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最近有点暴躁。
主人要大婚,所以将政务交给他全权处理,一直在全权处理政务的黑羽大人似乎预见了未来暗无天日的生活。
封印精灵也是有人权的!
可是每当斗志满满的黑羽去找木易寒,都会被那冷冰冰的目光给退回来。
简直是……太过分!
就连一向爱和他反着来的君音也不得不退避三舍,生怕点着了黑羽大人的引火线。
妖族上上下下却一派欢欣鼓舞,战争结束,人妖魔三族领地重新划分,妖族的地盘已经出了森林,来到了大陆上,领地面积与人类修士已经不相上下。
魔族自然也出了黑暗沼泽,只不过领底面积要比妖族得到的少,但是妖族依然不满意,认为是魔族抢占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土地,直到……妖王大婚,这种想法才被推翻。
这日,阳光正好,暖风徐徐,整个妖族宫殿一改阴沉瑰丽的奇葩风格,变成了一片红色。
来来往往的侍女和侍从在宫殿之中匆忙却井然有序的穿梭着,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好吧,不可能是每个人,毕竟他们的王就要有妻子了,可惜不是她们。
其实,侍女们想着,她们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嫉妒的,尤其是看到妖王穿着一袭火红的婚服挺拔地站在那里,俊美的脸上带着笑意的时候,这种嫉妒就更上一层楼了。
但是一想到王那阴狠毒辣的手段,不由打了个冷颤。这种时候,嫉妒嫉妒就好,别的还是不要去想了。
木易寒将腰带束好,手指摩挲着上面暗金色的云龙纹,他不由想起莫清一针一线细细地绣着纹路的模样,唇边的笑意更甚。
黑羽和君音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唇边的笑意,莫名地脊背发凉。
主人,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不怀好意……
黑羽开始有些担心自己未来的女主人。
君音觉得,未来妖后还是很有手段的,能将这么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王给收服了。
木易寒并未在意身后的两人如何去想,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想去见师父了。
另一边大殿内室。
莫清看着镜子里的女子,
忽然感觉有些陌生。
一袭大红色的喜袍让她生出了三分艳丽,头上的金色的发饰很是庄重,有些垂落下来落在了耳旁,稍稍遮住了那有些妖娆的妆容。
“这是否,太妖了些?”莫清看着那殷红的唇和微微上挑的眼睛道。
“妖族的妆容大多如此。”宋梓晨语重心长道:“很好看。”
莫清哭笑不得,然后重新看向镜子,她最开始的模样她已经记不清楚了,是美还是丑?高还是矮?那些已经不再重要了。
前尘往事,竟像是在看别人的喜怒哀乐。
那些自以为疯狂的喜悦,那些浸到了骨子里的悲伤,那些自以为永远都不会走出去的事情,现在看来,竟也只剩了下了如水平淡。
过了这么多年,差不多抵过了普通凡人的一辈子。她已经可以笑着,同过去的种种告别。
但是现在,她却和木易寒刚刚开始。
她将那层红纱缓缓地盖在了头上,站起身,走向出口。
一步一步,伴着身后众人的祝福与艳羡。
路的尽头,是一座高高的婚台。木易寒一袭红色喜服,颀长的身姿挺拔修长,他淡紫色的瞳眸正温柔地看着她,带着细碎的沾染着星光的笑意。
他站在暖金色的阳光之下,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她忽然想起了当年,她同木易寒的初见。
她向他伸出手,问一句你可否愿意拜我为师;他握住她的手,甜甜的叫了一声师父。
从此,他们之间的命运线就丝丝缕缕地缠绕,难分难解。
“你可否,愿意为吾妻?”木易寒凝视着她,声音温柔低沉,带着淡淡的喜悦与满足。
莫清抬头看向他,从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她微微弯起了嘴角,道:“夫君。”
下一瞬,无数礼炮齐鸣,漫天花瓣落下,几乎要将那臣民的欢呼声压下。
从此,他们不再仅仅是师徒,也不仅仅是恋人,而是道侣,是夫妻。
木易寒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夫人。”
莫清忽然老脸一红,幸亏有那层红纱挡着,这才没教旁人看到。
她伸出手,抱住了木易寒的腰,将头埋
到他心口低声道:“易寒。”
木易寒忽然浑身一震,过了许久他才低笑出声:“师父啊,你终于……肯改口了。”
红烛高照。
层层叠叠的锦帐映着那淡淡的光芒,火红的衣袍上,暗金色的云纹竟是真像是在流动一般。
木易寒将那层红纱缓缓地掀起,露出了里面女子惊艳的妆容,他的呼吸滞留了一瞬。
此刻的莫清,美得动人心魄。
如此风华,怎能笔墨可述?日月无声,水过无痕,仅剩那一人,站在那里言笑晏晏,轻轻浅浅。
他半跪下来,同她平视,一双眸子紧紧地锁着她的身影,缓声道:“木易寒此生,定不相负于莫清。”
莫清笑了,她同样认真道:“既如此,莫清亦不会相负。”
她路过了这么多风景,流离了这么多岁月,遇到了无数的人,而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她来到这里,遇见这么一个人。
他不完美,甚至有许多缺点。他自私地厉害,他无所不用其极,他善于算计,甚至可以将所有的东西都能算计得分毫不差,有时阴暗暴戾,有时敏感多疑……
但是,他爱着她。
而恰好,她也爱上了他。
哪里来的这么多对与错,爱上了便是爱上了。
他们前世大概是用光了所有的运气,只为了今生千帆过尽,历尽苍茫,将彼此再次拥入怀中,再不分离。
——
话说,当莫清和木易寒迎来了他们第一个孩子之后。
“真丑。”莫清有些嫌弃地看着襁褓里皱巴巴的一团,简直就像是个红猴子,无法直视。
“嗯……是挺丑。”木易寒挑了挑眉,坐在莫清身后,将母女两个揽入怀中。
平白无故被嫌弃的婴儿立刻哭了。
莫清小心地拍了拍孩子,柔声道:“乖啊宝宝,你爹他乱说的,我家的宝宝最漂亮了。”
木易寒轻笑一声:“明明是你先说丑的……”说着,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孩子的脸颊,软软的触感让他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滩。
只见他严肃道:“我家女儿绝对是世上第二大美人。”
“为什么是第二?”莫清有些惊奇地看着
不闹了宝宝,不解道。
“第一不是在这里么。”木易寒摸了摸莫清的头,眼中全是笑意。
莫清笑骂:“就你贫。”
“给宝宝起个名字吧。”木易寒低声笑道。
莫清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团,挑眉道:“木……团团?”
