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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尚似乎是梦见了什么,躺在石床上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脖颈上的玉坠爆射出一道绚丽红光,将他苍白的脸庞映衬得一片艳红。
皇走上前一把扯下玉坠,红光依旧没有消退,金眸微闪,尚未分析出什么有用的数据来,转而将视线笼罩在小九头顶上方,周身气场愈发沉重。
小九压着脑袋,老老实实把玉坠的来源交代出来。
“您手中的是任家交予我放在小尚身上的因果感应玉坠,里面结合了科技位面对概率的精密计算和修真位面的天道法则感应,从而制出的世上唯一一枚因果玉坠,皇大人不知也在情理之中,并不是会危急小尚身体的东西,这点请皇大人一定要相信我。”
皇无所表示,眼神儿示意小九继续。
小九担忧的看了任尚肚子一眼,“如果玉坠感应无错,那么小尚肚子里的孩子或许就是天道降下来的因果了,但是瞒着我们的感知附身在胎儿上也不无可能,皇大人,相信任尚与天道因果之间的事情您也清楚,我也不多说,现在该如何是好?”
一般因果缠身只要找到突破点解决就好,但天道却是将过去或者是未来与任尚关系最密切的因果抓了来,找不到因果来源的突破点便不能解决,也不能彻底消灭。
如果此时他们将因果扼杀,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因果现身在何处给任尚致命一击。
这一次算是因果实力最小,在未成长起来的时期便被他们发现,也更容易掌控。
“当年任老家主推算出这次因果的现身年份,却不知道下一次会出现的时间,而且现在因果具象化的人在任尚肚子里,尚不知事,我们更好牢牢把握,以防日后出现变故,所以这一次我们不能让因果跑掉……这事儿还得……”小九直愣愣看着皇身上的衣袍下摆道。
“因果不能寄生于我身。”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勾勒着任尚滚圆的肚皮,指腹下传来的瑟瑟颤抖让皇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丝恻隐之心。
小九幡然醒悟过来,瞬间明白了皇为什么说因果不能寄生于他身上。
皇目前没有灵魂,身体所有机能和行径都是靠一个机器所摆布,如果因果在他体内生出岔子或是强行占领了皇的神经中枢,骤时天下间再无能和因果抗衡的人。
想到未来某天,任尚再不复存在,小九登时打了个机灵,被毛发遮住了皮肉上刹那间沁出点点冷汗。
“胎儿的灵魂可以……”皇暮然又道。
“什么?”小九嗷呜一声瞪大眸子,“您的意思是说,因果还未与胎儿灵魂融合一起?”
话音刚落下,只见皇突然抽离手指,往后退了几步,双手平摊开至胸前,结成无数指印,很快,结成指印的手速越来越快,以小九的视线来看也只能看到重叠和因为快到极致反而显得越发缓慢的虚影。
石台附近微风渐起,白色雾霭朝四周迅速退开。
皇银灰色的长发与黑色金图腾的袍子交织在一起,无风自动,空气里似乎有无形的东西在拉扯着,小九顿觉压力大增,四个爪子无法移动一毫。
要说大道三期法门没有比这位妖皇知道得更多,就说是那上古之前,至今早已失传的禁术,恐怕也仅有寥寥几人知晓其中原理,小九虽然觉得整个兽神宛若暴风雨中的落叶,在撕碎的边缘,他也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被这般强烈的空间撕裂力给扯碎。
小九眯着眼看向石台那边,方才又徒然安静下来的任尚再次抽搐起来,随着皇不断变换的指印,有几道虚影仿佛要从他的身体里面飞出来,然而又被皇的威慑力镇压在原地不敢妄动。
那是安且昕的残魂。
小九惊疑不定,当日将任尚的灵魂加注在安且昕身上的时候早已把原主的魂魄送走,这残魂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他细究,皇的双眸里闪过一道利光,安且昕的残魂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便消散于天地间。小九自知理亏,更不敢询问皇当日灵魂转移的事情。
任尚的肚子表层很快也出现一红一透明的细长虚影。
红色的没有面目的他们都知道那是因果被具象化后的生灵。
而那透明的则是胎儿本身的魂魄,只是……
小九默默扭过了头,不再去看那透明的魂魄一眼,它觉得它应该是眼花了,要不然为什么那胎儿的魂魄看起来和皇大人长得这般相像?
