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欢:这个皇妃很腹黑》 第1章 穿越脚下囚 “月倾颜,是你自己爬出来,还是要爷亲自去请你出来?” 冷戾声音珠走玉盘般脆朗,冰棱坠落于地的寒,铮铮琴音般男人声音,传入耳中。 她蜷缩在供桌下面,紧紧握住手中的紫金宝鉴和绢书。 蓦然,尖针刺入头部般剧痛起来,某些残破片段涌入脑海。长袍、刀剑、发髻…… 浑身骨头都似散了架一般,微微一动,痛的她呲牙咧嘴险些叫祖宗,低头盯着手中的紫金宝鉴,还有那册薄薄的绢书。熠熠生辉,流纸浮金,越见清晰的回忆,仿佛涤荡过了前世今生。 穿越了? 月倾颜,江洋大盗,刚才在脑海中闪现的过往,她该是叫这个名字。 莫不是黄粱一梦? 她在供桌下面微微动了一下,一阵阵剧痛在身体蔓延,衣衫破烂不堪,伤痛满身,淡淡血腥气息飘入鼻孔,身上的衣服半被鲜血浸透,显然是刚刚经过一场生死恶战。 月倾颜趴伏着,从供桌下面的帐幔缝隙向外面看,一道修长身影遮住了门口的光线,身后金色阳光披在他身上,垂落在肩头的长发,交织辉映一片金芒,周身被镀上一层淡淡金 色,宛如神祗。 她很想说一句,出来看上帝! “最后一个机会,爬出来或者死!” 金光中的上帝,声音森冷清朗,锋锐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月倾颜匍匐在供桌下,尽力把身体蜷缩在供桌里面的角落中,小兽一般。手无意间碰触到地面的一块青石,似乎有些不对劲。 月倾颜向身上摸了过去,这具身体上,也有着许多零零碎碎,她所熟悉的东西,疑似她的同行。 一根钢丝抽出,刺出进入青石的缝隙,青石下面竟然是空心的,她咬牙忍住身上剧痛撬开青石,把手中的紫金宝鉴和绢书塞了进去。 男人目光宛如实质刀剑,犀利冷戾,是那种久经沙场,钢刀染血般的冷酷寒凉。刺透供桌下的布幔,刺入月倾颜的心中。 上帝是在叫她吗? 布幔无风自动,上帝袍袖微微抖动,一股劲力把供桌的布幔掀起,露出躲藏在供桌下面的月倾颜,她只来得及向后艰难地退缩了一点,光线透进供桌下面。 众人目光都落在供桌下,看着趴伏蜷缩在供桌下面的月倾颜。 是装作昏迷不醒,还是听话地爬出去? 三分不甘,三分愤怒,三分怨恨,还有一分 不明情绪,月倾颜感受到这具身体中余存的情感。模模糊糊在光影摇曳中,纠缠成了一团麻。 冷兵器在阳光下闪动寒芒,长袍马靴,发髻高挽,那男人的身影,借着从门口窗**进来的阳光清晰可辨,卓然而立,气度天成,绝非现代任何一种化妆技术可以比拟。 月倾颜纠结的瞬间,两把明晃晃的宝剑带起一缕寒风,从供桌前掠过。布幔落地,寒光耀眼生辉。 上帝的目光,刺入供桌下面,盯着她。 深邃无底黑洞一般,平静的黑眸中,蕴藏无尽狂潮波澜,淡淡地似什么都不放在他的心上,就那样看着她。 墨玉般的眸子带着一抹寒意讥诮,唇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上弦月优美弧度,揶揄笑意烟云清浅。玉色长袍银色云纹翻涌,闪动丝丝游走银芒。如玉容颜透出几分玩世不恭,和月倾颜的目光碰触在一起。 “月倾颜,躲在供桌下面,可不该是你鼎鼎大名乘月飞天所做之事。” “这里凉快安静,我本想在此小睡片刻,可惜被人扰了清梦。” 月倾颜脸不红心不跳回了一句,乘月飞天,这个绰号华丽威风,江洋大盗的身份,伤重无力,躲藏在供桌下面偷 窥都能被上帝发现,真真是没有天理! 上帝,您的眼睛敢再犀利点吗? “如此说来,是爷搅扰了你的好梦,当真是有负佳人!” 讥嘲调侃的语气,略带几分寒意,冰雪落了一地。浑身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上帝,低头用高高在上俯视的眼神看着她,唇角微微牵动一下。 陋颜丑女,供桌下的她蜷缩成一团,身上满是殷红血腥,秀发半遮住被血渍掩盖的脸庞,看上去更是不堪入目。 璀璨眸子闪动,熠熠生辉,光线幽暗供桌下,宛似有寒星两点闪动。 原来,她有这样一双美丽明亮的眸子,宛若无尽幽深夜空,探不到底,却又流转出点点寒芒,“星眸”二字,不过如此。 只可惜明珠暗投,如此一双明眸善睐的星眸,却是生在她的脸上。 “咳咳……” 月倾颜不知道说什么好,上帝,您能当做没有看到我,转身闪人吗? 可惜刚才青砖下面的空间太小,只能把紫金宝鉴和绢书放进去,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她这个半死的大活人。 “月倾颜,给爷乖乖地爬出来,否则爷不介意先剁掉你的双手双脚,把你拖出来!” 月倾颜用鄙视的目光看着男人 ,撇着嘴:“我是很想乖乖爬出去的,可惜我骨头似乎都散了架子,只能有劳大驾把我拖出去。好歹我也是女子,一看您就懂得怜香惜玉,手脚能先留着吗?” “把她拖出来。” “是。” 明晃晃的长剑就在眼前,刚才用宝剑割断供桌布幔的两个人,当啷一声长剑入鞘,弯腰蹲在供桌前面,用戒备的眼神盯住月倾颜。 两个人同时伸手,一抹寒芒在其中一个人的手中闪动,出手蕴含几个变化,看的月倾颜郁闷不已。 貌似她的本尊是一个危险人物,都这幅模样了,这两位彪悍的大侠,还如此小心翼翼,如见猛虎。 其中一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握住月倾颜的手腕。 “嘶……,你敢轻点吗?” 月倾颜咬牙问了一句,手腕被老虎钳用力钳住,手腕上一定被这人套上了几个青紫的手镯,骨头被捏碎般剧痛。 另外一个人出手如电,点了她身上的穴道,两个人把月倾颜从供桌下面拖了出来,扔在身穿玉色长袍男人脚下。 周围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几点血迹,灰尘和草屑等等,唯有玉色长袍男人,不沾半点尘埃,卓然屹立在破庙之中。 第2章 太棘手 可惜了一块美玉,坠入凡尘啊! 月倾颜微微摇头暗叹,躺在上帝的脚下,盯着上帝的脚尖。 她在看,从别人身上滴落流淌在地上的鲜血,蜿蜒缓慢正流向上帝的脚尖,却不知这凡人的血腥,是否会玷污了上帝的圣洁。 “月倾颜,可曾想过你也有今日?”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再高明的大盗,也有失手之日,再精明的人,也有失策之时。” “哈哈……” 上帝忽然展颜一笑,恰似三月春风中怒放一株夭桃,风华绝代魅惑醉人。粼粼生波秋江眸子闪过一抹浓重寒芒杀意,盯住脚下的月倾颜。 “真难看。” “彼此彼此。” “大胆,敢对我家主上无礼,可知该当何罪?” “不知道,我和你家主子不熟,却不知说一句实话也要被治罪吗?你以为,这天下你家主子的不成?” 如玉容颜温润生辉,上帝狭长凤目微微眯起。 呸!什么凤目,分明是一对狐狸眼! 月倾颜在心中腹诽了一句,想到如今身为上帝的脚下囚,还是放聪明低调点的好。 “却是爷说的有些不妥。” 上帝大度地 承认错误,月倾颜眯起眼微笑。 “原本陋颜不堪入目,如今看上去,反而顺眼许多!” 咬牙,眼前这个有着一双狐狸眼的上帝,上弦月般诱惑红润唇中,生着一条毒舌! “那是,和你雌雄难辨的俊美相比,我的确是陋颜不堪入目。却不知,我是该称呼您一声‘公子’还是‘小姐’?” “嘶嘶……” 一片倒吸凉气之声,天照国人,谁不知这位爷,最忌惮便是有人敢谈论他的容颜,说他容貌俊美。 谁不知,这位爷的禁忌,便是最恨有人说他容颜胜过女子! 同情、怜悯、仇恨、惊愕、杀意…… 所有不同情绪的目光都盯住月倾颜,这个女人敢在这位爷面前,如此出言不逊,一定是活腻了! 上帝忽然笑了起来,魅惑笑容芳华绝代,唇角勾勒出一抹冷意,寒星点点的眸子闪动杀意,唇边清浅弧度令月倾颜心悸不已。 “果然是月倾颜的性格,煮熟的鸭子嘴硬,爷倒是想看看,你的嘴能硬到几时。” 男人撩起玉色衣袍下摆,蹲在月倾颜面前伸手勾住她的下巴:“月倾颜,放聪明点把东西交出来,休要等到爷对你热情款待一番才肯低头。 ” “生猛海鲜大餐勉勉强强,山珍海味才是王道,按摩温泉什么的,来者不拒,一看您就是大方人,太小气有辱您的身份。” “不见棺材不掉泪,当真是江洋大盗本色,就不知是你的骨肉和这张小嘴硬,还是爷的刑具更硬!” 修长手指从月倾颜的唇上滑过,细腻柔滑,眼波荡漾秋水之寒,微微眯起两道危险弧度:“都出去。” 破庙中的所有人,都急忙走了出去,只剩下男人和月倾颜在破庙中。 凤目向供桌下扫了一眼,上帝站了起来,一把拎起月倾颜。月倾颜有些可惜,眼看那些血水,就流淌到这位上帝的脚下了,却被这位上帝英明神武地躲开。 “嘶……我这是肉,不是木头,您敢轻点吗?男人就要怜香惜玉,别告诉我您不是男人。说实在的,真看不出你到底是帅哥还是美人。” 月倾颜继续不知死活地说着,被拎住的地方,传来一股尖针般的刺痛,她不由得挥手去抓上帝的衣袍。 “噗通……” 身体摔落在地上,她刚才没抓到衣服,却失手打到了他什么位置? 她可以确认,刚才随手那一下,只要力气再大点,可能就会让这个人 断子绝孙了,同时也证明了,眼前这人是个男人。 “我,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您是真正的男人!” “你这只手不想要了?” 上帝竟然没有发怒,俊颜沉暗,似水眸光透出霜雪般寒意,盯着月倾颜。 这只手,一会就剁掉扔去喂狗! “啊,爷,您是真正的纯爷们!” 月倾颜急忙松手,然后把手举在眼前,这手还能够保得住吗? 修长青葱一般,几抹殷红,交错纵横在她的纤纤玉手上,宛如羊脂白玉上散开的胭脂一般,阳光落在她的手上,淡淡光线中半透明的剔透晶莹。 绝美柔夷! 男人剑眉轻扬,凤目中闪过一抹欣赏,果然不愧是江洋大盗,鼎鼎大名的乘月飞天,这双手是他仅见过最值钱的一双手。 “好美的手!” 上帝忽然抬手,一把握住月倾颜纠结举在眼前的手,触手生温,如玉之润,盯着这只手,他不由得蹙眉。 好脏的一只手,上面满是灰尘血迹,低头,玉色衣袍下摆,印着一个血色手掌印记,上帝唇角翘起冷酷肃杀弧度。 月倾颜心惊胆战看着上帝神祗般俊美容颜,雌雄难辨,这上帝有做圣母的潜质,小模样简直堪 称妖孽! 似乎这位上帝有洁癖,看着她肮脏满是尘土血腥的手,盯着玉色衣袍上的污浊手印,一双幽深黑眸中翻涌无尽寒流。 “咳咳,我给您洗干净,不,是给您再精工定制十件八件,绝对保证面料华贵,手工精致……” 手骨碎裂般剧痛,上帝唇边笑意越加柔和多情,眸子毫无温度霜雪冷寒,月倾颜怀疑自己的手骨都被眼前小气的男人捏碎,没有一根能完整。 冷汗浸透衣衫,抿唇轻笑抬眼看着男人,妖娆夜色中的曼陀罗一般魅惑,芬芳中毒入骨髓,让人忘记了她脸上的血污,为她沉醉。 越是痛苦悲伤,她笑得便越是妖娆甜蜜。 “咔嚓……” 月倾颜咬牙,手腕脱臼被卸开关节,剧痛险些晕迷过去。 果然是神一般的上帝,竟然不被她的美色媚笑所迷惑,直接拆断她的骨头。 手软软地垂落下去,男人用一块雪白丝帕,嫌恶地擦拭修长玉手,擦拭完毕甩手把丝帕摔在月倾颜的脸上。 “月倾颜,爷再问你一句,你把月光宝鉴藏在什么地方?” 冷***而下,月倾颜的手垂落在身侧,坐在地上微微喘息:“什么月光宝鉴?” 第3章 宁做滚刀肉 一抹上弦月般温润笑意,在男人唇角翘起优美弧度,“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月倾颜的脑海中忽然就涌出这两句,妖孽上帝把两句诗都霸占了! “等爷不想笑的时候,便是剥你一层皮,你苦苦哀求回禀,爷未必肯听!” 月倾颜无语,她说不知道月光宝鉴是个什么东西,英明神武未卜先知的上帝未必肯相信。 冷汗浸透衣襟,汗水进入伤口之中,火烧火燎般剧痛,额头发丝被汗水打湿,头一歪,月倾颜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无数尖针在月倾颜体内扎着,刺着,一根根,一下又一下,深深刺入月倾颜肌肉之中,冷汗浸透染血的衣衫。 男人低头冷冷盯着月倾颜,这个女人的骨头够硬,这样的剧痛也不能让她睁开眼睛,敢在他的面前装做昏迷不醒。 “哧啦……” 裂帛声音,月倾颜衣襟被撕开,露出里面同样被殷红,染上斑斑血迹的中衣,一片带着血渍如玉肌肤露出。 斑斑点点殷红洒落在柔肌玉肤上,明媚春光中绽放朵朵海棠,上帝俊美容颜沉暗,好脏的女人,身上满是尘埃血渍,没 有一处可以下手的地方! “哧啦,哧啦……” 几声刺耳声音响过,衣襟在上帝手中裂开,他不信月倾颜能一直装昏,看剥光她衣服的时候,她会不会慌乱无措向他求饶。 月倾颜一动不动躺在他的脚下,伤口和衣服粘在一起,衣服被撕裂剥去,带走一片片和衣服在粘在一起的皮肤肉丝,鲜血泉涌而出,蜿蜒在如玉肌肤上,滴落一地。 玉雪肌肤大片露出,血水汹涌剧痛撕心裂肺,她没有动一下,眼皮不抬,任凭男人把她身上的衣服撕碎。 “果然是块滚刀肉,江洋大盗本色。” 上帝厌恶地说了一句,抬起脚尖想去踢月倾颜一脚,看到脚下女人蜷缩起身体,娇弱不胜满脸满身的血腥尘埃,剑眉轻扬收回脚尖。 “啪……” 又是一块雪白丝帕摔在月倾颜的脸上,这手摸过这个女人,回去要多洗几次。 “来人,严密搜查这里,把她拎回去。” “是。” 月倾颜被拎了起来,柔弱不胜低垂着头,修长睫毛翩然抖动,剧痛一阵阵传入体内,这些混蛋们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她好歹也是美女一枚! 尤其是白白生了一张,神祗一般完美俊颜的妖 孽男人,更是心如铁石,油盐不进。 昏昏沉沉,月倾颜从垂落在脸上的秀发缝隙中,向破庙中瞄了一眼,紫金宝鉴和绢书,都藏在供桌下面的地面下,该不会被上帝那双妖媚精明的狐狸眼发现吧? 月光宝鉴? 上帝刚才提到的月光宝鉴,就是那面紫金宝鉴吗? 难道说她的穿越,就是因为这面见鬼的紫金宝鉴? 记得翻看绢书的时候,里面没有记录穿越必备,似乎也没有关于这具身体,月倾颜本尊的详细介绍,坑啊,为何不给她准备一本穿越宝典? 哪怕是您勤快点,写本日记也好啊! 颠簸在马背上,一片猪肉般被扔在马背上,上下起伏摩擦,她身上的伤口撕裂,脸和马匹身上的毛亲密接触。几根马毛钻入她的鼻孔,月倾颜鼻子发痒。 “阿嚏……” “舍得不装死了?” 冰棱坠地的脆朗,上帝的声音传入月倾颜耳中,浅草才能没马蹄,眼前马蹄上沾着几根青草,初春时节,桃红柳绿,凶神恶煞般的一行人,一路踏破了平静葱郁草地。 大片大片的草地延伸出去,入目花团锦簇,正是你侬我侬踏青时节,她却被劫财劫色。 微微抬眼 望了过去,上帝幽深黑洞般的眸子,带着初春陡峭寒意,正盯着她。 唇角微微扯出一抹弧度,对上帝笑了一下,她还不知道,这位忽然出现要打劫她的上帝,到底是什么人。 这年头,连上帝都开始打家劫舍,出来做强盗,真是没有天理! 这女人还能笑出来,此刻秋无痕也不得不佩服,这块滚刀肉够硬朗,唇角微微翘起,笑得春风和煦。 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很快让你尝到,看你还能笑多久! “公子,你要是真的找不到什么好职业,凭您那张妖孽脸,那双妩媚的狐狸眼,随便到什么地方一站,都不愁赚不到钱。做强盗,这个职业真浪费了你的如花容颜!” 马背上所有的人都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月倾颜,这个女人的嘴果然够毒,知道主上最忌讳什么,偏偏去触怒主上。 “嗯,说的有理,似你这般陋颜丑女,污秽不堪水性杨花不知羞耻之辈,便是扔到花街柳巷,也只有倒找别人银子的份儿,只配给不红不白的粉头洗脚!” 月倾颜无语,上帝模样够俊美,可惜这条毒舌让她恨不得切下来熬汤喝。 “看起来公子早已经准备好了后 路,知道做强盗出来抢劫没有前途,打探好了烟花胜地的情况,准备改邪归正,投奔到某个馆子里面做小倌。公子,这对你而言,实在是一个极有前途的职业,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话没有说完,一道指风袭来,刺痛让月倾颜身体抽搐起来,再也毒舌不得。 “哇……” 她几乎呕吐出来,头部向下垂在马腹旁边,双腿被拎着放在马背上,这个姿势难度相当大! 马蹄溅起的尘埃草屑,扑面而来,月倾颜勉强把脸贴在马腹上,尽力避开尘土。 “啪、啪、啪……” 泥土草屑飞溅到她脸上,打在她娇嫩的脸颊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痕,月倾颜没有精力和上帝比谁更毒舌,把头埋在马腹上。 头脑一阵昏沉,她终于如愿以偿昏迷过去。 “主上,这女人昏死过去了。” 骑士把月倾颜向马背上拎了一下,秋无痕淡淡看了月倾颜一眼,这个鬼女人,到底把月光宝鉴藏在何处? 月光宝鉴,为何在她手中,莫非她便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噗通……” 月倾颜的身体破布袋般被扔在地上,剧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下,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第4章 陋颜胜活鬼 “好生招待此人,疏忽不得,手铐脚镣一样不得缺少,关入地牢!” 月倾颜被拖着进入一个阴嗖嗖的地方,地牢? “哗啦……” 铮亮的手铐脚镣,扣在她的手腕和脚腕上,衣服碎片混合着血迹粘在身上,月倾颜被扔进牢房中,阴冷的地面贴在伤口上反而觉得舒服了一点。 阴冷腐败气息在空气中飘荡,隐隐带着酸臭味道,牢房中只有一个离地面一尺多高的简陋床榻,上面铺着稻草,一块黑不黑,灰不灰,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颜色的薄被,或者抹布扔在稻草上。 月倾颜向床榻爬了过去,“哗啦啦……”,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响声,她爬到稻草上长出一口气。 低头看了一眼特制的手镯脚链,颇有分量沉甸甸坠得伤口愈加闷痛。 “咔嚓……” 用另外一只手,把被狠心小气冷酷上帝卸掉的左手接上,又出了一身冷汗。 侧身趴伏在稻草上,勉强检查身体的伤口,牢房中有一个水桶,水桶中有半桶看上去还算是清 澈的水,她简单用清水清洗了一下伤口,缺医少药,失血过多,昏沉趴伏在稻草上闭上眼睛。 “禀主上,月倾颜睡过去了。” 秋无痕一遍又一遍地清洗自己的手,盯着水盆中第八次换过的清水,波光荡漾清澈见底,映出清冷霜雪般玉颜,容颜随着清波荡漾,碎裂成一片片金色。眸色幽寒盯着清水,清水中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偏偏觉得手很脏。 今天为何会心血来潮,去碰触了那个肮脏不知羞耻的女人? 被他险些剥光衣服却毫不动容,月倾颜真是个***子。也是,江洋大盗的身份,江湖上闯荡多年的女子,他还能期望她有什么贞洁和羞耻之心? 他素来有洁癖,从不让别人碰触他的东西,更不会去碰肮脏的人和东西,今天几次碰了那个女人。 举手,手被洗的发红,似仍然留有她手的余温和感觉。 那个见鬼的女人,那只敢碰他的手,该剁掉去喂狗! 闭眼,消散了那双如星寒眸璀璨,秋水为神玉为骨,可惜天下女子,没有一个能入了他的眼! “云逸。” “嗯。” 云逸淡然回了一声,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浑身没有半根骨头一般。 “去地牢给她看看,别让她死掉。” “嗯。” 秋无痕终于不再继续洗手,低头盯着扔在脚下的玉色衣袍,华贵衣料精工绣制银色云纹,这衣服要不得了! “当啷……” 牢门的锁头被打开,月倾颜听到声音没有动,如今她没有反抗能力,似乎是被点了穴道封印了武功,微微一动,剧痛在身体各处蔓延开,叫嚣着,颤动着,一波波的潮水一般拍打,注定彻夜无眠。 她很想抬手给自己一个手刀,把自己打昏迷过去。 “月倾颜,我来为你治疗。” 低沉悦耳琴弦上掠过的低音,柔和春风吹拂,散落风中余音绕梁,丝丝缕缕钻入耳中,月倾颜一动不动,修长睫毛蝴蝶断翅般翩然,微微颤动没有睁开眼睛去看。 上帝仁慈地想起半死不活的她,肯派人来为她治伤吗? 上帝该是惦记着她手中的那面紫金宝鉴,舍不得那个宝物才对,狐狸男给她治伤不安好心,不过若能让伤愈合一些,她便有逃走的机会。 云逸 走到月倾颜面前,这位鼎鼎大名的女性江洋大盗,让他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好奇。久闻乘月飞天大名,不想她也有今日,被生擒活捉的一天。 他抬手准备为月倾颜清理伤口。 “忍住。” 白布蘸着白酒清理伤口消毒,剧痛从伤口处传入月倾颜的肉体,抿紧唇紧紧握拳,任凭伤口一波波肆虐。 “咬住这个。” 一块缠绕着布帛的木条递到月倾颜唇边,云逸眸色清冷,眼前女子满脸满身血腥,玉体横陈肌肤袒露,妖娆曲线绽放一室芳华。青紫道道延伸藤蔓般缠绕,绽放朵朵红艳。 抿紧的唇勾勒出一抹冷意上弦,傲骨凌风。 “有劳你为我治疗,你就当我是死人。” 一抹妖娆笑意在月倾颜唇边展现,看不到她的脸到底生的如何丑陋,尽被血色覆盖,唯有睁开的一双眸子,一抹星光璀璨,地牢中顿然生辉,驱散一片阴森沉暗! 堪将明眸比秋水,秋波生寒灿人眼! 云逸不由得楞了一下,好一双神采奕奕的美眸,寒星点点,就在她的眸子深处,似一直看到他的心底。 手不由得 抬起,手中白布擦拭上月倾颜的脸颊,他想看看传说中的乘月飞天,到底是何等模样,丑陋到什么程度,是否和传言中一般,比鬼还要可怕。 半张殷红脸庞,似乎怎么擦拭也不减半分血色,另外半张脸庞,却被遮掩在一弯银色月牙面具之下。 一弯月牙薄薄面具闪动银色金属光泽,拭去血痕,面具从月倾颜的额头斜斜地到右边下巴,将她的额头、一只眼睛,少半边脸隐藏在面具下面。 另外半边没有被遮盖住的脸,殷红渗入到肌肤之中,凸凹不平有着一道道狰狞的伤痕,宛如一条条红色的蚯蚓,纵横交错在她的脸上,令人不敢多看,不忍目睹! 果然比传说中更丑陋,活鬼一般吓人。云逸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若是胆子小的人看到她这张脸,怕是会吓得惊叫一声转身逃走。 可惜了一双寒星般的美眸,月夜下寒粼粼江生波,**挺直鼻梁,红菱般的唇,因为失血过多透出粉白之色,春寒中娇嫩桃花绽放,带来一抹暖色。 她的一张血色陋颜,半边脸上蠕动的红色蚯蚓,令人忍不住想吐! 第5章 地牢全程游 天,她在对面那个男人眼中看到了什么? 红色,满眼是红色,还有一抹银色…… 清冷如霜眸子中透出隐隐高傲,冷冽如冰雪,清高**,白衣胜雪容颜若霜,清卓似雪山绝顶一支傲然绽放雪莲。 一味的漠然,冷峻容颜冰玉雕就的雕像一般,晶莹眸子透出霜雪漠寒。在他眼中的她,似路边一块顽石,一根野草,从他的眼中看不到半点怜惜,医生的仁善。 冰山男! 好歹上帝神祗般的完美俊颜上有表情,还会笑,墨色眸子有寒流翻涌,有讥诮戏谑。这人的脸和冷眸,十足万年冰山! 冰块男浑身隐隐散发出冷气,月倾颜忽然感觉一室凛然,陡峭的春寒。 冰山男毫无怜惜一点点为这位江洋大盗清理伤口,擦拭血迹。 “把伤口擦拭干净,这是药。” 月倾颜抬头向云逸微微一笑,伸手拿起白布在伤口和肌肤上擦拭,唇边一直带着笑意。 云逸扭过头去,转过身背对着月倾颜,她不笑的时候 和鬼差不多,一笑连鬼都会被她吓死! 清水、干净的白布、白酒、药膏都留在牢房之中,云逸没有半点兴趣为月倾颜处理包扎,迈步走出牢房的门。秋无痕说不要让她死掉,就凭这些外伤,这位江洋大盗死不了。 有趣的女子,骨头够硬,最美的是她一双赛过青葱的玉笋柔夷,曼妙身姿,竟然还笑得出来,却不知道她的笑容,足以让鬼落荒而逃! 免费单间待遇,特制全套手镯脚链,全套制服…… 月倾颜处理好伤口,把床脚的囚服拎了过来盖在身上,至少这囚服看上去还算干净,不至于让她的伤口感染。一头倒在稻草上,她睡了过去。 “啊……” 凄惨哀嚎痛苦无比,惊醒了月倾颜的美梦,她睁开眼睛向牢房外面望了出去,对面和左右都有牢房。 每间牢房都关押着几个人,没有特制全套首饰,眼神暗淡无光,有的垂头坐在床上,有的躺在床上。 月倾颜把衣服勉强裹在身上,走到牢门前向外面望了过去,其他牢房的人见有一个女人在牢 房中,还是一个人住一间牢房,都有些好奇。那个女人手上脚上铮亮的手铐脚镣,表明此人危险,乃是重犯。 无数目光落在月倾颜的脸上,所有的人都急忙扭头避开月倾颜的脸。 “鬼啊!” 一声惊叫在牢房中回荡,杂乱的声音让月倾颜微微蹙眉,从冰块男眼睛中,还有在清水中的倒影之中,她知道上帝曾经仁慈地说她是陋颜丑女,太过大度,她如今这张丑陋容颜,说是活鬼毫不过分! “没有见过鬼吧?你们这些人有福了,今儿可以亲眼见到能吓死鬼的活鬼!” 月倾颜冷笑说了一句,手指在脸上滑过,半张银色月牙面具下的这张脸背后,还有着另外一张脸。 她亲手触摸过,现在这张活鬼的脸,是易容改扮过的。 她本尊原来的模样,绝不会比现在这张活鬼一般的脸,更为恐怖! “啊……饶命……我招……” 远处传来哀求声,疑似这地牢中正在用着私刑。 “当啷……” 牢头拎着一串钥匙走了过来,目光避开月倾颜活鬼般 的脸,鄙夷不屑昂起头打开牢门:“月倾颜,到了这里还不曾好生看看这地牢,今儿便带你在此地观赏风景。” 月倾颜无语,这里有风景可以看? “我有其他选择吗?” 牢头撇撇嘴:“月倾颜,休要不知好歹,如今你不过是罪囚身份,由你不得。你是自己走出来,还是要爷派兄弟请你出来?” 月倾颜扶着墙壁走出牢房,跟在牢头身后,惨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隐隐从远处传入她的耳中。 一路看过去,牢房中多有蓬头垢面,甚至是满身伤痕,伤口发臭发炎的犯人。 腐败酸臭的气息隐隐飘荡,阴冷潮湿中有着死尸腐坏一般的味道。 “这牢房该清扫一下,换换空气了。” 捂住鼻子说了一句,月倾颜目光从牢房中扫过,这算是额外赠送的地牢全程游吗? “你们这些人渣,赏给你们一口饭是恩典,还想清扫牢房,你以为是来这里当少奶奶的?” “话不能这样说,你们每日在这里,喘气也不舒服不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健康身体着想 ,这牢房的其他的可以不好,空气怎么能不好?我全心全意,都是为老兄你着想。” “哼,为你自个的前途费心吧!” 颓丧低迷的气息充斥地牢之中,枯黄头发,毡子一般纠结在罪犯头上,晦暗绝望眼神…… 腐臭气息,血腥气息,压抑的哀嚎声…… 一路从地牢走过,入目各处牢房之中都有受过刑或者正在受刑的人。 左面牢房中,有人被倒吊在牢房之中,赤着上半身满是纵横交错的鞭挞痕迹,血一滴滴落在牢房地面上。 右面牢房中,有人被放在钉板之上,绑缚在钉板上不能脱离,钉板尽被鲜血浸透…… “啊……罪囚该死,罪囚知罪,官爷开恩……” 求饶声从前面传出,空气中飘荡隐隐血腥气息,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刑讯室? 墙壁上满是厚厚一层斑驳紫黑色的干涸血渍,靠近这里便可以嗅到那股陈酿发酵后血腥气息。地面也是浓重的紫黑色,踏上去有些微发软,也不知道要沉淀多少人的鲜血,才能铺满这地面,浸透这里。 第6章 恶人先告状 老虎凳、夹棍、鞭子、棍子、刀、锯、钻、凿、鞭、杖…… 琳琅满目到处都是各种刑具,奇形怪状,也不知道到底是要施展什么刑罚所用。 月倾颜怀疑,这里在举办古代刑具和刑罚汇展。 几个犯人有的被绑在刑架之上,有的跪伏在地,身上遍体鳞伤在哀声求饶。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此乃是桎、梏、拲,三种刑具刑罚,给你开开眼……” 牢头津津乐道,为月倾颜介绍刑具特点,刑罚知识的同时,不曾忘记要执刑的人亲身演示给月倾颜观看。 月倾颜终于明白,刚才一路从地牢走过,那些风景不过是小儿科,这里才是名胜风景所在地! 满清十大酷刑,也不过如此,月倾颜不由得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主上吩咐过,若你不肯仔细看,先挖掉你的这双招子!” 月倾颜立即回眸,瞪大眼睛盯着刑讯室中的人行刑,在她面前展示古代刑讯技术文化。 无微不至,周到无比,花样百出,匪夷所思,这是月倾颜对古代刑讯技术的高度评价! 她相信,在如此诚心诚意的服务下,再硬的汉 子,连小时候尿床的次数都能回忆起来! 一连数日,每日被邀请在地牢旅游观光,亲眼欣赏古代刑罚刑具大全,月倾颜想,这算是观光游,还是文化之旅。 “月倾颜,走吧。” 这一次牢头把她带出地牢,一弯银月如钩,高高挂在空中播撒清辉,霜雪铺满一地。 “跪下!” 呵斥一声,月倾颜被一脚踹在腿弯之处,跪在地上,那个男人高高在上,一身白衣胜雪,高贵风华迷醉了人的眼。 “月倾颜,爷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月光宝鉴所在之地。” “您的手怎么红了?似乎有个地方破了,不会是不小心洗掉了一层皮吧?” “逞口舌之利,于你没有半点好处,不见棺材不掉泪!” 冷戾声音肃杀无情,冰棱碎了一地! “公子,看你风神如玉,也像是个好人家出身,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做强盗便罢了,岂不闻盗亦有道?你劫色也该瞪大眼睛,瞧你眼睛黑洞洞的,不会是近视眼,眼神不好吧?不然,怎么就把这个陋颜活鬼一般的女子,给劫色回来?” 一抹冷月优美弧度,在秋无痕唇边绽放,好利的一张嘴,那张粉润失色凋零桃花 般柔嫩的唇中,那条毒舌也该割下去,和她的绝美柔夷一起扔去喂狗! “好歹您也劫财也该先翻翻看,我身上连一文钱都欠奉,真是枉费了老大您一番精力。看起来,您实在是不适合做什么强盗,就该听从我真心实意的劝告,去花街柳巷找一个有前途的职业,也不亏了您这闭月羞花般的容貌。” 慵懒坐在旁边一张椅子上的云逸唇边忽然微微翘起,这个女人胆子够大,明知秋无痕最忌讳别人说他容颜俊美,对他有觊觎不堪之心,却偏偏拿这个说事。 伶牙俐齿的女人,若不是活腻了,就是皮太痒。 他不曾把月倾颜脸上有着一张假面具的事情,说给秋无痕知道,看着秋无痕被这张活鬼一般的脸弄得呕吐才好。 “这话说的动听,张嘴让爷看看,你那条舌头是如何生的。” 月倾颜挑起眉,皱起脸吐出舌头,向秋无痕做了一个鬼脸。 “看起来,这几天你恢复的不错,伤疤没有好便忘记痛。在地牢的日子,你是太过悠闲,该当请你好好亲身体验一下地牢的盛宴,你们这些奴才,太过无礼,为何不好好招待月倾颜姑娘?” “是,主上恕罪,属下 等这就把月倾颜带下去,好生款待一番。” “你要对我动用私刑?妖孽狐狸男,我要告你私设地牢,打家劫舍,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女子。告你随意杀伤人命,拘禁安善良民,私设刑堂,动用私刑,草菅人命!” 月倾颜几句话便为秋无痕罗织了一堆罪名,理直气壮昂首看着秋无痕。 “别以为你生的沉鱼落雁,便可以胡作非为,逃过这些大罪。” “当、当、当……” 秋无痕剑眉轻扬,他有这么些的罪名? “继续说,爷还有什么大罪?” “私藏刀兵,蓄养死士,暗中招兵买马,图谋不轨,其心可诛!” 月倾颜洋洋得意,记得在古代封建社会,这样的罪名足以诛灭九族。 “噗……” 云逸终于忍不住,一口茶水向秋无痕喷了过去,冷峻冰山的俊颜微微扭曲,憋笑憋到内伤。 他从来都想不到,有一个女人几句话能让他如此狼狈失态。 秋无痕手微微一动,一股无形力量,屏障一般挡在面前,宛如有一道透明的墙壁一般,茶水被遮挡在外面,洒落一地。 他侧目狠狠挖了云逸一眼,这个小子就知道看他的笑话。 “来 人,把所有刑具都拿上来,一样一样让她好生品尝一番!” 秋无痕怒了,见过不少悍不畏死的硬骨头,不信这个女人就能挺过那些刑罚。 “不用这样吧?要怜香惜玉啊,最多人家从了公子爷您也就是了。” 一句恬不知耻的话,让众人绝倒,云逸又是一口茶水喷了出去,他勉强地把茶水喷到地上,就不该在这个女人一条毒舌没有割掉之前喝茶。 “咳咳……” 云逸咳嗽着,肩头微微颤动,忽然他抬眼冷冽目光向外面看了过去。 金戈交击之声中黑影闪动,一片霜华般的月光被踏破,房顶院落,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利刃落下。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秋无痕冷声说了一句,寒意顿生,满室尽是肃杀气息。 “秋无痕,放了我们大当家就饶你一次,此事便算了,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月倾颜看了上帝一眼,原来上帝的名字叫“秋无痕”! 魅影重重,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秋无痕冷笑托着腮看热闹。 一道寒光长虹般从门外射进大厅,秋无痕纵身抽剑,“当啷……” 手铐脚镣脱落在地,月倾颜纵身向外遁去。 第7章 逃跑不容易 一根细细的钢丝搞定,特制的手镯脚链实在太过沉重,月倾颜早有心把这华丽的饰品从身上取下去。地牢之中,她取下这些东西,也没有逃走的机会。 伤势恢复了一些,冰块男给的药,还是不错的。 气贯长虹,那个用兵器攻击狐狸男的人,武功极好,估计可以阻挡狐狸男片刻。 月倾颜不敢回头去看,难得的机会啊,遁! 趁着黑衣人和狐狸男的手下交手,她顺着墙边,踮起脚尖开溜。 “都拿下!” 狐狸男冷戾的声音从大厅传出,月倾颜向大厅挥手,狐狸男,虽然说你秀色可餐,但是为了我的小命着想,还是改天见吧。 躲过和黑衣人交手的彪悍武士,月倾颜顺手在地上捡了一把宝剑,拎着剑蹿进最近的一个房间里面。刀光剑影,到处耀眼生寒太危险,她伤势没有痊愈,双脚发软,躲远点好。 这个房间,似乎是某位女子的房间,几条五彩缤纷的绸带挂在衣架上。 月倾颜眼睛一亮,好东西啊,就靠这几条绸带了。 抬手轻轻把绸带从衣架上抽了下来,啧啧啧,这紫檀木的衣架,雕花刻 凤,手工精致,也是一件古董级别的宝贝啊! 恋恋不舍看了衣架一眼,造型典雅,装饰精美,雕刻细致,漆色光亮,可惜大了一点,不好下手。手不由得发痒,月倾颜的职业病,看到好的东西,就手发痒,心发慌,不拿到手郁闷。 她明白此时不是顺手牵羊的好时机,抽了五彩绸带在手,扬手把绸带缠绕在房檐之下。 顺着绸带爬上房檐,翻身上了房顶。 还是房顶安全点,顺着斗拱飞檐向前俯身行走,手中的五彩绸带连接在一起,一条长长的绸带正好用来飞檐走壁,给她搭一座虹桥,从这里逃出去。 扬手,绸带在对面飞翘的房檐上缠绕了几圈,正好被飞檐上的垂脊兽挂住,和她这边的房檐形成一条绳桥。 无奈,伤势没有痊愈,一条腿有些不便,她只能利用这几条五彩绸带。 两个房檐之间搭了虹桥,她用一个钢钩,钩在绸带之上,顺着绸带一个俯身,身子飘然到了对面的房檐之上。 绸带打的是活结,轻轻一扯绸带,对面房檐的活结脱落,绸带回到月倾颜的手中。 扬手,绸带缠绕在一棵大树上,顺着劲力荡了过去,绸带从大树上松开 之时,月倾颜的身子飘飞到另外一个房顶之上,绸带再一次扬起,搭上对面的房檐。 “这招不错。” 云逸靠在飞檐上,慵懒地看着月倾颜身子轻盈飞起,一轮皓月当空,银色月光轻纱相仿。 瓦片上铺满一层霜华清冷之光,那个女子身形飞起,正迎着皓月,似奔月的仙子,衣袂飘摇,五色绸带蹁跹飞舞,在月光下幻化出一道道缤纷残影。 可惜了她妖娆的身姿,那般的模样下面,该是藏着怎么样的一副脸? 云逸忽然就很想看看,乘月飞天,江洋大盗一张丑陋活鬼般的容颜下,遮盖的是如何绝代风华。 曼妙身姿,轻若柳絮清风,没有半点重量,她似要奔向月中的仙子,若不是她身上的囚服坏了这一番情调,云逸真想多看几眼。 “下去,别在这里悠闲,当没有你的事吗?” 一道凌厉指风从侧面向云逸袭来,云逸身子从飞檐上坠落,仰面朝天落了下去。 “这里交给你,我去把那个女贼拎回来。” “为什么又是我?” 云逸郁闷地问了一句,半空中身子流云翻身,轻飘飘落在地上。 “看剑……” 一道寒光快如闪电,向他软 肋下刺了过来,剑气激荡的他的衣袂飘摇,寒意浸入肌肤。 “想脱身,看那些好汉们肯不肯放过你。” 秋无痕戏谑地留下一句话,燕子一般从房顶掠过,脚下的瓦片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好吧,就知道是这样。” 云逸摇摇头,无奈伸手,两根手指夹住对方宝剑的剑尖,身体一个旋转,宝剑到了他的手中。 剑柄回转,轻轻在那个人的身上撞击了一下,看似一下,一瞬间他用剑柄在黑衣人身上,连续点了几个大穴,黑人倒在地上。 黑衣人瞪大眼睛,用见鬼的眼神看着云逸,看上去似弱不禁风的公子,却有如此超绝身手武功。 更多的黑衣人在周围厮杀,月倾颜没有半点看热闹管闲事的心情,咬牙忍着伤痛向远处奔逃。但愿那些黑衣人强悍一些,最好能杀了那个妖孽的狐狸男。 “哪里走?” 一道寒光迎面而来,月倾颜手中绸带缠绕过去,却不是缠绕向对方手中的兵器,一端刺向对方的眼睛,另外一端用另外一只手微微挥动,忽然在半路转变方向,缠绕上对方的脚踝。 用力一扯,扬手。 对方站在房顶之上,见斑斓绸带到了眼前 ,急忙抬起手中的剑去斩断绸带。 不想月倾颜这一招,乃是虚招,要吸引他的注意力,目的是他的脚踝。脚下不稳,被绸带带动,身体失去平衡从房顶栽落下去。 月倾颜挥手,绸带从那个人的脚踝飞回,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俯身向人少光线幽暗的方向靠了过去。 绸带缠绕在一棵大树上,月倾颜向大树飞身荡了过去,树木郁郁葱葱,躲藏在繁茂枝叶之中,或许安全系数可以高一些。 身上的零碎没有被没收,这些零碎她几天来,她不知道抚摸过多少遍。 缘分啊! 穿越的这具本尊,竟然是她的同行! 绸带蓦然间无声无息断裂,月倾颜的身子失去了依靠,向地面摔落。地面离她,足有十几米高,这样的高度跌落下去,小命能保住,骨头也会断掉几根。 扬手,手中剩余的绸带匆忙之间缠绕上一根树枝。 “咔嚓……” 轻微树枝断裂的声音,传入月倾颜耳中,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身体再一次准备和大地亲密拥抱。 “唰、唰、唰……” 绸带挥舞,两头都向附近的树枝缠绕过去,月倾颜回眸,看到上帝乘着月色,翩然而至。 第8章 打包成粽子 秋无痕拎着月倾颜踏月而归,白衣胜雪,容颜如玉,一抹银色月光将他笼罩在其中,飞身从房顶轻飘飘落下,有如神仙降临。 月倾颜对秋无痕做了一个鬼脸,妖孽就是妖孽,连抓人都是如此优雅,不知道这张脸,这绝世风姿,坑害了多少良家少女。 红、绿、黄、蓝、紫,五彩绸带如今把月倾颜捆的一个超级粽子一般,一双妙目闪动,她忽然抬头问了上帝一句:“今儿是什么日子?是五月吗?” “你在算计你的忌日吗?” “我想着,若不是五月五,你也不用捆如此一个大粽子,莫非是要吃了我吗?” “哼……” 秋无痕冷哼一声,将月倾颜扔在大厅之中:“给爷放聪明点,再敢逃走,先剁掉你的脚去喂狗。” “五月节到了,好大一个粽子。” 云逸温润声音让月倾颜忍不住呲牙,恨恨瞪了云逸一眼,冰块男和狐狸男的组合,果然是一对毒舌。 “云逸,你还没有搞定,真是令我惊讶。” “长夜漫漫,何以解闷,我好心好意给你留了消遣的戏码,你该感激我才对。” “秋无痕,今夜你若不将大 当家给放出来,你便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休想逃过。” 月倾颜恨不得为此人的这句话鼓掌,可惜身上的绸带捆的太紧,她的手臂都被捆在其中,丝毫也动弹不得。 黑衣人七横八竖倒了一地,大部分还有一**气,似乎是被用什么特殊的手法制住,躺在地上大瞪着眼睛,惊恐万状。 眼见黑衣人越来越少,剩下的被围绕在中间,早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这人还能说出如此有气势的话,月倾颜佩服。 滴答……” 一滴鲜血,顺着一个大汉手中的刀刃上滴落在地,半边身子被鲜血染成红色,脚下的青砖绽放朵朵红梅。 “放下武器跪在地上束手就缚,尚有一线生机,否则杀无赦!” 冰层碎裂一地的寒,冷寒语调透出肃杀之意,上帝威仪无限,杀神一般站在大厅之中,冷眸翻涌寒流,盯住那些仍然在负隅顽抗的黑衣人。 “当啷……” 院落中有一个人手中的兵刃掉落在地上,身体微微战栗,秋无痕冰封眸光落在那个人身上。 “噗通……” 那个人双膝重重落地,低头一个头沉重磕在地上。 内外被彪悍武士团团围住,刀光剑影寒芒闪动,雪白如霜 修长身影缓步走到门口,优雅闲庭散步,举手投足自然有一股天然混成威仪。 “到了如今,汝等尚要负隅顽抗,死不改悔吗?” 冷戾眸子在院落中扫过,秋无痕唇边笑意隐含冷酷,深冬冰封温度。 “当啷……噗通……” 院落之中,有人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跪伏在地低头一个响头重重落在地上:“殿下恕罪,殿下开恩!” “你……你们……你们就都如此贪生怕死不成?我辈江湖男儿,刀头舔血,岂可如此?” 跪伏在地上的人惭愧无地,低头额头触地一言不发。 “管飞云,不服吗?” “某有死而已,绝不屈膝求生!” “好男儿!” 月倾颜听到秋无痕的话不由得撇撇嘴,笨蛋而已,岂不闻大丈夫能屈能伸吗? “管飞云,三招之内我便可以击败你,名震武林的判官笔,可敢接我三招?” “哼!” 血从管飞云的袖口不停滴落,一只手连同一支判官笔**在腰间,管飞云高高昂起头抿紧唇。纵然是完好之时,也未必是面前秋无痕的对手,何况是如今。 “三招你躲过,爷今日便放汝等离去。” “当真?” 秋无痕淡笑不语, 管飞云一只手举起手中的判官笔便欲攻击,秋无痕冷魅一笑:“若你接不住爷三招,该当如何?” “愿自裁在此!” “非也,爷要你跪在爷的面前立誓,从此效忠爷,惟命是从永无二心,可敢赌这一局?” 管飞云犹豫片刻,咬牙道:“便是如此,请。” “出手吧,免得说爷以大欺小。” 寒光闪过,月倾颜身上的五彩绸带忽然被松开,被秋无痕抽了过去。 轻盈绸带舞动,秋无痕竟然不屑用兵器,只用几条彩色的绸带去迎敌。 “当啷……” 判官笔落青砖之上,管飞云单膝跪地,柔软多彩的绸带,缠绕在管飞云的脖颈之上,另外一头,握在秋无痕手中,秋无痕只要微微用力,便可以用绸带勒死管飞云。。 管飞云咬牙挺胸,蓦然伸手抓住地上的判官笔,反手猛地向胸口插入。 秋无痕手腕一翻,绸带缠住管飞云的手腕,判官笔改变方向,从管飞云肩头刺穿。管飞云唯一完好的手臂,也软软地垂落在身体一侧,失去反抗能力,便是想自杀也不可得。 果然是笨蛋,竟然用自杀这一招,可惜了那副好汉模样! 月倾颜揉着酸麻的手臂,坐在地上 靠在角落中为自己舒筋活血。 三招之内便可看出那个秋无痕武功内力之高,若想杀了管飞云,早已经勒死了管飞云。 “管飞云,想死却是没有如此容易,可是要失言吗?” 绸带飘回,带着判官笔从管飞云的肩头抽出,一股殷红喷出,瞬间染红了管飞云另外半边身子,一身衣服浸透血红,他也够硬气,连半点**的声音也没有发出。 “砰……” 管飞云一头栽倒在地上,额头狠狠撞击在地面,倒在秋无痕脚下。 棱角分明的俊颜惨白如纸,眸光黯淡唇紧紧抿住,紧紧咬牙不肯哼出半声。 “管飞云,可知你如今该持如何的礼仪?” 管飞云咬牙扭动身体,牵动身上的伤口鲜血泉涌而出,冷汗浸透衣衫。他屈膝用身体和头颅支撑着跪伏在地上,缓缓地挺直身子低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管飞云叩见殿下,听凭殿下处置。” “殿下?” 月倾颜发呆,托住腮帮盯着秋无痕,他是殿下? 是皇子? “敢来劫牢反狱,想抢走太子殿下指名要的人,汝等的胆子果然不小,可知是何罪名?” “殿下,罪囚万死犹轻,请殿下赐管飞云速死。” 第9章 殿下从了您 月倾颜傻眼了,狐狸男是皇子殿下,是太子? 那这里? 劫牢反狱! 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监狱,关押犯人的地方? 刚才她说秋无痕什么来着? 私设牢狱,私立刑堂,动用私刑,草菅人命,私藏…… 每一条,都够杀头的罪。 可是,为什么忽然之间,狐狸男就变成了皇子,这里原来是官府的牢狱,她才是那个臭名昭着的江洋大盗,秋无痕是缉拿盗贼的官兵,是高贵的皇子。 还是***一派! 欲哭无泪,她的本尊这是惹了什么人? 地上的祸她不惹,她偏偏去惹天上的祸! 月倾颜本尊留下的这笔烂账,谁能好心给她说明白一点? 云逸唇角微微翘起,眸子清冷,兴趣十足地喝着茶水,看着蜷缩在角落中愁眉苦脸的月倾颜。 这位乘月飞天,江洋大盗,引起了他的兴趣。 秋无痕一步步向月倾颜走了过去,压力杀气一座大山般,压向月倾颜。他侧目盯着月倾颜,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想趁乱逃走,他费了多少力气,才半路抢劫把她抓了回来。 “月倾颜,如今你便是 想对爷禀告什么,爷也懒得去听,来人,先剁掉她的左手,拿去喂狗!” 月倾颜伸手一把抱住秋无痕的双腿:“殿下不要这样狠心,人家都说从了殿下的,殿下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吗?殿下,剁掉了我的手,如何能侍候殿下满意。” “噗……” 这次很悲催,云逸的一口茶,直接喷在自己雪白衣袍上,精致的衣袍被茶水染上一片污渍,是要不得了。 “咳咳……” 他发誓,以后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他绝不喝茶! 月倾颜把脸贴在秋无痕的大腿上蹭着,楚楚可怜,眼含泪花,抬头看着秋无痕,皇子殿下的大腿,一定要抱住,切不可随意松手,否则这只手就要入了狗嘴! 秋无痕唇角轻轻抽搐了几下,这话说的太过令人遐思,什么叫做不能侍候得他满意? “月倾颜,爷给过你机会,你却咬紧牙关不肯说。如今你想求着爷听你回禀,先剥了你一层皮再听不迟。” “殿下,您是什么人啊?那不过是我跟殿下您,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殿下,您想要什么您说,哪怕您想要了我,我又怎么敢不从了殿下。” “月倾颜……” 管飞 云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月倾颜,这是江湖上鼎鼎大名,大名鼎鼎乘月飞天能说出来的话吗? “你,你……” “我怎么了?一边凉快去,这是我和殿下的悄悄话,非礼勿听!” “噗……” 月倾颜侧目向云逸看了过去,这冰块男不是吐习惯了吧? 云逸郁闷,脸上凝结层层冰霜盯着管飞云,这小子什么时候吐血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吐血? 说起来,他也有想吐血的冲动,这女人不仅脸皮够厚,在男人面前说出这等不堪入耳的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让他不得不佩服。 “爷的吩咐,你们没有听到?” “是,主上,臣遵命。” 有人走了过来,伸手去抓月倾颜,殿下之命,打死他们也不敢违背,这位殿下是有名的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 “殿下,让我从了您吧!” 月倾颜声音颤抖,身子也在发抖,紧紧抱住秋无痕的腿,这裤子料子不错,是丝绸还是什么?用来擦手,擦脸正好,柔软细腻。 “殿下,我看月倾颜诚心诚意,对殿下一番痴情,如此月夜良宵,殿下何必煞风景,便让她从了殿下吧。” 云逸的一句话,让秋 无痕有杀人的念头,回眸狠狠瞪了云逸一眼,这小子随时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他,调侃他的机会。 “殿下,我一片诚心啊,其实原来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引起殿下的注意,多看我一眼。殿下,您怎么能如此忍心,您看看我,我一定能侍候的殿下满意。殿下,您请看我纯洁真诚的眼神,我对殿下的心,天日可表啊!” “哦,爷倒是想看看,你要如何表。” 奉命前来剁掉月倾颜手的人,看着月倾颜死死抱住殿下的大腿,蹙紧双眉伸手抓住月倾颜的肩头:“大胆,敢冒犯殿下威仪,还不松手。” 月倾颜抱定腿就不放松,开玩笑,松手她的纤纤玉手就被剁掉喂狗了。 肩头一阵剧痛,由不得她不松手,秋无痕的手下能臣,可不是吃素的。 “殿下,您就是让我用这双手去给您摘月亮,我也必定让殿下满意。殿下,您可是天潢贵胄,器宇轩昂,胸襟似海的男子汉,千万不能和小女子一般见识,否则有失殿下尊贵的身份,男儿风度。” 管飞云跪在地上,咬牙忍住剧痛,心中本羞惭到极点,恨不得一头撞死的好,也免得跪在这里备受折辱。 只可惜,他双臂皆废了一般,连手臂都抬不起,想自杀也是不可能。身上大穴被封,他只能跪在地上等待秋无痕处置。 听了月倾颜的这些话,看着月倾颜跪在秋无痕面前,抱住他不肯松手,毫无礼义廉耻,用脸在腿上蹭来蹭去,他忽然感觉自己这副模样,也不算什么。 月倾颜,还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乘月飞天,孤高绝傲,纵横江湖的侠盗吗? “说的有理,殿下便让她给殿下摘下月亮来看看。” 秋无痕唇角又抽搐了几下,似笑非笑盯着被人拖出去的月倾颜,月倾颜抬眼,小女子能屈能伸,为了保住这只手,她豁出去了。 “殿下,以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说鸡蛋是树上长的,我立即就给您在鸡蛋上安个把。” 秋无痕转身,向座位走去,月倾颜被拖出大厅。眼见上帝不肯理睬她,她扬声叫道:“殿下,好歹人家也是清白的女儿身,被殿下身子看过,抱也抱过,这只手也可也是殿下摸过的,殿下就这般狠心,不对我负责吗?” “咔嚓……” 云逸手中的茶杯碎裂成一片片,落在地上,有这个女人的时候,他连茶杯也不该拿的。 第10章 殿下要负责 管飞云低着头,不忍再听,更不想再去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侠盗月倾颜,和殿下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吗? 殿下得是什么眼光,才能要了她这样的活鬼? 周围的人,都暗暗用暧昧的眼神窥视秋无痕,主上何时口味如此重了,竟然肯去宠幸这样的陋颜丑鬼? 修长手指间,一抹木屑纷飞落下,月倾颜的一句话让秋无痕握住桌子一角,桌子的一角在秋无痕手中化作木屑飞灰。 云逸眸光微微波动,唇角不停抽搐,这个女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便能让他破功,却不知,这个女人还能说出怎样惊人的话出来。 “原来如此,且慢,既然是殿下已经对月倾颜如此,您可是尊贵的皇子,不能不认账啊。” “云逸!” 秋无痕咬牙叫着云逸的名字,这个小子分明是要看他的笑话,还有那些臣属们,都在用什么眼光在看他? 天照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九皇子秋无痕自幼就有洁癖,府邸中休要说妃子,便连一个侍妾也没有,洁身自好。京都多少名门闺秀,芳心暗许,却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入了九皇 子的眼。 任凭是什么女子,碰到秋无痕的衣袖,那衣袖便会被秋无痕立即扯下来扔掉,更毋庸说和秋无痕有什么肌肤之亲。 众人皆都不愿意相信,但是刚才他们亲眼所见,月倾颜那个活鬼一般的丑女,抱着殿下大腿良久,殿下可是连动都没有动,任凭月倾颜把一张丑陋不堪的脸,在大腿上蹭了够。 他们耳闻目睹,殿下既没有撕掉裤子,也没有撤掉衣袍下摆,甚至连不快之意都没有。 当然天照国人,谁都清楚九殿下是一位笑容越甜,杀人越狠的主儿。 几个当日跟随秋无痕把月倾颜抓捕回来的人,忽然间便想到,当日主子把他们都撵了出去,亲自审问月倾颜。 审问的结果如何他们不知道,但是月倾颜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殿下亲手脱掉,只剩下几片可怜的布,勉强遮住要紧处的春光,还是他们其中一个人,脱了外衣裹住月倾颜的。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得要想,当日在破庙之中,到底发生过什么。 似乎,主子出来时,衣袍下摆上有一个血色纤纤手印,那个位置可是有些奇妙。 “停!” 两个拖着月倾颜向外走的人,立即停下脚步,他们 的主子难道不爱美女,眼光与众不同,喜欢这个丑陋不堪的女子? “月倾颜,刚才的话爷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给爷听。” 月倾颜趴伏在门槛上,回眸含情脉脉看着秋无痕,那人海棠盛开般红润的唇边,挂着一抹冷月上弦笑意,墨曈幽深无底,宛如寒潭毫无温度,修长玉雕般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击, “殿下真的要我再说一遍?” 秋无痕淡笑盯着月倾颜,月倾颜故作羞涩,用手遮住半边脸,羞答答道:“这里人多,不如到殿下的房间,我便是说上千遍,万遍给殿下听,也是无妨。” “噗……” 管飞云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去,偷窥秋无痕的脸色,见秋无痕唇边满是春风和煦笑意,眸色淡漠正看向他,急忙低头盯着地面,不敢再抬头去看。 “牙尖嘴利,爷看该先拔掉你满嘴的牙,再割掉你的舌头,看你还能说些什么。” “殿下如此狠心,真是令我伤心欲绝,那样以后殿下再问我什么,我可是什么都说不出了。殿下,想当日初见,殿下脚踏一片金光,有如神祗降临,轻笑温言,因我伤重,怜香惜玉抱在怀中。我与殿下,有……” 月倾颜一双妙目熠熠生辉,璀璨星眸顿然令满天皓月星辰失色,大厅内外,唯有她一双眸子,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秋无痕微微咬牙,此刻那双妙目,该死地在盯着他什么部位? 粉唇轻启,桃花吐蕊,芙蓉初绽,月倾颜的话停顿在半路,意味深长的表情和尚未说完的话,引入无限回味遐想不已。 云逸差一点拍案称奇,好一张该剥了皮的小嘴,极品毒舌。 若说了出来,也不稀奇,偏偏说了一半,留了一半,摆出那般欲语含羞模样,教别人如何想? 他憋笑憋到内伤,庆幸没有喝茶,不然这口茶,一准呛死他。 倾颜之前莫饮茶啊! 月倾颜也不敢真的说出和秋无痕有一抓之情,连秋无痕那个地方都抓过,猴子偷桃的糗事,他们两个人之间明白就足矣。 那位殿下,显然明白了她话中隐含的意思,无数道寒冰般的眼刀,向她飞舞。她相信,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她早已经在秋无痕的眼刀下,变作肉馅。 勉强爬回到大厅之内,刚才从空中跌落在地,骨头险些碎掉几根,狐狸男果然心狠手辣,天生成一双摧花辣手! “月倾颜,你尽管说下去便是,若 是殿下与你有了什么深入的接触,我与你做主,从中便牵一道红线,也不枉你对殿下一片痴情。” 云逸火上浇油,温润语调生春,好心地说了一句。 “云逸,莫非你看上月倾颜了?前几日,可是你亲手为月倾颜清洗伤口,敷药包扎,该看不该看的地都看过。该摸不该摸的地方,还有哪里是你没有摸过的?滋味如何?” 云逸冷着一张脸:“殿下言重,圣人有言,非礼勿视,我这般谦谦君子,如何会做出那等事情来。殿下请我去为月姑娘诊治,我只是为她诊脉而已,可不曾为做其他事情。清理伤口敷药之事,皆是月姑娘自行处理。” 摆出一副君子之风,云逸傲然昂起头,眼神向月倾颜示意继续说下去。 月倾颜看了看妖孽狐狸男,再看看阴险冰块男,这两个男人之间,有问题! “纵然殿下不肯对我负责,我对殿下却是不能不负责。” 管飞云一头栽倒在地,他还是昏过去好些。 秋无痕冷魅轻笑:“你说能为爷摘下天上的月亮,今夜便给你一个机会,此刻就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爷,便先饶过你。否则,你这双绝妙好手,留着也是无用!” 第11章 摘月献君前 众目睽睽之下,都在看月倾颜如何能把天上的月亮给摘下来,献给九殿下秋无痕。 就连云逸也是好奇万分,情人之间的情话,便有这一句,你便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去给你摘下来,不想今日可以亲耳听到如此肉麻的话,更可以亲眼看到那位乘月飞天,如何把天上月亮摘下来的盛举。 一想起这句话,乃是不知深浅,讨好对方的大话,情话,云逸忍不住从心底笑开了花。 这别人说此话也没有什么,偏偏是陋颜丑女,江洋大盗月倾颜,对天照国素有洁癖,从不肯让任何女子近身的九殿下秋无痕说了出来,所有人都用可看死人的目光,看着月倾颜。 殿下要是不活活从这个活鬼般的女子身上剥下一层皮来,真是对不起殿下洁身自爱的名声。 月倾颜爬进大厅,粉唇嘟起一颗**樱桃:“殿下,我如今连路也走不得,如何能给殿下去摘下月亮,好歹殿下也该先让我能走路不是。” “爷管你如何,这杯茶喝完之前,你若是没有把天上的月亮给爷摘下来,后果可是要爷告诉你?” 月倾颜连连摇头:“殿下,不带这么欺 负人的,好歹您是皇子呢,太小气会有损您男子汉风度威仪。” “哼……” 秋无痕冷哼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口,云逸侧目看着秋无痕喝茶,他在看,什么时候月倾颜能让秋无痕也一口茶水喷出去才好,也免得日后,他被月倾颜几句话弄得喷了好几口茶水,连衣服都被茶水弄脏的事情,被秋无痕当做把柄嘲笑于他。 “殿下,这月亮我怎么能当众摘下来给您?要不然,殿下,我们找一个环境优秀,闲人免进的地方,床前明月光,地上影一双的地方,倾颜单独摘下月亮,献给殿下如何?” “还有半杯茶。” 秋无痕笑眯眯说了一句,一双凤目眯起危险弧度,眸子中尖针般的寒芒,直直刺入月倾颜的心底。 美人计失败! 月倾颜暗叹,这张鬼看到都会吓昏的脸,太不给力了,连美人计都用不得。 云逸郁闷地用手在桌案上画圈,为什么秋无痕就能在这个女人面前不喷茶? 不过,这小子以后要是敢用他喷茶来讥笑他,他定要说说今夜,那日,九殿下和江洋大盗乘月飞天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嗯,该找个时间好好从这女子口中套话,看那日在秋无痕去抓捕 月倾颜,都发生过什么事情。 那日秋无痕回来,衣袍下摆那个手印,分明就是一只纤纤女子玉手所留下,定然是月倾颜留下的。那个位置,可是耐人寻味啊! 云逸的目光落在秋无痕衣袍下摆上,琢磨着那日秋无痕衣袍下摆上的手印,该是什么情况。 看到云逸探究不怀好意的眼神,秋无痕冷冷斜了云逸一眼,他也只拿这个小子没有办法,也只有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才敢在他的面前言行无忌,看他的笑话,找他的别扭。 “月倾颜,可是要我相助?” 闻言,月倾颜把脉脉含情的目光转向云逸:“公子真是好人,如此就有劳公子,来日必有重谢。” “哦,不知你要如何谢我?” 云逸颇有兴趣地问了一句,这女子做江洋大盗多年,手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宝贝,这些皆不能打动他的心,此时此刻,他颇想看看,那张恐怖的假面之后,会是有着如何一张绝世容颜。 有一种感觉, 那张狰狞鬼脸之后,定是惊世风华,倾尽天下! 月倾颜愕然看着云逸:“公子,倾颜身无长物,如今是殿下的阶下囚,没有什么珍贵之物能答谢公子,唯有一个人而已。公子不会是 喜欢倾颜,意欲要我对公子以身相许吧?” “噗……” 终于,秋无痕一口茶水喷了出去,云逸是何等人,有什么女子能入了他的眼? 月倾颜江洋大盗的身份不说,言行无忌,不知羞耻罔顾礼义廉耻,如此女子,谁敢多看一眼?那张脸看了便想吐,果然吐了。 秋无痕捏着茶杯,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一句话,便让他失态到喷茶。 云逸得意洋洋侧头看了秋无痕一眼,彼此彼此,谁也休要笑话谁。他看向月倾颜的目光,更加兴味十足,少了几分冷峻,多了几分兴致。 “如此最好,倾颜姑娘快人快语,不愧是江湖儿女胸襟,磊落分明。能得姑娘红袖添香,深夜之际床前明月光,地上影一双,是何等快意之事。” 云逸忽然感觉,这两句诗,意境深远,含义极深,当为天照国绝句。不想,眼前这位江洋大盗,还能出口成章,虽然俗了一点,略加润色修改,必定可以成为流传千古脍炙人口的佳句。 该如何修改润色才好? “公子果然是慧眼识珠,公子人中龙凤,清雅绝世,只可惜倾颜心中念念只有殿下而已,一片诚心天日可表,却不会被公子的美色所惑。今夜便有 有劳公子,他日公子喜欢哪家的闺秀,我去给公子请来,陪公子赏月便是。” 现成的,自动送上门的好劳力啊! 看着就如此养眼,果然这具本尊的身体,乃是桃花体质,醒过来就看到上帝秋无痕,在地牢享受免费招待,都能勾引来如此绝世公子青睐。 “请公子拿一个盆,装些水在里面。” 闻言,云逸忽然展颜一笑,冰封千里瞬间消融,春意盎然绿了大地! 月倾颜捂住眼睛:“你能不笑吗?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说的便是你这种妖孽。” “我有九殿下妖孽?” “一对极品妖孽!” 月倾颜给两个男子下了定义,这一个是妖孽狐狸男,一个是阴险冰块男,都生得一副倾国倾城的模样,让天下女子有在墙上撞死的冲动。 男人生的这般绝色,让女子如何活下去? 云逸果然亲手拿了一个盆,装了半盆水放在院落之中,一个眼神示意过去,有两个人架着月倾颜走到院落中。 一轮皓月当空,正映在水盆的清水之中。 “这便是你摘下来献给爷的月亮?叫爷如何拿走?” “殿下,我只负责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如何拿走是殿下的本事。” 第12章 绝世两公子 “说的是啊,倾颜姑娘已经把天上的月亮,给殿下摘了下来,如何拿走,可是殿下的问题。” 云逸唯恐天下不乱,在旁边说了一句,玉颜恢复冷峻无波,眸子中略带戏谑之意,看着秋无痕。 秋无痕早已经料到云逸不会放过如此机会,定会落井下石,不去理睬云逸,冷魅一笑拎着月倾颜的脖领子:“今夜你若不能把这月亮,送到爷的房间去,这双绝美柔夷,价值万金的手,就剁下来喂狗去吧。还有你的唇,也一起割下来喂狗!” 修长青葱般的手指,忽然在月倾颜的唇边一掠而过。 风中初春桃花含苞待放,柔嫩如蕊,细腻如玉,滑腻如脂,美妙的触感,秋无痕忍不住细细品味指尖留下的余韵。 该死,又忍不住去碰了这个女人肮脏的唇,回去要洗多少遍手? “殿下……” 月倾颜趁机赖在秋无痕身上,云逸是什么人她毫无所知,秋无痕当朝皇子九殿下的身份是确认无疑的。 先抱住最粗的一条大腿再说,至于那个阴险冰块男,正好拿来当枪用,对付妖孽狐狸男。不知道两个妖孽的交手,谁是 胜利者? 冰块男莫非是秋无痕的那个那个? 似乎有些有洁癖,不愿意去碰女子的男人,都会以为女子很脏,对同性更有兴趣。 碎落一地芳心啊! 如此极品两个美男子,竟然自行走私有暧昧,叫天下女子情何以堪? 不怪月倾颜如此想,实在是她不知道云逸的身份,以为云逸是秋无痕的男宠,否则换了别人谁敢在皇子面前如此无礼骄纵? 也只有凭借九殿下宠爱无极的男宠,才敢如此说话行事吧? 云逸瞪大眼睛看着月倾颜依偎在秋无痕身上,秋无痕一身白衣在月华下透出霜雪寒意,被那身满是尘埃血迹斑斑的囚服,蹭的不堪入目。 他不由得微微闭上眼睛,下一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一定会被一脚踢出去八丈之外,凄惨摔扁在地上。 敢如此靠近秋无痕的女子,没有一个好下场。 秋无痕一动不动,一缕若有若无冷香钻入他的鼻孔,这个女人该是有多久没有沐浴过,更衣过? 奇怪,她身上并无不堪酸腐发臭的味道,反而有着一种淡雅略带冷意的清香。 “殿下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今夜我必定陪殿下欣赏床前月色。” 跪伏在周围的那些黑衣人,本来是额头触地,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为了看江湖上名扬四海的乘月飞天,如何能摘下天上的月亮给九殿下,才微微抬头偷窥。 管飞云也醒了过来,跪在地上看着眼前一幕。 殿下,竟然就那样不动一下,让月倾颜靠在殿下身上,殿下真的口味如此之重,喜欢有着一张狰狞活鬼般脸庞的月倾颜吗? 还是,为了月倾颜手中的那件宝物? “倾颜,爷想要的,是你心尖上的那个月亮。” 暧昧温热呼吸喷入月倾颜耳中,清冷如霜月华之下,两个人紧紧相偎,彼此紧密的风雨不透。 秋无痕忽然将唇贴近到月倾颜的耳边,耳语了一句,眸色幽深夜空一般无尽的黑。 黑心狐狸男! 月倾颜在心中说了一句,故作羞涩:“殿下此言,该去房中说才是,殿下想要了倾颜,倾颜怎敢不给了殿下。” 两个人轻言蜜语,只有云逸听清楚了两个人的耳语,其他人只从眼角偷窥到,尊贵从来不肯让女子近身的九殿下,此刻拥着月倾颜,低语情话,说不尽的暧昧。 只可惜,月倾颜一身满是尘埃的囚衣,一张吓死鬼的脸,吓得月亮都 躲进云层后面。 月倾颜抬头,好歹她名字中也有一个“月”字,月亮大姐,你敢给点面子吗? 月亮不情不愿,躲在云层后面不肯出来。 秋无痕的话说的暧昧,他不是想要调戏月倾颜,而是暗示月倾颜,他要的是月倾颜心头的宝贝,月光宝鉴。 “把这些人,都押下去。” 云逸挥手,今夜这些人看的够多,但愿他们有幸运,能保住他们的一双贼眼。 管飞云急忙低下头去,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双眼睛是保不住了! “云逸,给她治疗,今夜爷要看她如何把月亮送到爷的房间来!” “咔嚓……” 一个雷在天空响起,阴云密布,半遮半掩在云层后面的月亮,早已经不知道被阴云拐到什么地方去。 月倾颜无语抬头盯着天空,刚才还是皓月当空,此时便风云汇集,阴沉的夜空连一点星光也看不到,月亮,不带这样玩人的! 欲哭无泪,月倾颜伸手中指向着天空,让她到什么什么地方去找月亮? “殿下,今夜我伤势严重,疲惫不堪,明天如何?” “那便先将你的手剁掉一只喂狗。” 云逸唇角微微抽动,向身边两个人示意, 两个人伸手,秋无痕此时正好抬手把月倾颜扔了出去,两个人接住月倾颜。 黑衣人都被点了穴道,加上手铐脚镣带了下去,人人颓丧低头,如今只求能保住一条小命,其他都顾不得。 秋无痕转身走到管飞云面前,管飞云看到秋无痕走了过来,头垂的更低几乎碰触到地面。 “管飞云。” “是,请殿下吩咐。” “心中不甘吗?” “属下不敢,管飞云只是殿下脚下的罪囚,殿下的仆从,但凭殿下吩咐责罚,不敢不服。” “来人,带他下去治疗后来见爷。” “是,主上。” 有人答应一声,过来示意管飞云起身下去治疗包扎。 管飞云一连在秋无痕脚边磕了几个响头:“求主上开恩,饶了那些人的性命,属下感激不尽,属下敢不为主上效死。” “管飞云,你这是要在爷的面前讲条件?” 管飞云惶恐以头顿地:“主上,属下万死不敢在主上面前有此念头,求主上开恩,恳求主上开恩。” “叩退!” 秋无痕一甩衣袖,低头盯着胜雪白衣上无数污渍蹙紧剑眉,这身衣服,又要不得了。 那个女人,以后该离她远点才是。 第13章 此月非彼月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一抹冷冽讥诮笑意,在秋无痕唇边绽开优美弧度,魅惑无比。 今夜如此天气,看她如何把月亮给他送到房间来。 蓦然,一轮淡黄色圆月,在秋无痕窗棂之外冉冉升起。 圆月? 秋无痕侧耳倾听,“噼啪……”,分明是雨点的声音,打在芭蕉之上,落在地上,窗棂上,瓦片上的声音,今夜不是十五,本只有半轮残月,哪里来的一轮圆月当空? “进来。” “殿下,我给您送月亮,如此可能令殿下满意?” “你还没有给爷送到房间里面来。” 秋无痕的声音有些沉暗不明,似此刻雨中的夜风,晦暗低沉,没有曾经珠走玉盘的清朗明润。 “云逸,你小子给我进来。” 秋无痕身上穿着一袭紫色衣袍,潋滟生辉更映出他容颜胜雪,风华绝代,一朵盛开的曼陀罗一般,在暗夜雨中妖娆绽放。 “我只是来散步欣赏月色。” 房门被云逸推开,还有一个人静静垂首恭立在不远处的廊檐下,看到房门被推开,秋无痕走到门口站在那里,屈膝跪了下去。 “主上,管飞云奉命在此 恭候主上吩咐。” 秋无痕盯了云逸一眼,这个小子是怕不够热闹,让管飞云也站在这里凑热闹。 “云逸,最近你是太过悠闲了,似乎还有不少事情等你去做,你说爷写一封书信,送到某处如何?信鹰传书,速度不会令你失望。” 云逸俊颜冷峻无波,无奈看了秋无痕一眼:“我回去睡觉,风雨之夜啊,不打扰你们地上影一双。” 这个小子,临走还不忘记调侃一句,秋无痕向外面望了过去,也想看看,月倾颜是从什么地方,弄出一个月亮来到他的窗前。 外面没有人,也没有月亮,风雨打在树枝上,肥硕碧绿的芭蕉叶上,落在地上。 管飞云见秋无痕在寻找月倾颜,抬眼向秋无痕的窗子示意,秋无痕回头,看到他的房间中灯光瞬间熄灭,一片幽暗。 冷笑,这种小把戏就想暗算他,不知死活的女人。 蓦然,一轮皓月当空,高高悬挂在房顶之上,圆月散发出柔和的淡黄色,一片轻纱洒落在房间中。 “呼呼……” 月倾颜躺在秋无痕的床上,本尊的身体不给力,如今伤势未愈,刚才在逃走的时候又在地上重重摔了一下,被秋无痕打了一掌,内伤外伤更 重。 “殿下,如此可能让殿下满意?” 秋无痕冷着一张俊颜,沉静似水,挥手关闭房门,就知道云逸那个小子不会凭空出现,原来是吸引他的注意力,让月倾颜趁机进入他的房间。 “从爷的床上滚下去!” 愠怒,自幼他的床就从不允许任何人碰触,更休要说让一个女人躺上去。 这张床,该烧掉了! “殿下要想烧掉这张床,不如送了给我,也算是不浪费。” 月倾颜大模大样继续在床上躺着,枕着秋无痕的枕头,抱着秋无痕的被子,一股淡淡奇异的清芬,钻入她的鼻孔,这个男人好臭屁,竟然用这种香料。 雪兰香! 想不到,能在这个地方,嗅到雪兰的冷香气息,和她身上近似的味道。 秋无痕之所以没有在月倾颜扑到他身上,一脚踢出去的原因,就是月倾颜身上,竟然有着和他身上近似的这一抹冷香气息。 “如此迫不及待,要爬上爷的床来献媚不成?” 鄙夷的语气,轻蔑眼神,秋无痕唇边的冷魅笑容高高在上,月倾颜撇撇嘴,妖孽狐狸男是极品的美男子,可惜她对花样美男,素来具有天生的抵抗力。 “殿下,月亮给殿下送了过 来,不打扰殿下安歇,我去休息。” 月倾颜从床上爬了下来,被封了穴道,她用不出内力,身上伤口刚刚包扎好,她缓步向门口走了过去。 手腕被秋无痕一把握住,秋无痕忽然抬手,把月倾颜脸上的半面银色面具摘掉。 半张模糊的脸,出现在秋无痕面前。 混沌? 融化? 他无法形容,月倾颜被银色月牙般面具所遮盖住的那半张脸,从额头到耳下,没有皮肤,没有肌肉,甚至没有脸的轮廓。仿佛是用了一团说不清颜色的东西,随意摔在脸上。 如果说月倾颜的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恐怖如鬼,半夜可以吓死一堆人。 她另外的半张脸,让秋无痕忽然很想呕吐,很想一拳把那半张脸打碎,看上去会舒服的多。 扭头,银色月牙面具塞在月倾颜的手中,该是经历了什么劫难,才会留下那样一张脸? 她,到底是谁? 月倾颜走到桌案旁边,从桌案上的镜子中,清晰看到她可以把活人吓死,鬼魂吓的魂飞魄散的一张狰狞容颜。 无法形容的一张脸,她几乎吐了出来,把脸弄成什么样子不好? 为什么偏偏要弄成这副模样,月倾颜本尊,太有才了! “月倾颜,休要想如此敷衍过去,如今说出月光宝鉴在何处,爷便放你离去,从此海阔天空,随你逍遥。” “月光宝鉴是什么?” 月倾颜沉思,想起藏在破庙供桌下面的紫金宝鉴和绢册,应该就是那面紫金的镜子吧? 原来叫做月光宝鉴吗? 难道她的穿越,就是因为有这面月光宝鉴的存在? 月光宝鉴! 月倾颜一个头有两个大,还月光宝盒呢,当这里是大话西游? “不肯交出你只有死路一条,月光宝鉴留在你的手中,只会给你带去无穷祸患。用月光宝鉴换取你性命自由,还有何犹豫?” “殿下,您肯实言相告,月光宝鉴是什么东西吗?即便是在皇宫大内,我也一定给殿下拿出来。” 装傻,月光宝鉴定然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不仅是古董和本身价值那样简单。她怀疑月光宝鉴,是带她穿越到这个诡异不知名古代的罪魁祸首,否则她真的愿意用那个破镜子,换取自由和性命。 没有了月光宝鉴,她恐怕再也不能回去! “月倾颜,爷会让你知道嘴硬的下场,来人,把月倾颜押回大牢!” 月倾颜眸色幽深,月黑风高雨夜,乃是越狱最佳时机。 第14章 搭伙将越狱 “请问牢头大哥,今夜那些黑衣人要劫走的人,是什么人?” 一锭金子塞进牢头的手中,这是她顺手牵羊,从秋无痕派的那两个拖着她,要去剁掉她手的两个人身上拿来的。 穿越之前的她,乃是二十一世纪,盗门扬名四海的素手神偷,如今穿越到这个诡异的异世界古代,仍然是江洋大盗的身份。 牢头笑逐颜开,紧紧地捏住手中的金锭塞入腰间,这可是十足的真金,他一年也赚不到。 “哦,你说那个人,他乃是江湖上有名的绿林魁首,**头子,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辰紫曜。他可是绿林**的江洋大盗头子,和你不同。你不过是单身的江洋大盗,他手下可是有着不少亡命之徒。” “听闻,他乃是太子要的人?” “那是,不知道他偷了太子殿下的什么宝贝,敢去冒犯太子,真正是寿星老上吊,活腻了……” 牢头得了好处,滔滔不绝对月倾颜介绍辰紫曜的情况。 月倾颜忽然对这位绿林魁首,生出极大的兴趣来,紫曜,紫色乃是尊贵之色,曜,就是天上的星辰。 好霸道的名字,凭这个名 字便可知道,此人绝不是一般人。 “牢头大哥,久闻辰紫曜大名,却不想如今他这样的人也身陷囹圄,同是江湖同道,有劳牢头大哥带我去探望他一番。” 又是一锭金子塞入到牢头手中,牢头眉花眼笑收了起来:“好说好说,他的牢房本就离你的牢房很近,若你愿意,我便安排你住在他旁边的牢房之中,给你找一床干净的被褥。” “如此就多谢牢头大哥了。” 牢头得了月倾颜许多的好处,给月倾颜张罗了一床干净被褥,月倾颜不由得想起二十一世纪盛行的几句歌词,在唇边轻轻哼唱。 “皇子给我准备了一个单间,牢头给我张罗了一床被褥,做活的技巧,和同行侃侃,生活的烦恼和狱友谈谈……” “就是这里,对面牢房之中的那个人,就是辰紫曜,你们多多交流一下,可惜他如今恐怕没有精神和你说话。” 血腥气息在空气中飘荡,牢头亲自把干净的被褥和一些日常所需东西,送到月倾颜的房间之中。 一条大汉赤着上身趴伏在稻草之上,也不知道是昏迷过去,还是睡了过去。 纵横交错各种各样的疤痕,横亘在他肌肤上,精壮凸起肌肉 上,没有半点完好的皮肤,却不都是鞭痕,什么样的伤痕都有,显然在地牢惊险游中,被热情周到备至地款待过。 牢头退了下去,地牢恢复宁静,深夜雨中,除了那些受刑的人没有睡过去,发出轻微的呻吟声之外,其他的人包括狱卒,都睡了过去。 牢房的门是一根根小腿粗细的木头,木头之间的缝隙极为狭窄,月倾颜的身体诡异地没有骨头一般,从木柱之间的缝隙中钻了出去。她手上的手铐脚镣没有再给她戴上。 秋无痕也明白,手铐脚镣对月倾颜这样的江洋大盗,毫无作用,也就没有继续给月倾颜用。 云逸留下的药还有一些,今夜云逸也给了她一些治疗内伤外伤的药物。 进入辰紫曜的牢房之中,趴伏在稻草之上,毫无声息的辰紫曜,忽然微微扭头将眼睛睁开一线,看向月倾颜。 “原来你醒着。” “我是想能睡着的,如今这个样子,却是彻夜难眠。” 月倾颜站在离辰紫曜身边不远的地方:“你伤势很重,我这里有些药,你若信得过我,我给你敷药处理伤口。” “倾颜妹子这话说的,我对你有什么信不过,此言你本就不该说。” 月倾颜笑了笑,想必月倾颜本尊,和辰紫曜是旧相识,似乎还有过交情,她对这些不清楚,也不想多言。本尊留给她的记忆,只是刚刚清醒过来时,那一瞬间的片段,没有太多。 飞快为辰紫曜清理伤口,说了今夜有人来刺杀秋无痕,要将他劫走的事情。 “是飞云来了,他定然是被拿住了吧?如今他可有性命之忧?” “管飞云可是识时务者,早已经俯首称臣,认了秋无痕那个妖孽做主子,如何会有性命危险,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好。” 辰紫曜紧紧握拳,任凭月倾颜如何处理清洗伤口,哼也不哼一声。 遍体鳞伤,伤口狰狞地撕裂,血肉模糊,这般严重的伤势,辰紫曜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仍然和月倾颜谈笑风生。 月倾颜不由得钦佩,果然是一位铁骨铮铮好汉子,就凭此人的一身傲骨英风,便值得结交。 “想不到妹子你也落到九殿下手中,被关押在这里,那样宝物,该没有落在九殿下手中吧?” “彼此彼此,狐狸男太狡诈了,我差一点死他的手中。” “只要那样东西不曾落在皇家手中,他们就不会杀了你,妹子,千万不可让那样宝物 落在皇家人的手中,否则你必死无疑!” “我明白,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也难,没有也难啊!” “不交出去,还有性命在,交出去便是想痛快的死,也是不可能。” “秋无痕抓了你如此严刑逼供,又是为何?听闻你拿了太子殿下的宝物,想不到你也会落到这种地步。” “我也不曾想到,不是九殿下抓了我,是太子的人害了我,也是太子要折辱我到死!” “如今,服用了我给你的药丸,可是能走吗?” “你想逃出去?” “月黑风高大雨夜,还有比此刻更好的越狱机会吗?妖孽狐狸男不在,似乎太子有什么事情要他去处理,大好时机不容错过,你还有一些兄弟也在这里,只是被封了穴道。” “你我都被封了穴道,用不出内力,如何能逃脱?若是妹子你还能逃走,便一个人去吧,无需理睬我。” 几根银针出现在月倾颜手中,这是她从云逸的房间中,顺手拿出来的。银针刺入穴道中,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 “好手段!” 辰紫曜赞了一句,月倾颜微微一笑,穴道被封不算什么,几根银针便可以解被封的穴道。 “走!” 第15章 惊险禁武狱 牢门的锁,在月倾颜手下宛如无物被打开,连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月倾颜搀扶辰紫曜从牢房走出来。 辰紫曜摆脱了月倾颜的手:“妹子无需照看我,我还能一战!” 钢铁般的汉子摇晃着站稳了脚步,一步步跟在月倾颜身后,向牢房外面走了出去,月倾颜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满身血色的辰紫曜点点头,向着牢房外面悄然前进。 “这里十分严密,不容易逃出去,要小心些。” “你对这里十分熟悉吗?” “前面有机关,脚下的地面随时可以碰触到机关,只要启动了机关,地牢便知道有犯人越狱。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会有官兵封锁地牢,绝无可能逃出去。” 辰紫曜语调平静,眸子盯住地面。 “哦,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地牢。” “我知道是地牢,该不是普通的牢狱才对吧?普通的牢狱,哪里有如此多的花样?” “此地,乃是禁武狱。” “禁武狱。” “妹子不会连这里是禁武狱都不知道吧?” 月倾颜故作平静,她哪里知道什么禁武狱,就知道***,但是她 不能说什么都不知道,免得引起辰紫曜的疑心。看着辰紫曜眼中闪过的一抹疑虑笑道:“我伤重昏迷不醒,还真不知道被弄到了什么地方。” “当然不可能随便把妹子你这样的人,关押在普通的地方,唯有此处才能拘禁我等。” “大哥来的时间久,对这里熟悉,请给我介绍一番。” 担心引起辰紫曜的疑心,月倾颜特地说明辰紫曜在禁武狱里面的时间久,江洋大盗,似她这行的人疑心都很重,不会轻易相信别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多想一个为什么。 彼此互相之间,也有着戒心,只因一个疏忽,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甚至丢掉性命,因此说话行事,都要格外小心。 “我有不少兄弟曾经被关押这里,对这里真有些熟悉,只是没有想到,我也有今日,会被关押在这里。” 月倾颜有心问辰紫曜一句,他是如何被关押在此地的,但是想到或许月倾颜本尊该知道这件事,便没有问出来。辰紫曜乃是绿林魁首,被抓了起来,此事必定是震动江湖。 “这一番,朝廷是要下狠手清理武林中人,绿林好汉,妹子,这里该如何通过?我只知道这里地面有古怪, 却不知道古怪在何处,若是惊动了禁武狱中的人,再想逃走难如登天。” “地面有古怪,那便不走地面,却不知这墙壁上,可是有什么古怪?” 月倾颜仔细查看墙壁,辰紫曜轻声道:“墙壁上是没有古怪的,都有黑牢,墙壁上做不得古怪。” 没有敢问黑牢是什么,月倾颜郁闷已极,明明不知道,却偏要装作知道。她目测了一下对面拐角之处墙壁和这里的距离问道:“拐角之处,可还有什么古怪?” “拐角之处,墙壁有机关,毒箭和暗器,下面的地面也是陷阱,难以通过。” 辰紫曜微微轻叹,想从这里逃走,机会太小。他的兄弟中,不知道有多少陷入禁武狱中,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来。他得到的这些资料,也是用了无数人命,才能从禁武狱中取得一些。 “如此说来,这一路机关重重,难以出去?” “不错,休要说我们身受重伤,便是全盛时期,也未必能从这里逃出去。朝堂为了修建这里,可是费了很多心思。能被关入此地之人,没有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惊动了禁武狱的官兵,会是什么结果?” “死!” 月倾颜无语,她 不想死,但是更不敢小看古代的机关,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曾经进入过有古代机关的地方,那些地方在她看来,比现代科技设置的密室更为可怕。 地牢是建造在地面之下,仅有两个小小的通气孔通向外面,也正是通过这里的通气孔,辰紫曜才能取得禁武狱中的一些消息和机关布置。 月倾颜伸手,一枚钢钉落入手中,她回眸看着辰紫曜:“你的内功比我高,可能把这枚钢钉,射入对面拐角的墙壁上去?钢钉要倾斜向上,如何?” “好。” 月倾颜将身上的五彩绸带绑在钢钉之上,交给辰紫曜,辰紫曜一甩手,钢钉利箭一般飞了出去,插入豆腐一般进入对面拐角的墙壁上。 另外一头,月倾颜固定在牢门上,做了一个活扣,以便把绸带取回,特意把绸带顺手带了回来,便是有着逃出去的计划。 “我先过去看看,你在此地稍候。” “妹子小心些,不要勉强枉自送了性命。” 月倾颜伸手抓住绸带,钢钩挂了上去,身子顺着绸带,向对面拐角之处滑了过去。她特意让辰紫曜就将对面的钢钉低了一些钉入墙壁,将这边挂的高些,容易滑过去。 绸 带和钢钩,不足以承担两个人的体重,辰紫曜又是一个体型彪悍的男子,她只能先一个人过去查探情况。 辰紫曜外伤内伤都比她要严重的多,她养了几日,外伤基本愈合,内伤也不算很重。 身体滑行到对面拐角之处,侧目向拐角方向探头看了过去,机关要触动之后才能发作,若没有人触动,不会发射出毒箭暗器。 地面果然有异样,两边的墙壁上也有一些细微的痕迹,她用手指轻轻在墙壁上一掠而过,轻风一般,不会触动机关引发暗器的同时,查探到墙壁机关的位置。 过了拐角,这条通道有三十米远,如果地面和两边的墙壁上都有机关,该如何通过这三十米的范围? 过了这条通道,两边又是牢房,是相对安全的所在。 月倾颜眼睛微微眯起,如果从空中一掠而过,应该不会触动地面和两边墙壁上的机关才是。 她伸脚在墙壁上蹬了一下,俯身从绸带上探手到了地面,在地面上轻盈抚摸而过,仔细查看地面后落脚站在地上,回眸向辰紫曜招手:“过来。” 辰紫曜抓住绸带,用了月倾颜给他留下的钢钩,到了拐角处:“前面如何过去?” 第16章 绝命机关道 “你看到这个活结了吗?扯动这根绸带,便可以将绸带解下来,你先将我送过这条通道,地面只有这一块地方可以用特殊方法站立,你不要下来,用内功将我送过去。” 辰紫曜轻声道:“妹子,我内伤颇重,这里足有十丈远,我恐怕送不了妹子那么远。” “无妨。” 月倾颜抬头盯着房顶,地面和墙壁都有机关,房顶上不该有机关吧? “你知道这条通道的房顶可有机关?” “不清楚。” 辰紫曜抬头盯着房顶,地牢中光线幽暗,他看不清房顶上是否有机关。 “只能赌一次,赌房顶没有机关,这里光线幽暗,看不清房顶。” 月倾颜暗中计算,盯着地面和墙壁上能看到的机关痕迹,推测如果在房顶有机关,会是在何处。 扬手绸带向房顶飘了过去,绸带的一端带着内力,击中房顶一处,冷汗瞬间浸透二人的衣衫。 房顶如果有机关,这一下便会触动机关,惊动禁武狱中的人。 通道中毫无动静,没有触动机关,月倾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幸好推测正确,这里的机关和她所知的古代 机关,没有太大区别。 手腕轻轻一动,绸带收回,在绸带上绑了两个钢钉,抬手射出,钉入房顶之中。伸手扯动了一下,感觉力量足以承受辰紫曜那样的体重,月倾颜轻声在辰紫曜耳边说了几句。 辰紫曜低头,眼中满是敬佩之意,难怪她会成为近几年江湖绿林道上,名扬四海的独行大盗,果然有非常手段,心思巧妙,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却不知,这样的女子,有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心头忽然一动,辰紫曜侧目看着月倾颜那张,狰狞鬼一般的丑陋脸庞,唯有她一双星眸,在幽暗中熠熠生辉,闪动睿智璀璨,满天寒星,似都落在她的眼中。 “走!” 月倾颜抬脚抓住绸带,身体腾空而起,在墙壁上用脚尖点了一下,辰紫曜手掌在月倾颜背后,用带着内力的手掌推了一下。 月倾颜的轻功内功,在墙壁用力蹬的力量,加上辰紫曜的内力相送,还有绸带荡起来的力量,足以把月倾颜送过通道。 看着她曼妙身影清风柳絮一般,从狭窄的通道轻盈飘过,辰紫曜的心忽然有些微失落,似看着心爱的云雀,从身边飞走。 那样的她,看不到她的丑 陋容颜,唯有如仙风姿,弱柳扶风的轻盈美妙。有一种感觉,她那样的女人,似乎注定不会属于他。 握拳,辰紫曜眸色坚毅,他看中女人,就绝不会放手! 月倾颜的身子流云般飘过通道,松手,身体顺着惯性继续向前飘落,绸带挥手轻扬,向着辰紫曜飞了过去。 脚尖轻飘飘在牢门上一点,侧身隐没在两个牢房的阴影之处,唯恐惊动了牢房中的犯人,发出叫声引来禁武狱中的狱卒官兵。 辰紫曜收回绸带钢钉的同时,脚尖用力在墙壁上一点,身子向通道中纵了过去,抓住月倾颜留下的绸带,顺手把手中的绸带和房顶的绸带,连接在一起,尽力向前纵身飘了过去。 他一个人的轻功和力量,不足以通过十丈的通道,又不敢去踩地面和墙壁,身子在半空中向地面落了下去。 扬手,他用月倾颜刚才在他耳边说的办法,把手中的绸带送向月倾颜。 他第一次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交给一个女人。 月倾颜抬手接住绸带,用力把绸带拉得笔直,将辰紫曜的身体向通道之外带了过去。 绸带一圈又一圈,在她手臂上缠绕,和房顶形成一道倾斜的直线,辰紫曜向下 坠落的身体,得到支撑的力量,用力抓住绸带身体顺着绸带滑行。 这是月倾颜想出来的办法,她知道辰紫曜不可能自己用轻功和内力通过通道,加上房顶的绸带,也不足以让辰紫曜越过通道。辰紫曜身形高大健壮,轻功再好,他的体重也是一个问题。 唯有她先过去,再接应辰紫曜拉这位老大一把,才能把辰紫曜拉出通道,不引发机关。 “咔……” 一声轻微的声音从房顶传出,月倾颜和辰紫曜都是江洋大盗出身,内功深厚,耳聪目明,立即明白这是钉进房顶的钢钉,从房顶脱落的声音。 两枚钢钉,无法承受辰紫曜的体重和力量,开始脱离房顶。 九死一生,两个人的神经都紧紧地绷了起来,来不及抬头去看,辰紫曜霍然用力在绸带上抓了一把,提起内力和轻功,尽力向通道边缘纵身跃了过去。 “咔咔……” 房顶的钢钉,彻底脱落下来,向地面坠落。辰紫曜不敢让钢钉落在地上,唯恐会引发机关,甩手收回绸带缠绕在手臂上,将钢钉收回在手中。 他想着是否能再一次将钢钉射入房顶,送他一程出通道。 “不要轻举妄动,房顶也有机关, 相信我!” 月倾颜轻声说了一句,转身脚尖用力点地,纵身向前面飞跃出去,绸带因为她用力的奔跑和内力,被扯的笔直。此时月倾颜顾不得是否会惊动左右牢房中的人,扯着绸带,一路脚尖在牢门和墙壁上点过,流星一般从牢房通道中掠过。 一股力量,顺着绸带传入到辰紫曜的手中,绷直的绸带,带着辰紫曜的身体向通道外面冲了过去。 好办法! 辰紫曜暗赞了一声,好灵敏的心思,好快的动作身法,机锋百变,不愧是这一代江湖中最为出色的独行大盗。若是能招揽她加入七巧连环山,却是一大助力。 此时辰紫曜忽然生出要招揽月倾颜的心思,心中隐隐希望,这个女子能到他身边,和他并肩纵横江湖绿林,何等快意逍遥。 “有鬼?” 一声**从某个牢房深处传出,一道暗影闪电般掠过,风一般的速度,只在左右牢房中留下一道残影。 绸带带着辰紫曜飞向通道边缘,离着边缘只有两米远,辰紫曜的身体离地面只有不足三尺,再也不可能凭空通过通道。 身体向通道地面沉重落留下下去。 “钢钉,绸带!” 月倾颜急迫地喊了一句。 第17章 十绝必死地 辰紫曜心头一亮,扬手,手中钢钉射入牢门木头柱子顶端,将他手臂上的绸带拉得笔直。 月倾颜纵身用最大力量,向前飞身跃出,将绸带尽力拉扯,身体高高飞起。 绸带被拉得笔直,辰紫曜的身体在即将贴上地面时,被从通道中拉出去,一只手在地面用力一个支撑,翻身跌落在地上,殷红的血,瞬间汹涌而出。 身上被包扎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而撕裂,瞬间染红了身上的绷带,辰紫曜坐在地上沉重喘息,这才在禁武狱中走出多远,就如此狼狈?前面大段的路,该如何走? 月倾颜飞身回到辰紫曜身边,一把将辰紫曜拉入到墙壁阴影之处,贴手中辰紫曜耳边低语:“你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辰紫曜笑着点点头,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稍候,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辰紫曜摆手,回手点了身上穴道止血:“不要浪费时间,禁武狱中,夜里每隔两个时辰便会巡查一次,共是三次,如今离第三次巡查只有一个时辰,若不能在一个时辰内出去,便出不去了。” “我知道。” 月倾颜说了一句, 在地牢停留的几日内,她如何会没有注意到,夜里巡查的次数和时辰。 计划在这个时候越狱,也是因为她选择的时辰,恰好是第二次巡查刚刚过去不久,第三次巡查还没有到时辰,两个时辰之间。 “想不到楚歌道我们如此轻易便走了出来,只是前面的十面埋伏,却是难以通过。” “喂,你们要越狱吗?带上我如何?” 一个细微的声音,耳语般从不远处的一处牢房中传了出来,两个人霍然抬眼看了过去,眸子深处闪动杀机。 惊动了牢房中的这些人,谁知道谁会忽然叫起来,惊动禁武狱中的人,好用他们来做将功折罪的贡品。 “谁?” 辰紫曜威严的声音,低低在地牢中传了出去。 “大当家,在下是柳絮飞花华谷阳是也,求大当家和月女侠携带一程则个。” 月倾颜不欲惊动更多的人,扶着辰紫曜到了华谷阳的牢门之前,淡淡盯着华谷阳。 “花姑娘?你是女人?” 华谷阳郁闷地蹲在牢门后面在地上画圈:“月女侠,你见过我这般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女子吗?” “这名字,不是女子难道还是人妖?花姑娘,好名字。” 月倾 颜憋笑憋的很辛苦,刚才的紧张疲惫一扫而空。 “是华,才华横溢的‘华’,幽谷有佳人的‘谷’,阳刚的‘阳’,我华谷阳乃是堂堂男子汉,月女侠,你这般调戏在下,莫非是对在下芳心暗许不成?” “幽谷有佳人,还是姑娘啊。” 淡淡一句话,让华谷阳想暴走,霍然起身抓住牢房的木柱用力蹂躏:“大当家,您说句话吧,您可是我们绿林道的魁首,带上在下,绝不会拖累二位便是。大当家,您开恩,就带上在下吧。” 华谷阳向辰紫曜深深一揖到地,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辰紫曜。 辰紫曜侧目看着月倾颜:“我都是倾颜妹子带出来的,要不要带你,你求求倾颜妹子吧。” “月女侠,月大侠,大姐,带我一程吧,小弟求求大姐了。” “你有什么用?我为何要带你?” 瞧着牢门中华谷阳娇小玲珑的小身板,没有四两沉的模样,果然是个天生做飞贼的好料子。 水汪汪一双桃花眼,闪啊,闪的,勾魂夺魄地看着她。一双柔夷纤纤玉手,丝毫不比**相差半分,青葱一般在牢门的木头柱子上抓狂,用指甲抓出不少木屑下去。 “大姐,不差小 弟一个是不是?论轻功,小弟的轻功不敢说是江湖头一号,也就比大姐和大当家差了一丝半点。前面就是十面埋伏,小弟对那个地方多少知道一点,能有一点作用。” 华谷阳深知,他要是没有半点本事和用处,绝不可能被这两个眼高于顶的人带上。 “你说说看,前面的十面埋伏有什么花样?” 月倾颜趁机给辰紫曜包扎伤口,靠在墙壁上喘息休息,过楚歌道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内力、精力、脑力,走了这一路这条楚歌道就差点送命,前面的十面埋伏,一听就知道准不是什么好地方。 步步惊心,月倾颜恨恨地盯着禁武狱幽深的通道:“早晚有一天,把这里炸掉,变作一堆废墟。” “大姐威武。” 华谷阳讨好地说了一句,点头哈腰:“大当家,大姐,前面的十面埋伏,周围都是机关,各种暗器,也只有蚊子和苍蝇才能通过,连一只老鼠都逃不过。” “你如何知道?” 华谷阳手中拎着一只半死不活的老鼠:“看到这伙计了吗?前些时候,我劳动这些伙计们去过几趟,就没有一只能活下来的!” 辰紫曜和月倾颜的脸色微变,互相沉重地看了一 眼:“你用老鼠试过?” “试过不止一次,连一只老鼠都过不去的地方,小弟不知道除了蚊子和苍蝇,还有什么可以飞过去。” “还有蜜蜂蝴蝶!” 华谷阳撇撇嘴,丝毫没有感觉到月倾颜的话好笑,却不得不点点头:“恐怕也只有那些会飞的虫子能通过,连一只鸟儿都够呛能飞过去。” “你用鸟试过吗?” “没有,十面埋伏方圆十五丈,房顶、地面、墙壁,各处皆是机关,没有一处可以容身。毒箭、毒镖、毒针、毒烟……,任凭是铜头铁臂,也走不出这十面埋伏绝地!” 清冷剔透眸子,秋夜寒星般盯住华谷阳,月倾颜轻笑问道:“你如何知道的这样清楚?” 华谷阳的身子,忽然从狭窄的木柱缝隙中钻了出来,站在二人面前抱拳行礼:“此乃是小弟放了这些伙计过去试探时,亲眼目睹所见。” “如此说来,十面埋伏绝无可能通过吗?” 辰紫曜沉声问了一句,眸光冷凝,走到这里已经是千般险阻,万般艰难,不想前面还有十面埋伏绝地。 “除非变成飞虫,从十面埋伏飞过去,即便是能飞过去,前方还有什么机关,谁也不知。” 第18章 无窗有气孔 月倾颜忽然抬头,向着华谷阳的牢房中看了过去,牢房高有两米多,在接近房顶处,有两个通气孔,通向外面。两个通气孔,只有巴掌大小,任凭是什么人,也休息从通气孔出去。 也只有华谷阳手中拎着的老鼠,才能从通气孔中出去。 “大姐,你不是想变成这伙计,从通气孔钻出去吧?这主意不错,绝对可以比过十面埋伏要安全百倍。” 华谷阳的一句话,让月倾颜有抬手抽这小子两个耳光的冲动,人能变成老鼠吗? “花姑娘,你小心点你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别惹姑奶奶。” 锋利指甲一瞬间从华谷阳的脸上掠过,华谷阳吓得一把捂住脸,蹲了下去:“姑奶奶,饶了小弟吧,小弟这张嘴就是欠抽。” “花姑娘,你把给你暖床的伙计,从通气孔放出去过吗?” “什么叫暖床的……” 华谷阳抬头看到月倾颜一张狰狞带笑的鬼脸,急忙扭开目光,不敢继续贫嘴,嘀咕道:“难道你就是用这伙计暖床的?” 他抬手把手里拎着 的老鼠扔到角落里面:“放出去过,都被下汤锅了,不过总比过十面埋伏的必死之地要好的多。即便能从禁武狱的机关中无声无息地逃出去,也要面对禁武狱外面的守卫。耗尽内力体力,出去也是束手就缚的命。” “那透气孔,你不会没有做过手脚吧?” “大姐,那可是石头,***的石头,你以为是豆腐啊?大姐威武,还是你去试试,能不能吃动那块豆腐吧。” “妹子,我早已经查看过,这禁武狱中的地牢,都是用青石建造,这种青石极为坚固,厚度有一尺有余,绝非能轻易打开。没有神兵利器或者高深内功,绝不可能从通气孔打开通道。即便是能打开,也会惊动外面的守卫。” “好歹这里还有通气孔,我们住的牢房之中,可是连天光都看不到。” 月倾颜伸手打开华谷阳的牢门,走了进去,华谷阳郁闷地看着被打开的锁头,这招他也会啊,可惜他手边连一根钢丝都没有,想开锁也开不成。 纵身手指插入通气孔之内,查看通气孔的厚度,坚固程度和把通气孔打开一个能容人通过道路 的可行性。 “大当家,她身边还有那些零碎玩意儿?没有被搜身没收吗?” 辰紫曜摇摇头:“不清楚,或许是疏忽了吧。” 一抹幽深锋芒在辰紫曜眼底闪过,禁武狱,乃是朝廷专门建造,用于拘押江湖绿林人,朝廷重犯只用。被关押在这里的,不是名闻遐迩的江洋大盗,犯了朝廷律法的江湖高手,便是朝廷重臣。 想逃出这里的可能性极其渺茫,而每一个被送入禁武狱的人,也都逃不过搜身。 进入禁武狱之前,禁武狱中的狱卒,会脱掉犯人身上所有的衣服,鞋袜,一丝布帛也不会给犯人留下。 这不仅是为了不给犯人留下可以自杀,逃走的武器,也是为了羞辱犯人,折磨犯人的傲气锋芒。 华谷阳向辰紫曜看了一眼,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无声的眼神,可能是月倾颜的一张脸太过有杀伤力,连禁武狱中这些狱卒和守卫们,也不愿意去多看一眼。 也是,那样有着一张活人被吓死,鬼看一眼都会吓得魂飞魄散的女子,也没有任何重口味的男人,肯多看她一眼,更不用说去碰她一下。 碰 了那样的女人,会被噩梦惊醒。 月倾颜身子挂在通气孔上,果然是坚硬的青石搭建在一起,幸好通气孔处的青石是在搭建在地面之上,因而外面没有厚厚的泥土和石块堆积,想打开不是不可能。 “妹子,如何?” 两个人进入牢房之中,侧身站在牢房的角落之中轻声问了一句,以免惊动其他牢房中的犯人。 “稍等,华谷阳你过来。” “姑奶奶,有什么吩咐?” 华谷阳走了过去,站在通气孔下面,月倾颜一脚踩在华谷阳的肩头,华谷阳愁眉苦脸:“我的大姐,这可是我两个玉肩,你怎么能随便就踩了上去?” “你的玉肩,还有你的**,可是要留给禁武狱中的狱卒和守卫们欣赏爱抚?” 一句话,华谷阳险些跌倒在地上,这是什么话? 辰紫曜几乎笑了出来,发出憋闷的笑声,江湖上人尽皆知,柳絮飞花华谷阳,容颜秀美体型娇小玲珑。本人又是极为爱惜容颜,衣着配饰鲜艳华丽,常常会被人误以为是女扮男装的美人调戏。 这也是华谷阳的一招绝技,用此钓那些色授魂与的 花花公子们,趁机下手顺走那些少爷们身上的宝贝。 更有甚者,他多次扮作女子,勾搭得某些**神魂颠倒,把他带入府邸,结果人财两失。 只是月倾颜说出来的话,太过彪悍,让辰紫曜和华谷阳都难以接受。 两个人再度交换了一个眼神,辰紫曜唇边带着戏谑笑意,目光闪闪抬眼看着站立在华谷阳肩头的倩影。不看她的脸,只看她的身子,却是妖娆曼妙,引人遐思。 一双纤纤玉手青葱般手指纤细修长,暗淡灯光下,宛如羊脂白玉雕就,令人不忍移开目光。 钢刺插入青石之间的缝隙,一点点撬动青石,内力运足暗暗用力去推动震动青石。 “扑簌簌……” 细微的尘土从通气孔掉落下来,落了仰头正在看的华谷阳一脸,迷了他一双春水般的眼睛。 “呸……” 华谷阳吐了一口,急忙低头用衣袖遮住自己如花似玉的小脸,可惜他的小脸上左一道,右一道,尽是污渍尘埃,也看不出如何的秀丽。 短刃插入青石中,一块青石被缓缓地撬动,通气孔中露出的天光更大了一些。 第19章 步步皆惊心 “吱、吱、吱……” 几只老鼠仓惶逃窜,似乎感觉到了外面隐形的杀意,飞快的隐没在黑暗之中。 “嗖、嗖、嗖……” 几道寒光闪过,暗器闪动无尽幽光,在雨夜昏暗的灯光下摇曳生辉。发出细微叫声的老鼠,也没有能在这大雨倾盆的暗夜中,逃过禁武狱守卫的防卫。 这里,不愧为是天照国第一坚固的牢狱,连一只老鼠都休想从这里逃出去! 月倾颜撇撇嘴,对付几只老鼠至于的吗? 一阵狂风刮过,树木在雨中发出刺耳声音,灯光明灭飘动之间,三道黑影消失在通气孔外面。 青石重新归位,回到了原处,雨夜暗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三个人趴伏在泥泞的雨水中,倾盆大雨给他们逃走隐藏了声音和踪迹。 “好雨!” 辰紫曜仰头,向幽深没有一点光芒的夜空看了一眼,在月倾颜肩头拍了一下,下颌向东方指了一下。 月倾颜点点头,拎着华谷阳的脖领子,手指向东方指了过去。 华谷阳哀叹,跟着两位老大的好处,就是他终于在无数个幽暗的日子后,得见天光。 不对,今夜** **,哪里有什么半点天光? 不好之处,便是在两位老大的面前,他这只小虾米,只有被差遣探路的份儿。 不是辰紫曜和月倾颜欺负人,他们两个内伤外伤一身,尤其是辰紫曜遍体鳞伤,能坚持和他们一路从禁武狱逃出来,已经是奇迹,到现在还没有昏迷不醒,能清醒地和他们一起施展轻功内功,月倾颜也不得不佩服。 果然是老大的范儿,够强悍。 华谷阳俯身在地面蹿了出去,迅速隐没在黑暗之处,带头向前方寻找突围的道路。 二人紧紧跟在华谷阳身后。 侧耳倾听,雨夜中只有雨水落在瓦片上、地面上、树叶上、台阶上的声音,还有风声,听不到半点人声。 “妹子,怎么走?” 两个人同时停了下来,趴伏湿漉漉的草地上,树木空隙间落下的雨水打在二人身上,浸透了伤口火辣辣的疼。 疼痛让辰紫曜能保持清醒,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你说我们该如何走?” “东北,跟着我。” “走!” 月倾颜没有半点犹豫,看都不看已经跑到前方,身影隐没在黑暗雨夜中的华谷阳一眼,华谷阳,此刻被他们两个 人当做诱饵放去了东方。 如果被禁武狱的守卫发现,正好可以吸引那些守卫的注意力,给他们逃走提供方便。 华谷阳够幸运的话,也可以从东方逃走,一切就看华谷阳的运气。 对那个飞贼,月倾颜并无同仇敌忾之心,带他逃出禁武狱已经是极大的人情,她没有义务和心情,去再多管一个人的死活。何况,也许东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三个人的目标太大,华谷阳没有伤在身,轻功卓绝一个人逃掉的机会更多。 她不愿意承认,直觉告诉她,东方有危险。 她相信辰紫曜凭借直觉和绿林魁首的经验,也觉察到东方的危险,才断然决定抛弃华谷阳向东北方走。 两个人匍匐在树丛之中,大雨掩盖了他们两个人的踪迹,也遮盖了他们行动时的声音和身影。 月倾颜伸出手在辰紫曜肩头按了一下,辰紫曜回手握了一下月倾颜的手,表示明白。暗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的灯光幽暗昏黄。他们只有凭借手的动作向对方示意,谁都不愿意再开口。 大雨从天空倾斜而下,灌入口鼻之中,开口很困难。 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前方有五个人巡逻走了 过来,趴伏在草地树丛中,他们等待对方通过。 一盏灯笼高高挑起,从树丛草地上晃过,两个人埋头在泥水中,身上早已经滚满了泥泞,和地面一般无二,不到他们二人身边,很难发觉树丛中的泥泞中趴伏着两个人。 屏住呼吸,能在禁武狱中当差的人,都身有武功,且身手不凡。 五个人缓步走过,禁武狱从建立之日起,便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从禁武狱中越狱逃走。 号称天下最严密坚固,连一只老鼠都逃不出去的监狱,机关密布,天下最艰险的地方! 常年的稳定,让禁武狱中的守卫也放松了巡逻,如此大雨天气,早春寒意浸透铁甲层衣,夜风中这些守卫们,都恨不得立即缩回到房间,烫上一壶热酒喝上几杯暖暖身子,好生睡一觉。 俯身蹿了出去,前面有一段路没有守卫,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飞身过了这段路。 血,不停地从辰紫曜的身上滴落在地面上,若是在平时,血腥的气息,血液的痕迹,必定会引来禁武狱的守卫。 血滴落在地上,瞬间便被大雨冲走,从淡红色变成污浊不堪的泥水,再也看不出半点血痕。血腥的味道,也被大雨掩盖,今夜,果然 是一个越狱的好天气。 忽然,月倾颜一言不发,搂住辰紫曜的身体迅速后退,辰紫曜还没有反应过来,赤裸的肌肤和月倾颜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 他上半身只有几条包扎伤口的绷带,没有衣服,月倾颜的衣服被雨水浸透,两个人肌肤之间,可以互相感受到对方身上极其微弱的温度。 一股无形内力从雨中突然爆发出来,月倾颜搂着辰紫曜,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扬手几根细微的针从手中射了出去。 没有片刻停留,二人紧密地贴在一起,向另外一个方向迅速退了过去。 临走之前,辰紫曜一掌重重击在大树上,借着这一掌之力,带着两个人隐没在雨夜中。对方内功深厚,如果是平时想从此人面前逃走,几乎没有机会。 今夜借着暴雨遮掩行踪和声音,便有很大机会。 “噗……” 辰紫曜脚下一个踉跄,一口血箭喷出数尺之遥,沉重急促地喘息着,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掩盖沉重的喘息声。 刚才用内力发出的一掌,加重了他的内伤。 “咔嚓……轰隆隆……” 一道闪电从空中闪过,身后大树忽然倒了下去,碎裂成无数残枝败叶。 第20章 守株待兔人 好可怕的内功,一掌把一棵粗如腰肢的大树,击成碎裂的树枝木屑,挡住了那个高手的追击。 月倾颜不敢有片刻停留,带着吐血不止的辰紫曜,一路也顾不得再隐藏踪迹,雨夜中暗无天日,只要不去灯光处,不撞到守卫的身上,几步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夜视的功能如今起到了作用,隐约在雨夜中辨认道路,向牢狱之外冲了过去。 “只管冲出去,一切有我。” 辰紫曜被月倾颜背在后背上,伸手抹了一把唇边血痕,狠戾说了一句,无尽杀意凶气,从他一句话中透露无疑。 一柄刀从月倾颜的手中塞入辰紫曜的手中,辰紫曜楞了一下,他不知道这柄刀是月倾颜什么时候顺到手中的。 手持利刃,横空劈了出去,一道寒光闪过,血水和雨水同时飞溅,从空中落下,落了二人一身。脚步不停从守卫的缝隙间冲了出去,前面便是一座高墙。 红色的墙面透出诡异血腥的气息,厚重凝实,足有两丈多高。 这个高度,如果是在他们平时,也不算太高,可以一跃而上。 如今两个人的腿都酸软无力, 血水顺着两个人的腿不停地流下,二人的腿上皆有伤,一番奔跑伤口撕裂,早已经无力。 凭着一股韧劲到了这里,抬头看着高墙,还有高墙上密布的尖利铁刺,辰紫曜不由得轻叹。 “妹子,我送你过去,过去之后不要停留,速速离去,我能为你抵挡片刻。” “要走一起走!” 月倾颜说了一句,将辰紫曜放在墙壁上靠住,辰紫曜微微屈膝,月倾颜一脚踩在辰紫曜的膝盖上,纵身踩在辰紫曜的手掌上,到了辰紫曜的肩头。 她仰头迎着空中倾泻的暴雨,准备纵身向墙头上跃。 一条绸带扬手向墙头飞了过去,有人用手抓住了绸带,用力一带,月倾颜落在墙头上。 “是你?” 华谷阳狠狠瞪了月倾颜一眼,月倾颜顾不得说什么,将绸带垂下,辰紫曜抓住绸带,两个人用力将辰紫曜提到墙头之上。 墙头有一道缺口,显然是华谷阳的杰作,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把绸带绑在剪开的铁刺上,顺着绸带落在高墙之外。 “走,离开这里再和你们二人算账。” 华谷阳恨恨地说了一句,身上也有几道伤口,血水浸透衣衫。 咬牙向黑暗中奔 跑过去,华谷阳在最前面,月倾颜挽住辰紫曜的手臂跟在后面,她知道辰紫曜几番使用内力,内伤更是沉重,若不是有着一股求生意念,一股傲气支撑,早已经该倒了下去。 “过来帮我一把,老大他走不动了。” 华谷阳无奈停了下来,回身挽住辰紫曜另外一只手臂,两个人艰难地带着辰紫曜在泥泞中奔行,谁也不敢停下来。 “他们发现有人越狱,很快会骑马追上来。” “老大,你看向哪个方向走?” “东北……” 辰紫曜勉强说了一句,一口血悄然吐在地上,没有惊动二人。 月倾颜早已经看到,却只能装作看不到,带着辰紫曜继续奔行。身后隐隐能听到马蹄声,好快的速度,禁武狱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狱。不仅机关重重密布,守卫森严,连追缉的速度也是如此惊人。 忽然,暗夜中亮起一盏明灯,将周围笼罩在柔和光线之中。 不,不是明灯,而是几颗夜明珠,在雨夜中散发出柔和明亮光线,熠熠生辉中,亭子一片光明。 白衣胜雪,似这满天的雨水泥泞,都不能让他沾染分毫尘埃肮脏,又似,他是天上的谪仙,不会被世间的 污浊所沾染。 云履洁净不沾半点尘埃,白衣如霜透出无尽寒意,给这个初春的夜晚,陡然增加了几分冷意。 乌黑云鬓高挽,一顶白玉冠束发,一颗拇指大小的明珠,镶嵌在白玉冠上,映照出公子如玉容颜,冷峻绝世风华。 负手卓然站立在雨中凉亭内,四周用白色的纱,围绕在凉亭周围,只有一面的白纱被掀开,他似在等待,他们三个从雨中奔袭到此的不速之客,等了很久很久。 火红的炭火,醇酒飘香,火正艳,酒刚热,风雨不归客! 天地顿然因他而生辉,一双寒眸冬夜寒星般,映亮了雨夜,轻袍缓带,他似那深夜在凉亭中欣赏雨中夜色,倾听春雨的雅致之人,红润唇边带着一抹醇酒光泽,白玉杯在他的一双手中,再也分不出,哪一个是白玉杯,哪一处是他的手! “阴险冰块男!” 月倾颜嘀咕了一句,雨中她的细微声音,仍然被云逸听到,唇角不由得牵动了一下,阴险冰块男? 他如何阴险了? 这个女子,有着一双可以直指人心,刺透人心底的剔透星眸,似他心底的那点心思,都逃不过她的目光。 “初春乍寒时节,深夜雨 骤风急,且进来饮一杯热酒,驱散身上寒意吧。” 云逸似一位优雅好客的主人,邀请好友留下来再饮一杯。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血水,辰紫曜推开身边两个人,挺直脊梁迈步走向凉亭。雨水打在他铜铸一般的肌肉上,虽然满身泥泞,赤裸着上半身,他却没有丝毫狼狈卑微之态。 虎步生风,一瞬间,月倾颜宛如看到辰紫曜身穿戎装,肋下佩戴宝剑,英姿勃发去会见好友。 “小王爷盛情相邀,辰某敢不从命,能在此得见小王爷绝世风采,此生无憾也。” 月倾颜轻笑,迈步跟在辰紫曜身后走向凉亭,她无意去夺辰紫曜的风采,此人便是身上什么都不穿,也是堂堂男子汉,令人不敢小视。 她从雨中走来,轻步飘摇,一身囚服,早已经分辨不出是什么颜色,泥水草屑满身,身上血迹斑斑,微微喘息脚步略有些不稳。 湿漉漉的头发上,也满是泥泞,然而她迎面而来,能看到的只有她一双令雨夜顿然生辉的星眸,璀璨了暗夜天空,再也看不到她身上那些泥水污渍。 走在辰紫曜那样的人身后,却不能被辰紫曜遮掩她身上半分风姿,迷了他的眼! 第21章 莫测小王爷 “华谷阳拜见小王爷,能在此地得以拜见小王爷,乃是在下之幸。” 华谷阳一揖到地,跟在辰紫曜和月倾颜身后走进凉亭,能躲避一会疾风骤雨也是好的,否则他还真没有胆子迈进凉亭半步。 “请坐。” 云逸温文尔雅,好客的主人,为深夜到来的不速之客倒上温热的酒,火红的炭火驱除了些微寒意。 小王爷? 月倾颜但笑不语,眸光波动看着云逸,这个冰块男是天照国的小王爷? 在天照国中,外姓人也可以封王吗? 难怪此人敢在秋无痕面前那般的嚣张,看秋无痕的热闹难堪,却原来有着如此尊贵身份。似乎天照国的皇子都没有被封王,云逸如此年轻便做了小王爷,身份不比皇子更低。 莫非是秋无痕请冰块男出面来守株待兔,在此地等他们穷途末路,不堪一击之时,把他们再抓回去?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时机,他们三个人都身负重伤,尤其是他们两个人,内伤沉重,外伤流血不止。 华谷阳是个指望不上的,轻功卓绝,内功和武功都不咋地,逃命的功夫一流。 月倾颜直接走到炭火旁边取暖,顺手不客气地端起云逸倒的酒喝了一口,暖融融的感觉进入肺腑之内,她舒服地轻声道:“红泥小火炉,绿竹新醅酒,好酒,果然有别样清香,有今春初发竹叶的味道。” “好诗,不想你出口成章,更懂此酒,正是用了今年初发的竹叶嫩芽,配以陈年佳酿而成,味道如何?” 云逸的眸子中竟然有些微波动,举杯向月倾颜,想不到面前这个女子有如此才华,不仅能在瞬间便吟出如此佳妙诗句,更能品尝出这酒中的竹叶,乃是今春的新竹。 他有些期待,希望月倾颜能对此酒品评一二。 “明珠赠佳人,烈酒配英雄,可惜此酒淡了些,却少了些江湖儿女豪爽烈性的味道。绵长有过之,终是不够醇烈。” “竹叶青自来便不是烈性之酒。” 云逸有些失望,竹叶青乃是多年前一位酒国高手,无意间在隐居竹林所酿制,胜在清香醇美,入口绵软余香饶舌,酒**柔和的多。不仅男子可以饮上几杯,就连不善饮酒的女子,也可以饮上一杯。 “自来,古之时,还不曾有竹叶青,更不曾有酒。你如何便知道,若酿成醇香烈酒, 这竹叶青的味道不是更好?或者是小王爷久在富贵之中,被美人软酒泡软了骨头,饮不得烈酒?” 云逸郁闷,冷峻容颜虽然没有丝毫波动,眸子中却是闪过一抹精光。 将竹叶青酿制成烈酒吗? 可以试试,只因这句话,是她所言! “给两粒药尝尝,好冷。” “你说话一向如此直接吗?” 云逸好笑,他好歹也是和秋无痕站在一条船上的人,月倾颜竟然伸手向他讨要药物。 “看对谁,对你便是如此直接,内伤药,外伤药一并送上来,我来者不拒。” 云逸挥手,站在角落的一个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躬身施礼掀开托盘上的红绸。 下面是内伤药和外伤药,还有干净的白布等包扎伤口所用之物。 “华谷阳,你给辰紫曜上药包扎伤口,我侍候我自己。” 伸手接过托盘,妙目闪动看着云逸:“小王爷,你不会想亲手为我敷药包扎吧?” 她的意思,想让云逸转过身去,到底她是个女子,不想在这么多男人面前太过暴露。 “如此,云逸便为倾颜你代劳,能得我亲手处理伤口的人,这世间可没有几个。” 云逸竟然毫 不客气地伸手,用温热的酒为月倾颜处理伤口,一副吃定了月倾颜的模样。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子豪放到什么程度。 “好极了,我累的连手都懒得抬,如此有劳小王爷,我可是没有诊金给你。” 很想问一句云逸是什么小王爷,她担心一句话就露馅,终于没有问出来。 对这个诡异的异世界古代,她了解的实在太少。 但愿,那册绢书中有着一些记载,可以作为穿越必备参考。当务之急,她要去取回绢书,看绢书上都记录了些什么。 云逸挽起袖子,剑眉轻扬,泥泞混合着污浊雨水,满身满脸都是,偏偏她还笑的那般得意张扬,似被吃定的人是他! “小王爷,让属下为月姑娘处理伤口吧。” “都给爷转过去。” 云逸冷声轻斥,手下都急忙转身,莫非他们的小主子,是看中这位活鬼一般的女子吗? 自来小王爷见到女子,那是头抬得高高,眼高于顶连看都不屑看上一眼的,怎么肯亲手给这个江洋大盗处理伤口,还拿了最好的伤药,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 温热的水擦拭而过,一片柔肤玉肌展现在云逸面前。 “小王爷为何要赠药 相助?辰某素知,小王爷和九殿下交情莫逆,如今在这里守候,该不是担心辰某死了,无法对太子殿下交代,先赠药再擒辰某回去吧?” “大哥,先包扎敷药。” 月倾颜简单说了一句,自古无情帝王家,辰紫曜和她是什么人,内伤外伤虽然严重,却不至于就丢了性命。 云逸贵为小王爷,也不会无聊到守候在这里,就是为了这样的小事。 “冰块脸,看你对我如此恋恋不舍,可是要送我一程?”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便不送倾颜了,若是有缘,便很快会相见。” “阴险冰块男,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婆婆妈妈。” 云逸俊颜冷峻无波,透出霜雪寒意,握住月倾颜的一双柔夷颇为不舍,缓缓松手:“追兵将至,要走尽快。” “便是不送,也该为我指点一个方向才是,如此狠心让我肝肠寸断啊。” 云逸眸光温润,抬眼向远方看了过去,亭子的一角,有人拎着三件蓑衣递给三个人,方便三个人遮挡暴雨。 “雨要停了。” 云逸淡淡说了一句,月倾颜心一沉,大雨将停,东方的天空隐隐透出一抹曙色,天亮雨停,想逃过追兵,难! 第22章 密道夺生路 “无论今日结果如何,小王爷赠药之德,辰紫曜铭刻于心,告辞!” 辰紫曜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靠着这些治疗内伤外伤的药物,几杯热酒,还能支持一段时间。 他没有说日后报答的话,以小王爷云逸的身份地位和能力,即便他是天照国的绿林魁首身份,恐怕也没有什么机会能报答云逸此德,只能客气了一句告辞。 “倾颜,你便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样的话?药是你巴巴赶过来送给我的,如果不接受你一番心意,你定会彻夜难眠,也不用谢我了,记得你欠我一个好大的人情面子,以后报答我便是。” 扬手说了一句,头也不回,不去看云逸抽搐的唇角,略略变色的俊颜,径直披上蓑衣从凉亭纵身出去,向着云逸目光看过的方向,飞身而去。 辰紫曜抱拳一揖到地,也转身跟在月倾颜身后离去。 华谷阳犹豫了一下,躬身施礼:“小王爷若没有其他吩咐,在下告退。” 云逸看都不曾看华谷阳一眼,清冷眸光盯着即将消失在远处的倩影,忽然笑了一下,女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果然有趣 。 两个手下面面相觑,他们的小主子今儿是第几次笑了? 原来,他们的小主子也会笑,笑容春回大地般,令人不忍移开目光,又不敢多去看。那个女人,不过是天照国的一个江湖女子,绿林飞贼,主子为了那个女人,为何一再如此的笑? 好熟悉的景致,似乎来过这里,碧草上星星点点雨滴,青葱树木碧绿欲滴,这里,不就是她刚刚穿越过来时,所在的破庙吗? “哒、哒、哒……” 远处的马蹄声清晰传入耳鼓,雨停了,曙色渐渐从东方透了出来,一抹鱼肚白染上一层淡淡绯色,那层绯色渐渐扩大,透出红艳霞光。 “他们追上来了。” 华谷阳愁眉苦脸说了一句,不停用衣袖在小脸上擦拭,只是他的衣袖上满是泥水,弄得脸和花猫相仿。 “进去。” 辰紫曜沉声说了一句。 “大当家,这只是一个破庙,没有可以藏身之处。” 辰紫曜不理睬华谷阳,月倾颜跟着辰紫曜进入破庙,绿林魁首大当家的话,当然不会无的放矢,这破庙之中,莫非还有什么机关密道不成? “老大,你怎么样?” “老大?” 辰紫曜轻声重复了一句,月倾颜有些尴尬地 笑了一下:“你是绿林魁首,当然就是老大。” “妹子称呼我大哥很好,以后你便是大哥的好妹子,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大哥便是。若是一时间没有更好的地方去,不如到大哥的七巧连环山去做客,大哥一定要好生招待于你。” “大当家,该向何处去?” “跟我来。” 辰紫曜抬步向神像走了过去,华谷阳眼睛一亮,急忙跟在辰紫曜身后,他也想到了,这破庙之中,定然有着密道,否则辰紫曜不会进入这个前后无路的死地。 “嘎吱吱……” 神像被推开,神像底下出现了一条黑黝黝的通道。 “大当家果然未雨绸缪,不愧是我天照国绿林魁首,竟然在这里备下了后路。” 月倾颜俯身蹲在供桌之前,伸手用匕首启开地面上的青砖,下面被一层破布包裹的月光宝鉴和绢书就在里面,分毫没有动。 妖孽狐狸男显然没有想到,在供桌的下面还有这样的小机关,月倾颜用身上的破布,塞在青砖下面的空隙中,青砖敲上去便没有了响声,轻易发现不,了她将月光宝鉴如此珍贵的东西就藏在眼皮下面。 辰紫曜和华谷阳侧目,都看到月倾颜从供桌下面取出东西,塞入怀 中,因为有一块带着血迹的破布包裹,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本不想取出这东西,她想到一会追兵到来,很可能挖地三尺寻找他们的踪迹。三个大活人在破庙失踪,狐狸男那样狡猾的人,猜不出这破庙中有暗道就不是狐狸,而是猪猡。 月光宝鉴和绢书留在这里太危险,她只能带走。 “妹子,走。” 月倾颜快步走了过去,站在密道前看着两个人,辰紫曜笑了一下:“我在最前面,华谷阳在中间,妹子你在最后面把神像复位。” “好。” 神像复归原位,三个人消失在密道之中。 “大当家,不想您在这里也备下了密道,如今从这里走了,这条密道恐怕是要不得了。” “本就不想留下给秋无痕,这条路从今日便废了。” 地面上传来马蹄声和搜查的声音,月倾颜没有时间去看,绢书中写了些什么,收好跟在两个人身后。 “他们似乎找到了密道,下到密道中,怎么办?” 华谷阳有些紧张问了一句,声音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伤口疼痛。 “那便永远留在这里吧,你们在前面走,快!” 辰紫曜将身子贴在墙壁上,让华谷阳走在前面,月倾颜走到 辰紫曜身边:“老大,我陪你一起,你伤势沉重走不快。” 辰紫曜手指在某处按了下去,随后一把抓住月倾颜的衣袖,飞快向前奔跑,狭窄低矮的通道中,高大的辰紫曜,要俯身低头弓着腰才能勉强缓步奔跑,有些无奈。 “妹子,你到大哥前面去,如果大哥来不及出去,不要管我,妹子你出去便是。” “要走一起走。” 月倾颜反手握住辰紫曜的手,带着辰紫曜一路在通道中前进。 “轰隆隆……” 一震剧烈的震动,身后传来密道塌陷的声音,巨大的震荡在脚下回荡,让三个人的脚步不稳,喝醉了一般在地面摇晃着。 “快走,一会儿这个通道就会全部塌下来,被埋在这里谁也活不了!” 华谷阳一路掠过密道,他身形娇小轻盈,速度在三个人中是最快的,辰紫曜和月倾颜腿上都有伤,如果不是在凉亭得到云逸赠药,无法坚持到现在。 “扑簌簌……” 尘土飞扬,周围的密道都在摇动,泥土和小的石块,开始掉落在三个人身上,月倾颜咬牙用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跑,手却始终不肯松开。 “妹子,先走不要管我。” 辰紫曜一把甩开月倾颜的手。 第23章 困做笼中鸟 三个人都埋头奔跑,谁也不说话,月倾颜感觉到手上一轻,被辰紫曜甩开了手,反手绸带缠绕在辰紫曜的手腕之上。 “一起走!” 一路生死与共,虽然她和辰紫曜今日是初见,共同经历生死之后,却不愿意抛下辰紫曜独自逃生。绸带向前扬起,缠绕在华谷阳的手腕上。 “大姐,姑奶奶,你这是要害死我吗?我和你没有仇吧?” 华谷阳苦着脸问了一句,脚步被拖得慢了几步。 “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 月倾颜语调中透出平静的狠戾,不容置疑的口气。 “出去再和你们两个算账!” 华谷阳也狠狠说了一句,挽住绸带,提起最高的轻功,带着两个人一路奔行。 “上面,上去!” 大块的泥土从四周剥落,地面转眼间便没了脚踝,华谷阳心中满是绝望之际,身后传来辰紫曜粗重的喘息和低微声音。幸好在密道中,声音可以传得很远,华谷阳才能听清楚。 他急忙纵身向上,一掌向上面推了过去。 “好沉。” 他叫了一声,用力再次纵身推上面的东西,上面盖住洞口的地方被推开,一线天光露了出 来。 华谷阳没有片刻耽误,纵身跳出洞口,用力拉住绸带,将月倾颜从洞口拖了出来。 两个人一起用力去拖辰紫曜,用尽浑身的力气。 “轰隆隆……哗啦……” 洞口忽然塌陷,泥土把辰紫曜埋在洞口下面。 “大当家……” “老大,你坚持住!” 两个人同时喊了一句,汗水浸透衣衫,月倾颜立即爬了过去,挥手用短刃和手在泥土上挖着,华谷阳也扑了过来,用手中的刀和自己的手,去挖塌陷的泥土。 两个人同时又微微用力去扯动绸带,却不敢太过用力,绸带禁不起他们太大的力量,已经有些裂痕。 “大当家不会被活埋在这里吧?” 月倾颜忽然起身,脚下一软跌坐在地,腿上满是血迹殷红,伤口再一次被撕裂,伤势更加严重。 “你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挖掘的工具,铁锹什么的,木板也行,去快找过来。” “好。” 华谷阳不敢耽搁,急忙起身去寻找工具。 “哗啦……” 塌陷的洞口忽然泥土石头向上横飞,爆炸了一般向四周飞舞,赤铜般的身子,从泥土石头下面冒了出来。 “老大……” 月倾颜又惊又喜,辰紫曜的内力果然强 悍,竟然还有余力用内力破开塌陷的洞口纵身出来。 “噗通……” 辰紫曜重重跌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三尺多远,沉重地喘息着。 “大当家,您怎么样?” 华谷阳见了急忙跑回来,伸手把辰紫曜从地上搀扶坐了起来:“大当家,您可不能有事啊,不然七巧连环山的弟兄们,追杀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我。” 辰紫曜盘膝坐在地上,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内伤太重,几番勉强动用内力,加重了他的内伤。 本就是耗尽内力,内伤极重,被埋在洞口之下。为避免窒息而死,他不得不动用最后的潜力,破开塌方从活埋中脱身,内伤却是更重,有性命危险。 月倾颜顾不得许多,急忙爬到辰紫曜身边,将一颗药丸捏碎,塞入辰紫曜口中。每一次都是辰紫曜拼力动用内力突围,她的外伤虽然沉重,内伤却是不算太重。 “花姑娘,我们要休息一会,让老大先疗伤,你到周围看看弄些水和食物过来,他们应该一时找不到这里。” “此地不可久留啊两位老大?” 华谷阳喘着粗气说了一句,月倾颜当然知道这里不能久留,这里离那个破庙不算太远,骑兵搜查追击很可能片刻就 到这里。 但是此刻辰紫曜有性命之忧,走是走不了的,她也走不得,要处理一下伤口,休息片刻才能有力气继续逃亡。 盘膝背靠着辰紫曜坐在地上,她也开始调整呼吸,服用了一颗药丸,解开腿上的包扎重新处理伤口。 华谷阳沦为仆人,从外面找到水拎了进来,重重放在月倾颜面前,不满地瞪了两个人一眼:“哼,还有一笔账没有和你们算,等你们喘过气来,再和你们算账!” 月倾颜没有精神去理睬华谷阳,用清水清洗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华谷阳跑来跑去,不一刻把干净的衣服、白酒、白布、食物和清水都带了过来。 “好一块当飞贼的材料。” 月倾颜轻声赞美一句,这人不愧为江湖有名的飞贼,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东西都顺了回来。 “姑奶奶,您这是在夸我?” 华谷阳不满地说了一句,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食物和清水。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村子,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有一些人家,这里是一处祠堂,平时没有人过来,可以暂时安身休息。最担心就是那些官兵,会很快搜查到这里,这里离那个破庙应该不远。” “花姑娘你 去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可以藏身躲避搜捕的地方,能逃过官府的缉拿?” “又是我!” 华谷阳悲叹,忽然纵身跳了起来,指着月倾颜:“不许再叫我花姑娘,否则,否则……” 月倾颜侧目,眸光刀剑般犀利,华谷阳悲催地捂住脸,一跺脚跑了出去。在乘月飞天和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面前,哪里有他反对的余地。 “噗……” 辰紫曜吐出一口淤血睁开眼睛:“此地不能久留,倾颜妹子,要尽快离开。” “老大不用太担心,可以先找个地方躲藏,避过官军的搜捕,等伤势稍好一些再走。” “哒、哒、哒……” “汪、汪、汪……” 铁蹄踏破了清晨的宁静,狗吠不绝于耳,月倾颜疑惑地向外面看了一眼:“老大,他们不是带着猎狗来追缉我们吧?” “妹子,你如何会疏忽了这点?” 月倾颜无语,这里也太古怪先进了点,都懂得动用训练猎狗来追缉犯人了。有猎狗在,想躲避的想法有些不现实。 “官兵到了,围住了村庄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华谷阳蹿了进来,左手一碗炖肉,右手一壶烧酒,身上的袋子里面还有青菜、水果、衣服、鞋子…… 第24章 落跑三大盗 “你们先离开吧,无需管我。” 辰紫曜低声说了一句,靠在祠堂一脚的墙壁上喘息,胸口剧烈起伏,血从他身上狰狞撕裂的伤口上,流淌在地上。 月倾颜伸手点了辰紫曜的穴道,飞快用清水为辰紫曜清理伤口,上药重新包扎,换上干净的白布绷带。 她从凉亭走的时候,没有忘记把云逸的药都顺手牵走,这时都派上了用场。 “两位老大,怎么办?” 华谷阳蹲在地上画圈,辰紫曜忽然笑道:“华谷阳,你不是找来了一身村姑的衣服吗?想必早已经有了办法,扮作村姑出去,官兵绝不会注意你,你这就走吧。” “大当家,你,你……” 华谷阳猴子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伸手指着二人:“你们二人,我尚未和你们算账,在禁武狱的时候,你们二人偷偷抛弃我溜走,用我去吸引守卫的注意力。这,这是你七巧连环山大当家,绿林魁首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花姑娘,你误会我们了。” “别狡辩,还有你,江湖绿林道鼎鼎大名,大名鼎鼎的乘月飞天,近几年天照国江湖名扬四海的独行大盗 ,这是你该做出来的事情吗?就不怕传扬出去,坏了你们的美名,叫江湖人,绿林道耻笑?” “花姑娘,你能听我说一句吗?” 月倾颜长叹一声,眸子清澈语气诚挚:“实际是完全和你想的相反,因为你是我们三个人中,唯一没有受伤的人,轻功又卓绝,因此老大才和我决定,引开禁武狱中那些守卫的注意力,给你逃出去的机会。” “哼,告诉过你,不许再叫我花姑娘,我乃是堂堂正正男子汉,江湖中玉树临风,潇洒纵横,赢得无数侠女大家闺秀芳心的柳絮飞花!” “你想,若不是老大拼死引开了高手和守卫,如何会受了这样重的内伤?我们三个人中,你内功武功低微,如果不是我们吸引禁武狱守卫的注意力,你能第一个逃到墙上去吗?” “是吗?” 华谷阳不确定地把目光看向辰紫曜:“大当家,在下只相信大当家的话,您只要说一个是字,在下绝无半点怀疑,谁不知道大当家一诺千金。” “什么,花姑娘,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月倾颜的话就是狗屁,不值一哂吗?” 月倾颜跳了起来,一只脚站在地上,一只脚拖在地上,瞪视华谷阳。 纤纤玉手中一抹寒光闪过,华谷阳顿时一脑门冷汗,他可惹不起这个活鬼一般的女人。亲眼看到这个女人有多么的彪悍,通过楚歌路的那些手段,要用在他身上,他估计就废了。 “没有的话,乘月飞天是什么人?姑奶奶您的话,我怎么敢不相信,您说水是红的,小弟立马放血。您说面是黑的,小弟立即泼墨!” 华谷阳忿忿然蹲在地上继续画圈,郁闷到极点。 “花姑娘,你身上那件蓝底白花的衣服不错,很适合你啊。你这是给你自己准备的?要扮成花姑娘,去迷惑那些官军吗?” 月倾颜不知道华谷阳的前科,辰紫曜是清楚的,他笑了笑闭上眼睛,静静运转内功调整呼吸疗伤。 “我,我……姑奶奶,大姐,我这是给您特意拿来的啊,您可不能这样说话,枉费了小弟一片苦心。” “原来如此,多谢。” 月倾颜坐了下去伸手,华谷阳的脸和苦瓜相仿,把手中的村姑衣服,不情不愿地递到月倾颜的手中。他的确是为他自己准备,要扮作村姑从官军的围捕中脱身,被辰紫曜点破,如何好意思继续下去。 “给老大换上干净衣服,把这里清理干净。” “有用吗?” 华谷阳嘀咕了一句,不敢反对,急忙给辰紫曜换上干净的衣服,清理地上的血迹和痕迹。 村庄中有些凌乱,官军带着猎犬在村子中搜查,月倾颜逼迫华谷阳将祠堂清理干净,掩盖了他们出来的踪迹,和清理伤口留下的痕迹。 “走,你背着老大。” 月倾颜拄着一根拐杖,督促华谷阳背上辰紫曜。 “华谷阳,你带倾颜妹子离开吧,我留在这里,带着我你们走不远,逃不过官兵的追捕。” “我自有办法,相信我!” 辰紫曜眸光幽深,这是月倾颜第二次在他面前说这句话,而他,也唯独相信过她这个女人的话。 “我相信妹子。” 月倾颜回眸嫣然一笑,华谷阳急忙低头嘀咕:“姑奶奶,求求您就别笑了,最好连头都别回,您要是出去对那些官军一笑,保证可以让那些官军不战自败,落荒而逃!” “花姑娘,你说什么呢?” “我,我说要赶紧找个地方,给老大治疗养伤。” 月倾颜侧目看着辰紫曜,她深知自己不笑的时候是活鬼一只,笑的时候能把鬼都吓死。 辰紫曜脸色平静,眸光柔和微笑看着月倾颜,似乎没 有看到月倾颜的笑容有多么恐怖可怕。 果然,老大就是老大,这份镇定平静,就不是华谷阳那种人可以相提并论。 还有妖孽狐狸男,阴险冰块男,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变的人物。想到她让那两个极品男人频频失态,心情不由得大好起来。 天照国,原来这里叫做天照国,历史没有这个朝代啊? 三个人鬼鬼祟祟躲过官兵,翻墙到了官兵刚刚搜查过的一户人家,藏身在稻草堆中。 村庄中每家每户院落中,都有如山的稻草堆,用来烧火做饭,藏三个人绰绰有余。 “倾颜,你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猎狗放过我们?” 辰紫曜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一路走过来能避过官军搜查,却万万躲避不过那些嗅觉灵敏的猎犬。 “老大,只是小把戏,不值一哂,你先这里调息养伤,这里官军刚刚搜查过,不会再回来搜查,他们很快就会离开,等天黑。” 辰紫曜闭上眼睛调息养伤,稻草堆的中间掏了一个大洞,外面用几束稻草遮掩住他们的踪迹,他们靠在墙壁上,可以透过稻草缝隙,看到院落和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人,便是到了稻草堆旁边,也看不到他们。 第25章 月光宝鉴现 月倾颜背对着两个人,和两个人之间用两捆稻草隔开,辰紫曜心神沉在运气疗伤中,没有精力去注意月倾颜的动静。 华谷阳也盘膝运气恢复体力和内力,三个人静默的没有半点声息。 月倾颜从怀中把紫金宝鉴和绢书掏了出来,当日她把这些东西,塞入青砖下的空隙中,还有一些随身重要的东西,也塞了进去。 当时她知道没有反抗能力,担心被抓到后会被搜身失去这些东西,就都一同藏在供桌下的青砖下面。此时她才有时间拿出来查看,这些东西,虽然和她在前世有所不同,用手一触摸便大概知道用途。 她打开血迹斑斑的破布,将紫金宝鉴拿了出来,如果这面紫金宝鉴,就是带她穿越到这里的罪魁祸首,那么此刻把这面见鬼的镜子拿出来,是否就能立即穿越回到她的世界去? 她希望可以。 明如秋水,宝鉴中映出一双春眸照水寒,在镜子中粼粼生波。镜面闪动尊贵的紫黄色,隐隐反射出幽暗光线,流光溢彩金光灿灿生辉。镜面平滑没有一丝波纹,想不到古代的技艺,竟然能把一面金属镜子,打磨到 如此地步。 唯有镜子中的一双眸子异样明亮,宛如寒星闪烁在无尽幽暗夜空,光彩照人。 镜子周围紫金花边上排列无数篆字梅花,古朴诡异花纹,似道士的鬼画符一般,毫无规则地排列在镜子周围,围绕圆形的镜子一圈。 “就叫紫金宝鉴吧,真的是紫金啊!” 轻声**细不可闻,暗淡的光线下紫金宝鉴熠熠生辉,翻转到背面,无数细密难以辨认的纹路繁复精密,幽暗的月光下,看不清紫金宝鉴的背面,到底雕刻了什么。 一册绢书握在手中,淡黄色的绢书,因为年代久远,有着昏黄夕阳余晖一般的颜色,薄薄躺在手中。 忆当年,碧波湖畔芙蓉暖,打马射覆新诗成。驰逐击鞠,金壶玉箭射彩雉。一朝无踪,片言只语皆不在,对月空长叹…… 微黄色的绢书上,写满了蝇头行楷,密密匝匝排列,情意缠绵,荡气回肠,相思无限,似在叙述什么。借着月光看去,从这绢书上,或许可以得知手中紫金宝鉴的年代价值。 单是这册绢书,细腻丝滑,宛如金子织成一般,宝光流动夕阳下的秋波般,泛出一丝丝粼粼金色,世所罕见,定是非凡之物。 “呼 呼……” 轻微地喘息着,终于从外国人手中,把这些国宝盗了过来,物归原主,虽然她不是这些东西的原主,却也不会让这些宝物,落在外国人的手中,流失到外国去。 云开月明,一抹月光从空中落在紫金宝鉴上面,她把手中的镜子对着月光,引来月光照在绢书上,想看清楚绢书上写着什么。 一瞬间,时空交错,似回到了远古千年之前,手中绢书浮现出婉约绝**子容颜,淡淡忧伤眼神深邃凄凉,似历尽了千古磨难。 璀璨生辉,绢书在紫金宝鉴反映的月光下,缓缓流动,金色夕阳下的湖水一般,闪动耀眼光泽。 月光映照在紫金宝鉴上,一片金色光芒流转,从紫金宝鉴上升起,和月光互相辉映。紫金宝鉴里面,一轮皓月当空,金色圆月宛如镶嵌在圆形的紫金宝鉴中一般,今夜,满月! 反射的月光,忽然把她笼罩在其中,一片耀眼清冷光芒中,无数梅花篆字旋转,光幕形成一个漩涡。 丝丝缕缕的光环绕旋,天上月光和宝鉴之间形成一道用光架构的通道,虚汗的光幕宛如有了实质一般。天上的满月,她手中的圆形紫金宝鉴,有如两个月亮交相辉映 。 月光和紫金宝鉴之间光芒蓦然大盛,爆发出一团灿烂金光,形成一个金色光球。金色光球中她的倩影,越来越虚幻,融入光幕之中。 痛…… 剧痛! “搜!” “是。” 脚步声不绝于耳。 她真不是故意的,谁让盗墓贼挖开了某个神秘不知名的古墓,把古墓中的宝物卖给外国人? 看在同是炎黄子孙的份儿上,她可是等到那些黑心的盗墓贼,把宝物卖给外国人,才从外国人手中盗取了这些宝物。 黑吃黑一向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黑吃黑越吃越肥! 是被她偷走国宝的外国人搞出的戏码? 或者是那些盗墓贼,知道她从外国人的手中,偷走了紫金宝鉴,也想来一个黑吃黑? “月倾颜,是你自己爬出来,还是要爷亲自去请你出来?” 冷戾声音珠走玉盘般脆朗,冰棱坠落于地的寒,铮铮琴音般男人声音,传入耳中。 她蜷缩在供桌下面,紧紧握住手中的紫金宝鉴和绢书。 时空交错,她又回到了初见上帝秋无痕的回忆中,无数片段和回忆,画面跳跃着钻入她的脑海之中。 一阵剧痛,头痛欲裂,月倾颜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颅, 紫金宝鉴和绢书落在她的膝盖上。 一缕阳光,透过稻草落在紫金宝鉴和绢书上,月倾颜忍住剧痛,俯身遮盖住从紫金宝鉴上反射出的金光,唯恐会被外面的人发现。 潮水般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本尊的记忆,在这一刻握住紫金宝鉴和绢书的一刻,回归到她记忆中。 天照国,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 月倾颜,江洋大盗,绰号乘月飞天,乃是天照国近几年最为出色的独行大盗,行踪诡秘,轻功卓越武功高强。 宝鉴熠熠生辉,金光浮动,梅花篆字有了生命一般,在宝鉴周围旋转游动。无数符号浮现在宝鉴光滑的镜面上,细微篆刻的纹路,在宝鉴背后闪动点点金芒。 绢书流纸浮金,一字一句,似重新穿越了前世今生,将她和月倾颜的灵魂人生,糅合在一起。 剧痛,头颅难以承受如此海量的信息回忆,月倾颜痛苦地抬起手,用力按住太阳穴。 一双纤纤素手忽然伸了过来,指尖碰触到紫金宝鉴。 紫金宝鉴隐隐闪动金光,那双手碰触到金光,蓦然颤抖不止,宛如受了电击一般。 月倾颜的头痛猛然减轻,指甲刺入伸过来的玲珑玉手。 第26章 绢书忆平生 “花姑娘,你这手伸到我这里来,是想让我爱抚你的纤纤玉手,还是想黑吃黑?” 一抹寒芒乍起,璀璨生辉流转出点点星光寒意,月倾颜的目光尖针一般,刺入华谷阳的心底。华谷阳的手不由得一颤,急忙缩了回去。 古怪,果然是宝物,碰了一下便手臂麻木毫无知觉,如今手还没有恢复知觉。 到底是什么东西? 绝不可能只是一面宝鉴那般简单! “我看大姐你似乎不舒服,只是想帮你一把。” “花姑娘,再让我看到,你的爪子伸到不该伸的地方,你这爪子直接剁掉扔去喂狗!” 说完这句话月倾颜楞了一下,这语气和话,分明和妖孽狐狸男秋无痕一般无二,是什么时候,她开始学那个男人的口气说话了? “好心没有好报。” 华谷阳心虚地嘀咕了一句,把稻草盖在身上闭上眼睛。 月倾颜侧目看了辰紫曜一眼,辰紫曜紧闭双目运功疗伤,似乎没有看到她和华谷阳之间的小把戏。华谷阳这个人,该防备一些,她本就对华谷阳没有信任,这件事让她对华谷阳,更多了几分戒备之心。 九皇子费尽心机 想得到的东西,必然不是普通之物,月光宝鉴关系到她能否穿越回去的大事,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从她手中得到。 辰紫曜的话犹在耳边,这是一件稀世珍宝,是皇家人要的东西,有这件东西在她手中,她便可以安然无恙。一旦月光宝鉴被别人得到,她会死无全尸。 轻轻将月光宝鉴用一块布包了起来,妥帖地放入怀中,绑在身上,任凭是什么样的神偷,也休想从她的身上偷走这面宝鉴。 青葱手指从薄薄的绢书上掠过,流光浮金的绢书,有着金属相似的质地,似不是用丝织成,而是用金丝织成一般。 金色光彩黄昏的夕阳般在指尖掠过,流过了多少年华岁月,记忆仿佛凝固在这一刻,前生今世,丝丝缕缕,都织就在这一条条金色丝线中。 那个女子,月倾颜的本尊,原来也是如此博学多才,惊才绝艳的一个女子,能写出如此隽永飘逸的一笔行楷,吟诵出这般荡气回肠,情思缱绻的词句。 一瞬间,异世界的回忆点点滴滴,前生的记忆,交融在一起。 浮动在淡黄色的绢书上,流过了岁月,凌乱一地斑驳光影。 她是她,她也是月倾颜! 何时才能回去? 翻动绢 书,指尖掠过的,都是过往的种种,月倾颜某些记录,没有太多,只有寥寥几首诗词,几段莫名的记录。 天照国平远二十七年,盗贼横行,江湖游侠日渐兴盛,贪官污吏比比皆是,各地大案层出不穷,皇家下雷霆手段,清理朝野。 天照国平远二十九年,绿林兴盛,绿林道魁首辰紫曜横空出世,建立七巧连环山。 天照国平远三十一年,独行大盗乘月飞天,月倾颜行走江湖,名扬天照国。 天照国…… 绢书上除了几首诗词,便是几条年代事件记录,却是语焉不详,一笔带过,也只有写下这些东西的人,本尊月倾颜才明白,这些记录中隐含的深意。 月倾颜合上绢书,里面的记录十分简单,却有着一个男子的笔迹,写了一首词在里面,也写了几条记录,却是记录月倾颜和男子之间交往的过程,情侣间的情趣。 那个男子,便该是月倾颜在词中提到,碧波湖畔打马射覆,驰逐击鞠,箭射彩雉的那个男子,却不知道是一位什么样的男子,令月倾颜念念不忘多年。 合上薄薄的绢书,这绢书记录的东西很少,也只能让月倾颜知道,如今是在天照国的国土上。 现今的天 照国,江湖绿林兴盛,各地盗贼、流寇、武林人士纵横江湖。朝政腐败,贪官污吏成风,因而造成了天照国如今的局面。 从几年前天照国皇上,痛下决心清理朝野,到如今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局势有什么变化,这绢书中却没有提起。 绢书中最近的日期,便是天照国平远三十二年的记录,其后便再也没有。 现在,是天照国平远三十二年吗? 月倾颜的本尊,年纪又是多大? 有一些记忆,她仍然没有消化接受过去,本想再一次用月光宝鉴得到那些记忆,但是此刻不是最佳时机,她也只能暂时停下来,等找到合适的地方再开启月光宝鉴,得到月倾颜本尊的所有记忆。 透过稻草的缝隙看了过去,晨光中缕缕柔和明亮的光线,隆重在院落内外。 一缕缕炊烟飘荡,稻草点燃的味道,食物香气在村子中随风送来。 瓦片上闪动如霜光泽,雕花窗棂中人影摇曳,似在为早餐忙碌。清晨的风中,送来远处田园蔬菜的清香,带着一抹早春的凉意和湿润,透过稻草钻入月倾颜的鼻孔。 “咕、咕、咕……” 几只鸡叫着,似在招呼主人喂食,隐隐的狗吠声,婴儿的哭泣声 ,官兵的呵斥搜查声音,从远处传来。 “吱呀……” 院落中的房门被打开,有人出来打水,朴实憨厚的农家人,从天光刚刚亮了起来便开始忙碌。或许他们的宁静,是被那些搜查的官兵所惊扰,却没有人敢于说什么。 草叶上,一滴滴雨水留下水珠,在阳光下闪动七彩光泽,珍珠般转动。 一夜大雨之后,碧绿欲滴,树木蔬菜,田园中一片湿润的翠绿,生机勃勃。 月倾颜微微叹息,这样宁静的情景和日子,离她太过遥远,每一次远远看着,她却从来不愿意进入,去打破这份宁静安逸。 这样的生活不属于,前生今世,都不属于她! 抬手拿起水喝了一口,沁凉略带甜味的井水,瞬间进入口腔,流入腹中。躺了下去,靠在稻草上,将绢书收了起来,闭上眼睛休息。 等待天黑下来,也趁机休息养伤,恢复体力和精力。 三个人都躺在稻草堆里面,这一刻分外静谧。 忽然,细微的声音钻入月倾颜的耳中,她急忙把耳朵竖立起来,什么声音? 华谷阳忽然趴伏下去,把耳朵贴在地上,月倾颜也趴伏下去,却拿出一个东西放在地上,将耳朵贴了上去。 第27章 狡兔有三窟 地面有轻微的动静,传入月倾颜的耳中,她有些疑惑,倾听片刻抬头侧目看向华谷阳。 华谷阳闭着眼睛趴伏在地上,听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脸色沉重:“他们在挖那条通道,这个村子周围,都被禁武狱的守卫围困起来。看起来,他们已经推测到,密道是通向这里的。” 听了华谷阳的话,月倾颜心一沉,如果狐狸男带人挖开通道,很快就会发现密道是通向这个村子的祠堂,进而推测出,他们就躲藏在这个村子中。 无数官兵带着猎犬搜寻,便是将这个村子挖地三尺,也必定要将他们三个人挖出来。 妖孽狐狸男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知道他们身负重伤,内伤外伤极重,不可能逃出太远。一旦等秋无痕断定他们躲藏在这里,他们绝无可能逃出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月倾颜大口吃着食物,喝了几口水看了辰紫曜一眼。辰紫曜脸色青白毫无血色生气,本来麦色健康肌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晦暗,唇如蜡纸。 地下的密道方向不复杂,秋无痕应该已经断定了,密道指向的大概位置。 密道也有拐弯,不是 一直的,这会给秋无痕最后断定通道尽头的方向,增添一点难度。 他们的时间不多,只有趁官兵还没有断定他们最后藏身的地方,才有一点微弱的机会逃出去。 “老大,老大……” 月倾颜不忍心去叫辰紫曜,又不得不叫,他们必须立即离开这个村子,另外找一条路逃走。 辰紫曜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妹子有什么高招?” “老大,抢官军的马匹逃走,有几分把握能逃出去?” “没有!” 辰紫曜低声说了一句,眸子暗淡:“他们应该推断出,我们就在隐藏在这一带,布下了层层封锁陷阱。禁武狱中的守卫,都不是普通官兵,皆会武功接受过特别的训练。” 说到此处,辰紫曜喘息着,停顿了片刻端水喝了几口,拿起食物送入口中,他一直没有怎么吃东西喝水,趁这个时间补充食物和水,恢复体力。 “周围应该有好几道封锁,绝无可能逃出去,我们三个人都有伤在身,对方有不少高手在,还有猎犬。如果九殿下秋无痕亲自到了这里压阵,我们就更没有可能从这里逃出去。” “狐狸男的武功很高,老大你的武功和狐狸男相 比,谁更高些?” “那如何比?我不曾和九殿下交手过,自幼闯荡江湖,在刀尖上爬过来,秋无痕贵为皇子,武功纵然高,天资聪颖,若是交手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辰紫曜的语气中有高傲,也有些微的不确定。 月倾颜明白了,秋无痕的武功极高,只是出手的机会很少,天潢贵胄轻易没有出手的机会。辰紫曜乃是天照国绿林魁首,论武功却也没有把握一定能赢得了秋无痕。 他们两个人身负重伤,内伤外伤一身,再也没有精力去打斗。 华谷阳的伤势虽然轻一些,但是内功武功稀松平常,逃命的功夫是不错的,但是要在禁武狱守卫重重封锁中逃出去,希望渺茫。 唯一的生路,就是找一个稳妥的地方躲藏起来,不被官兵搜查到,将伤势养好恢复一些,才有机会逃走。 三个人都在沉思,如何躲藏起来,逃过官兵搜查。 “片刻之后,他们便会挖开通道,找到祠堂。我们行动之间留下了踪迹,我们该躲到什么地方去?” 华谷阳轻叹问了一声,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眼珠不停地转动,向外面探看。 “老大,你该有高招才对。” 月倾颜看着 辰紫曜,她不相信辰紫曜预备的后路,就是从密道到这个村子如此简单。 “跟我走。” 辰远曜淡然说了一句,看向月倾颜的目光中露出欣赏之色,他的确不是只有这一条路,那条密道不能真正摆脱敌人的追击,也只是第一步逃跑的后路。 “老大,您英明神武,以后小弟就跟您混了,老大,您千万别嫌弃小弟,哪怕是让小弟给老大您牵马坠镫呢……” 华谷阳听到另外有通道,立即活跃起来,急忙跟在辰紫曜身边,搀扶着辰紫曜,希望通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和辰紫曜套近乎,能被辰紫曜收纳到七巧连环山中。 “华谷阳,此次若能逃生出去,我不会亏待于你。” 辰紫曜的一句话,让华谷阳眉花眼笑,娇俏的小脸,竟然露出一抹羞涩之意,看得月倾颜有狠狠在华谷阳脸上,抽几巴掌的冲动。 一个大男人,叫花姑娘也就罢了,还生了一副我见犹怜的女子模样,真是让她郁闷。 村中静谧的看不到一个人,只有各处路口被官兵把守,禁武狱中的守卫早已经传下命令,村子中的任何人,都不得走出院门,否则以叛逆盗匪之罪,立即斩杀当场。 天照国 的律法严苛,尤其是禁武狱中的守卫,有着特殊的权力,可以随意给人定下罪名诛杀,一句盗匪拘捕生事,便可以掩盖一切。 普通的官军,少有这种特权,只因禁武狱中的守卫,不受地方辖制,是直接对皇室负责,属于天子的特别军队。 九殿下秋无痕带队,这些人便更没有什么顾忌,哪怕是将这一个村子的所有的人屠杀一空,鸡犬不留,只要向朝廷上表说一声,缉捕绿林大盗,发现了匪巢即可。 如此,不仅没有过错,反而有功,会被朝廷封赏。 禁武狱的盛行,禁武狱中的军卒,又被称之为禁武军,乃是朝廷极为特殊的一个编制,有着超越于朝廷律法之上的权力。 朝中犯了重罪的官员,尤其是武将,皆是由禁武军亲自去缉拿,以免有失。 不远处,是一口水井,乃是这个村庄中公用的水井。 此刻水井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清晨本该是打水最为忙碌的时刻,如今水井却空闲下来。 辰紫曜左右看了看,扔出石子吸引官军的注意力,闪身到了水井边缘,跃身便跳了进去。 身后两个人如影随形,鬼魅一般几乎是同时闪身进入水井之中。 第28章 井中绝密路 缆绳之上,挂着三个人,辰紫曜在最下面,迅速沉没到水井下面,幽暗光线中,隐隐可以看到粼粼生波的井水,凉意从井下蔓延到他们身上。 进入这里,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季节,三个人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好冷。 “老大……” 月倾颜一脚踢在华谷阳肩头,示意华谷阳闭嘴,外面不远处就有官兵,谁知道有什么样的高手隐藏在附近,说话被对方听到,等于送上门去。 眼见脚尖就要碰触到水面,辰紫曜忽然停了下了,手掌在水井的石壁上按了一下,黑黝黝的井壁上出现了一个洞口,可以容一个人蹲着钻进去。 辰紫曜低头俯身钻入洞口之中,华谷阳和月倾颜也随后钻了进去。 “妹子,将机关恢复原位。” “老大,放心吧。” 幽暗狭窄的洞穴中,月倾颜回了一句,辰紫曜当先向前面爬了过去,地洞很狭窄,只能容一个人趴伏在地上爬行,三个人艰难爬行了好久,才到了一处稍微宽敞的地方。 说是宽敞,也只能让他们三个人坐在地上,勉强挺直身体。 “这里可是极为隐秘,哪怕是躲藏在这 里一年,也绝不会被九殿下发现。” “未必,那个狐狸男可是有着比狐狸更为狡诈的心,比猎犬更灵敏的鼻子,上穷碧落下黄泉,一定会挖出我们。” “大姐,你不是说昨夜九殿下奉了太子爷的谕旨,去做事了吗?今儿,未必就是九殿下亲自带队,如果真的是九殿下带人亲自缉拿,可有点危险。老大,这条路通向什么地方?这个村子,不会是七巧连环山的秘密巢穴吧?” “不是,这里离禁武狱比较近,当年我只是命令一些人装作打井人,给这个村子的人打了这口井,同时暗中布置了一番。那条通道和这水井中的密道,都是当年的杰作。可惜……” 辰紫曜没有说完,月倾颜明白,辰紫曜可惜的是多年前的布置,今日毁于一旦。 “老大,你在这里如此布置,该是为了禁武狱吧?” “是,我有很多兄弟陷入禁武狱中,我一直在寻找办法,希望能救出他们。可惜,禁武狱中机关重重,守卫森严等闲之人靠近不得。” 月倾颜向前方望了过去,华谷阳手中持着一根蜡烛,用来在通道中照明。幽暗微弱的光线,被黑黝黝的地道吞噬,前方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出 去,或者这里只是一条死路,可以暂时藏身。 “老大,这里是活路还是死路?” 她担忧地问了一句,如果是死路,外面的人只要封死这口井,他们便会被活埋在这里。 莫非,这里就是辰紫曜最后的绝地? “活路,我如何会费尽心力建造一条死路?” 辰紫曜看了月倾颜一眼,不明白月倾颜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月倾颜笑了一下:“活路就好,这条活路通向什么地方?” “通向可以逃生的地方。” 辰紫曜说了一句,忽然伸手握住月倾颜的手:“妹子,愚兄郑重邀请你,到我七巧连环山去住一段时间,如果妹子愿意加入七巧连环山,我愿意把七巧连环山的第二把金交椅,送给妹子。” 华谷阳用嫉妒的眼神看着月倾颜,一双桃花眼不停地眨动,幽怨地看着辰紫曜。 他可是没有少出力,这位大当家,为何不把第二把金交椅,哪怕是第三把,第十八把金交椅给他也行啊! 一路连背带拽,可都是他在出苦力! 他这弱柳扶风的小身板,背着辰紫曜那个大块头,他容易吗? 欲哭无泪,华谷阳看看辰紫曜,再看看月倾颜,很想问一句,大当家把 他安排在什么地方,却没有敢问出来。 “自当送老大先回去,确保你的安全。” 月倾颜笑着说了一句,或许去七巧连环山也不错,那个地方地势复杂,乃是绿林道啸聚山林的隐秘所在。易守难攻,高手如云,妖孽狐狸男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跑到七巧连环山里面,去抓她出来。 “如此甚好,倾颜妹子的恩德,愚兄永铭于心,日后妹子但有所需,一句话愚兄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有老大这句话,抵得过万金啊。” “倾颜妹子,叫我一声大哥或者叫我的名字,也不会委屈了妹子才是。” “大哥。” 这一声却是月倾颜诚心诚意,辰紫曜一路不顾内伤沉重,皆是他一人拼力用内力抵挡,杀出一条血路,未曾让她耗费内力,加重内伤,有老大的范儿。 铁骨铮铮的男儿,配得上她叫一声大哥! 辰紫曜朗声轻笑,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一口淤血喷了出去:“倾颜,你给大哥的药,可是珍贵的雪灵丹,是你从小王爷身上顺来的吗?” “那可是他巴巴送给我的,我看若是不收下,他定会为此伤心欲绝,彻夜难眠,便好心收了下来,可没有对他下手。” 华谷阳无语,雪灵丹是什么东西,这个女人知道不知道? 小王爷云逸是什么身份,这个鬼女人知道不知道? 竟然说的好似尊贵超然世外的小王爷,求着她把珍贵的雪灵丹收下一般,若是被别人听了去,被那位小王爷听到,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 辰紫曜也轻笑起来,调整呼吸平稳下来:“华谷阳,你在前面,我在中间,倾颜在后面,继续前进,尽早离开这里。” 三个人都知道,这个隐秘的地方也未必安全,继续向地道深处爬行,幽深的地道中,只有三个人急促沉重的喘息之声。 中间他们三个人休息了几次,地道漫长的似没有尽头一般,华谷阳有些不耐:“大当家,前面还有多远能出去?” “快了,继续。” 又爬行了一段时间,前面到了尽头,华谷阳不敢轻易触动机关,将身子扁扁地贴在地道的墙壁上:“大当家,到头了。” 辰紫曜挤得华谷阳一口气上不来,险些窒息过去,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洞口,一线天光透了进来。 辰紫曜侧身爬了出去,两个人随后也爬了出去。 “哗啦啦……” 水声传入月倾颜的耳中,月倾颜眼睛一亮。 第29章 泛舟桃花源 河神庙,从河神的神像下面钻了出来,华谷阳转身对着河神,躬身恭恭敬敬一揖到地,连接做了三个揖谢罪。 月倾颜撇撇嘴,她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也不惧世间的鬼神。 忽然她想到穿越的诡异事情,莫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或者超自然的奇异能力和事情? “嘎吱吱……” 河神像回归原位,辰紫曜头也不回,一瘸一拐向河神庙外面走了出去。显然,这位老大也是不敬鬼神的主儿,不然也不会先在那个破庙的神像下面,修建了一条通道,又把水井里面的地道,一直通到河神像的地下。 “大哥,外面是什么地方?有河流吧?” “倾颜,不记得外面是什么地方?” “我头痛欲裂,昏昏欲睡,只记得想睡觉。” 月倾颜蹙紧秀眉说了一句,狰狞的脸恐怖到极点,辰紫曜目光从月倾颜脸上扫过,他只看月倾颜的一双明眸,自动忽略其他部位。 “外面是桃**,我们走水路从这里离开。” “大当家,您真是英明神武,通道竟然一直通到桃**,这次一定可以安然逃离此地。” 月倾颜没有华 谷阳那般乐观,目光向河神庙外面望了过去,河神庙就修建在桃**岸边的**处,俯视着桃**,滔滔不绝从庙门前流过。 粉色云霞灿烂生辉,风中带着淡淡清香,杂花生树,落英缤纷,一片绯色的云落在桃**的两岸。 极目望去,入目皆是绯色、粉色,再也没有其他颜色。 桃**也飘荡起一朵朵粉色的浪花,那些浪花,互相欢快地追逐着,向远处奔流而去。 两岸桃林夹着一河清水,桃花随风摇曳落在水流之中。 清风吹拂,涟漪层层,托着一片片坠落桃花,波浪之中,皆是凋谢的桃花落英,一朵朵,一片片覆盖在桃**之上,分不清桃花是开在两岸,还是开在河水中。 一瞬间,似穿越了千年时空,来到桃花源处,抬眼远眺,去寻找那处避世隐居,其乐融融的隐秘所在。 一波桃**,掀起波澜,片片花瓣在浪尖起舞,却看不到那处疑似避世隐居,可以远离尘世喧嚣的地方。 桃**,果然名不虚传,美的令人窒息。 辰紫曜显然没有心情欣赏湖光山色,两岸正在盛开的桃花,举步向下面走了过去。他从桃树上折了一根树枝,用作支撑的拐杖, 三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到桃**岸边。 “大当家,有船吗?” 华谷阳问了一句,一双桃花眼到处张望,寻找船只。 辰紫曜走到岸边一处水草茂密之处,俯身蹲了下去,水草深处有一个木筏,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看上去破败不堪,随时会散了架子,离岸边有三丈多远,搁浅在水草深处。 伸手,从淤泥下面撤出一根绳索,辰紫曜将绳索交给华谷阳:“把木筏扯过来。” 华谷阳悲催地蹲了下去,用力将木筏一点点扯到岸边,从水草深处放到河水中。 三个人跳了上去,辰紫曜盘膝坐在木筏上:“华谷阳,有劳你撑木筏离开,顺流而下便好。” “是,大当家。” 华谷阳恭敬地回答一句,他决定跟着辰紫曜,此后便是七巧连环山的人,要遵从辰紫曜的命令。 木筏上有两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木凳,被固定在木筏上,月倾颜也坐了下去,抬眼看着两岸的风光。这里的美,自然清新,没有半点人工痕迹。若放在她的那个世界,必定被开发为旅游胜地,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总感觉,不会如此顺利就能离去,那个妖孽狐狸男,阴险冰块男,似乎就躲在 桃林深处,两双恶毒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木筏一路顺流而下,似没有遇到任何滞碍,官兵也没有发现,他们从桃**上逃走。辰紫曜默默运功疗伤,任凭木筏在桃**中飘荡。 三个人都沉默不语,静静在木筏上疗伤休息。 “大当家,前面有官家的关卡,可是不好过。” 远处,隐隐可以看到一些船只,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有不少船只停泊在远处,接受桃**上朝廷关卡的检查。 “关卡检查的很严吗?” “原本不是很严,现今就不好说了。” 华谷阳说了一句,禁武狱中有重要犯人越狱,桃**上的关卡检查,也必定会严格很多。 “消息未必就能传达到这里。” “哒、哒、哒……” 远处岸边传来马蹄急骤的声音,月倾颜不由的揉着太阳穴,妖孽狐狸男不用如此急迫紧追不舍吧? 难道是舍不得她离开? “糟糕!” 华谷阳说了一句,抬头向空中看了过去。 “怎么了?” “他们放出了猎鹰,二当家,你有本事能让猎狗绕着我们走,可是有本事能让猎鹰看不到我们?” “我不是什么二当家,想不到他们连猎鹰这种东西也有 ,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我们啊!” “这是禁武军必备的手段,为了缉拿江湖武林中人,他们的手段可不只是这些。那些猎鹰的眼睛都毒的很,发现异样就会回禀它们的主子。它们擅于觉察到血腥气息,若是飞的近了,必定会发现我们。” “可惜,只是一些扁毛的畜生,到底是不认识人的。” 月倾颜没有紧张,桃**上船只如织,几只猎鹰也没有猎犬那样的嗅觉,能从气味上辨别它们的猎物,应该可以避过猎鹰的查探。 猎鹰低空飞行,低低从桃**上面掠过。 “禁武狱有重要人犯越狱的消息,早已经传到各处关卡,想平安逃走难。” 华谷阳抬头,苦涩地盯着天上飞的猎鹰,喉头动了一下,狠狠咽了一口唾液。 “跟我说说这些猎鹰。” “猎鹰可以用于搜捕逃犯,传递信件信物,助主人捕猎,二当家如何会不知道?又来消遣我。” 华谷阳有些不满地说了一句,俯身趴伏在木筏上,他们破旧的木筏,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身上穿着陈旧村民的衣服,看上去似是在水边谋生的地方百姓。 忽然,一只猎鹰低空向他们的木筏飞了过来。 第30章 误行上贼船 “不好,猎鹰发现了我们。” 华谷阳低声叫了一句,反手握住暗器,却迟迟不敢动手。杀死一只猎鹰不算什么,但是只要杀死一只猎鹰,其他的猎鹰就会发现,他们是被追缉的罪犯,报信给主人。 月倾颜一甩手,一条鱼扔了出去,猎鹰的利爪抓起鱼,低空一个回旋掠过,心满意足离去。 鱼的身上有着一些血腥,遮掩了他们身上的味道,华谷阳松了一口气,向月倾颜翘起大拇指。 “木筏不能久留,目标太明显,要混到其他的船上去。大哥,你这里可有落脚的地方?” “先混到其他的船上去。” 三个人悄然靠近了一艘大船,木筏的目标太小,大船是一座楼船,十分的高大,没有发现木筏的靠近。 周围聚集的船只越来越多,都在等待关卡检查后放行,禁武狱中有重要犯人逃走的消息,早已经用信鹰通传到各处关卡,严密搜查一切过往行人船只。 陆地和水路,所有关卡都不敢怠慢,因为这道命令,乃是天照国九殿下传达下来的。 华谷阳先纵身把手勾在大船的边缘,探头向里面看了 一眼,因为前面关卡处,堆积了很多等待检查的船只,因此这艘船上的人也没有急于过去,停泊在河面上。船只中的人,都在偷懒休息。 华谷阳轻飘飘落入一个不为人注意,堆积了一些杂物的角落之中,将木筏上的两个人,用绳子提了上来。 三个人趴伏在一个角落,月倾颜早已经在上船之前,扬手把几条鱼扔在前面的甲板上,活蹦乱跳的几条鲜鱼,引起了船上那些人的注意,他们趁机掀开船板,探身下到船舱的下面。 下面是存放货物的地方,显然这是一艘货船,不知道是哪一位富商的货船,船舱下面堆放了很多货物。 藏身在货物之中,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客商,有来往的文书证件,过关卡便容易些。即便是搜查,这艘船只的货物很多,他们藏身在货物中,也不容易被搜到。 躺在下面,三个人同时闭上眼睛,躲藏在货物中隐藏踪迹,辰紫曜闭上眼睛静静运功疗伤。 月倾颜也闭上眼睛休息,唯有华谷阳眯着眼睛,不肯放过一丝动静。 好久,船只才缓缓地向前行驶了一段路,似乎停泊在关卡处接受盘问检查,又过了片刻,船只 杨帆起航,并没有官军登上这艘船检查,放商船离去。 留着一线清醒,月倾颜睡了片刻,她不敢沉睡过去,蜷缩在货物中休息了这一段时间,体力和精力都恢复了一些。货舱中不乏清水和食物,他们可以随意取来果腹,因此也不用担心挨饿。 “踏踏……” 脚步声从上面传了下来,有人进入货舱取东西,三个人都一声不吭,听着脚步声靠近,又渐渐远去,显然是取了所需的东西出了货舱。 “我去找些食物和酒水下来,最好是有药。” 华谷阳说了一句,见二人不理睬他,起身悄然出去。不多时,华谷阳拿来一些食物和清水,甚至还有酒和干净的衣服、绷带、药物等东西。 月倾颜无语,在一艘船上,这花姑娘都能把这些东西给找到,不做飞贼可惜了。 辰紫曜没有动,仍然在运功疗伤,月倾颜和华谷阳换了干净的衣服,在地道中他们的衣服早已经蹭的满身泥土尘埃。 “大哥,吃点东西吧。” 辰紫曜听到月倾颜的话才睁眼点点头,三个人把食物吃了下去,这些食物很多还是热乎乎的,显然是刚刚做了出来,就被华谷阳拿来。他拿的很 有技巧,每一样都取了一点,不容易被船上的人发现。 “这是谁的船?” “大当家猜猜,属下在船上看到谁了?” “总不会是妖孽狐狸男吧?” 月倾颜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身上的伤口重新清理包扎,换上干净的衣服后,舒服了很多。华谷阳果然不愧为江湖绿林道有名的飞贼,甚至给他们顺来了两床被子,可以让他们三个人睡的舒服一些。 “二当家,您果然是未卜先知,莫非是跟九殿下心有灵犀?” “什么?” 辰紫曜眼眸闪过一抹浓重杀意:“秋无痕在船上?” “不仅是九殿下在船上,小王爷也在,大当家您还是好生治疗内伤吧。” “上了贼船啊!” 月倾颜无语,逃来逃去,怎么就自动送上门给妖孽狐狸男了? 是巧合? 还是那位九殿下,早已经守株待兔等了他们很久? “这是一条商船,船舱中有很多品种的货物,能让九殿下和小王爷驾临的船,莫非是金玉山的船吗?” “大当家,您真是英明神武,正是金玉山的商船。” “我说这船看上去就不一般,原来是他的船,那便是了。” 月倾颜很想问一 句金玉山是谁,显然这位富商鼎鼎大名,她本尊该知道才是。 有很多属于本尊的记忆,仍然没有被她完全接收消化,有必要再一次拿出月光宝鉴,最好是在月光下拿出,能直接穿越回去才好,她也不必费力,去了解月倾颜本尊的事情。 躺了下去,只是巧合罢了,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在这里安然睡了一觉。 再美美地睡一觉,等夜晚降临带着月光宝鉴去上面,实施穿越大计。 她记得穿越之前,就是因为在月光下拿出月光宝鉴,想借着月光宝鉴反射的月光,看看绢书中记载了什么。结果,匪夷所思穿越到,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天照国,悲催。 辰紫曜也闭上眼睛,继续盘膝运功疗伤,有了雪灵丹相助,他的内伤恢复了一些,不必担心有性命之忧,月倾颜等于救了他的命。 华谷阳也躺了下去,不敢再上去,唯恐惊动了秋无痕和云逸,他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那位九殿下两根手指头一捏的。 月倾颜反而熟睡了过去,既然有妖孽狐狸男和阴险冰块男给他们守门,这条船再安全不过。 果然,一路上毫无阻碍,商船顺流而下,在桃**行驶而过。 第31章 富贵三公子 大朵大朵的紫金色曼陀罗,盛开在衣襟上,潋滟紫衣尊贵尽显,衬托出秋无痕皇子的贵气,绝世风华如玉容颜。 氤氲飘荡缕缕热气的茶杯中,几片嫩绿色的嫩芽上,有着一抹雪白的叶尖,清香满室回绕,久久不去。 一枚墨玉棋子,夹在他的指尖,恰似他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闪动柔和光泽,清浅笑容,艳丽更胜过两岸灿烂桃花,唇角微微翘起。这副模样若是被女子见了,定然是芳心暗许,为他痴情。 对面的一位公子,纵然在他如此的傲世风姿下,也毫不逊色,一张俊颜冷峻,慵懒地靠在椅子上。 白衣胜雪,身上不染半点尘埃,透出雪山之巅隐隐孤高绝傲风姿,仙风玉骨,似用冰玉雕就,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一枚羊脂白玉的棋子,捏在他宛如美玉的手指间,分辨不出棋子和手指,恰似融合在一起一般。 剑眉下一双眸子,淡淡地瞧着对面的秋无痕,隐隐透出冰蓝之色,更显露几分寒洌之意。 “逸,昨夜人约半夜后,滋味如何?那位佳人,可是打动了你一颗万年玄冰的心吗?” “ 心,何为心?” 云逸懒洋洋浑身没有半根骨头一般,靠在椅子上,手中的棋子,轻轻在棋盘上敲了几下:“痕,你的禁武狱也不怎么样,还不是被他们逃了出去?” “却是有些疏漏,不想他们没有走十面埋伏,竟然从通气孔逃了出去。这一番却是找到了禁武狱的薄弱之处,重新修葺布置后,定然令飞鸟难渡!” “名扬天下的禁武军,也不过是废物一堆,这么多人去缉拿三个重伤之人,却一无所获。这便是如今天照国的实力,可不怎么样。” 秋无痕剑眉轻轻一挑:“实力如何,和我无关,我只是一介皇子而已,却管不了这么多。纵然你们超然世外,又如何能真的超脱于凡世之外,否则你也不用躲藏在我这里。” “苦命,本想是投奔知交好友,谁知误上你的贼船,被你抓住当苦力指使,便是想安静一些,也不可得。” “有人的地方,便没有安静,天照国如此,你那个鬼地方,也如此。” “有理!痕,这次见面唯有你这句话最为精辟,当饮一杯。” 云逸举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抚掌:“却不知与你有着说不清道不明,一番情意的 那位乘月飞天,如今情况如何。痕,你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她身负重伤,你尚要在雨夜中折腾她,如今恐怕是伤势更重。” “逸,你是从何时学会了怜香惜玉?莫非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你的话?若说这世间,谁最不懂得怜香惜玉,当是你这座万年冰山,没有心的人才对。” “彼此彼此。” “太子殿下意欲请你一见,我想你不愿意见那等俗人,替你推了。” “此言差矣,太子殿下何等尊贵之人,召我拜见我如何敢推脱。日后太子殿下问起来,此事却和我无关。” 云逸赖皮地说了一句,语调轻柔,吹拂过两岸桃林的春风般,柔缓如醇酒,醉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可惜,他对面的人是九殿下秋无痕,丝毫不为他所动。 “便知道你这小子要如此说,总是无心的人,我也懒得和你计较。” “此番你又收了不少江湖人,这些人可是绿林道的悍匪,不容易调教。” 云逸微微抬眼,看向垂挂着珠帘的门外,一道身影笔直地跪在珠帘外,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似已经凝固成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若不是那人发出轻微均匀呼吸 ,云逸也几乎以为,他是一座雕像。 “殿下,小王爷,这茶还不错吧?” 一个人斜斜地躺在锦榻之上,手中端着同样的一杯茶,如玉瓷杯中一波碧,清澈见底。 “白如玉、明如镜、声如罄、薄如纸,晶莹剔透,釉色均匀,好瓷杯。” 云逸淡淡说了一句,如玉修长手指,在瓷杯上轻轻地弹了几下,果然发出余音绕梁的清朗声音,如玉磬相仿。 锦榻上的人瞪大眼睛,盯着云逸:“小王爷,我问的茶,不是茶杯。” “我知道,可是这茶真不怎么样,我又不好意思说茶太差,也只能夸夸你的茶杯。” “却不知小王爷有什么好茶,何妨大方一点,拿出来也让我这一介草民开开眼,看看超然世外的逍遥王,有什么样的极品仙茶嫩芽。” “金玉山,想用这个办法,从我这里诳去好茶给牛饮,这招对付我妹妹是可以的,对我无用。” 金玉山叹气,放下手中的茶杯嘀咕:“小气鬼,就知道逍遥王府邸中,再也没有比你更小气的人。” “痕,也不管管你治下的臣子,敢在殿下面前如此无礼,该当拖出去先打一顿鞭子掌嘴才是。” 秋 无痕轻笑,斜目向锦榻上看了一眼:“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我如今要乘坐玉山的顺风船,却不便对他摆皇子的架子,他也不吃我这一套。” “奴大欺主啊!” 云逸用痛心疾首的语气说了一句,目光落在珠帘之外,唇角微微翘起,跪了一夜一日,如今到了傍晚水米不进,那个人是铁打的,也该有些承受不住了,何况他重伤在身。 都说他无心之人,万年冰山,连她也说他是冰块男,和眼前这位殿下比起来,还不够狠戾冷酷,心狠手辣。 至少,到如今他的手中,不曾断送过一条人命,这世间原本也没有什么人,值得他去杀。 “天色已晚,殿下便开恩饶了他吧,留他一命为殿下效力,且观他如何做便是。夜间这桃**上的风景如画,微臣经备下歌女舞姬,为殿下和小王爷解闷。” 金玉山仍然半躺在锦榻之上,言语之间虽然客气,自称“微臣”,语气却是没有半点卑微恭敬之意。 “管飞云,起来吧。” “谢主上。” 暗哑的声音,从珠帘之外传了进来,外面的身影,摇晃着挺身而起,一个踉跄伸手扶住门框,半响没有移动。 第32章 倾情邀同行 船,在桃**行驶了两日两夜,月倾颜和辰紫曜三个人,也在船舱之中休养了两日两夜,体力恢复,精力充沛。外伤结疤,内伤也好了许多。 华谷阳是一个呆不住的人,时而跳到上面去找些食物和酒水下来,每次都收获颇为丰盛。 隐隐有歌舞之声,从船舱上面传了下来,深夜之间分外清晰。 月倾颜撇撇嘴,妖孽狐狸男和阴险冰块男真会享受,什么有洁癖,什么清风傲骨,万年冰山,还不是一个个的,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恨不得搂着美女到床上去的**两只。 “他们又在欣赏歌舞,金玉山果然是金玉山啊,我要有他十分之一的财富,也不用冒险闯荡绿林,做什么大盗。” 华谷阳叹息着说了一句。 “你是大盗?” 辰紫曜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斜眼看着华谷阳问了一句。 一句话让华谷阳清秀婉约的小脸,红了起来,红唇不停地抽搐蠕动,却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是大盗,只是一个飞贼,轻功再高,手段再妙,还是上不得大台面的一个小飞贼而已。至少,在辰紫曜和月倾颜这样的江洋大盗 面前,他只是一个小飞贼。 “大当家,您,您……属下以后跟着大当家您,一定做一个江洋大盗。” 华谷阳单膝跪在辰紫曜面前,羞愧地低下头,深深低头,盯着辰紫曜的脚尖。他深知,若不是因为这次幸运,和辰紫曜、月倾颜一路逃出禁武狱,又一路相助,多少对辰紫曜和月倾颜,有一番情意诚意在内,辰紫曜不屑收他进入七巧连环山。 “华谷阳,你求我收你进入七巧连环山,你可是想好了,定要去吗?” “是,能得以在大当家手下办事,乃是属下的荣幸。大当家,您答应过的事情,可不能半路改变主意。” “我辰紫曜言出如山,说过的话绝不会失言,只是你在江湖逍遥惯了,若留在江湖自由,没有人去约束于你。一旦进入七巧连环山,便要遵守我七巧连环山的规矩,犯了规矩,昔日你虽然于我有点恩义,我也不会有半点含糊,为此坏了我山中的规矩。” 华谷阳双膝跪地,低头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当家,属下天胆也不敢违背大当家的命令,坏了七巧连环山的规矩。属下知道,昔日多有不能入大当之眼的行径,从今日起,属下跟随大当家,宁死也绝不 敢再给大当家丢脸。” “如此便好,休怪我今日没有提醒你。” “是,属下明白,谢大当家提携。” “起来吧。” 华谷阳站了起来,躬身恭谨地道:“大当家,管飞云也在这条船上,属下看到他了。” “飞云也在,他终究是跟随了九殿下吗?” “属下不知,属下看到他一直跪在九殿下的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才被恩准起来。” “苦了他,他那般傲骨铮铮的男儿,如今却被迫屈膝受此折辱,必定是宁死也不愿意的,你听到他们说过什么?” “大当家恕罪,属下不敢靠近,唯恐会被九殿下和小王爷发现,金玉山也在那个房间里面。” “既然如此,便老实留在这里,休要再出去生事。” “是,属下遵命。” 拜了辰紫曜做老大,华谷阳成为七巧连环山的人,顿时乖巧老实了许多,不敢再到处乱跑。 “大哥果然有做老大的风范。” “倾颜,日后你若是肯赏脸,便是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虽然是委屈了倾颜妹子,但是大哥定会让七巧连环山的弟兄,对待你和我一般无二。” 华谷阳转动眼珠,大当家这是对月倾颜有情义? 这话怎 么听,都有点表白的意思,拿着月倾颜当压寨夫人的味道。 他这样想却不敢说出来,侧目偷窥月倾颜的表情,这张脸,看一眼就会做几日噩梦,看两眼几日都吃不下饭,大当家得是什么口味,才能面对这张狰狞活鬼的脸,还能笑得那般温柔? 急忙从月倾颜可怕的脸上移开目光,去看辰紫曜。 浓润的剑眉雨后青苔润泽,黑的发亮,**的眉骨下,虎目熠熠生辉,闪动些许野性霸气,冲天豪气。隐隐的流光溢彩,闪动琥珀般的柔和,古铜色的肌肤,略有些暴露在衣服外面。 隆起的健美肌肉,一块块在衣服下面,勾勒出优美魅惑线条,浑身散发出无可抵挡的男子汉气息魅力。 棱角分明的脸大理石雕就,刚毅线条透出历尽风霜雪雨,刀光剑影的铁血狠戾,硬朗男儿气息。 大当家的容貌,堪称俊朗过人,站在什么地方,多少人中间,第一眼看到的人,必定是他! 天生的大当家,一座雄伟的大山一般,不能令人忽视。 辰紫曜这种男人,也是最能打动江湖女侠,深闺少女芳心的男人,让所有女子有可以依靠他保护怜惜的心理。 “倾颜,如何?” 辰紫曜 期盼的目光闪动千种柔情,向月倾颜伸手,月倾颜嫣然一笑,望着辰紫曜的手。 “大哥,我还不曾问过你,你当日拿走了太子殿下什么宝物?” “东宫守卫严密,我不曾找到我要找的东西,便随意拿了太子的一柄宝剑,总不能白去一趟。不想此事触怒太子,为此设下无数圈套陷阱,害的我被暗算生擒,投入禁武狱中。此番,若不是遇到倾颜你,恐怕我会在禁武狱中被折辱至死。” “二当家什么的,我可是没有能力去做,且先去大哥你的山中做个客人,享受做客人的清闲招待如何。” “倾颜说了,我自然都依照你的意思。” 辰紫曜微笑,唇边笑意温暖如三春朝阳,暖了月倾颜的心。 伸手握住辰紫曜的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她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却没有注意到,一边的华谷阳瞪大眼睛,被辰紫曜一个眼神,吓得退出去八丈远,背转身躲到远处。 七巧连环山,要有女主人了! 他暗自为他的大当家,低头哀悼一刻钟。大当家,您看中谁不好? 为什么偏偏看中活鬼月倾颜? 倾颜,谁不知道月倾颜的容颜,倾尽天下英雄的胃口? 第33章 惊见林妹妹 船终有靠岸的一天,月倾颜趁夜到了船上,扮作船上的水手装束,躲在暗处,看着那两个人风神如玉的男人,并肩上了岸。 妖孽狐狸男,阴险冰块男,两个危险男人,终于离开了这条船,她的心也彻底放了下去。既然船主金玉山和秋无痕有交情,想必前途一路,也是坦途一条。 她身穿水手的衣服,化了妆站在船舷边缘,抬头凝望月下的两个男人。 月华如水,似霜,淡淡地洒落在那两个男人身上,他们二人一个,涟漪紫衣尊贵,气度高华。一个白衣胜雪,清高**,夜空顿时被他们两个人的光彩,映照的亮了起来。 所有的目光,或者敬畏,或者仰慕,或者羡慕,都在看着那道,因为秋无痕和云逸形成的靓丽风景。 云逸忽然回眸,眼中寒波荡漾,似向她看了一眼。 月倾颜微微垂下眼睑,避开冰块男犀利通透度目光,总感觉一眼被那个男人看透了她的真身。 秋无痕也忽然回眸,一张妖孽的俊颜上,挂着标志性的狐狸精笑容,似笑非笑举手:“玉山,改日有暇再和你好生相聚,休要再送,请回吧。” 月倾颜的目 光偷窥过去,想看看那位,让狐狸男如此客气说话看中的男人,是一位什么样的出色人物,才敢和狐狸男、冰块男这样卓尔不群的男人在一起,不怕被这两个极品妖孽夺去光彩。 锦榻之上,半躺着一位面如雨后梨花般苍白的年轻男子,双目暗淡无光。弱柳扶风,一袭雪白的狐裘裹在身上,毛茸茸的领子里面露出他的脸,眉目秀雅,却少了几分生气和男子硬朗的气息。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微微,柳眉轻蹙…… 林妹妹? 月倾颜无语,名满天照国的富商,有着一个响亮而略显俗气名字的金玉山,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或者是脑满肠肥,或者是花花公子,或者是市侩俗气,或者是倨傲霸气。 却偏偏不该是这一副模样! 秋无痕和云逸离船上岸,这位金大少也不曾起身相送,有气无力半死不活挥手:“殿下、小王爷走好,恕臣的身子不好,不能远送。” “你回去歇着吧。” 秋无痕说了一句有些无奈,任凭金玉山有多少财富,却换不回他的健康之身,哪怕是倾尽金家的所有财富,那个男人恐怕也甘愿 能换回他,生龙活虎,纵马江湖! 只可惜,他只能躺在锦榻上,看着他在骏马上驰骋。 金玉山裹紧了身上的狐裘,似感觉到有些寒意,初春天气已经有些热度,他却仿佛生活在深冬中一般。 “你过来。” 他伸出手,一根手指宛如要透明一般,没有半点血色光泽,指向月倾颜。 “大少爷叫你呢,还不过去拜见大少爷。” 月倾颜无奈,低头走到金玉山面前:“小人拜见大少爷。” 躬身行礼,金玉山晃动一根鸡爪般的手指,瘦弱的身子,即便是在毛茸茸的狐裘中,也透出几分衰弱无力和瘦弱不堪。 “今晚你给我弄两条桃花鱼上来,忽然就想吃了,幸好那两个家伙走了,不然两条桃花鱼,不够那两只饕餮塞牙缝的。呼呼……” 说了这几句话,金玉山便喘息起来,轻声咳嗽不停。 月倾颜忽然有些怜悯这位富甲天下的年轻男人,再多的财富,也换不回他的健康自由。 她伸出手轻轻在金玉山后背揉着,一股柔和轻微的内力,传输进入金玉山的体内,这是一个无害的男人,身上没有半点内力,为病痛所折磨。 金玉山的轻咳停了下来,似乎有了一点精神, 眯起眼微笑:“桃花鱼可不好捉,你今夜能给我捉到两条吗?” “定当尽力,让大少爷您满意。” “好,一会捉到了,你拎过来让我看看活着的桃花鱼,是不是比桃花更美。” “是,大少爷,请您先回去休息吧,我捉到桃花鱼,就立即给您送过去。” 金玉山挥手:“今儿夜里不冷,我要在此地看你如何捉桃花鱼,天色晚了,你快去捉吧。” 月倾颜伸手,将狐裘向金玉山的身子下面掖了几下,转身走到船舷边缘发愣,什么是桃花鱼? 桃花鱼又是什么鬼鱼? 有人给她送上鱼竿和玉钩,还有诱饵,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看到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她知道那条所谓见鬼的桃花鱼,一定不好捉。 问题是,谁能告诉她,桃花鱼是什么样子? “桃花鱼啊,唉,好久没有看到桃花鱼,吃到桃花鱼了。桃**中桃花鱼,桃花鱼上桃花开,却不知,你能捉到身上有几朵桃花的桃花鱼。” 金玉山微微轻叹,眼巴巴地盯着月倾颜。 月倾颜也不能说,她身为这条桃**上船只的水手,连一条桃花鱼都不认识,秀眉蹙紧,身上有桃花的鱼? 鬼鱼,快过来给姑奶奶看一眼 ! “桃花鱼身上有粉色斑点,状如桃花,深入水底,精灵古怪,速度极快,不易捕捉。” 一道凝成的声线,送入月倾颜的耳中,月倾颜听出这是辰紫曜的声音,她左右看了一眼,所有的人都安静地低垂着头,垂首恭立在船上,似乎没有听到辰紫曜的声音。 传音入密? 千里传音? 月倾颜秀眉蹙的更紧,要尽早找个安静的地方,把月倾颜本尊的情况和过去搞清楚,免得束手束脚,总是陷入被动。 这两日她不止一次在深更半夜跑到上面,把月光宝鉴拿出来对着月亮晃悠,却没有发生能穿越回去的事情。 可能其中有她不了解的秘密和玄机,只能继续等待时机。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一弯残月,记得穿越过来的那日夜晚,乃是满月,要再等十来日才是满月。 “桃花鱼,初春以桃花为食。” 月倾颜很想问辰紫曜,桃花鱼吃什么东西,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把声音不让别人听到,单独传给辰紫曜,不想辰紫曜似乎知道她的心思,说出答案。 吃桃花,还真是色鱼! 鱼钩一甩,长长的鱼线带着鱼钩,向岸边桃树上甩了过去。 她是要钓鱼,还是要钓鸟? 第34章 谁钓谁为鱼 金玉山看到月倾颜将鱼钩,向岸边的桃树上甩了过去,眸子却是一亮,莫非她要用桃花做鱼饵,去钓桃花鱼? 果然是一个灵慧的女子,却不知是何等模样,只是她一双璀璨星眸,宛如一流桃**上,无尽夜空中,流转出的点点星光一般,令天上的皓月星辰顿然失色。 天下,他走遍各地,却再也不曾见过她那样的如星明眸。 一抹笑意,在他粉白失色的唇边勾勒出柔弱弧度,如此女子,该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上她?拥有她? 只可惜,她注定不属于他! 可以如此擦身而过,有一面之缘,已经是极为难得,不枉平生! 一支桃花从岸边的桃林中,被月倾颜钓了过来,树枝折断,一根两米多长的桃枝,落在月倾颜的手中。 她不是摧花辣手,今日却不得不为了钓上两条桃花鱼,去辣手摧花。 手指在桃枝上一掠而过,她扔掉了手中的鱼竿,将桃枝沉入水底,如果桃花鱼爱吃这桃花,不妨便用桃枝来引诱这桃花鱼。 桃枝上,盛开无数**桃花,清香扑鼻而来,沉入水中的花瓣,在河水中摇 曳出异样风姿。 如水月光,清冷地映照在河面上,蒙上一层银纱一般。 水中一朵朵桃花,似在春风中缓缓地绽放,透过层层水波,月光下剔透晶莹,仿佛镜中的灿烂,惊人的美丽,飘摇出从所未见的风韵。 “原来,在水中看桃花盛开,如此美好。” 金玉山俯身靠在船舷边缘,低头向水中看了过去,不由得惊叹展开双眉。 身边的人,小心翼翼地用手扶住金玉山,唯恐这位大少爷一个不小心,会坠落河中。 “嘘……” 月倾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树枝沉浮之间,果然看到几条鬼鱼从河水深处游了上来,去吃枝头盛开的桃花。 或许是正在枝头怒放的桃花,比落在桃**中的桃花更有味道,更加鲜美,很快便引来了十几条桃花鱼。 斑斑点点粉色的桃花,在鱼的鳞片上盛开着,含苞待放着,映出清冷月华,星星点点的艳丽,岸边水中,竞相开放满眼盎然春意,缭乱了人的眼。 金玉山抿住唇,暗暗惊叹,今夜若非遇到她,也不会看到如此胜景,果然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渔网轻轻落下,透过银色月光,将几条桃 花鱼兜在里面,拎着离开了水面。 肥硕美丽的桃花鱼,在渔网中挣扎跳跃,却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一劫。 暗青色的鳞片上,有斑斑点点粉色、绯色、白色的斑点,一朵朵迎春怒放夭桃,月光下闪动艳丽星光。 月倾颜松手,放开了桃枝,其他的桃花鱼受到惊吓,都消失在河水深处,再也没有露头。 手中的桃花鱼放入水盆之中,几尾桃花鱼,不安地在水盆中游弋,不停地跳动,荡漾一片片银色粼粼涟漪。 “大少爷,您要的桃花鱼。” “好,果然是绝妙好景,今夜,此生难忘,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如此胜景。桃花鱼,果然还是这般的肥硕美丽。既然你钓上了桃花鱼,便亲手为我做鱼如何?” 金玉山语气轻柔微弱,没有命令的意味,略带恳求,澄澈目光温柔看着月倾颜。 “不知道大少爷想怎么做的鱼?” “随你,只要是你做出来的,必定能给我惊喜。” “如此,我下去给大少爷做鱼,大少爷府中不知道有多少名厨,我做的鱼若是不合大少爷口味,可莫要见罪。” “不会,今夜我很开心。” 轻柔语调春风掠过桃 林,从桃花**上轻柔抚摸而过,吹开了一树树怒放灿烂云霞,吹绿了河水两岸的温柔轻缓。 月倾颜笑了一下,有人端着水盆,指引道路带月倾颜下去做鱼。 “倾颜,他发现你了。” 月倾颜轻轻点头,她早已经知道金玉山发现了她的异样,从金玉山要她过去便知道。 那个柔弱的男人,一身是病的林妹妹,有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一双精明的眼睛。 醇香味道在河面上,船上飘荡,金玉山躺在房间里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好久没有嗅到过如此香的味道,勾起了我的食欲,深夜有贵客光临,来陪我一起进餐不胜荣幸,请进来吧。” 金玉山忽然抬头,向窗棂之外看了一眼,柔声说了一句。 “金大少,来的鲁莽,多有冒犯,请金大少海涵。” 辰紫曜身上也穿着船上水手的服装,迈步走了进来,龙行虎步,他内伤恢复了五六分,外伤都结疤,因此不惧这位病弱不堪的大少爷,挑开帘栊走了进来。 “原来是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到了,请大当家恕我不能起身见礼迎接,多有失礼。” 金玉山微笑举手抱拳,仍然半躺在锦榻上不曾 起身,笑容春风和煦,眼神柔和人畜无害。 辰紫曜也没有见怪,抱拳道:“金大少客气,不速之客打扰大少爷安歇,还请勿怪。” “哪里,劳动大当家在我的船上数日,深受委屈不曾好好招待,却是金某太过失礼,当盛宴款待大当家谢罪才是。” 隐隐晦暗气息,从暗处传出来,辰紫曜声色不动,早已经知道金玉山的身边,日夜都有高手保护,不然这位病弱不堪的金大少,也不会一直逍遥到如今。 二人寒暄客气,各怀心腹事,辰紫曜开口朗声笑道:“原来金大少早已经知道,辰某在大少爷的船上,为何一直没有点破?” “大当家肯驾临我的船,乃是看得起我,不胜荣幸,只是前几日一直有贵客在此,不便款待大当家,当面谢罪。” “金大少和九殿下交情匪浅,辰某自思和大少爷素未谋面,有什么面子能让大少爷隐瞒下来,藏匿我这等重犯?” “鱼要好了,却不知她也会做得一手好菜,乘月飞天亲手做的菜,今生能亲口尝到,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何时有幸才能再一次品尝到。大当家,你喜欢喝什么酒?” “烈酒,最烈最醇的酒!” 第35章 富贵逼人来 低沉略带沙哑,风吹过桃林,掠过河面,轻柔和缓,似担心惊扰了房间中的金玉山。 她的声音很好听,琴弦上奏鸣的低音一般,那种略带沙哑的声音,反而能挑起男人心底的某种欲望,吩咐从心底缓缓地掠过,触动了他的心弦。 “乘月飞天,月女侠休要怪我劳动大驾,为我捕捉桃花鱼,也莫要责备我请你亲自下厨,为我洗手作羹汤,如此机会,只怕是日后再不会有,我却不会轻易错过。” “无妨,你若喜欢,明日再给洗手作羹汤也是无妨,只是你要拿出最烈最为醇香的美酒,才能配得上我大哥一饮而尽。” “说的是,唯有醇香烈酒,才能配得上英雄。” 金玉山轻笑:“月女侠请进,还有一位我便不请进来了,自有人款待。” 华谷阳蹲在窗外画圈,同样是一路到了金玉山的船上,为何待遇差别如此之大? 辰紫曜沉声道:“华谷阳,在金大少船上数日多有打扰,你先去收拾一下我们的东西。” 华谷阳起身,向着房间抱拳低声道:“是,大当家,华谷阳拜见金大少,不再此地打扰金大少兴致,告辞 。” 他的失落,被月倾颜看在眼中,毕竟是一路同生共死,她不忍见华谷阳如此。 月倾颜轻笑,难道房间里面的那个男人,也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辰紫曜是绿林道魁首,她是独行江洋大盗,华谷阳也不是有身份的人,飞贼一个。 他们,用古代的话说,都是贼寇,用现代的语言形容,都是小偷! “既然是一起来的,便一起进去,名扬天下的金大少,不会嫌多了一个客人吧?” “呵呵……既然你如此说,请进。” 金玉山不是势利眼,也不是嫌弃华谷阳的出身,他只是为了华谷阳好,避免华谷阳在他这里失神丢了脸面。 若只是华谷阳在此,也不配进入他的房间,被他招待。 有人挑开珠帘,垂首躬身请月倾颜进去,一串串珍珠,在月光下摇曳出一地柔和光彩,星星点点散落在华谷阳的眼中。 海南珍珠! 这一串串珠帘,竟然都是用海南珍珠穿成,皆是花生米一般大小,毫无瑕疵,珠圆玉润。 最难得的不是这些珍珠是海南珍珠,更不是珍珠的大小。 十几颗,几十颗也就罢了,几千颗几乎看不到区别的,同样大小珍珠,被穿在一 起做了门帘,这样的富贵,恐怕只有皇家,公侯之家才有。 华谷阳瞪大眼睛,盯着珍珠,天照国最好的珍珠产自海南,以他做飞贼的眼光,又如何会看不出此乃是海南珍珠。最令他瞠目结舌的,是用来穿珍珠的丝线,竟然是纯金的金丝。 迈步,他的脚停顿在半空,脚下是什么? 繁复精美的花纹,从门口一直铺到房间里面,艳丽的玫瑰花之中,有着满是异域风情的建筑和人物。 地毯! 一寸地毯一寸金! 千里迢迢漂洋过海,这种来自海外的珍贵物品,传闻只有皇宫中才有,皇上和皇后娘娘才配拥有。 每一寸,都是用同等的金子才能购买到东西,他只听说过,没有见过。 低头,黄花梨的矮几上,错金螭兽香炉中青烟袅袅,令人心神宁定,然而他的心神却宁定不起来。 和阗白玉茶盏旁边是点朱飞霞琉璃盏,碧玉壶中,一壶茶水隐隐飘荡出清香,久久不散。 一只紫玉如意,垂挂在床头,桌案上翡翠灯架上,没有烛火,也没有灯,只有几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摆放在一片片,用上好翡翠雕成的荷叶上,似在荷叶上滚动的一颗颗晨露。 柔和光芒 笼罩房间,富贵逼人! 华谷阳瞪大眼睛向床看了过去,千年沉香木! 金丝镶嵌成一朵朵莲花,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床,竟然是传说中,嵌**花浮屠沉香木床。 青镂玉枕上,堆放着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一袭雪白的狐裘,靠在锦被之上。 “雪狐裘!” 华谷阳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辰紫曜看到华谷阳的样子,剑眉轻扬沉声道:“倾颜,金大少可是早已经嗅到鱼香,有些等不及了。” 他意在提醒华谷阳,莫要太过失神,在金玉山面前丢了颜面。 这房间的每一样东西,都价值千金甚至更为贵重,只是垂落在床边那只瘦弱的修长手,拇指上幽绿通透的翡翠的扳指,便价值连城。 月倾颜此时此刻才明白,为何金玉山和辰紫曜,都不肯让华谷阳进来,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足以令一个职业飞贼,忍不住伸手去顺到怀中。 反手,将华谷阳推了出去,顺手在华谷阳的肋下狠狠地掐了一下:“华谷阳,厨房还有一碗菜,是我特意给金大少做的,你也别闲着,给金大少端过来。” 华谷阳迷迷糊糊地被推出房门,肋下一阵剧痛,河面夜风吹来,他立时清醒了一 些。 如果他刚才在房间中,伸手去拿什么东西,不用别人,大当家就会捏碎他一双巧手,让他从此以后变成废人。 不是金玉山看不起他,更不是大当家轻视他,这里,本不是他这样的人能走进去的。 回眸看着一帘逼人富贵,果然不愧是天照国富贵逼人的金大少,一个门帘,都是用上千颗的海南珍珠穿成。 满屋的珠光宝气中,月倾颜踏进金玉山的房间,踩在一寸金一寸的地毯上,手中的汤碗没有一丝颤动,唇边挂着笑意。 她从珠帘后走来,璀璨星眸,如无尽夜空中流转出星星点点的寒芒,顿然令珠帘外的星空失色暗淡,房间中的夜明珠蒙尘。走遍天下,见过太多美人的明眸,此刻在金玉山心中,那些美女在她的面前,都犹如盲人一般。 奇珍异宝不能左右她的目光,她嫣然一笑间,看着的只有金玉山。 有一种男人,天生就是最珍贵的奇珍异宝,他的光彩,令世间所有宝物黯然无光。 有一种男人,站在那里便是最美最壮丽的风景,隽永回味,让人移不开眼。 林妹妹一般的金玉山是这样的男人。 秋无痕、云逸、辰紫曜,也是这样的男人! 第36章 各怀心腹事 乳白色的鱼汤上,飘着一片片含苞待放的桃花,色香味俱全,金玉山忽然感觉很饿。 他一向很少会有这种感觉,吃遍天下美食,看遍了天下美景,今夜看着这鱼汤,嗅到那股醇香中略带清香的味道,胃口大开。 “好香,想不到月女侠还有如此手艺,能做得一手好菜,当真令我大开眼界。” 金玉山伸手:“请净面更衣,一同用晚餐。” 月倾颜轻笑:“我不净面好些,至少你能吃下去,如果我净面露出这张脸,只怕你金大少便没有胃口,只想吐不想吃。” “呵呵……” 金玉山轻笑,陋颜丑女,活鬼月倾颜,乃是江湖道上最有名的江洋大盗,也是天下第一丑女。她的那张脸,据传可以把活人吓死,把鬼吓得魂飞魄散。 “无妨,请二位去更衣一同用饭。” 金玉山再次伸手,有人打开旁边的一个房门,请二人进去更衣。 二人起身走了进去,里面的房间也是富贵已极,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挂着不少各式各样的衣服。 “大当家,请在这里更衣,月女侠,请进入内室更衣,二位贵客,可 要小人派人侍候二位更衣?” “不必。” 辰紫曜挥手,下人躬身退了下去,二人净面洗手更衣,各自在不同的房间中。月倾颜走到内室,里面都是女子的衣服饰品,皆不是凡品,簇新的衣服在柔和的夜明珠光泽中,满眼的绚烂华贵。 金玉山靠在床头厚厚的被褥上,手指轻轻在桌案上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抬眼透过珠帘向外面望了过去。 今夜,不虚此行,却不知她出来时,会是什么模样? “大少爷,您要如何处置他们二人?” “处置?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乘月飞天,是你说处置就能处置的人吗?” “九殿下那边……” 金玉山微微挥手,躬身站在金玉山身边的人,退到角落中,隐没在屋角中似一座雕像,再也不出声,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大哥,金玉山的身边有高手保护啊,谱可够大的。” “这里,本就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往来皆富贵,谈笑无白丁!” “狐狸男和冰块男,与金玉山的交情很不错啊,他一介草民,能混到现在的地步,非同寻常。” “草民,金玉山可不是一般的草民,江湖中人,商场富豪,甚 至是官场中人,谁见了他不得称呼一声大少爷。即便是皇子贵族,在他面前也不能轻易摆架子。” 辰紫曜眸色幽深,寒芒闪动:“即便是皇上的御书房,他也是座上客。” 月倾颜沉吟了片刻,想问金玉山的来历,终于没有问出来,换好衣服走出内室。 辰紫曜拎着一件外衣,却没有穿上,上半身精铜般的肌肉隆起,珠光宝气下闪动淡淡有如古铜的光泽,似铜浇铁铸一般。 好健美的身材,健美先生和他的身材相比,也要逊色几分。一块块肌肉勾勒出硬朗的线条,纵横交错的伤疤遍布身体,却丝毫不能减少他的魅力,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男子汉铁血狠戾的风采。 看到月倾颜欣赏的目光,辰紫曜微笑,抖手把衣服穿了上去。 极少有女子,敢用她那般大胆堂皇的目光,去看一个男人赤裸的身体,她却没有丝毫扭捏躲避,堂堂正正地看着他。 “倾颜,出去吧。” 月夜桃**上,盛开一朵曼陀罗,摇曳出魅惑迷人风姿,迷了谁的眼? 一身紫色衣裙,夜明珠下飘动的衣袂,暗金色丝线,绣制的叶片枝叶,从裙裾上一路蔓延到脚下,随着她的脚步波 动飘摇。春风中,他看到一朵妖娆曼陀罗,正缓缓地绽开绝世风华。 不看她的脸,只看她的身姿,飘逸**曼妙丰满,紧紧包裹在紫衣中,醉了他的眼! 一弯银色月牙面具,遮掩了她从额头到耳边的半边脸,剩余露出的半边脸,看一眼会吐,看两眼几日吃不下饭,噩梦中也看不到,如此狰狞恐怕的一张鬼面。 他的唇边挂着一抹优雅轻笑,春水般的眼波柔和清澈,却又似夜色月光之下的桃**,看不到底。 富贵逼人金玉山,自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从来就没有能看透他! “请。” 简单的一个字,略带不容置疑和恳切,桌案上早已经摆放好了一切,等他们二人入席。 房间中的那些奇珍异宝,都不能让她多看一眼,不想辰紫曜定力深厚能把持住。在她的眼中,那些宝物有如路边的野草,不值得她去看一眼。盈盈星眸,只看着他。 乘月飞天,江洋大盗,身世如迷的一个女子,她怎么能视这些,令所有女子心动为之疯狂的珍宝首饰,当做无物一般? “请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月倾颜亲手为金玉山盛了鱼汤,放在金玉山的面前,又抬手为 辰紫曜也盛了鱼汤:“不知道大哥的口味如何,既来之则安之吧。” “倾颜的手艺,必定极好。” 金玉山抬手,亲自为二人倒酒,辰紫曜笑道:“不敢劳动金大少尊驾,还是我自己倒酒吧。” “来者是客,大当家和月女侠,初次到我的船上做客,轻慢不得。” “随意些的好,免得拘束,我这个人可是不懂得什么规矩的。” “如此最好,那些繁文缛节,反而会坏了今夜的气氛,请二位随意。” 金玉山抬手示意,三个人低头品尝月倾颜亲手做的菜肴,果然是色香味俱全,别有一番风味。难得是那朵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在鱼汤中竟然在缓缓地绽放,似被春风触动了笑颜。 “好!” 金玉山笑着说了一句,坐在锦榻边缘,盘膝低头喝了一口鱼汤赞美。 “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二位意欲何往,我当相送一程,恨不能多留二位几日在此。” “只怕是不顺路。” 辰紫曜意味深长说了一句,金玉山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不清楚。秋无痕和云逸,是否早已经知道,他们就在这条船上? 金玉山,又是从何时开始,发现他们在船上? 第37章 并肩共一度 夜宵用过,金玉山命人为三个人另外准备了舒适的客房,甚至送去了沐浴的热水,药物等等,这位大少爷,果然周到备至,是一位好客豪爽的主人。 “大哥,在何处登岸?” “何处都是一样。” 辰紫曜的语调中隐含深意,泡在温水中,在隔壁回答月倾颜的问话。 “也是,妖孽狐狸男会知道我们在这条船上吗?” “未必,如果他知道,必定不会容许我们安然留在这里。” 月倾颜总感觉妖孽狐狸男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有深意,却是看不透,那个有着一张狐狸脸的男人。 妖孽就是妖孽,比遇到一个妖孽更糟糕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两个妖孽,而且是极品妖孽。 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比更糟糕坏的事情,就是遇到三个妖孽。 金玉山,妖孽程度丝毫不逊于狐狸男和冰块男,那位林妹妹,真该和他好好畅谈一夜才对。 “月女侠,我家大少爷问女侠可是还需要些什么?” “我需要有人陪我畅谈一夜,问你家大少爷,是否愿意和我彻夜促膝长谈,以度过这漫漫无聊长夜。” “是。” 外面的人 听到月倾颜的话,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这位女侠未免太过放荡了一点,就不知道,深夜之间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中,多有不便吗? 可惜,她若是有如花似玉的容颜,去勾引大少爷也不是不可以,那张脸,任凭是什么英雄男儿,也不忍再看第二眼。 第一眼,是不知道她的模样,或者太过好奇不得不看。 “倾颜,小心些。” “大哥放心,金玉山对我们并无杀意。” “我知道,他身边有高手,大哥担心他在打你身上宝物的主意。” 月倾颜手中拎着月光宝鉴,没有了月光,也没有阳光,月光宝鉴清晰映照出她如鬼容颜,狰狞恐怖。真不知道辰紫曜和金玉山,该有着多么坚韧的神经,才能对着她这张脸吃下饭菜去。 这张脸,连她自己也不愿意去看第二眼! 修长青葱玉指触摸上鬼一般的脸,这张脸的背后,该是怎么样的一张脸? 是平淡无奇? 还是绝色倾国? 还是留着这张脸吧,至少知道别人对她的好,不是因为她的美丽。 起身,换上衣服将月光宝鉴和绢书收好,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站在门口:“月女侠,大少爷有请。” 一抹恐怖笑意,在粉润 唇边勾勒出上弦月冷意,金玉山,他也在觊觎她怀中的月光宝鉴吗? 这月光宝鉴,到底有什么秘密? 惊动了皇家,太子皇子,惊动了武林,甚至连华谷阳那样的小飞贼,也想伸手偷这件宝物。 却不知华谷阳要偷月光宝鉴,是为了什么? 疑虑重重,月光宝鉴的事情,辰紫曜也知道,却不知那位大哥,和她结交盛情邀请她去七巧连环山,是为了还她的救命之情,还是为了这面月光宝鉴? 珠帘摇曳一地斑驳光影,星星点点柔和光芒中,林妹妹躺在床上等她。 有人躬身挑开珠帘,迈步径直走到金玉山的床边,金玉山微微向里面移动身体,给她让出地方,笑容温柔浅淡,如花似雾。 月倾颜没有客气,直接坐在锦榻上金玉山的身边:“睡不着吗?” “佳人有约,自然是睡不着的。” “向里面点。” 月倾颜推了金玉山一把,金玉山郁闷地移动身体,将床上的位置让出来的更多。他拖着两条腿,坐了起来先将腿搬起来,移动到床内侧,才移动上半身让出半张床。 这位乘月飞天,不会是想爬上他的床,给他暖床吧? 盯住金玉山的双腿,原来是不良于行,难怪如此 大牌摆谱,皇子和小王爷走,都不起身相送,是起不来。 她脱了鞋子也半躺在床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只手掌远,并肩靠在床头上互相瞪视。 “哈哈……” 月倾颜忽然笑了起来:“金玉山,大概还没有一个女子像我这样吧?” 金玉山点点头,的确没有,初见,她扮作船上的水手,只可惜走遍天下,也没有看到过的璀璨星眸,绝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船上。船上的人,他烂熟于心,一张易容后的脸,是太大的目标。 她是第一个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因为他轻咳了几声,就耗费内力输入他体内,对他没有目的好的人,尤其是女人。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在你的船上?” “你们上船的时候。” “狐狸男和冰块男也知道吗?” “狐狸男?你是说九殿下?冰块男一定就是小王爷了?呵呵,很恰当的形容,他们两个人的确是那样。” “不错,秋无痕是妖孽狐狸男,云逸是阴险冰块男,两个极品妖孽。” “有趣,原来天下最为严密险恶的死地禁武狱,也不如何可怕,你们竟然从里面逃了出来。” “过些时候,你看我把禁武狱给炸飞,那个鬼 地方,就不是人呆的地儿。” “你身上的味道,和九殿下近似。” “你身上的味道,却和林妹妹近似。” 身边的病弱不堪的男人,身上有着一股淡淡好闻草药的味道,略带药香令人安心无害的味道。 他似毫无戒备之心,任凭她这个危险的大盗,躺在他的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足以杀死他杀死他十次。 “你的月光宝鉴,给我看看。” 清浅语调淡如烟云,毫无波动情绪,似乎他只是在说,你手里的菱花镜,拿过来给我看看。 似乎那面珍贵神秘的月光宝鉴,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女子手中,最普通不过的菱花镜。 月倾颜竟然也就真的,把皇子费尽心力要夺取的月光宝鉴,递到金玉山的手中,妙目流转出点点星光,侧目看着身边的金玉山。 金玉山伸手接过月光宝鉴,手指轻轻从月光宝鉴上掠过:“不过如此啊,却不知道多年来,为了此物有多少人丧生,家破人亡。” 翻动手中的月光宝鉴,金玉山看了几眼,似完全对这件多方觊觎的宝物,失去了兴趣,回手递给月倾颜。 两个人的手指碰触到一起,他的手沁凉的,如初春深夜的桃**一般寒凉。 第38章 借君肩头眠 月倾颜伸手握住金玉山的手:“你的手好凉。” 暖意一丝丝从月倾颜的手心,传递到金玉山的掌心之中,金玉山轻笑侧目看着月倾颜,清澈宛如深山中一波见底的清泉,没有半点杂质,盈盈的桃**中映出点点星光。 星眸,也不过是如此! “我的手一直都是这么的凉,听闻没有人心疼的人,手脚都是凉的,你的手如此温暖,却不知道有多少人疼你?” “我疼我自己就足矣,何必去期待别人心疼?” “说的是,收好你的宝贝,天家要的东西,不会放过。” “明儿扔到桃**里面去,看皇家能不能打捞出来。” “那便是倾尽一河桃**,也必定要打捞上来。” 金玉山轻笑,肩头微微颤动,似她这般大方不羁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给我说说天照国、月光宝鉴、狐狸男、冰块男,还有你。” 金玉山沉吟片刻开口,为月倾颜娓娓道来。 略显柔弱低沉的声音,和缓的春风刮过桃林,繁花落了一地的红。入耳却说不出的动听,仿佛谁在拨动琴弦,吹出一曲苍凉的早春。 月倾 颜闭上眼睛,静静倾听金玉山的声音,从她耳边流过,月光透过珠帘,映照在她手中的月光宝鉴上。 金芒流转熠熠生辉,丝丝缕缕的金光,在宝鉴上流动,流过了千年岁月,两生两世,摇曳出一室斑驳光影,缭绕出前身今世,属于她,属于月倾颜的记忆过往。 谁负了谁? 谁丢了谁? 那一场劫难过后,小儿女的情思,丝丝缕缕却不曾斩断,只是被深深埋在心底。 曾记否,**院落,假山湖畔的高荡的秋千,红裙染血,火光冲天? 却原来,往昔记忆,点点滴滴,都封印在这月光宝鉴之中,记载在绢书之内。 一瞬间,柔和的月光透过珠帘,将过往的时光岁月,在她眼前脑海流过,涤荡了前生今世,融合在一起。 一滴晶莹落下,不由自主,是属于本尊的深邃哀伤记忆。 一缕柔软,拭去她脸上的晶莹,柔和春风掠过,不留痕迹。 伸手,握住那只为她拭去泪水的手,瘦弱的不堪一握,傲骨铮铮,握在手中竟然有些硌手。 “你太瘦了,该养胖点才好,不然靠着不舒服。” 说着,她侧头靠在金玉山瘦削满是骨头的肩头,将脸埋在他的肩 头。 若要流泪,她不愿意被任何人看到。 这是本尊月倾颜的哀伤过往,她无法责备,年轻的女子,历尽生死磨难,却没有找到曾经花前月下的良人,便一缕芳魂离去,该有着多少伤痛和不甘? 金玉山伸手,轻轻搂住月倾颜的肩头,愿将这瘦弱不堪的肩头,借给她依靠,借给她流泪低泣。 只因为,是她! “何时何地,你若不弃,我都愿意如今夜一般,将我的肩头借给你!” “小气鬼,只肯借你的肩头给我,你的肩膀有什么好?都是骨头,硌的难受。” 略带哽咽的语调,她竟然毫不领情,还埋怨他的肩头不舒服。 “呵呵……我会尽力把自己养胖点,我也想的,却总是也胖不起来。” 华贵的雪狐裘,沾染了她的泪,茸毛蹭在月倾颜的脸上,她有些不满地用金玉山的狐裘贵重衣服,擦拭自己的泪痕和脸。 一块丝帕塞入她的手中,金玉山无语,能用丝帕,不用他的狐裘和衣服吗? “小气鬼的林妹妹。” 月倾颜扭头用丝帕捂住脸,如果要哭,便只在今夜,释放属于月倾颜本尊的情绪。 可能是压抑了太久,孤独了太久,花样年华 的少女,芳魂一缕如今在何处? 月倾颜,如果我不能回去,你不能回来,便让我代替你,在这个天照国,在这天下,替你活出一份精彩来吧! 你的泪,只留在今夜,此后你要笑对人生,笑对一切,哪怕是荆棘满路,死亡追随,我也必定要你的一生精彩绝伦,令人难忘! “说话,我要听你说话。” “好。” 金玉山宠溺地答应一句,缓缓说着天照国的一切,皇家的一切,江湖武林的一切,轻柔的语调催眠一般,流入她的耳中。 月光宝鉴的记忆,绢书的记载,终于在这个夜晚,在金玉山的床上,回归到她的脑海中。 那些过往的秘辛,只能深深埋在心底,她有着另外一份责任,要替月倾颜继续活下去,活的精彩快意。 更要替月倾颜去追查,多年之前毁家灭门的惨案。九死一生劫后,历尽磨难重重,月倾颜本尊都不肯放弃的一切,在此刻都深深铭刻在她的心底,挥之不去。 或许,月倾颜本尊的灵魂,亦如她今日一般,活在另外一个世界。 或许,月倾颜本尊的灵魂,如今就在她的身体里面,会和她一样,继续本尊的执着,那些生死都不可能 放弃的追求目标。 身边的男子,温存无害,温柔如春水,博学多才口才极好,让她渐渐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 靠在那个骨头太多,有些硌人的肩头,闭着眼睛,她竟然在他淡淡药香的气息中,轻柔的呼吸中,睡了过去。 月光宝鉴,那面被皇家人,被太多人觊觎了太久的宝物,就那样被她两根纤纤玉指拎在手中,放在二人之间。 金玉山暗叹,一伸手便可以得到月光宝鉴,他却没有伸手。令天下人为之疯狂,皇家不惜血流成河也要得到的东西,于他,尚不如手边的这一颗夜明珠,还可以为他照明。 锦被轻轻盖住两个人的身体,站在屋角的人,用着比风更轻的力度,抖开锦被,将金玉山和月倾颜盖了进去,抬眼看向金玉山。 金玉山轻轻挥手笑了一下,闭上眼睛轻轻拥住月倾颜的肩,也只有今夜她靠在他的肩头,有着一瞬间的柔弱。 明日红日高升之时,她便恢复到江洋大盗,乘月飞天的傲骨英风,桀骜不驯。如此女子,是一匹最野最烈的骏马,是一只最美最危险的母豹,不知道要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驯服她,让她甘愿露出她的温柔。 第39章 欠君一份情 “叽叽……” 清脆婉转鸟语从窗棂外传来,一抹晨光,在桃**上亮了起来,绯色云霞灿烂,天空中,桃**的两岸,分辨不清,是天上开满了桃花,还是两岸怒放着茂密桃林。 霞光透过珠帘,映照在床前的帐幔上,金玉山轻轻把窗棂推开一线,从缝隙中,观看桃**上绝美的初春清楚景色。 船只停泊在岸边,难得一夜安宁。 一滴滴露珠,在岸边的桃花上,地上的草叶中,野花的花瓣上滚动,似一粒粒珍珠,闪动七彩缤纷光泽,迎着霞光幻觉一般有如仙境。 凉风送来桃林的清芬,花草树木的清香,鸟语花香,不过是如此。 他最爱这初春桃**上的景色,生机勃勃,满眼望去,都是旺盛的生命迹象,让他也感觉到活力,似乎体内的生机也随之蓬勃起来。 “大少爷,清晨风凉,您当心点。” 角落中不知道何时又换了人,目光落在靠在大少爷肩头的女子身上,好丑,不愿意去再看她一眼,这样的女子,在大少爷的床榻上,就这样依偎在大少爷的身边一夜。 大少爷的忍耐力,真是惊人。 淡淡冷香钻入金玉山 的鼻孔,非兰非麝,清新自然带着轻微的寒,和秋无痕身上的味道,真的很相似。 “好舒服,好久没有睡的这样舒服了,真不想起来。” “那就不起来。” 金玉山柔声说了一句,轻笑,她没有其他那些女子的忸怩作态,自然就如这桃**上的春风,荡漾了他的心田。 慵懒朦胧语调,魅惑钻入金玉山的耳中,他一动不动,肩头和身体都早已经从酸痛到麻木,没有一个地方有感觉,都似不属于他,他却宁愿,这一刻可以更久远。 “金玉山,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你喜欢就好。” “金玉山,早餐我想喝桃花粥。” “好,桃花粥。” 金玉山一个眼神,房间角落中的人退了出去,月倾颜终于睁开眼睛,月光宝鉴就在她手下,挨着她的身体。 他们两个人之间紧密依偎在一起,盖着一床锦被。 “金玉山,我被你占便宜了。” “月倾颜,我愿意对你负责,如果你需要我负责。” “免了,不需要,只要你不哭着喊着,要我对你负责便好,就算两清好不好?” “你说好,便好!” 金玉山温柔低沉的语调中,满是宠溺,柔情似水,沉陷了月倾颜的 心。 这个男人,真是绝世好男人,可惜他一身是病,常年卧床不起。 坐了起来,伸手给金玉山按摩,金玉山秀眉微微一挑,好难受。早已经麻木,此刻被月倾颜用手揉捏,顿时有千万只蚂蚁在他肌肤上爬行,咬噬一般的难受。 “无妨,过片刻便好了。” “金玉山,欠你个人情可以吗?” “好,你说。” “按照这个,给我做一面假的月光宝鉴,最好可以以假乱真。” “好,你的脸不闷吗?” 金玉山抬手,修长瘦弱的手指,轻轻在月倾颜的脸上滑动,掠过她脸上的狰狞。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金玉山,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给你做吗?” 金玉山不说话,眸光柔的宛如此刻外面的春阳,看着月倾颜的脸,指尖在她脸上的边缘滑过。 “好奇妙的面具,果然是鬼斧神工,这是我见过最出色精致的面具。” “被你看穿了,真郁闷。” “没有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 “想看看我的本来面目吗?” 金玉山沉默不语,手指垂落,他想看看她的这张恐怖面具后,是如何风华绝代的一张脸,但是又不想去看。 也许假面具之下的那张脸,并没有她的 星眸那般令人难忘,也许背后的另外一张脸,很平凡,会让他美好的感觉荡然无存。与其如此,不如不看,留下今日的美好和想象。 “我似乎好久都没有看过我的脸,不知道我长什么样了,这张面具好麻烦,我弄不下来,也带不上去。” 月倾颜有些郁闷,手边没有适合的工具和药物,这张活鬼一般的脸,既拿不下去,拿下去也带不上。 “你有多久没有看过你的脸?” “五年,或者更多。” 暗哑的声音有些沉重,她真的已经对原来的容貌,没有了记忆,月倾颜本尊,似已经多年不曾看过她原来的脸。 家仇一日不报,仇人一天没有找到,她便绝不恢复本来面目见人! 当年稚嫩的花季少女,所经历一切,痛入骨髓,就在她的心底。 “让我来。” 金玉山坐了起来,缓缓向床边移动,月倾颜跳下床,伸手把金玉山抱了起来。金玉山笑道:“把我放在那个椅子上。” 洗漱净面,金玉山从床下拿出一个银质的盒子,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工具,还有几张薄薄的面具。精致的面具,只有一张纸那么轻薄,纵然是躺在盒子里面,也栩栩如生。 “你还 有这一手绝活啊。” “在床上躺的太久,总要找些事情来做,消遣时间。” 金玉山淡淡的一句话中,蕴含了太多的酸辛无奈,唇边的笑意,却仍然暖如春风,淡如此刻透过珠帘的阳光。 “坐下。” 月倾颜坐在金玉山的对面,闭上眼睛把自己的脸,交给了金玉山,她相信这个男人能还她真面目。 灵巧的手指在她的脸上飞舞,酥麻的触感,从面具上传入肌肤中,脸上被涂抹上药液,那是卸掉她脸上面具,所需要的特殊药物。 “金玉山,你这张林妹妹一般的脸,会不会是假的啊?” 她伸手在金玉山清丽苍白梨花般的脸上,捏了一把,没有面具,是真正的一张脸,金玉山本就没有必要带着一张面具。 “别动,不然划破了你吹弹可破的嫩脸,就是罪过了。” 一张薄薄的面具,在月倾颜的脸上浮动,她闭上眼睛不再动,过一会儿便可以看到自己的模样,希望不会太逊才好。 纵然不能倾国倾城,只求清秀可爱,别对不起她穿越到这个诡异的天照国,至少不要和她原来的容貌差距太大。 面具被揭了下去,金玉山茶金色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不由得屏住呼吸。 第40章 真颜今才见 细,如丝;滑,如缎;润,如玉;莹,如晶;白,如雪…… 雪藏密封的美玉一旦透露天光,海底深渊的夜明珠,霍然升起,顿然,房间中的所有珠光宝气,阳光晨光,尽皆失却颜色。 唯有她一张毫无粉饰,素面清水芙蓉面,映照在他的浅淡的茶金色眼眸中,令他失神到窒息。 她的美,美到令人喘不过气,仙子般的姿容,只会让人自惭形秽,不敢靠近她,玷污了她的**风姿。 金玉山的手停顿在半空,指间拎着那张丑陋恐怖的面具,痴痴地看着月倾颜的娇靥。 “喂,看够没有?” 月倾颜好笑白了金玉山一眼,抬手拿起月光宝鉴,这宝物本就是一面镜子,用来对镜梳妆最好不过。 平滑流金溢彩的镜面中,宛然一张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比玉玉生香,比花花解语。一瞬间,月倾颜的目光也呆滞,盯着月光宝鉴中的这张脸。 不由自主伸手在脸上掐了一把,这张绝色容颜,是她的本来面目吗? “你……轻些。” 金玉山瞪了月倾颜一眼,一把握住月倾颜的手,吹弹可破,娇嫩如含苞待放 的梨花一般,这张脸,这个女子怎么能忍心去掐上一把?他抬起手,想用指尖轻轻碰触一下,都心中不忍。 在面具下遮盖了太久,她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莹白之色,晶莹剔透冻玉雕就,半透明一般,似乎碰触一下便会留下痕迹。 “妖孽啊!” 月倾颜低声叫了出来,瞪视月光宝鉴中她的容颜,难怪月倾颜的本尊,要用那样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具,来遮掩她原本的容颜。要是被别人,看到她此刻这副模样,恐怕不知道谁会怒发冲寇为红颜。 “金玉山,你给我找人制作假的月光宝鉴,我给你看了我的绝色容颜,我们之间两清吧。说起来,是你占了大便宜啊,这张脸,我自己都没有见过。” “我可没有求着你给我看,再说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给你拿下这张美丽精致的面具?一会儿,我还要费力给你放回去,遮掩你那张祸害世间男子的脸。你不说给我一点报酬也就罢了,怎么就能说我占了你的便宜?说起来,我是被你月女侠,彻夜逼迫着,陪了你一夜,这份情,你欠大了。” “油嘴滑舌,看不出你金大少也是如此的无赖,难怪和狐狸男、冰块男上了一条船。” 金玉山轻笑,眉目间荡漾一片柔和春光,轻轻抬手,虚空离着月倾颜的**三寸多远,缓缓地隔空抚摸而过。 “还是把你口中那张精妙的面具,给我戴上吧,免得祸害了你金大少。” “纵然你祸害尽天下男子,唯独祸害不到我。” 一抹金光,在金玉山的眸子深处闪过,纵然她清丽如仙,绝色倾城,却不属于他。 多年之前,他便知道什么东西能属于他,可以用尽心机手段得到。什么, 是他费尽心机,一生求之不得。 对于那些太过遥远,不可能得到的,他从不会去白费力气,更不会去用心。 面具重新覆盖在月倾颜的脸上,她的绝丽姿容,此生见了这一次,便再也无憾,因为他见过! 她说,有好多年,她自己都不曾见过她的脸,见过她倾尽天下的丽色。如此说来,他乃是第一个见到她真正容颜的男子,夫复何求? 丑陋面具遮盖了如花容颜,她的容颜,早已经铭刻在他的心底。 “大少爷,可是要传早饭?” “稍等。” “是。” 外面传来轻柔声音,金玉山十指飞舞,原来的陋颜丑女,重新恢复了旧日可怕容颜。 金玉山拿起 月光宝鉴,在纸上描画起来,要做假的月光宝鉴,定要做的和真正的月光宝鉴一般无二,那样才更有趣。 “给我。” 金玉山将月光宝鉴递给月倾颜,她睿智机敏,能做一手好菜,还会琴棋书画不成? 月倾颜拎着月光宝鉴,将一张白纸铺在月光宝鉴之上,蹙眉左右看了半响,从床脚的已经熄灭的火盆旁边拿起一根炭条,在白纸上涂抹起来。 片刻,月光宝鉴上的图案文字,篆字梅花,细微精密的纹路,皆清晰地浮现在白纸上。 “好手段,果然钟灵毓秀。” “不算什么,只是小手段而已,难入你金大少的法眼。” “倾颜,可是在金大少的房间中,为金大少的风采所沉醉了吗?” 辰紫曜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一夜未归,她和金玉山在房间中,真的彻夜长谈了一夜吗? “大当家,如何便这般煞风景?佳人有约,大当家便不肯给我一点机会时间吗?” “如此是辰某多有打扰,见这桃**清晨霞光灿烂,两岸桃花更胜霞光,便想邀请金大少和倾颜,一起欣赏美景。” “大哥,我陪金大少用了早餐,便出去欣赏美景。” 辰紫曜沉默,月 倾颜如此说,分明在金玉山的房间中有隐秘,不愿意被他知道。 “金玉山,你看如何?” “妙,极妙,才思敏捷,月倾颜你还有多少花样给我看?” “想看……总是有的。” 月倾颜拉着长声说了一句,将月光宝鉴在金玉山面前晃了几下:“你可看清楚记明白了?” 金玉山点点头:“放心,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饿了。” 月倾颜的一句话,让金玉山笑了出来:“来人,传早饭。” “是,大少爷。” 辰紫曜面对着桃**,静静站立在船舷边缘,极目远望,也该开船了,在这里停留了一夜,却不知会有什么变化。 “这个你收好,日后若是有所需要,可以拿着此物,去天照国乃至其他国家,去到我金家的商铺,取你想要的东西和帮助。” 一块青铜牌落在月倾颜的手中,她将手中的青铜牌扔了几下笑道:“无功不受禄,却不知金大少你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金玉山优雅一笑:“怎见得,我就一定要你为我做些什么?” “无利不起早,因为今日你起的格外早,定是有利可图。” “说的不错,我的确想要你去做一件事。” 第41章 醉颜红满庭 第41章 ***满庭 第41章 ***满庭 花木扶疏间,透过斑驳如霜月华,隐约随风摇曳出一地清冷。 一望无尽的璀璨,星芒满天闪动,葱郁的树木环绕,藤萝满架,爬满了屋顶。正是酴醾初绽时节,浓郁馨香满庭院,看不尽天上星辰架下酴醾,朵朵绽放春风里。 漫脱春衣浣酒红,江南二月最多风。梨花雪后酴醚雪,人在重窗浅梦中。 微醺之意在风中摇曳,这种酴醾花皆以“酉”字为部首,只是看了这两个字,就要被它香醉。 酴醚,能攀着大树爬高二三十尺,也能长成一大堆蓬蓬勃勃,一丛丛的密,把别的灌木都挤得站不住脚。最讨人喜欢之处,便是那袭人的香味令人欲醉。靠得近了,又有那么些刺,隐藏在枝叶之间,刺伤人的手。 月倾颜感觉,她就如这酴醾花一般,有着令人沉醉的馨香,却在繁枝浓密的枝叶间,美丽吐露醉人芳华中,隐藏着无数尖利的刺。 或许,月倾颜本尊,正是以为她如同这酴醾花一般,未曾盛开的时候,远看,你不会被吸引注意,只因酴醾花,没有过于艳丽的外表,牡丹那般的华贵,大朵大朵地盛开。 正 如月倾颜本人,用着一张狰狞丑陋的假面具,遮掩了绝世容颜,去蒙骗世人,却可以看见世间百态,那些人对她的态度。 月光宝鉴,正如这醉人的酴醾花香,中人欲酒,吸引所有的人靠近。 纵然没有看到酴醾的花,却早已经在远处嗅到了那种如酒浓香,禁不住被吸引靠近。伸手去摘取,却会被隐藏在花底的无数尖刺,刺伤了手。 是那些觊觎月光宝鉴的人被刺伤了手? 还是她怀璧其罪,被想得到月光宝鉴的人刺伤了手? 是她如同这酴醾花一般,暗藏着尖刺,将美丽隐藏在背后? 还是月光宝鉴如这花一般,吸引着太多的逐香之客,前仆后继来寻找这里的如酒醇香? 只是,她和她手中的月光宝鉴,都不是酴醾花。 酴醾花的刺再多,想摘下来也不难,刺伤别人的手,也要不了别人的命。 她,乘月飞天月倾颜,如果是一株酴醾花,她隐藏的那些刺,也是带着剧毒! 分花拂柳,庭院中入目是一片青葱浓郁的绿,翠绿欲滴的碧色。 那些碧色,仿佛随时要从枝叶上滴落一般,将小小的庭院,遮盖在浓荫中,酴醾花将房屋几乎都遮盖在下面,只有 窗棂和门露在外面,其余的地方都爬满了盛开的酴醾花。 玉笋般修长手指,轻缓从酴醾花上掠过,月倾颜在她的庭院种植的,不是普通的酴醾花,而是一种极特别的酴醾花。 大朵绯色重瓣的酴醾花,不是平时那种别人庭院中种植的白色或者黄色,单瓣小朵的酴醾花可比。 含苞待放的风情,已经如此醉人,若是盛开时节,必定是如酒香醇,令人为之沉醉倾倒。 此刻,绕满了庭院中的碧绿藤蔓上,有星星点点无数的绯色,散发馥郁浓香。如果是盛开时节,会有更浓洌如酒的香气,让人为酴醾花倾倒沉醉。 ***! 极其罕见的一种酴醾花,有毒! 月倾颜笑了起来,这种美艳而诱人的香气,就是吸引别人最好的诱惑,谁能拒绝这种如酒的醇香? 谁能拒绝,这***在春风中摇曳的惊世风华? 早开的***,从初春一直盛开到深秋,直到霜华满地,这种***仍然会展露傲霜风姿。 香气如酒令人醉,花、枝叶、尖刺皆有毒。 轻者如醉酒一般,重则有几日难以清醒,从这种***中提取的毒药,是最好的***和迷幻药,也能令人永远沉醉 在醉乡之中,永不会清醒过来。 这里,就是她隐秘的居所,从不会给任何人知道这个地方,知道这里是她的家。 趁夜离开了金玉山的船,金玉山说在岸边停留一夜,若是天明之时她没有回去,船会启程离去,不再等她。 悄然离开,她只告诉了金玉山,没有告诉辰紫曜和华谷阳,不愿意被更多的人得知,以免有人暗中跟着她,发现她在这里的秘密居所。 前面便是一处茶楼,茶楼的旁边是酒楼和客栈,是她暗地中的产业,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收集江湖中的消息。 酒楼、客栈、茶楼三处环绕的中心,隐藏着这处小小的院落,如果不是飞檐走壁到酒楼、客栈、茶楼的顶端,绝对难以发现这处,小小隐藏在中心的院落。 一只玲珑美丽的小鸟,落在树枝上,庭院的周围密布高大的树木,树木之间有灌木,将庭院深深隐藏在中间。 回到这里,月倾颜轻轻松了一口气,这里是她的家,可以安静隐居休息的地方,也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地方。 前面的那些产业,只知道她是掌柜,却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到处飘荡馥郁馨香,欲醉 的气息。躺在床上,这里让她放松,让她宁静,远离血腥的江湖,家仇和尘世的喧嚣,这里是属于月倾颜的桃源。 起身整理了一下房间,找出一些东西,属于月倾颜本尊的记忆,经过那一夜,早已经和她本人的记忆都融合在一起。再也难以分辨,那些是属于她原来的记忆,那些是属于月倾颜的记忆和恩怨情仇。 在这里,她要活出两个人的一生,属于她的,也属于月倾颜的。 继承了月倾颜的一切,也要承担月倾颜的一切! 远处,飘来一阵奇异淡淡的香气,却被酴醾花浓重如酒的香气所遮掩,月倾颜闭上眼睛,静静躺在太久不曾躺过的床上,让月倾颜过去的记忆,再一次在脑海中深刻起来。 “啊!” 她痛苦低声叫了一声,捂住腹部,蜷缩在床上,剧痛抽搐一般从腹部升腾起来,仿佛在一瞬间抽干了她所有的力量和内力。 冷汗浸透衣襟,一波波剧痛潮水一般淹没了她,为何会如此? 月倾颜忍住剧痛,咬牙支撑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剧痛起来? “月倾颜,如此良宵,你这般躺在床上,可是在等爷来和你相会?” “妖孽狐狸男!” 第42章 寻香踏月至 月华如霜,轻轻将秋无痕笼罩在其中,月色衣袍中,再也分不清哪里是月华,哪里是他! 负手站立在庭院之中,他宛如从天而降的神只,高贵风华绝世,令天上的皓月无光,庭院中的***失色。 有一种男人,站在那里便是最靓丽吸引人的风景,最隽永的景致,秋无痕便是这样的男人。 “嘀呖呖……” 一只小鸟舞动缤纷尾羽,在庭院中缓缓地旋转了一圈,高高落在一棵大树的枝头,不去碰触满庭的***,似懂得那些酴醾花的可怕。 “月倾颜,这几日可是想爷了吗?” 唇边一抹笑意冷月上弦,透出几分清冷,几分戏谑,漆黑的眸子,正如此刻的夜空般幽深无尽,流转出星星点点寒芒,冬夜辰星般的冷冽,尖针一般刺入月倾颜的心底。 原来,她一直就不曾逃离这个妖孽狐狸男的手心! 想必秋无痕是用了什么手段,一直能跟踪她到了这里,或许他们偷偷上金玉山的船时,秋无痕也是知道的,只是假作不知。放长线钓大鱼,如今她隐秘的居所,被秋无痕追踪到,这里以后再不可能是她隐居静养之地。 剧痛淹没了她,身子不停地战栗,那种痛彻心扉滋味让她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该是秋无痕早已经安排好的。 果然是妖孽的狐狸男,阴险、狡诈、冷酷、卑鄙、无耻…… 暗暗在心中给秋无痕下了定义,月倾颜忽然妖娆一笑,狰狞的笑容,宛如深夜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活鬼一般。 “殿下手段果然高明,我认输!” 秋无痕站在月光下,酴醾花间,伸手,指尖微微一动,一朵含苞待放带着露珠的***,到了他的指尖。微微低头在***上轻轻嗅了一下,这里果然美丽静谧,看到这个庭院的一瞬间,他几乎不愿意飞身落下来,打破这里的宁静。 清冷的月华下,唯有他令人沉醉的风采,连看似都懒得看她一眼。 “殿下在我身上用了什么?是某种可以追踪到的东西吧?” 秋无痕不语,指尖的***缓缓地旋转,眼前的她,毫无反抗能力,伸手便可以拎走,没有难度的事情,让他感觉到很无趣。 “嘀呖呖……” 清脆悦耳的鸟鸣,传入月倾颜的耳中,她勉强支撑着,抬头向枝头的小鸟看了过去,翠羽金冠,身后有着五彩翎羽散落,灵动美丽的犹如坠 落凡间的精灵一般,却又小巧到可爱,不足半只手掌大小的体型,娇小玲珑,让人想宠溺地放在掌心。 一道记忆从脑海中涌出。 “寻香鸟!” “原来你也知道这小家伙。” 秋无痕伸手,寻香鸟落在秋无痕的手心,用红色的尖嘴,轻轻在秋无痕的手心吃着什么。 “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我体内的毒也是殿下所下,用来控制我不能脱离殿下的手心。殿下对我情深如斯,真是令我感动。” 月倾颜捂住腹部,声音低微断断续续说了这几句话,衣服尽被冷汗浸透。 “月倾颜,这种相思入骨的滋味如何?” “殿下何必如此,殿下想要什么一声吩咐,倾颜敢不从命?” 她脸上魅惑笑意狰狞如鬼,唯有一双眸子,在暗夜中熠熠生辉,令她的房间顿然满是璀璨星光。 秋无痕迈步走进房间,径直到了月倾颜的床前,低头冷魅微笑:“月倾颜,是你自己把月光宝鉴献给爷,还是要爷自己拿?” “殿下,我是很想把月光宝鉴献给殿下的,可惜,我身上并无殿下要的东西,不信殿下您自己搜便是。要不然,殿下您解了我的毒,暂缓我的痛苦,我把衣服脱了任 凭殿下看便是。” 修长手指碰,触上月倾颜的丑陋容颜,轻轻在月倾颜的脸色滑过,月倾颜忍不住浑身狠狠哆嗦了一下。 秋无痕,天照国最狠辣、最狡诈的一位狐狸殿下,负责统御清理武林中人,手段花样百出,笑面狐狸一只,杀人的时候,也是他笑容最为迷人甜蜜的时候! 江湖中人有一句话:“不惧阎王三更到,只怕九爷倾城笑!” 提起九殿下秋无痕,江湖中人,绿林道恨之入骨,又畏之如虎! 天照国的九皇子,太子殿下一党,深得天照国皇上器重,太子殿下信任倚重,手握辖制武林人士,清理武林绿林的大权,是天照国江湖中人,最为忌惮的一个人。 可是,她记得月倾颜本尊留给她的记忆中,这位妖孽狐狸男,最为洁身自爱,有着洁癖,从来不肯去碰触别人,更不肯让别人去碰他一下的。 据传,九殿下有毛病,衣服从不来不穿到第二日,女人从来不去看一眼,床上用品,一日一换。房间不允许别人进入,更不会亲手去碰任何人,尤其是女人一根手指。 九殿下,有隐疾,因而从来不肯让女子近身,府邸中连一个侍妾也没有…… 江湖中的种 种传言,可能是江湖中人,深恨秋无痕传出的谣传,却也足以证明这位殿下尊贵的手,是从来没有碰过女人的。 不对! 月倾颜忽然想到,这位狐狸殿下,小时候在母亲怀中的时候,还是碰过女人,或者被女人碰过的。 “如此迫不及待,想爬上爷的床来侍候爷吗?也不知道你有何本事,能否令爷满意。” “殿下,满意与否,殿下试过便知,何不一试?” 月倾颜忽然伸出**的舌尖,飞快地在秋无痕的手指上舔过,秋无痕的手指如中电击,蓦然缩回,狠戾的目光透出杀意,修长的手,一把掐住月倾颜修长的脖颈。 “殿下省些力气才好,掐死了我,却没有人能侍候得殿下满意。” 窒息的感觉从脖颈中传入体内,秋无痕的手缓缓收紧,一点点收紧,让她慢慢地感受到死亡的滋味。 “殿下,我错了,我不该和殿下开玩笑,殿下高抬贵手……咳咳……” 月倾颜伸手,柔弱无力的手臂,搂住秋无痕的腰肢,修长柔韧,极品的狐狸男啊,身材有料! “不知死活的东西,宁愿要月光宝鉴也不要命吗?” “我……要命,月光宝鉴……我……放在……” 第43章 殿下求求您 “咳咳……” 月倾颜憋屈地咳嗽着,长大了嘴巴想吸气,却没有空气可以给她吸入。秋无痕的大手,铁钳一般紧紧捏住她细嫩的脖颈,毫不留情一点点收紧。 如果是一下收紧掐死她,也不会这般痛苦,偏偏秋无痕的手指,不徐不疾地收紧,却又不时松开一点缝隙,让她可以趁机吸入一口空气,不至于被掐死。 死亡反反复复从她的脖颈间掠过,一次次游离在生死边缘的感觉,会让所有人崩溃。 “殿下……让……我从了……” “月倾颜,你以为爷该相信你的话吗?” 月倾颜拼命点头,手无力地从秋无痕的腰肢滑落下去,死亡的窒息,腹内的剧痛,让她恨不得在这一刻立即死去,也免得深受折磨。 终于,秋无痕松开了手,顺手一带。 “噗通……” 月倾颜重重跌落在秋无痕脚下,头险些磕在秋无痕的脚尖上,她无力萎靡在地,长大了嘴,用力喘息吸入带着浓洌酴醾花香的空气。 好一会,她才能抬起头看着秋无痕,唇角微微勾起一抹酴醾花般的魅惑笑意,伸手抱住秋无痕的大腿:“殿下 如此无情,让倾颜好伤心,好歹我和殿下也有亲密接触,同在床上赏月,殿下便如此的不念旧情吗?” 秋无痕低头,高高在上用俯视的眼神盯着月倾颜,她便是那个桀骜不驯的乘月飞天吗? 两次相见接触,她没有半点桀骜的味道,却有点不知廉耻。 “殿下开恩,先赐我解药吧,否则我连说话都费力。” 一粒解药,被秋无痕拿在指尖微微转动:“想要解药,跪在爷的脚下求爷。” “求求殿下,赐我解药。” 月倾颜毫不在意,脸大地把她的如鬼容颜,在秋无痕雪白的裤子上蹭来蹭去,该死的女人,每次都拿他的衣服裤子当抹布,这身衣服又不能要了! “月倾颜,这是你乘月飞天该说出来的话,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秋无痕唇角高高翘起讥诮弧度,冷魅笑容,宛如此刻庭院中的***一般诱人。 “殿下,这里就殿下和我两个人,有什么不能说不能做的?我可是殿下您的人,就算殿下不对我负责,难道就不要我对殿下负责?” 一句话让秋无痕唇角抽搐了几下,他要这个陋颜活鬼负责什么? “我和殿下可是有过肌肤之亲,亲密到了, 不得不对殿下负责的程度。” 月倾颜的目光,暧昧地从秋无痕的脸上,向下一路滑落,落在秋无痕的衣袍下摆,秋无痕忽然有一把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该死的女人,在看什么地方? 那个地方,正是他在破庙抓住她时,被她拍了一下的地方! “月倾颜,你皮紧了!” 淡淡一句话让月倾颜战栗了一下,满清十大酷刑她没有兴趣品尝,也没有辰紫曜那样变态的扛刑体质。 “殿下,您就算不想对我负责,也大度地不愿意让我对您负责,可是倾颜如今是殿下您的人,您敢怜香惜玉一点吗?” 秋无痕俊逸的脸上,带着标准的狐狸精笑容,一张脸在月倾颜的眼中,分明就是一张狐狸脸。 唇角微微勾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可以迷倒上到七十岁,下到七岁的雌性动物,果然是妖孽狐狸男。 “月倾颜,你是爷的人吗?” “当然啊殿下,从上次在破庙见到殿下,倾颜就决定做殿下的人。殿下,让我从了您吧!” 抱住秋无痕的腿不放松,月倾颜的身子轻轻地颤抖,剧痛啊,什么时候才能消失? 狐狸男,能把你手指间的那粒药,先给我吃下去 吗? 小气的狐狸男! “你要做爷的人?” “是,殿下,我都是殿下您的人了,您就先把解药赐给我吧。” “做爷的人,可知该在爷的面前,持何种礼仪守什么规矩?” “殿下,您……先给我解药……要我怎么样……我怎敢违背殿下命令。” 秋无痕笑容暖如春风,和煦地从月倾颜的眼中掠过,却是带着初春陡峭寒意,这只狐狸殿下,笑成这个样子,是要勾引她吗? 解药从秋无痕的指尖,落在月倾颜的唇边,她的唇带着丝丝沁凉感觉,柔嫩一如庭院中的醉红颜般,绯红美丽,绯色的唇被咬的有些**,晶莹剔透,宛如即将绽放的醉红颜一般诱人。 月倾颜忽然张嘴,一口咬住了秋无痕的手指,秋无痕的手指不由得一松,解药落入月倾颜的口中。 他抬手恼怒地盯着自己的手,这手指,今夜是第二次被月倾颜的舌尖舔到,那种感觉酥麻发痒,柔润似有什么触动了他的心弦。 该死,这手指连他自己的舌尖,都没有碰触过,却被她这个丑陋的女人给舔了两次,回去该如何才能清洗干净?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大盗,不会几手勾引男人的媚功绝 活,怎么能混下去? 月倾颜虽然没有和男人亲密,深入接触的经历,但是阅尽**也是她必须的功课。 大盗,男女皆要修炼媚功,以便在他们遇到突发情况需要时,可以将对方迷到找不到北,为他们作案和逃跑提供便利。 月倾颜不信,凭她二十一世纪的新大盗,盗门鼎鼎大名的神偷,还搞不定这个诡异古代天照国的狐狸皇子。 剧痛随着药丸咬碎吞了下去,渐渐平缓减弱,身体也有了一点力气。 月倾颜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逃过一劫,但是此刻面对强悍狡诈的狐狸男,她仍然是狐狸男爪子下面的猎物,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只是暂时能控制你毒性的解药,时间是三天,三天之内爷看不到月光宝鉴,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狐狸男笑的春风荡漾,比满庭院的***更加魅惑勾人,说出的话却是让月倾颜的心,沉陷到底。 “说,月光宝鉴在何处?” 刚才把月倾颜顺手扔到床下,秋无痕的手指,早已经在月倾颜的身上轻轻掠过,没有发现月光宝鉴的踪影。 “月光宝鉴啊,早已经被人抢走了,就是上次那些人追杀我抢走的。” 第44章 难逃狐狸谋 秋无痕身体笔直,唇边荡漾一抹莫名笑意,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月倾颜看出杀机:“殿下,您就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去把月光宝鉴给您拿回来,双手献给殿下。那东西,说实在的做镜子也不太好用,我留在身边也是祸害。殿下,哪怕那月光宝鉴在皇上寝宫里面,我也一定给您拿到。” 月倾颜脸色凝重,跪在秋无痕脚下,抱住秋无痕的腿。 这裤料不错,擦手擦脸细腻柔滑,不伤皮肤。 她也想站起来的,可惜仍然是浑身无力,疼痛减弱之后,内力和力量尚未恢复。 “即便是在皇宫之中,你也能给爷取回来吗?” “殿下,请您看我纯洁的眼神,为了殿下您,倾颜愿意冒万死之险,去任何地方,为殿下您把月光宝鉴取回来。殿下,您不能怀疑我对您的一片真心啊!” 秋无痕微笑点头:“好,极好,如此你便去给爷把月光宝鉴取回来吧。” “遵命殿下,殿下,能多给我几天时间吗?您知道,我内伤外伤都未曾痊愈,去为殿下取宝物,被人杀死不算什么,要是不能取回殿下要的月光宝鉴,岂不是要 耽误殿下的大事?” “好一张利嘴,这次再取不回月光宝鉴,你这张巧嘴,便割下来去喂狗吧!” “殿下请给我指一条明路,月光宝鉴如今在何处,我也好去为殿下取回来。” “东宫!” “东宫!” 月倾颜无语,她有暴走的冲动,东宫是什么地方? 东宫自古貌似都是太子爷住的地方,其他皇子再尊贵,再得宠,也休想住在东宫! “东宫,莫非是太子的宫苑?” “难道还有其他人敢住在东宫?” “殿下,您不是***吗?” 秋无痕微微弯腰,伸手勾住月倾颜的下巴,触手生温,如玉之润,如花柔嫩,原来她的肌肤触感如此美妙,带着丝丝缕缕凉意,似冻玉一般的感觉,从他的指尖传入。 这种感觉很不错。 该死,他又用手摸了她! 摸就摸了吧,摸一次是摸,摸十次也是摸,回去总是要洗的,不如多摸几次。 月倾颜用略带诡异的目光看着秋无痕,这位妖孽的狐狸殿下,不会是口味极重,喜欢陋颜丑女,讨厌美女吧? 为什么,传言中从来不肯碰触女人一下,也不肯被女人碰一下的狐狸男,一而再,再而三地调戏 她,吃她的豆腐? “殿下……” 月倾颜抬手握住秋无痕的手,把脸贴在秋无痕手上,为了能从狐狸男手中骗得解药,她只好牺牲色相。 只是,但是,可是,她现在有什么色相可以牺牲吗? 那张比活鬼还可怕的脸,看一眼都会吓死几个,胆大的,也吓跑回家做噩梦,能让这位有着一张极为妖孽俊美容颜的殿下,为她动心? “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内不把月光宝鉴带回来见爷,就做路边的孤魂野鬼吧。提醒你一句,那种毒药,会令你连续痛苦三日三夜,亲眼看着你身上的皮肤肌肉一块块掉落,露出白骨,三个昼夜之后,才会痛苦而死!” “殿下,您心地真好。” 秋无痕似笑非笑,掏出三粒解药递给月倾颜:“这是三粒解药,加上你刚才服用的一粒解药可以解除你十二日的痛苦。两日给你休息养伤,另外十日,便是你去拿回月光宝鉴的期限。” “殿下,您真大方,我该拜谢殿下的恩典吗?” “月倾颜,别找不到东宫的门向哪边开才好!” “殿下,我还真的找不到,不如殿下给我指点一条明路,想必殿下手中不会没有东宫的地图。好 歹我也是为殿下去取东西,我死在东宫倒没有什么,要是被太子爷抓到,严刑逼供,我这个人可没有辰紫曜那种扛刑体质,指不定就说出点什么。” “月倾颜,你这是在威胁爷?” 瞄着秋无痕唇边略带冷意的笑意,月倾颜急忙摇头,脉脉含情紧握秋无痕的手,我揉、我捏、我摸…… 看你回去能洗多少次手,最好洗掉一层皮! “殿下,倾颜都是为殿下着想,一心一意为您把月光宝鉴取回来啊!” “起来,跟爷走!” “殿下,我走不动,要不老规矩,殿下你抱我回去吧。” 月倾颜伸出手,轻车熟路缠上秋无痕的脖颈,盯着秋无痕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幽深无极的黑,正如他一颗黑到底的心! “殿下,有人说过,殿下生了一双最极品好看的墨曈吗?殿下这双眼睛,足以迷倒上到七十岁,下至七岁的雌性动物。” “你可是被爷的绝世风姿所迷倒?” “那是自然,初次得见殿下,倾颜便为殿下所倾倒,因而甘愿留在殿下身边,做殿下您的人啊!” 手臂蛇一般,缠绕在秋无痕的脖颈上,身子紧密地贴在秋无痕怀中,此时不吃狐狸男的豆 腐,更待何时? 秋无痕一把搂住月倾颜的**,唇几乎贴在月倾颜的耳边:“既然是如此,何不今夜爬到爷的床上,为爷侍寝?” “好主意,殿下决定了吗?” 红色、褐色、粉色、紫色、紫黑色的蚯蚓般疤痕,在月倾颜的脸上微微蠕动,月光下宛如活了过来一般。月倾颜想看看,这位狐狸殿下的口味,重到什么程度,才肯让她侍寝。 果然,她从狐狸殿下的眼眸深处,看到嫌恶之色。 “噗通……” 她被重重扔在地上。 “不能走便跟在爷身后爬出来,落后一步,扔你到军营中,去勾引那些军卒爬上你的床!” 月倾颜无语,狐狸殿下,你狠! 明日天亮之前,她是不可能回到金玉山的船上了,却不知秋无痕是否也用同样的手段,对辰紫曜和华谷阳下过手? 她很想通知辰紫曜,却不得不紧紧跟在狐狸殿下身后,垂着头走了出去,一步也不敢落后。 狐狸殿下的手下们,看到秋无痕出来,都急忙单膝跪地,用诡异的目光偷窥跟在主子身后,垂着头受气小媳妇一般的月倾颜,偷笑不止。 “秋无痕,想不到你收买了华谷阳做你的人。” 第45章 调戏狐狸男 月倾颜忽然说出肯定的话,说华谷阳是秋无痕的人,她一直对华谷阳有着疑心。身在禁武狱中,华谷阳身上并没有大刑留下的痕迹,还能施展缩骨功自如在禁武狱中行走。 华谷阳的出现十分恰当,恰当到有些诡异。 当时的华谷阳,武功的确是被封住的,是她亲手用银针施术,解开了华谷阳身上的禁制,让华谷阳恢复武功。实际上华谷阳的武功内功都不高,解除他身上的禁制也不难。 华谷阳牢房之中的通气孔,也是月倾颜疑心的理由之一。 禁武狱中,幽禁的大多是武林高手,绿林悍匪,犯了王法的武将。 禁武狱,号称天下间最为坚固危险的监狱,步步惊心,步步陷阱,从来就没有能够逃出去。 他们能逃出禁武狱,虽然是借助了当夜大雨倾盆的缘故,但是华谷阳牢房中通气孔的坚固程度,的确不怎么样。 当时的月倾颜,只是在心中有着一些怀疑,她明白辰紫曜和她一样,对华谷阳有着怀疑,因而才会在半路舍弃华谷阳,拉着她走了另外一条路。 身为绿林魁首的辰紫曜,当然对华谷阳比她有着更多的了解 ,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全,轻易舍弃同伴。身为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辰紫曜的一言一行,都要以七巧连环山的安全为重,不能轻易带着一个目的不明的人,进入七巧连环山。 之后的事情有着太多的疑点,暗夜中大雨倾盆,华谷阳是怎么从大雨中找到了他们? 一路奔逃,华谷阳不离不弃,出了很大力气,但是当时他们两个人,身带重伤,华谷阳完全可以不等待他们,协助他们,自行离去。 这些疑点汇合在一起,最后确定对华谷阳的怀疑,是因为隐藏在村子的稻草之中,她拿出月光宝鉴,华谷阳在她头痛欲裂失神之际,想伸手偷走月光宝鉴。 也正是这一次,让月倾颜把所有的疑点,都汇合在一起,推测华谷阳的主人是秋无痕。 禁武狱乃是朝廷的监狱,缉拿管理江湖事务的人,又是 秋无痕,因此月倾颜认为,秋无痕是华谷阳的主子。 如果秋无痕不是华谷阳的主子,那么华谷阳的主子便是太子,或者太子的人。像华谷阳那样的小虾米,不可能有机会拜见太子爷,最有可能是被秋无痕收买,做了朝廷的眼线。 秋无痕撇撇嘴,唇边满是不屑淡笑,讥嘲的目光让月 倾颜郁闷到极点。 妖孽狐狸殿下分明是在说,华谷阳那样的小虾米,不值得他费心收买,说她太过神经质多疑。 “殿下可是不敢承认?” “华谷阳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爷去收买他吗?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小毛贼而已,若非轻功不错,还有些手段,也不配关押在禁武狱中。你以为爷是给你们设下圈套,故意放走辰紫曜吗?” 月倾颜贴近秋无痕,身体几乎靠在秋无痕的后背上,唇贴近秋无痕,温热的呼吸,喷入秋无痕的耳中,酥麻发痒。某种异样的感觉,让秋无痕心头一动,竟然因为这个陋颜丑女的一个呼吸,心蓦然加快了跳动。 “殿下,你们虽然抓住了辰紫曜,但是辰紫曜可是一块硬骨头,任凭你们用尽酷刑,也绝不肯说出七巧连环山的秘密。杀死一个辰紫曜,绝不是朝廷所要的结果,死了一个辰紫曜,可以有一个辰红曜,高紫曜。七巧连环山会有新的大当家。唯有用放长线,钓大鱼,你们才能一举歼灭七巧连环山。” 秋无痕反手用力捏住月倾颜的手腕,好一个心思剔透玲珑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机谋智慧。 疼痛深入到手腕之内,月倾颜轻笑:“殿下如此 用力,莫非是要送给我几个手镯,证明殿下对我的一番深情?” “倾颜深知我心,可是喜欢爷对你的这一番心意?” 秋无痕手微微用力,月倾颜的手腕,发出轻微的响声,骨头疑似被狐狸男捏碎了几根。 “殿下高抬贵手,就算我说错了什么,殿下也不必如此愠怒,捏碎了我手腕的骨头,可没有人给殿下去东宫,取回殿下想要的东西。” “可别让爷失望才好,后果你承担不起。” 秋无痕唇边荡漾春水般的笑意,一根根松开手指,月倾颜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几道青紫痕迹,恰似一个个手镯套在她的手腕之上。 “殿下好狠心,您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吗?” “你是香,还是玉?即便你是,爷从来便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秋无痕抬脚快步向前走向马车,有人躬身撩开马车的帘子,请秋无痕上车。月倾颜亦步亦趋跟在秋无痕身后,也爬上了秋无痕的马车钻了进去。 “月倾颜,出去骑马。” 秋无痕剑眉一挑,清朗的声音透出几分寒意,冰块坠落于地一般的脆。 “殿下,人家身上还有伤呢,您就让我跟殿下在一个马车中休息片刻,也免得因为 骑马颠簸,裂了伤口耽误殿下的大事。殿下,您可是说过,给我两日时间休息的。” 瞪视月倾颜片刻,秋无痕忽然微笑,伸手揽住月倾颜的**,这女子容颜丑陋狰狞不堪,身材确实极为妖娆丰满,曲线诱人之极。尤其是她的小蛮腰,刚才搂了一下,手感极好,此刻见月倾颜送上车来,便有意想看看这个女子的脸皮,厚到什么程度。 “可是迫不及待要侍候爷,为爷侍寝吗?” “是啊,殿下小气不肯对我负责,不如我对殿下负责如何?” 月倾颜修长的青葱玉指,透过车窗的月光下,晶莹剔透温润如玉,径直探入到秋无痕的衣襟之内。 她在赌,赌这位素来洁身自好有洁癖的狐狸殿下,不会让她凭空吃豆腐。 “大胆,月倾颜,要做爷的人,可知在爷的面前,该持有如何的礼仪?守什么样的规矩?” “不知道,江湖儿女没有那么多的臭规矩,不如殿下教教我。” 手指挑开了秋无痕的衣襟,从缝隙中滑了进去,钻进薄薄的春衫之中,碰触到秋无痕的胸肌。 手感好极了! “噗通……” 一道倩影从马车的帘子内被抛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 第46章 豆腐不好吃 血从月倾颜的手掌和腿上渗出,被狐狸殿下从马车中,以优美的抛物线曲线扔出去三丈远,没有恢复武功轻功的月倾颜,只有受虐的份儿。 手掌和腿,在地上磕出青紫痕迹,擦破了皮肤,些微血水渗出染红了她的裙裾。 月倾颜抬手看了一眼,坐了起来掏出手帕,擦拭掉灰尘和鲜血,拿出药为自己包扎。果然妖孽的狐狸殿下是不好调戏的。 至于把她扔出这么远?摔的这样惨吗? 挽起裤子,露出被磕破的膝盖和腿,一段莹白的玉腿,展露在众人面前。月光淡淡播撒在月倾颜的玉腿上,闪动柔和光泽,珠圆玉润,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盯住了月倾颜的一双玉腿。 天照国男女之防甚严,平时别说是看到女子的玉腿,便是一双手,也轻易不给男人看的。 女子穿着严密,不得露出手腕,只有在做事情时,才会露出一双手。 看女子的腿,对 于天照国的男人而言,也只有回家去看自己老婆的腿而已。 秋无痕的部下们,眼睛发蓝,光芒闪动,死死地盯着月倾颜的一双青葱玉手,晶莹剔透的双腿,口水直下三千尺。 其中有两个人忽然间鼻血长流,一直落在他们的衣襟上而不自知。 一道月色身影从马车中飞出,一把拎起坐在地上,挽起裤子露出小腿准备敷药包扎伤口的月倾颜,飞身进入马车。 车夫躬身挑着马车的车帘,目光却仍然盯在月倾颜的一双雪白的腿上。 “啪嗒……” 秋无痕一脚将车夫的手踢开,车帘落了下去,把他和月倾颜二人挡在马车里面。 该死的女人,在他面前献媚暴露也就罢了,自动对他投怀送抱还不够,竟然敢在他的那些部下们面前,如此暴露挽起裤子,露出她一双美丽修长的腿,真是活腻了。 盯着她暴露在外面的两条小腿,裤子一直挽到膝盖以上,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敢如此? 她的腿,该死的好看,修长圆润完美 ,若不是此刻双腿上,有几块肿胀起来的青紫印记,还有几处被磕破的地方渗出血痕,会更加美丽。但是正因为那几块青紫,还有血迹,才衬托出她肌肤的玉白晶莹,让人忍不住想怜惜的,去擦拭她双腿上的血痕。 秋无痕很想摸摸这双修长的大腿,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伸手,一把握住月倾颜双脚的脚踝,直接把月倾颜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好美! 这个浪荡毫无礼义廉耻的女人,在他的那些部下面前暴露一双美腿,是要勾引他的部下,还是想做什么? 他的那些部下,个个都是如狼似虎的主儿,跟随他在外面办事,虽然说可以在闲暇没有事情的时候去,青楼解渴,但是终究是有限制的。如今看到女人的腿,眼睛都跟饿狼一般,盯着不放。 那些部下看月倾颜露出双腿的眼神,秋无痕看在眼中,恨不得把这些人的眼睛都给挖掉。 “都愣着做什么?想等爷把你们的眼睛挖掉吗?” 众人顿然清醒过来 ,急忙深深低头,在马背上向马车中的秋无痕躬身施礼,同时转过身去,不敢再向马车看上一眼。 那个女人纵然是丑陋似鬼,却是唯一能接近殿下,被他们主子看在眼中的女人。以后,他们看到那个女人,都要扭过头去,千万别多看一眼才好。他们主子这话,怎么听起来有几分酸味? 英明神武,英俊潇洒无敌的主上啊,不会是真的口味如此的重,看上这个女人了吧? 主子看到眼中的女人,可不是他们敢去多看一眼,该多看一眼的。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主子也该有个女人了,可是为什么,主子会看上月倾颜那样活鬼一般的女人? 雪白丝帕出现在秋无痕的手中,擦拭掉月倾颜双腿上的灰尘和血迹,从一个玉瓶中挑出一些药膏,药膏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剔透晶莹涂抹在月倾颜双腿上的伤口之上。 清凉感觉传入肌肤之中,疼痛顿然减轻了许多,这点疼痛对于月倾颜而言,实在不算 什么。 自幼接受严格苛刻的训练,为了成为盗门的精英神偷,她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受过多少伤。出道之后,屡屡受伤,有几次险些送掉性命。 她愕然瞪大眼睛,张开的嘴巴可以塞入一个鸡蛋,这位有严重洁癖的狐狸殿下,为什么肯屈尊降贵,亲手给她涂抹药膏,包扎处理伤口? 那些伤口上,裤子被磨破,有着尘埃和血迹,在狐狸男的眼中,该是有多么肮脏啊? 天了,狐狸殿下改性子了? 重口味喜欢超级恐龙级别的丑女? 月倾颜靠在马车的车壁上,双腿放在秋无痕的腿上,看着从她腿上滴落的血迹,染红了秋无痕月色洁白衣袍,宛如点点绽放的海棠一般,不仅没有肮脏的感觉,反而有着某种诗意。 她抬起身体,靠近秋无痕,想看看秋无痕的眼中,是否有着一往情深。 从狐狸殿下幽深一双迷人,可以将所有人溺毙的寒潭般墨曈中,她只看到了嫌恶和藐视,讥诮和冷嘲。 狐狸男,你狠! 第47章 来往之暗战 “如此迫不及待想勾男人,也不挑挑是什么人,你的口味还真复杂。是不是看到一个男人,你便想勾引一番?” “殿下,我有勾过男人吗?若勾过,也只对殿下下过手吧?” 月倾颜郁闷地托住腮帮,她勾引过谁吗? 阴险冰块男云逸,她连云逸的手都没有摸过,如果说勾引,也得说云逸勾引她才对。 好吧,她上过大少爷富贵逼人金玉山的床,但是那是多么纯洁的陪着睡,也只拉过金大少的手啊。 说起来,现在是她吃亏,被狐狸殿下,对她的腿似乎爱不释手的样子。 听到月倾颜说只对他下过手,秋无痕面沉似水,黑的如此刻外面的夜空。 他忽然展颜笑了起来,冷魅笑意,在唇边勾勒出冷月上弦优美弧度。 月倾颜的身子不由得一颤,这样在她的眼中,根本就不能算什么,更谈不到什么勾引。二十一世纪满大街的露背装,超 短裙,哪一件不比她露的多?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她不过是挽起裤腿,给自己处理腿上的伤口而已,怎么到了狐狸殿下的口中,就变成她放浪形骸,去勾引男人了? “殿下,摸够了吗?就算刚才我吃了殿下的豆腐,殿下现在也该连本带利都摸回去了吧?殿下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怎么样,我的一双腿感觉不错吧?” “似乎勉强可以,好脏!” 秋无痕一把拎起月倾颜的双腿,扔了下去。 月倾颜倒吸一口凉气:“殿下,好痛啊,您敢怜香惜玉一点吗?摸也摸过了,不至于摸过之后,就随手扔掉吧?” “月倾颜,你最好记住,以后你在爷的面前是什么样的身份,该谨守的礼仪规矩。再让爷看到你敢如此放荡不羁,去勾引爷的部下,先……” “是不是剁掉我的双腿,拿去喂狗?殿下,您能换点新花样吗?” 秋无痕一把捏住月倾颜的下巴,将月倾颜拉入怀中,低头俯视以极 其不雅不舒服姿势,趴伏在他怀中的月倾颜璀璨双眸。她的脸上,也唯有这双星眸,还可以看! 不过,她的身材不错。 还有她身上的味道,一抹冷香中,隐隐透出的如酒醇香,勾人魂魄,却是雪兰香中,又加入了一些酴醾花,她满庭院中那些***的味道。 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用这种香在她的身上,是想勾男人吗? 秋无痕恨恨地用力捏住月倾颜的下巴,她要勾引男人,也只能勾引他一个,虽然他不屑被她勾引,碰了她以后感觉很脏。想到她如此放浪,不知道在多少男人面前暴露,勾引过其他的男子,甚至被很多男子碰触到她的肌肤,秋无痕就感觉更脏! “嘭……” 秋无痕用力一推,月倾颜重重撞击在车壁上,好在车壁是木头的,饶是如此也撞得她呲牙咧嘴,狰狞鬼脸向着秋无痕吐出**的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月倾颜,你有过多少男人,还记得清吗?” “记不清 了,殿下想知道,我一定冥思苦想,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哼,月倾颜,以后敢在爷的面前再如此无礼,休怪爷好好调教你,让你懂得规矩。” 浑身没有半根骨头一般,月倾颜靠在秋无痕肩头,唇贴近秋无痕的耳边,故意将一丝丝温热的气,喷入到秋无痕的耳中。她深知,几乎没有一个真正的男人,能拒绝这样。 有洁癖不肯接触女人的狐狸殿下,被她摸了一下胸肌就发怒的秋无痕,是一个安全的调戏目标。 为了避免被狐狸殿下吃死,为了不被狐狸殿下调戏轻薄,她只有用这招让秋无痕更蔑视她,看不起她,不至于生出要吃掉她的心思。 “是,殿下,要我怎么恭敬殿下呢?” “这点小事,还用爷来教你吗?你纵然不懂得半点规矩,不会看别人是如何做的吗?” “哦,秋无痕,要我怎么做你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怎么敢不答应……” 月 倾颜发挥唐僧哥哥的饶舌的本事。 秋无痕微微侧头避开,该死的女人。 “不懂,爷会派人好好调教你,让你懂的规矩,只怕到时候,不等别人调教,你便会跪伏在爷的脚下求饶,什么规矩都想起来。” 秋无痕唇角翘起,笑的春风荡漾,回头忽然搂住月倾颜的**。 “殿下何不亲自调教,任凭殿下如何调教,倾颜都是心甘情愿的。” 这是一场无声的赌局,没有硝烟的战斗,她和妖孽狐狸殿下之间的输赢,便是谁能先受不了对方。 如果换了另外一个男人,月倾颜绝不会用这样的戏码,一定离那个男人远些。 狐狸殿下不同,有洁癖从来不肯让女子近身,据传曾经有一次,被天照国的某位大家闺秀,碰到了他的袖子,结果这位殿下断然抽出宝剑,把自己的衣袖割了下去,摔到那位女子的脸上。 最后仍然感觉脏,把外袍直接当众脱了下来,险些一剑剁掉那位大家闺秀的手。 第48章 殿下太妖孽 “啊……” 月倾颜低低凄惨地痛呼一声,被妖孽的狐狸殿下点了穴道,身体趴伏在马车中不停地微微抽搐,冷汗浸透衣服。 痛! 剧痛! 一波波的剧痛,宛如有无数虫子蚂蚁在身上咬噬爬行,痒、酸、痛…… 各种滋味俱全,身体蜷缩成一团在秋无痕的脚下,果然这位狐狸殿下,是不允许女子调戏亲密接触的,这样太好了,至少她不用防狼。 “滋味如何?” 秋无痕唇边永远挂着一抹笑意,春风般的和煦,却是隐隐透出几分冷酷狠戾,墨色眸子沉暗如无尽黑夜,还是阴天那种,和他的心肝一般的黑。 黑心妖孽的狐狸男! 月倾颜在心底狠狠骂了一句,抬眼妖娆一笑:“殿下,倾颜知错了,再也不敢去随意冒犯殿下,殿下就高抬贵手吧。” “等你知道在爷的面前,该持何等礼仪,守什么样的规矩,爷再饶了你。” “殿下,我懂了,都懂,求殿下高抬贵手。” “爷看你并不懂,该如何称呼爷?你又该如何自称?” 月倾颜蹙紧秀眉,回忆秋无痕的那些手下们,是如何尊称 秋无痕,又是如何自称的。 “殿下,哦,主上,属下知罪,主上开恩饶了属下吧。” 她毫不在意,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如今在狐狸殿下的脚下,她怎么敢不低头。以后有机会,再找回这个场子,狐狸男,走着瞧! 秋无痕唇边荡漾无尽笑意,墨曈翻涌无尽黑色寒流,星星点点的寒芒冬夜寒星一般,冻透了月倾颜。 春天还没有到来吗? “主上,属下该死,再不敢冒犯主上了。” “月倾颜,这是你乘月飞天能说出来的话?该说出来的话吗?” 狭长凤目微微眯起两道危险的弧度,闪过一抹精光,桀骜不驯,孤高绝傲,纵横江湖绿林道,偷遍天下的乘月飞天,该是如今这副模样吗? 她不知,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她。 早在以前,他便暗中见过她一次,却不是如今这般样子。 乘月飞天的高傲,江湖道尽人皆知,却不该是如今这样,肯跪伏在他的脚下,低声婉转哀求,毫无一点傲骨傲气。 这样的她,多了几分狡黠,少了几分高傲不羁。 “主上,要如何您才肯饶了属下?” 月倾颜勉强伸手,想去抱狐狸殿下的大腿,忽然间想到,秋 无痕是不愿意被人碰到一点的。 看着秋无痕高贵精致月色长袍上的血迹,手印痕迹,擦手擦脸的痕迹,雪白裤子上的污渍,都是她给弄上去的,月倾颜有些心虚:“主上,您是谁啊?您可是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的九殿下,怎么能和我一个小女子,您的下属一般见识?” 秋无痕伸手,这个女子,便是到了这种痛苦的程度,她仍然在笑,笑的如她庭院中,风华绝代的***一般魅惑。 伸手,解开了月倾颜的穴道,疼痛各种不堪滋味远离,月倾颜松了一口气,浑身无力继续趴伏在秋无痕的脚下。