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谢瑧是铁树开花,并不恰当。因为谢瑧对自己如今的未婚妻,威武大将军的掌上明珠薛明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听爹娘的去相看过一次,对那个女孩子并不讨厌,便就如此定了下来。
倒是孟氏,一直夸薛明月爽朗坦荡,且懂事乖顺。谢瑶看向孟婉儿,她显然也觉得薛明月不错。
既如此,谢瑶自然也愿意与自己未来的嫂嫂交好。于是在谢家的定亲礼上,多了一套大红色的骑装和马具。
谢瑶听说薛明月最爱骑马,就打算投其所好。和针线房的师傅们讨论了很久,才做出这么一套精致的骑装来。至于马具,则是托了靖王去寻上好的工匠定制的。
谢家两个儿子虽然已在朝堂之上初露锋芒,但毕竟还根基不稳,家资尚薄。尽管孟氏和谢文良准备的十分用心,那些定亲礼在京都世家面前,仍旧是不值一提。后来便有流言传出,有惋惜薛明月下嫁的,有鄙薄谢家粗陋的,也有案子幸灾乐祸的。
听到流言,孟氏心中不禁担忧,生怕儿媳妇以为自家怠慢她,心里存了疙瘩。可这事她做长辈的不好直说,便想通过谢瑶去安抚一下对方。
谢瑶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忧的。对方既然选择了谢家,就该知道谢家的情况。若是薛明月因为这些无足轻重的流言而动摇,那谢瑶才要劝大哥重新考虑一下了。
但为了孟氏不再焦躁,谢瑶还是给将军府递了帖子,亲自去拜访了一趟。
薛明月也没辜负了她的名字,当真一个坦荡如明月的女子。长得娇俏,却不羸弱,反而浑身充满了明媚的活力。
开始的时候她摸不透谢瑶的脾性,还客气着要行礼,一句见过郡主还没说完,就被扶她
起身的谢瑶打趣道:“嫂嫂可别,大哥知道了,还不知要多心疼呢!”
薛明月岁红了脸,啐了一口,嬉笑道:“还没到你叫嫂嫂的时候呢,少来打趣我!”
“哟,不让叫嫂嫂啊?”谢瑶眉头一蹙,做出一副忧伤的模样,佯装痛心道:“莫不是薛姐姐听了外边儿的流言,嫌弃我大哥家资不丰,后悔了吧?”
薛明月白了她一眼,将人拉进屋子里,说:“看,这才是郡主今儿个来的目的吧?我薛明月能和那些没眼力价儿的人一样么?”
“谢瑧如今确实官位不显,谢家也的确家资不丰,可那又如何?我薛明月看中的相公,丰神俊朗,学识渊博,家风淳朴,公婆和善,兄弟友爱,他还允诺此生只我一人,何况,谢家再不济不是还有你这个郡主做靠山么?总归是不愁吃喝的。我还求什么?反正以后我的孩子有郡主姑姑,走到哪里也不会吃亏就对了。”
薛明月说的坦荡,谢瑶听得也舒心。这样清楚明白的说话,到底比弯弯绕绕的试探更让她痛快。
“这下你们总该放心了吧?”薛明月笑意盈盈的看着谢瑶问道。
谢瑶神色一顿,听她说的是你们,便知她已经晓得不放心的另有其人,由衷夸赞道:“薛姐姐果然冰雪聪明,我大哥真是好福气。”
两人又闲聊半晌,临走前薛明月还邀了谢瑶和她一起去参加两日后的围炉诗会。
谢瑶对诗会并不感兴趣,更奇怪喜欢舞刀弄枪的薛明月竟然会乐意参与,待薛明月说这个围炉诗会最吸引人的是围炉而食时,她才恍然大悟。
原是打着诗会的名头进行吃货聚餐啊。
去去也好。到京城这么久了,谢瑶觉得自己还是和这里格格不入,除了表姐孟婉儿,连个要好的
手帕交都没有,在诗会上也许能有意外的收获呢。
诗会进行的很顺利,而那个围炉而食并不像谢瑶想得火锅那样,是大家伙儿用各处搜寻来的新鲜食材,在中心的火炉上炙烤,加上合适的调料实用。偶尔会有人用自己手中的美味入诗,但凡作出来的诗就会被人记录下来署上名字,等到诗会结束以后,发起者会将她们的诗绣在用流光锦制作的手帕上。
流光锦可是贡品,每年宫中也不过只得十匹,除去赏给几位得宠娘娘的,根本没有多少能流出宫外。
这些京都的千金小姐们整日十指不沾阳春水,享受的就是亲自动手的乐趣,还能显摆一下自己的才华,和自己的好闺蜜们聊天谈心,都十分喜欢这个诗会。就算实在对烹饪不通窍,也没关系,不是还有丫鬟在么?