皇倒不觉有什么不对,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他心底里竟也对透明的灵魂产生了丝丝亲近之意,如果是这样,让这道魂魄寄生于此身中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红色的因果灵魂复又被打入任尚腹中,至于那道透明的灵魂则被皇收于掌心,只待切当时机进行转移即可,现在直消把任尚腹中的胎儿接生出来,到时候婴儿的去处,等任尚醒来自己决定。
皇微沉了双眼,迅速链接外界信息库收集各种有关于接生的知识。
将任尚全身衣物脱下,用清洁术将他身上的血渍清洗干净,皇才开始着手准备接生。
“一切靠您了,皇大人,我先行离开。”小九看了光溜溜的任尚一眼,视线不再多移,直接扭头往远处湖边跑去,趴在那儿假装自己是一块石头。
任尚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仿佛置身在一片并不灼热的火海中,视野里全是红彤彤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他快失去了所有力气和耐心时,身上忽然传来一阵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很舒服却又令他很别扭的痛苦,
他不禁轻哼出声,双腿暮的酸软下来,跌坐在看不见的地上。
异样的感觉来自于双腿间,任尚惊恐的直勾勾盯着身下,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体内,搅动着什么东西使劲儿往外拉扯的痛楚,然而痛楚过后是阵阵的快感。
一直持续到他大汗淋漓的仰躺在地上无法在动弹为止,天空上好像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任尚……”
红色的世界被一道白光割开,任尚赶紧闭上了双眼,等他再睁开的时候,什么红色什么快感通通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快要被撕裂一样的痛楚。
任尚痛得忍不住想弯起腰,无奈被一只大手伸过来按在他胸膛上,力气大得他反抗不能。
“皇……你在做什么!”任尚努力扬起点头,睨着在自己腿间忙活的那颗银灰色的头,硬声道,不料身下又是一痛,当即叫出了声,“啊——你住手!住手!”
皇抬起头来,额上竟然也浮出一层薄汗,“忍忍。”
任尚咬紧牙关,强制不让自己发出丢人的声音,他使劲儿摇着头想要摆脱那种痛苦,但是腿间快要被撕两半的剧痛依旧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
“马上就好了。”皇突然撑起任尚的身体在他唇边快速一吻,语气轻柔,仿佛临过耳边和煦的春风。
任尚狐疑的看向不太正常的皇,“你?”
“数据库里显示,这样有助于缓解你的压力。”皇面无表情道,复又把任尚放平,将自己的手臂放在了他唇边,“咬着吧。”
任尚低头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精壮手臂,脸色很不好看的偏过头,狠狠道:“你给我动作快点儿,我不至于这点痛苦都撑不了。”要说痛苦,在愿力塔的哪一次都不是跨域生死极限的痛。
只是皇放在体内的另一只手让他恨不得想要钻进地缝里而已。
知道这幅身体的秘密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如今还被……
但这也不能怪皇的。
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任尚不想再去看,也没有那个勇气再去面对,他不知道以后再与皇相处会不会有所芥蒂,至少他自己会很尴尬。
一个小时之后,疼痛在渐渐的消失,当体内异物突然一空,任尚难以自持的舒了口气,在石台上缓了缓,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他不禁好奇的伸出头去看。
皇双手捧着一个嫩粉嫩粉的婴儿,奇怪的是,婴孩儿不哭也不笑。
“皇,你打他一下。”
“不用。”岂料皇好像早已知道,慢慢将婴儿放在玉石阶梯上,然后回身帮任尚清理身体,顺便调理一番,“你真正的孩子以在我体内寄生,现在生出来的是天道因果。”
皇将之前小九的话大致与任尚说了一通,任尚明白过来,看向婴儿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漠。
“先养着吧,等死亡训练结束,我自有主张。”
在皇灵力调理下,任尚几乎是马上就能下地行走,但皇还是让他休息几个时辰。储物戒指的时间流速能够调整,也不担心外面会过去好几个小时,想想,不再推脱,就着重新变得干净的石床睡了过去。
说睡着,也没睡着,他记得何欢以前提起过,永和星狂区有家大型的综合调养院,集合孤儿所和狂暴人士精神疗养院和明镜堂,算得上是永和星唯一一个算是干净和安全的地方,但也是一家只能进不能出的调养院。
等军训结束,直接把那孩子扔给调养院去,相信在从小教育上,能防止他走上歪路,同样的,生活在他能看到的地方,也可以控制一下因果的效应。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つД`)ノ 话说明天出去。但是晚上回来还是会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