似乎面对这位狐狸殿下,她只有受虐的份儿,能不能给这位殿下下点什么毒,也用来威胁他? “想着给爷下毒来威胁爷,月倾颜,你可以试试。” “主上何必疑心太重,属下只是一个大盗,可不是什么用毒高手,也没有主上那般博才多学,连用毒都懂得。” “不懂用毒?谁不知乘月飞天用毒,用迷香的功夫也是不错,你庭院中种植的那些***,当爷是不认识吗?” “主上,您不会把那个庭院毁掉吧?那可是人家用来休息隐居用的,主上您就大方点,留下 吧。日后主上若是有了兴致,也可以去那个地方休息,绝对没有人能打扰您不是?” 秋无痕闭上眼睛,脸上凝结一层冰霜,懒得再去理睬月倾颜。 她的那张脸背后,有着怎么样的一张脸,他也没有多少兴趣知道。似乎,这张狰狞如鬼的脸,更让他愿意看一些,隐约有着一点熟悉的感觉。 他不可能看过这样一张脸,月倾颜现在的这张脸,任凭是什么人见过,都不可能忘记。 难忘,丑陋恐怖如活鬼,她背后的容颜如何,不是秋无痕关心的。纵然是倾城绝色,也不过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暴露身体的放荡,轻贱江湖女子。 “殿下,我不得不佩服你,深更半夜你都能带回一位佳人,陪你同行,当真是厉害。却不知,今夜良宵,可是能让你满意?” “云逸,给她看看,她有什么内伤外伤,我要她两日之后去为我做事。” “倾颜,难道说你竟然肯为九殿下做事,投奔了九殿下的怀抱吗?” 月下那人,一身白衣胜雪,透出冰霜的寒意,如玉俊颜凝结层层冰霜,冷峻的令人不敢多看一眼,他俊逸绝伦如仙姿容。 “冰块男,难得殿下对我一片深 情如斯,不惜一路追随将我请到这里,我也唯有从了殿下。” 秋无痕回眸,眸中没有丝毫温度,寒意让月倾颜打了一个寒战。 “主上,属下侍候主上更衣吧,还有什么事情,比侍候主上更衣重要的?什么内伤外伤的,等属下侍候完主上,再看不迟。” 云逸很聪明地在看到月倾颜的一瞬间,就把手中的茶杯推出去老远,倾颜面前莫饮茶啊! 果然,这个女子的一句话,便让他有喷茶的冲动,尤其是看到秋无痕一身月色衣袍上的血迹、污渍,手印…… 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错过了好戏啊! “殿下今夜太不够朋友,独自前去和佳人幽会,却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好歹我也可以陪同殿下前去,为殿下把风啊!” “我倒不知,何时你尊贵的小王爷,沦落到要为我把风的地步?云逸,平时我让你做点什么事,你推三阻四的不情愿,若是你看上了月倾颜,不如今日我便吩咐她,去为你侍寝便是。” 云逸唇角微微翘起,一抹淡笑略带寒意:“你舍得便好,我是求之不得,却不知倾颜可是愿意和我抵足长谈,同床共枕?” “她敢不从!” 第49章 丑女自有招 月倾颜无语,狐狸殿下能问问她的意见吗? 阴险冰块男是极品妖孽美男子,但是却不是秋无痕,没有秋无痕那么多的毛病,不肯亲近女子。 至少,这位小王爷对她表现出了极大兴趣,不惜深更半夜等待在凉亭之中,只是为了给她预备治疗内伤外伤的药物。最重要的是,她看出云逸冰寒的眸子中,闪动丝丝的兴趣。 这个冰块男,对她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 那夜雨中送药,秋无痕知道吗? 他们偷偷上了金玉山的船,金玉山何时知道,这个问题林妹妹一直没有回答她,就如同金玉山问她谁是林妹妹,她也一直没有告诉金玉山一样。 她喜欢叫金玉山林妹妹,这样她会不太把金玉山当做一个男人。 云逸走到月倾颜的面前,忽然抬手握住月倾颜的手,径直拉着月倾颜向后面走去。 “云逸,你想做什么?” “既然殿下好心好意把倾颜给了我,良宵苦短一夜千金,我当然不会浪费如此月夜,殿下便请去安歇吧。” 秋无痕一把握住月倾颜另外一只手腕,两个铁钳一般的手,紧紧捏住月倾颜的两只手腕,腕骨 有碎裂的危险。 “两位老大,能轻点吗?您二位先研究好,我今夜侍候谁,我在一边旁观。” “月倾颜,忘记你是谁的下属了吧?” “主上,我不敢忘记,但是主上的吩咐,我也不敢不从。可不是我要去陪小王爷,是您逼迫我去,我怎么敢,又怎么能违背殿下的命令?” 月倾颜用无辜纯洁,人畜无害的眼神看着秋无痕。 这位狐狸殿下,死命地捏住她的手腕不放,不会是吃醋了吧? 汗颜,怎么说这位俊美风姿卓越的妖孽狐狸殿下,也不会为她这般活鬼般的陋颜丑女吃醋吧? 云逸轻轻松开手:“你要我为她诊脉看她的伤势,如今我要带她进去为她检查,殿下这是舍不得?还是不放心?不如殿下便一起进来,也免得为了佳人心神不安。” 月倾颜暗笑,阴险冰块男的一条毒舌,不比妖孽狐狸殿下毒性弱啊。 秋无痕松开手冷哼一声:“快些检查,我去沐浴更衣。” “主上,您沐浴更衣,属下侍候着吧。” 她不知死活地说了一句,收到狐狸殿下一个白眼,用可以凌迟的眼刀,向她一道道飞了过去。 云逸手腕抬起,握住月倾颜的手腕,轻轻一带 把月倾颜带入后堂。 “你再多说一句,小心你那张可爱的红唇,被秋无痕割下去喂狗。” “小气鬼妖孽狐狸男,不过是开玩笑,何必认真。冰块男,还是你比狐狸男大方的多,有小王爷的范儿。” “范儿?” 云逸唇角不由自主地翘起,听到月倾颜夸他比秋无痕大度有风度,他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在她的面前,他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笑,不自觉地笑出来,一张冷峻冰山脸彻底破功。 “月倾颜,好一条毒舌,你是唯一敢在秋无痕面前,如此无礼说话的人。他可是一个记仇的人,如今没有处罚你,也是都给你记账,切莫要秋后算账之时,你哭都哭不出。” “多谢小王爷的好心,实在不行我去投奔小王爷,想必小王爷的府邸中,也不差一个吃闲饭的人,不至于不肯收留我。在我的心目中,小王爷您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大度慷慨,非小气鬼狐狸男可以相提并论!” “月倾颜,你再说一次给爷听听。” 身后不远处,传来秋无痕带着杀意的声音,北风雪地的寒。 月倾颜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回眸向身后看了过去:“主上,您好歹是天潢贵 胄,是尊贵的皇子,您竟然能干出偷听别人说话的事情来,属下对您的仰慕之情,滔滔有如桃**一般,奔流不复回。” “那只怪你的破锣嗓音太大,爷想听不到都不可能。若是想跟云逸去说悄悄话,到了云逸的房间,你再去勾引你的小王爷也不迟。” 秋无痕冷着一张脸,堪比云逸万年冰山的脸色,让月倾颜有些郁闷,这位有着一张狐狸脸,狐狸脸上总是带着狡诈狐狸笑的殿下,什么时候也学会冰块男的玄冰脸色了? “痕,既然不放心就进来看着吧。” 云逸唇角微微抽搐,九殿下竟然对他带走月倾颜不放心,这是什么情况? 诡异! 难道从来不近女色的九殿下,也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紧张吗? 云逸抬起冷眸看了秋无痕一眼,唇边带出细微揶揄笑意,打开房门让二人进去。 秋无痕装作看不到云逸唇边的讥诮笑意,已经跟到这里,不进去反而落了把柄,让云逸日后讥笑他。 为何他会为了月倾颜那样的女子失态? 云逸让月倾颜坐下,伸出手腕把脉,过了片刻转向秋无痕:“她没有大碍,外伤都已经愈合,内伤也基本痊愈。” “如此便好,月倾 颜,你不是要侍候爷更衣沐浴吗?爷赐给你这个荣幸,跟上。” 秋无痕板着脸,起身走了出去。 月倾颜撇撇嘴,向云逸比划了一根中指,晶莹的眸子中满是鄙视,云逸轻笑心情大好,忍不住也跟在后面,他想看看素来有洁癖,沐浴更衣从来不会假手他人的秋无痕,今夜是要发什么疯。 他更想看看,秋无痕会不会真的要月倾颜侍候更衣沐浴。 “云逸,你该就寝了。” 语调碎裂的冰块一般,弥漫无尽寒意,云逸无奈耸耸肩:“今夜月色极好,我想出去赏月。” “云逸,你离家太久,我也该给你的家中报个平安才对。” “你狠,秋无痕,走着瞧,有你求我的时候。” 云逸一甩衣袖,这位狐狸殿下,就知道用给他家里写信报讯来威胁他,他还不得不受这个威胁。 “月倾颜,爷看你精神的很,这是东宫的地图,你今夜就去。” “可是主上,属下还不曾侍候主上更衣沐浴。” 月倾颜的目光落在秋无痕衣袍下摆,她上次在破庙抓住的那个位置。 几道锐利的指风直奔月倾颜的双眼,月倾颜翻身跃上房檐,手中拎着东宫的地图,身后指风不断。 第50章 偷入紫禁城 月色铺在瓦片之上,凝结一片静谧的霜华,淡淡的闪动寒意。 月倾颜飞身,向着月亮的方向纵身飞了过去,倩影飘摇中紫色衣袂生风,夜色中妖娆绽放潋滟的***一般,她的身姿真的很美。 秋无痕第一次感觉女子的美,也是第一次久久凝望一个女子的背影。 “看呆了?” 云逸用肩头轻轻在秋无痕肩头撞击一下:“你派她去东宫偷东西,就不担心她会落入太子殿下的手中?上次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她难逃一劫。” “既然她一定咬死,月光宝鉴是被太子殿下夺走,我便派她去太子殿下东宫取回来,取不回来,剥掉她一层皮时,她便会知道厉害。” “好在,东宫中本就有一面月光宝鉴,却不知她可有这个本事,能从东宫取回来?” “逸,你说她有哪个本事吗?” “连你都没有从东宫得到的东西,她有什么本事得到?” 云逸语调冷冽,九殿下这是要敲山震虎,还是另有图谋? 无论是为何,天照国的事情都和他无关,他只是秋无痕的客人和朋友,再无其他。 “逸,不闷吗 ?” “不闷,休想又让我为你做什么事情,大不了我一走了之,看你送去书信,那些人能否找到我。” 云逸转身甩袖,秋无痕一把抓住云逸的衣袖:“逸,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此可好?” “不好!” 月倾颜趁夜顺手牵了一匹马,她可不想徒步狂奔到东宫去,此地离京都虽然不算太远,但是也不近。骏马疾驰也要一日的路程,趁机去京都看看,诡异的天照国到底是什么样子。 一抹曙光从东方升起,来不及回去向金玉山说一句,也没有必要向辰紫曜告别。 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天照国绿林**的魁首,绝不可能被华谷阳那样的人欺骗。那夜从禁武狱中逃走之时,便是辰紫曜先怀疑华谷阳,因而拉着她抛弃了华谷阳。 如今,辰紫曜答应带着华谷阳去七巧连环山,又何尝不是顺水推舟,看华谷阳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背后的主子是谁。 策马,迎风飞驰的感觉极好,是她喜欢的感觉。 这一世,她终究有纵马狂奔的机会,一路向着京都而去。 暗叹,不知道那位林妹妹,什么时候才能给她做出假的月光宝鉴,在此之前,她也不反对去东 宫,顺手拿点值钱的东西。 长安,天照国的京都,取意长治久安之意。 月倾颜脸上蒙着轻纱,带着宽檐的帽子,垂落的白纱,遮盖了她如鬼容颜。天照国女子出去,本也有不少面上覆着轻纱的人,以免被登徒子觊觎美色,因而她的装扮并不特别。 进入长安,月倾颜按照老规矩,先打听何处有售长安地图,每次到达一个地方,月倾颜总会最先购买一份当地详细的地图,以备她顺手牵羊作案所用。 有时,她会自己动手描绘某处要地的详尽地图。 休息了半日,退了客房,在离东宫较近的地方,找到一个客栈住了下来,她准备傍晚去探东宫。 深夜进入东宫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夜间宫苑的防卫,必定极为严密,太子爷的东宫,不是平凡地方。 沐浴更衣,用饭睡觉,一直拖延到傍晚快到晚饭时间,月倾颜才在外衣里面换上夜行衣,走出客栈。 东宫就在皇宫内院之中,在紫禁城的东方,寓意太阳升起的地方,乃是尊贵太子的宫苑。紫禁城不是平民百姓可以靠近的地方,离着紫禁城的街道,皆有禁卫军严密把守,不允许任何人随意靠近。 琉璃 瓦金碧辉煌,在阳光下闪动多彩的光泽,富丽堂皇。飞檐上挂着金色的铃铛,迎风摇曳出岁月的回音,不知道挂了多少年。 远处房顶的房脊上,一排排列了很多精巧的小动物,高高地站立在翘起的飞檐之上。 这些小动物一般叫做脊兽、檐角走兽、仙人走兽等,排列的小兽越多,等级也越高,是宫殿建筑庑殿顶的垂脊上,歇山顶的戗脊上前端的瓦质或琉璃的小兽。瓦兽的数量和宫殿的等级相关,最高为十一个,每一个兽都有自己的名字和作用。 红墙碧瓦,金碧辉煌的皇宫紫禁城,在傍晚黄昏的阳光中,折射出缤纷奇幻光彩,彰显皇宫的尊贵不凡。 朱红色的围墙**,侍卫不停地从围墙的外面走过,威严皇宫,气势恢宏。庄严的殿宇升起灿烂的金顶,相依而列,高低错落,鳞次栉比,远远望去,琉璃瓦重檐殿顶,在阳光下折射出缤纷的色彩。 雄伟恢弘,月倾颜遥望紫禁城,天照国的紫禁城比她前世所看到的紫禁城,多了几分煞气威仪,少了几分喧嚣。 想在重重侍卫中进入紫禁城,再进入东宫,实在是太过艰难。传说中大盗飞天,趁着夜色进入皇 宫中刺杀偷盗东西,终究只是传说而已。 飞鸟难度,紫禁城的外围有一条河,围绕在紫禁城的周围,既是紫禁城中的水源所在地,也是防护紫禁城的一道天堑。护城河足有五丈宽,唯一的通道是一条通向紫禁城门的吊桥。 护城河的外围,有禁卫军把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护城河,更不用说靠近紫禁城。 月倾颜绕着紫禁城转了半圈,各处都是一样的守卫,一样的护城河和宫门。 除非她是飞鸟,能从空中飞过禁卫军严密把守的要道,飞过护城河,否则是不可能进入紫禁城的。 抬头仰望天空,如果夜里有大雨,便有机会安全地进入紫禁城。 她躲避到一个不为人注意的角落中,守护紫禁城的禁卫军也是要换防的,她的机会,便是晚饭之后的换防。 用完晚饭的禁卫军前来换白天守卫禁城的禁卫军,这是一个难得的空隙,她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趁换防的空隙靠近护城河,从护城河中的水道直接进入禁城。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寻找一个禁卫军,扮作禁卫军。 一队禁卫军从远处走了过来,开始换防,月倾颜全身绷紧,盯住交接换防的禁卫军。 第51章 盗技非寻常 禁卫军的换防有条不紊,一队队,队列整齐的人马,在护城河内外交换布防,队形保持不变,行动有序。 月倾颜将身形隐藏,在角落里面静静观看,她从秋无痕给她的地图和资料中,知道禁卫军的换防时间,却没有亲眼看到过禁卫军的换防情况。莽撞行事的结果,便是投入死神的怀抱。 今日,她没有想进入紫禁城,而是要观察清楚,禁卫军的换防情况,人员数目。 禁卫军分为内外两层,一层是驻守在护城河的外面,把守围绕紫禁城的道路,附近周围都是空空荡荡,一眼望出去百米之外才有建筑物。 另外一层禁卫军,是驻守在护城河对岸,紫禁城的宫墙内外,至于紫禁城中,还有更为精悍的禁卫军防守巡逻,日夜不停。 偷盗作案,是一个技术活,要心细,胆大。 月倾颜乃是二十一世纪盗门精英,世界顶级大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她的成功不是幸运。每一次行动之前,她都会做足功夫,力求不会出现意外疏漏,这样才能最大保证每一次行动的成功,保住一条小命。 金色铠甲反射出黄昏日光,耀眼 生辉,宛如浑身都披挂在金甲之中。一队队禁卫军,就是一队队金甲天神,驻守天照国最为尊贵的地方,保护最为尊贵的人。 沉重的脚步,踏破一地暖阳,太阳的脸蛋,几乎隐没在地平线下,只露出一抹羞涩的红颜,用最后的艳丽为辉煌的紫禁城,涂抹上一层红。 月倾颜一直看着禁卫军换防结束,对于禁卫军换防的方式,交接时间,换防前后的行动,都暗暗记录在心中。同时也对禁卫军守卫的各处,有了大致的了解。 炭条在纸上轻轻画出禁卫军重点防卫的地方,暗处的暗卡。 她不可能监视整个皇城,监视的只是东方这处,最靠近东宫的地方,寻找了一处高处,趁着月色纵身上了房顶,隐藏在房顶暗处,熟悉东方禁城中的方位、建筑,也趁机看紫禁城中的布防。 禁卫军的巡逻时间、次数、空隙、人数、武器…… 哪处可以**,哪处可以躲避,哪处是什么人居住的地方,皇宫内院中宫女和太监的服饰等等,都暗暗记录下来。 一夜月倾颜都没有离开,身上披着灰色的斗篷,隐身在房顶上,监视了紫禁城东方一夜,半夜换防一次。清晨早饭后,再换防 一次。 月倾颜拎起酒瓶喝了一口酒,用来暖身子,把带来的食物塞入口中。 她要一直等到天光大亮,看清楚皇宫之中东宫附近的道路和建筑,对比手中的地图做到烂熟于心。 一连三日,月倾颜没有靠近紫禁城一步,只是在东方不停变换方位,监视禁卫军换防,和紫禁城东方里面的动静。 第四日的傍晚,她才决定进入紫禁城去东宫探路,看看东宫的情况。这一次,如果顺利,就留在东宫寻找宝物,如果不顺利,则立即离开。 最要紧的是不能打草惊蛇,惊动了东宫的人,给下一次进入创造条件。 今夜月黑风高,是一个便于作案的好天气,阴翳的云层遮盖了月亮的光线,呼啸而过的狂风,掩盖了她的声音,是她这种大盗最喜欢的天气。要是能下一场雨就好了,可以给她创造作案的最佳条件。 一身灰色的衣服,里面是水靠,她准备从护城河的下面走。 秋无痕给她的地图中,详尽地描绘了护城河下面,通向紫禁城中的水路,都有水篦子在里面,阻挡通向皇城内部的道路。 一个小小的水篦子,不足以抵挡她这个大盗,从水路进入皇城,可以从水中 直接深入到东宫附近,是最安全的一条路。 抬头向天空望了一眼,隐身在离紫禁城东边最近的地方,她在等,等那一刻阴云遮住月亮,狂风大作的时候。 一块阴云遮住了天上的月亮,她俯身飞速蹿了出去,灰色的身影,完全湮没在暗夜中,和地面几乎平行,矮着身子迅速靠近护城河。 月倾颜离护城河还有一百多米,一瞬间的时间,月亮刚刚从阴云背后,透出朦胧的脸庞,她到了护城河边缘。这里她观察了三日,是防守最为松懈的地方。 此刻,也是禁卫军巡逻刚刚过去,她的脚步,和离开的巡逻队相距只有二十多米,巡逻队只要一回头,月亮从云层中钻出,借着月光和灯笼,便可以看到月倾颜。 月倾颜俯身,匍匐在护城河的边缘,身上紧身的灰色衣服贴在地面上,如果没有明亮的光线,便是站在月倾颜的身边,也难以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 灰色,比黑色更具保护的颜色,贴在地面上没有半点异样。 禁卫军也没有想到,有人大胆到踏着他们巡逻的尾巴,到了护城河的边缘。 狂风卷集着乌云,阴云飞快地从空中掠过,一片片从月亮面前掠过,不 时把月亮遮掩在后面。 月倾颜趁机俯身下了河岸,到了水边趴伏在岸边的草地之中,她脱去外衣将外衣卷了起来,隐藏在岸边的草地一处低洼所在。贴身穿着一身鲨鱼皮的水靠,这件宝贝,是她从本尊的那个院落中,拿出来带在身边的。 身体顺着河岸,缓缓地进入护城河之中,一道矫健的身影,潜水向护城河深处游了过去。 从水面下一直潜水,寻找护城河通往紫禁城中的水路,通道所在之处,地图上表明,东门附近便有一条通道。 暗夜的水中,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一点光亮,月倾颜微微一笑,她早有准备。一颗夜明珠出现在她的手中,这是月倾颜本尊所有的宝物,用来在水底下,暗夜之中照明寻找道路,比电筒更节能环保。 淡淡光线被她用手拢住,向水底看了过去。 胸口憋闷,一口气用尽,她抬头浮上水面,把口露出水面深,深呼吸换了几口气,再一次潜水进入水底。 这一次她很久都没有上去,胸口的气用尽之时,她掏出一个皮囊,嘴叼住皮囊吸入空气,可以继续停留在水底。岸边,她发现了一条通道,只能勉强容一个人进入的水下通道。 第52章 水路入东宫 水底通往皇城内的通道,有一面青铜所铸造的篦子挡住,篦子之间的缝隙只有五寸,月倾颜的缩骨功再厉害,也不可能从如此狭窄的缝隙中通过。 篦子和左右的墙面链接在一起,月倾颜屏住呼吸,拿出工具打开篦子和墙体之间的机关,这样的机关,她借助夜明珠的光泽,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打开。 开启篦子,前方出现了一个洞口,洞口足以让她钻入。 回身把篦子重新关闭却没有锁上,从墙壁地底的水道游了进去,游出一段路,月倾颜才靠近岸边,隐身在水草中,探出头深深呼吸新鲜空气。初春的河水,深夜中有彻骨的寒意,纵然她身上穿着鲨鱼皮的水靠,可以遮挡一些寒意,仍然不能坚持太久。 顺着河边向东宫的方向游去,地图上表明有一条水路的岔道,离东宫非常近,是通往东宫之内的一处水榭亭台。 从那处上岸,便是东宫宫苑里面,离太子的寝宫不远,也是最为安全方便的一条道路,可以避过周围的守卫,禁卫军和太监宫女。 月倾颜伸手勾住水榭的栏杆,缓缓地将头伸到栏杆之间 ,犀利目光从周围扫视而过。盗门精英,她自幼便修炼夜视功夫,二十一世纪的盗门中人,已经很少有人肯费力气修炼夜视功。 拥有太多先进的科技仪器,红外线,夜视镜等等,没有人肯下功夫去修炼这种没有多少用处的东西。 修炼夜视功,要自幼每日用药液,清洗浸泡眼睛,修炼也十分枯燥艰难,即便是有人肯修炼,也会半路放弃。 月倾颜暗叹,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穿越到诡异的古代异时空,这门在二十一世纪很鸡肋的夜视功,却是在这个时候派上了极大的用处。 璀璨星眸从四周扫过,此刻接近午夜时分,她的计划,也是在午夜换防的时候,有一点的空隙和疏忽,趁机进入东宫太子的寝宫。 月光宝鉴自然不在东宫,她只祈祷金玉山那位多病的林妹妹,可以在十日之内将,月光宝鉴的赝品制造出来,让她能拿给秋无痕抵数。 月倾颜也明白,恐怕用赝品的月光宝鉴,难以敷衍过去,她只希望可以暂时延长时间,找到方法解了狐狸殿下给她下的毒。 缓兵之计,她进入东宫有着她的想法和目的,一是为了让秋无痕看到,她的确进入了东宫 。二是,她希望在东宫,可以得到某些意外的收获和宝物。 当年月倾颜本尊的家族覆灭,遭遇滔天大祸,满门被灭,只有她一个人逃过一劫,九死一生在江湖闯荡,便是为了查明当日灭门的原因。 月光宝鉴,本是她家中世代相传的宝物,并不是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多年以来,她将月光宝鉴暗中隐藏起来,不敢透露一点消息。直到她成为江湖上,绿林道鼎鼎大名的江洋大盗,为了追查当年的灭门之祸,才不得不把月光宝鉴拿了出来。 月倾颜本尊,是要用一面月光宝鉴,钓出当年杀害她全家,一把大火把她们家烧成白地的元凶。 “天火!” 一抹寒洌已极的笑意,在月倾颜的唇边勾勒出一抹冷月上弦,从来就没有什么天火,所谓的天火,不过是元凶欲盖弥彰,掩盖滔天罪行的手段而已。 一场人为的天火,将所有的证据和线索,烧的干干净净,事后她曾经回去看过,偌大一处豪宅,变成一块白地,什么都没有留下。 袅袅黑烟中,尽都化为飞灰,甚至分辨不清那些死在大火中的家人,谁是谁! 尽皆化为焦骨一堆,当年的事情,元凶是一 个谜团。 月倾颜翻身跃上栏杆,从背后摘下一个密封的皮囊,里面是干燥的衣服,用来遮掩她的踪迹。用干燥的布,擦拭干净水靠上的水珠,套上一身小太监的衣服,她扮作一个小太监,脸上的面具早已经摘掉,略加化妆,便是一个清丽**的宫中太监。 皇宫中到了夜里,宫女是不准随意走动的,男尊女卑的世界,宫女的身份比太监更低了一级。 事先便准备好一身太监的衣服,为了这套衣服,她特意顺手从专门给宫中制作服饰的地方,顺了一套衣服。 阴云密布之间,一缕朦胧月光忽然露出一抹笑颜,如水月华之下,一位清秀绝丽的小太监,迈着优雅步伐,向东宫走了过去。 月倾颜轻笑,只怕是林妹妹如今见了她这般模样,也再不会认出她。 躲过重重守卫,借助暗夜阴翳的云层遮挡,靠近东宫。 地图中,前面便是太子的寝宫,珍贵的宝物和重要的东西,必定就放在太子的寝宫之中。 她有些好奇,能生出妖孽狐狸殿下的皇上,会生出什么样的一位太子出来。 能让狐狸殿下俯首称臣的太子爷,又该是如何的惊才绝艳,不可一世? 飞身上了廊檐之下,从廊檐之下空中穿行,靠近一处窗棂,寝宫中有柔和的灯光。月倾颜轻轻将身体从廊檐下垂落下来,从窗口的缝隙中看了进去。 窗棂打开了一半,可以从打开的雕花的窗棂之中,看到寝宫里面的动静。 静悄悄毫无声息,寝宫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太子不在寝宫之内,月倾颜笑了一下,大好的时机,她翻身钻入窗棂之中,落在窗台下面蹲在地上,一双妙目四周游走。 寝宫中的确没有人,太子不在寝宫之内的时候,是不允许别人随意进入寝宫的。 月倾颜贴着墙边飞快到了书案后面,将身体隐藏在书案后面,目光从四周扫过,她在寻找机关和宝物所在的地方。 床榻、书案、机关、墙壁、柜子…… 这些地方,都有可能是隐藏宝物和秘密的地方,她先搜查了桌案和床榻,果然在床榻发现了异样。 床头下,竟然有暗匣,横着的木头是掏空的,她检查机关,太子爷的床头隐藏的秘密,必定有严密的机关,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机关。 果然,顺着木头外表雕刻的花纹,她发现了机关,小心翼翼打开机关,抽出木头中暗匣。 第53章 阴狠太子爷 暗匣中有两个小盒子,盒子是用黄金所制,透出高贵奢华的气息。 盒子有锁,月倾颜掏出钢丝,轻微的一声“咔哒”声音,锁被打开,第一个盒子中,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微黄色的羊皮卷表面,写着几个古朴的字“九阴真经”! 月倾颜无语,真的有九阴真经这种武功秘籍啊! 她翻看几页,外面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顾不得继续翻看,将九阴真经顺手塞入怀中, 另外一个盒子中的东西,她来不及去细看,直接把盒子里面的东西塞入怀中。 “参见太子爷,太子爷金安。” 外面传来众人参拜的声音,太子回到东宫,这位太子爷,深更半夜的不好好在寝宫睡觉,也不知道是为**繁忙,还是去临幸美人,过了午夜才回到寝宫。 有人挑开帘栊,侍卫一瞬间密布在寝宫之外,月倾颜想在此刻出去也是不可能。 周围皆是晦暗的气息,高手林立,她只来得及把床头的机关,恢复到原位,撩起床帏向下面看了几眼,确定没有机关一头钻了进去,躺在床下的地面上。 太子没有说话,径直进入到寝宫中,透过床帏, 月倾颜看到一双明黄色的云履,缓缓地走到床边,有侍婢跪在地上侍候着,给太子宽衣净面洗手。 四个侍婢,两个人半跪在地上侍候太子宽衣,两个人躬身用温水浸透丝巾,为太子净面洗手。 太子宽去外袍,坐在床边,两个奴婢单膝跪在地上,将太子的明黄色云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心翼翼低着头除去鞋袜,露出一双如玉赤足。 月倾颜撇撇嘴,好白的肌肤,如玉一般温润细嫩,宛如**一般。这位太子爷,不会比狐狸殿下更为妖孽吧? 可惜,她看不到太子的脸,也没有听到太子说话。 “太子爷,热水准备好了,请太子爷沐浴。” 一个侍婢低头柔声说了一句,太子轻轻舒展手臂,半躺靠在床头,早有侍婢将枕头和被子放在太子背后,让太子可以舒服地躺着。 “给本太子捶腿揉肩。” “是,太子爷。” 一个侍婢跪在床榻之前,给太子捶腿,还有一个躬身站在床头,为太子按摩肩颈。 “噗通……” 透过床帏的缝隙,月倾颜看到床头为太子爷揉肩的那个侍婢,似乎被扔了出去,重重摔落在一丈开外的地面上。 这位太子殿下,也不是一盏 省油的灯,内功武功都不弱。 “噗……” 侍婢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地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殷红的血不停地从她的口中涌出,泊泊流了一地。 月倾颜大惊失色,这位太子爷的内功武功何止是不弱,简直就是高手,下手毒辣冷酷,一下便打得那个侍婢内伤极重,内脏碎裂,才会吐血不止。 她不知道这个侍婢犯了什么罪过,要被太子如此处罚,一击毙命。眼见那个侍婢蜷缩在地上,身体一下下微弱地抽搐不止,进的气少,出的气多,鲜血不停从她口中涌出,是活不得了。 “太子爷开恩,太子爷息怒……” 另外三个侍婢吓得匍匐在床榻前,不停地向太子磕着响头苦苦求饶,沉闷的磕头声在寝宫中回荡。 “闭嘴!” 三个侍婢急忙住口,匍匐在地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额头碰触地面。月倾颜急忙向床榻里面,小心地移动了一下,也幸好太子的床帏流苏,一直垂落到地面,床底幽暗,外面的人看不到床下的她。 那几个侍婢,额头碰触地面一动也不敢动,也不可能看到她。 被太子打出去的那个侍婢,身体的抽搐渐渐微弱,气息更是几不可闻,眼见便要死了过 去。 “太子爷有何吩咐?” 寝宫门外,有人低声问了一句,迈步走了进来跪了下去:“奴参见太子爷,惊扰太子爷安歇,安排的侍婢未能让太子爷满意,乃是奴的过错,恳请太子爷赐罚。” “收拾干净。” “是。” 后面进来的太监低声吩咐了两句,有人进来跪倒磕头,一声不响地把地上垂死的侍婢拖了出去,先前进来的太监仍然跪伏在地,深深垂着头恭候太子吩咐。 “这些贱婢们,你是如何调教的?看看,给本太子揉个肩膀,便用指甲伤了本太子的肌肤,死,太过便宜了这个贱婢!” 阴戾的声音,宛如蛰伏在草丛的毒蛇爬过,月倾颜浑身发冷,这位太子爷不是妖孽,而是暴君。就因为侍婢的指甲,可能划破了他脖颈上的皮肤,便一掌打死了那个侍婢。 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转眼间便葬送在这位太子的手中。 “是奴的过错,奴罪该万死,那个贱婢伤了太子爷的金体,奴一会便将她的尸身扔去喂鱼,请太子爷息怒。” 跪在地上的太监语调缓慢平静,透出几分淡定的恭敬,却并不如何卑微恐惧。 “用心调教便是,不想本太子回到寝宫,也不得好 生休息。” “太子爷连日操劳**,奴这便去另外安排侍婢侍候太子爷,请太子爷珍重身子,早些安歇。” “秋无痕那边有何动静?辰紫曜越狱,如今可是有了什么消息?” “启禀太子爷,九殿下送来密信,月倾颜伙同辰紫曜越狱,如今辰紫曜回转向七巧连环山,月倾颜半路不辞而别,不知去向。” 月倾颜在床下,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淡笑,她不知去向?如此看起来,那位狐狸殿下和这位暴君,也不算是一条心。所谓的***,莫非是狐狸殿下有意争夺皇位,才故意在表面效忠太子,从中渔利? “最近这江湖中人,是越闹越过分,前些时候辰紫曜竟然敢进入东宫,偷盗本太子的东西,七巧连环山,也该平了。” “是,太子爷说的是,夜深了,请太子爷先安歇吧。” “如何能安歇,那月光……如此明亮,让本太子心中不安。” 太子停顿了一下半路转变话题:“叩退。” “奴婢告退。” 三个侍婢如蒙大赦,急忙磕头告退,唯有那个太监留了下来,仍然跪在地上垂着头。 月倾颜心中一震,果然此事和东宫有所关联,和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54章 东宫听秘辛 月光,太子想说的,绝不是今夜月光如何,今夜阴云密布,哪里有什么月光可以欣赏。 太子所言,必定是月光宝鉴,月倾颜脸色沉暗,眸光幽深冷冽,今夜进入东宫,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因为被秋无痕逼迫。东宫,皇宫,她总是要来一趟的。 当年的事情,和皇家难以脱离干系。 全家上下,连同仆役有上百人,就那样没有了,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和线索。一场人为的所谓天火,把她的家,烧成一片白地,官府草草出具结案文书,说是天火之灾。 天火! 月倾颜冷笑,一场天火,怎么可能全家上下百余人,没有一个能逃出来? 雷电或物体自燃等自然原因引起的大火,古代称之为“天火”,寓意乃是天灾,非人力所为。 当年的她家中的那场大火,却是一场血腥的屠杀之后,为了毁灭证据掩盖杀人灭门的真相,才在她家中放了一把大火,推脱说是天火。 当年,并非天干物燥季节,月倾颜的家中老少仆从,足有百余人,即便天灾,降下了天火,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人、房屋、东西都烧毁,变作一捧焦土。 月 倾颜全家,唯有她一个人逃过一劫,却也受了伤,半路被人所救,从此浪荡江湖,苦苦修炼武功本领,将家传的宝物月光宝鉴雪藏起来。 直到她艺成,为了追查当年的灭门惨祸,才重新拿出月光宝鉴,让月光宝鉴见了天日。月倾颜本尊,用意是利用月光宝鉴,钓出当年灭掉她满门的罪魁祸首。 当年,她的家族乃是天照国的大家族,也是贵族书香门第。 灭门,官府没有一点追查的意思,皇家也沉默不语,似乎天照国从来就不曾有过她的这个家族。 这样的处理方式,只能有一个可能,就是皇家默许此事如此结束。能令皇家做出这样的决定,满门被灭,月倾颜推测,她家的灭门,和皇家是不可能脱离关系的。 月光宝鉴,从她取出来的那一日起,让月光宝鉴重现天下开始,就不曾有过平静的日子。 她,乘月飞天,本是独行江洋大盗,名气并不是如何响亮,却因为她的手中拥有月光宝鉴,一夜之间便被官府通缉追查,扬名江湖。 官府要的,不是她这个江洋大盗,而是她手中的月光宝鉴。 月光宝鉴,用极品珍贵的紫金精工所制,若只是如此,价值远远没有那般的高 。月倾颜推测,月光宝鉴的珍贵之处,不在于用了紫金,而是其中另外有秘密。 或许是宝藏,也或许是另外更为珍贵的东西,才能令皇家动心。 狐狸殿下一心念着要得到月光宝鉴,今夜太子也提起月光宝鉴。 “九弟没有传回月光宝鉴的讯息,说是不曾在月倾颜的身上得到月光宝鉴,因此才给月倾颜机会,从禁武狱中逃出去。如今,过去了好几日,他丢了月倾颜的人不说,也没有得到月光宝鉴,你说九弟是何意?” “启禀太子爷,奴愚钝。” “起吧,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九弟为本太子做事多年,如今年纪大了,本事见长,该不会是有了其他的心思吧?” 太监站了起来,垂首恭立在一侧,小心翼翼看着太子:“太子爷,九殿下一向为皇上和太子爷做事,素来勤勉并无缺失。月倾颜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江洋大盗,行踪诡秘,月光宝鉴又珍贵无比,月倾颜定不会随意让人得到。奴想,九殿下必然有更深的用意,也必定能抓回月倾颜,得到月光宝鉴。” “本太子担心的不是这些,九弟管理江湖事务多年,如今天照国的江湖中人,绿林道却越来越过分,多年的清理打压 ,反而让这些盗匪们变本加厉,连本太子的东宫也敢来。皇宫是什么地方?若是如此下去,连紫禁城也不安全了。” “是,太子爷说的是。” 月倾颜将眼睛贴在床帏附近,从缝隙中向寝宫看了出去,外面的两个人,太子和那个太监,都是高手,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唯恐被对方发现。 “皇位,有谁不想坐?” 低柔阴沉的声音,太子爷轻轻说了一句,语调中有隐藏的冷酷寒意,透出几分杀意。 “太子爷,您是天照国名正言顺的储君,有谁敢动这样的心思?太子爷一句话,便可以让他万劫不复。九殿下是聪明人,多年来对太子爷恭敬有加,办事兢兢业业,且看他这一次,如何得到月光宝鉴。” “上次辰紫曜进入本太子的寝宫,你说此后,可是还会有人,能偷偷进入本太子的寝宫吗?” “启禀太子爷,从上次后布防严密很多,那夜的禁卫军和内侍,都被处置,如今这些人,万万不敢轻忽。” “再出事,他们的脑袋休想留下。” “是,太子爷。” 太监的身子微微战栗了一下,低头盯着太子的脚尖,主子性子阴毒苛刻,这位主子爷,是诸位皇子中,最不 好侍候的一位。 “启禀太子爷,兰妃身体不适,恳请太子爷移驾。” 有人跪在门外轻声回禀,太子爷冷冷盯着门外一言不发,太监轻声问:“兰妃有何不适?太子爷连日劳累,若是没有什么大事,还惊动太子爷大驾,你们可能吃罪得起?” “启禀太子爷,兰妃腹中绞痛,已经传了御医,兰妃主子心中不安,求太子爷移驾前去。” 太子有些愠怒:“一刻也没有安闲,当她有了本太子的龙种,便可以如此恃宠生骄不成?” “太子爷,兰妃主子有了太子爷的龙种,深更半夜若不是有异样,也不敢惊动太子爷,请太子爷前去看看吧。” 太子起身:“摆驾兰馨苑。” “是。” 寝宫内外一片脚步声,太子爷明黄色的云履,带动尊贵衣袂飘摇,向着寝宫外面走了出去。 月倾颜长长松了一口气,今夜没有白来,知道了太子是一个阴狠刻毒的人,也知道了太子对狐狸殿下有着猜疑,更肯定了她家灭门惨祸,和皇家有着关联。 手指从床下滑过,蓦然,她发觉床脚有一处机关。 机关打开,一个扁形的锦盒到了她的手中,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是月光宝鉴! 第55章 行藏早已露 流金溢彩,淡淡的紫金光彩流转出神秘诡异,月光宝鉴躺在锦盒中,宛如一轮圆月相似。 月光宝鉴正面的形状,和皓月一般无二,唯有四周的边框上,雕刻着一些奇诡的花纹和梅花篆字。那些鬼画符一般的东西,说是梅花篆字,却又不十分相像,夹杂在无数奇怪的符号中间。 隐隐有云纹在边框上流动,宛如空中的流云,似乎在动。 光影摇曳中,那些云纹活了一般,被风吹拂般,缓缓地在镜子周围流动,那些文字和符号,也随之变幻出无尽的光泽幽寒。 入手沉甸甸的分量,背面同样是精工雕刻着细密繁复的花纹,山川河流、鸟兽草木,皆是栩栩如生。 因为月光宝鉴的形状不大,和天上的圆月大小相仿,因此后面雕刻的那些图案,看的不是很清楚。 月光宝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月倾颜一瞬间晕了,捧着月光宝鉴反过来调过去看了好多遍,是月光宝鉴,和她曾经拥有过的那面月光宝鉴一般无二。 但是,月光宝鉴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早已经把月光宝鉴和绢书,藏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 就 算是妖孽的狐狸殿下秋无痕,把她那座满庭院种植了***的房子,连同院落一起拆掉,也不可能找到月光宝鉴。 天照国,到底有多少面月光宝鉴? 或者手里的这面月光宝鉴,不过是一个西贝货? 月倾颜纠结地用手细细抚摸月光宝鉴,以她的眼光,实在是看不出这面月光宝鉴的真假,若是如此,那位狐狸殿下也该看不出才对。 当年她逃过一劫时,年纪还小,父母有许多事情都没有告诉过她。月光宝鉴的隐秘,家族的详细,她的家人为何遭遇灭门之祸? 太多的问号留在她的心底,匆忙之中,刀剑声、喊杀声、求饶声、反抗声…… 月倾颜本尊的记忆中,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 十四岁,生长在富贵人家的大家闺秀,那个时候的她,无忧无虑,不用为衣食担忧,穿金戴银。 一朝家族覆灭,她亲眼见证了那场血腥的屠杀,莫名的大火,家族被毁灭。藏身在房间的一处密道中,通过那条密道,她才能逃出生天。当时她的母亲,只来得及把月光宝鉴塞入她的胸前,把她推入密道之中。 密道被掩盖的一刻,她听到房门被踹开的声音,父亲嘶声急迫的叫喊, 母亲的惨叫。 所有的一切,都随着一场大火化为飞灰。 她本想从密道中出去,看看家中的情况,却不想母亲为了保护她,为了隐藏密道,用最后一口气推倒了灯火,点燃了她的房间,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密道的出口。 大火瞬间便吞没了她的房间,残垣断壁砸落在密道的入口处,她再也不可能推开密道的出口。 仓惶从密道中逃了出去,却又被那些神秘狠毒的人追杀,身上受了几处重伤,半路遇到另外一伙人将她救了出去。 深夜之中,趁着两伙人厮杀的空隙,她跳入江中,从水中逃生。 等月倾颜的伤势稍微好些,她便匆忙地赶奔回去,远远的,只看到一片焦土白地,灰烬在空中飞扬。 那个庞大尊贵的家族,只剩下焦糊的尘埃,骨头和无数尸首。 天火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紧紧握住手中的月光宝鉴,月倾颜沉重地轻叹一声,既然这里出现了月光宝鉴,不管这面月光宝鉴是真还是西贝货,当年灭门惨祸,都和皇家,和太子脱离不了关系。 将月光宝鉴塞入胸口,探头向外面看了过去,趁太子没有回来,离开太子的寝宫,从水路离开东宫才安 全。 太子回到寝宫,东宫和寝宫的防卫,必定极为严密,想离开很难。 月倾颜顾不得仔细去看月光宝鉴,唯一可以肯定的,这面月光宝鉴,不是她手中的那一面。 悄然隐身在窗棂处,从窗棂的缝隙向外面看了过去,暗夜中阴云密布,狂风大作,侍卫们因为太子的离开,都跟随太子前去,寝宫周围有些空荡荡的。 纵身上了窗棂,从窗棂到了廊檐之下,俯身攀援到飞檐上,借着月光被阴云遮住,一道钢索飞到对面的一棵大树上,身子顺着钢索向大树滑了过去。 “嗖、嗖、嗖……” 几支利箭刺破空气的锐利声音,传入月倾颜的耳中,半路身子一个千斤坠,甩手把钢索收回,身体向地面坠落。 扬手,钢索转变方向,向着另外一处房檐抛了过去。 “当……” 一支利箭,正射在她的钢索前段的钢爪上,把她的钢爪挡开,不好,对方早已经有了埋伏。 是什么时候,东宫的人发现她潜入到寝宫中? 月倾颜退身,纵身向树丛之中跃了过去,借助树木的遮掩,灯光幽暗大风,可以隐藏她的踪迹和声音。 利箭破空的声音,不绝于耳,她的身子不停变 幻方向,发出暗器击落靠近她身体的利箭。 “嗤……” 利刃破空的声音,同样是利箭,这一箭的力量和方向,正锁定她刚刚退避的方位,正是她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空隙。 显然对方也是武林高手,抓住了这个机会,一连三支利箭,将她所有的退路和方位都封死。 月倾颜的身子,蓦然弯曲转折出诡异不可能的角度,身体凭空弯曲成S形状,身上的外衣甩了出去,缠绕在射来的利箭上。 借着利箭巨大的力量,将她的身体带向远处,东宫有无数高手,她不想留在这里找死。 “好身法!” 暗夜中的阴影中,有人低声赞了一句。 月倾颜脚尖点地,向湖面方向略了过去,能跳入湖中,便安全很多。 几声细微的声音,被狂风和利箭的声音遮住,一刹那,危机感到了身体周围的直觉和预兆,让月倾颜俯身趴伏在地面,从地面滚了出去,身上的衣服扬了出去,几枚暗器被她打落。 “好轻功,不留下名字便想离开吗?” 月倾颜回眸,不远处的廊檐下,一身尊贵的明黄色衣袍随风飘摇,灯光下的太子,站在廊檐下。 太子,竟然是一个女人! 第56章 重伤潜水中 太子身边垂首恭立的那个太监,忽然飞身到了月倾颜的面前,身形快如鬼魅一般,仿佛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东宫暗夜中的一个鬼魂,在夜间飘荡。 月倾颜一惊,好高的轻功,不在她之下。 一道凌厉掌风如刀,劈向月倾颜的胸前,汹涌的内力宛如潮水一般。 这个在太子面前恭敬无比的太监,竟然是内功轻功的超绝高手,月倾颜挥手,手中一抹寒光乍现。凭内功,她未必是这个中年太监的对手,任凭这个太监的内功再高,也不可能空手对付她手中的利刃。 “跪下受死!” 尖细低柔的声音出自中年太监之口,一波波内力,惊涛骇浪拍案一般,涌向月倾颜。 拼力抵挡,身体不停迅速后退,太监的内功太过深厚,她远不是这个太监内功的对手。 一道掌风和月倾颜的手掌碰触到一起,月倾颜的身体,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远处被击飞出去。 “噗……” 一口殷红向太监的脸上喷了出去,她希望这道血箭,可以稍微阻挡中年太监一瞬,让她有时间逃走。 “嗖……” 一支利箭,破空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周 围的空气,仿佛有实质的布帛被刺破一般,锐利的利箭带着内力,射向月倾颜。 东宫,果然高手如云。 同时,中年太监的掌风,也如影随形而至,击向月倾颜的胸口。 月倾颜避得过太监的掌风,就避不过暗夜中的利箭,射箭的人,也是武林高手,利箭中蕴含内力。 侧身,尽力避开太监的掌风,中年太监另外一只手,忽然手腕一翻,一道指风射中了月倾颜的胸口。同时,射向月倾颜的那支利箭,忽然在月倾颜的面前分成两支。 原来对方同时射出了两支利箭,用的力量技术巧妙,到了她的面前才分开成为两支,各自射向她身体的不同部位。 好诡异的神妙的箭术! 月倾颜只能躲开对方一支利箭,再也避不开近在咫尺的另外一支利箭,利箭狠狠穿入月倾颜的肩头。中年太监的指风,也击中了月倾颜的胸口。 “噗……” 舌尖微微一动,月倾颜从口中喷出几道血箭,她控制着让自己的喷出的血,形成几道方向不同的血箭,阻止中年太监的追击。 利箭和指风的余力,带着她的身体,魅影一般飞速向远处射了过去,宛如一支从劲弓上射出的箭。 她很想回头去仔细看 太子一眼,天照国的太子爷,诸位皇子中最为尊贵的储君,怎么会是一个女人? 来不及去搞清楚这件诡异的事情,她脚尖用力在地上一点,迎着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利箭,手中的衣服扬起,卷起一道道劲风,击落那些利箭。 “噗通……” 月倾颜一头钻入水中,身体隐没在水底,一个猛子到了十几米之外,几个猛力潜泳,离水榭便有几十米远。 暗夜中,湖面上一片幽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灯光也没有月光,即便是她从水面露头,数十米外的东宫,也难以看到她小小的一颗头颅。 又是一口鲜血,无声无息地喷入湖水中,殷红的血,顺着肩头不停地涌出,肩头剧痛。 月倾颜咬牙用手中的短刃,斩断了利箭,只留下箭头在肩头的肉里面。 水中,她不敢拔出利箭,会因为失血过多失去知觉,没有时间包扎伤口,她俯身潜入水下,顺着河道向宫墙游了过去。 只要能游到宫墙的通道出,从篦子中出了皇宫,她便算是捡了一条小命回去。 “太子爷,刺客从湖中逃走了。” 廊檐下的灯笼,被狂风卷起摇曳不止,昏黄的灯光下,太子负手站在廊檐下,一动不动阴戾的眸子盯 着湖面的方向。 周围早已经有人去湖面缉拿月倾颜,寻找刺客的踪迹,中年太监没有动,单膝跪在台阶下面,低头盯着太子明黄色的云履。 有人在太子身边提着灯笼,尊贵的明黄色衣袂飘起,用金线绣制着一条条狰狞飞舞的巨龙,血红的眸子,瞪视暗夜中的远处。 肤若凝脂,面若芙蓉,气似幽兰。细细弯弯的柳眉,春风剪就,纤细的两弯,不需用黛描画,天生成一双入鬓的修眉。娥眉下,明眸善睐,秋波荡漾的眸子勾魂夺魄,流转出点点寒芒魅惑。 粉润樱唇如初熟的樱桃,吹弹可破的俊美小脸,羊脂白玉般完美。 灯光下的太子,绝丽姿容,美好婉约如画中绝代佳人,若非他身上有着太过浓重的阴翳气息,唇边的笑意,也透出几分阴戾刻薄,当真是一位倾城美人。 湖面上,忽然亮起无数灯火,把湖面照耀的宛如白昼一般。 太子唇角微微翘起,魅惑的笑容,月夜下盛开的曼陀罗一般,令无数人为他的笑容沉醉痴迷。 “青璧,你说那个刺客,能逃掉吗?” “听凭太子爷谕旨。” 半跪在台阶下的中年太监青璧低声说了一句,目光落在明亮的湖面上,刚才太子爷 进入东宫的寝宫,便发现有人偷偷进入了寝宫,却没有点破。他自然也发现了的,但是太子装作不知道,他当然不敢说出来。 兰妃请太子过去,太子趁机出去布置下天罗地网,想看看敢再一次进入东宫的盗贼,到底是谁。 “看出这个小贼是谁了吗?” “回禀太子爷,轻功超绝,江湖绿林道,有如此轻功没有几人。那个小贼易容化妆,看不出是何人。” 青璧低头沉声说了一句,若太子爷没有看出小贼是谁,他又怎么敢随意说出心中的猜测。 “听说月倾颜的轻功卓绝,武功内功都不错。” 低柔阴冷的声音,雌雄难辨,透出凉薄气息。太子轻笑,一张绝美容颜,却让周围的人不敢抬眼去多看一眼,皆都深深低着头。 月倾颜一头潜入水底,心比此刻初春的河水更寒凉几分,太子原来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要把她这条大鱼抓住。湖面上,各处要道都有船只和明亮的灯火,只要一露头,必定会被对方发现。 蓦然,她隐隐看到水中似乎有几段木头浮动,向她飘了过来。 忽然,那些木头的速度飞快,滑出一道雪白的水线,狰狞尖利的牙齿,长长的血盆大口清晰可见,鳄鱼! 第57章 水中鳄鱼来 月倾颜欲哭无泪,传说中的鳄鱼老大,怎么会出现在这条小河中? 这种东西,在古代貌似原生态,没有被饲养豢养过吧? 鳄鱼,都是出现在无人区的沼泽,或者水源丰富的地带,紫禁城外面的那条小河,尤其是紫禁城内的湖,明显就是人工的痕迹,挖了一个大坑,将护城河的水引进紫禁城中,为了给紫禁城增添一道风景而已。 这种地方,地属天照国的中心,最为繁华的地方,怎么会出现水中的霸主鳄鱼? 青黑色的鳞片在灯光下闪动幽幽寒光,尖利的牙齿咬穿月倾颜的小蛮腰,绝不会费半点力气。 修长的身体后面,摆动的巨大尾巴,拍击的水花溅起老高,似乎嗅到了美味的血腥气息,这些鳄鱼都很兴奋,含情脉脉地看着月倾颜,纷纷投奔美人而来。 月倾颜无语,这些鳄鱼难道是美人太子饲养的宠物吗? 天照国的太子爷是一个美女,这就够她吃惊了,竟然还养这种恐怖的宠物,真是另类的暴君。 她忽然想起那个中年太监说过,要把被太子打死的那个奴婢,扔去喂鱼。 喂什么鱼? 难道就是用来喂 这些鳄鱼祖宗? 她飞快地向一条船游了过去,恐怖的鳄鱼老大,是淡水中的霸主,陆地上的霸王。 几枚暗器向着船上射了过去,钢爪飞舞之间,抓住了船上的两个人拖到水中,扔给鳄鱼老大去享用。 她只希望鳄鱼老大,看在她诚心诚意献上美味食物的份儿上,给她一点空隙,让她可以游到岸边逃生。 虽然说游到岸边,也未必就能逃走,美人太子,早已经给她布下了天罗地网,总比落在鳄鱼的尖利牙齿中,成为鳄鱼的夜宵要好。 “咔嚓……” “啊……” 骨头被咬碎的声音,凄惨的哀嚎在湖面上响起,一瞬间周围的湖水,变成的了红色,血水从被撕碎的那些人身体中汹涌而出,几条鳄鱼,被刚刚如水的美味吸引了注意力。 月倾颜趁机飞速向湖边游了过去,她避开东宫的方向,宫墙她进来地方,亮如白昼,到处是灯光,暗处埋伏着弓箭手。 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在宫墙处等着她,显然那位美人太子,已经查到她是从什么地方进入紫禁城。 “蠢材!” 太子阴戾冷酷的语调,让周围的人从心底生出寒意,都深深垂头盯着泛起血水的湖面,大气也不敢 喘。 他们的这位主子,素来便不知道什么是怜悯仁慈,宽厚和饶恕对太子而言,是太过陌生的词汇,动辄得咎,杀入如割草,是这位太子爷一向的作风。阴狠刻毒的主子,所有人都不得不加着百倍的小心侍候。 “太子爷,那个小贼的轻功武功不错,花样也颇多,普通的侍卫无法靠近。” “来人,给本太子搜,看这个小贼,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太子一甩衣袖,转身走进寝宫,有人侍候太子更衣躺了下去,太子闭上眼睛,侍婢熄灭了寝宫中的灯,只留下两盏小灯在角落中。 青璧默默站在寝宫的门外,今夜是不可能有时间休息了,太子爷去安歇,他却要留在这里,等待那个小贼的消息。 两条鳄鱼紧紧跟月倾颜的身后,月倾颜身上不断渗出的血水,让鳄鱼嗅到了美味,不肯放松。两个活人,显然不够这几条鳄鱼祖宗填饱肚子。 一条鳄鱼的长吻,已经快碰触到月倾颜的脚尖,月倾颜的水性再好,游泳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水中的霸王鳄鱼。 翻身,眼前就是鳄鱼的大嘴,两道寒光从月倾颜的手中射出,插入鳄鱼一双碧幽幽的眼睛中。 因为距离过近,鳄鱼也从 来没有吃过这种亏,因此没有半点防备,被月倾颜用个暗器射瞎了一双眼睛,暴躁地在湖面上掀起惊涛骇浪。 另外一条鳄鱼,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向月倾颜咬了过来。 月倾颜的头部就在鳄鱼的嘴里面,她一个转身躲开,一把抱住鳄鱼刚刚闭合的大嘴,让鳄鱼无法张开口。 鳄鱼的嘴虽然巨大,嘴里面满是尖利的牙齿,但是张力不大,被月倾颜用手臂抱住一张大嘴,无法张开嘴,用力晃动头部。 借助鳄鱼晃动的力量,月倾颜脚尖在鳄鱼的身上用力一蹬,身体腾空飞跃到岸边,几个纵身,消失在岸边的陆地上。 血水和湖水,顺着她的鲨鱼皮水靠流了下去,她反手点了肩头的穴道。刚才不敢点穴止血,是因为点穴后,左臂便不能用力,无法逃生。此刻到了陆地上,先点穴止血,再寻找逃走的道路。 她仍然没有放弃从水中逃走的念头,想从被刺客惊动的皇宫中,重重侍卫森严的守卫面前逃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地面草丛中,寒光乍起,几道暗器射向月倾颜,剑光寒意彻骨。 月倾颜手中的短剑挥出“当、当、当……” 几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暗器落在地上, 剑尖也落了一地。削铁如泥的短剑,是月倾颜傍身的得力武器之一。 飞身跃过几个人的同时,十几枚钢针射了出去,这些钢针上都涂抹了药物,可以阻止对方的攻击和追击。 身影迅速隐没在树丛中,犀利目光向周围看了过去,她在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能否找到逃生的路,或者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处理伤口。 “刺客在何处?你们都警醒些,这个刺客,可是从太子爷的东宫出来的,要是被刺客逃掉,都想想你们的脑袋,能在你们的脖子上多久。湖里太子爷的饲养的那些龙鱼,可是没有喂饱,不想被太子爷喂鱼,就尽快把刺客抓到!” “是。” “搜,一寸地方也不得放过!” 禁卫军的脚步踏过每一寸的土地,不放过一个地方,月倾颜暗叹,在这种篦子一般的搜查下,是绝对不可能逃过的。 “放狗!” 月倾颜几乎吐血,鳄鱼老大华丽登场,连狗也被放了出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汪、汪、汪……” 几声犬吠,有人带着猎犬来追踪她,月倾颜急忙纵身上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向湖面看了过去,或许再回到湖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58章 自行送上门 围绕湖边,亮起无数灯火,顿然黑暗的湖边,连一根野草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月倾颜有些诧异,那些站在湖边的禁军们,就不怕鳄鱼老大爬到岸上觅食吗? 鳄鱼一条也没有向岸上爬,这些鳄鱼也不傻,看到岸边都是刀光剑影,都乖乖地躲在湖水里面,用碧绿的眼睛向岸边张望,看有人给它们扔美食下来没有。 月倾颜的目光,落在最近的一处建筑所在地,她的伤口急需处理一下,躲在某个宫殿中,也许可以暂时避过搜查。最好是躲避到某位受宠的娘娘宫殿中,或者是皇上的寝宫。 一根极细的钢丝从手中射出,缠绕在对面翘起的飞檐上,狂风大作的一瞬间,阴云密布,她趁机从钢丝上滑到对面的飞檐之下,收回手中的钢丝,把身体贴在廊檐上。 院落和房间中,悄无声息,连人的呼吸声也没有,房间中有柔和的灯光,窗棂紧紧关闭。 月倾颜垂下身体,推开窗棂没有向房间中看,顺着缝隙飞快地钻了进去。 跌坐在地上,她才有机会抬头去打量房间,迎面桌案后,一双冷酷的眸子正盯着她,肃杀气息从那个人 的身上散发出来。 一身金色的软甲和普通的禁卫军不同,每一片甲胄的叶片,都是精工打磨,折射出耀眼光芒,一瞬间竟然被此人身上的软甲光芒反射,没有看清他的面目。 月倾颜身体靠在墙壁上,眯起眼侧目重新看了过去,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如果他趁刚才她看不清的瞬间出手,很可能伤了她。 头发如墨染,一丝不乱扣在金色头盔下,一簇红樱在他头顶微微颤动,金色光芒在灯光下游走闪动,恰似烈日阳光一般的耀眼。 犀利眼神,有如出鞘的利剑般,看不到丝毫暖意,满是肃杀之气带出无尽杀意。森寒的眸子,浑身散发出隐隐寒洌之气。 脸庞线条坚如磐石般,麦色肌肤,修眉入鬓,宽肩细腰,阳刚狠戾铁血的男子气概,从耀眼的金甲下透出。 将军威严风范,令人不敢直视。 他冷冷地端坐在桌案之后看着月倾颜,即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仿佛月倾颜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死人。 月倾颜也不敢说话,她听到院落外面有脚步声和人声。 “副统领大人,太子爷发怒,下旨彻查皇宫,务必要把那个刺客抓住,给太子爷送过去。” “知道了 。” 副统领漠然回了一句,外面的人停顿了片刻:“副统领大人,似乎那个刺客,从东宫拿走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太子爷大怒,发了好大的脾气。大人,您有什么命令?” “遵照太子爷的吩咐便是。” “是,副统领大人,太子爷召见,要您过去。” “嗯。” 月倾颜无语,用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脱掉肩头的鲨鱼皮水靠,掏出药物涂抹在伤口之上。她不敢把箭头拔出来,眼前的男人,竟然是什么副统领,难道是禁卫军的副统领吗? 她,是不是把自己给这位副统领大人,送上门了? 副统领忽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她走了过来,月倾颜算计着,是立即跳窗户逃跑,还是能把这位副统领大人制住,用来当做人质。 “不想死的很惨,被扔到湖里喂鱼,就给爷老实坐着不要动。” 副统领凉薄的声音,透出冰封温度,没有丝毫情绪半点波动,低的有如耳语一般,钻入月倾颜的耳中。 这种声音,分明是用内功将声音凝成一线,用千里传音入密的功夫,传入她的耳朵中,别人是听不到的。 能使用千里传音入密功夫的人,内功都极其深厚,否则是无法使用 这门功夫的。就如她,虽然轻功不错,内功却不够深厚,没有使用这种功夫的深厚内力。 月倾颜歪着头靠在墙壁上,又遇到一个恐怖的高手,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分明是吃死了她! “你想怎么样?” 月倾颜用口型跟副统领说话,声音细如蚊蚋,几不可闻。 “爷要杀死你或者拿住你,何用费力,敢乱动爷先废了你!” 月倾颜仰头盯着副统领,看着男人走到她的面前,这个男人给人带来的压力好大,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才养出这一身浓重的煞气。 雪白如玉的肩头裸露在外,伤口处露出三寸长的箭杆,肩头深深穿透了月倾颜的肩头。幸好她微微侧身,利箭虽然穿透了她的肩头,却没有伤到她的筋骨。 副统领伸手,两根手指夹住月倾颜肩头的箭杆,轻轻用力一拔,利箭带着一溜血珠,从月倾颜的肩头被拔了出去。 他伸手用一块雪白的丝帕,把带出的血珠收了过去,没有一滴血珠落在地上,顺手点了月倾颜肩头大穴,止住流血,擦拭干净箭杆,收回丝帕和手。 月倾颜抬眼向副统领妖娆一笑,拳头紧紧攥在一起,因为过于用力指节发白,箭头从她肩 头被拔出的一瞬间,彻骨的疼痛让她满身冷汗。 “原来是他的箭。” 副统领低头看了一眼断箭,说了一句,转身走到桌案旁边,伸手拎出一个银匣放在桌案上打开。 月倾颜起身走了过去,她看到银匣中是药物,和一些处理外伤所用的绷带和工具。 “你自己处理,还是要爷给你处理?” “有劳副统领大人。” 副统领冷冷盯了月倾颜一眼,飞快给月倾颜敷药,包扎,手法娴熟利落,只用了两分钟时间,便处理好了她身上的伤口。 月倾颜把鲨鱼皮水靠拉到肩头之上,虽然她不介意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暴露肩头,但是这位将军显然是在意的。 “穿上。” 副统领拎出衣服和软甲,扔在椅子上,示意让月倾颜穿上去。 这是禁卫军的戎装,和外面那些正在严密搜查她的那些禁卫军身上的衣服,一般无二。 她默不作声,不知道副统领大人想做什么,穿上这身衣服,有助于她逃走。 “孟优,进来,把这里收拾一下。你,尽量扮作他的样子。” 一个禁卫军走了进来,不看月倾颜一眼,向副统领施礼后,默然收拾月倾颜在地面留下的水迹脚印。 第59章 险地反安然 “跟上。” 副统领大人简洁地说了一句,改扮成孟优的月倾颜哭笑不得,梦游,这人的父母太有才了,竟然给这个禁卫军起了这样的名字。 她没有问副统领要带她去何处,低头跟在副统领身后几步远,一言不发。 “大人,太子爷问了您好几次了,您快过去吧,太子爷正在发怒,扔了好几个人到湖中喂鱼。” 副统领冷酷不语,疾步向东宫的方向走了过去,月倾颜不由得对这位副统领大人佩服到极点。在这种时候,敢带着她进入东宫,去见太子,不得不说,这位副统领大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太子美人绝不会想到,禁卫军副统领身边的贴身侍卫,就是今夜偷入东宫的江洋大盗。 “副统领大人,您总算来了,太子爷问您好几次了,请您稍后,咱家去回禀太子爷。” “有劳总管。” “不敢当。” 青璧看到副统领到来,迎上前客气了两句,回身到了寝宫门口:“启禀太子爷,副统领到了,恭候太子爷召见。” “传!” 柔和的女子声音,从寝宫传了出来,随即几个侍 婢躬身退了出来,青璧躬身:“大人请进。” “微臣禁卫军副统领铁血,参见太子殿下。” 铁血躬身在门外说了一句,才迈步走进寝宫,月倾颜垂头站在寝宫院门外的暗处,微微抬眼透过门向寝宫里面看了进去。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铁血撩开软甲,俯身单膝跪地低头参拜。 “平身。” 太子美人轻柔阴沉的声音,从寝宫中传入月倾颜的耳中,那位太子的容颜,堪称是倾城啊! 果然,能生出妖孽狐狸殿下的天照国皇上,生出了一个比秋无痕更为阴狠刻毒的暴君美人太子。 但是,天照国的储君太子爷,不该是女人吧? 复杂的想法在月倾颜的心中翻滚,最为诡异的,是她不懂这位铁血大人,身为禁卫军的副统领,地位官职极高,为什么要拼死藏匿太子爷要的江洋大盗? 太子美人,说她是刺客,刺杀太子似乎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灭门九族的大罪! “谢太子殿下。” 铁血站了起来,垂首恭立在一侧。 “今夜的刺客,可曾抓住?” “回禀太子殿下,尚未抓住,微臣听闻,那个刺客是从水路走的。” “那个刺客,离开了水路,铁血 ,你的部下,难道没有发现刺客的踪迹离开湖面吗?” “回禀太子殿下,发现了踪迹,那个刺客很狡猾,可能换了装束和鞋子,又回到了湖中。如果刺客在陆地,绝逃不过禁卫军的搜查,请太子殿下明鉴。” “湖中有本太子喂养的龙鱼,刺客逃不走。” “能无声无息进入东宫,刺客定然是身手极高,也许知道湖中有太子殿下饲养的龙鱼,或者有克制龙鱼的办法。微臣得知,刺客伤了一条龙鱼,从另外一条龙鱼的口中逃到岸上。” “你知道的不少,如何就不知道刺客在何处?” 铁血急忙单膝跪地:“微臣失职,令太子殿下受惊,微臣知罪。” “刺客前来刺杀本太子,还偷走了本太子东宫中的要紧东西,若是从皇宫中逃走,铁血,你如何对本太子交代?” “启禀太子殿下,东宫守卫等事务,素来不是由微臣负责,微臣不敢僭越。” “铁血,你的意思是说,刺客逃走和你毫无关系?” 太子阴柔的语调阴冷已极,透出几分杀意。 铁血恭敬地垂着头:“微臣不敢有此意,只是太子殿下东宫中的防卫事务,微臣官微职小,不敢过问。” “如今刺客逃入皇 宫,皇宫的守卫,也与你无关吗?” “请太子殿下先安歇,微臣已经命令禁卫军严密搜查,若刺客在皇宫之中,定难逃脱。若是刺客回到东宫,微臣也无能为力。” “铁血,谁给了你如此大的胆子,敢如此对本太子说话,莫非是以为本太子不能责罚于你吗?” 太子阴沉俊美的脸上,满是阴戾冷酷,寒凉高傲秀丽的凤目,盯住铁血。 铁血低头深深拜了下去:“微臣万死之罪,请太子殿下息怒,微臣拙嘴笨腮,冒犯太子殿下威严,请太子殿下赐罚。太子殿下是微臣的主子,铁血只是太子爷的臣子,太子爷要如何处罚,微臣不敢有半句怨言。” 太子冷笑一声:“铁血,天亮之前,本太子要看到那个刺客,被刺客拿走的东西,你给本太子一样不少地带回来。若有差池,别以为本太子要不了你的脑袋!” “是,请太子殿下明示,若是刺客逃回此地,从此地逃走,微臣该如何处置?不得太子殿下的谕旨,微臣不敢擅自进入东宫。” “哼哼……若那个刺客有这个本事,是本太子东宫中的人无能,本太子不会责备于你。” “谢太子殿下。” “叩退。” 铁血磕头起 身,躬身退出太子寝宫,回身一言不发走出东宫,月倾颜急忙跟在铁血身后。 铁血站在一处水榭边缘,头也不回反手递出一颗药丸:“服下去,太子殿下的话你听到了,你必须从东宫的水路出去。” 周围的禁卫军都离的很远,水榭下面是湖水,月倾颜轻声在铁血耳边耳语:“你为何要救我吗?这又是什么药?” “再诸多废话,天将要亮了,脱下禁卫军的衣服,下去。” 月倾颜没有再问,迅速脱掉身上的软甲,顺着水榭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铁血冷眸看着月倾颜隐没在暗夜的湖水中,俯身把软甲包了起来,拎着回到自己的住处。 深夜的湖水更寒,月倾颜咬牙吞下铁血给她的药丸,一股暖流迅速从丹田升起,内力流转,精力充沛。 月倾颜明白了,这颗药丸必定是和她那个世界,某些运动员在比赛时服用的药物一样,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人体的最大潜力,过后必定有点后遗症。 此时,她顾不得这许多,先保住小命要紧。 水榭,便是她潜入东宫的那处所在,如今她被铁血亲自送回到这个地方。那位禁卫军的副统领大人,也是一个极为阴险有大智慧的人。 第60章 拼死斗鳄鱼 月倾颜飞快地潜水,从亮如白昼的湖面上游过,纵然她会潜水,也不可能一直潜伏在水底,露头的时候,被东宫布置在湖面上的人发现。 “刺客在水中!” 鳄鱼没有嗅到血腥气息,却被这些喧嚣的声音,吓得缩到了水中深处,它们虽然是水中的霸主,在这里不过是太子爷饲养的宠物而已。 “启禀太子爷,发现了刺客的踪迹,刺客仍然在水中,东宫的范围之内。” “铁血,你可是活腻了吗?” 太子薄薄的红唇边展现一抹阴冷笑意,铁血前脚才走,后脚刺客就出现在东宫的湖面上,分明是早有预谋。 “太子爷,那个刺客走了水路,进来之时,应该也是走的水路。” “何以见得?” “回禀说,刺客身上穿着水靠,显然是精通水性,从河道和宫墙之间的水下暗门进来的。” “可曾放了龙鱼在暗门处?” “太子爷,早已经给刺客预备好了。” “敢偷了本太子的东西,可惜了这个小贼的身手,青璧,你说这个刺客,会不会是月倾颜?” “奴愚钝,不敢妄自猜测。” “秋无痕,对本太子有了异心 吗?” 青璧垂头不语,不敢多言,主子素来多疑,东宫此时出现的飞贼,也的确太过诡异。 “传本太子的口谕,让秋无痕回来。” “是,奴遵谕。” 青璧派人去向秋无痕通传太子爷的口谕,命令秋无痕回来拜见太子,太子身穿明黄色的内衣,半躺在床榻之上,俊美容颜阴沉似水。 铁血今夜的行为,让他极为愠怒,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处罚铁血。铁血终究是天照国禁卫军的副统领,不是他东宫的奴仆,也不是那些普通的禁卫军,可以任凭他随意处死。 “青璧,你跟了本太子有多少年?” “启禀太子爷,奴从太子爷出生,就侍候太子爷了。” “本太子知道,东宫这些人,很多奴才都不愿意留在东宫,侍候本太子,你侍候本太子这么多年,可是累了?” “噗通……” 青璧双膝重重落地,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心头不停战栗,太子爷这话太重,他怎么敢说一个“累”字? 侍候尊贵的太子爷感觉累,他的一条贱命,便该丢到湖中去喂龙鱼了。 “太子爷,能侍候太子爷是奴的荣幸,也是奴的福分,奴只求能一辈子都侍候太子爷,只求太子爷不嫌弃 奴愚笨。太子爷,奴的命,奴的一切都是太子爷所赐,若是太子爷嫌弃奴,奴唯有一死明心。” 太子冷冷用修长青葱般的手指,在床沿边缘轻轻敲打:“父皇迟迟不肯退位,那些皇子们,谁心中没有异样的心思?便是那些大臣们,也有上书弹劾本太子的,铁血今夜公然顶撞本太子。那个飞贼,到底是谁的人?” “铁血素来和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都很亲厚。” “盯着铁血,此人留不得了。” “是,奴遵命。” “青璧,你去亲自盯着,务必把那个小贼给本太子带回来。” “是。” 青璧起身退了出去,蹙紧双眉,那个刺客不好抓啊! 东宫布防何等严密,湖中还有龙鱼在,仍然被那个刺客逃了出去。如今那个刺客,公然出现在东宫的湖面上,必然是要从水路逃走,如此铁血才能摘干净所有的干系。 东宫,太子爷多疑苛刻,素来不肯用禁卫军的人守卫保护东宫,都是太子亲自派人调教的侍卫和内侍。 禁卫军负责整个皇宫的守卫,却只绕过东宫,不敢踏入东宫一步。 “太子爷大怒,今夜抓不到刺客,你们摸摸脖子上的脑袋够不够稳当。湖中的那些龙 鱼,可是饿了好几天,想给龙鱼当点心,你们便懈怠吧!” “大总管,小人们那里敢有半点懈怠,太子爷的吩咐和事情,谁敢松一口气。水路早已经布下层层埋伏,实在是那个刺客武功高强,水性又好,手段花样百出,小人们怎么敢不尽力。” “天亮时太子爷看不到刺客,你们就等着太子爷赐罚吧。” 一时间,太子爷的命令传达下去,东宫人人自危,湖面陆地,从东宫一直到宫墙,层层布防,天罗地网。 月倾颜伸手抱住一条鳄鱼的头,用钢索缠绕在鳄鱼的大嘴上,让鳄鱼无法张口。她甩着钢索,重重抽打在鳄鱼的腹部,控制鳄鱼向宫墙的方向迅速游动。 水面一道白线,鳄鱼禁不住月倾颜的抽打,吃痛拼命向宫墙游了过去。 月倾颜把身体隐藏在鳄鱼的侧面和下面,躲避湖面船只上的攻击,别人看不清月倾颜用钢索捆住了鳄鱼的大嘴,见刺客能驾驭凶残的龙鱼,都震惊不已。 湖面上东宫的侍卫,不敢轻易下水,湖水中有十几条龙鱼,吃人肉吃习惯了,下去就是一个“死”字。 鳄鱼在天照国被称为“龙鱼”,因为鳄鱼身上有鳞片,形状和龙相似,因此都说鳄鱼 是龙和鱼的后代,平民百姓对鳄鱼十分的敬畏,也少有人能见到鳄鱼。 鳄鱼的速度极快,很快便游到了宫墙附近,船上那些人的攻击,暗器和利箭,也难以穿透鳄鱼厚厚坚硬的鳞甲。 只有那些有内功的高手,发出的暗器和射出的利箭,才能伤到鳄鱼。受伤的鳄鱼更加狂暴不安,一路飞驰向宫墙撞击过去。 锐利的破空声音,划破空气的刺耳声音,又是那个能同时发出两支利箭,伤了月倾颜的人射出暗箭。 月倾颜翻身到了鳄鱼身体另外一边,受伤后狂暴的鳄鱼,她难以控制,被利箭穿透身体,鲜血引来了更多的鳄鱼。 放手,月倾颜看到那个人射出的利箭,竟然从鳄鱼的身体另外一边穿了出来,险些伤了她。 深深呼吸一口水面上的新鲜寒洌空气,低头向水面下潜伏下去。 利箭穿透水流的声音,径直透过湖水,向水面下射了过去,几条鳄鱼都被放在宫墙的暗门附近,争相吞食即将死去,在水中翻滚挣扎的同伴身体。 浓重的血腥气息,刺激了这些鳄鱼,水面和水底,再也没有月倾颜能容身的地方。鳄鱼尖利的爪子,粗大的尾巴扫过她的身体,身上又受了几处伤。 第61章 九死出宫墙 钢索扬手飞出,勾在宫墙上,此路不通,另有道路。月倾颜纵身在一条鳄鱼的头顶一点,身体轻盈飞起。 就在此刻,一抹月光透过阴云,落在她的身上,乘月飞上宫墙,飞向月亮。 “想走,留下吧!” 一声断喝,锋利的剑气横空而至,一道长虹般的剑光,从远处的岸边飞了过来,直奔她的前胸。同时,一支利箭破空的尖锐声音入耳,真不知道那个躲在暗处,偷偷摸摸不敢见人的箭术高手,到底是什么人。 逃出东宫之时,东宫太监总管青璧,就曾经用一道指风,射中了月倾颜的胸口,幸好月倾颜的胸口有月光宝鉴在,替她抵挡了青璧的指风,否则她早已经被青璧拿下。 看到宝剑到来,月倾颜不敢耽误,手中发出暗器,醉人香气绯色烟雾中,她翻身向宫墙外倒了下去。 剑光瞬间就到了她的面前,却被腾空而起的绯色烟雾所阻挡,只有剑气落在月倾颜的胸前月光宝鉴上,剑尖没有碰触到她。 身体重重向宫墙外跌落下去,手中的钢索绷直,却被那个人一剑斩断。 月倾颜脚尖点地 ,幸亏有铁血给她的药丸,激发了她体内所有的潜力,还能支持一段时间。 俯身向护城河蹿了过去,游过护城河,躲过护城河对面的禁卫军,她便可以逃入茫茫暗夜之中。 偌大一个长安城,再想抓到她,大海捞针一般。 “小贼,东宫岂是你来去自如的地方!” 身后的断喝声,剑气刀光,掌风指风,纷纷向月倾颜的背后射了过去,月倾颜猛力向前飞身,身子魅影一般,快的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那些残影,被她身后的宝剑、刀光、指风、掌力击成碎片,她的人却已经到了护城河的岸边。 “嗖、嗖、嗖……” 护城河的对岸,忽然射出无数羽箭,向着月倾颜的方向铺天盖地射了过来。 月倾颜一个俯身,匍匐在地上,向河边滚动,手中的短剑扬起,对面还有一队队禁卫军的精兵,今夜,她能否逃出紫禁城? “啊……” 凄厉的哀嚎声在她背后响起,身后追杀她的东宫侍卫,倒下了一片。 “刺客有接应!” 有人低声说了一句,剑光闪动出一片光幕,把射来的利箭绞成了几段,身形不停奔向月倾颜。 今夜不能把这个 刺客捉拿回去见太子,他们谁也无法承受太子爷的盛怒! “留下吧!” 月倾颜有些诧异,河对面的那些禁卫军,不至于胆子大到这种程度,敢公然协助她逃走吧? 难道是铁血下达的命令? 铁血,是妖孽狐狸殿下的人吗? 铁血,他想造反吗? 顾不得想太多,她趁机扑到护城河水之中,向对岸游了过去。 尖利的锐气破空声音,背后前方皆是这种声音,月倾颜狠狠在舌尖上咬了一口,头晕脑胀有些不清醒起来。 药力几乎消耗殆尽,内伤外伤,在宫墙边缘被狂暴的鳄鱼,还有嗅到血腥气息过来的鳄鱼伤到,她的力量几乎耗尽。 河对岸,无比遥远,她还是小看了紫禁城,小看了东宫! “当、当、当……” 兵器碰击的声音,擦出一串串火花,对岸破空的尖锐声音,是有内功箭术高手,发射出利箭,阻止东宫的人继续追击。 月倾颜咬破舌尖,清醒起来,迅速游到河对岸边。 一条绳索从岸边甩到河中,她的面前:“抓住绳子上来。” 珠走玉盘脆朗熟悉的声音,清脆悦耳,钻入月倾颜的耳中。 妖孽的狐狸殿下 亲自来了! “是你!” 月倾颜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目前这位狐狸殿下,还不准备杀了她。她没有想到,秋无痕会亲自带人来接应她,她的估计不错,狐狸殿下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她,或者跟踪她。 秋无痕用力一拉,甩手,月倾颜从河中被他拖了出去,急促沉重地喘息着,扑入到秋无痕的怀中。 “如此迫不及待要投怀送抱吗?何不直接爬到爷的床上去?” 月倾颜用鄙视的眼神看了秋无痕一眼,水靠上的泥水沾满了狐狸殿下一身,好在今夜秋无痕穿一身深紫色的夜行衣,也看不出来。 一口气松了下来,秋无痕身边有不少黑衣人,显然是早有预谋。 月倾颜闭上眼睛,一头栽到在秋无痕怀中,昏迷过去。 “主子,走吧。” “退!” 秋无痕挥手,一把抱起月倾颜,飞身向暗夜中退了下去,黑衣人护卫在秋无痕身边,一起退了下去。 “不好,刺客外面有接应的人,都是高手,不能让刺客跑掉!” 可惜,隔着一条护城河,东宫的侍卫被阻拦在护城河对岸,无法渡过这条几丈宽的护城河。等到他们放下吊桥冲过护城河 时,秋无痕早已经带着月倾颜离开了紫禁城,到了城墙附近。 一行人出了城墙,城墙外面早已经备好了快马,一路疾驰离开长安。 “月倾颜,你死了吗?” 秋无痕厌恶地盯着怀中的女子,她姣好的容颜,在暗夜中看不清,满身的水珠和泥土,蹭了他一身。 似乎每一次看到这个女人,都会被她靠近亲密无间,把他一身衣服或者身上的某些部位,弄到肮脏不堪。 以后,他该离这个女人远点才对。 虽然她身上满身泥水,鲨鱼皮的水靠,却勾勒出她曼妙丰满妖娆的曲线,还隐隐有一抹冷香,回绕在他的鼻端。 嗯,有一样硬物在她胸前,触摸上去很不舒服。 秋无痕毫无顾忌,把手探入到月倾颜的胸口里面,果然在月倾颜的胸前摸到了一个扁扁的盒子。 秋无痕的手,微微停顿了片刻,这是一种陌生的触感。 他矛盾而犹豫,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几番亲密靠近,彼此之间没有丝毫距离。也是他第一次,触摸到女人神圣而又神秘的事业线。 “哦……” 月倾颜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血丝丝缕缕从她口中渗出。 第62章 又落妖狐手 一股柔和内力,从秋无痕的掌心传入月倾颜的胸口,再***的丹田之中。顿然,胸口的闷痛减轻了很多,丹田之中暖洋洋的。雪白丝帕擦拭上她的唇角,内力源源不断,从秋无痕体内传输给月倾颜。 秋无痕墨曈幽深,为何要给她传输内功疗伤? 她即便是死在他的脚下,他也不该去看她一眼才对。 他,乃是天照国尊贵的皇子,九殿下。 她,是陋颜丑女,天照国绿林道的江洋大盗,乘月飞天。 他们之间的差距,一个如同天上的皓月,一个如同河沟中的淤泥,本就不该在一起。 轻吟溢出月倾颜的唇边,可能是太过痛苦,失去了意识的月倾颜,柔弱无力依偎在秋无痕的怀中,异样的柔顺。 她那张活鬼一般的脸背后,真正的容颜,到底是什么样子? 秋无痕忽然生出,想看看月倾颜真正容颜的想法,他早已经看出,月倾颜那张太过丑陋狰狞的脸,是一张精致到极点的面具。 为何? 他总感觉那张面具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随着秋无痕的内力不停输入,月倾颜的痛苦减少了很多,身上的 伤口,也被秋无痕点穴止住了疼痛和流血,马背上她被秋无痕抱入怀中,避免颠簸,一路奔驰消失在暗夜中。 “主上这是怎么了?” 一个人压低声音,用千里传音入密的功夫,问了身边的人一句,诡异愕然的眼神盯着秋无痕。 “嘘,小心被主上觉察到你暗中非议主上。” “我只是奇怪,主上可从来没有让女人接近过,更没有主动接近过女人,那个活鬼一般的女人,怎么能入主上的法眼?” “我怎么知道?主上的年纪不小,也该有女人了,只是那个月倾颜……” 两个人暗中交流,其实暗中偷偷交流,偷窥秋无痕和月倾颜的人,不只是他们两个,所有的黑衣人,都在暗中交换心照不宣的眼神,诧异到极点。 他们的主子,这是第多少次,和这个活鬼般的女人如此亲密了? 还给她输入内力疗伤,太诡异了! “主上不会是真的看中月倾颜了吧?” “她那张脸,你看了什么感觉?” “也许主上的口味非常特别,就喜欢丑陋有个性的女子。” “主上风姿如仙,会喜欢一个活鬼般的女人?” “也许,月倾颜那张脸,是一张面具,刚才她从水中 出来,可不是平时的那张脸。而且你应该注意到,月倾颜的身材,可真是一颗熟透的水蜜桃,让人眼馋。” “闭嘴吧你,被主上听到,你小心主上把你的那张嘴,剁碎了扔去喂狗!” 秋无痕忽然回眸,冷戾的眸子翻涌无尽黑色寒流,唇边带着一抹寒凉笑意,从身边的部下脸上扫过。 顿时,所有的人都低下头去,谁也不敢迎上秋无痕的目光。 “爷看你们都是太过悠闲,轮换为月倾颜输入内力疗伤。” 秋无痕甩手,本想就这样把月倾颜扔给部下,终究是恨恨地解开马背上的包裹,拿出一件衣袍,裹在月倾颜的身上才扔了出去,眼刀向部下飞舞了良久。 部下小心翼翼地接过月倾颜,只敢隔着外袍把手掌放在月倾颜的背后,为月倾颜输入内力疗伤。 他们不敢多去碰触月倾颜,这女子,可是入了主子眼中的女子,不是他们能动的。裹了一层外袍的月倾颜,曼妙身姿让他们想流鼻血,只能抬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不去看月倾颜的身体。 人人悲叹,他们这是惹了谁啊? 几十个人轮流为月倾颜输入内功疗伤,月倾颜的内伤,很快减轻了一大半,同时也得到了 说不清的好处,内功陡然雄厚了很多。 秋无痕见所有的人,都被他剥削消耗了内功,一个个低着头老实了很多,一把从部下的怀中把月倾颜拎了过去,搂在怀中。 “月倾颜,别装了,给你输入了这许多内功,你是就死人,也该有口气睁眼了。” “妖狐!” 月倾颜的唇贴近秋无痕的耳边,低低耳语了一句。 就是妖狐,妖孽狐狸殿下的简称,她感觉这个简称,太适合秋无痕了,这个男人,整个便是一只修炼成精的狐狸男。 她的声音再低,周围的这些人都是内功高手,跟在秋无痕身边的几个人都是听到耳中的,他们不由得暗暗佩服。乘月飞天对他们这位主子的形容,是太贴切了。 妖孽的狐狸殿下,原本天照国就有人用“狐狸殿下”这个称呼,诋毁秋无痕。 此刻,听到月倾颜叫秋无痕“妖狐”果然比狐狸殿下更为贴切,他们主子的妖孽程度,他们是深有体会。 “再叫一遍给爷听听。” 月倾颜搂住秋无痕的腰肢,将脸贴在秋无痕胸口上:“妖狐,这个美称,可不是谁都配的,只有主上您才配用。” 秋无痕唇边挂着凉薄笑意,低头盯着月倾颜,不 知好歹的女子,冒险从皇宫把她捞了出来,耗费功力为她疗伤,浪费灵药给她服用。她竟然,叫他“妖狐”! “你的解释如果不能让爷满意,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剁碎了喂狗,还是把我的舌头和唇,割下去喂狗?主上,属下发现您和太子那个混蛋,真是亲兄弟,一个喜欢把人扔到湖中去喂鱼,一个喜欢把人剁碎了,或者就这样扔去喂狗。主上,天照国的太子,为什么是女子?” “女子?” “哈哈哈……” 秋无痕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有多少人暗地里以为太子太过像女子,却从来没有人敢说出口,不想她竟然这样大胆直接说了出来。 “笑什么?妖狐!” 月倾颜把脸在秋无痕的衣服上蹭着,她发现喜欢上这种恶作剧, 明知秋无痕有极为变态的洁癖,偏偏就喜欢把她身上的污渍,都用秋无痕高贵的衣服擦拭掉。 “蠢女人,太子爷怎么可能是女人!” “我明明看到太子是一个倾城绝色的美人,难道我看到的人,不是太子?她身上穿着明黄颜色的衣服,我看到那些人叫她太子爷。” “嗤嗤……” 周围的人,都憋不住捂住肚子偷笑出声。 第63章 谁为她动情 月倾颜无语,抬眼看着秋无痕:“妖狐,太子难道是男人?” “天照国的太子爷,当然是男人,被太子听到你这样说,必定要把你活生生去喂了龙鱼。” “龙鱼,就是湖中那些东西啊,太子的喜好真是残暴,竟然豢养鳄鱼做宠物。” “那乃是极为罕见的龙鱼,只出现在深山大泽之中,乃是龙和鱼的后代,身上有着龙的血脉,被百姓们视为神物。” “不过是妖人太子的宠物,用来祸害人的东西罢了。” 月倾颜对太子没有半点好感,美人太子,堪称是妖人,或者人妖这个称呼,更适合天照国的太子爷。 一个大男人,又是太子的身份,生得比女人还漂亮,有着一张比女人更女人的脸,不是人妖是什么? 尤其是太子身上那股浓重的阴戾气息,让月倾颜感觉很不舒服,那位太子爷,不会是修炼了葵花宝典吧? 对,一定是修炼九阴真经太久,导致太子阴阳失调,才会变成妖人或者人妖。 “妖人……” 秋无痕搂住月倾颜的**,手感果然不错,也不是那么肮脏为难的事情 ,这种感觉极为美妙,他竟然爱上了搂住她小蛮腰的感觉。 “或者人妖这个称呼,更适合太子,他总是那么阴毒残忍,喜怒无常吗?” 秋无痕没有说话,听了月倾颜对太子的评价,心底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快意。 “妖狐,是不是天照国的皇子,个个都是如此妖孽?” “月倾颜,给了几分好脸色,你便开染坊,给爷解释妖狐是什么美称?” 月倾颜哆嗦了一下,抬眼看着秋无痕唇边挂着的一抹春风般笑意,知道这位妖狐殿下,笑的最甜,最迷人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霉的时候。 “主上,妖就是妖孽,就是出类拔萃卓尔不群,狐自然就是狐狸精啊。狐狸是动物中最有智慧的,狐狸精的智慧,就不用多说了。主上风姿如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容颜俊朗如天神,英明神武,未卜先知,未雨绸缪,也只有用这样的美称,才能配得上主上您啊。” 璀璨双眸眨动,摆出一副花痴崇拜状,两眼冒出无数星星,看着秋无痕,殿下,您就从了我吧! “月倾颜,爷该给你好好上规矩了。” 冰棱碎裂一地的寒,月倾颜战栗着,把身子紧紧依偎 到秋无痕的怀中,伸手搂住秋无痕:“主上,好冷。” 秋无痕微微咬牙,女人真麻烦,竟敢用这样的烂借口占他的便宜,吃他的豆腐。问题是,为何他并不似对其他女子那般嫌恶,而是有些喜欢? “那件东西,主上看如何?主上,我可是拼着九死一生,把主上您要的东西给您拿回来了。” “闭嘴,给爷老实点。” 月倾颜闭嘴,连眼睛也闭上,靠在秋无痕的怀中养神疗伤,运功吸取刚才众人给她的内功。这次进入东宫,有得有失。 她得到了当年灭门的某些消息,得到了另外一面月光宝鉴,还得到了太子一些隐秘的东西。失就是她身受重伤,险些命丧紫禁城。 最大的收获,莫过于秋无痕剥削众多手下为她传输内功疗伤,加上秋无痕给她服用的灵药,她的内伤霍然痊愈大半,日后内功更是突飞猛进了很多,对她以后的修炼大有好处。 感觉到丹田中暖融融的,内力似乎雄厚了不少,月倾颜明白这是妖狐的功劳。此时修炼内功,用来疗伤增加内力,是最好的时机。 一路疾驰,月倾颜依偎在秋无痕的怀中,修炼了一路的内功,清晨朝 阳高高升起,她精神顿然一爽。可惜,她身上还有不少外伤,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痊愈。 秋无痕悄然回到居所,没有惊扰任何人进入庭院。 “主上,请主上先安歇吧。” “云逸呢?” “主上,小王爷……” “我在这里,刚刚分别不久,你就如此的想我吗?” 云逸浑身透出冰霜寒意,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看到月倾颜唇角不由自主微微翘起:“倾颜,你真有本事啊,刚刚两日不见,你便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冰块男,你要是遇到人妖,会比我更惨。” “人妖?是什么东西?” 云逸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月倾颜的脉腕之上,为她诊脉。 秋无痕抱着月倾颜站在门口:“她死不了,有九条命。” “我不是猫,哪里就有九条命?” 月倾颜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云逸移开手指:“把她给我吧,内伤虽然大好,外伤却是不轻。” 秋无痕转身径直把月倾颜抱入房间,抖手扔在自己的床榻上:“你在这里给她治疗。” “你是担心我占了倾颜的便宜吗?” “难说。” 云逸唇角微微抽搐,他尊贵的 小王爷,至于占月倾颜的便宜吗? 虽然他是很想的,不介意被月倾颜调戏或者吃豆腐,但是似乎一直以来,都是秋无痕和月倾颜互相在玩恶心肉麻的戏码。 “痕,你的性子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这块死木头疙瘩,也开窍知道吃醋,喜欢女子了吗?” 云逸神秘兮兮地贴近秋无痕问了一句,声音恰到好处地让月倾颜听到。 “少废话,快把她治好,我还有话要问她。” “凭什么你说让我给她治,我就要给她治?” 云逸不满地问了一句,他被狐狸殿下当做苦力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你巴不得早些给她治疗,尊贵的小王爷,找到一位红颜知己不容易,雨夜一番深情,你早就对她动心了吧?” “是啊,倾颜就是我的红颜知己,既然你知道,不如便免了她的差事苦楚,把她交给我吧。我定会如珠如宝宠着她,不让她受伤吃苦。” 秋无痕撇撇嘴:“云逸,只怕她跟着你,死的会更快些。” “两位老大,能暂停你们之间的斗嘴吗?我可是半死不活了,云逸,要治就快些,等我死了,你可没有肉死人生白骨的本事吧?” 第64章 皆是无情人 第**章 皆是无情人 第**章 皆是无情人 云逸一把抱起月倾颜:“我治病有规矩,不允许别人在旁边看,你就等一会吧,等她好些,你有什么话再问。” “云逸!” “痕,你该沐浴更衣了,你的衣服好脏,还有臭味。” 一句话让秋无痕抓狂,瞪视云逸抱着月倾颜走了出去,他身上似乎真的有臭味,还有血腥的气息,满身风尘仆仆,真是,太脏! “放心,我不会像你那般不知道怜香惜玉,更不会趁人之危。” 云逸清冷的声音,从门外钻入秋无痕的耳中,秋无痕忽然笑了起来,他怎么会怀疑,云逸对月倾颜有什么不良企图。 那位小王爷是什么人? 