而作诗也是自愿,不会有人强迫,如此以来,薛明月也喜欢来便不奇怪了。
诗会上烧烤的食材和调料都很鲜美,却唯独缺了一样孜然。对谢瑶来说,没有孜然的烧烤那就不叫烧烤了。
好在空间里还有很多,完全不必担心。
当谢瑶手里撒了孜然的牛肉烤熟之后,薛明月就被那道奇异的香味给吸引了去,非要拿自己的食物和谢瑶交换。
谢瑶接过薛明月的烤鱼,将孜然牛肉给了她。别说,薛明月虽然不会做饭,但烤肉的手艺那可是一绝。
谢瑶曾经问过她原因,薛明月说,她幼年曾想做一个畅游江湖的女侠客来着,大侠不都得会在野外烤肉吃么?为此她可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谢瑶和薛明月对作诗都没有兴趣,反倒是交流了不少吃货心得。尤其是洒在牛肉上的孜然,让薛明月好奇不已。
经过薛明月的提醒,谢瑶不禁在心中考量,是不
是能在京城开一家烧烤铺子了。嗯,这事儿还是交给干爹好了。
虽然参加了诗会,可谢瑶除了和薛明月凑在一起吃吃喝喝,竟没有再认识其他人。诗会散时,谢瑶和薛明月一出门,竟遇上了谢瑧。
谢瑶嘴角弯弯,打趣地看了眼薛明月,自觉的上了靖王府的马车,给这对未婚小夫妻留下说话的空间。
哪只一撩帘子,她就愣在了原处。
沈临风皱眉,伸手将人拽进去,将谢瑶的手裹在自己的大手里面:“傻站着干嘛?把自己冻成这样。”
谢瑶抿嘴一笑:“最近难得见你一面诶,实在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你。”
沈临风含笑觑她一眼:“唔,本王是不是忙的昏了头了,怎地从郡主话中听出一股深深的幽怨来?”
把手从沈临风那里抽出来,谢瑶在沈临风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沈临风的腰,仰头看着他,无赖道:“是啊是啊,就是很幽怨,你都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和我见面啦!”
这下发愣的人换成了沈临风。
“你、你、你真的是瑶瑶?”沈临风吓得结巴了半天才问出口,说完,还不忘将自己的手也放到谢瑶腰上,把人更紧的拥在怀里。
谢瑶一直都是沉静稳重的模样,虽然也偶尔会调皮撒娇,但也大多是对着家中的父母兄长。这具身体虽然装着现代的灵魂,可即使是现代的谢瑶,在感情上也一直保持着极为保守的态度。
所以尽管她爱极了沈临风,两人相处的时候也还是相当的矜持。除非是沈临风主动,她基本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沈临风眼眸微垂便看到了谢瑶小小的尖尖的下巴,白白嫩嫩,再往上就是嫣红的樱桃小口。抱怨之后不满的
噘着嘴,她还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
“咕咚。”沈临风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觉得马车里面的空间实在太小了,只坐了两个人,就热得厉害。
听了沈临风的问题,谢瑶不满意的嘴巴噘的更厉害了,眉毛一拧,霸道的唬人:“不是我还能是谁?除了我,谁敢这么抱着你,本郡主一定要砍了她两条胳膊!要是你敢这么抱别的女人……”
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谢瑶暗搓搓的磨牙,威胁道:“我咬死你!”
沈临风觉得他真是爱死了小丫头这幅傲娇的小模样,恨不得立刻马上就把她拆吃入腹。可惜,他一早便下过决心,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提前享受点开胃小菜……
于是乎,谢瑶还没来得及咬人,就已经被人咬了……
“唔……”谢瑶被沈临风的突袭搞懵了,直愣愣的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几乎忘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脖子以上,脸蛋烫的都能烙煎饼了!
这可是在大街上!虽然是在马车里,可也是在大街上!想到这个,谢瑶就开始拼命推搡。沈临风攥住谢瑶细小的手腕儿,沙哑着声音说:“别乱动,你越推搡,马车外面的人才会越怀疑!”
等到谢瑶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烫到发红的脸蛋——开始泛紫了。
然而更让谢瑶羞耻的还在后面——
“瑶瑶,如果你想这样咬死我,那本王……心甘情愿。”沈临风根本没打算听谢瑶的回答,又把她堵了个喘不上气。
驾马车的人早就被沈临风换成了自己的侍卫,晃晃悠悠遛着马车往靖王府走。当然了,他可不是玩忽职守,谁让王爷就是这么吩咐的呢!
若是坏了王爷的好事儿……咳咳,他可不想到暗室里面壁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