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是担心远去长安,千里迢迢,对娘娘的凤体和小皇子有碍。微臣已经为娘娘备好马车,派了隐卫和御医,若娘娘一定要去追皇上,沿途一定要听从御医安排,不得颠簸劳顿。小皇子至关重要,若有差池,微臣也无颜去觐见皇上。”
“知道了,我即刻启程。”
云逸摇摇头,她此时此刻的眼中心中,只有秋无痕,似看不到他一般。而他如今王宫中,也有了好几位侍妾,错过,此恨绵绵无绝期!
“娘娘,微臣早已经为娘娘准备妥当,请娘娘上路,灵药送给娘娘留在身边,侍候娘娘。”
月倾颜顾不得多说,跑上了马车,灵药急忙搀扶住月倾颜:“娘娘,您小心点,不可如此,您怀着小皇子呢。”
“骨碌碌……”
马车从王宫中离开,月倾颜回眸凝望,白衣如雪,云逸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似已经和远山的冰雪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他是人还是用冰雪雕成的雕像。
不是不相送,只是不愿意送了她一程又一程。
不是无情,只因他不能对她有情,只有这样默默看着她离去。
那份情,终究要被埋藏在冰雪之中,埋藏在心底,化作永远的回忆。
碧海长空,她远去,他的心,也似随着她一路而去,却不敢再去多看她一眼。
转身,凝望远山皑皑白雪,她终究来过,最终又离去。
若认识只如初见,他们可能有另外的结局?
若可以,他但愿从未和她相识,心随着她离去空了起来,百花丛中,他只能看到她的绝代风华,美人无数,三千弱水,秋无痕可能只取一瓢饮之?
“逸儿。”
微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云逸回眸淡淡地看去:“父王身体不曾恢复,为何要出来?”
老王爷目
光向绝尘而去,渐渐消失在天地之间的马车看了一眼,他怎么会看不出儿子的心事,却是无奈做什么,说什么。
“娘娘对我云家有天大恩德,父王本想亲自相送,还是来晚一步。”
“父王请回房休息吧。”
“逸儿,从今日起,逍遥王的位置,便由你接手吧。这一次,你该不会逃避了吧?”
“如父王所愿。”
云逸一甩衣袖,飘然离去,能为逍遥城和云家做的,能为父亲做的,他都尽力去做了。
“唉……”
老王爷一声长叹,儿子自幼就恨他,他又该去恨谁?
云逸恨父亲生下了他,将毒蛊延续下去,因此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立誓不能彻底杀死体内的毒蛊,破除诅咒,便绝不会婚配,更不会生下云家的后代,贻害无穷。
为此,父子二人反目,隔阂极深。
“快些,再快些!”
月倾颜心急如焚,秋无痕昨夜傍晚离开,她怎么才能尽快追上?
“娘娘,不可,伤了您腹中的小皇子,您如何向皇上交代?皇上之所以没有带着您一起离开,就是担心千里遥远,会伤了您腹中的小皇子。”
“用信鹰给他传信,让他等我,否则我绝不和他善罢甘休。”
月倾颜气鼓鼓地说了一句,手在腹部来回抚摸,感受腹中的小生命,带给她的那种奇妙感觉。
生命力的跳动,这里酝酿着一个崭新的生命,她的儿子。
“娘娘请放心,娘娘离开之时,小王爷就已经放出信鹰,回禀给皇上。”
推开车窗,让外面略带寒意的空气进入车子中,遥望远处,多么希望可以尽早看到他的身影,妖孽的脸。
“妖狐……”
靠在马车中厚厚的被褥上,手碰到云逸交给她的密信,想起这是惊鸿留给她的密信,还不曾看过。
打开书信,惊鸿在书信中告诉她,她在生下孩子之前,无法回到属于她
的世界去。因为她的腹中,有了来自这个世界的牵绊。唯有在生下孩子之后,她才能开启月光宝鉴,利用月光宝鉴回去。
一瞬间,月倾颜心情复杂到极点,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她是太失落,还是该庆幸?
有了秋无痕的孩子,即便是此时此刻能回去,她将如何选择?
惊鸿在信的末尾,问了月倾颜一句,生下秋无痕的孩子之后,她纵然可以回去她的那个世界,能舍弃下秋无痕和孩子独自一个人回去吗?
她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如果回去,只能一个人离开,却没有办法带走孩子。
月倾颜无语,郁闷地在马车窗户上轻轻地捶打,心事潮涌一般。
“娘娘,信鹰带来了密信。”
灵药解下信鹰利爪上的密信,将信鹰交给隐卫去喂食。
“是皇上的密信,请娘娘亲启。”
愚蠢的虫儿,朕给你两个选择,是留下做朕的爱妃,生下朕的孩子,还是想溜之大吉,回到你那个什么异世界去?
虫儿,记住你是我秋无痕的女人,休想从朕的手中溜走。肯留下,乖乖写一封亲笔书信,向朕认罪,发誓永远做朕的爱妃。不肯,你也休想能从朕的手心逃走!
