻,“总裁,我下车去处理一下。”
江承宴淡漠地抬起腕表扫了一眼,“给你十分钟。”
姜朝忙不迭应下,下了车和后车的司机沟通。
许泱泱这时已经走到了黑色宾利的旁边。
她衣着单薄,整个人看上去柔弱不堪,摇摇欲坠。
可那双和苏慈意足有着七八分相似的杏眸似是能透过防窥车窗看到车内的江承宴一般,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许泱泱的唇瓣无声嚅动,一开一合的口型正在很清楚地说——
“我知道苏慈意在哪里。”
江承宴的鹰眸骤然一眯。
宾利后座的车窗降下,他冷眼睨着站在车外的许泱泱。
正是正午时分,阳光已经开始刺目。
“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男人的声音极冷。
许泱泱有些忌惮,心头凛了凛。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没有退路。
她踮起脚,往车内的江承宴身边凑了凑。
在快要靠近江承宴的时候,男人锐利的眼神直逼向她,似是想将她钉死在原地。
“滚远点。”
他惜字如金,每个字眼里都蕴含着浓重的杀意。
许泱泱浑身一僵,暗暗咬牙。
下一瞬,她的那双杏眸里又浮现出一抹坚韧,直勾勾地凝视着江承宴,像只不肯屈服的小鹿。
可还不等她开口,江承宴森冷阴寒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再用你这双眼睛这样看着我,我会挖了你的眼珠子。”
如此廉价的赝品,连苏慈意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
许泱泱脸上的神情彻底凝固住,恼恨在她心底疯狂蔓延生长。
她压下满腔的屈辱,僵硬地垂下了自己的眼眸。
许泱泱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低声对江承宴说着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话。
片刻后,许泱泱胜券在握般直起了身子。
“江承宴,现在就看你要怎么选择了。”
她轻飘飘地道。
坐在车里的江承宴浑身紧绷着,一股骇人的戾气和寒意以他为中心往外肆意扩散。
他掀起眼眸来剜向许泱泱的时候,那无边的杀气和阴狠差点让许泱泱窒息。
许泱泱强顶着这压力。
好半晌,她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可以,我答应你。”
她赌对了!
许泱泱终于舒了一口气,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唇边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她示意江承宴打开车门,“现在带我回御景湾!”
然后意味不明地望向他,暧昧地道:“我要上车,坐在这里。”
许泱泱的手指着江承宴的大腿。
她还是不死心。
明明那次在许家赢和苏紫柔的葬礼上,他看向她的眼神是那么不一样。
她明明就是特别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