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中挂着许管家,第二日沈槐起了个大早,却不想陈淮珠早已经等在厅中。
许是不想打扰自己休息便也没唤下人去叫自己起来。
见了沈槐,陈淮珠连忙站起身来,见她面色较往常显出几分轻松来,心中微微放心,她笑着迎过去道,“三嫂用膳罢,我吩咐人将燕窝粥温着呢,这会便能用。”
沈槐笑着点头,她用膳向来没那么细致,很快便用好。沈槐便问了苑中的小厮,得知陆家已经将定金送来,与陆家生意的契约也由管事签订好了。
说着,两个小厮将一大匣子分量颇沉的银两搁在了厅中。
沈槐抬手解开盖,细细清点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便又吩咐那两个小厮将银箱抬了,一众人往陈家大院外头走去。
丫鬟早已经备好了马车等着,收拾妥当,沈槐刚要上马,便听门口的小厮走到自己身边开口道,“四少爷一早便出门了。”
虽说昨日的沈槐并没有责怪陈淮安的意思,但心中到底放心不下,淮安正式顽劣的年纪,是以她便让门口的小厮仔细盯着进出的人,若是四少爷出门得询问去向再报给自己才行。
小厮尽责得接着道,“小的问过了,四少爷却是说去铺子上。
”
沈槐原本疑惑,这么一听便明白过来。自己昨日才说让淮安去铺子里学做生意,倒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真就上心了。
这么想着她心中一暖,看向小厮也是越发的和颜悦色,带着赞赏道,“你做的很好,一会你便在差两个小厮去铺子上帮衬四少爷。”
名义上是帮忙,实际上沈槐却是担心许家那边,即便阿幽说绝对无人看见,但沈槐不敢让淮安冒险,毕竟许老爷那种瑕疵必较的性子,若是真发现了这事情怕是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小厮领命退下,沈槐这才拉着陈淮珠一块上了马车。
路程并不算远,没一会马车便慢慢悠悠听稳了下来。两人下了车,由小厮将银子抬进警察厅中。
当差的官兵见了沈槐,目光扫到搁在地上的大箱子,立马反应过来时什么事情。他面上立即堆满了笑意,“陈少奶奶,陈小姐安好。”
陈淮珠看到他这目光心中便有气,偏又不能出言嘲讽,便只好低哼一声扭过头不去看他,也不应声。
那官兵人情世故摸的门清,知道两人是来散财的哪里又会计较这些,仍旧笑意满面的请人坐下,这便去请里头的张厅长出来。
没一会,里头便走出来一位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那男人出来
却没看沈槐二人一眼,倒是见往地上满是银子的箱子上扫了眼。
瞧着箱子便知道里头的银子定然少不了,张厅长原本严肃不耐的脸上便带了几分笑意出来。
沈槐自然不愿意同警察厅里头假模假样的寒暄,她开门见山道,“现在可能将许城之放了?”
却不想那官兵有些迟疑,竟没立即答应下来。
这一顿便让满怀激动喜悦的陈淮珠瞬间恼怒,“怎么,你们还嫌不够?”
这话倒是说到张厅长心里头了,他确实答应了交了银子便放人,可自己好不容易抓了陈家弱处好好宰一顿,如此轻易放任他倒还真是有些犹豫。
陈家如何处境陈淮珠如何不清楚,若是这些银子都换不了许城之那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想着她便又焦急起来,眼眶红起来,口中厉声道,“你们可真是口口声声为民除害的好官兵!贪婪至此与水蛭又有什么区别?!”
她担心了那么多日,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哪想到那官兵竟还不想放人,这让陈淮珠如何忍得住,多日来的焦虑与难过都在这时候爆发出来。
沈槐此时也是怒不可遏,可到底还保持着理智,她盯着张厅长的眼睛,没有丝毫畏惧道,“张厅长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人你放还是
不肯放?”
沈槐也是被逼的没法子,自己与淮珠两个弱女子又能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能换回许管家?
自然不能!
那便只能看清这张厅长到底是什么意思才好考虑往后的事情。
张厅长听陈淮珠这般恼骂,心中生了一股子怒意。转而又听沈槐这么问出声,他倒是怔了怔,似是想到什么事情,他笑起来开口道,“陈小姐不必太过激动,这人我定然是要放的。”
陈淮珠听闻立马接口道,“那你还不赶紧把许城之带出来。”
却张厅长却看着沈槐,竟带着些讨好的意味,“我怎么也不能驳了陈少奶奶的意思。还望少奶奶能在邵少爷面前多替我说几句好话。”
上次张厅长便知道邵辰与沈槐相识,瞧着邵少爷那样子似乎还挺关心眼前的陈奶奶的。
那日邵辰走后,张厅长每每与上头的大帅汇报情况,总觉得大帅像是对自己有些不满,上一次竟因为一点小事情便在来信之中破口大骂。这份所觉令张厅长十分不安。
张厅长认定了是邵家在上头那编排了自己。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若是地位不保,那些金银财宝都会成为泡影,张厅长这才指望沈槐能替自己在邵少爷那说几句好话啊。
沈槐却一脸疑惑
的看着张厅长,她并不知道自己有何要在邵公子那替他说好话,况且自己与邵公子并不熟悉。
但既然张厅长都答应要放人,沈槐当然不会驳了他的意思,她便也温和的语气开口询问,“那张厅长现在可能放人?”
“自然。”张厅长连忙吩咐人将许城之带过来。
等着的这会功夫,沈槐倒是想起来之前邵公子将包裹送还给自己的事情,瞧着这次那张厅长似乎也是看在邵家的面子上这才轻易地放过了许管家。
这么说来,自己应该当面感谢感谢才是。
她正想着,忽听边上陈淮珠激动的出声,“许管家?”
沈槐抬头看去,才几日不见,许管家面色苍白了许多,形容也是消瘦。沈槐担心的将他从头看到脚,见确实不见什么伤,这才放下心来。
她抬手推一把呆呆看着许城之的陈淮珠,“快去扶着许管家啊。”
陈淮珠如梦初醒,连忙上前几步,抓住许城之的手臂小心地搀扶着。
见到他的喜悦冲淡了陈淮珠少女的娇羞,此时她内心之中只剩下满满地担忧。
许城之垂下眼,盯着手臂上那纤细白皙的手,她手掌是温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单衣传递到许城之手臂上,像是烙进血液之中,就这么流淌进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