霸道而嚣张,说是给了她两个选择,却只有一个不是选择的选择。
从了妖狐皇上,她留下做秋无痕的爱妃,为秋无痕生儿育女,被妖狐吃死。
不从了秋无痕,秋无痕就要把她绑在身边,绝不允许她离开半步!
这个妖狐殿下,自从登基之后,浑身散发出帝王威仪霸道,月倾颜不由得失笑。
秋无痕在信的末尾,要她交代真正的月光宝鉴和水晶球在什么地方,否则就不与她相见。
“皇上,您这是何苦?”
惊鸿微微摇头,看着秋无痕写好书信,让信鹰送了出去。
慵懒无力,眸子暗淡无光,秋无痕靠在马车厚厚的被褥上:“朕
不想让她看到朕如今的模样,尊师真的能杀死毒蛊吗?”
“惊鸿已经传信给师父,等师父收到书信到了长安,纵然不能杀死皇上体内的毒蛊,也可以暂时将毒蛊封印起来,让皇上恢复原状。”
“但愿如此,倾颜是不会轻易向朕屈服的,她的性子朕最清楚。还是等回到长安,见到尊师,封印了毒蛊之后,朕再见她吧。”
“皇上对娘娘如此情深,娘娘必定会明白。”
秋无痕轻笑了一下,侧目看着惊鸿:“惊鸿仙长,先帝在世时,也不见你对先帝如此恭敬,如此热心。你说是倾颜的兄长,却不知是什么兄长?那夜为老王爷引出毒蛊之后,毒蛊进入朕体内,你竟然要用你的血,将毒蛊从朕体内引出去到你体内,为何?”
“皇上,惊鸿虽然是出家人,也是天照国人,为皇上尽一份心力,乃是该当。”
“回答朕的话,朕看倾颜叫你妖道,半点都没有错。”
听了秋无痕的话,惊鸿没有丝毫不快,淡笑在秋无痕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秋无痕凤眸眯起,原来如此。
惊鸿是月倾颜的亲哥哥,一奶同胞,自幼便被送了出去,出家做了道士,学习各种知识武功,也正是如此,才能躲过当日的一劫。
“启禀皇上,娘娘一路昼夜不停赶路,离此地已经不远。”
秋无痕大怒::“去给朕告诉她,她再敢如此放肆,休怪朕废了她,从此不与她相见。传朕的旨意给她,要她一日一夜,行程不得超过百里!敢违抗圣旨,朕就立即纳几百个妃子入宫!”
周围的人听了皇上的旨意,想笑不敢笑,皇上这算是什么旨意?
是旨意还是威胁娘娘?
三日之后,马蹄急促的声音传入秋无痕的耳中,隐卫疾驰回来禀报:“启禀皇上,娘娘就在后面不远,飞马到了。”
“停车!”
月倾颜疾驰到了秋无痕马车
旁边,心虚地看着浑身散发冷气的秋无痕,惊鸿伸手将月倾颜从马背上搀扶下来,送入马车之中,示意众人退后。
“妖狐,我宁可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能让你出事。妖狐,要罚我,回去罚我天天侍候你沐浴更衣,侍寝好吧?”
她讨好地蹭到秋无痕的怀中:“妖狐,让我杀死你体内的毒蛊吧,就算是孩子保不住,只要你安好我别无所求。”
“你敢!”
秋无痕俊颜冷峻,没有半点笑意,凤眸中满是冷意。
“师父……师父,弟子拜见师父。”
外面传来惊鸿惊喜的声音,低沉柔和的声音送入马车:“毒蛊的事情,交给我便是,皇上娘娘无需忧虑。”
“把真正的月光宝鉴和钥匙都交出来。”
“遵旨。”
“发誓永远做朕的女人,不准再有半点其他的心思念头。”
“我发誓……”
月倾颜窝在秋无痕的怀中,秋无痕说一句她柔顺乖巧地答应一句,秋无痕粉润的唇,高高翘起。
半个月之后,天照国君秋无痕册封月倾颜为皇后,后宫不再纳妃,只有一位皇后。在秋无痕的治理之下,群臣同心合力,天照国日渐兴盛平定,天下安定。
六个月之后,皇后月倾颜诞下一位皇子,皇子刚刚诞生,便被封为储君。
“愚蠢的虫儿,你在找什么?”
冷然清脆的声音,春天河面冰层断裂的声音,不远处阴影中走出秋无痕明黄色的身影,唇边勾勒出邪魅笑意,戏谑地看着到处乱翻,在皇宫中行窃的月倾颜。
“咳咳,我只是在给儿子找件有趣的玩具。”
“你是在找月光宝鉴和钥匙吗?早已经被朕扔到极北雪山上的天池中了,你有不满?”
“我相当满意,相当满意!”
月倾颜扑入秋无痕的怀中,秋无痕一把抱起月倾颜:“今夜给朕怀个女儿吧,像你一般的精灵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