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十分宽敞,云书音选了个墙角的位置,点上茶水点心,叫青竹和时风也一起坐下来。
精美的花朵状糕点送入口中,软糯甜蜜,美妙的感觉瞬间在味蕾上传开!
青竹上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糕点,是十年前,在槐家的时候!
熟悉的味道,一下勾起久远的记忆,她兴奋的讲述小时候在槐家的趣事,话匣子打开,就收都收不住。
云书音听得一脸笑意,端起茶盏,不经意的往门口扫了一眼,终于看到熟悉的面孔——云千赫还是来了!
看着云千赫上了二楼,云书音将茶盏放下,有些难受的捂着肚子。
青竹见状,担忧的问道:“二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去方便一下。”
“奴婢陪你……”
“不用,你和时风呆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云书音说完起身捂着肚子离开。
天香茶楼的二楼全是雅间。
在最靠边的一个房间门外,云书音听到了云千赫的声音:“白公子的意思是,袁家村那片田庄,你只出价八千两?”
“不错,在下昨日去现场看了一下,还是有很多弊端的,所以只能出这个价格,云大人要是不满意,可另寻其他买家。”一个年轻的男人不太耐烦的说道。
云书音有些惊讶,袁家村那片田庄,至少也得卖三万两往上,八千两,这白公子怕是知道云千赫急着用钱,故意将价格压这么低。
压尚书大人的价,还把人约出来当面谈,这白公子胆子不小,要么他隐藏了身份,要么背后有大人物撑腰。
云书音将耳朵轻轻贴着门,仔细听着,总感觉白公子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点耳熟,可在大脑里搜寻一圈,并没找到任何有关的记忆。
云千赫对白公子给出的这个价格很是不满,但是忍着没走,而是好言好语劝说,显然一时间找不到其他买主了。
白公子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怎么说都不愿意加价,还提出让云千赫把其他产业也卖了!
云书音的心一下子揪紧,感觉这是云千赫会做出来的事——云千赫靠钱讨好楚临风,他最怕楚临风知道他没钱,从而失去信任重用,所以,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筹钱。
云书音是绝对不可能由着云千赫,卖了她母亲留给她的产业的!
正犹豫着要不是冲进去做点什么,就听云千赫道:“我考虑考虑,明日午时之前给白公子答复。”
白公子欣然同意:“好,那在下就再给云大人一天时间。”
听着云千赫的意思是要离开了,云书音急忙闪身躲到拐角处的墙后。
看着云千赫一个人出来,下楼离开了,她立刻折回来,本想探探那个白公子的底,可雅间里空空如也!
难道是她刚才没注意,白公子和云千赫一起离开了?
顿了一下,云书音快速追下楼,寻人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大堂,落在一个男人身上,不由停下脚步。
那人穿着玄色华服,身姿挺拔,茂密柔顺的墨发一半用玉冠束在头顶,一半自然垂于身后。
他坐在靠边上不起眼的位置,侧身向外,邻桌没有客人,微风从敞开的大门进来,轻轻拨动玉冠两边垂下的玄色丝带,山一样沉稳凌然的气势,平添了几分文雅轻盈。
这熟悉的背影,让云书音的心猛然揪紧!
项砚舟,是项砚舟吗?
云书音好希望是他,因为她好想好想见见他。
可又害怕是他。
怕他记得前世的种种,今生疏远她,恨她!
她目光艰难的缓缓下移,想看看男人身下坐的是不是天香茶楼的椅子,一个妇人突然蹿到前面挡住她的视线。
“哎?云二小姐?”穿着姜色衣裙,略微发福的中年妇人认出了云书音,欣喜的大声叫她:“真的是你!你也喜欢来天香茶楼喝茶呀!”
云书音并不是认识这妇人,表情有些疑惑。
妇人急忙解释:“我是牛爱花,之前去寒山寺找你看过病的,还别说,你开的药方真管用,几天就治好了我几年都没治好的腹痛,谢谢你啊云二小姐。”
自称牛爱花的妇人嗓音不是一般的大,整个大堂的人都能听见。
一时间,周围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到云书音身上,不禁议论纷纷:
“这就是尚书府的云二小姐么?长得倒是十分乖巧可人,与我想象中大相径庭。”
“这姑娘一看就是善良温顺的,怎么就遇上个歹毒的继母?真可怜。”
“自古有几个继母是好的?要我说,责任还在她父亲身上,要是她父亲疼她,那女人也不敢苛待她!”
“就是,我听说,她还是那个传说中的神医,欧阳源唯一的徒弟,医术精湛。”
“是啊是啊,这点我可以作证,我的歪嘴,就是她几针给扎好的!”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说罢站起来,几步走到云书音面前,拱手向她作揖,诚挚道:“云二小姐,感谢你治好我的歪嘴,让我不再受人耻笑,你的大恩我还没报答呢,今日你在天香茶楼所有的消费,我都包了!”
“不,不用了,我只是来找人的。”云书音急忙推辞,她看病的时候可以不管对方是谁,但其他时候必须保持边界。
男人起了头,其他人也跟着过来,围着云书音问东问西。
有关心她的,也有好奇看热闹的,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诸位,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喝茶的雅兴了,告辞!”云书音向一直看着她的青竹和时风使了个眼神,时风会意的去结账,青竹则护着她挤出人群,逃命似的跑出天香茶楼。
这一停一跑,没找到白公子,也错过了她心中日思夜想的那个人——项砚舟!
在听到有人喊‘云二小姐’时,项砚舟的心里像是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强烈的痛意瞬间蔓延全身!
他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才没让手中的茶盏掉落。
从头到尾,他都没回头看一眼,但是听梦中那柔软清甜的声音时,还是无法控制的心潮澎湃!
项砚舟猛灌一口微苦的清茶,将所有浓烈炙热的情绪,都压在深沉的眸底。
“王爷,云千赫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他应该就会答应属下的提议,卖其他产业。”寒酥从楼上下来,走近项砚舟身边低声禀报。
其实刚才和云千赫谈话的白公子,就是寒酥易容的!
楚临风的牵心殿,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项砚舟现在还没法直接将其铲除,只能先设法断了楚临风的财路:逼云千赫将手里赚钱的产业都低价卖掉。
眼看这事就要成了,可项砚舟却一点也不开心,因为他得到消息:楚临风要向云书音提亲,显然已经准备将手伸向她背后的槐家了!
想到这,项砚舟感觉胸口堵得慌,他烦躁的揉着眉心。
周围还有客人在小声议论云书音,寒酥听到,又向项砚舟禀报另一件事:“对了王爷,刚才属下与云千赫在雅间里谈话的时候,云二小姐就在外面听着,她应该是跟踪云千赫来的。监视云千赫的动向,难道,她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听到这,项砚舟猛然抬头,目光冷厉的看着寒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