“……”木易寒。
“木圆圆?”
“……”木易寒哭笑不得地看着莫清,道:“师父,咱们先起大名可好?”
莫清严肃地瞪着他,道:“木小远?”
木易寒还没说话,莫清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就哭了。
莫清:“……”我感受到了来自婴儿的鄙视……
“不如就叫木君缘?”莫清缓缓道。
“何解?”木易寒看着她,语调微微上扬。
“此间流年平生顾,只缘修道只缘君。”莫清笑道:“可好?”
木易寒失笑,回道:“甚好。”
此间流年平生顾,始缘修道终缘君。
始缘修道终缘君。
当木君缘会说话之后,小小粉粉的一团趴在木易寒膝上软软道:“爹爹,为什么缘缘不能和娘亲一起睡?”
木易寒一挑眉,将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道:“缘缘会将娘亲压到的,娘亲会受伤,你忍心看娘亲痛吗?”
木缘缘坚定地摇摇头,一脸正气道:“缘缘要保护娘亲!缘缘会给娘亲呼呼!”
“缘缘真乖。”木易寒伸手摸了摸软乎乎的小脑袋,唇角的笑意越发地明显。
一旁正在努力处理政务的黑羽,对主人一边处理政务还能一边哄骗小孩子的这种无耻行为表示极大的不屑。
到了晚上,莫清一脸惊异地看着木缘缘小小的一团爬到了他们一家三口睡的大床上,将她自己那个小枕头和小被子连滚带爬地折腾下来,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一脸悲催地瞪着那小枕头和小被子。
“缘缘?”莫清蹲下来给她擦了擦汗,有些不解道:“你这是在作甚?”
木缘缘小脸上满是严肃和痛心,她小大人似得摸了摸莫清的脸颊,语气沉痛道:“娘亲,以后,缘缘不在你身边,你一定不要怕哦。”
“!?”莫清。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缘缘以前太不懂
事了,还总往娘亲怀里钻……”木缘缘瘪了瘪小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悔过样子,旋即又看着莫清软软道:“缘缘会给娘亲呼呼的。”
“!?”莫清。她有些心疼地拍了拍木缘缘的小脑袋,柔声道:“缘缘告诉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爹爹说缘缘现在越来越重,整天,整天都趴在娘亲怀里睡会将娘亲压坏的。”木缘缘一脸沉痛的表情,最后一本正经道:“娘亲,缘缘以后就一个人睡了,娘亲不要害怕哦。”
莫清:“……”
是你害怕吧宝儿啊~
真的,宝宝你可以不用说得这么委婉的……
然后莫清目送着木缘缘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和小被子一步三回头步履蹒跚地走出了主殿内室。
等到晚上木易寒回来,就看到莫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了?”木易寒挑了挑眉。
“小寒。”莫清笑眯眯地看着他道。
“嗯?”木易寒眉心一跳,莫清已经许久没有唤过他这个名字了。“师父……有何指教?”
“欺负小孩子可不好。”莫清语重心长道:“木缘缘都抱着枕头被子离家出走了。”
“……”木易寒失笑,道:“宝宝懂事。”
“可是她还那么小,一到晚上黑乎乎的,这殿中阴气又重,她自己一个人在一张大床上,害怕地不敢睡觉,还会小声地喊爹爹……”莫清语气淡淡道,然后满意地看着木易寒脸色微变。
接着某个不要脸的玩意就大步离开了主殿,去所谓“阴气颇重”的偏殿将小人和小枕头被子一起抱了回来。
缘缘:“?”
“你还小,不够重,暂时压不到娘亲。”木易寒一脸严肃道。
“真的?”木缘缘脸上一脸喜悦,语气却带着一丝担忧,可怜巴巴地望着木易寒,生怕木易寒骗她。
“嗯。”木易寒将小小的一团放在床上,低声道:“今天爹爹给你讲故事。”
木缘缘钻到了莫清怀中,露出了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糯糯地问:“什么故事呀?”
木易寒也侧身躺下来,将母女两个护在里面,缓缓道:“爹爹和你娘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