为了那个该死的女子,他竟然在云逸的面前失态! 云逸,素来万年冰山的脸,似乎多少次在她的面前破功,莫非是对她有意吗? 她那样一个不知廉耻,放浪形骸的女子,怎么会赢得云逸那样男人的心? 秋无痕一把撕掉身上的衣服,这身衣服,又不能要了! 蠢女人,祸害了他多少衣服,让他多洗了多少遍手和身体? 她身上的味道,该死的好闻吸引他,她的身体、皮肤、肌肉、曼妙的身材线条,要命地吸 引他想多触摸几下,多搂她一会儿。 难道,他真的如云逸所言,对女人有心思了吗? 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他想要女子,天照国甚至天下的女子,都情愿跪伏在他脚下,只求能得到他一个回眸,一个微笑,看她们一眼。 眸光寒凉到极点,从来就没有一个女子能打动他的心,入了他的眼。再美丽多情的女子,想碰他的衣袖一下,都不配! 她那样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入了他的眼? 扁扁的锦盒就在手中,打开锦盒,月光宝鉴霍然映入眼帘,泡在洒了雪兰花瓣的水中,拎起月光宝鉴仔细看了片刻。秋无痕冷笑,不想太子竟然如此费心,竟然弄出一个月光宝鉴的赝品出来。 不仔细看,分辨不出这面月光宝鉴是赝品,但是他断定手中的月光宝鉴,是太子为了迷惑世人,特意弄出来的赝品。 太子,绝不可能允许任何人,把真正的月光宝鉴从东宫拿走! 她还从东宫拿走了什么? 是什么东西,让太子不惜一切要杀了她? “去看看云逸给她治疗的如何了,让她治疗完毕,立即来见爷。” “是,主上。” 云逸缓缓地为月倾颜清理伤口,上药,动作几乎慢的不能再慢。 “云逸,阴险冰块男,你是想趁机吃我的豆腐吗?你的动作,敢再快一点吗?” “倾颜,我是想多留你片刻,和你加深情感。” 冰块男冷冽的语调不像是谈情说爱,冷的让月倾颜哆嗦了一下,她回眸撇撇嘴,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云逸:“尊贵的小王爷,别拿我开心了,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要和我加深情感,你懂情感是什么吗?” “不懂。” 云逸的语气凉薄无情,冬夜的寒风一般,月倾颜扭头不再去看云逸冰冷的俊颜,这个男人恐怕是真的不懂得什么是情感,没有什么喜怒哀乐的人。 无情、黑心、阴险、妖孽、冷酷、没有人性…… 和妖狐一样的人。 比冰块男和妖狐殿下更为可怕的人,当是那位天照国的太子殿下。 “天照国的太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倾颜你见过太子,你以为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以为他是女人,见过他一面,听过他说话,暴君,喜怒无常残忍阴狠刻毒。” “他乃是天照国除了皇上之外,最为尊贵的人。” “可惜,他注定不是一位明君,更不是最合适的天照国储君人选,不知道天照国的皇上怎么想的,选了他做继承人。” “嫡长子,皇后娘娘所出。” 当今天照国的皇上年迈多病,如今的朝政,很多都是太子在处理,代替皇上主事。储君的位置,一路走过来是腥风血雨,脚踏皇家诸位兄弟的骨肉鲜血,才能登上这个位置。 在太子之前的皇子,甚至没有出生的机会,即便是幸运地生了出来,也没有一个能长大成人,皆都夭折。 因此当今天照国的太子爷,乃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嫡长子! “什么人生什么儿子,看到太子就知道皇后什么样的人,一样的妖孽狠毒冷酷无情。” “天家,从来没有情这个字。” 云逸冷冷回了一句,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目光略显柔和。 “那么你小王爷的府邸,就有情吗?看到你,我便知道,你的王府也没有那个字,你也从来不想懂得那个字。”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云逸语调淡漠到无情,漠视所有生命和感情的语气,眸子没有半点温度的漠然,仿佛没有生机一般的凉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可怜!” “可怜?你以为我可怜?”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没有喜怒哀乐,就算有,你也要隐藏在心中。你不懂得感情, 也不愿意去接触懂得,没有信任所爱的人,你的一生,是为了什么活着?” “你,又是为了什么活着?” 云逸毫无情绪问了一句,似乎丝毫也没有被月倾颜的话所触动。 “我,为了活的更加精彩,活出属于我的世界和精彩而活着。为了我的目标,得到快乐和完善人生而活着。” “月倾颜,月,缺了阳光!” 月倾颜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心头狠狠一颤,他知道了什么吗? 不! 不可能! 这天下除了她,再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睿智如他,冷静如他,妖孽如他,该是猜测才对。 “阳光就在我的心里,从不曾远去,你的阳光又在何处?” “你中的毒,不担心吗?” “会有办法的,妖狐殿下不会让我死。” “妖狐,好称呼。” 云逸轻笑伸手勾住月倾颜的下巴,低头久久盯着月倾颜:“不要爱上秋无痕,他不会爱上任何女人,尤其是你!” “你会爱上谁?” 月倾颜妖娆一笑,伸手握住云逸带着寒意的手,他的身上每一个部位,随时都在散发冷气,万年冰山。 她没有求他给她解毒,他也没有说要给她解毒,虽然那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第65章 殿下太难缠 身上裹着妖狐殿下的外衣,里面是一套鲨鱼皮的水靠,举步之间衣袂飘摇,露出修长完美的一双腿。虽然她的那两条腿,被紧紧地包裹在鲨鱼水靠中,水靠却是紧身的,勾勒出她曼妙身姿。 **弱柳扶风微微扭动,双腿笔直,每一分都是诱惑,在外袍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勾引得周围的所有人,目光都饿狼一般盯住她的身姿。 月倾颜毫不在意,如果说她身上穿着泳衣,这也是堪比中世纪铠甲一般的泳衣。 鲨鱼皮精工制作的水靠,将她的身体从肩部,一直严密地包裹到脚踝。 优美的纹理,一条条将她魅惑丰满的曲线,勾勒出一道道醉人的风景,鲨鱼皮的弹性极好,也很坚韧。 鲨鱼皮水靠上奇异的花纹,在月倾颜的曼妙身姿上流淌下去,迎着阳光闪动出一道道优美柔和线条。 她在鲨鱼皮的水靠中,宛如一条刚刚从海里跳到岸上的美人鱼一般,浑身每一分,每一寸都散发出致命的魅惑气息。 修长腰肢微微摆动,走出满庭院***一般的 风情,不知道醉了多少人! 这种太过保守的泳衣,把她全身都掩盖起来,比起她那个世界海滩边暴露的泳衣,百倍的严密。 秋无痕的脸,堪比万年玄冰,凝结层层冰霜,浑身散发出无尽寒意。 妖狐殿下,在看到月倾颜披着他的外袍,里面只穿着贴身紧身的鲨鱼皮水靠,慵懒如猫走过庭院,走向他房间的一瞬间,变身成了冰山。 女人! 该死! 竟然穿成那种样子,就敢大摇大摆地,在众多侍卫的面前走出来,还没有把他给她的外袍穿在身上,只是懒散地披在肩头。 果然是一个罔顾礼义廉耻,放荡不羁的江湖女子! 秋无痕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几乎就想拎着一床被子,出去把月倾颜裹在大被里面,再扔到他的床上,狠狠打一顿。不知羞耻的女人,这是要勾他的部下吗? 周围秋无痕的部下,感觉到来自窗口的寒意,偷眼向他们的主子看了过去,立时都深深低头,不敢再去多看月倾颜一眼。 这位陋颜丑鬼的女人,是入了他们主子的眼啊! 他们的目光自动锁定了健美的小 腿,偷窥不止。 秋无痕压抑心中的怒意,冷冷盯着月倾颜走向他,月倾颜哆嗦了一下,妖狐殿下为什么用那种目光看着她? 他的目光,宛如一片片小片刀,在她身上削来削去,锐利的刀锋,刺入她的肌肤之中,竟然感觉到了一抹疼痛和刺骨的寒意。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没毛病啊! 狰狞的脸上,银色月牙面具,恢复了她旧日如鬼容颜。 她迈步走进秋无痕的房间:“妖狐,没有等我侍候你沐浴更衣吗?是害羞了吗?” 秋无痕背对着门口,修长身姿飘逸如仙,隐隐散发出冷气。 “妖狐,我累了,先睡一觉。” 月倾颜径直爬上了秋无痕的床,这床真舒服啊,好久没有能睡一个好觉了。 “月倾颜,你就如此急迫要爬上爷的床吗?” “别想太多妖狐,想太多会让你想入非非,我只是又累、又饿、又痛,浑身散了架子一般,想睡一觉而已。月光宝鉴给你拿了回来,尊贵英明神武的主上,您能让我睡一觉吗?” 秋无痕转身,关闭了窗户,迈步走到床榻之前。 “月倾颜,你 从东宫拿出来的那面月光宝鉴,不是你手中的那面月光宝鉴。你当爷是什么人,会被你的小把戏欺瞒?” 月倾颜无语,她没有仔细看过那面月光宝鉴,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手中的月光宝鉴一般无二。妖狐殿下果然慧眼如炬,竟然看了出来。 “就算不是吧,也是我辛辛苦苦,九死一生从东宫给你拿回来,可以先睡一觉再问我问题吗?” 月倾颜闭上眼睛,疲惫地拉过被子,把自己包裹在锦被中。一股淡淡的雪兰香,钻入鼻孔,令她安心熟悉的味道。 “月倾颜,爷该好好给你上规矩了。” “主上,等我醒过来,你再上规矩如何?” “给爷起来。” 秋无痕一把拎住月倾颜的脖领子,把月倾颜拎了起来,月倾颜伸手搂住秋无痕的腰肢,闭着眼睛没有睁开轻声道:“妖狐,好累好困,一起睡吧。” 秋无痕的身体蓦然僵硬起来。 一起睡? 剑眉竖立起来,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该有多么不知羞耻? 月倾颜纯属是太累太困,下意识说了一句,她很纯洁地只想睡觉,没有要拉着妖 狐殿下干坏事的意思。 头靠在秋无痕的胸口,她几乎就睡了过去。 “月倾颜,爷就该直接把你再一次扔到禁武狱中,让那些狱卒热情款待你一番,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能逃出禁武狱。” “嗯,不要,里面味道好难闻,我知道你是故意给我机会逃走。” “蠢女人,你才明白吗?” “太子那个人妖说的。” “你从东宫还拿回了什么?” “我拿回来什么,你会不知道?恐怕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你早已经把我身上搜了遍。” “月倾颜,你别告诉爷,你只拿回了这面月光宝鉴,还不是爷想要的那一面。” “天照国,有多少月光宝鉴?妖狐,别太贪心了,有一面就可以,你虽然俊美到妖孽的程度,也用不着随身带好几面镜子。” “主上,太子爷派人来传口谕。” 月倾颜狠狠哆嗦了一下,人妖太子爷这个时候派人来做什么? “给爷躲到看不到的地方去。” 秋无痕眸色幽深无尽的黑,明媚阳光也丝毫不能入他的眸子中,他一路疾驰刚刚回来,太子派出的人就到了。 第66章 月光已溢满 不过去了几分钟,秋无痕回到房间,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睡的正香的月倾颜,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女子,踹到床底下去。 “月倾颜,给爷起来。” 月倾颜一动不动,她真的熟睡了过去,她睡眠一向很浅,身为大盗,一丝细微的声音,都足以让她从睡梦中,在一瞬间清醒的如同冰箱里面的黄瓜。 但是这一次,她在秋无痕的床上,却是睡的很熟,没有丝毫戒备。在妖狐殿下的面前,她是被吃死那个,被下了毒,现在满身心的伤。内伤、外伤、精神创伤…… 妖狐殿下要把她怎么样,她也只有受虐的份儿,因此用不着浪费精力防备什么。 “月倾颜!” 秋无痕的淡定破功,几步到了床榻之前,一把掀开被子。 一双玉腿微微屈起,羊脂白玉雕就一般,温润柔嫩,健美的肌肉勾勒出的曲线,尽皆暴露在秋无痕的眼前。 这个女人,是故意勾引他吗? “月倾颜! ” 秋无痕咬牙说了一句,她是故意还是无意? 秋无痕的目光,不由自主从月倾颜的优美的曲线上掠过,一把将被子盖在月倾颜的身上。 他想下手,却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拎,只得捏住月倾颜的下巴,把月倾颜的头转了过来。 “嗯……别闹,睡觉。” 月倾颜伸手,搂住秋无痕的手臂,脸贴在秋无痕的手掌上。 “给爷醒醒,太子爷召见。” “召见,你去便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秀眉轻蹙,月倾颜朦胧地说了一句,想转过身继续睡觉。 “月倾颜,你放在皇宫里面的东西,不想拿出来了吗?” 月倾颜霍然睁开双眼,波光流动妩媚一笑,可惜她的一张脸不笑吓死人,笑能吓死鬼。 “果然不愧是妖狐,你如何知道我把东西藏在皇宫里面?” “乘月飞天,江洋大盗拼死走了一趟东宫,不会只带回来一面镜子吧?” “那月光宝鉴,可是你一心念念想要的,可是绝世的宝物。妖狐,那月光宝 鉴中的秘密,你想明白了吗?” 漆黑眸子翻涌无尽黑色寒流,秋无痕手腕一紧,高高在上用俯视的目光盯着月倾颜。月光宝鉴的秘密,她知道多少? 当年,那件事便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吗? 月光宝鉴又是如何落到她手中的? “给爷起来,带你入宫去拜见太子爷,你将从东宫得到东西,带出来。等出宫之后,爷再跟你算账。” “算账?我不欠你什么了吧?” “哼,你手里的月光宝鉴,一日不交出来,休想能躲过去。” 秋无痕把月倾颜从床上拎了起来。 月倾颜向秋无痕妖媚一笑:“妖狐,想吃我的豆腐吗?你可是尊贵的皇子,这种事不该是你干的。” “起来,穿好衣服,扮作爷的侍卫入宫去见太子。” “不想见那个人妖。” “月倾颜,休要忘记你的身份,敢违背爷的命令,想想爷有多少手段处置你。” 一套衣服摔在月倾颜的脸上,秋无痕转身坐下:“你从东宫还拿到了什么东西?为 何没有连同月光宝鉴一起带出来?” “我走的是水路,也只能把月光宝鉴带出来。” “说,都拿了什么,太子爷盛怒,你恐怕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拿走了人妖的月光宝鉴,他当然会发怒,妖狐,月光宝鉴有多少面?” “真正的月光宝鉴,只有两面,一面在你的手中。” “另外一面,此刻就在你的手中。” 秋无痕冷笑不语,月倾颜从东宫拿出来的月光宝鉴,是一个西贝货,他不想点破。想不到太子,竟然暗中制作了一个赝品的月光宝鉴,却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心思。 “妖狐,用一个消息换解药如何?” “说。” “解药。” “什么消息,值得爷把解药给你吗?” “当然值得,妖狐,别用只能暂时控制毒性的解药敷衍我,你乃是天潢贵胄,不会如此卑鄙不堪吧?” 一颗解药从秋无痕的手中飞出,落在月倾颜的手中,月倾颜嗅了嗅解药。 “无需疑心,服下这颗解药,便可以解 除你体内的毒。” “不会服用以后,又中了另外一种毒吧?” 秋无痕冷笑不语,江洋大盗的疑心病果然很重,他的确另外有其他用意。 “妖狐,你的信用度可不怎么样,上次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了毒?” “此等小事,何用爷亲自动手。” 月倾颜把解药服了下去,将在东宫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秋无痕,她对秋无痕没有什么好感,对人妖太子,更没有半点好感。乐于看到妖狐殿下和人妖太子之间生出嫌隙,甚至窝里斗。 “此等消息,用你来告诉爷?” 秋无痕撇撇嘴,唇边满是不屑的笑意,月倾颜纠结蹙眉:“人妖太子不信任你,意欲对你不利,若不是我好心告诉你,你被人妖太子扔到湖里去喂鱼,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太子,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或许他唯一相信的人,只有他自己!此次入宫,把你从东宫得到的东西,带出来。” 月倾颜无语,人妖太子原来属曹操的,特多疑。 第67章 堂皇入皇宫 马车上,月倾颜昏昏欲睡,靠在秋无痕的肩头,死皮赖脸地睡了过去。马车够大,秋无痕半躺在马车上,靠在厚厚的被褥上,也闭上眼睛,一张俊颜清冷无波,任凭月倾颜赖皮地靠在他的肩头睡去。 锦被把二人盖住,本来一床锦被,盖住的只有秋无痕,月倾颜脸大地蹭了进去,抢了半张被子。 秋无痕忽然发觉,他不讨厌和她躺在一起,如此紧密接触的感觉。 冷香飘入他的鼻孔,是雪兰和***糅合在一起的香味,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冷意,透出冰雪的清芬,也带着诱惑令人失神的味道。 她身上的雪兰香,让他安心熟悉,这种极为难得的植物,取自于遥远雪山**之中,人迹罕至的地方。 她身上,怎么会有雪兰香? 这种香料,他曾经送给过一个女子,却绝不会是她才对。 一缕缕阳光,透过纱窗进来,恍然摇曳出旧日岁月,回到了当年。 当年,他如履薄冰挣扎在皇家,有谁知道,贵为皇子的他,性命都是捏在别人的手中? 幸好,他早已经看得通透,幸好,他有一位名师指点他,归 附了皇后娘娘,归附了太子。表面的恭顺敬畏,兢兢业业勤勉为父皇、皇后娘娘,太子爷做事,渐渐有了如今的权力地位。 太子这一次忽然召见,当如她所言,是对他生出疑虑忌惮之心。 “主上,太子爷仍然在彻查皇宫,铁血今日清晨,跪在皇上的寝宫外请罪。” “还有什么消息?” “太子对铁血生出杀意,昨夜铁血言语之间冒犯了太子爷,太子爷要严惩铁血。” “太子搜到了什么?” “没有,太子下旨严惩禁卫军,如今铁血被太子爷命令跪在金銮殿外,恭候处置。” “父皇有何旨意?” “皇上旨意,一切都由太子爷处置,没有早朝。” “诸位大臣有何动静?” “诸位大臣都不同意严惩铁血,东宫的防卫,一向是由太子爷亲自派人,从来不用禁卫军。” “刺客偷入皇宫,进入东宫拿走了太子要紧的东西,又从东宫逃出皇宫,禁卫军难辞其咎。” “主上此次回去,也要小心才是,恐怕太子爷对主上有了疑心。” “他何时对爷没有疑心?” “先生传来消息,说此刻不是主上冲动的时候,千万要安抚太子爷的 心,莫要让太子爷对主上生出疑虑。” “还有什么消息?” “回主上,先生有密信给主上。” 从车窗外,一个小小的竹筒递了进来,秋无痕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遍,手掌微微一动,密信化作碎片纸屑,飘向车窗之外。 低头看去,月倾颜沉静的睡颜略带出几分稚嫩,易容之后的脸,没有了平日的狰狞恐怖,满脸的络腮胡子,宛然一位彪悍的武士。 忽然之间,秋无痕便想看看,她真正的容颜是什么样子,想着等这次觐见父皇和太子之后,便从她的脸上剥下那层丑鬼的皮,看看她原来的模样。 睡的正香,被扔到了车子外面,不轻不重地摔在地上,朦胧睁眼,月倾颜嘀咕:“妖狐你太小气了,不就是坐了你的车一下吗?” “起来站好,要入宫了。” 有人一把拎起月倾颜,月倾颜揉了揉眼睛,入目雕梁画栋,庞大的皇宫就在眼前,朱红色的大门隐隐可见,这里不能继续乘坐马车,到了下马碑前。 所有的人,除非是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必须在这里下车下马,步行过去,彰显皇家的威严尊贵。 “跟上,少说话。” 有人低声在月倾颜 耳边说了一句,月倾颜跟在秋无痕身后,走进午门,迎面重重殿宇,层层楼阁,道道宫墙错综相连,井然有序。 金銮殿雕镂华贵精美,色彩以金黄和红色为主,金色表示富贵,红色象征荣华。白玉镶边的台基,金碧辉煌。 青白石底座,高大的屋脊,黄色的琉璃瓦,到处是龙的图案,蟠龙、金龙、双龙戏珠、单龙飞舞、行龙、坐龙、升龙、降龙…… 金銮殿又叫太和殿,正中是一个约有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屏风,尊贵而耀眼的金色,映入眼帘。 皇宫磅礴大气,高贵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金銮殿外,汉白玉的台阶之下,阳光下一身金甲耀目生辉,一个人匍匐跪伏在地,额头几乎碰触地面,雕像一般,也不知道跪了有多久。 “殿下金安,奴拜见九殿下,太子爷在御书房召见。” 太监趋步到了秋无痕面前跪倒磕头,低声说了一句。 “太子爷安好?” “太子爷盛怒未消,命殿下到来立即去见。” “遵谕。” 秋无痕看了铁血一眼,看到铁血仍然跪在金銮殿外,恭候处置,心微微放了下去。如今 的**朝政,大半都落在太子的手中。父皇托病,极少上朝处理**,幸好那些大臣们,有不少不太买太子的账,才保住了铁血。 依着那位太子爷的性子,要是有朝一日坐了龙椅,一日不知道要杀多少人,血流成河。 太子的阴狠刻毒,冷酷嗜血,是天照国尽人皆知的事情,东宫如果有几天没有奴仆被责罚处死,便是烧了高香。 秋无痕的脚步从铁血不远处走过,铁血微微抬眼看了过去,低头拜了下去,低声道:“微臣叩见九殿下,殿下金安。” 秋无痕连哼都没有哼一声,默然走了过去,没有理睬铁血,月倾颜有些奇怪,看了铁血一眼,他不该是妖狐殿下的人吗? “你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指明了爷派人取出来。” 月倾颜沉默不语,从东宫拿走一本九阴真经,还有一些东西,她来不及细看,那些东西当夜她唯恐没有能力带出皇宫。有些信件还有九阴真经,都浸泡不得水,便顺手藏在了皇宫之中。 传音入密的声音,钻入月倾颜的耳中:“有什么好东西,怕爷要了你的吗?” “别的我不要,那本九阴真经给我就好。” “准。” 第68章 皇权大过天 “太子爷,九殿下到了。” 青璧低声回禀,太子闭着眼睛靠在御书房中的床头,闻言微微点头。 “臣弟秋无痕,奉召参见太子爷。” 秋无痕躬身站在御书房门外,低声说了一句,月倾颜和另外一个人都被留在院门外,向里面窥视。 门被推开,青璧撩衣跪地:“奴叩见九殿下,殿下请进,太子爷等候殿下有一段时间了。” 一抹明黄色映入月倾颜的眼中,她看不到人妖太子绝美的一张脸,只能看到太子尊贵的明黄色龙袍。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秋无痕撩衣俯身,拜了下去。 “九弟,回来的好快。” “太子爷召见,臣弟不敢耽误。” 御书房中说了些什么,月倾颜听不到,她将隐藏东西的地方指给了秋无痕,目光从四周掠过,微微低头偷窥各处。她本想趁着入宫的机会,把那些东西取出来,如今看起来,何异于痴人说梦。 守卫各自都有岗位,看不到随意乱走的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即便她能进入皇宫,也没有半点机会能取出那些东西。 好在她在意的不过是一本九阴真经,妖狐殿下答应 给她,其他的东西对秋无痕重要,于她,没有半点用处。 良久,秋无痕唇边带着一抹莫名笑意,躬身从御书房退了出去,月倾颜和另外一个侍卫,急忙跟在后面。秋无痕先拜见了太子爷,才去给皇上请安。 月倾颜有些诧异,皇上才是天照国的老大啊,秋无痕身为皇子,怎么能不先去给皇上请安,而是去拜见太子? 秋无痕觐见皇上,停留了好久的时间才出来,出来没有出宫,又去了御书房。月倾颜无语,封建社会害死人啊! 能不能没有这么多的臭规矩? 御书房门外,铁血跪伏在地,一次次拜伏在地,向御书房内磕着响头,沉闷的磕头声,传入月倾颜的耳中。好歹那位铁血狠戾的将军,也是禁卫军的副统领,一身煞气令人不敢直视,如今却被逼迫,不得不屈膝跪在御书房的外面,向太子请罪。 “微臣,万死犹轻,恳请太子殿下息怒。” 低低的声音,传入御书房中。 “太子爷,九殿下回来了。” “传。” 青璧躬身恭候在门口,打开房门请秋无痕进去,秋无痕微微垂下眼睑,目光淡淡扫过铁血,迈步走进御书房。 “臣弟参见太子爷。” “免, 昨夜敢进入东宫行刺,偷走的东西的贼,你说会是什么人?” 太子靠在床头,慵懒地抬眼,俊美的脸雌雄难辨,一双阴沉的眸子中隐隐闪动狠戾之色。 “回禀太子爷,臣弟定当追查出这个小贼,将他绳之于法。” “这江湖上的事务,你也管了几年,不见那些绿林江湖人安稳,反而是越加猖狂起来。敢屡次闯入皇宫,进入本太子的东宫,九弟,你的事情是如何做的?” 秋无痕撩衣跪倒,惶恐低头颤声道:“臣弟知罪,皆是臣弟无能,办事不利,有负太子爷厚恩,请太子爷赐罚。” 太子伸出玉笋般的手指,轻轻在桌案上敲击,神色不明:“昨夜铁血敢公然顶撞本太子,却不知是依仗着谁,本太子今日要严惩铁血,个个都跑出来阻止,不把本太子放在眼中。” “太子爷息怒,铁血乃是禁卫军统领,要处置也须有确实罪责,与其处罚他,不如用他给太子爷效力。铁血素来言辞笨拙,乃是习武之人,礼仪言语缺失也是有的,太子爷不必与这等粗人计较。” “七巧连环山,还有月倾颜的事情,你意欲如何处理?” “回禀太子爷,七巧连环山已经放了眼线进去,等探 明其中隐秘便剿灭这股悍匪。月倾颜也跑不掉,用不了几日,定然会回来向臣弟哀求。” “你对她用了毒?” “是,此等江洋大盗,不用些手段,便不肯臣服。” “你说铁血是谁的人?他的心,又是向着谁的?” “父皇龙体欠安,太子爷乃是天照国名正言顺的储君,铁血再愚钝,也该知道他未来的主子,乃是太子爷您。” 太子满意地笑了一下,绝美笑容却是透出说不出的阴冷气息,他宛如蛰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浑身透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问了些事情,太子吩咐秋无痕,务必在最近,把敢进入东宫的刺客缉拿归案,言语中的意思,那个刺客就是月倾颜。 “月光宝鉴的事情,你查的如何?” “尚未查明月倾颜手中的月光宝鉴,到底是从何而来,当年的事情,臣弟一无所知。” 秋无痕低着头,唇边带着笑意,盯着床榻下的明黄色云履。 当年,他的年纪还小,没有人会想到,那件事和他有什么关联。 “小贼从东宫拿走了几样东西,你何时能送回来,缉拿此贼归案?” “回禀太子爷,若是月倾颜做的,十日之内,臣弟定然查明,将东西给太子 爷送回来。” “如此甚好,你去吧。” “臣弟告退。” 秋无痕起身退了出去,听到太子阴柔的语调,让铁血进去。 他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嘱咐了铁血几句,漠然从铁血身边走过,铁血向他磕头参拜,他冷冷不语,似不愿意和铁血多说一句。 皇子结交大臣,尤其是武将,禁卫军的人,乃是大忌。 太子刻薄多疑,秋无痕素来在表面和朝中大臣,尤其是武将和皇城的禁卫军,保持距离,从不亲近。 “微臣,参见太子爷,冒死前来向太子爷请罪,微臣……” 月倾颜隐隐听到铁血在御书房中,以头顿地的声音,卑躬屈膝敬畏的语调,那位铁骨铮铮的将军,终究也要低头在皇权之下,向着那位人妖美人太子爷叩拜求饶。 含着金印出生的这些皇子,可知道天下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 江湖纷乱,绿林道兴盛,皆是因为天照国的腐败所致,如今又出了这样一位阴狠残暴刻毒的太子爷,恐怕动荡不远。 “他会杀死铁血吗?” “闭嘴!” 秋无痕用传音入密呵斥了月倾颜一声,月倾颜郁闷,什么时候,她才能用传音入密这个超级的作弊功夫? 第69章 智斗狐狸男 “月倾颜,爷最后问你一次,月光宝鉴你交还是不交?” 秋无痕俊颜似笑非笑,眸色沉暗如夜,外面艳阳,丝毫不能给他的眸子增添一丝暖意和亮色。红润唇边的笑意中,隐隐透出的凉薄气息,没有半点温度,令人心悸。 妖狐殿下怒了! 他何曾费过这么多的功夫,从一个江洋大盗的身上要得到什么东西,直接扔到禁武狱中去,任凭是铁打铜铸的汉子,最终还不是会被那些酷刑,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跪伏在他的脚下,苦苦哀求,献出他所要的东西。 “交,我留着也没有用啊。” 月倾颜很痛快地回答,妖狐殿下发怒的时候,千万别去惹他,否则吃苦受虐的人,一定是她。 秋无痕眸色冰寒,笑容不改狐狸的狐媚,盯着月倾颜:“你把月光宝鉴放在了什么地方?” “我放在金玉山的船上了。” 月倾颜祈祷林妹妹,已经制作出了西贝货的月光宝鉴,可以敷衍这位妖狐殿下,把问题都推到林妹妹的船上,让两个妖孽去斗吧,她坐观妖孽斗法。 “金玉山的船上?” 秋无痕轻笑:“月倾颜,别让爷 发现你在爷的面前说谎,否则你的伶牙俐齿,便别要了!” “妖狐,你和人妖太子一样,都是属曹操的,太过多疑。金玉山的船,是一个多么稳妥的地方,用来放月光宝鉴最好不过,谁也不会想到。是不是你们天照国的皇子,个个都妖的很?” “你们天照国?你不是天照国的人?” 月倾颜轻笑,她还真不是这个诡异天照国的人,却又不能说出来。在她的性格和头脑中,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神偷的思想言行,占据了大部分的主导地位,属于本尊月倾颜的,也就是余留的那些记忆而已。 “妖狐,现在总可以让我去睡一个好觉了吧?” 九殿下的府邸,秋无痕的卧室中,月倾颜问了一句,目光落在宽大的雕花紫檀木床,古董啊! 她盯着秋无痕的床,两眼冒出绿光,这要是能把这张床,弄到二十一世纪去,怎么也值上百万啊。 还有床上的那些东西,一起弄过去,拍卖个几百万,都是很轻松的。可惜,她一样都带不回去,连她也被卡在这个诡异的天照国,不知道是否能有机会回去。 “敢上爷的床,剁了你的腿。” 冷冽语调让房间内的温度低于零,月倾颜撇撇 嘴,用鄙视的目光看着秋无痕:“妖狐殿下,别那么小气,不就是一张床吗?” “月倾颜,你再敢当众如此对爷无礼,爷就让你尝尝禁武狱的各种大刑味道。” 不让她当众叫妖狐殿下,这意思是默许她私下可以叫? 月倾颜靠近秋无痕,这身衣服不错,新换的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皆是用金线绣制,鲜活地在靓丽高贵的衣料上盛开。内里是烟霞紫绫如意云纹中衣,秋香色的裤子,彰显出秋无痕天潢贵胄的高华气度,如仙风姿。 “月倾颜,你敢碰爷这身衣袍一根手指头,爷就剁碎你这双价值万金的玉手,泡酒喝!” 寒洌语气洒落一地的冰雪,寒意顿然在房间中飘荡,看着秋无痕咬牙切齿的模样,月倾颜忽然就想笑。这位妖狐殿下,是被她折腾惨了,每次刚刚换了一身拉风的衣服,都会被她用来当做抹布。 “我的手原来有这样值钱,妖狐,不给我安排一个房间吗?” “滚去隔壁。” “妖狐,不要太想我哦,漫漫长夜若是嫌太过寂寞,欢迎随时来找我,我会陪你的。” “叩退!” 月倾颜微微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出秋无痕的 房间,为了能好好睡一觉,还是不惹妖狐殿下的好。 秋无痕的呼吸微微有些粗重,忿然盯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这个女人,总是有本事说一句话就气的他破功,不说话也有让他失态的本事。 他为何会为了她那样的一个女子不镇定? 素来被天照国人称之为狐狸殿下,妖狐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多了一个“妖”字,妖孽又能算什么,他只希望更妖孽一些。 “蠢女人!” “妖狐,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可不是美德。” 月倾颜一张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从门口探了进来,眯起眼对着秋无痕笑:“妖狐,别忘记东西取回来时,把九阴真经给我。对了,人妖太子变成那个样子,不会是修炼九阴真经的原因吧?” “你要修炼九阴真经,早晚也会变成人妖。” 秋无痕毒舌地说了一句,一张脸冷的可以掉下冰渣。 “九阴真经,本就是给女人修炼的功夫,男人修炼了只会变成不男不女的人妖,女人修炼了,会更有女人味儿。” “说的不错,你修炼了,也只会多几分女鬼的味儿。” 月倾颜的脸消失在门口,秋无痕盯着门口,绝不再为了这个放浪形骸的女子废功。 “主上,微臣铁血求见。” 千里传音入密的声音,钻进秋无痕的耳中,铁血终于回来了。 “进来。” 一道身影从院落外闪了进来,铁血脸上带着一张平凡的面具,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衣服,看上去毫不起眼,唯有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煞气,证明他的不凡。 “微臣叩见主上。” 铁血撩衣俯身拜倒,跪在秋无痕面前:“微臣拜谢主上。” “起吧。” 铁血谢过站了起来,垂首恭立在一侧,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盒,双手举到额头前,递给秋无痕。 秋无痕接过,金盒上有金锁,他手指微微一动,一根钢丝出现在他的手中,插入金锁的锁眼中。 “咔哒……” 金锁被打开。 此时若是月倾颜在这里,看到一定会十分惊讶,贵为皇子的秋无痕,竟然也用这些江湖盗贼所用的工具,去撬开锁头。 金盒的最上面,有几封书信,还有几样小巧玲珑的珍宝,皆是价值不菲,其中几样东西,让秋无痕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两道危险的弧度,墨曈中闪动尖针一般的光芒。 铁血垂着头,也看到了金盒中的东西,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主上,我的东西。” 第70章 真经鬼画符 一道凌厉的掌风,向门口劈了过去,铁血蓦然出手,掌风如刀。 秋无痕唇边飘出一抹笑意,看好戏一般坐了下去,翻动金盒中的东西,看也不看门口一眼。 那个声音,只属于月倾颜,他乐于看到月倾颜被铁血教训一番。 “什么人!” “淡定,副统领大人,何必如此,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月倾颜说了一句,身子轻飘飘从门口避开,掌风贴着她的衣襟飞了出去,铁血一个纵身到了门口:“是谁如此大胆,敢擅自闯入主上的房间偷窥?” “我偷窥了?” 郁闷到极点,她是光明正大进来的好吧? “副统领大人,你说主上的房间,是谁都能来偷窥的吗?我堂堂正正进来的,冷静点,这里可是主上的房间,别人能进来吗?” “未曾得到主上的召见,你私自进入此地,便是该死,主上,此人该如何处置?” “随你。” 秋无痕头也不抬说了一句,有意看好戏。 “主上,不带这样欺负人的,人家是来取回我的东西。主上,人家身上还有伤呢,冒死为主上取回这些重要的东西,主上不说给点 嘉奖也就罢了,还拿属下开心。副统领大人的铁掌,属下可是吃不消。” “是你?” 铁血冷冷盯住月倾颜,昨夜偷偷进入东宫的人,可是一个女子,面前站着的人,却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侍卫。 铁血之所以紧张,是因为月倾颜一口道破了他的身份,如果被别人知道他是九殿下秋无痕的人,传到太子的耳中,他就死定了。 “淡定,昨夜蒙兄台搭救,还不曾道谢,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您说话。” 月倾颜调侃了一句,迈步从铁血身边钻进房间,一个闪身到了秋无痕的身边。 秋无痕从金盒中抽出九阴真经,把金盒关闭,将九阴真经递给月倾颜:“拿去,退下。” “没有一点奖励吗主上?” 月倾颜伸手,眼巴巴地看着秋无痕,秋无痕失笑,寒眸盯着月倾颜,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向他要奖赏,蠢女人! “你要什么奖励,可是要爷奖励你今夜侍寝吗?” “好主意,良宵一刻值千金,铁血,你该叩退了。” 铁血无语向秋无痕躬身:“主上,此人莫非就是乘月飞天月倾颜?” 月倾颜回身抱拳笑道:“想不到你也知道我,幸会,我 是最不愿欠人情的,虽然说你是为主上做事才暗中放水,但是此情我记在心中,日后必定报答。副统领大人有喜欢的佳人,我去给你送情书,有看中的宝物,我去给你取回来。” 铁血沉默片刻:“不必,我乃是为主上做事,你若要报答,用心为主上做事便是。” “主上,天色不早了,可是要安歇要属下侍寝?” 看到秋无痕墨曈中翻涌黑色寒流,月倾颜一个纵身,把九阴真经塞入腰间,从窗棂飞身跃了出去:“主上,属下去给您准备沐浴的热水,一会儿过来侍候主上沐浴更衣。” “主上,您收了月倾颜做属下?此人桀骜不驯,手段过人,恐怕不好调教。微臣看她在主上面前也是言行无忌,无礼的很,太子殿下怀疑昨夜偷入东宫的人就是她。” “爷知道,今日太子为难了你,且忍耐一时,休要得罪太子。如今父皇不理朝政,大权旁落,外戚专权皇后一族兴旺,太子大权在握,你得罪太子,须知太子的手段狠辣阴柔,杀人不见血。” “微臣明白,昨夜是微臣故意为之,今日向太子低头,也可以稍微免除太子的疑心。” 二人在秋无痕的房间中密谈良久, 铁血才悄然离去,月倾颜对朝堂争权夺利没有半点兴趣,也不想参与到皇家的事情中。如今的天照国,有十多位皇子,比当初大清皇朝九龙夺嫡还要热闹。 自古无情帝王家,这些皇子们,个个都是含着金印出生,从出生的一刻起,身上就套着凤子龙孙的耀眼光环。 碰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个个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富贵荣华已极的主儿。她此刻还留在秋无痕的府邸,是因为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九阴真经还没有到手。 回到房间翻开九阴真经,她想看看天照国的九阴真经,和她所知道的九阴真经有何区别。 瞪眼,再瞪眼,九阴真经里面的字,她看了半天也没有辨认出来几个,不是繁体字,不是她该认识的天照国文字,甚至不是梅花篆书,也不是甲骨文。 这是什么文字? 月倾颜郁闷地托着腮帮,瞪着九阴真经里面的文字,这本书,唯有封面的四个大字“九阴真经”她是认识的,其余的文字认识她,她不认识这些字。 不会是梵文吧? 她忽然想起,金大侠写的九阴真经里面,是有几段梵文的,而且是古梵文。如果这里面写的文字,都是梵 文,她岂不是拿回了一本看不懂的天书? 本尊月倾颜自幼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到底是年纪还有些幼小,十四岁家破人亡,只有她一个孤女逃过一劫。此后混迹江湖绿林,扔掉了诗书,专心修炼武功偷盗之术。 梵文,月倾颜本尊也是看不懂的。 妖狐殿下能不能看懂梵文? 月倾颜翻看九阴真经,看了片刻才发现,这本武功秘籍的封面,是后来配上的。可能原本这本秘籍的封面上,也该是这种诡异的文字才对。 从窗棂看着铁血离开,她立即跑到秋无痕的房间里面,贴到秋无痕的后背上:“妖狐,这本书里面的字,英明神武如主上,一定不会不认识对吧?属下前来请主上赐教,为了不给主上丢脸,您可一定要好好调教属下啊。” “想求爷,拿出你的诚意。” “妖狐,今夜侍寝的诚意足够了吧?” 月倾颜的手臂,蛇一般缠绕上秋无痕的脖颈,调戏妖狐殿下的感觉,挺好! “去给爷取一样东西回来,爷就好好调教你一番,将九阴真经传授给你。” “妖狐,你确定你认识九阴真经上的鬼画符?” “九阴真经,是爷给太子的。” 第71章 侍婢名虫儿 一连几日,月倾颜留在秋无痕的府邸,被妖狐殿下调教,皇宫礼仪规矩,皇宫地图,皇宫中守卫的布局,皇宫的要地,皇上的寝宫…… 她一个头有两个大,昏昏沉沉眯着眼睛一头栽倒在床上,用鄙视的目光,瞪视秋无痕找来调教她的嬷嬷:“今天到此为止,我要死了。” 一身丁香色衣袍裙裾,紧紧地绷在身上,勾勒出丰满妖娆的曲线,不得不说,这身衣服用天照国人的眼光看来,是瘦了点,没有一分浪费的地方。 妖狐殿下的恶趣味,还真的让人头疼,幸好她不在意曲线露一点。 身上的衣服把她包裹的有够严密,连修长的脖子都没有露出来,一双手勉**露在衣袖外面。窄袖**,绣制几支兰草,她沦为九殿下府邸为数不多的丫鬟之一。 九殿下府邸的奴婢,可是稀罕物,一共也没有几个。 她,被九殿下指定为贴身侍候的奴婢,顿然在九殿下的府邸,惹了轩然**。谁也不知道这个清秀的小丫鬟,是怎么勾引上九殿下的,竟然能入了九殿下的眼,贴身侍候从不肯让女子近身的狐狸殿下。 也幸好 ,妖狐殿下发布命令之后,就离开了府邸,不知道去给人妖太子爷做什么,扔下她一个人,凄惶地在府邸中学习规矩,熟悉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 “虫儿姑娘,主上吩咐过,你要是完不成主上的吩咐,可是要被主上处罚的。” “皇宫中有多少老鼠洞我都知道了,现在不知道的,只是皇宫的老鼠洞里面,究竟有多少只老鼠而已。” 崩溃地闭着眼睛挥手,月倾颜不要继续受罪了,她只是一个江洋大盗,不是贵妃娘娘,也没有想做贵妃,或者什么妃子的想法。说的好听些,她是江洋大盗,说的难听点,她是飞贼,这年头,连做贼都要学**宫礼仪规矩吗? 天照国的盗贼,不好当啊! “虫儿姑娘,你敢违背主上的命令,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嬷嬷用秋无痕威吓月倾颜,月倾颜撇撇嘴,别人都对妖狐殿下畏之如虎,唯有她不怎么畏惧秋无痕,只要秋无痕没有露出极品到极点的狐狸笑,就证明妖狐殿下,还没有怒到极点,不会杀了她。 虫儿? 月倾颜恨到咬牙,给她起一个什么名字不好? 为什么叫“虫儿”? “嬷嬷,主上为什么给我起了一个 如此特别的名字?” “主上说你是春天的虫子,就该叫虫儿。” 春天的虫子? 她把“春”字,还有“虫”字组合在一起,想起最近妖狐殿下曾经给她的美称“蠢女人”,春天的虫子,这是秋无痕在隐晦地讥讽她是一个蠢女人啊! “妖狐,走着瞧!” 月倾颜咬牙说了一句,不是为了求着妖狐殿下,给她翻译鬼画符的九阴真经,她早就走人了,才不会留在这里受罪。 眼珠转动了几下,月倾颜从床上跳了起来:“嬷嬷,我忽然想起来,主上有吩咐给我,这几日学习规矩,熟悉皇宫的情况我给忘记了。这可是大事,要是耽误了主上定会重重责罚于我。嬷嬷,我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等我回来去找你。” 她说完匆匆从闪身从门口溜了出去,与其去等秋无痕,求着秋无痕,不如她自己去另外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懂得九阴真经上面那些鬼画符文字的人。 万一那位妖孽的狐狸殿下,学郭靖对付欧阳峰的那招,胡乱给她翻译九阴真经,她最后的结果,必定比欧阳峰更加凄惨,不是走火入魔,就是发狂而死。 揣着几段从九阴真经上面临摹的文字, 她跑出秋无痕的府邸,按照地图去了古玩街。 九阴真经看上去也算是古董,可能在贩卖古董的地方,有人会认识书上面的那些鬼画符。 找了一家门面很大,出售字画的地方,她迈步走了进去。 “小姐有何需要?请随意观看。” 伙计上前殷勤地问了一句,上下打量着月倾颜,这位姑娘面容清秀,身上隐隐有一股英气,穿着的衣服面料不凡,手工精致,可能是某位大家闺秀。伙计向门外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马车。 大家闺秀们出门,都是要坐马车的,这位小姐却只身一人,身边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头上没有带着珍贵的首饰,又不像是大家的小姐。 “掌柜的在吗?” “小姐有什么事情,跟小的说就好。” 伙计的殷勤减弱了几分,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你们收字画吧?” “不知道小姐手中有什么字画,若是想出售,请拿出来看看。” 伙计挺直了腰杆,语气有些倨傲起来,可能这位小姐,只是京都一个破落家族中的小姐,混到要自个出来买字画的程度。 月倾颜唇角微微撇了一下,真是够势力的,看她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吗? 她也不喜欢这个在她那个世界,有着特别含义的称呼。 “有一副字,不知道贵店敢不敢收。” “请小姐出示字画,让小人看看是哪位名家的手笔,本店信誉第一,童叟无欺。” 月倾颜缓缓地从衣袖中抽出一张纸,纸上有几个字,这只是一张普通的宣纸,甚至连裱糊的功夫都没有做,伙计的心不由得拔凉拔凉。 这种字,一般是个人写的,连裱糊都没有做,绝对不可能是祖传的名人字画,不会是这位小姐自个写了几个字,自以为不错拿来换钱吧? “小姐,连裱糊都没有,却不知是哪一位大家的手笔?” 伙计的语气中透出几分轻蔑讥诮,脸上的笑也冷了起来。 “谁的手笔,你自个看看,这可是稀罕物,轻易得不到。” 月倾颜轻笑,妖狐殿下的亲笔,应该在京都很难得到才对,那位殿下,可是从来不肯给人写字的,这几个字是她趁秋无痕没有注意,从废纸堆里面抽出来,盖上了妖狐殿下的印玺在上面。 “这是……” “掌柜,掌柜,请出来看看这幅字!小姐,请您稍候,稍候,我立即去请掌柜的出来。” 伙计的语调激动已极。 第72章 殿下字难求 伙计一溜小跑,进入后面去请掌柜出来,如果他没有看错,这可是九殿下的亲笔书写的字,上面还有九殿下的印玺,绝不会错。 长安城谁不知道九殿下文武双全,多少人想巴巴地求得九殿下的一个字,求之不得。能亲眼看到九殿下的字,都是他的眼福,何况这可不是一个字,而是一幅字。 “慌些什么?成何体统?” 沉稳的中年人声音,从店铺的后面传了出来,伙计急忙站稳了脚,躬身施礼:“掌柜的,是九殿下的亲笔字幅,上面有九殿下的印玺,请您过目看看,是不是九殿下的真迹。” “九殿下的字幅?拿来我看。” 伙计低声向掌柜说明,这幅字是一位小姐拿来的,要出售。掌柜沉吟了片刻,仔细看着这幅字,隽永挺拔的字,一笔笔都如刀锋剑刃一般,透出几分凌厉之气。 偏偏,看上去还有显得飘逸不群,笔力不凡,一眼便可以看出写字的人有着极厚的内功和武功,握惯了刀剑的手入木三分,直透纸背。 只是这一笔字,便是极为不凡,京都中不是没有写字好的人,却没有几个人能写出这种 气势,磅礴大气,有凌云之势。 最为难得的,是这幅字上,有着九殿下秋无痕的印玺在上面,九皇子的印玺,私人的印章一样不少,唯独没有九殿下的签名在上面。 “是一位小姐送来的?她说要出售?” “是,那位小姐就在前面,请您过去看看。” “请那位小姐进来用茶,不要失礼。” 掌柜有些诧异,九殿下的府邸中,女子可是稀罕物,天照国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九殿下不近女色,厌恶女人,府邸中也没有留几个女子。 这位小姐能拿到九殿下的亲笔字,却不知和九殿下是什么关系? 字应该不是假的,别人也难得写出这样的一笔字来,尤其是印玺的痕迹,更做不得假,皇子的印玺是真是假,瞒不过他。 “小姐,请进后堂用茶。” 月倾颜迈步走进后堂,掌柜面带微笑迎了上来见礼,暗暗打量月倾颜,这位小姐头上没有带首饰,简简单单只随意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玉簪插在头顶。 只是一支玉簪,雪白晶莹剔透,便是上好的羊脂美玉,雕刻成一朵莲花的形状,若不注意看,却是看不懂这支玉簪的价值。 除此之外,她身上再也 没有多余的饰品,耳环,没有,项链,没有,手镯…… 丁香色的衣袖上,精工绣制兰草,虽然只是寥寥的几支兰花,那精致的手工,分明是出自羽衣坊,绝非凡品。 能带的起羊脂白玉的簪子,穿羽衣坊的衣服,不可能是破落之家的小姐,也不会是九殿下府邸中的侍妾,九殿下的身边连一个侍婢都没有。 “小姐,请坐,上茶。” 掌柜温和请月倾颜坐下,将手中的字还给了月倾颜:“小姐切莫怪我失礼,请问小姐是从何处得到九殿下的这幅字?” “当然是殿下送给我的,掌柜的不会以为,是我从九殿下府邸偷出来的吧?” “小姐说笑了,有谁敢从九殿下的府邸偷东西出来,不是活腻了吗?” 九殿下是什么人? 天照国江湖部的主事尚书,又是天潢贵胄,主理江湖绿林事务,手下高手如云,还有部分兵权,更主持禁武军和禁武狱。江湖中人,绿林悍匪,胆子再大,也不敢把主意打到九殿下府邸去。 进入皇宫盗窃的江洋大盗是有的,但是敢进入九殿下府邸去偷东西的,连半个都没有。 九殿下府邸无贼! “你知道便好,这副字掌柜法眼 ,看可是九殿下的真迹吗?若是还有疑虑,我这里还有殿下的私人印章,掌柜的要不要亲眼看上一看?” “非是草民怀疑小姐的话,九殿下的私人印章草民却不曾见过,可否请小姐出示,让草民开眼一见?” 月倾颜伸手,一枚黑色的印章出现在她的掌心,掌柜的眼睛蓦然瞪大。早已经听闻九殿下的私人印章,乃是用极北玄冰墨玉所制,这枚印章刚刚拿出来,便有丝丝缕缕的寒意从墨色的玉中,浸透出来。 “草民可以拿过来看一眼吗?” 月倾颜把印章在手心随意地抛了几下笑道:“拿去看吧,我谅你也不敢私藏了殿下的印章,玄冰墨玉,极其罕见的宝物,价值千金。皇子就是奢侈啊,连一枚印章也是如此华丽。” 掌柜的小心翼翼把印章接住,额头冒出冷汗,这位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她怎么能拿到九殿下的私人印章?,还如此的不在意,随意在手中抛来扔去的把玩,这要是摔坏了,如何对九殿下交代? 他想起,玄冰墨玉坚如铁石,别说是摔落在地上,便是普通的刀剑,也不能在玄冰墨玉上留下痕迹,顿然心又放松了一些。刚才月倾颜把玄冰墨玉 扔过去给他,掌柜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躬身一揖到地,掌柜的双手捧着印章,看了几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把印章举过头顶:“冒犯殿下虎威,草民罪该万死,请小姐收回九殿下的印章,有什么吩咐请小姐明言。” “起吧,我可不是九殿下,掌柜的不用如此大礼。” 掌柜的起身,不敢坐在月倾颜的旁边,能拿到九殿下的私人印章和亲笔字幅,这位小姐不简单,却不知是哪家的大家闺秀,能入了九殿下的眼。 “掌柜的,你看清楚了,这可是九殿下的私人的印章吧?这幅字,也是九殿下的亲笔吧?” 月倾颜抖动手中的一张纸,纸上便是从九阴真经上截取的几句文字,她聪明地从好几个段落,各自描摹了几句话,以免有人看破其中的关键。 掌柜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目光不由得凝注在上面。 “哦,这张纸上的字,也是殿下所写,我却不认得是什么鬼画符,就顺手拿来包印章了,看掌柜博学多才,定是认识这鬼画符了?” “九殿下真乃是文武双全,惊才绝艳,竟然精通古灵文。” “古灵文是什么?这种鬼画符的文字,便是古灵文吗?” 第73章 一字值千金 掌柜脸上满是惊异沉思之色,从月倾颜的手中接过那张纸,低头仔细看了片刻:“正是,此乃是远古时期灵国文字,其后灵国灭亡,这种文字也失传多年。想不到,还能如今还能见到这种文字,请教小姐,九殿下为何会写这古灵文?” “掌柜,这纸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惭愧,草民只识得此乃是古灵文,却不认识这些文字。只因草民曾经见过几次古灵文,此种文字又是极为特殊,因此草民才有印象。不想九殿下身为江湖部的尚书,竟然精通这种上古文字,真是才华横溢,令草民钦佩不已。” “掌柜定认识精通这种古灵文的人,可否告知?” “小姐要学习古灵文,不如去请殿下教授,何必去找别人?” “他一天忙碌异常,哪里有时间教授我学这些,何况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学习古灵文,想给他一个惊喜。” 月倾颜故意露出些许羞涩之意,满目含情,似对秋无痕钟情已极。 “原来如此,草民知道有两个人懂得古灵文,至于是否精通,小人却不甚清楚。一位乃是长安城中紫气阁 的主人,另外一位,就是翰林院的玉大人。当然,如今要加上九殿下才是,天下间懂得古灵文的人,还应该有几位,却是难以见到。” “你说还有谁精通古灵文?” “据草民所知,富贵逼人金大少,是精通古灵文的。紫气阁的主人,还有翰林院的玉大人,对古灵文所知多少,草民不甚清楚,他们都懂得一些古灵文。” “金玉山精通古灵文?” “小姐认识金大少?” “非常认识,京都也有金玉山的店铺吧?” “金大少的店铺,满天下!” 掌柜用仰慕的语气说了一句,忽然向月倾颜躬身一揖到地:“久闻金大少惊才绝艳,可惜草民缘吝一面,无缘得以拜见金大少。若是有朝一日小姐能再次见到金大少,可否替草民大少转达渴慕之情。草民这里给金大少备了礼物,放了多年也未曾有机会送给金大少,却不知金大少肯否赐见。” “好说,你可以写一封亲笔信,我转交给金玉山,过些时日我要去见他。这懂得古灵文的人,可否请掌柜替我引见?” “紫气阁乃是金大少的店铺,小姐既然是和金大少相熟,直接去紫气阁却比草民为小 姐引见更好。玉大人有时会来小人的店铺,却不知如何才能通知小姐,为小姐引见。” “玉大人的府邸在何处?还有紫气阁的位置,请你告诉我。九殿下懂得古灵文的事情,请你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否则九殿下定然不快,你吃罪不起。” “草民绝不敢多说一个字。” 月倾颜把手中的那幅字扔给掌柜:“既然如此,这幅字就卖给你吧,算是我和掌柜的约定,此后我和你的交易谈话,皆不可让第三个人得知,你该心中有数。” “是,草民明白,九殿下的事情,小人不敢多半句嘴。” 掌柜心有戚戚焉,九殿下可是这皇城中最不能得罪的人,否则给你安上一个通匪的罪名,全家都能扔到禁武狱中去。禁武狱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进去掉了几层皮也休想活着走出来的地方! “江湖部,是管什么的?难道就是管理江湖事务,缉拿江洋大盗的所在?” “小姐不知,江湖部乃是我天照国的七大部之一,凡属江湖绿林事务,案件,都归属江湖部管辖。禁武狱和禁武军,也属江湖部管辖,缉捕绿林盗匪,扫平山寨悍匪, 整理江湖事务,皆都是江湖部的事物。” “原来,禁武狱是他在管。” 月倾颜低声嘀咕了一句,朝廷的事务,她还是不够熟悉,本尊月倾颜的某些记忆,仍然没有完全转变为她的。 该找个时间,好好休息几天,把本尊的记忆和她的记忆,都融会贯通才对。或许,月光宝鉴中,还有余存的记忆,没有被她接收过去,记得就快到月圆之日了,也许这个月圆之日,她拿出月光宝鉴,便可以穿越回到她的世界去。 本尊月倾颜,也可以穿越回来,彼此擦肩而过,各自继续自己的精彩。 “掌柜的,开个价吧。” 她决定离开秋无痕的府邸,去拿月光宝鉴,去找金玉山。 有一种感觉,她不可能如此轻易穿越回到二十一世纪,即便是能,这个月圆之夜,她也不想穿越回去,至少要把九阴真经弄明白,带着绝世神功,再带几样奇珍异宝回去才对,也不枉她到异世界的古代穿越了一趟。 “月色妖娆!” 掌柜的拿着字幅看了半响沉吟道:“如此草民便给小姐一个价格,九殿下的字千金难得,草民给多少钱,也求不到九殿下的亲笔,九殿下的字, 非是金钱可以衡量,请小姐不要怪罪才好。” “无妨,我既然把他的字拿来出售,当然是要有一个价格的。” 掌柜看了月倾颜片刻,这位小姐和九殿下的关系匪浅啊! 一口一个“他”,京都乃至天照国,有谁家的女子敢如此称呼洁身自爱,从不肯接近女子的九殿下? 莫非是九殿下的好事,要近了吗? 只是这位小姐的容颜,也不过是清秀而已,却有些配不上九殿下的俊美容颜,惊才绝艳。 “如此,一是小姐将这幅字留在草民这里寄卖,出售所得,草民全部给小姐,绝不收一文钱。” “掌柜以为我在意吗?我相信掌柜的眼力,你会给我一个公道的价格,不然这幅字,我未必就留在你的店中。” “当然,草民绝不敢有半个字的虚言,纹银四千两,可是能让小姐满意?” 一字千金! 月倾颜风中凌乱了,四千两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子,那是什么概念? “好,请支付全国通用的银票。” 月倾颜一把握住掌柜的的手,几乎想直接打劫,真是好人啊,给了她四千两银子,她拿不走这么多银子,请给银票,最好能全国通用。 第74章 殿下机谋深 揣着四千两在天照国全国通用的银票,月倾颜心情大好,以后有机会多剥削妖狐殿下写几幅字,最好再画几幅画,拿出去卖一幅字或者画,就足够她躺在床上腐败几年的。 用妖狐的劳动来腐败,顺便劫富济贫,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小姐,那银票不仅可以在天照国使用,在其他国家也可以使用。” “极好,下次有生意还照顾你。” 听说这银票是世界通用,月倾颜的心情更好了,被妖狐殿下虐了这么久,她终于找到机会拿到了一点利息。远远不够,妖狐殿下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对。 妖狐殿下,再见吧您啊! 月倾颜决定离开秋无痕的府邸,不继续等妖狐殿下,被那个妖孽的狐狸殿下继续折磨剥削,吃她的豆腐。 貌似,她吃妖狐殿下豆腐的时候更多一些,最喜欢看妖狐殿下抓狂破功的表情,高贵衣袍被她拿来当抹布用的感觉,挺好! 悄然回到房间,收拾利落,顺手牵羊从秋无痕的房间各处收拾了一下,她只是纯洁地最后为那位主上,收拾一下房间而已,把妖狐殿下那些没有 用的小玩意,顺便带出去,免得占地方。 当然,这些小玩意,每一样都价值千金,包括有妖狐殿下的亲笔字画。妖狐殿下收藏摆放的某些奇珍异宝、丹药、兵器、暗器…… 最后从秋无痕的府邸拐了一匹骏马,借口主上有要事命令她去办理,堂而皇之地离开了九殿下府,一路出了长安城,去寻找金玉山。 请林妹妹来翻译九阴真经,是最稳妥不过,如果在这个月圆之日她没有把九阴真经弄清楚,不如就在下个月回去也不迟。 当是来异世界的古代旅游,一个多月的旅游的时间,顺便带一些有纪念意义,有价值的纪念品回去,多么美好! 在京都找了一家金玉山的店铺,打听金玉山此刻在什么地方,得到需要的消息马不停蹄离开,直奔金玉山的所在地。 桃**,如今那位大少爷,可是给她制作出了月光宝鉴的赝品吗? “主上,府邸有密信传来。” 秋无痕打开密信看了一眼,她果然跑了,跑的够快的,本以为她会跑的更快,如今才跑。 一抹狐媚笑意展现在秋无痕唇边,此刻他笑的,如同一只偷到一百只小母鸡的狐狸,得意非凡。忽 然他想起这句话,是那个蠢女人用来形容他的,不由得收起笑意。 那个蠢女人,以为能如此轻易地从他狐狸殿下的手中逃脱吗? “飞云。” “属下在,请主上吩咐。” 管飞云在门外垂头低声答应了一句,跟在秋无痕身边已经有几日,身上的伤势也已经大好,随时恭候在门外,他不敢有半句怨言,一丝不满。这位殿下会给每一位武林中人,甚至是绿林悍匪一个机会,为九殿下效力,为朝廷效力的机会。 不为其所用,便只有死路一条,他不想死。 连乘月飞扬那般孤高绝傲,桀骜不驯的独行大盗,也归附了主上,甚至不惜以美色引诱殿下,虽然说她从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美色,何况是他。 多少江湖高手,绿林悍匪,被这位狐狸殿下整治的本本分分,臣服在九殿下的脚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恭候在房间中的两位,随便拿出去一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却垂首恭立在房间的角落中,随时恭候主上的吩咐。 他管飞云,又能算什么? 还想留下这条性命,能回去见到大当家,能见到兄弟们,见到父母家人。 “进来 。” 管飞云低头躬身走了进去,撩衣跪地低头叩拜:“属下叩见主上,恭候主上吩咐。” “可是不愿意留在爷的身边,想回去七巧连环山逍遥了吗?” “属下万死不敢有此念头,属下的性命是主上所赐,立誓效忠主上,绝不敢违背誓言,请主上明鉴。” “你想回去也是在情理之中,逍遥惯了,在此多有约束。” “能跟随主上,乃是属下的荣幸,属下愿为主上效命。” 管飞云低头盯着秋无痕的脚尖,素知九殿下的内功武功都卓绝,却想不到,他在九殿下的手下,连三招都走不过! “你家里父母都安好?你离开如此久,你的父母兄弟,都该为你担忧,你回去看看吧。” “主上,属下乃是主上的人,不敢以家为念。” 他的家人,都在七巧连环山里面,只要一直留在七巧连环山,定可以安然无恙。 “回去吧,免得你父母为你忧心,辰紫曜为你担心。” “主上若是以为属下对主上有二心,会违背誓言,属下请主上赐属下一死。” 管飞云低头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在这位主子的面前,他连反抗逃走的念头都没有。被下了 毒药,按时服用解药才能留住一条性命,秋无痕要杀他,甚至无需动手,只需不按时给他解药,他便会死的很惨。 “你回七巧连环山吧,想必七巧连环山中,有人能给你解除身上的毒,让你安然无恙。你是为了救辰紫曜而来,辰紫曜素来义薄云天,不会因此怪罪于你。” “主上如此说,属下唯有在主上面前,一死明心。” 管飞云抬头挺直身子,抬起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前,一指下去,便会点断心脉而死。 “你身上的毒,七巧连环山中的人能给你解,可惜爷放在你身上的蛊,却不是谁都能解的,不想死的很惨,就休要生出什么异样的心思。否则你,还有你的家人,都休想能死的痛快。” 管飞云身子一颤,抬眼看向秋无痕,原来这位狐狸殿下,早已经在他的身上下了蛊。 “蛊”听到这个字,他的心就在不停地颤抖,毒药他可以不惧,却不能不畏惧这诡异的蛊。 “你先回七巧连环山,会有人和你联系,吩咐你该如何做。” 管飞云忽然手腕一翻,狠狠一指向自己的胸口点了下去,若是回去七巧连环山做奸细,不如此刻死在这里! 第75章 大盗太嚣张 “丢了!都丢了!” 颤抖带着哭泣的声音,绝望无助,哀嚎着双眼一翻,脑满肠肥的老爷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清晨第一缕曙色从窗棂中透了进来,柔和明亮的晨光没有给老爷带来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希望,也没有一丝能照到老爷的心中。阳光曙色,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崩溃。 一弯银色的月牙,堂堂正正挂在墙上,宛如夜晚初生的月亮一般,在晨光中微微闪动银色清冷光芒,诡异神秘。 乘月飞天,江洋大盗的签名,每一次月倾颜作案,都会在作案现场留下这样的签名,一弯银色的月牙,正如她脸上的那个银色月牙面具一样。这也是为什么,月倾颜出道不久便名扬天下的一个原因之一。 难度越大的地方,越是难偷的东西,她越要出手。 月光宝鉴在她的手中重见天日,月倾颜的名气更是一夜之间名满天下。 一路之上,月倾颜没有闲着,不能让那位妖狐殿下太过悠闲,走了一路,顺手牵羊牵了一路,所偷盗的都是豪门富户,官府中人和当地为富不仁的那些官员和奸商。 离开长安之前, 她当然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顺手在秋无痕的府邸拿走了一些东西,也同样顺路在长安的某些贵族官员府邸,拿走一些多余放置多时的东西。 一时间,乘月飞天做了几桩大案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到了长安和长安附近。 敢进入长安作案,江湖上,绿林道,都对月倾颜的大胆挑衅,深感敬佩。 绿林道的大盗悍匪虽然为数众多,但是敢进入京都去作案的,到底没有几个。尤其是传闻,乘月飞天深夜进入皇宫,大闹皇宫东宫,不仅全身而退,更在几日之后,长安诸多贵族官员的府邸,出现乘月飞天的独门标志。 月倾颜进入皇宫作案的消息,插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天照国,传遍天下。 当夜她易容化妆进入东宫,不知道是谁猜测谣传,说当夜进入皇宫的人大盗,就是她。 这个谣传,无限和现实符合,皇宫的守卫再森严,当夜有人进入皇宫,闹的东宫一夜不安,大盗潇洒离去的消息,仍然让每一个江湖中人为之振奋,深感皇宫不过如此。 东宫,也是绿林道可以平趟的所在。 “主上,月倾颜在长安做了几件大案,离开长安之后,一路每到一个地 方,必定会做一两件大案。如今,江湖上都传言是她夜入皇宫,闹翻了东宫,太子爷震怒,下旨彻查此事。” “太子的旨意,不日便会到此,要爷将月倾颜缉拿归案,送去给他。” “主上,乘月飞天一向桀骜不驯,孤高绝傲,恐怕不会甘心臣服在主上的面前。” “管飞云,你说月倾颜最终可是会甘心向爷臣服?” “主上英明睿智,月倾颜不过是江洋大盗,一介女子而已,必定会向主上拜服,不敢违背主上命令。” 管飞云低头跪伏在地上,身体战栗不止,声音微弱回了一句,剧痛一波波潮水般拍打着他,无力无助的感觉,浑身尽被冷汗浸透。 他不知道狐狸殿下到底在他的体内下了什么蛊,只知道他即将自杀,用手指点断心脉的瞬间,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瘫软在地,被剧痛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未必,你如今还不甘愿向爷臣服,何况是她。” “属下万死犹轻,求主上开恩,属下再不敢违背主上的意思,恳求主上宽恩,饶属下一次。” “不好好调教一番,终究是不肯低头,云逸,你说的对,这些绿林道的悍匪,不好调教。” 云逸俊颜冷峻,手中的白瓷杯和他的手,难以分辨,仿佛是烧制在一起一般,同样的剔透晶莹,同样的玉白柔润。 “好茶。” 他低声说了一句,微微抬眼向窗外望了过去,语调中略带戏谑:“倾颜怕你太过无聊,可是给你找了不少乐趣,太子的旨意不日便会到这里,命你将月倾颜缉拿归案,你有何妙计?” “不过是一个蠢女人,既然不肯乖顺地留在爷的府邸,做丫鬟侍候爷,叫她知道,什么是逃不出爷手心的滋味。” 管飞云心头一颤,主上能给他下了蛊,用蛊和毒药控制他,绝不会不给月倾颜下毒下蛊,只怕下的毒和蛊,比给他的更为厉害几分。大当家的体内,可是也被这位殿下,下了什么禁制不成?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那些被秋无痕抓住的江湖人,绿林道的高手,哪一个不是逍遥自由惯了,不愿意受约束的。如今,这些人还不是跪伏在殿下的脚下,恭顺地遵从殿下的吩咐,任凭驱使不敢有半点桀骜。 恐怕是这些人,都早已经被殿下用各种阴毒的手段,控制在手中,敢稍微违抗,便会死的极其痛苦凄惨。 房间中垂首恭立在角落中的两个人,皆 是昔日江湖上,绿林道独当一面的高手,如今却仆从一般,默不作声侍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天家威严权力,有谁敢抗拒! “她绝不肯安分的,即便是回来,也会让你头疼。” “管飞云,还敢违背爷的命令吗?” “主上,属下万死也不敢再违背主上命令,求主上开恩恕宥一二。” 管飞云以头顿地,却是虚弱无力,额头在地上磕的破裂,渗出血来,却仍然不敢停下来,一个个响头落在秋无痕的脚前。 剧痛缓缓地减轻,力量一点点回到体内,秋无痕笑的有如狐狸:“如此,你回七巧连环山吧,纵然你有心去死,也该为你的全家想想。再敢违背爷的命令,或者想一死了之,爷让你全家为你陪葬!” 寒洌语调碎裂了一地的冰,弥漫无尽寒意杀意,管飞云的身子狠狠颤抖了一下,低头重重磕头在地:“属下不敢再违背主上命令,这便回转七巧连环山,恭候主上传达命令。” “叩退。” “属下告退。” 云逸看着管飞云躬身退出门外,转身离去唇角微微翘起:“她惹了太子,你意欲如何对太子交代,不是真的要把她交给太子吧?” 第76章 七星连珠夜 “今夜月色妖娆,如此多娇,有佳人陪伴同榻赏月,何等快意。” 低柔悦耳的声音,春风缓缓掠过月下花前,轻的宛如此刻的春风,荡漾在心田,暖融融的让人慵懒得提不起半分争强好胜的心思,只想在这个声音中睡过去。 在春风中,睡过去。 “林妹妹,你能不用那种声音说话吗?” “林妹妹,呵呵……” 金玉山无奈地轻笑,他柔弱多病,娇弱秀美如女子,却从来没有人敢把他比作女子,把他当做女子看待,唯有她一针见血,叫他“林妹妹。” “告诉我,你心中的林妹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多愁多病的身,如花似玉的貌,**吁吁,泪光点点,伤春悲秋弱柳扶风,多才多艺。” “我像你心中的林妹妹?” “有点,你没有林妹妹那般*****,你的容貌和身子,却和她一般无二。” “你从九殿下那里离开,最后必定还是要回去的。” “或许吧,我拜托你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金玉山伸手,一个扁扁的锦盒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把锦盒递给月倾颜,月倾颜和金玉山并肩躺在锦榻上,正对着外面的皓月。今夜,月圆! 打开锦盒,里面是两面相同的月光宝鉴,皆是上等珍稀的紫金精工制成,和她手中的那面月光宝鉴,一般无二。 “两面月光宝鉴,你太有才了,真乖。” 月倾颜伸手胡乱地在金玉山的头上抚摸,弄乱了金玉山玉冠下整齐的头发,栗色的头发从玉冠中垂落,凌乱了一肩。 金玉山一动不动,任凭月倾颜的**在他的头上肆虐,把他的栗色的头发弄到乱七八糟,可以垒起一个鸟巢。她的手纤美如玉,触感极好,他享受这一刻的温柔胡 闹,只要那个人,是她! 抬眼,向窗棂外看了过去,房间周围不远处,有着几道晦暗深沉细微的气息,是高手护卫在金玉山的房间附近,保护这位病弱的大少爷。 她相信即便是没有这些高手的保护,有人闯入这个房间,也未必就能把金玉山怎么样,这个房间中,布满了机关暗器,金玉山的一张床,周围有不少机关,隐藏着十几种不同的机关暗器。 只是如今这些机关都被关闭,没有启动而已。 “看看这些,你有兴趣吗?” “这是……暗器,有趣。” 金玉山茶金色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看着月倾颜递给他的几张图谱,这些都是暗器的图样,只是这些暗器都不简单,是用机关射出,力量数量都不是用手射出的暗器相比。 “如果在这些暗器上涂抹某些药物,功效无敌啊!” 月倾颜轻笑,好哥们一般搂住金玉山的肩头:“林妹妹,这些可是我特地为你画的图谱,你一定能找到人制作出这些暗器,要制作两份哦,其中一份给我。你看,这样暗器是大杀器,只要你有这种暗器在手,任凭对方是什么样的高手,要想伤害你,也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 纤纤玉指,落在两张图谱上,金玉山喉头微微耸动,暗暗咽了一口唾液,她的手晶莹剔透如冻玉一般,月光下散发柔和光泽,让他禁不住想去抚摸几下。 不由自主抬手握住了她如玉青葱的手指:“让我看看,这价值万金的巧手,到底有多美。” “林妹妹,是不是还惦记着上次我吃你豆腐的事情,要吃回去?” 金玉山开心地轻笑,握住月倾颜的手不肯放开,这种感觉过于美好,让他不忍释手。他知道,她大方到不介意被他握住手,甚至搂着她在一起同床共枕。 但是他同样知道,她 也不会再允许他更进一步,有更多的亲密动作。 他也不想那样做,那样是亵渎了他,也是贬低了他。 “被你吃豆腐,总是要吃回来的,我富贵逼人金大少,可不是肯吃亏的主儿。” “就是呢,富贵逼人啊,你不觉得你的名气太大,钱太多了吗?” “无妨,我是卧病在床的人,连站起来都不可能,皇家不会太过忌惮于我。何况,我为皇家贡献良多,却不要什么封赏,没有野心和健康的人,皇家不会对我轻易下杀手。” “难说,自古无情帝王家,你小心点好。看,这两种暗器乃是卧病在床,行走江湖,杀人越货居家必备的大杀器,你喜欢吗?” “好东西,给我说说。” 月倾颜低声为金玉山解说这些暗器的功效,机关和关键所在,她本想自己找人打制这些暗器,看到月光宝鉴的一瞬间,她改变了主意。 能把月光宝鉴制作到,连她都分辨不出是西贝货还是真品,金玉山的手下,能人辈出,不如请金玉山费心制作出这些暗器,她等着拿现成便可以。何况,她不准备在这个诡异的天照国停留太久,想在下一个月圆之日,穿越回到二十一世纪。 把这些暗器留给金玉山,也算是和林妹妹交往一场的纪念,能在关键危险的时刻,保住林妹妹的小命。 “鬼斧神工,奇思妙想,倾颜,你的小脑袋里面,还有些什么东西?我便不对你说谢了,你日后如有所需,尽管来找我便是,我定当尽力。” “我们两个谁跟谁啊,都不是外人,林妹妹,你如何报答我?” “可是要我以身相许?” 金玉山诡笑问了一句,把月倾颜的玉手,放在沁凉的掌心轻轻握住。 “听说你精通古灵文,给我把这本鬼书翻译过来。” 月倾颜甩手,把九阴真经 塞入金玉山的手中:“说不定修炼这上面的内功,你的病情也可以恢复一些,修炼成为武功高手。” “九阴真经,这本秘籍如何会在你的手中?是了,你是从太子的东宫拿出来的,原来进入东宫的人,果然是你!” “能翻译吗?” “你拿给我翻译,便不怕泄露了珍贵的秘籍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本来也没有想对你隐瞒,你也绝不会对别人泄露九阴真经中的秘密。” “看,七星连珠,好壮丽难得的奇观。” 暗黑无尽的天空,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山顶离着那些璀璨闪烁宝石般的星辰,格外的近,仿佛伸手便可以够到那些星星,摘下来放在手中把玩。 金玉山的别院,建立在山顶之上的庄院,一览众山小的俯视出去,周围是群山,远处极目之处是无垠旷野,青葱草地一直铺到天的尽头。 没有一点灯光,唯有天上彩钻般的无数繁星,调皮地眨动眼眸,看着他们两个人。 二十一世纪的城市中,看不到这样的大片纯净的天空,这样多数不清,密密麻麻排列在天空中的繁星。 一轮圆月高高地挂在空中,金盘般的月亮的在月倾颜的眼中,和她手中的月光宝鉴一般无二,流光溢彩分外明亮,比平时更圆更大,仿佛近在咫尺一般。 皓月当空,淡淡的清辉播撒在群山上,轻纱般披在他们的身上。 皓月的周围,左右各有三颗明亮巨大的星辰,和月亮排列在一条直线上,以月亮为中心,形成了七星连珠的壮丽景观夜色。奇诡的光芒闪动缤纷光彩。皓月金光闪动,其余的六颗巨大星辰,虽然比月亮小的多,在月亮的旁边,却丝毫没有被掩盖耀眼光芒。 六种不同的颜色,排列在一起美不胜收,令人不忍眨眼,痴痴凝望夜空,这 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月夜。 似乎,在前几天她穿越到这个诡异天照国,半死不活时,似乎空中也有异样的夜景,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只是当时她欣喜偷到了国宝,忙于逃走查看收获,没有太去注意而已。 “好美,太壮观了,天照国的夜色真美。” “这样的奇观夜景,七星连珠的夜色,几百年也难得一见,想不到能和你一起并肩欣赏到如此奇景,不枉此生。” 金玉山感叹,搂住月倾颜的肩头,他只想这一刻,时间可以停止不再继续景渐渐消失,只剩下一轮皓月孤独地挂在天空。 一道虹光,随着七星连珠的景象消失而消失,恢复了平常的月夜。 “太子爷,今夜有七星连珠的奇景,天空出现异象,必定预示着什么,请太子爷欣赏如此奇景。” “去召钦天监来解释七星连珠为何在此时出现,有何预兆。” “是。” “主上,今夜有七星连珠奇观,必定是上苍有所预示。” “小王爷,天现七星连珠奇景。” “皇上,启禀皇上,今夜有七星连珠……” 七星流动,可以定格在这一刻更久些。 “哦,那真是幸运,能安静地欣赏如此奇景,还有林妹妹你相伴。” 二人相拥在一起,良久痴迷地抬眼看着天上的奇景,直到七星连珠的奇连珠的奇观,惊动了天照国的所有人,也惊动了天下的人。 月倾颜看了片刻,虽然被七星连珠的景观所震动,也只是纯欣赏而已,可能在诡异的天照国,这个异世界的古代,这种奇观只是罕见,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出现过。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九阴真经的上面,在这里弄清楚九阴真经的事情,学会九阴真经,回到二十一世纪,绝对是一大利器。 “金玉山,看看这本鬼书。” 第77章 七日断肠散 金玉山拿过九阴真经,随手拿起月倾颜带来的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九阴真经并不多,只有薄薄的几十页,翻译起来需要的时间不多,很快金玉山便把一本九阴真经翻译完成。 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笼罩在月倾颜的身上,金玉山回眸轻笑。 她又靠在他的肩头,骨头太多硌人的肩头睡了过去。 喜欢这种感觉,享受她靠他肩头熟睡过去,没有一点防备天真甜睡的样子,银色月牙面具下的那张倾国绝丽姿容,是他心底的秘密渴慕。 放下手中的九阴真经,将翻译好的纸张合在一起,搂住月倾颜的肩头,金玉山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啊……” 剧痛让月倾颜从睡梦中醒来,她蜷缩起身体,将身体钻入到金玉山瘦弱的怀中,紧紧依偎在金玉山的胸口微微颤抖起来。 “倾颜,你怎么样?” “痛……” 月倾颜咬牙说了一个字,冷汗浸透衣衫,一阵阵抽搐般的剧痛,在全身各处蔓延,无力瘫软在床上,汗水津津而下。 金玉山微微轻叹,早已经明白,那位狐狸殿下不会轻易放过她,必定暗中在她的身上下了什么禁制才对。 手指搭上月倾颜的脉腕,片刻之后金玉山坐了起来,把月倾颜轻轻放在床上,从床头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药丸,融入水中给月倾颜喂了下去。数十枚金针排列在金盒中,金玉山拿起金针用柔和的目光看着月倾颜。 “倾颜,我要为你用金针控制毒性,要解开你的衣服。” “随便,无碍。” 月倾颜咬牙抿紧唇,紧紧用手捏住床边勉强说出几个字,痛苦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别怕,有我在。” 金玉山春水般的眸子 ,让月倾颜的心安定下来,她微微眨动了几下眼睛,在唇边挤出一抹笑意。 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出来,金玉山宠溺地微微摇头,解开月倾颜的衣襟。 眸色清明,一根根金针刺入月倾颜的穴道之中,剧痛渐渐减弱,月倾颜松了一口气。 “妖狐给我下了毒,好诡秘的手段,我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九殿下要给人下毒,如何会让别人发现,他也无需亲自动手,自然有人为他效劳。” “你看出是什么毒了吗?” “七日断肠散,每隔七日便会毒发,唯有得到解药才能缓解控制毒性。这种毒,不置人于死地,而是要控制你。七日发作一次,每次午夜发作一个时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已极宛如肝肠寸断一般。每次发作越加痛苦厉害,无法忍受。唯有回去殿下面前,求得解药才能缓解。” “应该有可以完全解除毒性的解药。” “有,只在九殿下手中。” 金玉山茶金色的眸子幽深如深潭:“我说过,你终究是要回去的。” 月倾颜淡淡地没有说话,金玉山和秋无痕之间的交情如何,她不清楚,她和金玉山只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却谈不到便胜却人间无数。 终究,她和金玉山也只有两夜同床共枕,纯粹陪睡彻夜长谈的交情,秋无痕是天照国的皇子,金玉山乃是天照国的臣民,是天照国的商人,绝不会为了一个江洋大盗得罪秋无痕。 上次在金玉山的船上,看到秋无痕和云逸离开,那两个人和金玉山绝不是泛泛之交。 金玉山似乎看出月倾颜的想法,微笑柔声道:“这七日断肠散的配方有无数,乃是用七七四十九种药物配制而成。其中有七种至关重要的药物,却可以有无数的 配方,只有亲手配制的人,才知道是用了什么药配制。不知道的人,凭空解毒,只会害了别人性命。我给你的药,只能暂时控制你体内的毒信,金针封住毒性暂时不会发作,却无法给你解毒。” “妖狐殿下不会给我使用轻易能解除的毒药,你已经尽力了。” 金玉山浑身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为月倾颜施用金针封毒,他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体力,虚弱的身体不堪承受,昏昏欲睡。 “倾颜,我累了,要睡一会,你还有七日的时间,若是你不愿意回去,七日之后的午夜,我可以再为你延长七日,我只能拖延三次,三次过后……” 金玉山的话没有说完,一头栽倒在月倾颜的肩头,昏睡了过去。 “林妹妹……” 月倾颜轻轻抱住金玉山的身体,放在床榻上盖好锦被,为了她这个只见过两面的人,他消耗了如此多的精力体力,她承情。 “月女侠,请到隔壁沐浴更衣休息吧,大少爷太累了。” 一道身影站在门口,用心疼的目光看着金玉山,看也不看月倾颜一眼,在他看来,大少爷本不必为这样的女人消耗半点力气。更不值得为了月倾颜那样的女人,累的昏迷不醒。 “好,有劳你照看金大少。” 月倾颜浑身无力酸软,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无法给金玉山输入内力,帮助金玉山复原。 她伸手将九阴真经的原本,还有翻译好的九阴真经揣了起来,起身离开金玉山的房间:“金大少醒来,请告诉我一声。” “月倾颜,你不会在七日之后,再劳动大少爷为你消耗精神体力吧?” “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为我劳心费力,今夜之事只是一个意外,我很抱歉。却不知金玉山的病情如何,我能否为他做些什么? ” 脚步一顿,月倾颜停步在门边,她问过金玉山,金玉山却笑而不答。她知道如金玉山这样的人,外表柔弱多病,秀美的脸上总是带着一抹莫名的春愁,实则内心刚硬高傲,不屑求人。 “毒入血脉骨髓,全身皆是剧毒,伤了内脏骨肉经脉,无药可救。” “他,命不久长了吗?” 月倾颜黯然回眸,看着金玉山一张惨白如梨花一般,清丽**柔弱容颜,他那样的男子,必定应该有一个精彩纷呈的一生,却要英年早逝。 “不,大少爷不会,不会!” 那个人怒目横眉,瞪视月倾颜,眼中满是深沉的哀伤狠戾,爆发出杀意。 “是的,他那样的人,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 “会有办法,一定会有!” 那个人低声说了一句,蹲在金玉山的床前,久久凝望金玉山太过病态柔弱的容颜,要怎么样的意志力,才能熬过那样一个个痛苦的夜晚,没有人知道大少爷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他不忍撵月倾颜走,因为这个活鬼一般的女子,是第一个能入了大少爷眼,给大少爷带去欢乐的女子。 “你该走了,大少爷解不了你身上的毒,也没有人能解你身上的毒。” “替我向他告辞,我会再来看他。” “不如不见!” 那个人冷冷地说了一句,微微叹息:“月倾颜,你是大少爷第一个看在眼中,装在心里的女子,但是你终究不能留在大少爷的身边,也不会愿意留在大少爷的身边。乘月飞天,何等桀骜不驯的人,你不愿意失去自由,纵横江湖的快意。” “说的是,那便相忘于江湖吧!” 月倾颜转身走了出去,身后传来那个人低微的声音:“需要我派人送你下山吗?你的马,早已经备好。” “不必,我走了。” 挥手,一颗玉球从珠帘中扔了进去:“这个给金玉山,是暖玉。” “谢了。” 月倾颜缓步走了出去,内力和体力飞快地恢复,纵身上马,是离开的时候了,她还有七日的时间! 七日,她什么地方都没有去,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将九阴真经牢记在心中,修炼了七日的内功。同时也准备了一些药物,准备在七日后的午夜,用自己的办法控制发作的毒性。 靠谁不如靠自己,这是月倾颜一向信奉的原则,她相信有七日断肠散,便有控制这种毒性的方法。 不想终身被妖狐殿下控制,她要寻找到解毒,控制毒性的办法。 金玉山,那位博才多学的男人,应该只能控制三次毒性发作,三次之后,连金玉山也无法控制。 她相信云逸肯定有解除七日断肠散的办法,那个妖孽阴险冰块男的医术极为高明,但是却和妖狐殿下是一丘之貉,绝不会轻易为她费劲解毒。 第七个夜晚到来,午夜即将到来的时分,月倾颜坐在温热的水中,水中有药,熬制的药液将她的身体浸泡在水中。服用了解毒药,控制毒性的药,用银针刺入穴道之中,未雨绸缪,她只求可以再拖延七日。 丝丝缕缕的疼痛,在身体中弥漫,宛如无孔不入的藤蔓一般,将她纠缠在里面。 今夜的疼痛,不如上次发作那般的痛苦不堪,药物、药液、银针,这些都起到了控制毒性的作用。 小半个时辰过去,月倾颜睁开眼,在温热的药液中修炼九阴真经,果然也有控制毒性的作用,今夜,熬过去了! “啪、啪、啪……” 掌声响起来,冷戾清朗声音琴弦般清脆悦耳:“倾颜,你的身材不错,这是准备沐浴后,为爷侍寝吗?” 第78章 殿下跟过来 “妖狐!” 月倾颜无语,躲到这种地方都能被妖狐找到,这只妖狐不会真的狐狸修炼成精,有着高强的妖法,任凭她躲去天上地下,都能找到她吧? 为什么每一次遇到妖狐殿下,都是她最狼狈不堪,虚弱到任凭妖狐殿下虐的时候? 刚刚熬过毒性发作,费尽心力控制了毒性,却不想秋无痕早已经旁观多时,在看她的笑话热闹,不肯伸出一根小手指,救她于水火之中。 “倾颜,洗干净点儿,爷看你身上太脏了,那水都被你洗成黑色,也不知道你多少年没有沐浴过。” 妖狐殿下红润海棠盛开的唇边,满是讥嘲的笑意,一双墨曈幽深寒洌,标准狐狸精的笑容,让他的脸看上去更是狐媚俊美,妖孽到极点,也证明如今这位殿下心中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主上,属下知道主上要来,特意用可以消毒的药液,把人家清白的身子洗的格外干净。主上,可是要一起来一个鸳鸯浴,让属下侍候主上沐浴吗?” 月倾颜妖娆媚笑,向秋无痕抛了一个媚眼,略带嘶哑的语调,春风掠过树梢一般带着一抹有些虚弱的颤音,魅惑诱人。 “好主意,你需换一盆清水才好,鸳鸯浴,你跟多少男人洗过鸳鸯浴?” 秋无痕笑意更加魅惑,一步步走近月倾颜,隐隐的压力,从他身上压向月 倾颜。无语,此刻面对妖狐殿下,她只有束手就缚,被虐的份儿,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妖狐,你能不能不问如此有难度的问题?人家要好好想想,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要是被他知道,她跟多少男人有过鸳鸯浴的亲密接触,先把她剁碎,一半扔去喂狗,一半扔去湖中喂龙鱼。还有,跟她有过亲密接触的那些男人,一个个都该活生生地扔到湖中喂龙鱼! “想明白了吗?” 秋无痕走到木盆边缘,伸手捏住月倾颜的尖削的下巴,微微用力,将她一张丑陋狰狞的脸抬了起来,看着他。 “妖狐,我想明白了,如果你下来和我一起玩鸳鸯浴的戏码,我是第一次和男人在一起鸳鸯浴,人家的第一次给了殿下您,殿下您可不能不认账,要对人家负责。当然,殿下如果不好意思,要我对殿下负责,我是不会赖皮的。” 手指顺着修长雪白如玉的脖颈滑了下去,锁住月倾颜的咽喉,微微用力。 “妖狐,不要啊,人家知道错了,不敢了,主上饶了我吧。” 月倾颜眼泪汪汪,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秋无痕,伸手抱住秋无痕的脖颈。 这个妖媚的女人,每次都用如此卑劣无耻的手段勾引他,丝毫的***也没有。 也不知道她用过多少这样的办法,去勾引过其他的男人,想到这里秋无痕心中的怒火更是旺盛。 