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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不得谭嬷嬷又好奇地打听:“这几日宫中准备年节之事,倒是忙碌得紧,莫非今年各路封主皆要过来?”

    “可不是,圣上以仁德治天下,这一会着意叫诸葛氏团聚,也是为天下人做表率。”

    这边椒房殿内,安远公主正和赵卓所出的二皇子诸葛绪对坐在长榻上,探头盯着诸葛绪在书简上写着什么,口中还在兴灾乐祸:“绪弟平素不听说,这回的罚竟是该的,且瞧你还敢不吃教训,无事闯什么锦和殿。”

    “阿姐也是去了,何谓挨罚的只阿绪一人。”诸葛绪颇不服气。

    “谁叫咱们姐弟三人,唯你最不得宠呢!”安远公主冲着诸葛绪嘟了嘟嘴,故意逗他。

    诸葛绪抬头撇了眼安远公主,颇有些委屈:“母后这偏心得有些过了,阖宫之中,便是我最不招人疼。”

    旁边诸葛绪的乳母瞧见他颇是沮丧,忙劝道:“殿下不可胡思乱想,圣上同娘娘对您三位向来一视同仁,何来殿下不招人疼之说,公主不过逗着殿下玩的,不可当真啊!”

    诸葛绪“哦”了一声,眨眨眼:“反正本王只觉得,唯有皇大母才肯疼我一些,其他各位,

    真瞧不出来!”

    打量着诸葛绪愁思满怀,安远公主在一旁更是乐不可支,便是赵卓进来,她居然也没注意到。

    “你这孩子,何事这般开怀?”赵卓笑前上前,摸了摸安远公主的小脑袋。

    安远公主眼珠子转了转,回道:“母后,安远瞧见绪弟平素舞枪弄棒,可活泛着呢,这会子居然提笔就字,免不得觉得了笑。”

    “倒是只有这般罚他才得见效,”赵卓坐到长榻上安远公主旁边,伸头瞧了瞧诸葛绪草就一半书简,那如鬼画符般的字,叹了一声:“绪儿还是歇着吧,实在叫本宫不忍卒睹。”

    诸葛绪很不高兴地放下笔,却是因着受了母后的笑话。

    “我觉得比安远写得好些。”安远公主瞧着他的样子颇有些可怜巴巴,倒是帮着诸葛绪说起了好话。

    赵卓拿帕子抿了抿唇,道了声:“也是难为了他,瞧着糟蹋这么上等的御简,可不是暴殄天物。”

    随即赵卓吩咐旁边宫女,端了盆水过来,亲自帮诸葛绪擦了脸和手。

    “罚了两个时辰,今日可吃了教训?”赵卓叫旁边人都下去,只留下两个孩子,这才问低头站在自个儿面前

    的诸葛绪。

    “吃了。”诸葛绪顺口回道。

    “便说一说。”赵卓问。

    诸葛绪有些抓耳挠腮,好一时后才道:“便是,锦和殿乃李婕妤所居,不可搅扰了。”

    赵卓眼中,略闪了一丝冷意,随即却收住了,转头对安远公主道:“听明白了吗,这宫中可不是处处都疼着护着你们,该当留心之时,绝不可大意。”

    “母后之意,难道锦和殿不是什么好地方?”安远公主好奇地问。

    “你这孩子呀,”赵卓无奈地道:“这宫中……算了,你们一个两个都给本宫小心着些,别尽在外头淘气,如何不学学你们阿兄,小小年纪,除了读书之外,便到圣上跟前侍候,恭谨有礼,朝中上下,谁人不夸。”

    安远公主哈哈大笑:“母后如何叫咱们两个跟太子比!”

    诸葛绪也乐:“比不上的,真比不上!”

    赵卓好气又好笑,点了点安远公主:“你阿娘这便回来了,你且乖着些,她也不易,一个女人家,经年在外头奔波,可不许跟她置气。”

    “为何我阿娘不能似母后这般,天天守在宫中,守着咱们。”安远公主托着腮,学着大人模样,开

    始唉声叹气。

    “傻丫头,但凡母后有你阿娘那身本事,也去济世救人,叫世人感佩了,谁乐意成日闷在这宫中。”赵卓一笑,不由自主说出了实话。

    倒是这时,有人在外面禀报:“皇后娘娘,方才得了消息,姜夫人她们,竟是提前回了宫,这回子都在未央宫见驾。”

    寝殿之中,立时传出安远公主“哇”地一声大叫,差些连鞋履都不穿了,便要往外跑。

    还是赵卓一把将她捞住,才算是穿好了鞋,便是这会子,也是将安远公主急得不行。

    “臣等参见圣上。”此时未央宫御书房内,姜灼领着前些年已入太医院的荀成,和其他几位男女太医,向御座之上的诸葛曜施礼。

    诸葛曜手一摆,有内侍在一旁立马喊道:“免。”

    “这一行,可有收获?”如今的诸葛曜,已是过了而立之年,清俊的面容上,终于沾上了些风霜,甚至还蓄上了短须,不过,通身的帝王威仪,却是叫人不敢直视。

    姜灼这时站起,回道:“臣等去往蜀郡,遍访当地名医,又为百姓送医施药,收集了不少疑难杂症之医案,再便是,当地物产丰饶,尤其药

    材,也是极丰富,便比如那清热解毒之蜀羊泉,具破血祛瘀、引赤发泡之效的地胆,以及能坠痰镇惊的铅丹,竟是不一而足,臣等这一趟,着实不虚此行。”

    瞧着姜灼一脸的眉飞色舞,诸葛曜摇摇头:“竟不知姜夫人及各位,哪一趟出去,虚过此行。”

    众人一时皆笑,倒是荀成虽已长大成人,却不改少年时的性子,趁着这功夫,跟诸葛曜抱怨道:“圣上想个法子,下一回再有这等差使,便让下官带队,最最要紧的,别叫师父跟上了,想那蜀地之难,这一回着实惊险。”

    “莫非出了何事?”诸葛曜眉头立时皱起来。

    倒是一同前往的秦宴拦住了荀成,上前回道:“当时姜太医的马车被卡在陡崖边,幸好咱们手脚快,将人救了下来,结果临晚又遇大雨,一时进退维谷,大家伙只得在山道上生生困了一夜。”

    诸葛曜瞧了眼姜灼,似乎叹了口气。

    姜灼转头瞧瞧荀成,不慌不忙地道:“若是你怕苦,下一回便勿须随行。”

    “师父乃是咱们太医院的招牌,徒儿这是心疼您,至于怕苦之说,可不是冤枉了我。”荀成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