秋无痕眸色寒 洌唇边笑意陡峭如未曾消融的初春冰雪:“月倾颜,爷早就该好好调教你一番才是,给你脸你不要,如今后悔却是太迟。” “妖狐,别这样嘛,人家不过是回去给你拿月光宝鉴,真的,不信你看我纯洁的眼神。妖狐,我怎么舍得离开你?难道你对你自己的魅力,就没有半点信心吗?” “哦,给爷取东西,要取这么久吗?你都做过些什么事,要爷提醒你一句吗?” “我也没有办法啊,半路忽然毒发,险些丢掉一条小命。要不是金大少好心可怜我,不愿意看我半路死掉,耽误了殿下的大事伸手救了我,妖狐你可是看不到我回来。” “七日毒发一次,这七日,你迷路了找不到爷,才没有回到爷的身边复命吧?” 月倾颜颓丧地低头钻进秋无痕的怀中,把脸在秋无痕高贵潋滟生辉的紫衣上蹭来蹭去:“妖狐,你就不能不揭破我的小心思吗?我是想着,不能给主上太过丢脸,怎么也得能控制一次毒性才是,不然也对不起主上对我的这一番深情。” “月倾颜,这一次爷会好好教你一番,让你学会乖顺一些。” 秋无痕手腕微微用力,把月倾颜从水中拎起。 月倾颜低低地笑:“妖狐,你太坏了,要吃人家的水豆腐,你可是皇子呢,这种事情是你皇子该做的吗?” “你又不在意,何必装备的冰清玉洁,爷又不是第一次看到 。” “别,妖狐,饶我一次吧?” 秋无痕狭长的凤目蓦然眯起,落在月倾颜一双雪白玉臂上,左臂的臂弯之上,赫然有一个艳红的凤凰图案,绕着她的手臂一周。那个图案,宛如一只腾空浴火的凤凰,高傲地昂起头,似要冲霄飞起一般。 红艳似血,朱砂之色入目,殷红欲滴在月光下闪动赤红光泽。形状乃是一只翘首展翅,浴火重生飞向九霄的凤凰。 眉目宛然,翎羽细致入微,栩栩如生宛如活了一般,似要从月倾颜的手臂之上飞出来。每一片翎羽都描绘的生动无比,昂首向着天空,周围是一朵朵跳跃燃烧的火焰。 红色的凤凰,缠绕在月倾颜的手臂上,从手肘下缠绕了一圈,凤头几乎到了肩头,尾羽却散落在小臂上。 秋无痕凤眸微微眯起,盯着月倾颜手臂上的火红凤凰。 这凤凰图案乃是出自名家手臂,却不是纹刻在她的手臂之上,而是凭空画在她的手臂上。 手指从月倾颜手臂的凤凰图案上掠过,平滑没有丝毫凸起或者纹路,和她玉臂上的肌肤一般无二。 这种颜色,久久浸泡在水中也不会脱落掉色,艳丽如血的颜色,乃是用守宫砂画在她的手臂之上,绝不会是其他的什么。 秋无痕没有想到,在他眼中心中不知道半点羞耻,也没有羞耻之心的江湖女子月倾颜,竟然还是冰清玉洁的**。 天照国的女子 ,从出生之后便会被点上守宫砂,以便在出嫁的时候,向所有的人证明女儿家的清白贞洁。这守宫砂,只有在初夜圆房落红之后,才会消失,是一个女子变成女人的证明。 没有守宫砂的女子,会被人耻笑浪荡不贞,不会有任何男子愿意娶那样的女子。 哪怕是做个一个侍妾,也要有守宫砂证明是清白之身,失贞的女子被人讥嘲看不起,唯有死路一条。 她是**,这是秋无痕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心情忽然就大好起来,忘记了他要折磨她一番,叫她懂得谁才主子,谁是属下的想法。 月倾颜愣愣地看着她手臂上的火红凤凰图案,这是什么东西? 这些日子,不是东奔西跑的为妖狐殿下做事,九死一生,就是挣扎在半死不活的中毒中。 她本想和月光宝鉴彻底亲密一下,完全接收来自月光宝鉴和绢书的记忆,将本尊月倾颜的记忆,完全融合在她的脑海中。可惜,这次出来为了弄清楚九阴真经,突然毒发,这七日都用来准备扛过这次毒发,把九阴真经牢牢记住。 “很美。” 秋无痕说了一句,月倾颜点点头,关于红色火凤凰的记忆,她有些不清楚,真的该找个时间,和月光宝鉴亲密接触几夜。 “妖狐,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秋无痕手腕忽然用力,握住月倾颜的脉腕,一把将月倾颜从水盆里面拎了起来。 第79章 芙蓉如鲜玉 “妖狐,你……” 月倾颜的脸腾的热了起来,隔着面具里面的脸火烧火燎一般。 “放开我!” 月倾颜不敢大声叫喊,外面一定有妖狐殿下的不少手下,人人都是高手,如果被众人看到她如今的模样,真的糗大了。 这位妖狐殿下,不是一直都嫌弃女子太肮脏,不肯碰触女子的吗? 这位妖狐殿下,不是和云逸那位阴险的冰块男,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吗? 秋无痕轻笑,唇角翘起一轮弯月,狭长的凤目眯成狐狸眼,一把搂住月倾颜的**,抱起月倾颜:“爷看你洗的马马虎虎,还算是干净,良宵一刻值千金,不如就寝吧。” “你,我……” 月倾颜有伸手插瞎妖狐殿下一双流光溢彩墨曈的心思,修长的手指比划着,却迟迟不敢下手。 无他,她浑身酸软无力,被妖狐殿下吃的死死的,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总是在最狼狈,最软弱的时候,被妖狐殿下抓到看到,虐到她连一点脾气都没有。 “主上,您可是皇子呢,您敢君子一点吗?” 月倾颜咬牙,恨恨地盯着秋无痕如玉修长脖颈,很想扑上去狠狠咬一口。 但她不敢。 突然,月倾颜妖娆一笑,将自己的唇狠狠地贴在秋无痕的唇上。 然后,她装作回味无穷的模样轻薄抛了一个媚眼: “你这不会是初吻吧?哈哈,要我教你吗?” 秋无痕眸色狠戾,无尽的幽暗,竟然又一次被她吃了豆腐,敢吻他的唇。 该死! 她说的不错,这是他第一次和女子接吻,被女子偷走他的初吻。 “却不知,你接吻过多少次?你的初吻,又是被谁拿走?” 秋无痕恶狠狠低头,捏住月倾颜的下巴,狠狠把唇贴了上去。 谁魅惑了谁? 谁勾引了谁? 谁动了谁的情? “啊……” 月倾颜拼命把身体向床脚缩了过去,两个人分开。 眸色沉暗无尽的黑,秋无痕一双墨曈宛如无边无际的黑夜,看不到一丝光明,似一个黑洞,要把她吞噬在里面。 月倾颜怕了! 他不是有洁癖吗? 他不是不碰女人的吗? 他不是不肯让女人碰他的吗? 他不是喜欢男人的吗? “妖孽……” 月倾颜低声说了一句,捂住眼睛。 有一种男人,天生就妖孽的狐狸精,让女人不能自拔,明知他不属于自己,却甘愿沉沦痴迷,付出生命为代价,也得不到他的一回眸。 秋无痕,就是这种男人。 极品的妖孽狐狸男! “不敢看爷,是因为爷风姿卓越,你自惭形秽,还是因为你怕被爷的如仙风姿所迷?” 轻笑,他原本就知道,没有一个女人能不为他的风采所醉,不被他的俊美所迷惑痴情。长安城中,天 照国中,有多少深闺少女一片芳心系在无情的他身上,却得不到他看她们一眼。 月倾颜移开手,眸光清明略带寒凉,越是俊美的男人,越是无情冷酷。 天潢贵胄如他,从出生就是凤子龙孙,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皇子,天生的贵族,皇室的子孙,什么东西和人,在他们的眼中,都犹如草芥一般,不知道珍惜。 因为他想得到的东西,还有人,都得到的太过容易。因为有无数的人,跪伏在他们的面前,唯唯诺诺,投怀送抱,将天下间最为珍贵的东西敬献给他们。 他们天然便优越,从不知别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那种感觉是怎么样的。 凉薄的眸光冷冽如霜,淡淡地看着秋无痕,他也一样是皇子,尊贵不凡,从出生便拥有别人一生也求之不得的富贵和权力。 他的心,一如他的黑眸一般,无尽的黑沉暗,看不到一丝光明,黑心的妖孽狐狸殿下! “到爷的怀中来,你素来不是最喜欢对爷投怀送抱的吗?” 秋无痕唇边带着笑意,缓缓地靠近月倾颜,今夜要了她又如何? 女人对她们的第一个男人,总是念念不忘,有着特别的心思,终生都会铭心刻骨,留在她们的心底。 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随便去接近女子,那些想接近他的女子,谁没有不堪的心思。是为了他的俊美?还是为了他的身份地位 ? 那些女子,见了他,无不是一副痴迷沉醉的模样,讨好献媚的眼神,矫揉造作,戏班中的小丑一般,在他的面前故意展露才华,只希望能吸引他的注意。 唯有她,是为了保住小命,为了逃避他的责罚,却又一次次故意的触怒他,戏弄他。 她的一条毒舌,锋利如刀,却让他看到了与众不同的女子。 所有的女子,都愿意在他的面前,展露风情万种,如花容颜,唯有她,隐藏了真正的面目,用着一张狰狞丑陋不堪的鬼脸对着他。 “啊,主上,饶了属下吧,属下认输投降。” 月倾颜崩溃了,好吧,她承认秋无痕是极品妖孽,妖孽程度太深,是一只修炼千年得道的狐狸精。他的出现,就是给天照国的女人,带来水深火热的祸害。 对,他就是一个祸害,不知道会害了多少女子,碎裂一地芳心。 “主上,您如此风姿如仙的人,怎么能碰属下这般活鬼般的陋颜丑女?何况,像我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也不配给主上侍寝。主上,不如我出去给您找几位千娇百媚的妞,保证个个都是极品美人,定会让主上满意。” “爷等不及了。” 秋无痕笑容如狐狸精。 她急了:“妖狐,你再胡来,我喊救命了。” “大点声喊,看你人缘如何,可是有人肯来救你。” “我喊非礼,喊九殿下非礼良家女子。” “月倾颜,要爷替你喊吗?” 月倾颜颓丧,仰头用鄙视的目光看着秋无痕。 此刻在外面的那些人,都是妖狐殿下的属下,她不喊还好点,如果真的喊出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些人会立即在房间的周围严密布防,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他们主子的春宵。 说不定,那些人会偷窥,偷偷到她的窗下,来听墙角。 黑着一张脸,月倾颜唇角不停地抽动,低下头去任命低声求饶:“主上,不敢再胡乱到处跑了,不敢违背主上的命令,主上您说鸡蛋是树上长的,我立即就给鸡蛋贴上两片树叶,安上一个把送到主上的面前。” “你脸皮真厚。”秋无痕心情大好起来,也不准备继续追究月倾颜敢从他府邸逃跑,沿路做下无数大案的事情。 月倾颜道:“妖狐,你说的不对,我不是脸皮太厚,事实上,我早就把脸皮给丢掉了,没有脸皮。说起脸皮的厚度,天照国妖狐殿下你承认第二,就没有人敢承认第一。” “这话爷爱听,再说一遍给爷听清楚。” “主上,您能不给我下毒吗?” “你能乖乖听话不跑吗?” 答案是——不能! 两个人沉默起来,秋无痕忽然笑道:“颜儿,今夜侍寝啊,爷准了,来吧。” “主上,我不舒服,我很难受,改日再为主上侍寝吧。” 月倾颜低声痛呼起来,装作很难受的模样。 第80章 妖狐不规矩 冷魅笑意在秋无痕的薄薄优美唇边翘起,盯着月倾颜语调略带揶揄:“你不是一直求着爷吗?爷可以勉为其难,为你解决这个问题,今夜赐你恩宠。” “免了,谢主上洪恩,您的恩宠,还是留着给其他的美人吧,敬谢不敏。” 月倾颜的目光到处游走,想着怎么样才能逃过这一劫。 “颜儿,你一直念念不忘想侍候爷,为爷侍寝。感于你的诚意,今夜爷就赐你恩宠,准你为爷侍寝。如此,也不枉你对爷的一片痴情真心,从今以后你便是爷的女人了。虽然说你身份低微,乃是江洋大盗,爷也不会亏待你,做爷的丫鬟侍妾,也比你如今的身份高贵的多……毕竟你一手的守宫砂。” 妖狐殿下滔滔不绝,一副施恩的嘴脸,薄薄红唇中的一条毒舌,让月倾颜算计着,怎么能剁下来,扔到东宫的湖里面去喂了鳄鱼。 “主上,我认输,您就放过我吧。” 月倾颜用鄙夷的目光,盯着玉臂上的浴火凤凰,这只血色凤凰,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守宫砂吗? 守宫砂不该是一个红点的吗? 若非她的手臂上,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涅盘凤凰,她也不会以为这只是一个艺术图 案,一点也没有往守宫砂上想。 被妖狐殿下看透她乃是**之身,再玩下去,就是玩火**,会被妖狐殿下连骨头一起吞下去,吃亏也说不出。 以后,挑逗秋无痕是彻底没有戏了,悲哀。 低头,表示俯首称臣认输,这个场子,等下次找回。 只求能拖延过今夜,先逃过一劫。 “你想侍寝便侍寝,想退缩便退缩,当爷是什么人?” 冷寒语调宛如湖面上的冰层碎裂,脆朗中透出无尽寒意肃杀气息,秋无痕唇边的狐狸笑冷到极点。 “妖狐,你可以强迫得到我的身体,却只会让我看不起你,心,你永远得不到!” 月倾颜抬眼,清澈眸子冰山泉水一般见底,冷冽无尽的寒。 “今夜你放过我,才是真正的男人英雄,才能让我佩服你。我用月光宝鉴交换,如此也能殿下满意才是。在你的心中,有什么比天下皇位,比月光宝鉴江山更重要的?” “月倾颜,跟了爷这段时间,仍然没有学会规矩礼仪,这便是你在爷面前的态度?” 她缓缓地俯身,跪倒在秋无痕的面前:“主上,属下知错了,请主上开恩饶过属下这一次。此后属下再不敢对主上无礼,违背主上的命令。” 月倾颜忽然伸手,把 月光宝鉴递给秋无痕。 金彩流动,熠熠生辉,月光宝鉴在月光下,宛如另外一轮皓月一般,仿佛流转出前生今世,过往今夕。 秋无痕伸手接过月光宝鉴,低头仔细抚摸,一瞬间他的心思和注意力,都被月光宝鉴所吸引。想得到月光宝鉴太久,如今才拿到手中,这样宝物,终究最后是到了他的手中! 她才长长地松一口气,穿好鞋袜,侧目看了正在沉思的秋无痕一眼,目光落在手臂的火红凤凰上。原来这个凤凰图案,是用守宫砂描绘而成,若是有朝一日有了男人,这个美丽的图案,岂不是要寿终正寝? “舍得把月光宝鉴献给爷了?” “留在属下手中,也不过是被多方觊觎,引火上身而已。属下一直不肯将此物交出,也是为了自保而已。这月光宝鉴在属下的手中,属下便有性命在,一旦没有了此物,不知道多少人要杀了属下。主上,您如今得到了月光宝鉴,可是会杀人灭口,一劳永逸?” “本来会。” 秋无痕语调寒凉透出冰封温度,没有丝毫暖意。 他本来准备得到月光宝鉴,便杀了月倾颜,此人虽然是一介女子,却是名扬天下的江洋大盗,桀骜不驯素来行事毫无顾忌。 留下月倾颜,毫 无益处,他也不想收一个女子在身边为他效力。 如今,他却是改变了主意,要留下她的性命。虽然此时,他伸手便可以杀了她,她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却不想杀她。 “谢主上不杀之恩,要属下如何报答主上?” “以身相许吧。” “主上,属下冒死从东宫取回来的那些东西,还不能让主上满意吗?” 墨色眸子深沉如黑夜,黑洞般翻涌,秋无痕转眸盯住月倾颜:“你知道你取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属下不感兴趣,天下、皇位、野心、权力、争权夺利,这些和属下无干,属下也没有半点心思去参与。与其让人妖太子即位,不如让主上即位,至少属下眼中看主上,比看人妖太子要顺眼。” “你说话,总是这般刻薄毫无顾忌吗?” “在主上面前,属下不想说半句虚言,若是人妖太子即位,则天照国风雨飘摇,难以为继。他,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更不该登基即位。天照国需要的乃是一位明君,不是一位喜怒无常的暴君。” “你又如何知道,爷便是明君?” “因为你已经深入江湖,走入平民中间,至少你知道民间疾苦,如今天照国的弊病!” “月倾颜,若肯安心为爷效力,爷不 会亏待了你,也可以免去江洋大盗的身份,弃暗投明重新做人,胜过你漂泊江湖。爷,只给你最后这一次的机会,休要不知好歹。” “是,谢主上赐教。”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月倾颜郁闷到极点,妖狐殿下,走着瞧。等找到解毒的办法,不把你折腾的掉几斤肉,我就不是绿林鼎鼎大名的乘月飞天! 低头,假扮柔顺乖巧,看着秋无痕把月光宝鉴收了起来。 西贝货骗了妖狐殿下,只希望在她得到解药之前,秋无痕不会发现问题。 “今夜爷也累了,就在此地休息,明日上路。” “是,请主上安歇。” 月倾颜急忙起身离开床,悲催的她,今夜要沦落到,去外面给妖狐殿下站岗放哨了。 “过来,赐你陪爷一起睡。” “主上,属下不敢惊扰主上休息,属下去外面给主上守夜。” “要爷亲自请你过来,剥光你的衣服,还是你自己爬上来,穿着衣服陪爷睡?” 陪?不陪?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过来侍候爷就寝。” 妖狐殿下的一句命令,彻底断了月倾颜出去守夜的后路,她以龟速向秋无痕走了过去,可惜她离秋无痕不足两米远,速度再慢也爬不了几分钟。 第81章 倾城只闻君 “主上,您能大发善心,让我睡一觉吗?有什么事情,能明天再说吗?您英明神武,英俊潇洒,****,今夜就放过我一次吧。” 月倾颜随口把一堆大帽子,飞向秋无痕。 修长手指在月倾颜的身上掠过,点了月倾颜的睡穴,月倾颜最后一个表情是鄙视,唇角微微斜了一下。妖狐殿下竟然对她用这一招,太卑鄙了! 最后一个想法,秋无痕不会点了她的睡穴,趁她没有知觉,更没有反抗能力,今夜就办了她吧? 沉沉睡了过去,鼻端萦绕雪兰安心冷香,妖狐殿下的怀抱,还是蛮舒服的,没有林妹妹那么硌人的骨头。 微微低头,长发洒落在她的胸前,笼罩在轻纱般的月光中,闪动点点银芒流泻的霜华一般。俊颜在月华中透出几分霜雪的颜色,略带冷意,唇边的笑容消失,墨曈如外面的夜,无尽的幽深,无极的黑。 星星点点璀璨寒芒,从他的墨曈中流转出来,落在她的脸上。 秋无痕忽然起身,把月倾颜轻轻放在枕头上,走出房门,不多时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走了进来,关闭门窗挑亮了灯,坐在窗前。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灯光下闪动柔滑丝绸般的光泽,在月倾颜的脸上飞舞,翩然蝴蝶一般轻盈。 不多时,一张薄薄面具,从月倾颜的脸上被揭了下去,露出后面温润如玉,苍白梨花绝丽容颜。 手蓦然停顿在月倾颜娇靥的上方一寸处,狭长凤眸微微眯起,早猜测到她狰狞丑陋不堪的面具下,必定是一张风华绝代,令人一见之下,便难以忘怀的容颜,却没有想到, 她的美竟然倾城。 见过了太子的绝美容颜,此刻在他眼前的这张娇靥,比太子更加绝丽,多了几分清丽如仙的风姿,令人自惭形秽的纯净,隐约透出的傲骨,那种气质,却是太子没有的。 太子的美,太过阴柔冷戾,总有一股阴森的味道。 修长睫毛翩然抖动,宛如她满庭院中的***,在春风中绽放,吐露芳华。她的美,让所有的男人,都会从心底想得到她,拥有她,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绝不愿放弃。 她有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红颜倾尽天下的祸水! 秋无痕静静注视着她的脸,难怪她要用一张活鬼一般的狰狞面具,遮掩她的容颜,看到她这张脸的男人,有几个会不为她的美而疯狂,念念不忘? 或许,他是第一个如此亲近,能仔细凝视她绝美容颜的男人。 沉睡的她,没有了平时的放浪形骸,妩媚轻薄,有着天生的傲气和傲骨,轻柔的呼吸让秋无痕忽然就想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宽衣脱鞋上床,紧紧把她拥入怀中,原来女子也不是不可以近身,原来,抱着女人的感觉,如此美好。 “嘀呖呖……” 清脆婉转动听的鸟语,从窗棂外传了进来,秋无痕睫毛微微抖动几下,醒了过来。他只是抱着她一夜,虽然抱着她是一种折磨,但是这种美妙而陌生的折磨,却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新鲜和兴奋。 起身,手指飞舞中,那张丑陋不堪的面具,重新回到月倾颜的脸上。 她睡的沉静安然,丝毫也不知道,她的脸被他看光,亲手为她的脸剥掉了一层皮,再把那层皮贴了上去。 眸 光沉暗,晨光曙色,没有一丝能进入到秋无痕的眼眸之中,无尽的黑夜一眼望不到头。良久,秋无痕的眸子,深处才闪过一抹精光,略带戏谑的笑意勾勒出冷月上弦优美弧度。 如果她醒过来,发现衣衫不整,秀发凌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羞涩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邪魅笑容宛如修炼成精的狐狸,修长手指挑开了月倾颜的衣襟,蠢女人,用穿的如此严密吗? 他要是想要了她,何用点了她的睡穴,即便是在她清醒时,他要她多少次,她在他的面前,也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他,绝不会趁她睡着时糊里糊涂要了她,最喜欢看她抓狂,向他低头求饶装作柔顺的小女人模样,虽然明知是假的,是她在敷衍他,却就喜欢看她被逼迫到那种程度,不得不在他的面前低头。 秋无痕的手从月倾颜的穴道拂过,月倾颜微微伸了一个懒腰,好重! 他看着她醒来,问:“昨夜如何?” “睡的不错,主上,别太累了,可是要属下侍候您更衣?” 月倾颜妙目转动,璀璨生辉,落在秋无痕脸上,看能不能把妖狐殿下看到不好意思,看妖狐殿下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主上,禀主上,太子爷有旨意到了,请主上回去接旨。” 窗棂外,传进一个低低的声音,门外秋无痕的部下们,都躲的远远的,把周围把守的风雨不透。他们的主子可,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在房间就寝,要是被人惊扰,他们也不用活了。 所有的目光,都郁闷地盯着不远处的门和窗棂,主上得是有着什么样的坚韧神经,才会去宠幸那个活鬼的女子? “知道了 。” 外面的人躬身退了下去,离开窗口八丈远,刚才他听到了什么? 月倾颜似乎温柔似水地劝说主上,别太累了? 昨夜,主上和月倾颜到底春风几度? 俊颜沉暗,刚才蠢女人的话被外面的手下听到,她是故意的,这个不知羞耻没有脸皮的女人,亏她能想得出,说得出这种话来。 “做了爷的女人,以后给爷恭顺些!” “遵命,我的主上。” “侍候爷穿衣。” 月倾颜抬手拿起衣服给秋无痕穿了上去。 昨夜有没有被妖狐殿下吃掉,这点她还是很清楚的,妖狐殿下这是在故意恶心她。 眼中飞出无数眼刀,锋利的眼刀,恨不得把秋无痕万剐凌迟,扔到东宫的湖中去喂鱼。 妖狐殿下,走着瞧,这笔账总是要找回来的! 秋无痕微微低头,看着春笋般的青葱玉手为他穿衣扣上蟠龙纽,系上玉带。 “颜儿,你这副模样,是想再勾爷一次吗?” 月倾颜撇撇嘴:“爷,别只会动嘴。” “颜儿,是要爷动手吗?” 秋无痕忽然伸手,一把向月倾颜抓了过去,月倾颜一个闪身躲开,蹿到房门前站定冷眸盯着秋无痕,忽然她楚楚可怜一笑,眼波流动垂着头弱弱地道:“主上,饶了属下吧,属下错了。” “颜儿,你也会认错吗?” “主上,只求您不要用那样肉麻的称呼叫我,都是我的错好吧?” “颜儿,不喜欢爷如此称呼你吗?难道叫你颜颜?或者是倾儿?月儿如何?” 月倾颜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以后离妖狐殿下远点,再也不敢去吃妖狐殿下的豆腐了。 “侍候爷洗漱净面。” 秋无痕 伸着手,笑的和狐狸精一般。 “主上,您笑的和偷到一百只小母鸡的狐狸一般,您能不那样笑吗?” “爷笑的不俊吗?” “俊,俊到妖孽,天照国的皇家,盛产各种妖孽!” 月倾颜恨恨地说了一句,拿过浸透凉水的毛巾,用力在秋无痕的脸上手上擦拭,恨不得直接给他擦掉一层皮。 淡淡的粉晕,涌上秋无痕的俊颜,院落中盛开的桃花一般诱人,风华绝代耀了月倾颜的眼。 这个男人任何时候看,从任意的角度看,都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被他的风采所迷,为他沉醉痴迷。 “妖狐!” 月倾颜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转过头洗漱。 “别想着再跑,再敢从爷的身边逃走,违背爷的命令,爷可不会如昨夜那般对你怜香惜玉。” “你对我怜香惜玉了?” 秋无痕眸色幽深沉暗,无尽的黑,淡淡看着月倾颜。 “多谢主上开恩,主上您昨夜是降下了莫大的恩典啊,属下对主上您的感激仰慕之情,滔滔如东海之水。主上,该启程了,耽误了人妖太子的事情,主上可是会吃亏的。” “颜儿,做了爷的女人,果然乖顺了很多,懂得为爷着想。你说说看,一路你给爷捅的那些娄子收拾?” “我有给主上您捅娄子吗?” “颜儿,一路之上,给爷想明白该如何解释善后,到了地方若还没有一个交代给爷,等爷的处罚到了,有你笑不出来的时候。” “是主上,属下遵命。” 月倾颜决定迂回,不当面顶撞妖狐殿下,谁让她如今她的小命,就捏在这位阴险、卑劣、冷酷、无情、狡诈、黑心的男人手心里面呢。 第82章 沦为一侍卫 七日断肠散的毒,一日不能完全解除,月倾颜的小辫子和性命,就在秋无痕的手中,最好不要触怒妖狐殿下,以免被他折磨吃豆腐占便宜。 抢先一步,打开房门貌似恭敬地微微躬身,脸上带着十分狗腿的笑容,眸子中却是闪动淡淡揶揄之色。 “主上请。” 秋无痕唇角微微翘起,这个女子就不是个省心的主儿,装模作样的功夫不错。 “主上……” 外面的人看到秋无痕走出房门,都急忙撩衣单膝跪地,低头下拜,眼角盯着跟在他们主子身后,微微垂着头,柔顺的小媳妇一般走出来的月倾颜。 偷眼看到他们主子俊颜上,满脸粉晕生辉,宛如此刻院中怒放的夭桃一般,这些人不由得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昨夜果然是春风不知道几度,看主上那春意盎然的俊脸。 冷冽目光冰雪一般,从周围这些混蛋们的身上扫过,这些混蛋们心中在想些什么,他如何会不清楚。 “请主上上马。” 一个部下牵过一匹马,躬身请秋无痕上马。 秋无痕纵身上马,月倾颜也牵过自己的马跳了上去。 “过来,跟在爷身边。” 她本想离秋无痕远点,被秋无痕一个命令,一个眼神盯住,不得不蹭到秋无痕的身边,她很想问秋无痕一句,要不要跳到秋无痕的马上。 此时此刻,她可不敢如平时一般去调侃秋无痕,戏弄秋无痕,昨夜的事情让她明白,一旦这位妖狐殿下开了窍,邪恶起来的程度,她也要甘拜下风。 接了太子的旨意,果然太子下旨责备秋无痕办事不利,命令秋无痕在十日之内,缉拿月倾颜归案,将月倾颜从东宫带走的东西,全部送回去。 秋无痕 浑身散发冷气,想起有诸多的烂账没有和月倾颜算,盯着站在身边的月倾颜。 月倾颜身子哆嗦了一下,妖狐殿下散发冷气的功夫,丝毫不比冰块男逊色,让她从心底冷到脚底。 “主上息怒,属下知错了,再也不敢给主上惹是生非。” 心虚地说了一句,要是被送给人妖美人太子,她会死的非常惨,真正品味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现在知道求爷了?你最近几日不是嚣张的很吗?敢在长安城中作案,怕太子爷不知道,是你闯入东宫做的案吗?爷就该直接绑了你,把你送到东宫,让你去和太子解释。” “主上舍不得吧?” 月倾颜妖娆一笑,抬眼看着秋无痕说了一句,妖狐殿下当然不是舍不得。进入东宫去偷东西,是秋无痕的命令,她拿到了太子重要的东西,如果把她送到太子面前,秋无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位人妖太子可是属曹操的,她也没有义务宁死不屈,不肯招出背后的主子就是秋无痕。 “蠢女人,你的心里打着什么样的心思,当爷不清楚吗?是不是落到太子爷的手中,你第一个把爷交代出去?” “主上,您这话说的,属下就是万死,也绝不会说是奉了主上的命令去的东宫,更不会说是主上给了属下地图,要属下去拿那些东西。当然,也绝不会说出,那日在护城河之外,接应属下的人,就是主上您。” 秋无痕冷魅一笑:“你以为爷怕你说?” “不怕。” 月倾颜颓丧地说了一句,脸上摆出讨好谄媚的笑容,蹭到秋无痕身边:“主上,要属下怎么样做,您才肯把七日断肠散的解药,给了属下?如今,属下可是主上您的人了,以您的魅力,用得着用什么毒药吗?” 她心里的话, 妖狐殿下您可比毒药毒上一千倍,难对付一万倍! “等你心甘情愿做爷女人的时候,爷就赐给你解药,叩退。” 甩袖转身离开,月倾颜懒得继续和秋无痕磨叽,不如去找阴险冰块男研究一下,看能用什么好处,在云逸的手中换取解药。 她想,云逸必定可以解除七日断肠散的毒性,说不定这毒药,就是云逸给秋无痕的。 “云逸,云逸。” 云逸的手下剑眉紧蹙,有谁敢如此无礼地直呼小王爷的名讳,也就是这个没有半点规矩,不知道淑女该什么模样的女子。 “小王爷出去了,你要拜见小王爷,先候着吧。” 月倾颜撇撇嘴,这里是后宅禁地,她身上穿着禁武军的戎装,扮作是秋无痕身边的侍卫,掩盖了月倾颜的本来面目。到底如今她是太子要缉拿的江洋大盗,被太子知道她就在秋无痕的身边,秋无痕无法交代。 到了晚间,云逸才回来。 如今的月倾颜,乃是九殿下禁武军中的一员,是秋无痕身边的侍卫,扮作了一个络腮胡子的武士,被秋无痕剥削,要随时侍候在秋无痕的身边。 “逸,你回来的正好。” “不好。” 云逸冷冷回了秋无痕一句,这位妖狐殿下,总是抓他当免费的劳工,凭什么啊? “冰块,你回来了,我在找你?” 云逸回眸,眼前的人一连络腮胡子,从鬓角一直到下巴,遮掩了大半个脸,身着禁卫军的戎装,肋下佩剑,唯有她一双璀璨星眸,流转出耀眼光芒,闪闪地看着他。 “倾颜……” 云逸唇角翘起轻笑:“你怎么变成了如此模样?” 月倾颜向秋无痕努努嘴,撇撇嘴表示鄙视,却不敢让秋无痕看到,见秋无痕的目光转了过来,脸上摆出讨好的笑容。 “我现在 跟随在主上身边侍候。” “找我有何事?” “赏月,喝酒。” 月倾颜当然不会说出,她想贿赂云逸,从云逸的手中拿到七日断肠散的解药。云逸和秋无痕交情匪浅,不会轻易给她解药,她和云逸也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只能用利益去交换。 “好主意,今夜月色不错,我也饿了,便跟我一起去吧。” “敢!” 秋无痕一个字,让月倾颜抬起的脚落回原处,郁闷地盯着秋无痕:“主上,属下就是铁打的也有累的时候,饿的时候,您就不能大度点,给属下一点休息吃饭的时间吗?” “要休息吃饭,都得留在爷的身边。” 云逸冷峻的脸破功,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连休息都要在一起? 他的目光从秋无痕的身上,转移到月倾颜的身上,再从月倾颜的身上,落在秋无痕的身上:“也不差一顿饭的时间,我正好找她有事,便向殿下借用一个时辰,用过就还给殿下。” 云逸直接拉住有月倾颜的手,把月倾颜带向门口。 “走出去一步试试。” 秋无痕淡定地说了一句,墨曈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用威胁的目光盯着月倾颜,蠢女人,就不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子吗? “属下不敢。” 月倾颜的脚步钉在地上,无奈地说了一句:“小王爷,今夜不能陪小王爷喝酒了,改日吧。” “你便如此怕他吗?” “我怕主上不给我解药。” “不过是七日断肠散而已,不算什么,跟我走。” 一句话,月倾颜跑的比兔子还快了几分,抢先出了门:“云逸,这可是你说的,你要对我负责。” 周围的人满头冷汗,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到底想要谁负责? 秋无痕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咔嚓…… 哗啦……”,桌案碎裂,桌子上的东西掉落了一地,该死的蠢女人,有你回来跪在爷的脚下,求着爷的时候! 侍卫们都深深低头,主上可是轻易不会如此盛怒,就算是心中再恼怒,也不会在表面流露出来。 主上越是恼怒,笑的越是春风和煦,今儿的月亮,是从哪边出来的? 月倾颜,那个放荡的女子,值得主上动怒吗? “主上,请息怒。” 站在门边的人微微躬身说了一句,语调轻柔和缓,秋无痕笑了起来,一甩衣袖:“是爷失态了,那个该死的蠢女人,就是会气爷,收拾了吧。” “是,来人,收拾干净。” “主上,太子爷那边,该如何交代?” “月倾颜不能交给他,月倾颜知道的太多了。” “主上,属下去处置了她!” “不可!大胆!” 秋无痕剑眉倒竖,语调幽寒眸色冰冷盯着门边的人:“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想私自处置爷的人?” “属下不敢,属下以为这一次主上您会亲自处置了她,想不到主上竟然带她回来,还留着她在主上面前如此肆无忌惮。” “这话是在教训爷吗?再说一次,免得爷记不住。” 唇角笑容柔如春风,语调却是冷冽了一地的冰雪,秋无痕伸手端起一杯新送上来的茶,握在手心墨色眸子沉暗。 “属下知罪,唯恐主子您会因为一个女人,耽误了主上的大事。” 标准狐狸精的笑容绽放在秋无痕的脸上:“继续说下去,若是没有你的提点,爷还真的会犯过错。” “属下请主上息怒,愿请主上赐罚。” 门边的人单膝跪了下去,语调仍然是平缓镇定,微微低头恭敬地对着房间中的秋无痕。 “是谁给你了如此大的胆子,敢对爷如此说话?” 第83章 世外逍遥王 门边的人抬头,一张饱经沧桑的脸,满脸深深伤痕,仿佛刀刻斧凿的痕迹,细细看上去,分辨不清此人的脸,到底原来到底是什么模样,只有满眼用刀刻上去般,纵横交错无数伤痕扭曲在一起。 灰色的衣服,灰色的眼睛,他那双眼睛中满是死寂,那是一双属于死人的眼睛。他跪在门边,浑身没有丝毫的气息,凉薄如夜风,似暗夜,让令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门边的男人,忽然一个起身,跪到了房间里面,秋无痕的脚边。 “主上,从不见您对女子如此用心盛怒,您怎么会看上她那样的女子?” “大胆!放肆!” 秋无痕声音压的极低,沉暗无比,袍袖摔在跪在脚边人的脸上:“这些年,爷是太过纵容你了,忘记了规矩吧?” “主上,属下不敢,主上乃是属下的主子,唯一的主子。属下冒死进言,月倾颜留不得,恳请主上三思。若主上不忍下手,属下去替主上办妥此事。” “爷要多谢你的提点教训吗?” “嘭……” 满脸伤疤之人,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匍匐跪在秋无痕的脚边:“属下知罪,冒犯主上罪该万死,冒死向主上进言,月倾颜留不得。主上也说她知道的太多,如今月光宝鉴到了主上的手中,主上何必再留着她。若是被太子爷得知此事,于主上大大的不利。” “爷的身边,若是没有你的提点,不知道要做出多少错事。” 轻如云烟的语调,秋无痕脸上却满是怒意,他只在身边亲近的心腹面前,才会露出怒意和真正的表情,平时总是一副狐狸笑的脸。 满脸伤疤之人抬头,望着秋无痕忽然笑了一笑,狰狞如鬼,他轻声道:“主上留着她,又有何用?莫非是主 上,真的喜欢上了她?” “厉鬼!” “嘭……”的一声,秋无痕把茶杯摔在桌案上,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的人没有几个,厉鬼便是其中一个。 偏偏每次厉鬼,都不知死活,任凭他发怒也要把话说出来,说的又不入耳的难听。 若不是厉鬼跟随他多年,出生入死是他心腹死忠,他真想一脚把厉鬼踹出去,鞭挞一顿教训一番。 “小主子长大了,属下的话越来越入不得小主子耳中,属下还不曾老迈昏庸,小主子便嫌弃属下了。” “你不嫌弃爷,爷就该烧高香了。” 秋无痕冷声说了一句,一把将厉鬼从地上拎了起来:“休要去动她,爷留着她有大用,以后你会明白。还当爷是小孩子,不知道在做什么吗?” “小主子长大了,也开始对女子有兴趣,属下不胜欣喜,却不知她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赢得小主子您的青睐?” 厉鬼肩膀微微抖动,脸上的狞笑狰狞如鬼,目光柔和看着秋无痕:“主上喜欢她也没有什么,能得到主上入了眼,她必定有过人之处。即便是没有,主上喜欢就要了她,乃是她的福分。” “胡说八道些什么,出去。” “这天下,只有配不上小主子您的女人,能留在主上身边侍候,那是她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分。主上,听闻您昨夜一夜春宵,滋味如何?” 厉鬼的语气表情,越来越暧昧没有正经,向秋无痕眨眨眼:“原来主上喜欢驯服烈马,难怪长安城中那些大家闺秀,没有一个能入了主上的眼。” 秋无痕浑身散发冷气,那些混蛋,回来到底都说过什么? 一天的功夫,厉鬼才回来多一会,就知道了昨夜的事情? 这些混蛋们,一个个是该好好调教了! “主上,今夜属下亲自为主上守夜,请主上尽兴。 ” “厉鬼,爷不知道你喜欢烈马,明儿便从绿林道找一匹最烈的马,最好是一只母老虎,给你尝尝滋味。” “别,属下没有主上的本事,消受不起。” “叩退!” 冷着脸说了一句,秋无痕瞪了厉鬼一眼,厉鬼笑着躬身退了出去,听到房间里面传出秋无痕冷戾的声音,命令昨夜跟随他出去办事的所有人,都到庭院中罚跪。 主上,这是怒了! 月倾颜一把撕掉脸上的面具,把络腮胡子扔到一边,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翘起二郎腿:“冰块脸,可是你说的,对我负责。” “倾颜,要我对你如何负责?你说了,我不会拒绝的。” 云逸的语气透出几分暧昧,虽然仍然是冷冰冰的,把冰块扔在地上的感觉,但是翘起的唇角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别想入非非,我要你娶了我,你敢吗?” “好主意,不如今夜便洞房花烛吧,天地为媒,皓月星辰为证。” “好啊,要不要请秋无痕过来喝一杯喜酒?” 月倾颜用鄙夷的目光瞟了云逸一眼,问了一句。 “那自然是要的,我云逸的婚礼,决不能轻忽,倾颜可是我娶的第一个女子。” “你未来还准备娶多少个?” “倾颜这话,听着颇有醋意,莫非是善妒吗?这可不是美德,女子善妒素来乃是七出之条,被人所不齿。” “你们男人个个**一般,占着碗里的,看着桌子上的,望着锅里的,偷着别人家的,就不要满口的仁义道德了。我就是善妒怎么了?我就是不准我的男人,去多看其他女人一眼,敢去碰其他女人一下,轻者休了他,重者废了他!怎么样冰块男,想好做我的男人了吗?” 云逸唇角微微抽动了几下,果然够霸气,不愧是绿林道鼎鼎大名的独行大盗乘月飞天 。 “秋无痕那样的男人,贵为天潢贵胄,绝不可能只娶一个女子,你对他用情,只怕最后被休掉的,被废掉的是你!” “我对妖狐殿下没有兴趣,他娶多少女子与我何干,我走我的独木桥,他走他的阳关道。小王爷,说吧,你要我用什么交换七日断肠散的解药?还有,你真的有可以完全解除七日断肠散的解药吗?” “七日断肠散,本就是他从我这里拿走的,想不到用在你的身上。” “如此说来,是你害了我,我大度不和你计较了,解药拿来我就原谅你一次。” 月倾颜魅惑一笑,摆出一副大方的嘴脸,心放了下去。既然七日断肠散是云逸给秋无痕的,解药就没有问题了。 想到即将可以脱离妖狐殿下的掌心,可以自由纵横江湖,月倾颜的心情大好。 “说的是,可是要我谢过倾颜你的大度吗?” 云逸轻笑,也只有她这样特别的女子,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未曾回到这里,便得到昨夜秋无痕和她春风几度,一夜春宵的谣传,任凭别人如何说,他却知道,她如今仍然是冰清玉洁,不曾失去**之身。 “想离开秋无痕,不那么容易,知道为什么江湖中人,称呼他为狐狸殿下吗?” “狡诈、阴险、恶毒、冷酷、无情无义,卑鄙无耻,心黑手辣,你们都是同一种人!” 云逸无语,抬头望天,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好心好意把她从妖狐殿下的身边带了出来,不必忍受秋无痕的虐待折磨,好心要给她解药,结果就是这个下场。 “解药,别太小气了,您可是尊贵的小王爷呢,一粒解药对您而言,就是路边的瓦砾啊。” 月倾颜伸手,云逸笑着拿出解药,放在月倾颜的手心,趁机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揉捏:“不如跟了 我吧,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也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即便是天照国的太子,也不能从我的手上把你如何。” “小王爷,算了吧,我可惹不起逍遥城。” “你怕了?乘月飞天,你也有怕的时候吗?” “自然有啊,很多东西我都怕的要命。” 对云逸翻了一个白眼,逍遥城的小王爷,逍遥王的王位继承人,超然的存在。 逍遥城,乃是天照国和其他国家边境上,一处唯一独立于各国之外的城池,也是唯一不受任何国家统辖的所在。 逍遥城,意味着超然出世,不参与各国的纷争,也不去理睬各国的皇权纷争。甚至是朝代更替,逍遥城都置身事外,从来不插足其中。 你可以说逍遥城是一个世外桃源,是独立的一个国家,也可以说那里只是虚无而遥远的传说。 真实存在着,却又被世间的普通人遗忘着。 能记住逍遥城存在的,也就是各国的皇室贵族,各国的朝臣名流,百姓们浑然不知道这处存在。 云逸,便是这一代逍遥城中,逍遥王的继承人,尊贵而地位超然的小王爷。 在逍遥城中,云逸一旦继承王位,便是逍遥城中的皇帝一般,只是逍遥城从无要称帝立国的心。 “你怕什么?敢进入皇宫,闹翻了东宫,杀了太子心爱的龙鱼。敢调戏九殿下,吃九殿下的豆腐,还有什么是你怕的?” “我怕生病,怕中毒,怕被人控制,怕挨饿,怕别人算计我……我怕的东西,太多了。” 月倾颜把解药扔到口中咬碎咽了下去,顺手拿起茶杯,喝下半杯茶。 “那茶杯是我的?” “小气鬼阴险冰块男,不就是喝了你半杯茶吗?” “那半杯茶,是我刚才喝剩下的。” “我不嫌弃,我没有妖狐那么多的毛病,你就别愧疚了。” 第84章 放你乘月去 夜未央,春风微暖,桃红柳绿分花拂柳,醉人春意。 一轮皓月当空,略有些缺失,却不减清辉,淡淡播撒在房顶的瓦片上。 如霜一般的带着几分清冷之意,房顶之上,月倾颜坐在如钩的飞檐上,仰头遥望月色。 这般的月色,一如她穿越过来的那个夜晚,七日断肠散的毒被云逸解了去,她却没有立即离开。这里是秋无痕的地盘,周围高手如云,虎视眈眈,纵然她没有中毒,恢复了内力武功,想从这里闯出去,最后的结果也是被生擒活捉。 她没有管飞云那样的觉悟,不想死在这里,更不想自杀。 她要留着大好的性命,回到属于她的二十一世纪去,因为此地,没有让她可以留恋的地方。 “解毒之后为何不离去?可是舍不得离开爷温暖的怀抱,被爷如仙风姿所迷?” 身后,传来珍珠在玉盘中滚动的清朗悦耳声音,妖狐殿下到了她的身后。就只凭这妖狐殿下一个人,就足以闲着半边膀子,把她生擒到手。 人比人,太悲催。 秋无痕内功极高,武功卓绝,轻功也是一绝,似乎这位妖狐殿下天生就是妖法高强,从娘胎中便开始了修炼。 月倾颜恶毒地想着,年纪和她差不多,凭什么就样样都比她高出一块去? “是啊,我舍不得妖狐你,感动吧!” 月倾颜仰头倒在飞檐之上,手里拎着一壶酒,身边摆放着几样熟食和小菜,不羁的风情,瞬间迷了秋无痕的眼。 从未见过她那样的女子,深更半夜一个人跳到房顶上,拎着酒菜对月自斟自饮。 “妖狐,一起喝一口,过来。” 招手,月倾颜笑眯眯地看着秋无痕,一副含情脉脉的眼神,银色月牙 面具反射出一道道粼粼寒光。 秋无痕也坐了下去,坐在月倾颜的身边,月倾颜把手中的酒壶对着嘴喝了一口,递给秋无痕,顺手拎过一只鸡腿,塞入口中咬着。 “就这么喝?酒杯呢?筷子呢?” “要那些多余的东西做什么?这样多么自然!” 月倾颜恶趣味地笑出***的风情,可能是有了几分酒意,她靠在秋无痕的肩头,把手中的鸡腿递到秋无痕的唇边,塞向秋无痕的红润优美的薄唇中。 你不是有洁癖吗? 让你喝有着我口水的酒,吃我刚刚咬过的鸡腿,恶心死你! 秋无痕神色平静,唇角带着莫名笑意,竟然真的张开嘴,在月倾颜咬过的鸡腿上咬了一口,把酒壶的嘴对着自己的口,喝了一口酒。 没有见过比她更没有形象的女子,狂野粗俗的贩夫走卒一般,偏偏她如此不羁的模样,他喜欢的很。扬手对着酒壶的嘴喝酒,手里握着油腻的鸡腿食物,用手直接抓住塞入口中,这样的她,才是独行大盗,绿林道的乘月飞天。 这样的她,才让他更有兴致,想继续看着她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妖狐,做皇子有时候也很累的,可以找机会放松一下,别总摆出皇子的身份来。” 酒气微醺,她的耳垂和脖颈,带着一抹桃花般淡淡的粉晕,身上诱人的芳香钻入鼻孔,让他忍不住想起昨夜,一夜同床共枕的美好和折磨。 “颜儿,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吗?想离开吗?” “谁愿意被约束,被禁锢呢?” 月倾颜颓丧地仰望天上的月亮:“没有你点头,我能走出去吗?只怕我还没有走到门口,这双腿就被你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给打断了。” “就如此不愿意留在爷的身边?” “我留下,人 妖太子能放过你?” “你走了,他也不会放过爷。” “想做皇帝吧?我看着你们两只妖孽斗法,看谁能斗得过谁。妖狐,我看好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出这样的话,你的一条毒舌,真该割下来喂狗才对。” “得了,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闲,你就别计较了,好酒。” “想走,爷放你走,此刻便去吧。” “放我走?我的主上,我没有听错吗?” “舍不得走,下去侍寝。” “我走,我这就走,妖狐,是你放我走的,可不能赖皮说是我从你身边逃走的,秋后算账。” “走吧,趁夜远去,休要被人追上要了你的性命。” “只要你不想要我的命,别人想要也不容易。” “蠢女人,小虫儿,想要你命的太多,爷想要你的命,你能活到今日?” “太子美人想要我的命,我是知道的,还有其他什么人想要我的命吗?似乎,我只是一个大盗,不值得更多的人费心。” “酒将尽,酒尽之时,你仍然不走,爷今夜就要你侍寝。” “腾……” 月倾颜跳了起来,纵身向院落外飘了出去,诡异,妖狐殿下肯如此容易放她走吗? “上次你被追杀险些死在破庙,可知是谁下手吗?” 远远的,凝成一线的声音,传入月倾颜的耳中。 是谁? 不是你妖狐殿下吗? “虫儿,你会回来的,回到爷的身边……” 轻飘如柔缓带着微醺的春风,中人如酒,淡如云烟的声音,湮没在黑夜中,月倾颜没有听懂秋无痕最后一句轻语。 取了骏马,翻身疾驰离去,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多问一句,她顺利远离妖狐殿下的控制,得到了盼望已久的自由。 回眸凝望,那处他在的地方,远远地隐没 在无尽的暗夜中,似还能看到他月华般高贵挺拔身影,如玉俊颜上狐狸精的魅惑笑容。 心,蓦然一动,月倾颜摇摇头轻笑,她怎么会为妖狐动心。 只不过是离开了那处动人的风景,有些微的遗憾而已,而那处,有着两道靓丽的风景,一道是秋无痕,一道是云逸。 鲜衣怒马江湖路,挥剑快意恩仇,望尽天涯路。 仰头凝望夜空一轮残月,离下一个月圆,也不远了,她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回去。就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她一定要回去,回到原本属于她的那个世界。 这里,毫无留恋,纵然有着太多美丽令她回味的风景,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 “厉鬼,暗中跟着她,不要让她死掉。” “主上舍不得,何不留下她?” “少废话,快去。” “是,属下告退。” 一道身影鬼魅一般,离开了秋无痕的身边,也选了一匹骏马,远远地暗中跟在月倾颜的身后。他不知道要跟随她多久,保护她多久,终究她是入了主上眼的女人,是主上第一个在意的女子。 他想看看,她有什么本事和特别,能让主上牵挂,明明想留着她在身边,却因为她不愿意放她离去,更派他暗中保护。 “虫儿,不要被鸟抓到吃下去才好,太子可不会放过你!” 秋无痕低语,没有了她的日子,一定很枯燥,少了许多乐趣。便让她去吧,终究,他要她回来的时候,她必定回到他的身边。 一抹狐狸媚笑,在他唇边翘起,因为牵着她的那条线,始终是在他的手中! 一道寒光乍起,收割了野草,也要收割她的性命。 “希溜溜……” 胯下的骏马一声悲鸣,马腿霍然被斩断,无数利箭在暗夜之中,向月倾**了过来。 刀 光剑影,骤然从草丛地面,树木后面飞了出来,骏马立时便中了几支利箭,倒在地上不停地悲嘶,血腥气息在春风中弥漫,一瞬间掩盖了草木的清香。 一剑刺入马脖颈的动脉中,结束了骏马的痛苦挣扎,在这些有预谋的谋杀面前,众多高手中,骏马活不下去,受伤太重。 月倾颜的身体第一时间倒在地上,骏马的身边,用骏马高大的身影,遮挡那些利箭的攻击。 手腕微微一翻,暗器射出,她用的暗器,大多数是用机关和机簧发射的,数量、质量都属上乘。在秋无痕府邸的时候,她就利用闲暇的时间,有大把的材料和免费劳力可以剥削,改进和制作了不少暗器。 离开金玉山的七日中,她更是用心准备了无数不同的暗器,甚至给暗器上涂抹了毒药、麻药等。 得罪了美人太子爷,她明白未来的江湖路,步步惊心,要未雨绸缪。还有一位妖狐殿下在盯着她,她只希望月圆之夜尽快到来,可以穿越回到二十一世纪。 顶多她在二十一世纪,是被暗中通缉的大盗而已,可以悠闲地变幻另外一个身份,过逍遥的生活。 眸色沉暗冷冽,这些人是谁派来杀她的? 是妖狐殿下,还是人妖太子? 不会是妖狐殿下,那位殿下要杀她,举手之劳不需如此费力。难怪秋无痕如此好心,肯放她离去,还在她临走之前提醒她小心,想必是早已经知道太子布下了天罗地网,要缉拿她归案。 晦暗而危险的气息,在前方若隐若现,一道绯色烟雾腾空而起,风中送去醉人的芬芳,中人如酒。 一道剑气横空而至,长虹般的剑光,一闪而至,刺入月倾颜的胸口。 “啊……” 月倾颜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叫,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85章 步步惊心夜 周围黑衣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衣服中,脸上也蒙着黑纱,听到月倾颜的惨叫,看到月倾颜倒了下去,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主子有话,要生擒月倾颜,但是杀死,也算是勉强完成了主子的命令。 他们相信,那位剑术高手,内功和剑术都极高,绝不会轻易要了月倾颜的性命。 月倾颜,乘月飞天江洋大盗,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介盗贼而已,轻功不错,偷盗的手段极多,花样百出却不是江湖的一流高手,连二流都很勉强。 偷袭、利箭、暗器,还有高手劫杀,绝对逃不过。 一枚暗器射入面前剑术高手的软肋之下,斜斜地向上,一击毙命刺穿了这个人的心脏。纤纤玉指在此人的身上掠过,拿走了他身上某些东西和荷包,还有他手中的宝剑,甚至连剑鞘也没有落下。 这把剑不错,就当是今夜的报酬吧。 身体倒下去的一瞬间,蓦然如离弦之箭,凭空在剑术高手的尸身下,诡异地射了出去,几乎是平贴着地面。 纵身便进入了丛林之中,至少在这丛林中,那些人想射杀她,劫杀她的难度要大的多。 剑术高手的眼睛大瞪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喉头微微耸动发出低微的咽气声。他没有想到,会死的如此容易,对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乘月飞天,原来她的手段如此的多,死的不甘心! “逃走了,追!” 剩下的那些黑衣人,没有多看倒下的人一眼,今夜不能把月倾颜带回去向主子复命,他们这些人的性命,都不用想要了! 丛林中树木和草丛被踩踏的声音不绝于耳,月倾颜不敢有片刻停留,身形在丛林中掠过。手中的暗器不停发出,一瞬间的停留,便可 能接近死亡。 身后是追兵,丛林中也有一些原来就埋伏在其中的杀手,没有出去劫杀她。暗夜中,谁也不知道谁在何处,脚步轻盈掠过草地,她不敢飞身到树梢上去,那样目标太大。 几道寒光迎面而来,暗器向她射了过来,一个弯腰,身体向后面诡异地倒了下去,双脚在地面微微用力一蹬,身形继续前进,没有片刻停顿。 同样的寒光,向着暗器射出的地方射了过去,身体奇异地和地面保持平行,一路从草地上滑行着,向丛林中隐没。 “啊……” 一声低低的惊呼,月倾颜没有回头去查看,也没有过去,暗器上有毒,只要中了她的暗器,想活下去很难。她手中有三种暗器,一种是剧毒,虽然不能说是见血封喉也差不多,中了几乎必死。 一种是毒性不太重,有活命的机会,最后一种暗器上的涂抹的药物,只是麻药,可以令人失去行动的能力,甚至是昏迷不醒。 今夜,她用的是第一种暗器,因为这些黑衣人,无疑是不顾她死活,要抓住她或者杀死她。 下手绝不容情,这些人不是秋无痕派来的,必定是人妖太子派来杀死她,或者把她抓回去的人。 冷笑,人妖太子和妖狐殿下之间,没有多少信任在其中。秋无痕抓住了她,却秘而不宣,不肯把她交给太子。太子打探到她在秋无痕的身边,也没有点破此事,而是派出神秘的黑衣人,要私下解决。 秋无痕没有杀死她是一个意外,她也没有想到,把西贝货的月光宝鉴递给秋无痕之前,她是做了准备的。如果秋无痕要对她下杀手,她拼命也要拉着这位妖狐殿下一起去黄泉。 正是看出秋无痕对她半点杀意也没有,她才肯任凭秋无痕欺负摆布。 大盗的直觉和神经 是最为敏感的,秋无痕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杀意,她也能觉察出来。 他来的时候,她正在沐浴,刚刚熬过毒发的危险,正是体力、精神最为虚弱的时候。那个时候秋无痕***的房间,大摇大摆看她沐浴时,身上带着杀意。 其后,秋无痕将她拎出水盆,那股杀意便荡然无存,是她的美,打动了妖狐殿下吗? 不! 不可能! 月倾颜伸手扯下衣袖,包裹在手臂上,手臂受了伤,身上几处都带了不重的伤。 似乎妖狐殿下是看到她手臂上,用守宫砂描绘的浴火凤凰,才熄灭了心头的杀意,肯饶她不死。难道那位殿下,就因为她身子清白放过她吗? 浴火凤凰图案,必定有着什么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就如月光宝鉴有些秘密她也不清楚一样。有许多事情,是连月倾颜本尊的记忆,都很模糊不清,或者不了解的。 暗夜中的丛林,密布杀机,每走一步都是可能踏入死亡的陷阱。 “哗啦啦……” 两个人听到声音,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缓缓地靠近,月倾颜冷冷在不远处注视着两个走近的人,她在丛林中布下了陷阱,引诱对方的杀手,踏入她设计的死亡陷阱之中。 这些人就当是她送给人妖太子的礼物! 一道绳索蓦然绷起,其中一个人的身体,吊挂向上腾空而起,他反手一刀,飞速割断了脚腕上的绳索,却被上面射下的暗器,射进了他的胸口和咽喉。割断绳索的同时,暗器便射出,暗夜中树荫下,那些暗器无声无息,没有半点光亮。 “咕噜……” 沉重而绝望的最后一声呼吸,咽入咽喉之中,那个人的尸体摔落在地上。 另外一个,一脚踏入一个陷阱之中,脚腕被尖利的锐气刺破,剧痛刺入骨头中,骨头碎裂 了一般。他还没有来得及挣脱,几支利箭射向他的后背。忍痛挥手用手中的兵器击落利箭,前面却凭空也射过来几支利箭。 他的脚被固定在地上不能动作,眼睁睁看着利箭射入胸腹之间,殷红的血泉涌而出,倒了下去。 “啊……” 凄厉绝望的哀嚎,在夜风中送出很远很远,久久在夜空的丛林中回荡。 月倾颜转身没入黑暗之中,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些黑衣人听到同伴的惨呼,向这里靠近。黑衣人没有一个是笨蛋庸手,皆有不弱的武功在身。她身上带了伤,对方人多势众,她不宜和黑衣人正面比拼。 宛如穿行在暗夜丛林中的一只黑豹,她的脚步毫无声息,从草丛丛林中走过,不疾不徐。耳朵竖立起来,倾听周围一切可疑的动静,她在寻找机会,杀死更多的黑衣人,冲出黑衣人的包围圈。 人妖太子派了多少黑衣人过来,她不清楚,暗夜树丛中仿佛到处都是杀机,都是人影。 月华如霜,铺在草地丛林之中,暗夜给了对方最好的保护色,同样也给了她逃生的机会。 “呼呼……” 忽然,丛林中红了起来,入目一片片殷红腾空而起,照亮了暗夜中的丛林和草丛。 对方竟然用了火攻,点燃了丛林。 初春的丛林中,还有许多枯黄的野草,不曾发芽变绿,还有不少枯枝败叶,干燥的树木枯草,遇到火瞬间便凶猛地燃烧起来。火焰从丛林的边缘,飞快地向丛林的中间蔓延。 大火映照的,丛林周围宛如白昼一般,再也藏不住人。 黑衣人也都退了出去,退到丛林的边缘,冰冷的目光,盯住这片不大的丛林,不想被烧死在里面,只有从着火的丛林中逃出来。黑衣人把丛林团团围绕在里面,****,等 待月倾颜从丛林中狼狈地逃出来。 月倾颜冷魅一笑,这种程度的计谋太过肤浅,不足以逼她出去。 寻找到上风头,从怀中掏出一些药扔在火上,烟雾升腾飘去的方向,正是丛林之外的那些黑衣人。 以火点燃毒药,引发毒烟去对付那些黑衣人,纵然不能杀尽这些黑衣人,也可以让他们狼狈不堪,折损不少。 躲到没有着火的地方,把周围的枯草飞快地割掉,在周围十几米之外形成一道屏障。堆放枯枝败叶,中间留出一块空地,用泥土在周围布下一道矮矮的门槛,让那些火焰无法进入到这十几米的地方。 点燃十几米周围的枯草树木,让火焰向外面烧了过去,这样便可以有一块净土,让她可以容身。 低头趴伏在上风头的洼地中,用湿润的布蒙住口鼻埋头在地面上,避过飘来的烟雾呛人的气息。湿润的泥土和布,过滤了那些烟雾,月倾颜静静在等。 她在等那些黑衣人被毒烟所趁,在等火即将熄灭的瞬间,在等一个逃生的机会。 “主上,属下该帮她一把吗?果然不愧是主上您看上的女人,聪明!” 厉鬼轻声自语,隐藏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着火的丛林,看到少了不少的黑衣人,也看到那位剑术高手被杀死倒了下去,厉鬼无声地轻笑。她的武功或许不够高,但是头脑无疑比他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聪明冷静的多。 乘月飞天,果然不愧是近两年,绿林道鼎鼎大名的独行大盗,手段花样百出,够狠,够毒,够辣! 也许只有她这样的女人,才配陪伴在主上的身边,能为主上出力做事。 不帮她一把,她能逃出去吗? 远处的黑衣人,忽然有一些倒了下去,厉鬼楞了一下。 “毒烟,烟中有毒,退后!” 第86章 浴火凤凰飞 第**章 浴火凤凰飞 第**章 浴火凤凰飞 “哈哈……” 厉鬼忽然笑出声来,挑起大拇指:“小主子,属下越来越佩服您了,您选中的女人,果然不好对付。竟然能想到在对方放火的时候,利用这个机会在火中下了毒,用毒烟对付那些人,高明,她究竟有多少花样和手段?今夜,太子爷那边,必定是损失惨重啊!” 看到这里,厉鬼彻底打消了要帮月倾颜一把的念头,双臂抱在胸前,坐在树梢上看起热闹来。 让他好奇的是,月倾颜如今仍然藏身在,燃烧起熊熊大火的丛林之中,不会是想被烤熟吧? 她有什么办法,能在大火的丛林之中,毫发无伤? 好奇让厉鬼渐渐靠近了丛林,那些黑衣人没有倒下的,急忙拖着自己的同伴,向后面退了出去,占据到上风头躲避毒烟。只是他们发现的有些晚,不少人陆续倒了下去,显然是早已经中了毒。 “好狡诈的女人,竟然在火中放了毒药,用毒烟对付我们。都小心些,退到上风头,服用解毒药。” 下风头的丛林方向,闪出一片空地,上百名黑衣人,有一大半倒了下去,不知道是暂时昏迷不醒,还是中毒死了。 厉鬼看得兴奋起来,不远不近在上风头遥遥向丛林中看了进去,腾空烟雾映红了半边天,红色霞光中,火焰升腾,看不清丛林中是否还有活人在里面。 月倾颜一直没有冲出来,似乎宁愿被烤熟在里面,也不愿意出来落入黑衣人的手中。 难道她倔强到如此地步? 厉鬼微微摇头,若是如此却配不上主子,她的身份本来就不堪,纵然有 几分手段和小聪明,也配不上陪伴在主上身边。 火焰渐渐弱了下去,烟雾也开始在夜风中消散,空气中有着浓重的焦糊味道,惊鸟在空中盘旋, 到处飘荡一缕缕的烟雾。 “噼啪……” 火焰燃烧树木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地面上再也没有绿草如茵,繁茂的树木倒在地上,闪动火红的光泽,一片绿地旺盛的生机,转瞬间毁灭在一场大火之中。 这场火,烧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才渐渐减弱。 星星点点的火焰,在暗夜中跳动着,调皮地跳来跳去,宛如有生命的精灵一般。 烟雾在春天的夜风中,也渐渐消散,月倾颜身上的毒药到底有限,此时的烟雾,早已经没有了半点的毒性。 “搜,进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黑衣人还有三分之一能站着,分成几队向余烬未消的焦土中走了过去,炙热的温度,脚底发烫,他们挥动手中的树枝,熄灭地上的火焰,踏着发红的灰烬向里面靠近。 有人用树枝清扫出一条可以勉强通过的道路,几队人从不同的方向,犀利目光从四周扫过,向里面搜了过去。 未曾熄灭的火焰,把周围映照得明亮如同白昼,什么都逃不过他们锐利的目光。刀锋一般的目光从焦土上掠过,这些黑衣人,人人心中憋着一口闷气,恨不得把月倾颜剁成肉酱。 浓重肃杀之气,笼罩在焦土周围,焚烧殆尽的丛林,星星点点的火焰随风跳动,一缕缕袅袅升腾的烟雾中,遮掩不住任何东西。高温中那些黑衣人也用浸透了水的黑纱,蒙住他们本来就蒙住的脸,飞脚将前面燃烧的余烬踢到远处,试探某些看不到的地方,是否隐藏着人。 他们也明白,在这样高温持续燃烧的地方,是不可能有人隐藏在里面的。 搜遍了所有烧焦的地方,他们都没有看到月倾颜的踪影,甚至连一片衣服的碎片,或者被烧焦的尸骨都没有发现。 他们的确是发现了几具烧焦尸骨的,可 惜都是他们的同伴,那些被月倾颜杀死在丛林的黑衣人,凄惨地连全尸都没有落下,被烧成一具焦糊的尸骨,身上冒着一缕缕的烟雾。 “三爷,没有搜到月倾颜,只找到几具焦糊的尸骨,似乎都是我们的人。” “把尸骨拖出来聚集到一处,点明人数。” “是。” 有人迅速传达命令,把那些尸骨拖了出来,点查他们的人数,仍然有人继续在焦土上拉网搜查。一百来个大活人,眼睁睁地盯着这片燃烧的丛林,除非月倾颜能插上翅膀,化作飞鸟,否则绝不可能从这里离开。 最有可能就是她宁死不屈,被烟雾呛昏后烧死在里面,变作了一具焦骨。 “回三爷,人数对上了,那些尸体也勉强辨认了出来,不见月倾颜。” “她总不会飞走了吧?就算她有通天彻地之能,能从这里飞走,难道你们一个个的眼睛都是瞎的,看不到吗?” “是,属下等无能,正在仔细搜查,或许是被烟呛昏在里面,烧死了。” “最好是如此,今夜不能找到她的人或者是尸骨,回去无法向主子交代,我们就都把脖子洗干净再回去吧。” 三爷的语气透出几分沉重阴狠,犀利目光如刀:“搜,一寸也不要放过,给爷彻底搜查清楚,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的骨头!” “是。” 黑衣人都行动起来,分成几个小队,一寸一寸地冒着炙热在焦土上搜索。 人人都是脸色沉重,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出动了高手,出动了隐卫,一百个人如果连一个月倾颜也捉拿不回去,只能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回去,让主子一个个把他们的头砍下去。 想起太子爷的阴狠刻毒,他们的心头更是沉重,都瞪着血红的眼睛,死命地盯着脚下的焦土。 难道她能从地底下土遁了不 成? “来人,去削几根尖利的木棍过来,给我一寸寸的插下去,就算是她钻到了地底下,也要把她挖出来!” 一个人狠狠说了一句,有人霍然醒悟,急忙去找来不少树枝,把其中一头削尖,走一步插一步。 脚被烫的不停地抬起,跳跃着,抖动着。 “三爷,这地面如此热,便是她钻进地下去,也承受不住。” “狡诈如狐的女子,爷倒是要看看,她用了什么办法能这种地方藏身。不愧是绿林道近两年最为有名的大盗,手段高明。” 厉鬼的好奇心也是越来越重,那些人搜查了两次,也未能从那块方圆不大的地方,搜出她的踪迹,难道她会隐身法? 渐渐靠近那片焦土,黑衣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搜查上,一个个愁眉苦脸,跟刚死了爹娘孩子一般,眼泪汪汪地在焦土黑烟中搜查。 焦糊的味道,灼热的高温,那些升腾的黑烟,熏得他们不停地擦拭眼睛,嘴里低声喃喃骂着那难听的话,却不敢有丝毫疏忽掉以轻心,用手中尖利的木棍和刀剑,插遍了每一寸的土地。 他们都在祈祷,哪怕是能从地下把月倾颜的尸骨给挖出来,回去也好向太子爷交差。 “该死!真是一群顽固的家伙,这样还不肯放过。本想如此躲过去,等这些混蛋走了再出去,看起来是逃不过他们的地毯式搜索啊。” 月倾颜暗暗骂了几句,不知道是谁如此阴损,想出这样的搜查方法。 她已经躲过了两次搜查,这第三次,是万万也躲不过去的。 丛林中大火即将熄灭之时,她已经在洼地上,挖出了一个向下倾斜的地洞,不深,可以蹲着身子隐藏在里面。她把周围尚在燃烧的树木,都移动到原来十几米干净的范围之内,做成这里也被烧成焦土的模样。 洞口只留下一个呼吸 的小洞,上面搭了几根焦糊的木头,旁边再放上一些燃烧未尽的树木,任凭是谁走到面前,也绝对发现不了,她就藏身在地面下不到两尺的地方。 但是她藏身地洞,离地面太近,只有一尺多深便是她的身体,蹲在地洞中,本来躲过了两次搜查。 黑衣人如今用尖利的棍子,还有刀剑走一步插一步,如果一直这样毫无疏漏地插到她这里,她是万万也逃不过的。 外面的黑衣人,有不少中毒的服用了解药之后,毒性渐渐减弱站了起来,加入搜查的队伍里面。她在火中放的那些毒药,不是可以致命的毒药,数量毒性都不够。 旷野之中,那些黑衣人又都是会武功的人,服用解毒药之后,很快有不少人恢复过来。 月倾颜暗叹,如果在封闭的空间中,那些毒烟足以令人昏死过去,或者干脆最后被毒死,但是这里是野外,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头颅微微露出,璀璨眸子向四周巡视,她在找,找可以逃走的最佳方向。 那个黑衣人首领所在的方向不能去,其他几个方向,就找离黑衣人首领最远的方向,等那些黑衣人快搜过来时,聚集在一起趁机发难越过包围。趁他们不备冲过这道防线,周围没有多少黑衣人,逃出去的机会很大。 但愿,这些黑衣人中没有轻功太变态的,凭她的轻功,只要能落下这些人几丈远,便可以拉开距离。 厉鬼悄然把骏马拉到最近,又不会被黑衣人发现的地方,他有一种感觉,月倾颜仍然藏身在这里面,他随时准备援救她逃出去。 黑衣人渐渐搜查到靠近月倾颜藏身的位置,他们搜查的更为严密仔细,这块地方,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一片寒光射出,月倾颜用力从地洞中腾身而起,头也不回向着早已经看好的方向冲了出去。 第87章 危急援兵至 “妙极!” 厉鬼暗暗说了一句,刀疤纵横的脸上露出欣赏之意,此时此刻他才觉得,以月倾颜的智慧镇定,勉强配留在秋无痕的身边。 “嗖、嗖、嗖……” 远处,利箭刺破空气的声音,尖利地响起,空气仿佛有形有质一般,布帛般撕裂的声音,令人心悸。 月倾颜蓦然回眸,侧目向身后看了过去,身体尽力偏转,脚尖点地。这种声音,她曾经在东宫里面听过,是内功箭术高手,用强弓内力射出利箭的声音。 她只希望,那位在东宫的箭术内功高手,不会也到了这里。 “嗖、嗖、嗖……” “当……” 不知道是谁在暗夜之中,也射出了三支利箭,六支利箭在空中碰撞到一起,却似乎只发出了一声撞击的声音。 三支利箭几乎是同时发出,六支利箭宛如同时碰撞,几乎没有先后之分。其实是有着细微先后之分的,只是因为速度太快,撞击的声音连在一起,听起来只有一声。 月倾颜飞身弯腰,俯身离弦之箭一般,向远处狂飙。 没有了三支利箭的威胁,她逃走的机会更大了一些,跑到射程之外,那位内功高手,也奈何她不得。 “哒、哒、哒……” 急骤的马蹄声响起,黑衣人早已经翻身上马,纵马疾驰向月倾颜追击过去。在火场中搜查的那些黑衣人,有的回去牵马,有的直接纵身随后去追杀月倾颜。 看到月倾颜仍然活着,黑衣人都精神了起来。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月倾颜的心提了起来,目光飞快从四周扫过,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对方的骑兵。那些骏马都是精心挑选的战马,其中有不少是千里马,速度极快。 尤其是黑衣人几个首领骑的 马,速度更是快的惊人。 在短距离内,她的速度可以快逾奔马,但是时间长了,到底她长的是一双人腿,不是马腿,必定没有骏马的力量速度悠长,会被身后的骑兵追上。 “哒、哒、哒……” 更为迅速急促的马蹄声,在不远处响起,一匹纯黑色没有半根杂毛的骏马,宛如一道黑色的飓风般,从暗夜中席卷而至。 因为是在暗夜中,因为那匹马浑身都是漆黑的毛发,速度又是风卷残云,仿佛是来自地狱一般。看不到马背上有人,似乎是一匹野马,只是在这里,又如何会出现一匹野马? 月倾颜顾不得许多,向那匹黑色神骏的马靠了过去,这匹马的速度极快,她如果能跃上马背,便可以轻松逃过黑衣人的追杀。 璀璨眸子寒星一般,在暗夜中闪动幽幽光泽,宛如此刻夜空中最明亮的两颗星辰,熠熠生辉。 夜视功在此时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她的脚下微微一顿,没有再靠近那匹黑色的骏马。因为她看到,在马背上有一个灰衣人,低低地趴伏在马背上,那个人的身上没有半点气息,仿佛是一个死人一般。 这匹黑马,还有这个灰衣人,都出现的太过诡异,似乎是凭空从地下钻出来的一般。 她知道马背上的那个人没有死,只是他身上的气息凉薄死寂到令人难以觉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上马!” 厉鬼用传音入密对月倾颜说了一句,控制黑马向月倾颜靠了过去,向月倾颜伸出手。 身后几匹神骏千里马的距离越来越近,月倾颜捂住手臂向黑马看了一眼,黑马离她越来越近,那个人的手一直伸向她。 赌一把! 月倾颜加快速度,纵身向黑马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厉鬼的手,厉鬼手腕一带,她的身子落在厉鬼身后 ,伸出手臂搂住厉鬼的腰肢。 厉鬼策马,黑色骏马发出一声龙吟虎啸般的轻嘶,马蹄翻起,风一般的速度,向着暗夜中疾驰而去。 “三爷,有人救了她,看不清是什么人,似乎有一匹黑色的马,马背上没有看到人。” “追!发出信息,命令各处严密盘查堵截,不得放过她!” “是。” 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有人放出鹞鹰传递消息,这种小型的鹞鹰,乃是皇家、贵族,还有军队以及江湖中人,精心豢养训练用来传递消息所用。平常人家,是养不起这种凶猛的小型猛禽,也不会训练的。 几只鹞鹰高高飞起,追寻月倾颜的踪迹同时,也有几只鹞鹰去前方各处送信。 “他们有信鹰追踪。” 厉鬼没有说话,抬头向夜空看了一眼,他忽然弯弓搭箭,两支利箭离弦而去,直奔空中的鹞鹰。 月倾颜也抬头向空中望了过去,今夜那些黑衣人放出来的,是小型的鹞鹰,用来传信和追踪逃犯所用,又称之为信鹰。上次秋无痕用来追踪她所用的,却是大型的猎鹰,那种猎鹰才是空中真正的霸主。 “呖……” 几声哀鸣,鹞鹰从空中石头一般向地面坠落,一张弓同时发出两支利箭,跟踪他们的两只鹞鹰,毫无悬念地从高高的夜空中,狠狠地摔落在地面上。即便是厉鬼的两支利箭没有射中要害,从如此高的空中摔到地上,也早就摔成一张肉饼了。 “好箭法!” 月倾颜赞了一句,鹞鹰在高高的夜空中,只有两个不足拳头大小的黑点,此人用一张弓同时射出两支利箭。 箭无虚发,正中两只鹞鹰,暗夜中要有着什么样神妙的箭术,才能射中那样的目标? 厉鬼默不作声,催马继续疾驰向前,弓箭收回挂在马鞍上,俯身迎 着春夜清风,骏马腾空宛如飞了起来一般。虽然马背上带着两个人,黑马的速度却是一点也没有慢下来,把身后那些骑兵甩出去很远。 前面的灰衣人,仿佛一片羽毛般,轻轻地随着马的奔跑微微起伏,没有半点重量一般。 此人不仅内功深厚,箭术神妙,骑术也是如此的高明。 “多谢兄台搭救,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不必多问,你想去何处?我送你一段路。” “何不一路同行?” 月倾颜轻笑:“我乃是月倾颜,或许兄台知道我的薄名,今日兄台援手之德,我必定回报。” “乘月飞天,若不是你,我也不会伸手。” 厉鬼淡漠的声音透出寒凉气息,淡如暗夜中的微风,初春中陡峭的寒意虽然轻微,却是没有半点温度情绪。 “兄台原来早已经看出是我。” 厉鬼迎着风没有回答,月倾颜把身体贴在厉鬼的后背上,紧紧搂住厉鬼,身子要飞了起来一般,随着黑马恐怖的速度起伏。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黑马飞驰良久速度才渐渐缓慢下来,一缕曙光从东方的天空升起,一片红霞灿烂生辉,又是一个清晨。 “哗啦啦……” 月倾颜听到了水声,前面就是桃**,熟悉的老地方,她又回到了这条美丽的河岸边。 “桃**,想不到又回到了这里。” 黑马放慢速度,在桃**的岸边行走,月倾颜向水中望了过去,有一些船只在河中穿行。从水路走离开,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我送你到这里为止。” “也好,还不曾请教兄台尊姓大名,有何需要我为兄台效劳之处?” “不必,你走吧。” 厉鬼冷淡说了一句,若不是受了主上的嘱托,他才懒得去伸手救她,宁可看着她死在东宫的杀手手中。 “既然如此,后会有期,我月倾颜,欠你一个情,日后必当报还。” 月倾颜没有多说,纵身下了马,隐身在桃林中,走到桃**岸边用河水洗干净伤口的血迹,重新包扎敷药。 马蹄轻微的声音,厉鬼催马离开,头也不回。 凤眸微微眯起,极度危险的人物,最危险的是,这个人哪怕就隐藏在你的身边,你也觉察不到他半点的气息,宛如一段木头,一个死人,凉薄气息如夜风,虽然他存在,却不会让任何人感觉到他的存在。 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什么样? 幸好,他不是人妖太子派来杀她的人,只是她的记忆印象中,月倾颜本尊的脑海中,江湖上似没有这样一个人。如果那个灰衣人是江湖人,绝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 那样深厚的内功,超绝的箭术,武功想必也绝对不低。 天照国的江湖,高手如云,绿林道,悍匪横行。就连朝廷中,也诸多的高手,豢养了一批批的高手武功高强的人,为朝廷效力。 如今的局势,天下动荡不安,盗匪横行,拉帮结派,朝廷腐败,官员贪污,皇室奢靡。 月倾颜沉默不语,目光望着河面,她该到什么地方去,才能躲过人妖太子的追杀?躲过妖狐殿下的追踪? 抬头,不远处便是那个河神庙,她不由得苦笑,兜兜转转一大圈,又回到了昔日的老地方。 曾经过往的记忆,一段段涌上她的脑海,或许留在这里不离开,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桃花河水两岸,皆是密集的桃花林,即便是躲藏在桃花林中,太子的人一时间也无法发现她的踪迹。哪怕是回到当初那个她和辰紫曜藏身的村子,也可以安然地休息几日。 身上的伤虽然不重,但是谁知道前方还有多少荆棘满路,多少追杀等着她。 第88章 宝鉴怎开启 月倾颜要回到这个地方,不是心血来潮,她要把真正的月光宝鉴取出来,绢书取出来,把原本属于月倾颜本尊的记忆,完全和她融合在一起。对这个诡异的异世界天照国,多一些了解,对这里的朝廷、江湖、绿林,还有月倾颜的过往,都烂熟于心。 二十天的时间或许不多,但是如何能安然混过这二十天,等待下一个月圆之日的到来,却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包扎处理好伤口,悄然离开了桃**,潜伏进入了曾经藏身的那个小山村,回到了当初从破庙密道进入的村子祠堂中。 祠堂中平日没有人进入,只有年节祭祀的时候,发生大事需要开启动用祠堂的时候才会有人进入,因此安静到极点,正适合她躲藏在这里养伤。最重要的是,当初她就把月光宝鉴和绢书藏在这个祠堂中。 大胆到极点,月倾颜得意一笑,谁会想到,她把那般珍贵的东西,藏在这里? 离开金玉山的船之后,她便先回到了这里,把月光宝鉴和绢书都放在这个祠堂中。 被妖狐殿下带人无微不至地光顾搜查过,她想秋无痕也好,其他人也好,谁也不会再想起这个微不足道的地方,再来注意这个地方。 果然,她回去自己的家,被秋无痕找到,那处隐秘的庭院,也未能逃脱妖狐殿下的追踪。却不知道,这一次,妖狐殿下还能用寻香鸟找到她吗? 进入祠堂中,抬头向梁上望了过去,有谁会想到,她就把珍贵的月光宝鉴,还有绢书藏在祠堂的匾额里面,那般的显眼,却又是那般令人不可思议的位置。 纵身上了匾额,掏出用布包裹的月光宝鉴和绢书,果然还在老地方,这个地方太过引人注目,反而不会有人想到 ,她把东西堂而皇之地藏在这里。 坐在祖宗的供桌上,身边摆放着顺手从路上拿来的衣服和食物,她没有在这个村子中拿一点东西,免得惊动了村子里面的人。 光影摇曳,折射出金色阳光,宛如夜空中一轮皓月,流金溢彩粼粼生波,黄昏下的寒江一般,流动前世今生,流转出往昔今日,荡漾无尽回忆岁月,凄楚往事,随着外面丝丝缕缕的阳光,摇曳了一地。 斑驳的光影,在祠堂中不停跳跃,仿佛要跳跃出这禁锢,脱离桎梏一般。 金色的光华如水,在月光宝鉴上缓缓地流动,似要从月光宝鉴平滑的镜面上,流动出去。 月倾颜忽然发现,这月光宝鉴上四周边框上的文字,那些鬼画符的般的东西,竟然如此的熟悉。 古灵文? 竟然是古灵文,是和她手中那册九阴真经一般无二的文字,古灵文。 月光宝鉴,乃是她的家传之宝,而灵国据传早已经灭亡已久,为何这月光宝鉴上,有着古灵文的存在? 一瞬间,她疑惑了,太多的未知数,太多的不解。 或许月光宝鉴中封存的那些记忆,她从来也没有真正完全接收过,有些东西终究是忽略了。 上一次,在金玉山的船上,一夜之间,接收了来自于月光宝鉴的某些记忆,潮涌一般涌入她的脑海。有一些她尚未完全融入她的记忆,可能还有一些,没有被她接收过去。 月光宝鉴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她是该继续探查属于月光宝鉴的秘密? 还是选择无视,不去再开启月光宝鉴,接收来自于月光宝鉴的记忆和封印的那些,属于月倾颜本尊的记忆? 如果二十天之后,她便可以在月圆之夜,借助月光宝鉴回到属于她的二十一世纪,那么她实在没有必要承载原本属 于月倾颜本尊,那些太过沉重的过往恩怨情仇,活在属于月倾颜本尊的记忆中。 纵然,她已经不再是本尊月倾颜,但是那些记忆却在深刻地影响她,不知不觉会踏上原属于月倾颜的路,按照本尊那些铭心刻骨的记忆去行事。 比如冒死进入东宫,她就是为了查探到,当初月倾颜家族满门被灭的秘辛。 拿着月光宝鉴,月倾颜犹豫了,要接受原本那些属于月倾颜的一切,沉重的仇恨吗? 要代替月倾颜,继续在天照国活下去,活出能属于她,也同样属于月倾颜本尊的精彩吗? 还是可以在下一个月圆之夜,用月光宝鉴接收月华,穿越回到二十一世纪? 一缕明媚灿烂阳光,映照在月光宝鉴之上,这一次却没有丝毫的异样。 月光宝鉴静静地反射出一片片灿烂金光,照亮了祠堂,一块块斑驳的金光,在祠堂的地面墙壁上游走生辉,却没有一丝的记忆和信息,从月光宝鉴中游离出来,进入到她的脑海和记忆中。 怎么回事? 月倾颜疑惑地抬手仔细看着月光宝鉴,为什么这一次拿出月光宝鉴,却没有上两次可以开启月光宝鉴信息的功能? 第一次是在破庙的供桌下,她刚刚穿越到这里来,接收了属于月倾颜的一些片段残片记忆。 其后便把月光宝鉴藏在地面下,被秋无痕抓走。 第二次,是在这个村子中,也是在白天,她在稻草堆里面藏身,拿出月光宝鉴,开启了月光宝鉴的信息,接收了很多原本属于月倾颜的记忆信息。 第三次,便是在金玉山的船上,是一个月夜,借助月光接收了最多也是最为完整的记忆信息。 这一次,她同样拿出了月光宝鉴,同样有明亮的阳光,照在月光宝鉴上,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 道是月光宝鉴失效了?或者是月光宝鉴中的所有信息记忆,都已经传输给了我,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告诉我?” 月倾颜嘀咕着,不甘心地放下月光宝鉴,她本想继续接收月光宝鉴的信息。不是为了月倾颜本尊,至少她要先熟悉天照国,熟悉这里的江湖、绿林、皇族,熟悉这个世界。 如果下一个月圆之夜,她不能穿越回到二十一世纪,那么她恐怕要继续留在这里。 想在这里混下去,就要先知己知彼。 不想这一次拿出月光宝鉴,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她有些失望地把月光宝鉴放在供桌上,拿起食物吃了起来。 祠堂中静谧而略带神秘古朴的气息,这个祠堂虽然不大,却已经存在了很久,那些祖先的牌位,高高被供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得罪了,我暂时借用贵宝地休息几日,绝不会打扰到各位的休息。再说了,估计你们在这里也够寂寞的,就让我陪你们几日,也热闹一些。” 月倾颜笑着说了一句,安心地躺在供桌上,铺上顺手牵来的被子,倒了下去准备睡上一个好觉。 一夜的奔波,步步惊心,险死还生,她太过疲惫。 从穿越到天照国的日子,就没有一天安闲,九死一生步步踩着刀尖爬了过来,她容易吗? 到底,她是偷了什么诡异的东西啊? 月倾颜抱着月光宝鉴,大摇大摆躺在供桌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觉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是她为数不多能安睡的一天。 这些日子,也只有那两次,睡在秋无痕身边的时候,她是真正安睡了过去的。一次是因为她明知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破罐子破摔,一次是被秋无痕点了睡穴,睡的无比香甜。 懒散地伸了一个懒腰, 起身解开衣服,用清水重新擦拭伤口上药。 拎过月光宝鉴,这面宝鉴用来当镜子还是不错的,光滑清晰,连眉毛都几乎能数清。 擦拭手臂肩头的伤痕,用宝鉴照着自己的身体,观看伤口的情况。 不经意间,几滴血从伤口渗出滴落在月光宝鉴之上,月光宝鉴映照着从窗棂中透过的如水月光,散发出淡淡的光华。 金光闪烁,浮光溢彩,蓦然,月光宝鉴的光芒大盛,就如那夜她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天照国一般。 月光宝鉴的光芒,和月亮的光芒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宛如有实质的光圈,把月倾颜笼罩在这个金色的光圈里面。 月倾颜兴奋起来,难道不用等到月圆之夜,便可以穿越回去吗? 熠熠生辉,丝丝缕缕的光线围绕着月倾颜绕旋,天上月光和宝鉴之间形成的金色光圈,昏黄夕阳一般,她的全身都沐浴在这金色光芒之中。 月光宝鉴上面的金色光芒,宛如黄昏阳光下的湖水一般荡漾起来,粼粼的波澜一波波活了一般,要从月光宝鉴上溢出来。 那些古灵文,也一个个在不停地旋转闪动,一切的景象,都和那夜她要穿越过来的情景太过的相似,月倾颜祈求,可以在此时立即穿越回到二十一世纪,祈求,原来的月倾颜本尊,可以回到这具身体上。 “滴答……” 一滴鲜血从她伤口落下,落在平滑如镜的月光宝鉴上,月光宝鉴上面的金色波澜仿佛被触动了一般,泛起一道道涟漪。 诡异的是,那一滴鲜血落在光滑的镜面上,却立即就消失在镜面上,被吞噬了一般,连一抹血痕也没有留下。 几滴鲜血落在月光宝鉴上,月光宝鉴的光芒大盛。 月倾颜瞠目结舌,难道要用她的鲜血为引,才能引发开启月光宝鉴不成? 第89章 血引忆平生 第**章 血引忆平生 第**章 血引忆平生 月倾颜郁闷,难道狗血传说中的滴血认主,就发生在她和月光宝鉴的身上吗? 既然如此,若能用几滴鲜血,便换取穿越回到二十一世纪,她宁愿此刻为月光宝鉴献上四百CC的纯正人血,作为回到自己那个世界的贡献。 手指的指甲,轻盈在伤口掠过,伤口出现了一道细细的伤痕,鲜血从伤口中,争先恐后地涌出,滴落在月光宝鉴之上。 蓦然,金色光芒充实起来,环绕着月倾颜,一波波潮水般的记忆景象,电影一般输入到她的脑海之中。 “哦……” 月倾颜伸手,一只手用力抵在太阳穴上,又是上次在村子中,接收月光宝鉴信息的那种剧痛,头痛欲裂一般。 鲜血顺着她的伤口,不停地滴落在月光宝鉴上,她不敢停下来,唯恐会错过穿越回去的时机。 无数片段,前生今世,过往今昔,潮水般的记忆和景象,火光冲天,浓重的血腥气息中,亲人的挣扎绝望,哀嚎声声…… 流过了多少岁月磨难? 流转了多少恩怨情仇? 历尽的一切,那样的十几年,从年幼到灭门惨祸,从眼睁睁看着血腥满庭院到听着母亲的呻吟叮嘱。 “噼啪……” 火红,唯有一片的红! 入目,除了红,还是红! 有殷红的血,仍然在泊泊的流淌,顺着密道的缝隙,渗入到地下,滴落在她的身上,那是母亲身体上的鲜血,不停地渗落在她的衣襟上,是给她最后的叮咛和提醒。 是母亲最后的期盼和爱! 有冲天的火光,即便是她已经逃离到离家几里之外的地方,回眸望过去,家的方向,半边天都映出一片明亮的红色,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她的家,不复存在! 逃! 踉跄地向暗夜中最黑的地方奔逃,她身上,承载着全 家上百口的仇恨,不能回头,不能死! 刀光剑影中,有人在追杀她,血从身上滴落,分不清是母亲落在她身上的血,还是她自己伤口渗出的血。 她只知道决不能停下来,不能回头,向着那处最近的江边逃了过去。 自幼修炼武功轻功,没有人想到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能爆发出如此大的潜力,逃过了一波波的追杀。 力气即将耗尽,浑身被鲜血浸透,她还能逃多远?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还有一滴血在身上,她便要咬牙逃走。 迎面,又是一队黑衣人策马奔驰而来,她跌倒在地,又迅速爬了起来,迎着对面的奔马冲了过去。或许可以抢到一匹马,带着她逃走。 身后追杀的人也到了,她就要死了吗? 对面的黑衣人,和她身后的黑衣人交手,一双温暖的手,拉起了跌倒在马蹄下的她,把她拉上的马背,抱入怀中。 “你怎么样?” “死不了!” 稚嫩的声音中满是冷冽狠戾,暗夜她璀璨明亮眸子中,只有无尽的仇恨和燃烧的怒火,亮的比远处那冲天的火光更亮了几分。 “坚持住!” 那个男子的声音,清朗悦耳,低低地在她的耳边低语,拨马带着她转头逃离现场。 他是谁? 身后的追兵,一刻也不肯放过,紧紧地在后面追杀,为了躲避对方的追杀,为了有一线生机,她自动投江。 有人说她已经投江而死。 有人说她投江之前,就已经奄奄一息。 至今,她仍然不知道,那个救出她的少年是什么人。 匆忙奔逃之中,暗夜之间,她借着那个少年和对方纠缠,为她挡住片刻追兵的瞬间,回身跳下了江面,被滔滔的江水所淹没。 “不要……” 最后,她听到是那个少年嘶声叫了一句。 然而,一瞬间她沉没到江面的水下,被奔涌 的江水带走,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黑暗,唯有无尽的黑暗和幽寒…… 一幕幕的镜头,在她的脑海中,上演了十几年前到如今的岁月,流过她的脑海眼前。 深邃的悲伤,刻骨铭心,也缓缓地流过她的心田。 这一刻,她宛如回到了当年,身穿霓裳彩衣,翩然在秋千上高高荡起。 这一刻,她恰似又坠落到寒江之中,被滔滔不绝的江水淹没带走,无助、痛苦、疲惫、恐惧、仇恨…… 过往今昔,原来如此,都一点点从她心间流过。 月倾颜,那样一个女子,经历了多少苦痛折磨,十四岁后的岁月中,每一天都生活在噩梦中,生活在深切的哀伤中。 拼命练功的声音,冷酷犀利的眸子,冰寒的一张绝丽容颜,终于被一张狰狞的面具所覆盖,再也不愿意被人看到她绝世的美。 她十四岁之后,只有一个目标,查出灭门杀害她全家的仇人,为她全家报仇! 钟鸣鼎食之家,富贵荣华已极,一夜化为焦土白地。 她不能忘记,当月倾颜本尊拖着伤病之身,回到家附近时,看到那一幕的绝望无助。 一滴滴鲜血渗入月光宝鉴中,这面月光宝鉴,本就是要用她的血,才能开启。 第一次穿越到天照国,在破庙之中,她的血落在月光宝鉴之上,是第一次开启了月光宝鉴。 穿越到天照国的那夜,她去偷月光宝鉴和绢书时,手臂也受了伤,拿出月光宝鉴观看之时,无意间她手臂上的血,落在月光宝鉴上,又恰逢是月圆之夜,因此才开启了月光宝鉴,带着她穿越到天照国。 恰在那时,月倾颜本尊被追杀性命垂危,一缕芳魂飘渺而去,她却开启了月光宝鉴,被月光宝鉴带到天照国,穿越到月倾颜的身体上,代替了月倾颜。 至于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玄机,月倾颜不是很清 楚。 当年的事情,十四岁之前,家族的一些事情和隐秘,她也不是特别清楚。出身贵族,她自幼便被保护的很好,没有接触到太多阴暗的东西。因为她年幼,虽然自幼习武,学习各种知识,却没有被家族父母,告诉她太多关于家族和月光宝鉴的秘密。 应该说,父母和家族对她保护的太好,因而她对当年满门被屠杀殆尽,灭族之祸的根源不清楚。 月光渐渐移动,离开了月光宝鉴,月光宝鉴的光芒减弱,丝丝缕缕的光线,一点点从月倾颜的身体上游走离开。 粼粼的金色波澜退去,潮水一般,无形地消失在暗夜中,月落向西方,隐没在房屋树木的后面。 唯有满天的星辰,还在闪烁。 月倾颜清醒过来,手中握着月光宝鉴,此刻她终于明白,每一次开启月光宝鉴,都要用她的血为引子。 今夜,她接受了更多的信息,属于月倾颜本尊的记忆。 或许在明夜,她还可以开启月光宝鉴,得到更多的信息和记忆,遗憾的是她没有能够在今夜穿越回去。 大概是要等待月圆之日,用鲜血为引子,借助圆月的精华,才能开启回去的光之路。 收起月光宝鉴,放回到匾额后面,躺了下去修炼九阴真经,渐渐沉睡过去。 静谧的没有一丝声音,淡淡的灰尘铺满了供桌和地面,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进来打扫一遍,却不会太过频繁,以免惊动了祖先的英灵。 正因如此,她才能在这里安静地养伤,有时间重新把绢书里面的内容看一遍。 接受了月光宝鉴中更多的记忆,再看绢书中的内容,蓦然清晰起来。 手中握着绢书,昏黄色的绢书,在晨光中流动淡淡金色光泽,宛如用金丝织成一般,流动多少岁月,承载着原本属于月倾颜本尊的记忆。 淡金色的光芒,在指尖涌动 ,荡漾过恩怨情仇,荆棘满路,流动的是过往那些不堪,或者记忆深刻的日子。 轻轻抚摸绢书,薄如纸,坚韧的却如同金属的质地。 她几乎怀疑,这册绢书,就是用极细的金丝织成,当初月倾颜的家族,该是如何奢华富贵的一个大家族,天照国的名门,屹立数百年不倒。 一朝毁灭,也不过是化为飞灰一般,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如果不是还剩下她这条漏网之鱼,如今的天照国,还有谁记得那个显赫一时,在天照国鼎鼎大名的家族? 这绢书中记载的那段情,那个男子又是谁? 还有多少记忆,她不曾接受? 月光宝鉴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在其中? 月倾颜起身,时间一瞬间松散闲逸起来,若不是肩头身体上的伤痛,她几乎以为如今是隐居在某个地方,过着悠闲的日子。 洗漱已毕,吃了早餐,盘膝坐在供桌上修炼九阴真经,她在等夜晚的到来,继续接收月光宝鉴中的记忆。 月倾颜本尊的那些记忆过往,应该都封印在月光宝鉴之中,因此她要一次次的开启月光宝鉴,把那些记忆都继承过去。 “轰隆隆……” 雷声轰鸣,闪电横空,月倾颜无语,难得有时间开启月光宝鉴,静心得到月倾颜的记忆,却不想又遇到大雨。 一连三日三夜,不是雨水就是阴天,太阳也不肯给她半点面子,连一个小脸也没有露出来。 月倾颜只能用心修炼九阴真经,几日的时间过去,她发现自己的内功更上一层楼,上次从东宫逃走,被秋无痕所救,得到了太多人输入的内功。 最大的便宜,就是她的内功,蓦然深厚了很多,一点一滴都汇入她的功力中,为她所用。 ****,一道闪电劈裂了天空,月倾颜忽然睁开眼睛,危机感让她飞快地隐身在最黑暗的房梁之上。 第90章 风雨杀机来 晦暗而危险的气息,隐隐从风雨中透了过来,难道人妖太子的人,能追踪她一直跟到这里吗? 却不知道,那些人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能一直跟踪她到这里,不会失去她的踪迹? 诡异的天照国,这些皇家人,终究是有着通天的手段,躲到什么地方,也难以躲过这些人的追缉。 月倾颜隐身房梁之上,悄然推开了房顶的瓦片,来到这里之后,她便做了手脚,可以从房顶悄无声息地出去脱身。对方是什么人她没有兴趣知道,更没有心情对上对方一较高低。 人妖太子派来的人,已经失败了一次,这一次绝不会轻易派出庸手。 身子轻盈地钻出到了房顶之上,暗夜伸手不见五指,村子中连一丝的灯火都没有,沉陷在无尽的黑暗中。 午夜,正是村子沉睡的时候,铜钱大的雨点,从空中砸落下来。 月倾颜身上只穿着鲨鱼皮的水靠,在这样的雨夜中,多一件衣服就多了一份累赘,唯有鲨鱼皮的水靠,是最好的铠甲。 趴伏在房顶,犀利目光熠熠生辉,在暗夜中望透了远处。她在寻找一个突围的方向,犹豫着。如果对方是人妖太子派来的人,应该不清楚,她上次和辰紫曜等人突围的那处水井密道才对。 应该不是秋无痕的人,秋无痕既然肯放她离开,便不会如此费力要抓她回去。 眸色沉暗,手微微活动,握住一根三棱形状的分水刺。这种武器在水中用本是最好,但是在雨夜中使用,也是极好的。 该去找金玉山一次,取回那些暗器,还有请金玉山给她准备的东西。该是趁机再制造更多的暗器武器,用来抵挡人妖太子的追杀。 几支利箭射穿了祠堂的窗棂,落在祠堂里面,火光中,祠堂被照耀的明亮起来。 对方的利箭上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落在祠堂的窗户和地面上,仍然在燃烧,一瞬间祠堂火红起来。月倾颜的心头微微颤抖了一下,同样的火光,让她想起灭门的惨祸。 她不该到这里来,更不该把祸患带到这个安静的村子中。 祠堂,但愿可以借助今夜的大雨保住! 月倾颜无奈,只得纵身去匾额后面取月光宝鉴和绢书,对方要纵火,这两样东西,是不能留在这里了。 她的身形刚刚到匾额处,便有黑衣人手持宝剑飞身过来攻击,暗器和利箭,都在雨夜中向她的身影倾泻过来。伸手取了月光宝鉴和绢书塞入鲨鱼皮水靠的胸前,翻身进入到匾额的后面,避过对方的攻击。 暗器射出的同时,飞身顺着廊檐蹿了出去,向着水井的方向冲了过去。 如果能进入水井中的密道,便能迅速安全地摆脱对方的追杀纠缠,唯一的希望,就是对方不知道水井中的那条密道。 雨夜,遮掩了对方的踪迹,也同样遮盖了她的声音和身影。 双方,月倾颜的优势,在于她更熟悉这里的一切,有着夜视功。 对方却占据了人数和武器的优势,将村子包围的风雨不透。 分水刺毫无声息地刺入到对方的肋下,向上倾斜,直接穿透了对方的心脏,一击毙命,她知道人体最脆弱要害的部位在什么地方。 尸体没有半点声音倒在泥泞中,月倾颜的身子蹿了出去,向着暗夜中飞身奔行。 忽然,火光灯光亮了起来,无数灯笼火把,在雨夜中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村子。 周围,幽幽铁甲反射出灯光火光的寒洌,刀出鞘,弓上弦,铁甲骑兵密布周围,风雨不透。 对方,竟然出动了重兵,只为了她一个女子。 人妖太子,必要先得到她,再狠狠折磨她,取回她从东宫拿走的那些东西。 一刹那间,月倾颜笑了起来,她明白了,为什么妖狐殿下不肯把她交给太子。懂得了秋无痕为何没有杀了她,还大方地放她离去。 私闯紫禁城,大闹东宫,谋刺太子,偷走东宫要紧之物,需要有一个人承担这所有的罪名。 秋无痕身为天照国江湖部的主事,办事不利的罪责难逃,却不想暴露他私自逼迫她去东宫的事情。更不想,亲手把那些她从东宫取回来的罪证,交还给太子。 那些东西太过重要隐秘,秋无痕如果亲手把从东宫失去的东西,交还给太子,不仅没有半点功劳,反而会因为知道的太多,被太子忌惮生出杀心。 太子早已经怀疑,是秋无痕指使她进入东宫,她在秋无痕的身边出现过的消息,也未必能瞒过太子布下的眼线。当夜她刚刚离开秋无痕不久,便被围困追杀,太子的眼线到底布到了什么地方? 放走她,利用她转移太子的注意力和视线,派出精锐去追杀她。 如此,不仅可以引走太子的人,消灭太子的势力,引诱太子狂怒犯更多的过错。也可以未雨绸缪,趁机安排更为隐秘的计划。 月倾颜不知道秋无痕有什么计划,显然,她是被妖狐殿下,当做了一枚好用的棋子,用来布置在他的棋盘之上。 妖狐殿下不杀了她,不是怜香惜玉,更不是心软,而是她此刻活着,对秋无痕有更大更多的利用价值。 妖狐殿下,果然不愧为是妖孽的狐狸精! “月倾颜,你跑不掉,放下武器跪在地上束手就缚,爷给你一个机会。带你回去向主子请罪,你尚有一线生机,否则今日你便是想死,也没有那样容易。” 阴冷的声音,把春天带到寒冬,夜风凉似冰,夜雨寒似雪。 月倾颜隐身在稻草堆中,从缝隙中向外面看了出去,对方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追踪到她 的踪迹,这个问题不清楚,便一日不能摆脱对方的追踪。 “搜,放火烧,便是将这处村子都烧成白地,也要找到月倾颜。月倾颜,你不肯出来,爷便让整个村子的人,鸡犬不留,为你陪葬!” 阴狠无情的语调,冬夜寒风一般掠过,月倾颜看到有人点燃了稻草堆,一处处火焰腾空而起,在雨中燃烧起来,冒出呛人的浓烟。 几日的阴雨,这些稻草堆大多潮湿,难以点燃。 不知道那些人用了什么办法,很快便点燃了很多稻草堆,村子中亮如白昼一般,惊动了村民想打开门出来查看。 “禁武军缉拿江洋大盗,敢私自出门开窗者,视为大盗同伙,杀无赦!各家各户,所有人等皆不准开门窗,停留在房间中不得出入,不得出声,否则以通匪罪论处!” 高声的呼唤,在村子各处响起,本来亮起的灯光,顿然暗淡下去,所有的人都无声地躲藏在房间的被窝中,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点亮灯火。 月倾颜无奈,总不能看着这些残暴的兵卒,毁灭这个安静的村子。 腾身而起,从砸落的雨点中,向那些官兵冲了过去,只要她肯现身,这些人便会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放过这个村子。 “今夜再让她逃走,都拎着脑袋回去见主子吧!” 阴狠的声音透出无尽杀意,饿狼般的眸子,在灯火的照映下,闪动幽幽嗜血光泽,向月倾颜扑了过去。 遮天盖日,无数羽箭射透了雨夜,齐齐向着月倾**了过去。 月倾颜无语,千百支利箭的威势,她也不得不停顿脚步,落了下去躲藏在墙角处,借助墙壁和大树,躲过这一轮的攻击。 几个高手剑气刺破空气的声音,从背后追杀而至,凛冽的寒意杀气,直透脊背。 天罗地网! 前方是精兵无数利箭阻拦 前进的道路,身后是高手剑气腾空。 月倾颜纵身在房屋、草堆、树木、庄稼、墙壁之间穿行,甩手发出暗器阻挡身后的追兵,同时躲避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她向着和辰紫曜逃走的水井靠近,想在这天罗地网中逃脱出去,唯有那里的一条生路。 她只希望,秋无痕不曾发现那条密道,或许发现之后,没有毁掉。 “嗖、嗖、嗖……” 利箭破空而至,贴着她的鲨鱼皮水靠射了过去,身体泥鳅一般的油滑,在密集如雨的利箭中穿行,身上背着一块门板,用来遮挡身后的羽箭。 “咄咄……” 利箭插入门板的声音不绝于耳,刺耳的破空锐利声音,带着无尽的杀机。 剧痛从肩头传入体内,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的门板上传入身体中,带着她的身体,踉跄向前方跌倒在地。 一个就地十八滚,避开无数羽箭,身后的剑气刺破了她身上的门板,正落在她胸前的月光宝鉴锦盒之上。 几道寒光乍起,从月倾颜的手中射出,如此近的距离发出暗器,暗器毫无滞碍地射入对方的身体。 “暗青子!” 对方惊叫了一声,身体颤抖了一下却没有退后,手中利剑剑气冲击得月倾颜身体一路从满地的泥泞肮脏中滑了出去。 胸口一阵阵的闷痛,幸好用胸前的锦盒和月光宝鉴挡了一下,趁机伤了对方的高手,借此机会避过身后纠缠不休的追杀和攻击。 “噗……”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极强的危机感,让她不敢有片刻停留,抬手发出暗器的同时,手中的分水刺,用尽力量刺了出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 阴狠语调中,一道白色人影从雨中飘了过来,反手如电,指风落在月倾颜手中的分水刺上。 分水刺几乎脱手飞了出去,掌风如刀,袭向月倾颜的胸口。 第91章 重伤命垂危 月倾颜抬起手掌,疯狂地狠狠一口咬破舌尖,爆发出体内所有的潜力和功力,尽力迎上对方的一掌。 纵然她胸口有月光宝鉴的锦盒为她抵挡,这一掌如果实在地击打她的胸口,估计那雄厚的内力掌风,会立即震断她的心脉,让她再一次穿越回去二十一世纪。 要是能这样穿越回去也不错,估计会送她穿越到地狱去。 “嘭……” 两个人的手掌击打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惊涛骇浪一般的气流,蓦然汹涌从对方的手掌中传送过来,一波波拍打她的胸口手掌。 内力汹涌而至,剧痛让月倾颜唇边的鲜血不停涌出,一个字也说不出。 张嘴,几道血箭喷向对方,高手中的高手,恐怖的内力! 几道晦暗的光芒,隐藏在喷出的血箭之中,她早已经在嘴里暗藏了毒针,只等最危险的时刻,把毒针从口中喷出去。 借助血箭的遮掩,同时射出毒针,双方的距离太近,白衣人没有防备之下,一口内力从口中喷出,击落了血箭,却没有能够阻止月倾颜喷出的毒针。 身体飞速后退,举手衣袖甩了出去,想不到对方能在口中喷出暗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毒针刺入他的手臂,急速运功,毒针未曾深入到血脉中,便被用内力催发停留在肌肉中,反手用内力一吸,毒针被吸了出去落在他的衣袖上。不知道对方的毒针上,涂抹了什么剧烈的毒药,入体便感觉麻木,一条手臂宛如不好使一般。 用力催动内功,被毒针刺破的部位,紫黑色的血泊泊流出。 抬手,指甲划破被毒针刺破的手臂,一股内力激荡之下,黑色的血箭从他手臂上喷了出去,回手点了手臂上的大穴,封住血脉阻止毒性蔓延。 “来人,三爷中 毒了!” 月倾颜冷笑,此人的反应好快,若非他反应如此快捷,这条手臂至少是要废掉的! 身子断线的风筝一般,从空中掠过,落向远处,咽喉一阵阵发咸,鲜血喷了出去,转瞬间落在泥水中,血从月倾颜的口中,泊泊汹涌而出。胸口宛如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利箭插入肌肉中,骨头中的细微声音,剧痛让她清醒起来,咬住牙提起最后一口气。 “噗通……” 一声落水的声音,她落入水井之中,手抓住缆绳,却因为无力坠落在冰寒的井水之中。 咬牙将缆绳在腰间缠绕了一圈,身体落在水中,粗重地喘息,一阵阵眩晕,闷痛的胸口被牵动,又是一口血喷了出去。 狠狠咬在舌尖上,药丸吞了下去,抬手用力抓住缆绳向上攀援了一段,用手在井壁上抚摸,掏出夜明珠查看。 “嗖、嗖、嗖……” 水井的上面,利箭射了下来,月倾颜把身体紧紧地贴在井壁上,收起夜明珠手触摸到井壁的机关。 身体迅速钻了进去,一头栽倒在地洞里面,一口鲜血喷出老远,身体不停战栗。 “不要射箭,她受了极重的内伤,主子要活的,下去打捞。” “是。” 一支利箭射中了月倾颜的小腿,她拖着小腿进入洞口,身后的石壁关闭,把那些官军阻挡在外面。 伸手不见的漆黑一片,黝黑狭窄的洞口里面,只能听到她粗重急促的喘息。掏出夜明珠,洞中亮起柔和的光泽,月倾颜松了一口气,靠在背后冰冷潮湿的墙壁上喘息。 拿出系紧的皮囊,里面有她的衣服和必备的药物,掏出药物和工具,处理伤口。 应该可以暂时在这个密道中停留片刻,休息喘息,处理伤口后离开。 如此暗夜,对方要在幽深的水井中寻找她,需要费一番 力气,这处的地道仍然在,她有了逃生的机会。 咬牙伸手,用布条绑住小腿上方,用力拔出利箭,上药,包扎,止血一气呵成。她不敢在这里多停留片刻,对方在水井中搜查不到她,很快就能发现这处密道。 这条密道一旦被对方发现,便真正的废了! 俯身跪伏在地,向前方爬行,拖着一条伤腿她的速度快不起来,尽力压抑内伤,昏昏沉沉凭着一股坚韧的意志力,向深处爬行。 雪灵丹服用了下去,身上的外伤也都包扎好,头脑一阵阵的昏沉,几次险些昏了过去。 “回三爷,水井中没有发现月倾颜的踪迹!” 官兵们面面相觑,上次是土遁加火遁,这次不会是水遁了吧? 那位乘月飞天,江洋大盗到底有多少逃跑的本事? 水井中的空间有限,有人下到水底搜查了几次,也没有发现月倾颜的半点踪迹。 “查看水井周围的墙壁,看有什么异样。” “是。” 三爷老奸巨猾,不相信月倾颜能从水井中凭空消失,想到水井墙壁上可能有机关在,否则月倾颜也不会自寻死路,跳入水井中。 “三爷,您中的毒……” 三爷挥手,转身进入最近的一处人家,有人一脚踹开房门,把这家人撵了出去,让三爷坐在炕上运功驱毒。 “三爷,您先休息片刻,有消息小人立即向你禀报。” 三爷闭上眼睛盘膝坐在坑头,运功驱毒。 “发现一条暗道。” “你们这些人,下去顺着暗道追,务必要把月倾颜给抓回来!” “是。” 有人下到水井的密道中,钻入密道,从密道水井处传出的声音,传入到远处月倾颜的耳中。 她精神一振,咬住舌尖吞服了两粒药丸提神,对方发现了密道,好在密道过于狭窄,只能容一个人一次通过。 她所担心 的,是对方会发现密道的尽头,就在桃**的河神庙处。 一枚枚细微的毒针,涂抹了泥土之后晦暗无光,插入地面中只露出一个尖利的头。还有一些毒针,插入爬过暗道之后,必须碰触到的墙壁上。 这些东西,可以阻止对方片刻,一个人中毒,后面的人想继续前进很难。 狭窄的暗道,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两个人就会太过艰难。 拼命提起精神,向前方爬了过去,她知道快爬到暗道的尽头了。可以在河神庙中,再布下机关,最后给人妖太子送一份大礼。 鲨鱼皮的水靠上,满是泥土,艰难爬过暗道。 悠长的暗道似幽深的没有尽头一般,狭窄中透出窒息的感觉,头脑一个昏沉,月倾颜一头栽倒在墙壁上,头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上,险些昏了过去。 狠狠将头在墙壁上撞击了几下,反手拿出几枚银针,刺入头部的穴道中提神。不能昏迷在暗道中,否则就成为瓮中之鳖。 身后远处,隐隐传来飞快爬行的声音,对方是生力军,又没有受伤,爬起来的速度比她要快了几倍。 可惜,对方爬行的速度越快,死的便也越快! 眸色沉暗无光,暗淡到极点,身体不停战栗不止,血顺着她的唇角和被牵动的伤口,不停地流淌。 “啊!” “小心,有暗器!” 身后传来愤怒恐惧的叫骂声,有人中了毒针,那些毒针上用的毒药,都是见血封喉,是她从云逸的手中剥削过来的。 能被云逸看上眼的毒药,当然不是一般的毒药,为此她又欠了云逸据说一个天大的人情。当然,这话是云逸自个说的,她才不肯承认。那个阴险的冰块男,分明是把这些闲置没有用的垃圾,给了她废物利用。 她是如此对云逸说的。 “地上有毒针!” “墙壁上也有……” “过不去了,暗道被堵住,必须把他们的尸体拖出去……” 身后的声音督促月倾颜加快速度,向尽头不停地爬过去,只是何处是尽头? 幽暗的地道,在她胸口垂挂的夜明珠照耀下,似永远都爬不到尽头一般,她却不敢停下来喘息一口气,耽误一刻时间。 对方可以不来爬暗道,只要从地面挖开,顺着暗道一路挖下来,就能把她直接挖上去。 幸好,如今是暗夜,幸运的是,今夜大雨! 这一次能逃出生天,一定要找到他们追踪她的办法,找一个僻静安全的地方,修炼九阴真经等待月圆之日的到来,再也不出去作案了! 这是月倾颜最后的想法。 冷汗不停地从她身上渗出,冷,好冷! 哆嗦着向前方爬行,手中的毒针几乎都用完了,这种东西一旦对方有了防备,想再伤到对方就难了,那些人都精明的很。 尽头,似永远都不能到来! “噗……” 又是一口血喷了出去,月倾颜趴伏在地上喘息,前方无尽的遥远,她还有力量能爬到尽头吗? 地道中的尸体,被一个个拖了出去,身形相对瘦弱一些的人,把尸体挤在墙壁上,从尸体身边爬了过去。他们不敢再直接在地上爬行,用刀在地面和墙壁上刮过,用来探查毒针插的方位。 这样一来,他们的速度慢了许多,过了片刻,有人把木板送了过来,让他们把木板绑在腿上和身体两边,用来爬过有毒针的地方。 毒针很细微,不足以刺透木板,追兵的速度再一次加快。 “血!是月倾颜的血,她伤的很重,这是她吐的血,被三爷用内功所伤,她跑不远,说不定已经内伤沉重死了过去。” “我看看。” 一个人用手指摸了一下:“这血还有点温度,她就在前面不远,加快速度,追!” 第92章 命悬一昼夜 月倾颜听到了身后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有些无力,毒针伤不了对方。只能借助暗道的狭窄,等对方靠近的时候,用暗器偷袭杀死阻止对方,但是她又能阻挡多久? 力量正在从她身上消失,一点一滴的消失,头脑昏沉,只想躺下去好好睡一觉。 她不能睡! 一颗药丸终于塞入口中,咬碎了药丸精神一振。 用来激发体内潜力的药丸,事后有副作用,此时她不得不用。 “簌簌……” 前方忽然传来极其细微快速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快速地在暗道中爬行。 会是谁? 难道人妖太子的部下,早已经知道这处密道是通向何方,前方也有他们的人阻拦? 若是如此,她便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 手中抓紧一个金属的圆筒,里面是暗器,只等对方靠近就杀死对方,夺路而逃。 只有一个声音,速度极快不似人一般。 “谁在里面?” 对方忽然停了下来,身体隐藏在拐弯的暗处,月倾颜早已经收起了夜明珠,暗道中没有半点光明,暗无天日。 “花姑娘?” 熟悉的声音,月倾颜不由得问了一句,苦笑,花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条密道中? “二当家?” 华谷阳问了一句,手中的火折子亮了起来。 “花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当家,你怎么样?” “半死不活。” “大当家得到您出事,被太子爷暗中派人追杀的消息,亲自带着七巧连环山的弟兄,前来接应您。二当家,您现在伤势如何?” “还有一 口气,辰紫曜也到了吗?” “是,大当家此刻就在河神庙,让属下先下来从这条密道进去查看动静,没有想到半路会遇到二当家您。” 月倾颜长长松了一口气:“后面有追兵,我没有力气了,伤的极重。” “二当家,您放心吧,属下便是拼死也要把您带出去,请您不要动,让属下带您出去。” 华谷阳爬到月倾颜的面前,月倾颜靠在潮湿阴冷的墙壁上喘息,眸子暗淡无光。 “二当家……” “快,追……” 华谷阳心中一抖,不敢继续耽误:“您趴伏在属下的后背上,属下带您出去。” “好,有劳。” 月倾颜被华谷阳背在后背上,华谷阳的身形本就瘦弱小巧玲珑,背着一个月倾颜,也可以从容从暗道中通过。 他迅速从地上跪爬向前,快速狂奔而过,此时他绝顶的轻功,发挥了一定的作用,速度快的惊人,背着一个月倾颜将月倾颜绑在后背上,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挥手,身后腾空弥漫一片绯色烟雾,月倾颜用湿透的布,蒙住了华谷阳的口鼻。 那些绯色的烟雾中有毒,她虽然不惧,但是华谷阳却是受不了。 “二当家好手段,不愧是乘月飞天,这一次让他们都葬身暗道中吧!” 华谷阳狠狠说了一句,迅速爬到暗道的尽头,传音出去:“大当家,属下把二当家带回来了,二当家身负重伤,伤情极重。” “倾颜……” 沉暗威严略带嘶哑的声音,夜风般掠过,带出丝丝的凉意,透出几分焦虑之意,从月倾颜的头顶传了过来。 “大哥……” 月倾颜听到辰紫曜的声音 ,透过洞口的灯光,入目是黑亮浓润的剑眉,,**的眉骨下虎目熠熠生辉,野性霸气,冲天豪气,隐隐在他眼中流光溢彩。棱角分明硬朗的俊朗容颜,一双温暖的大手,带着柔和内力把她抱了上去,紧紧搂入怀中。 “大当家,属下不辱使命,把二当家带回来了。后面还有追兵,请大当家定夺。” “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都给爷杀掉!” “是,大当家。” 辰紫曜抱起月倾颜,转身走出河神庙,月倾颜双眼合上,昏迷在辰紫曜的怀中,见到辰紫曜的一瞬间的,被辰紫曜抱入怀中后,她的精神一个松懈,昏死过去。 “倾颜,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霸道的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宠溺,他琥珀色的眸子有难言的温柔,抱着月倾颜直接走向桃**。 “大当家,此地不宜久留,那些人带了上千的官兵,围困了那个村子。” “外面就是桃**,上了水路,任凭他们有什么手段也追不上。就算他们能追上我,是谁吃亏?” “大当家,杀了他们不难,但是月女侠的伤情严重,恐怕是耽误不得。” “先上船,你留下处理善后,机灵点,我先带倾颜上船治疗。” “是,大当家。” 桃**的船上,辰紫曜内力不停输入到月倾颜的体内,用深厚的功力为月倾颜续命。她的内伤太重,若不有她用手掌拼力抵挡,再从口中喷出毒针抵挡了三爷的攻击,早已经毙命在三爷的手中,或者是被三爷生擒活捉了。 “给她看看,内伤外伤如何。” “大当家,属下看过了,外伤没有 什么太过要紧,不至于致命也没有伤及筋骨。唯有内伤太过沉重,幸好她及时服用了灵药,饶是如此,想痊愈也要需要很多时日,十分的危险。” “可有性命之忧?” “大当家如今用深厚内功为她疗伤续命,属下先用药施针,暂时缓解她的伤情。只是她内伤太重,又中了毒,病情实在是严重,属下无能,也只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却是救不了。大当家,您要尽快找到高手神医,为她治疗,否则危险。” 辰紫曜神色沉重,他如何不知道,大内七妖个个皆是超绝的高手,内功深厚。 尤其是三妖,七绝毒掌乃是江湖一绝,更是皇宫大内的一绝,不仅是长安城皇宫之内的高手,放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不想月倾颜直接用手掌接了阴风一掌,中了三妖阴风的七绝毒掌。 “你便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大当家,若是其他的伤势倒也不难,或者中了其他的毒,也不难清除。这七绝毒掌,江湖无解,也唯有阴风手中才有解药。属下的医术有限,对七绝毒掌无奈。” “有谁能解了七绝毒掌的毒?或者能拿到解药?” 那个人刺破了月倾颜青黑色的手掌,将毒血放了出去,用金针封了月倾颜肩头的穴道,忧心忡忡挽起月倾颜的手腕衣袖。 青黑色诡异的颜色,一直延伸到月倾颜的手腕上方,不知道蔓延到了什么位置。入目皓腕玉臂皆是可怖的青黑色,在青黑色中还透出一丝丝紫色、碧色、赤色…… 诡秘恐怖的纹理,一丝丝地缠绕在月倾颜的手腕上,藤蔓一般向手臂的上方延伸。 “一点办 法也没有吗?” “请大当家查看一下,月女侠中的毒,如今蔓延到了什么位置,若是还没有到胸口,还有一些时间,就怕……” 那个人转过身,背对着月倾颜,他不敢继续查看,看一位闺阁女子的手臂,多有不妥。大当家和月倾颜的关系匪浅,似乎对这个女子,有着异样的情意,还是请大当家去看吧。 辰紫曜将鲨鱼皮的水靠推了上去,露出月倾颜的手臂,一直把水靠推到手肘的上方,目光落在浴火凤凰的图案上。 那些恐怖的毒素,到了浴火凤凰图案附近便停顿下来,似乎畏惧那个浴火凤凰的图案,没有一丝毒素蔓延到浴火凤凰的身上,陡然停顿在火焰和火红凤凰的下面。 “还好,还没有到手肘处,看样子也不会继续向上蔓延。 辰紫曜将鲨鱼皮的水靠袖子放下,才发现月倾颜身上,只穿着一件紧身的鲨鱼皮水靠,丰满妖娆曲线毕露,让他移不开眼。 女人,他不是没有见过。 辰紫曜,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不求能侍候他身边,不敢去求什么名分,哪怕只有一夜,她们也甘愿。 即便是在七巧连环山,他的身边,何时少过女子的侍候。 但是他从未见过,她这般大胆豪放的女子,竟然敢只穿着一身紧身的水靠,出现在众多的人前。 “什么?没有到手肘?怎么可能?” “你看能拖延多久?” “属下心中半点把握也没有,大当家不能尽快找到人为她医治驱毒,随时有性命危险。自来中了阴风的七绝毒掌,从没有人能拖延过十二个时辰!” 第93章 至宝动人心 辰紫曜将月倾颜放在床上,用锦被盖好,手一直紧紧握住月倾颜的手不肯松开,把雄厚内力输入到月倾颜的体内。 “大当家,您便是有再深厚的内力,也禁不住这样为她输入。何况,您能减轻她的内伤,七绝毒掌的毒,终究是无法解除。” “有谁能解此毒?” “一是从阴风的手中拿到解药,这不可能。二是东宫之中,太子爷手中必然有解药,更拿不到。如今眼前,唯有两个人可能解此毒,一位是逍遥城的小王爷,如今在九殿下那里做客。另外一位,便是九殿下,或许他手中,也有解药。” “秋无痕、云逸!” 辰紫曜脸上线条刚硬,刀刻一般透出冷意,他从禁武狱中才逃出来多久,终究是要再一次去和狐狸殿下,和那位小王爷碰面吗? “大当家,都处理妥当了,那些人杀死了不少,阴风没有亲自跟过来,他们的人到附近了,属下命令所有的人都退了回来,请大当家吩咐。” “不必和他们纠缠,走。” “是,请大当家示下,如今去何处?” “去查,九殿下和小王爷,如今可是仍然在禁武狱中?” “是。” “去禁武狱附近。” “大当家,靠近禁武狱很危险,太子爷既然要缉拿月倾颜,如今不惜大动干戈,恐怕禁武军早已经有了布置。前日,九殿下传下命令,天照国全国通传缉捕文书,捉拿敢入东宫行刺,偷走太子爷东宫宝物的江洋大盗月倾颜。如今海捕文书,已经传了下去,不日便会传遍天照国各处。” “连全国通缉的海捕文书都下了吗?九殿下好大的手笔,太子爷就不怕丢脸吗?这种事,也要拿出来宣扬?” “太子 爷盛怒,为此事下旨意斥责了九殿下,罚了九殿下。” “知道了,启程前去禁武狱附近,打探禁武狱的消息,尤其是九殿下和小王爷的消息,随时回报于我。” “是,大当家。” 辰紫曜松开月倾颜的手,沉吟片刻,亲手写了一封亲笔书信,叫来华谷阳:“华谷阳,我这里有一封亲笔书信,你去亲手送到小王爷的手中,务必不得让其他人看到得知。送去之后,小王爷有何意思,速速回来报我知道。” “大当家,小王爷如今可是就在禁武狱中,轻易进不去啊。” “他总不能一直停留在禁武狱中,会出门的,你找个时机把信给他。” 辰紫曜回头看着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的月倾颜,虽然是带了一层面具,她露在锦被外面的手,一直青黑的诡异,一只白的宛如凋谢梨花。 “华谷阳,此事关系到倾颜的性命,不可轻忽,务必要尽快把信亲手送到小王爷的手中。她中了阴风的七绝毒掌,时间紧迫,我便不多嘱咐你了。” “七绝毒掌,天啊,二当家不会有事吧?” “就看你何时能将信送到小王爷的手中,那夜小王爷亲自在雨夜给她送药,我看小王爷对她颇有不同,或许愿意救她不死。” “是,大当家,属下必定尽快把书信送到小王爷的手中。” 华谷阳躬身施礼说了一句,退出房间前去禁武狱附近打探消息送信,辰紫曜握住月倾颜的手,把内力一丝丝传输进去。 他把月倾颜抱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冷气息微弱的身子。 一样坚硬的东西,碰触到他的胸口,月倾颜的胸口处有一个扁扁的东西。碰触了一下,是一个盒子。 辰紫曜犹豫了片刻,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波动,眯起 眼看着月倾颜的胸前。那里,应该是放着月光宝鉴吧? 他忽然伸手,从月倾颜的胸口把锦盒掏了出来,锦盒上有着几道机关,这是江湖上最难解开的机关盒,乃是巧手匠人,也是一位终身研究机关锁头的巧手大盗发明。 这种机关盒极为罕见珍贵,用来放最为珍贵的东西,不懂得机关盒的机关,是无法打开这个机关盒的。 他拿着机关盒沉吟良久,手指从机关盒的周围轻轻掠过,这样的机关盒,天照国本来就没有几个,若非是月光宝鉴那样的宝物,也不值得放在这个机关盒中。 机关盒本身,便是价值千金之物,乃是用精炼的青铜所制,坚固异常刀剑不入。 如今他手中的机关盒上面,却有两点剑尖留下的痕迹,微微向内凹陷下去。那是内功高手,用剑尖在机关盒上留下的痕迹。 这个机关盒,是月倾颜当初从东宫拿到的,装着的本来是另外一面月光宝鉴,被她顺手留了下来,留着用来装了她的月光宝鉴。 辰紫曜久久盯着机关盒,琥珀色的眸子闪动千种琉璃光泽,传说中的月光宝鉴,应该就在这个机关盒中,就在他的眼前。那样东西,他听说了太久,也想得到太久,不想今日就在他的手中。 月光宝鉴,他见过两次,一次是在破庙中,她从供桌下取出。当时他直觉她取出的就是月光宝鉴,却没有看到月光宝鉴的真正面目。 真正看到月光宝鉴,是在村子中躲藏在稻草堆中,月倾颜拿出月光宝鉴查看,他运功疗伤的时候看到的。那时他看到了所有的一切,月光宝鉴宝光流转,似有什么异动。看到了华谷阳眼中的惊艳和贪婪,犹豫和试探,看到华谷阳伸手,想去拿走月光宝鉴,但是他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 他早就知道华谷阳不可靠,但是他没有点破,而是将计就计,将华谷阳带回七巧连环山。 用华谷阳去禁武狱给云逸送信,是再稳妥没有,秋无痕能将华谷阳派遣到他的身边,他又何尝不能借机利用华谷阳? 眸色一瞬间沉暗无尽,一波无底深潭一般,硬朗的脸上,线条雕塑一般完美,透出的冷酷气息狠戾无情而霸气。 松手,辰紫曜的手离开了月倾颜的手,放在机关盒上。 打开? 不打开? 怎样的选择,是最正确的? 皇家费尽心机要得到的宝物,皇上,诸位皇子觊觎,一心要拿到的东西,江湖中传言,有着巨大秘密,关系到富可敌国的无数奇珍异宝。绝顶的武功秘籍,神兵利器的月光宝鉴,就在他的面前。 谁能拒绝如此巨大的诱惑? 闭上眼睛,辰紫曜的手指轻盈从机关盒上掠过,抚了一遍又一遍。 侧目睁开眼睛,看着昏迷不醒的月倾颜,这是最好最难得的机会,关系到天下至宝的月光宝鉴,就在他的手中。 “咔咔……” 极其轻微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辰紫曜的手中有着小巧的工具,复杂的机关盒,在他的面前不算什么,这样的机关盒他也有。 没有人知道,他的师父就是当初发明出机关盒的后人。 辰紫曜,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出道的时候,他也只是绿林中的一个普通大盗而已。月倾颜做过的那些案子,江洋大盗和飞贼做过的事情,他一样不漏都做过。 别人望之叹气无奈的机关盒,就如同他制作发明的一般,熟悉的如同他肋下的宝刀,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精巧的机关盒,如果不懂得机关去胡乱打开,不仅打不开机关盒,更会触动机关被机关所伤,惊动机关 盒的主人。 今夜,他终于可以近距离,把传说中的月光宝鉴拿在手中,仔细地观看揣摩月光宝鉴中的秘密。 机关一个个被解开,辰紫曜再一次回头看了月倾颜一眼,她沉睡陷入昏迷之中,呼吸微弱紊乱,没有半点动静。 倾颜,休要怪我,要怪就怪月光宝鉴太过珍贵,我也不能拒绝这种诱惑,忍不住想取出来看看。 “咔哒……” 一声不同的响声,从机关盒中,极其轻微地传入到辰紫曜的耳中,他唇角翘起一抹自信骄傲的笑容,机关盒被他打开了。 灯光映照在机关盒上,他想起在稻草堆中,见过流金溢彩的月光宝鉴,那样的美丽神奇。 开启机关盒,如今他可以亲手触摸到月光宝鉴,去查看月光宝鉴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惊天秘密。 机关盒缓缓地在辰紫曜的手下被开启,盒盖翻开,露出盒子里面的东西。 辰紫曜用力眨眼,抬手揉了揉眼睛,他想过太多次打开机关盒,里面的月光宝鉴,会发出怎么样灿烂耀眼的光华,会有什么样的奇景出现,宝光流动。 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月光宝鉴不会出现在机关盒中。 伸手探入机关盒中,扁扁的机关盒中,一眼便可以看到底,只有一枚金币在其中,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 那枚金币,乃是天照国最为普通的金币,用来流通的货币之一。 天照国有铜币、银币、金币,金币是最昂贵的,如今静静躺在机关盒中的东西,不是金光浮动的月光宝鉴,只是一枚同样闪动金色光芒的金币! “如果你打开了这个机关盒,恭喜你,你是一个合格的大盗,这枚金币作为给你的奖励!” 金币的下面,有着这样一张纸条,一时间辰紫曜哭笑不得。 第94章 为伊暗倾心 昏昏沉沉,似在无垠的旷野中茫然四顾,前后左右,皆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看不到一丝亮光,天上没有月亮,甚至没有一颗星辰。 阴翳的空中,只有无尽的云,把整个天空都遮盖在阴云的后面。 辨不清方向,也看不到道路,脚下是一望无际的野草,一直蔓延伸展到望不尽的天边,不知道通向何处。四周都是这样的景象,同样黑暗毫无光芒的旷野,同样的望不到尽头,同样的辨不明方向。 她独自一个人,徘徊在旷野中,没有其他人,甚至连虫鸣也没有。 只有野草随风摆动,吹拂起她的衣袂秀发,令她更加无措。 沉陷在昏迷中,她不知道这昏迷持续了多久,一直沉睡着,没有半点动静,静静的被黑暗所覆盖,一直踌躇不前,在旷野中不停地奔波。 两个女子,柔缓地给月倾颜用温水擦拭干净身体,给她换上了轻柔干净的衣服。 一头秀发也清洗干净,散落在床上,灯光下闪动柔和光泽,一匹上好黑色绸缎一般,油滑漆黑,丝丝带着沁凉。 辰紫曜轻轻站在窗前,背对着月倾颜,等待找来的两个女子,为她换上衣服才转过身去。 东方的天空,涌动一抹鱼肚白,一天一夜即将过去,幸好她没有事情,幸运的是,他能及时赶回来,带着解药。 “爷,按照您的吩咐,给夫人擦拭干净了身体,换好了衣服。” 辰紫曜没有解释月倾颜不是他的夫人,从岸边找来两个渔家女子,给了报酬来侍候月倾颜,他不想说太多。给了银子打发两个女子下去,船只起航没有片刻停留,离开岸边顺着桃**一路行驶。 坐在床边,伸手把月倾颜搂入怀中,让月倾颜坐了起来,背对着他。 脱掉鞋子 上了床,坐在月倾颜的背后,双掌抵在月倾颜的背后,内功输入到月倾颜的体内,顺着月倾颜的后背直达丹田。他用内功激发药力,为月倾颜治疗内伤和七绝毒掌的毒。 一缕缕柔和雄浑的内力,从辰紫曜的手掌中,传入月倾颜的丹田中。暖融融,活泼泼的,在月倾颜的丹田中不停地跳跃着。顺着月倾颜浑身的经脉,缓缓地行走,冲过一条条经脉。 汗水从两个人的身上渗出,这样用内力为月倾颜打通身上的所有经脉,耗费的内功太多。 饶是辰紫曜内功深厚,乃是绿林魁首,江湖超一流的内功高手,也出了一身的热汗。 雾气腾腾,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腾在辰紫曜的身上,头颅上,汗水渗出随即便被蒸发为雾气。内力即将耗尽,她却没有半点动静。 “哦……” “噗……” 一口紫黑色的淤血,从月倾颜的口中喷了出去,急促沉重地喘息起来,有了气息和动静。 辰紫曜手掌无力垂落在身边,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床头的被褥枕头上,闭着眼睛沉重地喘息着,缓缓地调整呼吸,运功恢复功力。 月倾颜仍然盘膝坐着,她的意识清醒起来,眼皮微微地跳动着,睫毛不停地抖动。 辰紫曜靠在床头喘息了片刻,伸手拿出药丸吞了下去,盘膝坐在月倾颜身后运功。月倾颜仍然垂首坐在辰紫曜的身前,不知道是在运功疗伤,还是又昏迷了过去。 良久,辰紫曜身上淡淡白色的雾气才消失,缓缓地睁开眼睛把手指搭在月倾颜的脉腕上片刻。 轻轻搂住月倾颜,放在床榻上倒了下去,盖上被子。 他起身走到门外,吩咐人把医师叫了过来,为月倾颜诊脉。 “如何?” “回大当家,脉相稳定,毒素减弱,这条命是捡回来了。内伤颇重,幸 得大当家不惜多次耗费内力,为她续命疗伤,如今也没有大碍。待属下为她开个方子,煎药调理休养些时日,便可以恢复。” “如此便好。” “却不知大当家从何处拿来了七绝毒掌的解药?” 辰紫曜默然不语,微微摆手:“你下去开方子,亲手给她煎药不要疏忽。” “是,属下遵命。” 见辰紫曜不愿意说,不敢再问,医师退了出去。 房间周围有辰紫曜的贴身心腹把守,不得允许没有人可以进入到房间中,辰紫曜默默盘膝坐在床边,继续修炼内功,将刚才耗费的内力恢复。 船只一直在桃**上行驶没有靠岸,吃饭也都是在船上进行,船上的人都知道大当家在为月倾颜疗伤,谁也不敢喧哗,静默的有些诡异。 太子派出的那些人,也一直没有能够再追上月倾颜和辰紫曜,月倾颜得以有时间静心养伤。 “倾颜,倾颜……” 辰紫曜抱起月倾颜,把内力轻缓地输入一些,他的内力刚刚恢复了几分,就又为月倾颜输入。 “妖狐……” 月倾颜朦胧中叫了一声,身后是一个男人坚实宽厚,可以信赖依靠的胸膛,隐隐阳光下树林中清芬的味道,带着些许男人的气息,钻入她的鼻孔。 不是她所熟悉的雪兰香,妖狐殿下身上令她喜欢安心的味道。 “倾颜,醒来。” 辰紫曜低头看着月倾颜修长如玉的脖颈,妖狐是谁? 她仍然昏迷不醒,神志不清在说胡话吗? 还是在叫秋无痕? 心中有些失落,秋无痕被江湖人称之为“狐狸殿下”,在天照国的朝廷群臣中,也有人私下如此称呼秋无痕。 妖狐,莫非是秋无痕? 她在昏迷中,刚刚有了一点意识,叫的人不是他,而是秋无痕吗? 这些时日以来,她和九殿下 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倾颜,醒醒,是我。” 眼皮似有千斤重,用尽力量也睁不开,头脑一阵阵昏沉,眼前一片黑暗中,有星星点点的金色星辰在闪烁。 仍然独自在旷野中吗? “倾颜……你怎么样?” 轻柔低沉的声音,春风般掠过她的耳边,温暖的怀抱有力手臂,紧紧抱住她。 “谁……” 眼前隐隐有光亮在跳动闪耀,斑驳摇曳在睫毛上,眼睛微微地睁开,终于看到了光明。 浑身无力酸软,胸口发闷,一块巨大沉重石头压在胸前的感觉。 这是在什么地方? 一瞬间,她神志不清,有些茫然,目光无措地从四周扫过,却看不清任何东西。目光落在辰紫曜的脸上,只在隐约之间看到一双明亮的眸子,闪动千种流离光彩,宛如月下春江一般。 “倾颜,是我辰紫曜。” “大哥……” 月倾颜清醒起来,记起昨夜的种种,她不知道,已经不是昨夜,早已经又过去了一日一夜的时间。 被辰紫曜救出去之后,她昏迷不醒,已经有两日一夜,如今又到了快傍晚的时刻。 “我没有死啊。” “我不会让你有事,过几日你便可以痊愈,不要担心。” “有大哥在,我自然不用担心,人妖太子的人,是怎么能找到我的?” “追踪。” “可是我没有留下踪迹,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能一直追踪我到那个村子?” “你不该忘记寻香鸟,服用了幽魂香之后,一个月之内那种味道都不能消失,凭着你身上的那种香味,用寻香鸟便能找到你。无论你走到何处,都无法逃脱寻香鸟的追踪。” “又是寻香鸟啊,可是我和人妖太子没有过接触,难道是上次妖狐给我服用的幽魂香还没有失效?是了,还没有到一个月,寻 香鸟还能找到我,真是过分。” “你上次被九殿下抓到,如今一个月还没有过去,寻香鸟自然能找到你。” “如何才能逃脱寻香鸟的追踪?” “下雨下雪,皆会让寻香鸟失去追寻的能力,前夜大雨,或许已经脱离了寻香鸟的追踪,如今太子的人未曾追上来。” “头疼啊,我内伤似乎好多了,大哥耗费了很多内力为我疗伤,多谢大哥。我记得我中毒了,那个阴风,用的是毒掌啊。” “是的,七绝毒掌,倾颜不用担心,大哥给你拿来了解药,你无事。” “大哥,你怎么能得到解药?” 月倾颜眸色一深,拥有解药的人,应该是太子和阴风,其他的人手中不可能有解药。如果说谁还能有解药,当是天照国的皇上才对。 “大哥枉为绿林道的魁首,连七绝毒掌的解药都弄不到,岂不是让人耻笑。” 辰紫曜轻笑着说了一句,却没有说明他是从何处得到解药。 月倾颜没有追问,闭上眼睛靠在辰紫曜的怀抱中:“大哥,我饿了。” “已经给你准备了晚饭,吃一点吧。” “来人,把晚饭送进来。” 有人把晚饭送了进来,是一碗红枣莲子粥,还有两个清淡的小菜,辰紫曜抱着月倾颜,粥碗端在手中,另外一只手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月倾颜喝粥。 “有劳大哥,我自己吃吧。” “别动,难得有让我侍候你,回报你的时候,你浑身无力手臂中毒有伤,不要随意乱动。” “大哥还记着那件事,这次如果没有大哥,我死定了,是大哥救了我一命。” “你我之间,何用说这些,来喝粥。” 辰紫曜柔情地看着月倾颜玉白的脖颈,微微蠕动失色粉白的唇,真想揭去她脸上的那层狰狞如鬼面具,看看她真正的容颜。 第95章 阴魂不散来 一碗粥喝了下去,月倾颜摇摇头:“我饱了,想睡觉。” “那便好好休息吧,不要贪睡,我助你恢复功力。” “不要,大哥已经耗费了很多功力,不要再为我耗费太多的内力。人妖太子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妖狐在一边偷窥,大哥不能将内力消耗殆尽。” “无碍,这一次我带了不少七巧连环山的高手兄弟出来,即便是我不出手,也没有人能奈何得了我。” “小心点好,人妖太子太过阴险,上次大哥吃了亏,怎么能还如此的不小心。” 辰紫曜的唇抿紧,想起上次的事情怒火中烧,要不是身边出了奸细,被信任的人出卖,他如何会陷入圈套之中,被生擒活捉身陷囹圄。 从那次的事情后,他几乎谁也不敢去信任,总是保持着对所有人的怀疑和戒备。七巧连环山,这次回去以后,也暗中彻查,准备清理一次。 “放心,如今没有人能轻易伤得了我。” 辰紫曜扶着月倾颜盘膝坐好,双掌抵在月倾颜的背后,为月倾颜输入内力,助她治疗内伤。 得到辰紫曜雄浑的内力,月倾颜闭上眼睛默默运功,早一日恢复内力治愈内伤,便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她知道,月光宝鉴中属于月倾颜本尊的记忆,仍然没有全部被她接收过去。 如今月光宝鉴不在她的身边,要等伤势痊愈之后,才能找到机会回去取月光宝鉴。 但愿,来得及在下一个月圆之夜之前,把月光宝鉴取回来。 眸色沉暗,如今她有着两面月光宝鉴,一面是原来封存了月倾颜记忆的宝鉴,另外一面是托金玉山给她做的,西贝货月光宝鉴。其中一面西贝货的月光宝鉴,给了秋无痕。 从祠堂逃出来,半路上她把两面月光宝鉴, 都藏在那个村子中,只带走了一个空的机关盒,在机关盒中放了一枚金币和一张纸条。 她知道,很可能会有危险,不敢把月光宝鉴放在身上。 良久,两个人皆是满身的汗水,身上冒出白腾腾的雾气。辰紫曜的手收了回去,仍然坐在月倾颜的背后运功,恢复消耗的内力。 那个机关盒,就放在旁边的桌案上,没有丝毫遮掩。 辰紫曜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机关盒冷笑,无论是谁看到这个机关盒,都会以为月光宝鉴就在里面吧? 看看会有什么人,来偷机关盒,想得到月光宝鉴。用这个空的机关盒去试探那些人,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连他都被骗过上当,相信没有人会看透机关盒中只有一枚金币,一张纸条。 乘月飞天,她果然不愧为精明花样百出,智慧果然的绿林道独行大盗,能名扬江湖,并非幸至。 她到底有着多少的玲珑心思? 她到底对他,有着几分的信任?或者是一分都没有? 应该是对他有着一些信任的,否则不会看到他精神松懈昏迷过去。 同生共死,闯出禁武狱,他们两个人真的能坦诚相见,可以彼此互相信任,全身心的信任对方吗? 月倾颜闭着眼睛,静静运功,良久才停了下来,默默沉思。辰紫曜到底打开过机关盒没有?是否对机关盒中的月光宝鉴动过心思? 辰紫曜,是从何处给她拿来了解药? 他又是用了什么条件,去向别人交换来七绝毒掌的解药,却不肯说出来让她以为欠了他的人情。 纵然他不说,她又如何会不知道,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给辰紫曜解药的人会是谁? 妖狐? 阴险冰块男? 他们提出了什么要求和条件,才把七绝毒掌的解药给了辰紫曜? 月倾颜默默沉 思,两个人都是默不作声,就那样坐在床上,似乎都在专心运功疗伤,恢复功力。 月倾颜缓缓地倒了下去,精力不济她的头开始剧痛起来,浑身无力困意袭上脑海,沉沉地靠在辰紫曜身边睡了过去。 辰紫曜微微睁开眼,她能发现他打开过机关盒吗? 如果她发现了,会更不信任他,甚至对他胜出戒心,疏远很多,这是不是他想看到的。 她不会发现机关盒被她打开过,没有人能发现,机关盒若是被别人打开,会被发现,但是被他打开,机关盒被他恢复了原状,没有人能发现机关盒打开过。 想到这里,辰紫曜微微松了一口气,到底是他太过贪心,还是月光宝鉴的魅力,关系太大? 没有人能拒绝那样的诱惑,只要他还是一个人,就会被月光宝鉴诱惑! “大当家,有异样。” “什么事?” “回大当家,有人在凿船底,已经派了弟兄下去,船下的水中,发现了水鬼作怪。” “处置了,都小心些。” “大当家,应该是阴风带人追了上来,如何应对请大当家吩咐。” “杀无赦!” “是。” 辰紫曜冷笑,想弄沉他的船,真是笑话,也不看看他是谁。太子爷,这一次不让你损兵折将,付出巨大的代价,你便不知道我辰紫曜是什么人! 琥珀色的眸子中,闪过浓重的阴森冷酷,杀意从辰紫曜的身上透了出来,捏碎一粒药丸塞入口中。太子果然会寻找最好的时机,明知月倾颜身负重伤,内伤极重,他必定会为月倾颜输入内功疗伤,趁机派人来追杀他和月倾颜。 只是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身边有数十位来自七巧连环山的高手弟兄,暗器、武器、毒药样样齐备。 这一次,便好好较量一番,看谁的道行更高一些。 阴风,若是可以,今日便把你永远留在这桃**中,肥沃了两岸的桃花,开得更红吧! 辰紫曜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棂向外面凝望,正是午夜时分,月黑风高之夜。 太子的人,应该一路都没有放弃追踪,过了两日两夜才赶上来,速度够慢的。 “大当家。”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辰紫曜推开窗户,都抱拳施礼。 “看到阴风了吗?” “回大当家,没有看到阴风,太子爷的人已经到了,弟兄们和他们交了手。” “大哥,调派来的弟兄们都到了,安排妥当,就等大哥一声令下。” 窗外站着一个人,血红的衣袂迎风飘摆,抱拳向着辰紫曜轻声说了一句,唇边展露春风桃花怒放般的笑意。 “你的手又痒了?” “没有一天不痒,尤其大哥不在这些的日子,小弟的手痒的难受。大哥回来,当然要好好给小弟的手解痒才是。” “今夜便是你解痒过瘾的好时机,莫要离开我身边,我耗费了太多的内力,如今内力不济。” “请大哥放心,有小弟在,谁敢惊扰大哥,得先从小弟的尸身上踩过去才行。” “如此,就靠三弟。” “大哥言重,不知道阴风来了没有,小弟很想会一会他的七绝毒掌,看是他的七绝毒掌厉害,还是我的狼牙冷月刀更锋利一些。” “别太冲动,不要一交手便不要命,忘记了你姓什么。” “呵呵,大哥放心,小弟绝不会离开这条船,离开大哥身边。” “阴风的七绝毒掌十分阴毒,这个你带上,不要直接去碰他的手,他的内功比你高明,用你的狼牙冷月刀,剁了他那双有毒的鬼爪子。” “是,多谢大哥。” 风飘零接过辰紫曜手中的一双薄薄的手套,带在了手上,细细地低头抚摸这双手 套。 手套乃是用极其难得的一种异兽的皮所制,那种异兽的皮上面,带着极其细微坚硬的鳞甲,水火不惧,坚韧异常。即便是对上阴风,有着这双手套在,双掌相交,阴风毒掌上的毒,也不能透过这双手套进入到他手上。 淡黄色的皮手套,薄薄的没有不便的感觉,上面铺满了一层细密如米粒大小的鳞片。 那些鳞片虽然微小,却是一片覆盖着一片,密不透风坚韧异常,普通的刀剑也难以伤害到这些坚硬的鳞片。 最难得的是这双皮手套是淡淡的黄色,看上去就如同原来的肤色,不注意不会看清楚他手上带了一副手套。 出其不意之下,他能利用这手套去抓对方手中的兵器,或者对上阴风的毒掌,趁机伤了对方或者杀死对方。 “别带了手套便想着去和阴风对掌,他的内功极高,你和他比拼内力,定会吃大亏。” “是大哥,我不会和阴风比拼掌力的,我的功夫,可都在这把狼牙冷月刀上。 “当、当、当……” 兵器交击之声、利箭破空发出的锐利尖啸声、风中飘来隐约的呻吟低呼声、浓重的血腥气息,从桃**略带清香的风中送了过来。 辰紫曜负手站在窗前,冷冷地不语看着双方厮杀。 双方都有人在折损,掉落在桃**中,把一河的桃**,染成了殷红,恰似漂浮着一层怒放的桃花一般,一片红霞映红了天上清冷的月,凄迷瑰丽。 任凭双方交战不断有人死去,坠落水中,辰紫曜都没有出手,凝立在窗前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风飘零也没有动,手指不停地抚摸肋下的刀柄,眸子中闪动兴奋嗜血的光泽。 “对面的船上,可是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到了吗?爷知道月倾颜就在你的船上,请大当家出来一见,阴风在此。” 第97章 毒舌风三爷 “三妖,就你那副德行,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也配拜见大当家吗?如果你有诚心,从你的船上,一步一个响头,爬到你家三爷我的脚下,三爷便替你求大当家一句,赐你一见。” 轻快明朗的声音,机关枪一般,从风飘零棱角分明的红唇中吐了出去,透着几分爽利尖锐,刀子一般刺入阴风的心。 纵然他乃是皇宫大内的太监,却从来没有人敢说他一句什么男不男,女不女,对他如此的不屑诋毁。 大内的七妖,皆是太监,乃是皇宫大内,年轻一辈高手中的高手,也是皇宫中的内侍。 阴风眉峰一挑,胜雪白衣在夜风中飘动,如霜的月华下,欲乘风而去一般,带出几分飘飘**的风姿。 可惜他的身上,有着过于浓重的阴毒气息,破坏了如此美好的月夜。 “他便是阴风吗?” 月倾颜被外面的声音惊醒,起来走到辰紫曜的身边站定,从窗口向对面的船上望了过去。 对面船头一人,稳如泰山一般立在船头,任凭船只飘摇在桃**上摇曳,脚下生一般,唯有如雪的衣袍随风飘起,秀发一缕缕向脑后飘扬,颇有几分**之意。 “是,倾颜是第一次见他,他素日很少出长安,今夜为了你才带人到此。太子爷连三妖都出动了,对你是势在必得。” “可惜我内伤外伤太重,却没有机会找他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伤好了再找他报仇不迟,他内功极高,修炼的又是诡异阴毒的七绝毒掌,不容易对付。” “大内的七妖,就来了他一个吗?” “七妖可不是轻易会出动的,为了你出动了三妖,又出动了东宫的隐卫,甚至调动了部分官军,太子爷这是大手笔了。素来对付江湖人 ,绿林道上的人,官府还没有用过如此大的手段,尤其是对付一个……人。” 月倾颜轻笑,她明白辰紫曜原本想说的是,对付一个女人。 朝廷动兵对付江湖人,也只是针对拉帮结派,或者啸聚山林的绿林道,如七巧连环山这种,拥有上千悍匪的山头,才能惊动朝廷用兵动用武力。 对付一个绿林江洋大盗,这种场面显然是太大了一点。 “为了捉拿我,人妖太子可是费尽心机,这阴风不愧是太子的手下,有人妖太子的风范,同样的不男不女,人妖一只!” “他乃是大内的太监,自然是不……” 辰紫曜轻笑着住口,当着月倾颜的面前,他却是不好说出不男不女的话来。月倾颜如此的言行无忌,说出这种话毫无羞涩之意,他有些尴尬。 风飘零回头笑道:“这话说的地道,你知道惹了人妖太子便好,为了救你,大哥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宝贵内力,不眠不休两日两夜,为你输入内功,为你去求解药。为了救你,我七巧连环山不知道折损了多少好兄弟。” “三弟!” 辰紫曜低声呵斥了一句,风飘零撇撇嘴:“莫要以为你在江湖上名声大,又是一个女人,便可以压着爷一头。想到七巧连环山来当二当家,先掂掂你自己够不够分量,问问爷肋下的宝刀是否答应。” 这几句话,风飘零说的又轻又快,低低的声音耳语一般,传入月倾颜的耳中。 她这是惹了谁? 貌似她从来没有说过,要去七巧连环山当什么二当家吧? 这个小子,是哪根筋搭错了? “飘零,在谁的面前自称是爷?” “大哥,小弟不是跟您,是这个女人。” “闭嘴!” 辰紫曜语气中带着愠怒,瞪了风飘零一眼,风飘零忿然把头转了回去,扬手向阴风招了招 :“阴老三,怎么样想明白没有?想过来拜见大当家,赶紧跪着爬过来,三爷给你求求情,看大当家肯不肯赏一个脸。” “风飘零,休要逞口舌之利,等他日爷把你扔到东宫的湖中,去喂龙鱼之时,你的舌头还是如此的毒辣犀利才好。大当家,不想七巧连环山如此的没有规矩,随便一个小子,都敢出来代替大当家说话。” “你家三爷的没有规矩,就是七巧连环山的规矩,不服你把脖子伸过来,让三爷看看是你的脖子硬,还是爷的狼牙冷月刀锋利。” 月倾颜轻笑:“大哥,这个小子好一张利口毒舌,平时一定是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谁都厌恶的主儿。” “三弟就是一张嘴不肯饶人,刀上的功夫,可不比他的嘴弱。” “大当家,难道我阴风,便请不动大当家出来一见吗?大当家,为了一个丑鬼般的女人,跟太子爷作对,反抗朝廷,藏匿朝廷通缉的要犯,大当家可曾想清楚了?” “阴风,上次承蒙太子爷的厚待,辰某念念不忘,既然阴大人到了此地,辰某为了感念太子爷的恩德,有意请大人前往七巧连环山做客,必定对大人厚厚款待,还了太子爷的情才是。太子爷身份尊贵,我是请不动,也只能请太子爷的奴才走一趟。” “嘎嘎……” 阴沉夜枭般尖利的笑声,从对面船上传来,宛如金铁交击摩擦,刺耳牙酸,月倾颜急忙捂住耳朵。 这人笑的声音,夜枭叫的可比他好听了一百倍都不止。 那种生锈的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穿透力,从她的手掌一直穿透刺入她的耳中,让她气血翻涌,喉头发咸,险些一口血喷了出去。 一股柔和内力从手心透入,被阴风刺激的气血立时平稳下去,靠在辰紫曜的怀中微微喘息,月倾颜用 鄙视的目光向对面船上的阴风看了过去。 “这只人妖笑的好难听,人妖太子的部下,个个都妖的很。” “他的笑声中蕴含了内功,鬼哭狼嚎一般,平常的人受不了。” “夜枭的笑声,可比他动听的太多,这人的内功好可怕。” “倾颜不必担心,去睡一会吧,我送你去睡一觉,等你醒来,必定是云开月明,曙光一片。” “有他在这里笑,我能睡着吗?也睡了两日,便看看热闹吧,别折损了你七巧连环山太多的人才是。” “放心,想杀死我七巧连环山一个人,他们至少要死三个人。” 辰紫曜的语调中,透出难言的狠戾肃杀之意,强大的霸道自信,冷冷盯着对面船上的阴风。 若不是耗费了太多的内力,他绝不会站在这里不动。 对方的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来的好及时。 辰紫曜目光冷戾,从船上所有人的身上掠过,他的身边,这条船上的人,还有暗中埋伏的朝廷的奸细,太子爷的眼线吗? 他不敢肯定。 “三妖,不敢过来怕死,就跪下来给你家三爷磕一千个响头,三爷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儿上,饶你一条狗命。” 风飘零唯恐天下不乱,一条毒舌丝毫不肯放松,刺激阴风发怒。他想和阴风交手,又不能离开这条船,离开辰紫曜的身边,只能用激将法,希望阴风能到这条船上和他交手。 想到要和宫中七大高手的三妖交手,风飘零更是兴奋起来,跃跃欲试。 “这小子听到要交手,是不是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辰紫曜轻笑搂住月倾颜的**,让月倾颜依偎在他怀中:“三弟是个武痴,最喜欢修炼各种武功兵器,然后便是找各种高手交手。被他缠上的人,头疼欲裂,不和他交手他绝不肯放过。” “这小子有和你 较量过吗?” “我还不想受虐,和大哥交手,我不是闲的腻歪了,找不自在吗?” 风飘零回头对月倾颜撇嘴,用鄙夷的目光斜了月倾颜一眼:“女人,等你的伤好了,我不介意指点指点你的武功,如果你够诚心,跪在三爷的脚下磕几个响头,三爷就教给你几招。” “就怕到时候是你哭着喊着,跪在姑奶奶的脚下,求着指点你几招。” 靠在辰紫曜宽厚温暖的胸膛上,月倾颜慵懒地说了一句,目光盯着远处的阴风。 “大当家,这便是你七巧连环山的规矩吗?” “不错,我七巧连环山便是如此的规矩,我三弟的没有规矩,都是我教的。” 风飘零笑了起来,得瑟着在船上摇晃着身子,手一遍遍在肋下的刀柄上摩擦,恨不得立时冲过去,一刀砍掉阴风的头才算是过瘾。 “不得离开这条船!” 辰紫曜低声说了一句,风飘零郁闷回头狠狠瞪了月倾颜一眼,都是为了这个丑鬼般的女人。大哥那般卓尔不群俊朗出众的男人,又是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怎么会就看上了这样一个女人? “小心你的眼珠子掉下来,被别人当死鱼眼踩扁了。” 月倾颜输什么也不肯输嘴,恶毒地说了一句。 “既然大当家如此不知好歹,不为七巧连环山的弟兄着想,就休怪爷心狠手辣,杀!” 阴风见辰紫曜不肯交出月倾颜,挥手命令手下杀了过来。 双方杀在一处,辰紫曜站在窗口,仍然是一动不动,搂着月倾颜的**观战。 “他们的人多过你的人,你另外还有什么安排?” “既然他们来了,我如何能不尽力招待好,太子爷热情款待多日之恩,我念念不忘,必定百倍回报!” 辰紫曜狠戾说了一句,冷笑着看着手下和阴风的人交战在一处。 第97章 拼命狠三郎 “大当家为何不出手,阴风敢情大当家赐教几招。” 白衣飘飘,阴风从河面上轻盈飞了过来,一身胜雪的白衣,宛如谪仙一般被夜风送了过来,轻的如一片羽毛。 月倾颜凤眸微微眯起两道危险弧度,盯着阴风,此人不仅内功极其深厚,轻功也是如此的神妙,果然不愧是皇宫大内七妖之一。 “就你这种不男不女的人渣,也配我大哥出手?还是让三爷先教训你一顿,免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铮……” 一声刀出鞘的声音,金属的声音尖锐地钻入耳中,不是一个声音,而是一连串连接在一起,带着轻微颤音不停颤动的那种声音。 风飘零肋下的宝刀,终于出鞘! 月光如水,映照在一泓秋水般的宝刀上,折射出森寒无尽肃杀冷意。刀光更胜过天上的皓月,耀眼生辉。 霜雪般的寒意亮光,在刀身上不停地游走,闪动粼粼寒波。刀身是弯曲的月牙一般,如此弯刀在天照国极其罕见奇,乃是门兵器,透出几分神秘诡异。 刀身的两面,皆是利刃,游动的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刀身的背面,轻薄锋利的刀刃,却不是平滑整齐的,而是有着一道道锯齿一般的锋利尖刺,流线型的尖刺,形成一个个月牙形状的小利刃,紧紧地贴在刀锋的两面。 这样的刀,看上去宛如里外的两面刀锋上,都生出了锋利的狼牙一般,透出嗜血冷酷的煞气。 这样的刀,一旦刺入人体,回手带出来时,便会给对方的肉体造成极大的创伤,流血不止切割出巨大而不平滑的伤口,不仅难以止血包扎,更会因为那些锯齿的存在,造成更多的伤口。 刀身上,还有两道放血槽存在,也是弯曲成月牙的形状,隐隐透 出一抹血色。 这把宝刀,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狼牙冷月刀! 七巧连环山三爷用的神兵利器,天照国奇门兵器之一,最为诡异可怕的一把刀! “好刀,够酷的。” “算你有几分眼色。” 风飘零说了一句,手持宝刀迎上阴风,一道霹雳般的光华,拦腰向阴风的腰间斩了过去。 风飘零,酷爱习武的武痴,最喜欢的几件事,一是习武修炼各种稀奇古怪的武功,二是找人拼斗交手,尤其是有着特殊武技,使用奇怪兵器的人,更是他的最爱。 第三个爱好,便是喜欢各种奇门兵器,收集各种奇怪的暗器和兵器,也是风飘零的一大嗜好。 他是辰紫曜从他年纪不大时,就收留在身边做了辰紫曜的弟弟,最亲近敬畏的人也唯有辰紫曜一个。 一旦交手,他就是一个不要命的家伙,遇到这种对手,手中的兵器又是那般的奇诡,没有人会不头痛。 阴风也有些头痛,他头痛的不是风飘零的武功内功,而是这个人每次交手,都恨不得把他的一条小命拼掉,是绿林道最为有名的拼命三郎! 不怕横的,不怕楞的,就怕打仗不要命的! 风飘零就是这种人,他交手会经常不顾自己受伤死活,也要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伤口。 疯魔拼命三郎,七巧连环山的老三,武功内功都不是一流高手,拼命的功夫却是超一流的高手。 “这小子是不是一拼斗就如此的不要命?” “绿林道,江湖上,谁不知疯魔拼命三郎的大名?” 辰紫曜笑着说了一句,无奈地摇摇头,他劝过风飘零多少次,可惜这位三弟每次都答应的极为痛快,只要一和人交手,就把他的话扔到脑后去。其他的话,风飘零皆不会违背,唯有这件事,不是他有意违背,而是他就是这样的 性子。 月倾颜默默观察两个人的交手武功招数,到天照国的时间不长,几乎没有几天可以安闲,都是拼命和保命中度过。 多看看这些人交手,从中学得一些东西,对她而言就多了一条保命的绝招。 阴风身法鬼魅一般,身穿白衣的他在月夜下,宛如从地狱中冒出来的幽灵一般,一双手掌呈现诡异恐怖的青黑色。一道道紫色、赤色、黑色、青色、碧色的纹路,在他的手掌上游走,宛如活了一般在蠕动。 标准的一双鬼爪。 同样是一身胜雪的白衣,穿在云逸的身上,便是风姿如仙,带着雪山之巅霜雪的寒意,孤高绝傲,冷酷绝世风华。 穿在阴风的身上,却是阴风阵阵,透出森森鬼意,说不出鬼魅横行那种感觉。 好冷! 春深时节,看到阴风,月倾颜只感觉到冷。 狼牙冷月刀闪动嗜血的光泽,寸步不退,一刀一刀,都是奔着阴风的要害处。阴风的掌力击向什么地方,风飘零连看都懒得去看一眼,他的一双兴奋眸子,杀意十足只盯着阴风的要害。 被风飘零用了这种拼命的招数,逼迫得阴风,几次不得不半路收回他的鬼爪,去避开对方的宝刀。 风飘零手中的刀,乃是宝刀,锋利已极,任凭他是鬼魅,若被这狼牙冷月刀粘在身上,也必定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嗷……” 阴风气的长啸了一声,鬼气森森的吼叫,让月倾颜心神不由得一乱,气血翻涌不安,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柔和内力,源源不断输入到她的丹田之中,稳定了她的心神。 阴风的鬼哭神功,果然厉害,在月倾颜看来,阴风鬼哭狼嚎的功夫,可是比他的什么七绝毒掌厉害的多。 也是月倾颜内伤太重,体内的毒素又未曾完全肃清,内功也不够深厚,才禁不起 阴风的鬼哭。 辰紫曜揉了两个布团塞入到月倾颜的耳中,如此才勉强让月倾颜站稳了身子。 “大哥,我看我还是去睡觉吧,点了我的睡穴吧,听着这鬼哭狼嚎,心情不好。” 她不愿意让辰紫曜为她耗费内力,一会儿要是七巧连环山的人,不是人妖太子的对手,辰紫曜终究是要出手的,还要分神保护她。 “好,倾颜你去睡一会儿。” 辰紫曜一把抱起月倾颜,宠溺地说了一句,把月倾颜放在床上点了睡穴,盖好被子放下帐幔。 沉陷在黑暗静谧中,她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静静地睡了过去。 俯身低头看着她的睡颜,辰紫曜缓缓地挺直身体,这一次带她回去七巧连环山,定要看看她那张鬼脸后面真正的容颜,是何等的模样。 有一种感觉,狰狞陋颜背后,定然是一张绝代风华,令人一见之下便再也不能忘记清丽如仙的姿容。 “好……” 身后的窗口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叫了一个“好”字,正是风飘零的声音。 “三爷,这滋味不错吧?不知死活的小子,让你知道爷的厉害!” 狠戾语调阴柔尖锐,尖针一般刺入辰紫曜的耳中,风飘零到底是吃亏了。 “爷,你也配称爷吗?你有当爷的零件和能力吗?” 风飘零喘息着,仍然不肯放过毒舌的机会,手中的刀时刻不松懈,一刀刀劈了出去,逼退了阴风。 一道血痕渗透了阴风的衣袖,两个人交手一掌,击打在一起的瞬间,风飘零吃亏的同时,也伤了阴风的手臂。 两个人之间,还是风飘零的亏吃的更大,左手软软地垂在身边,嘴里含着的一口血,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缓了两口气才说出几句话,殷红涌出唇边。 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不肯当着阴风的面前吐血 ,内伤更重。 左手臂废了一般,剧痛没有半点力气,抬不起来。 阴风的内功,果然如大哥所言,深厚无比,他不是对手。 不该拼着要伤了阴风,去有意接了阴风一掌,如今想阻挡阴风,保护大哥和那个鬼女人,都力有不逮。 “恶狼缠身,百爪挠心,狼奔……” 辰紫曜的声音低沉在窗口响起,负手站在窗口处,眸色平静看着和阴风交手,血水不停从口中涌出的风飘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只是说了几招。 风飘零按照辰紫曜指点的招数出刀,果然把阴风又逼退了几步,只是他半边身子麻木不灵敏,一条手臂不能动,身法也呆滞了几分。 “大当家果然法眼,可惜就凭这个笨蛋只会拼命的愚钝,恐怕是无法领悟大当家招数的神妙之处,不如请大当家亲自出手,让阴风讨教几招,看看大当家的功夫,如今精进到什么程度。” “啊……” “救命,三爷,他们有埋伏……” 身后哀嚎声报信声,不绝于耳,阴风却没有回头去多看一眼,冷冷盯着辰紫曜七绝毒掌翻动,向风飘零飞速攻击。就算不能奈何辰紫曜,能杀死七巧连环山的三当家,或者把风飘零生擒活捉,辰紫曜也要忌惮几分。 风飘零渐渐支持不住,却不肯后退让阴风靠近窗口,辰紫曜淡淡又说了几句,指点风飘零出刀,阻拦阴风靠近。 “阴三妖,欺负黄口孺子算什么本事,让爷来领教你几招。” 一道剑光从不远处一道长虹一般,人未曾到达船上,剑气腾空而至森寒杀机直奔阴风的背心袭来。 阴风不敢轻视,向前踏步衣袖向身后飘了过去,一道寒光乍起,从他衣袖中射了出去。原来他和风飘零交手,一直就不曾拿出武器,否则风飘零恐怕支持不到现在。 第98章 妖狐黄雀后 “可是二当家到了吗?” 他问了一句身形转动,向左侧退出去几尺,手中的剑光正迎上对方的剑光,两道剑光交击纠缠,形成两道有宛如有实质的光幕一般,耀眼生辉光芒大盛,皆如车轮一般大小。 雪白森寒的光幕之中,甚至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唯有两片霜雪般的光幕,闪动无尽杀意寒洌,纠缠在一处。 “大哥,小弟来迟一步,请大哥见谅。” “来了便好。” 辰紫曜淡淡说了一句,风飘零踉跄着退到窗口,脸色惨白低头:“二哥,你再来迟一步,就得给小弟收尸了,这只毒物爪子厉害,你小心些。” “我看这话你该对自己说。” 辰紫曜语气低沉威严,冷峻无波,俊朗脸庞玉石雕刻一般,冷峻凝结层层冰霜。 看到辰紫曜板起脸,风飘零立即垂下头,诺诺低声:“大哥,小弟无能,让大哥费心。” “知道此后便少让我费心,你折在阴风的手底下,我七巧连环山很有面子吗?” “大哥息怒,小弟知错了。” 风飘零低声下气,大气都不敢喘,唯有在辰紫曜发怒之时,他才会如此。 “给他看看伤。” “是,大当家。” 有人过来为风飘零查看诊脉,治疗伤势,手腕直接被阴风一掌打断,也不过是脱臼而已,主要是被内力所伤的内伤颇为严重。也幸好风飘零手上戴着辰紫曜给他的皮手套,才避免中了七绝毒掌的毒,逃过一劫。 “大哥,您别生气了,下次小弟绝不敢再如此大意。” 风飘零用可怜兮兮的目光,仰头看着辰紫曜,辰紫曜愠怒,他就心里没有底,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在严厉的长辈面前,怯生生的,哪里还有疯魔拼命三 郎半分雄风。 “你还想有下次?阴风连兵刃都没有用,就险些要了你小命,要是他开始和你交手便用兵刃,你以为你能活到如今?” “是小弟大意,小弟无能没有守护好大哥。” “等你守护,也不知道我这条命会被谁取走!” 辰紫曜的语调仍然是那般的低沉柔缓,春风般掠过桃**的两岸,没有半点怒意,落在风飘零的耳中,却是沉重无比。 他屈膝跪了下去,低头跪伏在窗口前:“大哥,小弟知罪,请大哥处罚小弟。” 低头盯着船板,他开始后悔,刚才不该太过冲动和阴风拼命,只要能守住这里不让阴风靠近便好,他何必冒险,一定要试试阴风的掌力内力? 明知大哥耗尽内功,无法和阴风交手,刚才若不是二哥及时赶到,被阴风杀了他没有什么,谁来保护大哥安然无恙? 大哥刚才的话,太重,重到让他难以承受,大哥这次从禁武狱中脱身回来,性子似乎大变,连他也有些不信任起来。 心蓦然剧痛,即便是死,他也要用性命去为大哥效力,用性命去保护大哥,大哥怎么能怀疑他有异心? “大当家,好手段,你的七巧连环山不想要了吗?公然和朝廷作对,和太子爷作对,可没有你什么好处。上次的教训,大当家千万莫要忘记才好。太子爷怜惜你是人物,肯赐给你一个机会,只要大当家幡然悔悟,肯向太子爷俯首称臣,便可以洗清一身重罪,为太子爷效力。” 辰紫曜唇角微微翘起,讥诮地冷笑:“阴风,若是你有机会选择,会甘心选择为太子效命,做太子爷的奴才吗?” “大胆!敢诋毁太子爷,辰紫曜,七巧连环山灭亡之时,你后悔莫及!” “七巧连环山灭亡与否,不是你说了算,二弟 ,把他拿下!” “是,大哥。” “嘎嘎……” 阴风忽然狞笑起来,阴森凄厉令人牙酸的笑声,在桃**的夜风中传出很远:“辰紫曜,你以为今夜你和月倾颜,还能走的了?” 辰紫曜的心不由得一沉,难道对方也有埋伏和布置不成? 一道烟火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灿烂的血红之色,一点点消散在夜空中。 “杀!一个不留!” 辰紫曜冷戾声音传遍了桃**,翻身跃过窗棂,抽出肋下的宝刀,他终于要出手了。 “迟了,禁武军已经到了,九殿下也到了,还有一位小王爷,趁着月色前来观赏桃**的月夜风景。看你这一次被扔到禁武狱中,可是还能有机会逃出来! 辰紫曜冷冷不语,手中宝刀挥动出一片片耀眼寒光,随着他手挥动,阴风的部下,宛如秋天被收割的麦子一般,一片片地倒了下去。 “飘零,守住窗户,用你的命!“ “是,大哥。” 风飘零从地上起身,背对着窗口靠在窗口处,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便不会让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不是为了房间中睡觉的那个鬼女人,而是为了大哥的命令。 纵然他此刻内伤颇重,唇角不停涌出鲜血,纵然他半边身子,仍然没有恢复知觉,左臂废了一般,却坚守在门窗之前,横刀冷冷盯着阴风那些冲过来的部下。 “如此月色良宵,桃花笑春风,红霞满两岸,可惜血腥味浓了点儿!” 珠走玉盘清朗的声音,从风中隐隐送了过来。 “九殿下,您来的好快,能请殿下再快一点,移驾过来吗?辰紫曜、月倾颜都是太子爷要的人,如今可要逃走了。” 阴风的语气中带出不满意味,透出几分急迫焦虑:“九殿下,要是今夜走了辰紫曜和月 倾颜,殿下可无法向太子爷交代,奴被太子爷处罚没有什么,您该不会辜负太子的信任倚重才是。” “阴风,你这是在教训爷吗?” “奴不敢,殿下恕罪,奴一时心急出言无状,请殿下莫怪。” “东宫的人,都是如此的没有规矩吗?明儿爷去向太子爷请教,这便是东宫太子爷,亲手调教出来的奴才,是东宫的规矩吗?” “殿下恕罪,奴知罪,恳请殿下大度,先拿下辰紫曜和月倾颜,奴再向殿下磕头请罪,请殿下赐罚。” 阴风憋着气说了几句,虽然他是太子爷的人,但是秋无痕乃是皇子的身份,也算是他的主子。他武功再高,在皇宫大内的职位再高,在秋无痕这些皇子和皇家人的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奴才。 “这话,听着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难道是爷来的不对,抢了你三爷的功劳不成?” “殿下言重,此言让奴死无葬身之地,奴万死也不敢让殿下如此称呼奴。殿下是奴的主子,奴只是殿下的奴婢而已,求殿下恕罪。敢请殿下下令缉拿江洋大盗辰紫曜和月倾颜,等此事告一段落,奴便去殿下面前跪上一日一夜,磕头请罪。” 语气中透出几分无奈和压抑,阴风的手没有片刻停顿,和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交手难分胜负,脱不开身。 “得,爷先在一边旁观吧,有你阴三爷出手,爷看这趟是走的太过多余。免得来日,你在太子爷面前奏上一本,说爷误了你的事,要抢你的功劳。这点小小的功劳,爷还不曾看在眼中。” 清朗音调中透出几分戏谑调侃,悠然传来,不远处灯火通明,秋无痕真的坐在船头,紫衣在月华下,拢上了一层淡淡寒霜般的柔和光芒,潋滟生辉,高华气度尊贵令人不敢直视。 “退!” 辰紫曜冷声说了一句,狐狸殿下带着禁武军到了此地,再不退恐怕就没有机会走了。 “殿下,奴罪该万死,奴无能,求殿下发兵拿下这些大盗。” 阴风压抑着满腔的怒气低声哀求,不敢露出一点无礼,今夜走了辰紫曜和月倾颜,九殿下顶多会被太子爷斥责一顿,罚俸禄贬谪而已。就连贬谪,也未必会有。 他回去,却是会承受太子爷所有的愤怒,这条贱命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数。 “哦,如今肯求爷了吗?你乃是皇宫大内的高手,用不着爷伸手吧?” “求殿下开恩,下令缉拿辰紫曜和月倾颜,奴言语无状冒犯殿下,任凭殿下责罚。” “来人,都给爷拿了,辰紫曜,爷给你一个机会,带着你七巧连环山所有的人,放下武器跪在船上束手就缚,爷饶你们一命。” 辰紫曜冷冷不语,带着人退了下去,一路边杀便退。 禁卫军扑了上来,顿时辰紫曜的人落了下风,他冷冷向黑暗处凝望,手中的刀挥舞出一道道寒光,收割阴风那些部下的性命。 “主上,她就在那条船上,命可是够大的。” 厉鬼隐身在黑暗中,站在秋无痕的身后轻声说了一句。 “嗯,看到她了吗?” “看到了,还能说话站着,刚才还被辰紫曜抱着站在窗前。主子,她那样的女人,言行无忌丝毫不知道避忌男女之嫌,可配不上留在主子您的身边。” “内伤很重,她如今恐怕连站都站不稳了,要不是辰紫曜不顾死活地给她一直输入内功续命,一条虫子的小命难以保全。” “主子,她的性命可是主子您所赐,若不是您派了属下去暗中保护她,又赐了解药给她,她如何能活到如今。” “厉鬼,你怕她能从爷的手心里跑了怎地?” 第99章 妖狐夜相邀 俊颜沉暗,灿美令桃**两岸怒放桃花失色的脸,因为厉鬼的一句话,比此刻桃**上的阴翳,夜色更加沉暗起来,宛如隐没在阴云后朦胧的月,看不清他的表情。 哪壶不开提哪壶,厉鬼便是如此。 这个家伙,就会给他添堵,为什么好好的要提起她被辰紫曜抱入怀中的事情? 秋无痕一张夭桃怒放般妖孽的容颜,一瞬间淹没在阴云中,笼罩在夜色中的桃花般,没有了艳丽的颜色芳华,眸子寒凉如天上最亮的星,又恰似此刻深夜带着彻骨凉意的桃**,粼粼生波。 厉鬼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寻思着,看主上这副模样,分明是对他刚才的那句话在意了,心中发堵。 今夜,定会因为他的这句话,血染桃**,让这一波桃**,满是殷红艳丽。 明知她内伤极重,又中了阴风的七绝毒掌,性命垂危之际,若不是他把七绝毒掌的解药给了辰紫曜,她难以活下来。 明知她没有半点力气,奄奄一息伤病在身,连路都走不动,但是听到厉鬼那样说的时候,他心中仍然满是怒意,脸色冷峻似冰。 好一个辰紫曜,敢把她搂入怀中,当着众多人的面前,卿卿我我的落在太多人的眼中。 好一个月倾颜,转身就投入了其他男人的怀抱,玩深情的戏码,不知羞耻没有半点脸皮的女子。 就该在那夜先要了她,让她做了他的女人,看她还能跑到什么地方去,还敢和其他男人亲密,甚至靠在别人的怀中! 该死的蠢女人,就不知道男女之防,该离着其他男人远点吗? “杀,都给爷杀了!” “她也杀了吗?是,主上,属下这就去把她的头,给主上拎来。” 厉鬼诡笑着说了一句,转身就要纵身前去拿月倾颜的头,眼角却在瞄着秋无痕,看主子有何动静。 “厉鬼!” 从后牙的缝隙中挤出两个字,秋无痕回眸,眸子中带出盛怒,狠狠瞪视厉鬼。 “厉鬼,先让你得意片刻,有爷收拾你的时候。” 秋无痕的语气中透出几分气恼,这个家伙,真的该好好调教一下,给他上上规矩。 “得,属下向主上请罪,主上息怒,属下这就替您去看着她,不会让她出事。” “不会出事?派了你跟着她,如今她被弄的半死不活,厉鬼,等着爷的处罚到了你的头上,爷看你还笑的出来,还敢跟爷贫嘴。” “主上,属下知罪,属下先去将功折罪。” 厉鬼轻叹一声,躬身隐没在黑暗之中,秋无痕盯着厉鬼的身影,咬牙用千里传音入密送了一句话过去:“厉鬼,再疏忽大意,她出了什么事情,爷绝不会再饶了你。” “是,主上。” 秋无痕起身,唇角带出春风吹绿了两岸的笑意:“走,去会一会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看看是阴风的毒掌厉害,还是辰紫曜的刀法神妙。” 船只飞快向辰紫曜的船行驶过去,辰紫曜却带着手下的人,一路逆流而上,向后面退了过去。 “大当家,九殿下带人过来了。” “退,加快速度。” “大当家,不如上小船吧,小船的速度更快些。” “上小船,飘零,你过来。” 风飘零忍着内伤半边手臂的剧痛,到了辰紫曜的身边,辰紫曜飞脚将一个官军的尸体踢到桃**里面。 “三弟,伤势如何?还能撑得住吗?” “大哥请吩咐,一点小伤不算什么,如今怎么对付这些人?” 辰紫曜在风飘零耳边低语了几句,把手放在风 飘零的肩头:“三弟,此事全靠你了,倾颜伤势太重昏迷不醒,我担心她的安危。若没有她,我也不可能从禁武狱中逃出来。能否让弟兄们脱身,杀死这些贼子,三弟休要冲动,一切都按照我安排行事。” “请大哥放心,小弟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会办妥此事。” “三弟,大哥在桃花坞等你们,多用点脑子,切勿胡乱行事,枉自送了弟兄们的性命。” “是大哥,请大哥先带着她离开,小弟随后就带着弟兄们过去。” 辰紫曜点点头,进入房间抱起月倾颜,带了几个心腹登上小船,向着暗夜中行驶离去。 风飘零将左臂绑在腰间,咬牙提起狼牙冷月刀,带了一些人吩咐他们行事,此时他们的船,用最快的速度行驶在河面上,对方的人被辰紫曜等人杀了不少,不敢轻易再纵身上他们的船。 小船被从大船上放了下去,大多数的人上了小船,继续和阴风等人周旋,一路退了下去。 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孟平一言不发,看着辰紫曜抱着月倾颜离开,死死地缠住阴风,让阴风不得脱身。 阴风咬牙:“九殿下,请殿下前去劫杀辰紫曜,他带着月倾颜乘坐小船离开了。” “爷做什么,要你来指挥吗?” “奴不敢,求殿下出手。” 阴风低声下气地说了一句,回去后如何在太子面前回禀是一回事,此刻在秋无痕的面前,他却是什么都不敢说。 “放小船,追,水陆一起追杀!” 有人答应了一声,小船早已经准备妥当,秋无痕带着人上了小船,一路追踪辰紫曜。 辰紫曜抱着月倾颜行驶了一段时间,弃船登岸,早已经有准备好的骏马,纵身上了骏马,一路疾驰没有片刻停留。早为了这次的行动,布下 了多少个安排,从水路到陆地,七巧连环山的人马,步步为营。 这一次,不仅是要救出月倾颜,更是要抹黑太子爷的脸面,给太子一个教训,报复当初被太子派人陷害活捉之后,在禁武狱中对他的百般折辱。 杀! 杀尽阴风等人! 杀尽禁武狱中的人! 辰紫曜眸色沉暗如无底的深潭,岩石般坚毅的脸上,满是狠戾杀意,若不是如今他要先把月倾颜带走,若不是为了救月倾颜消耗了太多的内力,他绝不会如此离开,必定今夜要让桃**,变成盛开桃花般的红! “倾颜,不急的,还有机会,只要我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就还有机会。!” 月倾颜什么都听不到,感觉不到,被辰紫曜抱在怀中,在马背上疾驰。 “大当家,去何处?” “回山。” “大当家,您不是说在桃花坞等三爷他们吗?” “桃花坞我安排了人接应他们,倾颜伤势沉重禁不起奔波厮杀。” “是大当家。” 贴身的铁卫,不敢再多说什么,这一次大当家回来之后,血洗了铁卫,原来的铁卫没有剩下几个人,他们都是最近被大当家选中,到了大当家身边充当铁卫的人。 如今的大当家,看人的目光多了几分冷酷无情,少了素日的豪爽暖意,这一次大当家百死中逃生,从禁武狱中出来,变了太多。 七巧连环山上的人所有人,在大当家面前说话行事,也加了几分小心。 连三爷都信不过,大当家如今信任的人,还有谁? 铁卫们默默跟在周围,保护大当家隐没在暗夜中。 身后传来厮杀声,惨叫声,辰紫曜连头也没有会,宛如没有听到,胯下的马疾驰没有片刻停留。 若是在昔日,大当家一定会停下来,会回去 援救那些弟兄们,和他们一起战斗,绝不会扔下他们。 如今…… “嗖……” 利箭刺破空气锐利的声音,内功高手发出的利箭,直奔辰紫曜的前胸,辰紫曜抬手,一把握住箭杆,冷眸盯着暗夜中的远处。 手中的利箭,箭尾上是白羽,前面折断了箭头,是用来传讯所用的信箭,不是要杀人的利箭。暗夜中,用白色的翎羽在箭尾,是为了让对方从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利箭。 折断箭头,是为了不会伤到人。 然而这支利箭中蕴含的内力,若是射在人的身上,足以刺透肌肉,造成不轻的伤。若不是看到是白羽的信箭,辰紫曜也不会凭空接下这支箭。 白色的翎羽在箭尾不停地颤动,手臂酸麻,只是一支利箭,他便废了不少的内力才接了下来。 好深厚的内功,对方是谁? 片刻手中的箭才稳定下来,停止了颤抖,到底是消耗了太多的内力,如今有些力不从心。 辰紫曜眯起眼,若是想趁人之危,却不是那么容易。 从箭杆上拿下书信,只是一张纸条,写着要他到跟着前面的那个人,一个人带着月倾颜前去,不得另外再带其他的人。 信件上没有署名,只有草草的几个字,也辨认不出是谁的笔迹,似乎是用了鲜血写成,透着几分诡异的红。 “大当家,九殿下请大当家带着月倾颜前去一见,大当家请吧。” “你是谁?” 两个人用的都是千里传音入密的功夫,辰紫曜不会轻易相信对方的身份,也许是一个圈套。 “九殿下赐药之恩,大当家如此快便忘记了吗?大当家不必担心,九殿下单独在前面等候大当家,有话要和大当家谈。” “上次相见,九殿下若有什么话,为何不言明?” 第100章 暗夜相通时 夜风中,传来那个人轻微略带讥嘲的笑声:“大当家是怕了吗?” “九殿下要见我,可以自行前来,我保证他的安全,九殿下可是敢独自前来吗?” “上次却没有发生今日的事情,大当家也该明白,若是主上要灭了今夜大当家带来的人,也不是难事。主上未雨绸缪,运筹帷幄,禁武军全部调动安排的话,大当家纵然有着万全的安排,焉知不是每一步,都踏入主上的圈套?” 辰紫曜不语,对方的话中隐含着威胁,那位狐狸殿下要见他,为了什么? 用利益交换解药,他不欠那位狐狸殿下什么,用不着去领他的情。只是若今夜秋无痕另外还有其他的安排,他能否带着月倾颜,和七巧连环山的人回去,难说的很。 也许,在他带来的这些人中,还有秋无痕的眼线和太子的眼线在其中。 华谷阳,便该是秋无痕的眼线之一,暗中还有多少奸细和眼线,他却是不清楚。 “大当家也该知道,你手下眼杂口多,主上不便到此。主上要单独见大当家,也是为了避免被太子爷的眼线得知,于大当家没有半点坏处,大当家请吧。主上言道,似大当家这般的绿林豪杰英雄,必然难咽下上次的那口恶气,主上愿意给大当家一个机会报仇。” “好。” 辰紫曜回头吩咐了铁卫几句,要铁卫继续向前去等他,他单独催马离开铁卫,抱着月倾颜跟上了暗夜中的那个人。 他不放心把月倾颜留给铁卫,秋无痕要他把月倾颜带着,他便带在身边。 “大当家,请吧,主上就在前面等你,请进去吧。” 一片桃林之中,隐隐露出一个茅屋,周围静谧的有些诡秘,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辰紫曜没 有觉察到有其他人在附近,催马走了进去。 茅屋中有着暗淡而柔和的光泽,微微地从房门缝隙中透出一线。 有人推开了房门:“辰紫曜,进来,关上门。” 辰紫曜飞身下马,抱着月倾颜纵身进入茅屋,反手一道微风带上了房门,顿然茅屋中的光线,尽被隐藏在茅屋中,没有一丝能从茅屋中透出去。 周围的窗棂上,都用厚厚的黑布蒙着,显然是不欲被人发现这处的光线。一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放在桌案的灯架上,秋无痕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双脚搭在另外一张椅子上,连起身都不曾。 他刚才是用掌风推开了房门。 房间中只有秋无痕一个人,他抬手用一根修长如玉手指,向着身后的床榻点了一下,意思是要辰紫曜把月倾颜放在床上。 辰紫曜抱着月倾颜到了床前,轻轻把月倾颜放在床上,抿紧唇拳微微握紧,转身来到秋无痕面前,眸色沉暗幽深,俊朗的脸磐石一般了无表情,撩衣跪了下去。 “草民辰紫曜,叩见殿下。” 俯身下拜,双膝落地跪了下去,深深低头拜了下去。 秋无痕唇角微微翘起,标准狐狸精的笑容狐媚诱人,红唇勾勒出的弧度魅惑之极。 “起吧,此地没有别人,不用如此多礼。” 辰紫曜挺身站了起来,脸上冷峻无波,微微昂起头,傲然挺立在秋无痕面前:“九殿下将我找来,有何事要说?” 言语态度中,再也没有刚才的礼仪恭敬,他跪的心不甘,情不愿。 换取解药的代价,便是每一次无论何时何地,他看到秋无痕都要立即恭敬地跪在地上,以草民的礼仪,向秋无痕跪拜。 这对别人而言,或许不难也不算什么,但是对辰紫曜如此高傲的人,绿林道的魁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羞 辱。 秋无痕乃是皇子,天潢贵胄,普通的人见了秋无痕,自然是跪伏叩拜的,即便是官员朝臣,一品的大臣,见了秋无痕也要跪拜。辰紫曜身份不过草莽,也该对秋无痕跪拜,但是他素来桀骜不驯,做惯了大当家,只有别人对他跪拜的份儿,哪里会去轻易的跪拜别人。 即便是面对皇子,他也不会屈膝跪拜,若是被江湖中人,被绿林道那些人见到了,凭空便折了他的威严面子,此后如何以大当家的身份,行走江湖统辖绿林道? “辰紫曜,不服吗?” “服。” 辰紫曜冷声说了一句,答应的事情,没有什么不服,他用每次见到秋无痕叩拜,换回了七绝毒掌的解药,只要能救月倾颜的性命,就算是每次见秋无痕都矮了一头,也没有什么。 “其实爷想告诉你,你不来求爷,爷也不会让她死。” “那是殿下的事情,和我无关。” “也是,你终究是想要她承你的情,报答她救你出禁武狱的恩。辰紫曜,终有一天,爷会要你心甘情愿,跪伏在爷的脚下俯首称臣,为爷效命。” “若是殿下有此本事,到时辰紫曜定当对殿下永无二心,任凭殿下处置。” “好,爷便放你一马,此后在你的部下,江湖中人面前,看到爷不必跪拜,给你留几分薄面。” “我答应过的事情,不会失言。” “随你,你若是以为此后在江湖中人面前,在你的部下面前,向爷叩拜不为难,爷又何必多言。” 辰紫曜沉默片刻:“殿下要我做什么抵偿?” 他宁愿冒死去为秋无痕做些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对秋无痕叩拜,被江湖中人和部下看到,还以为他变节臣服了秋无痕,有损他的名声,在属下的面前堕了威严。 “也谈不到为爷做什么,你 想报仇,爷给你提供方便,如今爷还用不着你给爷做什么。” “殿下早已经暗中对太子爷不满,如何不是借着我的手,去削弱太子爷的势力,让太子爷堵心,如此殿下也心中也快意。” “便不用你,爷便没有其他的手段吗?若你忍得下那口气,不把在禁武狱中受到的屈辱折磨放在心上,如此大度,爷也不逼迫于你,你这便走吧。” 辰紫曜沉吟了一会儿,抱拳道:“殿下说的是,辰某乃是江湖武者粗人,殿下不必计较言词。此仇此恨,某此生不报,枉为人也。纵然是拼死,也必定要太子付出巨大代价,不死不休。请殿下赐教,要辰某做些什么?” 一番考虑之下,辰紫曜明白秋无痕,是想利用他去对付太子爷,秋无痕身为皇子,又素来为太子效力,是太子一党。 秋无痕不便出面明里和太子作对,也没有那样大力量和权势,敢于当面和太子翻脸。 上次被太子害的九死一生,备受折辱,他不计生死,必定要报仇雪恨,否则这一生英明骄傲,无颜再存活于世间。纵然明知是被秋无痕当做棋子,利用摆布,却甘愿从秋无痕这里得到消息,和暗地中的帮助,去对付太子。 “知道在你七巧连环山,有多少太子的眼线和奸细吗?知道这一次,你的安排布置,太子知道多少吗?” “请殿下赐教。” 辰紫曜语气客气起来,七巧连环山中,有多少朝廷的眼线和奸细,此乃是他心中的大患,骨鲠在喉,憋屈的很。 上一次被身边信任的人出卖,落入太子的圈套之中,若非如此,以他的精明和武功,又如何轻易会被生擒活捉,落到毫无反抗之力,任凭别人折磨羞辱用刑的地步。 想到被太子的人拿住之后,在禁武狱中遭遇的那些折辱 ,他的拳头握紧。 “嘎嘎……” 指节的骨头嘎嘎作响,脸色阴沉冷峻,凝结层层冰霜。 “辰紫曜,擒拿你的是太子的人,在禁武狱中,爷不能对你的事情刑讯过问,皆是太子下了旨意,亲自派人去处置你。” “我知道,此仇必报,如今殿下有何高见?” 秋无痕伸手:“坐下说吧,这里有茶,不怕有毒便喝。” 辰紫曜坐了下去,却没有喝茶,江湖上谁不知道狐狸殿下的花样百出,手段机锋深不可测,毒辣令人难以防备。被秋无痕控制的江湖人,有的是中毒,有的被下了蛊,有的是用他们在意的家人亲人等,控制在手中。 这些开始心中有多少不甘,也不敢反抗,最后被秋无痕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折服,彻底俯首称臣,甘心为秋无痕效力尽忠。 两个人坐了下来长谈,本来就已经过了午夜,二人谈话已毕,已经到了东方出现曙色时刻。 辰紫曜有些坐不住了,他手下那些人不知道如何,秋无痕和阴风,到底设下了多少陷阱埋伏。 “不必担心,今夜爷不会对你的人动手,放你一马回去。如今天色将明,你便去吧。” “月倾颜,我要带走。” “本该如此。” 辰紫曜起身,跪地叩拜:“殿下,草民告退。” 憋着一股闷气,辰紫曜有杀人的念头,每次见到秋无痕都要如此,见面和离开要恭敬叩拜,礼仪不得缺失。这位狐狸殿下,知道他的软肋在何处,不要其他的条件和利益,就要折磨他低头。 “桃花坞,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幸好你没有去,回去以后,好好整理一下你的七巧连环山吧,不然爷看你的七巧连环山,也存在不了多久了。辰紫曜,无处投奔亡命天涯之时,爷这里给你留一个位置。” 第101章 火攻灭千军 蓦然间,一片红色腾空而起,耀眼的明艳,跳动的红色,在桃**上的夜风中,迅速蓬勃起来,转眼间便撞击上,阴风和秋无痕这些追兵们的船只。 “今夜,都到桃**中去风流吧!” 满是杀意的语调中,透出几分压抑的痛楚,风飘零咬牙说了一句,带着手下点燃了船只,把点燃的船只撞击向对方的船只。用挠钩、钢索、铁锚,所有一切可以用的东西,把他点燃之后迅速燃烧的船只,和对方的船只连在一起。 早有预谋! 这是辰紫曜的毒计之一,桃**上的火攻! 他早已经预备好,把那些船只上装满了易燃之物,稻草木柴,用油浸泡过的木柴,干燥被泼上了油的稻草。 烈酒浸透了的船板,满满的一船,不是易燃物品,便是烈酒和油,这些皆是易燃的物品。还有大量的引火之物,这火一旦燃烧起来,趁着猛烈春天的夜风,直到把所有的东西都烧成灰烬,直到船只沉没在桃**中,才会停止。 无数油被倾泻在桃**中,那些油,都是从辰紫曜带领的船只上拿出来,再倒入桃**。 火把被从船上扔了下去。 风飘零眸色冷戾满是杀机,拎着狼牙冷月刀,亲眼监督手下把油倒入桃**,倒在官兵的船只周围,泼到对面官兵的船只上。 一支熊熊燃烧的松油火把,从他的手中扔到河面上,河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油,闪动幽幽光泽,映出一轮清冷的月。 斑驳的月光如霜,铺在河面上,粼粼生波跳跃着。 只是一瞬间,随着风飘零手中火把落入水中,大火迅速在河面蔓延。松油的火把浮力很大,也不容易被河水熄灭,顿然点燃了河面上的油。厚厚 一层油的上面,火焰的光芒艳丽,更胜过白日桃**两岸,灿烂茂盛的桃花。 火红,映照的河面一片耀眼光明,十数里外清晰可见,桃**的上空,桃**的水面上,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分不清,这是血染红了桃**,盛开了一水面的桃花,还是火映红了河面,点燃了人间地狱! “啊……” “救命……” “天……” 尖利绝望的哀嚎声、求救声、挣扎声、游动声、灭火声、叫骂声,不绝于耳,凄惨的嚎叫,盖过了桃**的奔流声音,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那些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一声高过一声。 火光冲天,桃**河面上一片大火,即便是官兵的船只想离开,想逃过这场大火,又怎么可能比顺流而下的油速度更快? 一桶桶的油,被倾泻在河水中,在河面上漂浮着,带着燃烧的大火,迅速地顺流而下,包围了所有的船只,点燃了所有的船只。 随着大火在河面上蔓延,官兵的许多船只,被风飘零带着人泼上了一桶桶的油,也有人干脆就把油桶点燃,顺手扔到对面官兵的船只上面。 油桶被点燃之后,从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曲线,重重撞击在对面官兵的船只上,油桶顿时爆裂开来。 油顺着甲板流淌的同时,大火一瞬间随着油的流淌而燃烧起来,转眼间便在官兵的船只上迅速地蔓延开来。 “灭火,阻止他们把油桶扔过来!” 两个人扔一个油桶,他们先把油桶点燃,再用力悠荡起来,借着悠荡的力量,把油桶扔到官兵的船上去。 “给爷杀,一个不留!” 风飘零拎着狼牙冷月刀,浑身皆是嗜血的杀气,监视着这些被他留下,和他一起点火阻止官兵的部下。 “没有爷的话,谁 敢先走一步,按照背叛七巧连环山的重罪处置,追杀到天涯海角,下江湖绝杀令!” 那些部下们,听到风飘零狠戾满是杀意的语气,心头都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七巧连环山的三当家,有这样的权力处置他们。大当家如果知道他们半路贪生畏死,逃走也会视他们为背叛,允许风飘零下达江湖绝杀令。 江湖绝杀令,乃是江湖中各大门派,山头所最终极最为恐怖的追杀令。一旦这江湖绝杀令,是从七巧连环山发出来,传遍天照国的江湖,普天之下,除非他们能逃出天照国的范围,否则天下之地,便再也没有他们立足之地。 那种被江湖绝杀令追杀的滋味,食不知味睡不安枕,日夜都在逃亡的道路上。 辰紫曜,天照国绿林道的魁首,他要杀的人,何用发布江湖绝杀令,只要他一句话,那个人在天照国的武林中,绿林道,便再也没有活路! “是,三爷。” 众人答应了一声,更加卖力地扔着油桶,把油倒入河水中,点燃对方的船只,射**箭。 “为了让大当家安全离开,也为了让更多的弟兄们离去,我们这些人便豁出一条性命,留在这里,为七巧连环山的弟兄们断后吧!生死,我风飘零都和弟兄们在一起,绝不会独自抛下你们逃生。” “有三当家您这句话,属下们还有什么顾忌,定当完成大当家的吩咐。” 众人身上皆透出狠戾之色,他们本就是绿林道上的悍匪,七巧连环山啸聚山林的大盗,一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主儿。 风飘零说了这种话,生死和他们不分,有七巧连环山的三当家在,都豁出了一条命不要,他们还有什么顾忌? 他们相信,大当家不会扔下风飘零不管,三当家跟随大当家多年,就和大当 家的亲弟弟没有什么分别。 “三当家,他们的船都着火了。” 风飘零站在被点燃的船只上,无视身后的大火,炙热的温度从他背后扑了过来,火舌在夜晚桃**上的春风中,荡漾疯狂地燃烧。 烈酒和油,桃**上猛烈的春风,让大火更加肆无忌惮,尽情吞噬着所有的一切。有些人的身上也粘上了油,被大火缠身。 “噗通……噗通……” 跳水的声音下饺子一般,大多数的官兵都跳到了桃**中,虽然春天夜晚中的桃**,寒凉彻骨,但是总比留在被大火肆虐的船只上,等着被大火活活地烧死要好的多。 “混蛋!该死!” 阴风抓狂狠狠地怒骂不止,瞪视一身血色的风飘零,不知道这个小子身上的衣服,是本来就太过的红艳,还是因为沾染了太多他部下身上的鲜血,被血色所浸透。 或者是他已经受了更多的伤,身上衣服的红色那般浓重诡异,是他的血即将流尽。 阴风希望是后一种。 “风飘零,你是个疯子,爷就该一剑先杀了你这个疯子。” 阴风开始后悔,悔恨的肠子都青了,他不该托大,和风飘零交手的时候没有拿出软剑,而是只凭着一双毒掌和风飘零交手。 恨恨不已,他没有看出风飘零的双手上,带着一双手套,直到二人的手掌交击碰触在一起,他才觉察到为了防备他的七绝毒掌,风飘零的手上有着异样。 只是一切都太迟,他也被风飘零伤了手臂,虽然伤的不重,但是被狼牙冷月刀那样的诡异恐怖兵器所割伤,如今再被二当家孟平纠缠,不肯有半点放松,半边身子上的白衣,皆被他手臂渗出的鲜血浸透,变成了红色。 该死,若不是被风飘零用刀所伤,他怎么会如此狼狈? “阴老三,今夜爷就要你变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水鬼!” “三弟,退,带着弟兄们先退,如今官兵没有能力追杀你们,带着弟兄们回去,别忘记大哥的命令嘱托,不要犯浑。” “二哥,我要杀了阴风。” “大哥吩咐我取了阴风的性命,你带着兄弟们先退,我留下陪三妖玩一会,送他到桃**中风流半夜。” “二哥……” “还不快滚,等着官兵重新聚集到一起,把弟兄们都杀光吗?” 孟平狠狠骂了一句,风飘零咬牙转身:“二哥,你小心点,一定要回来,大哥和我都等着二哥回来。阴老三死不死不要紧,二哥一脚把他踢到桃**里面,也能要了他半条命。”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浑?” 孟平鄙夷地说了一句,风飘零郁闷地带着手下人,离开了火焰腾空的大船,最后把大船在河面上,形成一道大火防线,带着人乘坐皮筏和小船,一路逆流而上,离开战场。 此时官兵们被一场大火,都给撵到了河水中,有很多官兵不会水,落得沉陷到桃**中,做了一个风流水鬼的下场。 即便是会水,官兵的身上有着软甲,衣服等物,落入水中,一时间被淹没的,被火烧的,无数人昏迷或者死在桃**中。今夜的桃**,注定要盛开一片灿烂凄美的红,血水火光相映,美的凄迷绮丽。 火光中的桃**,粼粼生波,寒洌的水波,闪动幽幽诡异的红色,不知道是因为染了太多人的血,还是因为火势太猛。 红了两岸桃花,艳了桃花河水,肥了河中的鱼虾! 无数官兵在水中挣扎着,秋无痕带领的禁武军还要好些,他们离疯魔拼命三郎的船只和火都远些,有不少船只来得及靠岸,让禁武军从船上逃生到岸上去。 第102章 水火最无情 禁武军的损失没有多少,船只和人员折损极少,上岸的人急忙用桃**去灭火,取水十分的方便。 最凄惨的便是阴风带领的那些人,几乎是全军尽墨,一部分被七巧连环山的人杀死,一部分被烧死,更多的人是葬身在冰冷,春寒陡峭熊熊燃烧着大火的桃**中。 不知道辰紫曜准备了多少油在船上,这场大火在桃**上面燃烧足有小半个时辰,事后据传,桃**春夜寒洌的水,竟然有如温泉一般温暖。据传,当夜两岸的渔家,事后在河面和河岸边缘,伸手便可以捞到被煮熟的鱼! “孟平,受死吧!” 阴风疯狂起来,他本就不该骂风飘零是疯子,这是一件事实,天照国江湖人,绿林道尽人皆知的事实。 疯魔拼命三郎,风飘零的绰号里面,本就有着“疯魔”二字,被很多人骂他是个真正的疯子,尤其是玩命的时候。 “风飘零,休要再让爷遇到你,否则爷一定要取了你这个疯子的狗命。” “他本就是疯子,我看如今你也疯了。” 孟平一剑用了十成的功力,他也该退了,脚下的大船,正在缓缓地向桃**中沉没,泛起的涟漪形成一道道漩涡。 腾空火焰照亮了桃**的两岸,火红粉晕的桃花,和桃**上的火光,桃**面的艳红相映成趣,却是没有人有心情来欣赏这一幕奇景。 火热的温度,伴随着不停跳跃的火舌,在两个人的身边蹿动着,两个人打斗中,衣服上不时被火焰所沾染,不得不跳开去扑灭身上的火舌。 孟平没有心情继续和阴风纠缠,两个人的武功相差不多,他胜在精力充沛,阴风身上有伤,又先和风飘零交手过,因此他们二人打了一个平手。孟平深知,如果 阴风的身上没有伤,和他交手之前,没有被疯魔的风飘零纠缠,他未必是阴风的对手。 “不奉陪了,你自己回去向你的主子交代吧。” 孟平阴险地说了一句,冷笑的声音传入阴风的耳中,阴风心头狠狠一颤。何用辰紫曜和孟平来取他的性命? 这一番在桃**上的惨败,他活着回去,能不能活下来,是一个未知数。想起太子爷的阴狠毒辣,刻薄无情,阴戾的性子,阴风从心底发寒。 他本想紧追孟平不舍,杀死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或者能抓住孟平,也勉强可以将功折罪。 全军尽墨,跑了辰紫曜和月倾颜,就这样回去,太子爷不杀了他,也会剥掉他身上的一层皮。 “哗啦……噼啪…………” 脚下的大船,沉没到桃**中,被烧的散了架子,再也支撑不住。 河水从脚下漫延过来,转瞬间便将熊熊燃烧的大船残骸,吞噬下去,形成的一道道漩涡,一个连着一个,无数小小的漩涡,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大漩涡,不停地旋转凹陷下去。 阴风一惊,他不懂水性,如果落在桃**中,万万没有生机。 “咔嚓……” 顺手劈了一片甲板在手中,扔在河面上,脚尖落在甲板上,却被漩涡卷了进去。 大船沉没之后,引起的漩涡有着巨大的力量,阴风身子一个不稳,头脑眩晕跌落在漩涡之中。匆忙之间,他仍然在惦记着孟平,却看到孟平随手也拿了几块碎裂的甲板,脚尖点一块甲板上,再扔出一块甲板,如此向河岸边缘掠了过去。 他想跃身起来,身体跳了起来,却又重重落入桃**中。 身在河水的中心,阴风的身子,被巨大的漩涡吞没,河面上还燃烧着,诡异地在河水的表面,形成一条红色跳跃着的巨大**。 幸运的是,阴 风这里因为形成了一个漩涡,反而没有火光,他逃过被煮熟的悲剧,一块大石头一般,一直向漩涡的深处沉陷下去,转眼间就被漩涡吞没,消失在河面上。 禁武军也有些杂乱,灭火的、救人的,忙乱成一团,有的带着禁武军,从岸边去追击辰紫曜等人,准备骏马,一番忙碌之中,却失去了追杀辰紫曜等人的最佳时机。 此时此地,谁也顾不得谁,都拼命向岸边游了过去,别说火光中,没有人去注意阴风被漩涡吞没,即便是有人注意到,谁会拼命去救阴风,不顾自己的死活? 河面的大火,烤着他们,要把他们当成烤鱼烤熟一般。 用烧毁船只的残片,用自己的手,在大火中惨叫着,挣扎着,向岸边游了过去。无数浮尸漂浮在桃**的水面上,发出烤肉的味道,那种味道渐渐变成焦糊。 也有不少的尸身,沉没到水面下,变成了桃**中鱼群虾蟹的食物。 这场大火,肥了一河桃**,据传此后经年,桃**中的鱼虾格外肥美,味道鲜美。据传,这些鱼虾都吃过太多的人肉,别有一番风味。 很久过去,桃**的两岸,还有很多人,不敢去吃桃**中的鱼鳖虾蟹,因为这些东西,都吃过太多的人肉。 禁武军很快整肃好队伍,有条不紊起来,救助落在河中太子的部下。 他们对这件事情显然不是很热心,也只是派了一部分的人,把游到河岸的那些人拉上岸边,在岸边生起了一堆堆的篝火,用来取暖和为他们落水的同伴烤干身上的衣服。 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实际上禁武军,一直离着阴风他们的船队,颇有一段距离。 秋无痕命令攻击的时候,辰紫曜便带着七巧连环山的人退了下去,随即用了火攻。被大火波及的,主要是阴风 那些人,秋无痕的船队,没有受到太多的损失。 他们及时退到岸边,及时扑灭船上的大火,及时用岸边的淤泥阻止大火靠近。掉落在桃**中的禁武军,也没有几个,都早已经被救了上岸。 禁武军的慌乱无措,似乎时间也有些过长,一直没有去理睬阴风那些人,任凭他们被大火烧死,落入水中被继续烤熟,被淹死,袖手在岸边旁观,没有一个人肯到桃**上,去救那些人。 直到大局已定,连阴风都落入水中,阴风的部下大半被杀死、烧死、淹死,他们才开始稳定下来,进行援救。 “为何不救我们?” 有人不满地问了一句。 “这话说的,要不是爷们救了你,你能在这里烤着火说胡话?” “你们本来能早些救援我们,减少我们的损失,当爷没有看到,你们一直岸边观望吗?此事,看你们禁武军,如何向太子爷交代!” “这人谁啊?救了他的狗命,口气还这般的大不客气,你不稀罕被爷们救了你的命,有本事你自个再跳到桃**里面去喂鱼!” “大胆,你敢跟本官如此说话?” 芥子痴冷冷举手,阻止手下人继续说下去:“这位大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官职,此地由我负责,同样被辰紫曜的人攻击,河面上皆是大火。敢问大人,我该如何营救你们?何况,我们禁武军也遭遇了大火攻击,岸边还有辰紫曜的人埋伏攻击,自顾不暇。你们可都是太子爷身边的精英隐卫,个个都是武功高强,我这些弟兄们,不过是普通的禁武军,不能和太子爷的隐卫媲美。” “你是何人?敢私自隔岸观火,看着太子爷的隐卫,被杀死烧死无动于衷?你给本官等着,等本官回去禀报太子爷,请太子爷下旨处置。” “大人,你以为你可以只手遮 天吗?今夜的事情,九殿下自然会详细向太子爷回禀,太子爷要如何处置,且看着便是!” 芥子痴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浓重的戾色,转身走开,吩咐手下不必去理睬太子的人。 “杀!” 不远处,刀兵交击,喊杀声传了过来,血光中春风中送来浓重的血腥气息。 “什么事?” “大人,大人,回大人,是七巧连环山的人布下了埋伏,劫杀我们前去追杀辰紫曜的弟兄们。” “探明他们有多少人。” “是。” 夜色中的两岸通明如白昼,被河面上大火映照的通亮,河面上的大火渐渐弱了下去,漂浮在河面上的油被燃烧殆尽,那些船只也大部分被烧毁,沉入水面之下,火光越来越暗。 暗夜中两岸浓密的桃林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绿林人马,仿佛一眼看不到头的多。 厮杀的声音从桃林深处传来,隐隐随风飘荡,越来越多的禁武军行动起来,向着发出战斗声音的地方增援。 “你们都走了,我们这些人,谁来保护?” 先前说话的那位官员扬声问了一句,浑身发抖坐在篝火边,兵器掉落在河水中,就连身上的软甲和衣服,还有靴子都在河水中逃生中的时候,扔到了河水中。 “太子爷身边的隐卫,个个武功高强,需要用我们这些普通的兵卒保护吗?大人,您莫非是在开玩笑?太子爷的旨意,要九殿下带着禁武军追杀缉拿逃犯,可没有说过各位大人需要保护。” 芥子痴冷冷地回了一句,保护,他只想杀了这些混蛋! 若非刚才那个官员的一句话,惹了他心底的杀机,他也不会有这个念头,太子爷的隐卫紧身亲兵,没有活下来多少,他本没有想对他们如何。但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官员说的话,触动了他心底的杀机。 第103章 借刀杀人夜 如果这些人回去,在太子爷的面前胡说八道,把过错都推到主上身上,推倒他们禁武军的身上,他们可承受不起太子爷的盛怒责罚。 听到辰紫曜在河岸上也布下了埋伏,他眼珠一转,叫过几个心腹手下暗中吩咐了几句,带着禁武军去增援。 实际上,他带着禁武军在桃林中兜着圈子,难得有闲暇来到景色优美的桃**,欣赏月色下落英缤纷的桃林,桃花盛开的美景。 禁武军一个个慵懒地在桃林中行走,开始欣赏月夜下的桃林,嗅着春风中那些清香中略带焦糊烤肉的味道。 “可惜是***,老子还真想尝尝,***是什么滋味。” “那也不难,岸边河面上还有不少隐卫的尸体,还有半死不活的。据说武功高手习武之人的肉,格外的劲道有嚼头,不如烤几个人的大腿,那个地方的筋是最多的,味道一定不错。” “说的是,这事就靠你了,回去你就给弟兄们烤几条隐卫的大腿过来,让弟兄们尝尝味道如何。” 命令在暗夜中传达下去,禁武军兜着诡异的圈子,不但没有去增援,反而让和大盗们纠缠的人退了下来,暗中阻止对方逃走,逼迫他们向河岸边靠近。 辰紫曜的确在岸边布下了埋伏,用来阻止追兵,杀伤阴风的人。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禁武军的出动,这个异变让他的埋伏,落入圈套之中,反而被禁武军围困了他的人。 七巧连环山的悍匪们,走投无路被逼迫得退向岸边,领头的人也看了出来,这些禁武军无意灭了他们,是有意要把他们逼到岸边桃**边缘。 一路退向桃**的岸边,他们很快便看到隐卫,在几堆篝火旁边烤火休息,喘息 着。大多数的人身上都带着伤,至少他们从河的中心游到岸边,从大火的河面逃生,被烧伤了头脸胡须和头发。 “杀!一个不留!” 狠戾的声音命令着,如果逃不掉,不如就先杀了这些太子的隐卫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后退的道路被阻止,他们无奈举起兵刃,向着在河岸边缘休息的隐卫杀了过去。 “大人,您看他们能杀光那些隐卫吗?” “杀不光,你们几个小子,就过去帮他们一把吧,免得他们回去在太子爷面前挑拨离间,胡说八道给主上惹麻烦。他们本就不该临阵脱逃,今日我便代替太子爷,处置了他们吧!” “大人说的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救了他们的狗命,一个个的还大言不惭,纯属是找死。” 禁武军们隐身在远处浓密的桃林中,把对方的退路死死地堵住,不让那些人有一个能逃出这处地方。 “大人,也没有向主上请示就如此处置,被主上知道了,是否会责备我们?” “你们这些笨蛋,没有看出来,主上一直就在远处看他们的热闹,看着他们被辰紫曜杀吗?要是主上想救他们,用等到他们损失惨重,辰紫曜开始后退时才出面吗?” “也是,主上尽心竭力为太子爷办事,有一点的意外,太子爷就下旨斥责,动辄得咎。前几日,为了月倾颜大闹东宫的事情,太子爷责备主上,月倾颜进入东宫刺杀太子,拿走太子心爱之物,只能说明东宫的人无能,和主上有屁的干系?” “少废话,敢在背后诽谤太子爷,你活腻了吧?” “末将也就是随口说说,这儿都是禁武军的弟兄们,可没有外人。” “就算是有吧,是跟着九殿下这样的主子好,还是去向太子爷献殷勤,都 心里好好琢磨吧。” 禁武军在密林中靠着桃树,叼着桃花欣赏河岸边一边倒的屠杀。 是的,就是屠杀,不是交战。 那些隐卫们,本来就身上带着伤,没有几个人手上有武器,个个浑身湿透在篝火便打着寒战,哪里能抵挡这些如狼似虎悍匪们的攻击,很快被杀死了不少人。 有的见事不好,直接转身跳入寒洌的桃**中逃生,好在此时的桃**面大火几乎完全熄灭。被大火影响,桃**竟然有着温度,跳下去之后,并不如何的凉。 “头,怎么办?那些禁武军就在后面,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恐怕冲不出他们的重围。” “有多少兄弟会水?” 头领转身问了一句,众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头,那边还有几条船,毁坏的不算严重,或许可以用一下。” 七巧连环山的人目光,落在岸边禁武军使用的船只上,那些船被损毁的程度不重,还可以行使。 “上船走。” 众人都飞速地上了岸边的船,解开缆绳,起锚向桃**行驶过去。 “大人,就如此放他们离开?” “现在我们不能出去,让他们先离开,前面自然有人等着他们。” 芥子痴的目光冷冷落在桃**上,河面上还有不少跳入河中逃生的隐卫在,那些人都是太子的人,若是他此刻带着人出去,被对方看到,一定会明白是禁武军故意放纵盗匪过来,杀了这些隐卫灭口。 但愿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大盗们,手下无情,能把河面上那些残余的隐卫,都给杀掉,免得他们费力。 “你们这些人,去脱了禁武军的衣服,扮作七巧连环山的人,沿着河岸去帮太子爷的隐卫们一把。” 禁武军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大人这话的意思, 是要他们用悍匪的名义,把太子爷的隐卫赶尽杀绝啊! 几队禁武军,早已经脱下了身上禁武军的软甲和戎装,一身紧身的黑衣,用黑纱蒙面,迅速消失在暗夜桃林之中。 今夜,太子爷派来的人,能有几个逃出生天? 在河面上沉浮不止的那些隐卫和亲兵们,心微微一松,此刻的桃**被大火烧的有些暖意,没有了他们刚刚跳下去的彻骨寒意。 逃到船上的那些悍匪,没有如此就放过他们,船只行驶在桃**上,这些人用弓箭和暗器,向水面的隐卫攻击。他们对官军,尤其是太子的人,痛恨到极点。 辰紫曜有严令,凡是七巧连环山的人,遇到太子的部下,无论对方是谁,一律杀无赦,不得放过。 “啊……” 一声绝望凄惨的哀嚎,在河面上传出去很远,漂浮在水面上的那些人,不敢在原处停留,有的向对岸游了过去,有的向原来的岸边游了过去。 也有人举手嘶声叫喊,表示愿意束手就缚,迎接他们的是钢刀利箭。 要这些官兵没有半点用处,这些人都是太子东宫的隐卫,亲兵,近侍,他们绝不会留下来入伙当盗贼闪匪,更不会愿意做绿林道的人。七巧连环山,也不敢留下这些人。 凭空浪费粮食和心思而已,不如一刀杀了干净。 “今夜杀的真是痛快!” 有人说了一句,豪气冲天。 “头,我们如今去什么地方?” “大当家传来信,要我们去桃花坞。” “今夜杀尽了太子爷的隐卫亲兵,恐怕太子爷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发兵七巧连环山。” “怕他不成?想灭了七巧连环山,要看朝廷有没有这个本事。朝廷对我们发兵,可不是一次了,哪一次让他们占了便宜?” “说的也是,我 七巧连环山道路复杂崎岖多变,陷阱机关无数,可不是谁都能走进去的。” “头,您说大当家是什么意思?您有没有发现,这一次大当家从禁武狱回来之后,性情变了很多,还发下了话,以后乘月飞天就等同是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 “就是,如此一来,把原来的二当家、三当家他们,置于何地?” “少要废话,大当家的命令谁敢违背?何况,若不是月倾颜救了大当家从禁武狱中出来,恐怕……” “进水了,头,船底进水了!” “靠岸,立即靠岸!” 船底出现了几个大洞,汹涌的河水,从船底汹涌冒了进来,半条船舱中早已经都是河水。 “我说禁武军怎么如此好心,把这些船留给我们,原来是早已经布下了圈套。” “能堵住吗?” “头,堵不住,窟窿太大了,眼看这条船就要沉了。” “拆,能漂浮在水面上的所有东西,不会水的弟兄们都拿在手里。会水的弟兄,照顾一下不会水的。所有的人,一个会水的跟着一个不会水的,一个都不许丢下。” “是。” 几条船上的人,都是久闯江湖的老鸟,忙而不乱,很快把船上的甲板、桅杆,所有能漂浮在水面上的东西都拆了下来,不会水的人,每个人都抱着一块甲板木板。 众人从渐渐沉没的船只上跳了下去,会水的人推着木板,带着不会水的人向岸边游了过去。 很快,这些有条不紊到了岸边,此时的桃**不凉,因此大多数的人都到了岸边。那些会水的人,急忙翻身去水中,将没有到岸边不会水的人带到岸边。 “啊……” 一声惨叫在不远处响起,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暗夜茂密的桃林中,也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的禁武军。 第104章 最狠九殿下 阴风不停地吐出水,翻着一双白眼,浑身的白衣早已经是血红泥泞,沾满鲜血和泥水,狼狈不堪。 又是一口水吐了出去,胸腹之间翻江倒海,掉入桃**中之后,不知道喝下了多少水。屏住呼吸良久,他到底不是乌龟,能一直潜伏在水底,终于忍不住开始喝了第一口河水。 眉毛和头发半是枯焦,隐隐带着焦糊的味道,身上的衣服肌肤也有几处被烧伤,幸运的是他还活着,命够大的。 衣服湿透,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被火烧掉了不少,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被烫伤和烧伤的痕迹,凄惨的不堪入目。 “他怎么样?” “回禀主上,这家伙命大的狠,死不了,就是喝了太多的鱼汤。大概是昨夜桃**太过美味,有鲜鱼还有鲜嫩的活人肉,味道一定不错,他喝的肚子跟要分娩一般。” 秋无痕唇角高高翘起,这个比喻不错。 芥子痴走了过来,单膝跪在地上,低声禀报了几句,他便是那个在桃**边,负责带领禁武军的将领。 听了芥子痴的回禀,秋无痕的唇角翘的更高,心情大好,伸手在芥子痴的肩头拍了一下:“做的好,有赏。” 芥子痴笑道:“能得主上一句褒奖,便是对微臣最好的奖赏。” “你去都安排妥当吧,爷奔波一夜,真有些累了,先把阴风带下去医治,爷去休息。” “是,请主上安歇。” 秋无痕甩袖进了后堂,把所有的事情,都甩手扔给了芥子痴,芥子痴无语,主上要去休息,主上奔波了一夜累了? 他带着禁武军折腾追杀了一夜,还没有敢说累啊! 躬身送秋无痕离开,芥子痴挺身回眸撇撇嘴,看了一眼被放在长条凳子上控水的阴风。 “昨夜,活了几个?” “将军,悍匪手下太 过狠毒,太子爷派出来的隐卫,都被七巧连环山的贼寇们杀死了。这些该死的悍匪,杀人不眨眼,末将等,只抓了几个悍匪回来。看起来,也唯有将这些悍匪剥皮抽筋,给太子爷的隐卫报仇雪恨了。” “一个个都是废物,太子爷的隐卫培养到如今,是花费了多少了精力财力,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是,末将等无能,甘愿受罚。” 众人在阴风面前表演着,一个个语气虽然沉重惶然,脸上却是笑嘻嘻地浑不在意。 “都滚下去等着处罚吧,来人,好生侍候阴公公,莫要怠慢,传最好的军医,为阴公公诊治。” “是,将军。” 有人狠狠用手掌在阴风背后拍击:“公公,如何?可是得把您肚子里面的水,都得弄出去,不然您的贵体有碍,性命难保啊。我家主上,可是特意派了会水的高手,不顾性命把您从河里捞了出来。” “啪、啪、啪……” “噗……” 阴风一口鲜血伴随着一口污浊的河水,带着血腥的红色喷到地上,这是在给他排水? 还是要用内功拍死他? 无力地举手,他想说什么,几下狠狠的巴掌落在他的后背上,打得他又喷出一口血出去。 “啪……咔嚓……” 站在阴风身后的,那个人,一掌正拍击在长条凳子上,长条凳子顿然裂开,几乎碎裂开来倒在地上。 这是什么样开山裂石的掌力?难怪阴风那样的内功高手,被拍了几巴掌,也会吐血。 阴风趴伏在地上,懊恼地瞪视长条凳子,幸好他恢复了一点力量,有了一口气,不然的话,被这人这样拍下去,非最后把他拍打的筋断骨折,内脏碎裂而死不可。 “哦,似乎刚才一掌用的力量稍大了一些,公公,我也是为了尽快给您把腹中的水排出去,您可不要见怪。我就一介粗人,下手也没有个轻 重,见到公公您情况危急,我心中焦虑。” “多谢,不……敢劳驾。” 阴风半伏在地上,继续吐着水,用柔弱低微的声音说了一句。 “一个个的粗手笨脚,连侍候人都侍候不好,你当公公是你手下的大头兵,都是皮糙肉厚的主儿,你踢几脚就当是给他解痒吗?阴公公是什么人?乃是皇宫中的尊贵大人,细皮**的,禁得起你粗鲁的巴掌吗?” “公公恕罪,这些混蛋们,没有一个省心的,没有伤到您吧?” “替我先拜谢九殿下……救命之恩……我……我恢复一点,定当前去叩谢殿下……” “公公,我派人送您去休息诊治吧,您放心,主上有命,给你找了最好的军医,为您诊治。” “多谢九殿下。” 有人把阴风抬了下去。 “将军,就如此放过那个三妖?” “那可是宫中有品级的太监,太子爷身边的人,弄死了不好向太子爷交代。何况,昨夜的事情,总得有一个人承担责任才对,你想要主上去承担吗?” 芥子痴诡秘地一笑,阴险笑容让部下不寒而栗。 原来,他们们的狐狸主子,不是心肠软太过慈悲,要救阴风活命,而是要阴风去顶罪,承受太子爷的盛怒。 全军尽墨啊,太子爷的怒意,会发作到什么程度? “这一次太子爷的隐卫亲兵都被灭了,太子爷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责备主上?” “没有这件事,太子爷最近少斥责主上了吗?何况,太子爷这一次,乃是暗中派了隐卫和亲兵,来缉拿月倾颜,太子爷的事情,主上又如何敢插手。要怪,就怪隐卫的消息来的太晚,主上来不及布置。” 禁武军都阴险地笑了起来,他们唯一效忠的主子,只有他们的狐狸殿下。 军医到了阴风的房间,为阴风把脉开药,阴风没有太大的问题,死不了,只是喝的鲜汤 多了一些。 外伤不重,有被疯魔拼命三郎风飘零割破手臂的一处伤口,还有落入水中,被火烧伤的外伤,皆都不重。 最重的伤,就是被狼牙冷月刀割伤的手臂,几乎深可见骨。 要命的是伤口处呈现锯齿形状的伤痕,翻开的肌肉因为在水中浸泡的太久发白,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我手臂上的伤如何?” “公公手臂的外伤极重,又在水中浸泡了太久,恐怕愈合有些艰难。” “可是会影响以后我使用这条手臂?” 阴风最关心的,便是日后他这条手臂会不会不好用,七绝毒掌要是废了一条手臂,他等同变成了废人。 太子爷的身边,是不会留着一个废人的! “难说,这伤口太过诡异,肌肉撕裂筋脉伤的极其严重。小人只能尽力,不敢保证什么。” “我来看看。” 低沉冷漠的声音,带出霜雪般的寒意,房间中的温度,顿然因为他的一句话,到了冰封的温度。 阴风刚刚想抬头看上一眼,一道指风点了他的睡穴,头一歪昏睡过去。 “小王爷,您来了,请您赐教。” 军医急忙跪倒在地,磕头施礼,用仰慕的目光盯着云逸的脚尖。 “什么见鬼的东西,都扔给爷来治疗,你们的狐狸殿下,当爷是他的部下军医不成?” “请小王爷息怒,此人手臂上的伤口,乃是被狼牙冷月刀所伤,颇为麻烦,若非是小王爷的国手,这人的一条手臂,日后估计便不能如意使用了。” “便是死了废了,值得爷多看他一眼?” 军医无语,跪伏在地上微微抬眼,想看看云逸是如何治疗这条手臂。 云逸有些不耐烦地到了床边,拉过椅子坐了下去,吩咐军医为他打下手,军医求之不得,急忙屁颠屁颠地跟在云逸身后,恭敬地侍候着。 飞针走线,锯齿形状不规则的伤口, 被缝合起来,丝毫不错地对在一起,药涂抹了上去,云逸甩手,厌恶地盯着自己的手片刻。起身到了水盆边缘,用力洗手,他也犯了秋无痕有洁癖的毛病,一遍又一遍地洗手,却总是感觉没有洗干净一般。 “小王爷,如此可是好了?该如何处置?” “包扎就不用爷做了吧?给他包扎好,每天换一次药,这是七日的药,休要动别样的心思,他是你主上要的人,要是出了半点差错,你自个琢磨吧。” “小人不敢,万万不敢,遵从小王爷的吩咐。” 云逸一甩衣袖离开,在这里是洗不干净了,回去再清洗几次。 “逸,阴风的手臂怎么样?” “何必为了一个阴风如此费心?他的手臂废了,有何不好?” “只是觉得可惜,七绝毒掌乃是武林一绝,修炼不容易。” “你也会惜才?就那个狗才,会为你所用?” “我想用他,何愁他不能为我所用?” “太子有些急迫了,你还能支撑多久?别当昨夜的事情,能瞒过人妖太子,他精明的很,也是一只狐狸。” “表面上的功夫总是要做的,何况我昨夜亲自带领禁武军,缉拿江洋大盗,也身负重伤,太子也不能太过责备于我。” 云逸撇撇嘴斜了秋无痕一眼:“你受伤了?” 秋无痕剑眉紧蹙,做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当然,伤的沉重,险些便丢了性命,辰紫曜和月倾颜是什么人?他们能在桃**上用火攻,让太子爷的隐卫亲兵全军尽墨,我受伤有什么稀奇?” “是啊,乘月飞天花样百出,不知道有多少手段,你受伤中毒,没有半点稀奇。” “我为了太子的事情,以皇子之身,深入险境,受伤极重,太子也不能再多责怪于我。” “正是,昨夜桃**上的风景,果然绝美,你说是谁能想出如此高明的毒计?” 第105章 佳人妙计毒 “倾颜,睡的好吗?” 辰紫曜俊朗脸上冰霜,顿时遇到阳光一般消散于无形,微微对着月倾颜露出柔情笑意。 她,到底是如何的惊才绝艳,才能入了那位狐狸殿下的眼? 她,到底有多少的惊世才华,才能设下了桃**上的火攻之计,埋葬了太子爷身边最为精英的隐卫和亲兵? 一场大火,上千条性命,皆是武功高强,个个身手不凡。 上千的东宫隐卫亲兵,上千的禁武军,皆是因为她的两个字,被阻隔在桃**上,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脱了牢笼陷阱。 东宫的隐卫和亲兵,更是只因为她几句话,一个计谋,葬身在桃**上,那种凄惨的景象,他虽然不曾亲眼看到,却是从传回来的消息中得知。 昨夜,她的计谋,为他报仇雪恨,令七巧连环山颜面大增。日后说起昨夜的事情,有谁会不佩服七巧连环山的计谋高人一等,手段过人? 有谁会不佩服他,不愧是绿林魁首,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有着过人的智谋,运筹帷幄? 可惜,昨夜的一切,皆是她的计谋,淡淡的几句话,便葬送了那些隐卫亲兵,大胜! 能轻易从层层陷阱包围中逃了出来,能杀死折损上千东宫隐卫,他相信昨夜的消息传达到京都,必定会令那位太子爷盛怒不息,心痛不止。 这样,也算了还给太子了一些利息,本金却还不曾讨要回来。 她有着什么样的智慧? 那样的计谋兵法,她是怎么样才能想出来的? “大哥,昨夜如何?弟兄们都脱身了吗?” “放心便是,有你的妙计,弟兄们都安然无恙,东宫的隐卫亲兵,全军尽墨,我们已经出来了。” “那就好,人妖太子的人,死了很多吗?” “没有几个能活下来,今夜便可以回到七巧连环山,你也可以安心休养。” “哦,人妖太子,这一次一定暴跳如雷,真想看看,他如今暴怒的模样。” “虽然看不到太子的盛怒,但是这几日,想必就会传回太子愠怒的消息。朝廷,或许会因为此事,对七巧连环山动兵。” “不会的,人妖太子这次失败后,绝不该轻易对七巧连环山动兵,我若是他,便不会即刻兴兵讨伐七巧连环山。如果他那样做,反而不足为虑。” “为何太子不会对七巧连环山动兵?” “这次的失败,应该会给人妖太子一个教训,他若是即刻兴兵,此人不足忧虑。只怕他不肯因为一时之怒兴兵,这人妖便不好对付。” “倾颜,你是怎么能能想出那般妙计的?如今我的几位兄弟,还有七巧连环山的弟兄们,都对你佩服的很。连飘零那个混小子,也说服了你。” “大哥何必说出去。” “日后倾颜你乃是我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当然要先在弟兄们的面前,建立起威信,让他们服了你,日后你才能命令他们,让他们服从你。” “大哥,我不曾说要做什么二当家,何况七巧连环山上,已经有了几位当家,我如何能初来乍到,便做这二当家的位置?不妥。” 月倾颜眸色深沉,微微波动,粼粼一如昨夜月下的桃**一般,璀璨星眸生辉,看的辰紫曜微微一呆。 “有何不可?倾颜,如今七巧连环山上,我能信任的不多。从禁武狱脱身之后,我几乎谁也不敢全然信任,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我们二人同生共死,从禁武狱中逃离,如今我想请你上七巧连环山,和我一起主持七巧连环山的事务。有倾颜你的睿智计谋,定当可以清除山上的奸细,朝廷眼线。” “大哥是为山中有朝廷的奸细眼线担忧,我可以出主意给你,但是却不想做什么二当家,也免得你们兄弟之间失和。何况,我也没有什么野心,要做什么二当家。” 月倾颜有些不以为然,二当家不算什么,她没有放在心上。 让她有些疑惑的是,为何辰紫曜放出话去,说要她做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昨夜看到了原来的二当家孟平,不知道孟平心中是什么样的想法,三当家风飘零,却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表现的十分明显。 辰紫曜私自宣布,要她做七巧连环山的第二把金交椅,这明显是半路插杠子,会引起七巧连环山所有人的不满,尤其是原来的几位当家,必定更为不满。 “大哥要你做,你做便是,没有人敢反对。经过昨夜的事情,你的妙计手段折服了那些混小子,他们哪里还会对你有半分不服气?何况前些时候,你独自闯入皇宫,大闹东宫,他们都对你佩服的很。” 月倾颜眸子微微波动,微微一笑,辰紫曜不是鲁莽的人,更不是没有心机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坐到绿林魁首的位置,主持七巧连环山的事务。 上次吃了一个大亏,这个男人无疑会更加谨慎,心机深沉了许多。 他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也不曾和她商议,便私自宣布,要把七巧连环山的第二把金交椅交给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和计谋? “倾颜,你是在怪我没有事先和你商议,便宣布要你做二当家吗?你该记得,从禁武狱中出来之后,我便对你说过此事。” “大哥,我也记得,当时我没有答应。” “倾颜,我也是在你大闹了东宫之后,才正式向兄弟们宣布,要你做二当家的。你得罪了朝廷,冒犯太子爷,又被九殿下盯着,独自一人如何在江湖行走,保 你安然?何况,你对我有大恩,即便是把七巧连环山大当家的位置给了你,也没有什么。” “大哥言重,我本是个闲散惯了,怕麻烦的人,为你出点鬼点子还可以,要我做什么二当家,我可是难以担当如此大任。” “倾颜,在我的面前你何须客套,你不信任我吗?以为我会算计你吗?” “大哥,我并无此意,这一次若非大哥带着众多弟兄,拼死来救我脱困,我如何能活下来。大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知道大哥深恨朝廷和人妖太子。” “倾颜,跟我走,我邀请你上山,做我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 “大哥,二当家的话就不必提了,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定会尽力而为。” “你们说说,乘月飞天月倾颜做我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你们服是不服?” “大哥,小弟服气,凡事大哥做主便是,小弟自当遵从。” 月倾颜抬眼看了过去,正是原来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孟平,跟在辰紫曜的身边,也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左侧,却是一条手臂绑在腰带中的风飘零,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飘零,你可是还不服气?” “她要是能找出七巧连环山的奸细,我便彻底服气,昨夜的计谋是高妙狠辣,却不能让小弟十分服气。” 月倾颜轻笑,她喜欢风飘零这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个性,更喜欢风飘零那种拼命的性子和勇气。 侧目看着寡言少语,恭顺跟在辰紫曜身边的孟平,反而是此人,该多加注意才对。辰紫曜说什么,他似乎毫无异议,就连夺了他二当家的位置给了她,他脸色依旧平静无波,不知道心中到底什么样的想法。 “大当家,有消息传了过来。” 一只信鹰从空中盘旋落下,落向辰紫曜的 肩头,辰紫曜抱着月倾颜有些不便,旁边孟平伸出手臂,信鹰落在孟平的手臂上。 他从信鹰的腿上取下竹筒,倒出里面的信件没有看,递给辰紫曜。 “二弟看吧。” 孟平这才打开信件,看了一眼眸色无波:“大哥,管飞云回来了,昨夜他半路接应救了不少弟兄,带了出来,如今在桃花坞和官兵一战之后,退去了七巧连环山。” “他回来了!” 辰紫曜沉声说了一句,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寒光。 “是大哥,他回来的太过诡异,狐狸殿下不该轻易放过他。莫非他归附了九殿下,被九殿下放了回来,要回到七巧连环山,做九殿下的眼线奸细?” “回去见了他再说,通知所有的弟兄都撤了下来,如今情况如何?” “有昨夜二当家的妙计,如今东宫的隐卫和亲兵,都折损在桃**中,禁武军也撤了回去。大哥,传言昨夜九殿下遇到了大哥带着铁卫,被大哥所伤,如今伤势不轻。” 辰紫曜默然不语,他自然不曾伤了秋无痕,那位狐狸殿下如此说,必定是想逃脱太子爷的斥责处罚。 孟平称呼月倾颜为二当家,没有半点犹豫不满,神色平静的,让月倾颜感觉到诡异。 事出反常必近妖,孟平的反应,此时此刻落在月倾颜的眼中,便妖异的很,看着这个面目平常的二当家,有些妖孽的味道。 她想,如果她原来是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忽然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夺了她二当家的位置,还是一个在天照国,男尊女卑世界中的女人,她是无法平静接受的。 一行人一路没有片刻停留,辰紫曜一直用锦被裹住月倾颜,把月倾颜抱在怀中,月倾颜轻松的很。 “大当家,七巧连环山的弟兄们,在前面迎接大当家的。” “上山!” 第108章 七巧连环山 傍晚时分,一行人到了一处浩浩荡荡的水泊,烟雾凄迷,一顷碧波横无际涯,无边无沿一般横亘在天地大山之间。 碧色的水泊上,有着淡淡的雾气飘荡,一瞬间月倾颜忽然想起了那首着名的词。 “碧云天,青草地,春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她把那首着名的词,改动了几两个字,却是另有一番不同的意境心情,那首词写的是秋色,有些微的黯然销魂,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尤其是词的下半阙,更是说不出伤怀。 如今改为春天的景色,却是透出几分劫后余生,逃脱牢狱死亡的轻快,春天的生气勃勃,也正对应眼前的季节和景致。 “倾颜,好词,你果然有着惊世之才。” 辰紫曜心情大好,救出了月倾颜,又杀死了东宫上千的隐卫亲兵,安然从桃**回到七巧连环山,又能带着月倾颜上山,他的心情当然很好。 想到日后月倾颜会留在山上,陪伴在他身边,任凭那位狐狸殿下有什么手段本事,贵为皇子,也不可能再对月倾颜怎么样,赢得月倾颜的青睐,他的心情更好。 “倾颜,喜欢这里吗?” 月倾颜点点头,她的确很喜欢这里,湖光山色相映成趣,远处是连绵起伏陡峭险峻的山峰,翠柳欲滴。近处是一望无际的碧波荡漾,繁花似锦鸟语花香。 仿佛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此处到处都是那么自然青翠,没有什么人工的痕迹。 又是一处水泊梁山! 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啸聚山林,占据了水泊梁山的好汉们,看到了梁山。 “这湖过去之后,便是七巧连环山,官军们便是想过这湖,也是难的很。” “水路的布置该再严密一些,这是七巧连环山的第一道屏障。” “倾颜有何高见,到山上 再说,有何计划安排下令,让他们去办好便是。” 一行人上了船,小船轻盈而迅速,从湖面滑过留下一道道波澜,月倾颜有些疲惫,闭上眼睛靠在辰紫曜的怀中安歇。 “倾颜,睡一会儿吧,还有不近的路,到了山上我叫你。” “好,我睡了。” 辰紫曜的手指轻轻拂过月倾颜的睡穴,月倾颜沉沉依偎在辰紫曜的怀中,睡了过去,孟平默默坐在一边。 风飘零到底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大哥,你不是看上这个女人了吧?” “三弟,便不知道好好说话吗?” “大哥,这个女人如何能配得上大哥您?看她一眼三天不想吃饭,大哥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对她如此在意?” “飘零!” 辰紫曜厉声断喝,风飘零身子一颤,低头不敢多言,嘴里却仍然微微嘀咕着什么。 “岂能以貌取人?倾颜惊才绝艳,昨夜的计谋你们谁能不服?便是我,如今也佩服她,倾颜乃是我的救命恩人,谁再敢对她无礼,按照山规处置。以后对她,当如对我有一般,不得无礼。” “是,大哥。” 风飘零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孟平一言不发,坐在一边盘膝闭上眼睛休息。 “二弟,你先走一步,回去安排一下。” “大哥,要如何安排?” 孟平目光落在月倾颜的脸上,低声问了一句。 “把我那里收拾一下,隔壁的房间安排好,找两个灵巧听话的侍婢侍候她。还有那些女人,让她们都老实点,不得我的召唤,不得进入我的院子。” “是大哥,小弟这就去安排妥当。” 孟平起身上了另外一条小船,加快速度向山中进去。 到了山中,辰紫曜没有解开月倾颜的睡穴叫醒她,而是直接放在他隔壁房间的床上,让月倾颜继续休息。 “大当家安好。” 两个侍婢跪在地上,恭敬地垂着头,眼角瞄着辰紫曜抱着月倾颜放在床上。 “她身子不好受了伤,你们两个人夜里轮流守夜,好生细心侍候着,以后她就是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敢有丝毫的怠慢,扔到山中喂了饿狼时,爷不会留情。” “是大当家,奴婢们一定用心侍候二当家。” 两个侍婢诚惶诚恐地磕头答应着,心头一颤,二当家? 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要换人了吗? 大当家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重视,莫非是喜欢这个女子,日后这位姑娘,不仅是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还是七巧连环山的压寨夫人? 想到这里,两个侍婢更加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疏忽。 大当家身边虽然从来不缺少女人,但是从来没有给过那些女人名分,更没有重视在意过任何一个女人。 辰紫曜沐浴更衣完毕,有人在门外轻声回报,管飞云回到山中,正在外面求见,等候他召见。 “让他进来。” 管飞云从院门之外走了进来,到了门口:“大当家,属下管飞云求见大当家。” “飞云回来了,进来吧。” 管飞云迈步走了进去,微微抬眼,辰紫曜半躺在床上,手中端着一杯茶,看到他走了进来坐了起来。 “属下拜见大当家。” 管飞云躬身施礼:“大当家安好?属下本早就该回来,只因被九殿下约束,不得脱身。脱身之后,又寻思着回来之后,恐怕会惹起众兄弟的猜疑。因此属下在山下寻找机会,想做些事情也有颜面回来见您。听说了昨夜的事情,属下便寻了空隙,带了一些兄弟杀出重围,才回来见大当家。” “飞云,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被生擒活捉,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没有反抗能力,也不任凭他们抓了你。” 辰紫曜的一 句话,让管飞云几乎落泪,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辰紫曜的双腿:“大当家,属下无能,给大当家丢脸,给七巧连环山丢尽了颜面,请大当家重重处罚属下吧。” 辰紫曜面带微笑,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粼粼波光,深潭般不见底,伸手把管飞云从地上拉了起来,拍着管飞云的肩头:“飞云,为了救我你险些丧命在禁武狱,是我的好兄弟。回来就好,不要想的太多,你始终都是我七巧连环山,我辰紫曜的好兄弟。” 管飞云又屈膝跪了下去:“大当家,属下对不起您,属下有愧,没有脸回来见您。” “不必如此,起来坐下说话吧。” 管飞云直挺挺地跪在床榻前,不肯起身:“大当家,当时弟兄们都被拿下,属下也受了伤,九殿下言道如果属下能接他三招,就放了所有的人。属下无能,连三招也未能接下来,反而失去了反抗能力。属下本想自行了断,也免得堕了七巧连环山的声明,只是,只是……” “九殿下武功高深,你本来就受了伤,他如何会让你自行了断。也幸好如此,否则我辰紫曜,岂不是少了一个好兄弟。” “大当家,属下无能无用,属下该死。” 辰紫曜满脸笑容,春风般和煦,弯腰把管飞云硬生生从地上拉了起来,拉着管飞云坐在自己身边:“都是自家兄弟,休要说两家话,你先回家去看看吧,也让你的家人放心。” “大当家……” 管飞云唇微微蠕动,声音似有些哽咽,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在辰紫曜身边说了几句,眼中满是深邃的哀伤。 “飞云,先回去让你的父母安心,好生休息几日,明日我设宴为你接风。” “属下谢大当家,属下告退。” 管飞云施礼退了出去,辰紫曜脸色顿然冷了下来,管飞云是秋无 痕明着派回来的眼线。他明明知道,却是不能做什么。和秋无痕有着约定,以后便通过管飞云传递讯息,如此也好。 次日清晨,月倾颜醒了过来,伸了一个懒腰,浑身酸痛难忍,胸口仍然是有些闷痛,有气无力。 “小姐,您醒了,奴婢侍候您更衣洗漱。” 月倾颜转动眸子向房间中的两个女子看了过去,两个年轻的女子,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恭敬地垂首恭立在一侧,见她醒了过来,急忙趋步到了床榻前,躬身施礼。 “你们是……” “小姐,奴婢们是大当家派来侍候您的,请小姐尽管吩咐。” “别叫我什么小姐,换个称呼,叫我的名字就好,我叫月倾颜。” “是,二当家,奴婢侍候二当家更衣洗漱。” 月倾颜无语,她怎么就成了二当家? 这个称呼,比小姐顺耳多了,应该是辰紫曜吩咐她们这样叫的。 起身,在两个侍婢的侍候下换了药,重新包扎伤口,两个侍婢看到月倾颜身上的外伤,也没有露出太多惊讶恐惧的表情,手法娴熟地为月倾颜清理伤口,敷药包扎。 月倾颜暗暗点头,七巧连环山的奴婢都如此训练有素,难怪几年来能雄踞江湖,躲过官府的多次清剿。 换了衣服洗漱已毕,门外传来辰紫曜的声音:“倾颜,我可以进去吗?” “大哥请进。” 有人端着早餐,跟在辰紫曜身后走了进来:“倾颜,这两个奴婢侍候的还好吗?若是你不满意,我立即给你换两个。” “很好,大哥安排的十分妥当,只是不用如此劳烦。” “你身上有伤,内伤外伤不曾恢复,如何能没有人侍候,来一起吃早餐吧。” 辰紫曜微微挥手,所有的人都躬身退了出去,辰紫曜坐了下来,月倾颜眼中闪过一抹光芒,辰紫曜的规矩也不小啊! 第107章 反被大鱼钓 暗夜月华如水,似霜,静静地铺在瓦片上,地上,桌案上。清冷月光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寒意,山中的春天,夜风凉如水,静谧的只有虫鸣。 远处传来不知名虫子的鸣叫,一声声更衬托出山野的静寂,重重大山,隐没在黑暗中,一轮如钩银色明月,似要钓尽天下的人。 郁郁葱葱的群山,沉静下来,偶尔传来一声狼嚎。 月下的七巧连环山,静的诡异神秘,连灯光也没有几点,午夜时分,山中的人都休息安睡,唯有守望站岗的人,还有巡逻的人在暗夜中悄然守护着他们的山寨。 这里是他们的家,也是他们的根。 “倾颜,你说今夜谁会来?” “管飞云和华谷阳肯定不会来便是,妖狐殿下的部下,也都粘了他的妖孽气息。” “我很想知道,今夜会不会有人来,如果有人来,那个人会是谁?” 辰紫曜轻柔在月倾颜耳边耳语,细微如夜风的声音,钻入月倾颜的耳中。 “倾颜,你太狡猾了,连我都被你骗了,打开机关盒,里面竟然是一枚金币一张纸条。” “大哥打开了机关盒?果然不愧是一个合格的大盗,早知道是大哥第一个打开机关盒,我说什么也该放十万两银票在里面,才勉强不会丢了面子。” 月倾颜轻笑,语气中没有丝毫不快。 “你不怪我打开那个机关盒?如果月光宝鉴就在里面,你就不怕我据为己有吗?” “如果是我,也会打开机关盒,月光宝鉴的魅力太大,那个机关盒的诱惑力也不小。” “一路有很多人都看到机关盒。” 辰紫曜眸色幽深,月倾颜笑道:“你也是一个妖孽,你一定是故意的,用一个空空如也的机关 盒来钓鱼。我只希望,钓上来莫要只是小泥鳅,怎么也要钓上几条鲤鱼才好。” “今夜我巡山未归,你伤重无力,是最好的时机,可惜这样的计谋,也只能用一次,只怕来的是小泥鳅。” “也未必就只能用一次,七巧连环山也该好好整顿清理一番,将朝廷的眼线和奸细揪出来,势在必行,否则这里终究不稳。” “明着的,管飞云和华谷阳那些,也好办,唯有晦暗不明的那些人,让我忧心。倾颜,你可要给我想个办法,把这些奸细都抓出来才好。” “只怕有些人隐藏的太深,不容易抓到,月光宝鉴这个诱惑,不知道能打动多少人的心?” “能动天下人的心!” “那便极好。” 夜风中,二人躺在床榻上,辰紫曜忽然闭上眼睛,伸手搂住了月倾颜的肩头,把月倾颜的头放在自己肩头依偎在上面。 月倾颜没有拒绝,轻轻靠在辰紫曜的肩头,呼吸他身上山林中般的清香味道,男人气息。 “鱼要上钩了,可惜是条小泥鳅。” 辰紫曜的语气中有些失望,月倾颜轻笑,唇贴在辰紫曜的耳边:“那便放长线,钓大鱼。” “你的意思……” 月倾颜不敢继续说话,唯恐被对方发现,将一根青葱玉指,放在辰紫曜的胸口写了几个字。 如果此时不是已经有一条小泥鳅钻了进来,到了他们的渔网中,他会立即握住她的手,和她更亲密一些,甚至在今夜和她有更深入的一步。 “倾颜,今夜的事情了解之后,让我看你真正的面目。” 辰紫曜的语气似乎是请求,却没有请求的意味,更像是肯定,而不是要征得月倾颜的同意。 这个男人,有着一身难言的霸气。 “等你把今夜的事,彻底了断的漂 亮,让我满意,便给你看,否则你等着好了。” 月倾颜调皮地用手指在辰紫曜的胸口画着字。 “让小泥鳅拿走机关盒,他的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鱼,线放的长一些,看看能钓出什么样的大鱼。” “好。” 辰紫曜一把握住月倾颜的纤纤玉手,放在掌心轻轻握住,微微揉捏了几下,手感极好。 他不由得神思有些飘荡,她和秋无痕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是否也有过如此的亲密,甚至有过更为亲密的接触? 狐狸殿下,为什么会一再放过她? 甚至说出,即便他不去求解药,狐狸殿下也不会让她死,会把解药送给她? 难道,她已经是狐狸殿下的女人了? 一瞬间,辰紫曜的脸凝结层层冰霜,冷的可怕,眸子闪动无尽幽寒,无尽的寒潭一般看不到底。他无法接受,月倾颜是秋无痕女人或者部下,向秋无痕臣服的事实。 “紫曜,别因为一件事,就失去对任何人的信任,那是最为可怕的。” 月倾颜似看透了他的心意,抽出手在他的胸口写下了这几个字。 辰紫曜点点头失笑,如此幽暗到伸手不见五指,她又如何能看到他点头? 他相信她,只给她一次机会,相信她一次。 这是他第一次相信一个女人,又是在他不肯相信任何人的时候,连多年亲如兄弟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怀疑的时候,愿意再把他最宝贵难得的信任,给她。 “倾颜,我相信你。” 辰紫曜紧紧握了月倾颜的手一下,心中想着,她千万莫要让他失望,莫要辜负他的信任宠溺。因为若是如此,他此后再不会去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小泥鳅溜到窗前,透过窗棂的缝隙,借着月光向房间里面看了进来。 那条小泥鳅犹豫了片刻, 不敢耽误太多的时间,这里到底是大当家的宅院,他顺着窗棂溜进房间,不敢点燃灯光,在月光下寻找机关盒的位置。 在房间中找了一圈,他走到床头,辰紫曜冷冷地不做声,身子早已经跃到房梁之上,幽寒的眸子盯着这条小泥鳅。 机关盒就摆放在床头,月倾颜的身边,月倾颜沉沉地睡了过去,似乎没有发觉有贼溜进她的房间,要给她来一个黑吃黑。 小泥鳅没有惊动月倾颜,伸手轻轻捏住机关盒,试探着拿了一下,发现没有异样迅速收回手,把机关盒放在怀中,闪身出了窗口,隐没在黑暗中。 “倾颜,我去了,你小心点儿。” “放心,这里如果都不安全,还有什么地方安全?” 辰紫曜轻笑了一声,纵身也出了窗棂,远远地跟在小泥鳅的身后,看小泥鳅准备把机关盒拿到什么地方去。 月倾颜微微一笑,摇摇头,辰紫曜不会是对她有意思吧? 刚才那个男人,分明是对她有着异样的情意。那样的情意,不是第一次在辰紫曜的身上发现,只是她一直都以为,辰紫曜只是感激她救他出禁武狱,是感激而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意。 但是这一次,辰紫曜眼中流露的,分明是叫做“喜爱”情意,有着几分“爱情”的味道,多情宠溺的眼神,体贴入微的宠爱,看她的眼神和说的话,都和对其他人有着太大的区别。 他说今夜的事情过后,他要看她真正的本来面目,原来她这张丑陋如鬼的脸,没有骗过几个人。 暗夜中,忽然她感受到隐晦而危险的气息,不由得用手握紧了手中的机关和暗器。原来,辰紫曜的七巧连环山,真的不安全,连辰紫曜的宅院中,也有让她有极度的危机感。 身体轻盈贴上了墙壁,随 时准备翻身躲藏到床下去,锦被挡住了身体的大部分,暗器随时准备发出。 辰紫曜去追小泥鳅,却有超绝的高手,到了她的房间里面。 “月倾颜,我知道你没有睡,我也看到辰紫曜去追那条小泥鳅。怎么样,要爷亲自请你起来,还是你乖乖的起来回话?” 传音入密的声音,显然对方不愿意被别人发现踪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你才是那只黄雀,那条小泥鳅背后的大鱼。原来,你没有被机关盒吸引,你的目的是来杀死我?还是要问我一些问题?” “爷喜欢和聪明的女人说话,如果你够聪明,就乖乖跟爷走,不要让爷费力。” 月倾颜躲在床上不动,她没有乖乖跟对方走的觉悟,这位半夜不速之客,这位大爷,应该是人妖太子的人。 一道凌厉的锋锐,床幔在他的如刀掌风下,被锐气割断了一般,落在地下。几道指风向月倾**了过去,高手,绝顶的高手! 床幔刚刚割断的瞬间,无数道寒光乍起,射向对方,月倾颜的身子,忽然诡异地从床上沉陷下去,一直沉陷到床底。 她早已经为了预备突发情况,把床小小地改造了一下,床上的东西和暗器,一起飞了起来,向对方扑了过去。她不求能伤到对方,只求能抵挡阻止对方一瞬,给她逃走的机会。 “无聊!” 那个人低声用传音入密说了一句,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落在月倾颜的心头胸口,胸口一阵闷痛沉重,险些一口血喷了出去。 “噗通……” 她沉重地摔落在地上,一张床四分五裂,浑身无力,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那个人仿佛没有动,却已经到了月倾颜的面前,伸手拎起了她,转身没入窗外的黑暗之中。 第108章 悲催落妖爪 塌陷倒在地上零落的床,一片片床板,被褥枕头飞了一地,帐幔碎裂割断,被压在下面,尘埃早已经落下,房间中床榻处凌乱不堪,月倾颜却消失不见。 辰紫曜脸色阴沉到极点,冷的如冬夜无尽的冰雪一般,浑身的杀气让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去看,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他的宅院中,他房间的隔壁,在他自以为严密到极点的七巧连环山上,月倾颜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抓走。 她是活着? 还是已经被杀死? 活着正在遭受折磨? “谁能告诉我,这里外人是怎么进来的?” 七巧连环山的各位当家,都被召集了过来,铁卫全部直挺挺地跪在院落中,垂着眼睑身子在微微战栗。 在他们的守卫下,对方竟然毫无声息地,把月倾颜生擒活捉带走,他们活着还有什么用? 小泥鳅的出现,是大当家命令他们不必去理睬,但是月倾颜被抓走,他们难辞其咎。 “大哥……” 孟平等人面面相觑,风飘零恼火地盯着铁卫:“你们一个个眼睛是瞎了吧?耳朵也是聋的?月倾颜被从这里带走,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发现?” “属下等该死,属下等无能。” 铁卫的头领低头说了一句,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渗出,却不敢抬手去擦拭汗珠。 “说,发生了什么?” “回禀大当家,刚才弟兄们都被暗算,昏睡了过去,没有听到这里的动静。等弟兄们醒过来发现时,二当家已经不见了。” “二弟,此事你有何看法?” 辰紫曜的目光盯住孟平,没有内奸接应,给铁卫下了药,绝不可能把所有的铁卫都迷昏过去,悄无声息地带走月倾颜。 月倾颜盯着暗夜中, 飞速从身边掠过的树木山峦,此人的内功、轻功,都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让她最为担心的却不是这一点,而是此人能轻易进入七巧连环山,从辰紫曜的隔壁,把她带出七巧连环山。 绿林中铜墙铁壁一般的七巧连环山,官府多次兴兵,未能扫平的七巧连环山,在这个人的眼中,有如无物!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七巧连环山的里面,辰紫曜的身边,到底有多少朝廷,人妖太子部下的眼线和奸细? 七巧连环山,还能存在多久? 眸色沉暗,修长的手指暗暗从腰间垂落,一缕细微几不可见的粉末,一路沿着他们离去的道路,落在地上。 每隔一段路和时间,便会有这样的粉末落下,她一动不动,也动弹不得,只能被对方拎在手中,宛如没有半点分量一般,纵身消失在暗夜中。 前方,是去向何处的道路? 这个人,该是人妖太子派来抓她的人才对,人妖太子,果然没有兴兵来讨伐攻打七巧连环山,而是只派出了一个人,就抓走了她。 天下之大,还有何处是安全的地方? 那个人只身一人走出去很远,才有人迎了上来,隐隐月倾颜听到水波荡漾的声音,该是到了七巧连环山下的一波碧湖边缘。 “大爷,您回来了?” “走。” 那个人只说了一个字,拎着月倾颜跃身上了小船,小船飞快地离开岸边,消失在夜色凄迷,雾色不明的湖中。 “吱……” 一声尖锐的声音,在夜空的静寂中格外的刺耳,久久在空气中回荡,向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方向飞了出去,一路发出尖锐声音。 “爷,他们放出了响箭,发现月倾颜被爷您带走了。” “发现的太迟。” 那个人声音轻柔和缓,春风般的和煦,毫无 半点的烟火气息和杀意,宛如轻柔的春风吹拂过耳边,低沉而温柔。 “是,爷说的是,爷出手,哪里有拿不到的人。” 月倾颜被放了下来,小船不大,上面有几个黑影,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唯有眼前抓住她的这个人,坐在她的面前摘掉了蒙面的面纱,脸上微微含笑看着她。 “月倾颜,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多有得罪。” “尚未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想必,你该是人妖太子派来的人才对。” “二当家果然是慧眼如炬,且容咱家自我介绍一番,我乃是太子爷派来,请二当家前去的人,我叫无邪!” 月倾颜的心不由得狠狠一震,无邪,原来他就是无邪! 皇宫大内七妖之首,第一妖,大爷无邪,高手中的高手,从来不会轻易露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据传,他从未离开过皇宫一步,今夜却是为了她,亲自到了七巧连环山。 “原来是无邪,七妖中的老大,有劳你披星戴月到此,辛苦。” 月倾颜轻笑,语气中透出几分讥诮之意:“看起来太子未雨绸缪已久,七巧连环山上,有太多朝廷和太子布下的眼线和奸细。既然是如此,太子为何不直接灭了七巧连环山,莫非是要留着解闷吗?” 无邪淡笑,七巧连环山不是如此容易能被灭掉的,若有这般容易,太子爷如何会允许,七巧连环山继续存在下去。 机关重重,险峻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朝廷几次发兵,损兵折将却毫无所得,不能把七巧连环山怎么样。 他能深入到七巧连环山中,又从辰紫曜的身边把月倾颜带走,却是利用了,早已经就布置在七巧连环山的多少眼线和奸细,又用了一条小泥鳅,把辰紫曜引走,才能把月倾颜带了出来。 只是这 番话,他不会对月倾颜说明。 今夜带走月倾颜,原来布置下的那些眼线和奸细,必定会被铲除,波及很多人。 无邪微微摇头,心中轻叹,太子爷到底是太过年轻气盛,有些急迫。为了月倾颜一个女子,破坏了多年的布置,实在是不值得。 “月倾颜,如今到了这里,太子爷要的东西,你该说出来才对。莫要等到回去觐见太子爷,那时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有何区别?” 月倾颜妖娆一笑,狰狞的笑容在凄迷的月色下,迷雾之中,如鬼一般恐怖。 无邪脸色带着淡然笑意,微微抬头看着天上朦胧的月:“太子爷可不是爷这般好说话,肯听你胡扯,及早交出东西,也免得触怒太子爷。” “交与不交,我都早已经触怒了你那位人妖主子,他不把我直接扔到湖里去喂鱼,就算他大发慈悲。” “前几日夜里,桃**上的事情,请二当家给我说说如何?” 无邪语气客气优雅,仍然是没有半点的火气,似乎在和月倾颜商议,而不是对待一个阶下囚的态度。 “你要知道什么?” “那火攻的计谋,我听闻乃是二当家的妙计毒招,却不知是否如此?” “是我出了一点小主意。” “小主意?” 无邪微微一笑,一个小小的主意,就能断送太子爷手下的上千隐卫,还有亲兵高手。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无邪久闻乘月飞天的大名,从来不知原来乘月飞天不仅轻功绝顶,武功高强,手段极多,更擅长兵法。” “算是兵法吗?我只是让辰紫曜点了一把火,你知道春天的夜里,桃**上的夜风有些寒冷。我身体不好,承蒙你家人妖主子死缠烂打,如今就剩下一口气,受不得夜里的寒风。” “ 说的好,到了太子爷的面前,我看二当家是否还能如此嘴硬,说得出这番话来。” “你能肯定,一路安然无恙带着我见到你的人妖主子吗?” “月倾颜,休要放肆,敢诋毁太子爷,你会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无邪的语调仍然是那样的柔和,却是一指点在月倾颜的穴道上。 月倾颜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一波波潮水般的剧痛,酸麻酥痒,说不清的感觉。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她的身上爬行,那种**的感觉,让她抓狂。忽而,又似乎有无数尖利的针尖,在缓缓地刺入她的皮肤、肌肉、骨头…… 浑身战栗不止,抖动的波浪中的一片落叶一般,随着一阵阵难耐的痛苦,被抛上抛下。 冷汗浸透了衣衫,浑身湿漉漉的,湖面上的夜风一吹,刺骨的寒。 “吱……” 又是一声响箭掠过了湖面,月倾颜微微抬头,因为湖面上飘荡着淡淡的雾气,又是深夜,她只能看到朦胧的月色,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湖面上有不少的芦苇荷花,茂密而复杂的水路,在湖面上行驶,轻易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只要将小船向荷花浓郁的地方,或者深密的芦苇丛中隐藏,任凭有多少的人,也难以在这里找到一条小船。 一波碧湖的好处,可以躲避算计官军,在湖面上部下道道的机关陷阱,让官兵寸步难行,葬身在这碧湖中。 不好的地方,就是她被无邪等人带到了湖中,即便是七巧连环山的所有人都出动来寻找她,也难以在这浩荡的湖面上,崎岖水路,浓密的芦苇和荷花中,找到她的踪迹。 “呖……” 一声鹰的长鸣,在空中响起,辰紫曜放出了猎鹰,用来追寻月倾颜的踪迹,月倾颜的眼眸深处,有些一些希望。 第109章 大妖名无邪 月倾颜希望辰紫曜足够精明,能发现她一路留下的踪迹,但是暗夜之中山势复杂,辰紫曜能否发现她的踪迹,是一个未知数。 猎鹰的眼睛是最犀利的,或者猎鹰可以发现她的踪迹,让辰紫曜有机会救出她。 “爷,是猎鹰,猎鹰会发现我们的踪迹。” “发现也好。” 无邪微微闭上眼睛,盘膝稳稳地坐在船上,似乎在修炼内功。 周围的人不敢去打扰无邪,默默用最快的速度,驾驶小船向暗夜中行驶。 月倾颜咬牙蜷缩在小船上,那一波波极其难耐的痛苦,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无邪,我招了。” 无邪睁开眼睛,清冷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月倾颜,唇边带着柔和笑意:“月倾颜,这似乎不该是你能说出的话,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你就肯招供吗?” “不招供,你不知道有多少见鬼的办法手段折磨我,我能承受一次,能挺过去多久?与其白白的受罪,不如要一个痛快。” “说的好,我以为该是费尽力气,也得不到你肯招供。” “你要知道什么,你的人妖主子要知道什么,我都说,解了我穴道,莫要让我如此痛苦。” “可惜,辰紫曜却是没有你这般的觉悟,若他和你一般的聪慧知机,也不会在禁武狱中那般的凄惨。月倾颜,太子爷从来难得给别人一个机会,你有幸得到一次机会,也唯有一次而已。” “我明白,要我叩谢太子的恩典吗?” 月倾颜撇撇嘴,对那位人妖太子,没有半点的好感,厌恶又有些戒惧。 “再敢如此对太子爷无礼,爷可不会饶了你。” “不敢了,您好歹也是七大高手的老大,别太小气。” “月倾颜,让爷发现你 敢有半个字的谎言,休怪爷手下无情,到时你后悔莫及。” “明白,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很快便会查到,我能逃过你大爷的手心吗?” 你大爷的! 月倾颜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位是七妖的老大,被别人尊称一声“大爷”,这称呼,可够诡异的。 无邪优雅而缓慢地伸出手指,在月倾颜的身上拍了两下,痛楚和**的感觉,渐渐退了下去。 月倾颜仰面朝天,躺在船上急促而沉重地喘息,辰紫曜发现她留下的线索了吗? 七巧连环山的那些奸细,还能留下多少? “月倾颜,别想着辰紫曜能救了你,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无邪笑的春风和煦,一张清秀人畜无害的脸,没有半分狠戾残酷,也没有半点杀机霸气。一如邻家的年轻男子,知书达理清雅温润的一位书生一般,有谁知他内心的冷酷和阴暗? 月倾颜抬手擦拭额头的冷汗,她总感觉太监的身上,少了一样该有的东西,多了无数的麻烦,心理也是极度的扭曲不健全。 作为一个男人,却硬生生被斩断了作为男人的证明,和最重要的器官,一生从那一刻起,他不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游离在男女之间的灰色地带。他们的心理,必定有着极大的创伤和阴暗面。 眼前的这个男人,表面温和优雅,实则也该是阴狠刻毒的一个人,否则怎么能做了七妖的老大? 长期身在深宫,作为皇家的奴才,动辄得咎性命朝不保夕,又有着那样的不堪的经历,他的心,到底会是什么样? 月倾颜用略带好奇的目光看着无邪,却是看不透,这个邻家清秀兄长一般的男子,心中有什么想法。 “月倾颜,月光宝鉴在何处?” “无邪,你真的要我说出月光宝鉴在何处吗?” 魅惑一笑, 春风中盛开的酴醾花***一般的诱惑,如酒醇香,醉了今夜的月。 她忽然想起,那满园的***,如今该是正在盛开,吐露芳华,散发出醉人的醇香,中人如酒。 可惜,如今却没有时间去看看,***盛开时的胜景,要在这里沦为囚犯,被刑讯逼供。 “知道的太多,对你未必有什么好处,皇家的事情,这些隐秘,知道的越少便越好。” “多谢二当家为**心,你尽管说便是。” “在九殿下的手中。” “九殿下……” 无邪眸色微微波动了一下,淡然的眸子没有丝毫波澜,静静地看着月倾颜:“你说你把月光宝鉴交给了九殿下?” “不错,你该知道我被九殿下抓住的事情,我身上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放过。” “落在九殿下手中的那面月光宝鉴,是那一面?” 无邪半点不肯放松,逼问了一句。 “当然是我从东宫取出来的那个。” “你手中还有另外一面月光宝鉴,不会想告诉我在辰紫曜的手中吧?” “没有,我藏了起来。” “你从东宫拿走的东西,可是也在九殿下的手中?” “你说呢?月光宝鉴都被妖狐殿下拿走了,我还有什么东西能留下?” 月倾颜轻笑,她忽然想到,能在人妖太子和妖狐殿下之间,互相挑拨离间,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让两只极品妖孽去窝里斗,她旁观看热闹就好。该给妖狐多增加多少麻烦,让人妖太子恨不得杀了妖狐好呢? 似是而非的一句话,似乎在说她从东宫拿出来的东西,都在秋无痕的手中,实则又不曾肯定地说出来。 好在那些东西,本就在秋无痕的手中。 她心中暗笑,如果被人妖太子,得知那些重要的东西在妖狐的手中,人妖和妖狐的斗法,会是谁最后胜出? 面对人妖太子的强势,妖狐有什么对策去解释,能逃过人妖太子的询问斥责? 嘿嘿…… 她在心中得意地笑了起来,能亲眼看到妖狐在人妖太子面前吃瘪,一定很精彩,不知道如果被秋无痕看到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能否在他的妖孽的俊脸上,还保持标准魅惑的狐狸精笑容。 “你为何私闯皇宫?大闹东宫?是受了谁的指使?” “无邪,你真的要我说明白吗?如果你不怕知道的太多,我都告诉你也没有什么,我是为你着想,才没有说明白。” 无邪沉默了片刻没有继续问,他不该问这样的问题,也不想知道其中的隐秘。她大闹东宫偷走了什么,他都不想知道。只是身负皇命,有太子爷的严旨在身,他不得不弄清楚月光宝鉴的去向。 “你原来手中的月光宝鉴,如今在何处?” “在我逃出来的地方,我没有带走。” 无邪眸色幽深无极,她果然是聪慧绝伦,竟然在那种情况下,没有把月光宝鉴带在身上,而是仍然藏在那个村子里面。 “带我去取,月倾颜,你最好能从那个村子,把月光宝鉴取出来,回去呈送给太子爷,也可以免你一些罪过。太子爷慈悲,怜惜你的才华,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莫要辜负太子爷的洪恩。” “太子要给我机会?什么机会?” 月倾颜托着腮帮,人妖太子要给她什么机会? 扔到东宫的湖里去喂鱼的机会吗? 那位太子爷,该是恨她到牙根发痒的地步,怎么可能会饶过她。得到月光宝鉴,知道她从东宫偷的那些东西去向,太子就该把她活生生放在鱼竿上,去钓龙鱼才对。 “太子爷怜才惜才,你这次回去能带着月光宝鉴,敬献给太子爷,求着太子爷宽恕一二,便可以蒙太子爷恩典,为太子爷效力。” 月倾颜明白了,那位人妖太子爷,是要利用她,也把她当做了一枚好用的棋子,和妖狐殿下打的是同样的主意。不知道如今那位妖狐殿下,有没有发现她给他的月光宝鉴,是一个西贝货? 秋无痕如果发现她献上的月光宝鉴,是新鲜出炉的西贝货,会怎么样? 想到秋无痕脸上的狐狸精笑容,月倾颜的心,不由得狠狠颤抖了一下,对那位殿下,她有着比对人妖太子更深的忌惮戒备。 “爷,前面有七巧连环山的拦路。” “处置了就是。” “是。” 小船上的人答应了一声,兵器抽出鞘的声音令人牙酸,月倾颜只希望七巧连环山来的人不是庸手,否则就送死的倒霉鬼。 无邪带着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武功高手,无邪本人更是变态到极点。 “无邪,你修炼的是什么功夫?” 月倾颜想着,无邪该不会是修炼了葵花宝典吧?或者也修炼了九阴真经? “你修炼的,又是什么神功?” “我啊,修炼的乃是盗拓神功,怎么样不错吧?” 盗拓,乃是盗门祖师爷,也是所有盗门众人信奉膜拜的存在,月倾颜这样说是在调侃无邪。 无邪沉思,不曾听说过这种神功,也可能是某种江湖上隐秘的功夫秘籍,也不算是稀奇。 “我修炼的,乃是春风化雨。” 无邪淡淡地说了一句,月倾颜无语,春风化雨? 这神功的名字,是太过强大了一些,一个太监还能春风化雨吗? 这功法,最适合皇家,尤其是当今的皇帝修炼,免得后宫怨声载道,雨露不能均沾。 “好功夫,太强大了。” 月倾颜喃喃地说了一句,两眼冒出无数星星:“这功夫不错,教我两招怎么样?我不白学,和你交换,用招数或者宝贝,你喜欢需要的东西交换如何?” 第110章 病弱不可欺 无邪无语,武林中谁不诊视自己的功法,绝不会传给外人,让别人得知。防一般,防着所有的人,不是同门师兄弟,至亲之人,绝不肯轻易传授一招半式。 他和月倾颜,一个是皇宫大内的太监,一个是江洋大盗,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如今又一个是奉旨捉拿盗贼的官员,一个是被抓的大盗,能交换什么招数? 切磋什么武功? “我学了偷盗的功夫,没有半点用处。” “不一定是偷盗的功夫啊,可以是剑法、暗器、用毒,其他的也行,只要是你感兴趣就好。” “月倾颜,你有什么功夫能让爷看上眼?” 无邪微微抬起下巴,轻柔的语调中透出几分倨傲,他身为皇宫大内七妖之首,还真不怎么能看上月倾颜的功夫招数。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虽然身为七妖之首,功夫也未必就是江湖无敌手,何必如此骄傲。骄傲令人落后,你如今以为你的功夫无人能比,就再难有进步了。” “便是如此,你再修炼十年,也不是爷的对手。” 月倾颜撇撇嘴:“无邪,用不到三年,我便可以打败你,或许时间更短。” “若是如此,三年后你有命活着,再来找爷一较高低不迟。” 无邪优雅柔和的语气中,隐隐透出傲气,年纪轻轻便身居七妖之首,皇宫大内也好,江湖道也好,有谁不知道大爷无邪的名字? 不曾闯荡武林,便已经名扬江湖,名扬长安大内。 少年人的心性,总是有着几分傲气血性,平日隐藏的好,在皇宫中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奴才,总是跪伏在地上,在主子面前低头卑躬屈膝,今夜一旦出了皇宫,脱离了奴才的身份,便有几分英气勃勃。 “那便看着就是。” “嗖、嗖、嗖……” 利箭破空的声音传了过来,暗夜中有人向船上射箭,水声中,不知道有多少小船向他们靠近。 月倾颜匍匐在船板上,尽力躲避在船舷之下,隐没在黑暗之中。 “月倾颜,看起来你这个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当的不如何风光,辰紫曜不管你的死活,竟然命令乱箭齐发,便不怕射死了你吗?” “有无邪大爷在,我是万万也死不了的。” 慵懒地说了一句,她把身体藏在无邪的身后,只要月光宝鉴没有到手,无邪就绝不会让她死。 “也许不是辰紫曜的命令,而是七巧连环山其他人私自行事,想趁乱射杀你。” “无邪,我不知道七妖的老大,也会用这般挑拨离间的卑劣行径。” “爷只是实话实说,你以为不是吗?” “是不是,我都不在意。 无邪衣袖轻轻飘扬,宛如甩了一个漂亮的水袖一般,那些飞射过来的利箭,顿然诡异地停顿了一瞬,随即转变方向,向着来的方向飞射了回去。 “啊……” 惨叫声在夜色中雾色凄迷的湖面,传出很远,久久在湖面上回荡不止。 小船上几道黑影飞身向着对方发出的声音,跃身过去,手中兵器寒凉肃杀气息,顿然让湖面多了几分杀气。 “一群小蚊子而已。” 一个人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稳稳地站在船头,手中的一条鞭子微微抖动,便把所有的利箭都打落水面。 “大爷,五爷,船进水了,有人在水下凿了洞。” 月倾颜轻笑起来,她早已经预料到这些人,会用这样的办法,看起来这位无邪大爷,还是没有闯荡过江湖,江湖的经验太少,才会没有丝毫防备,被对方暗中派了水鬼,在下面做了手脚。 “大哥,我去夺一条小船。” 那个笑眯眯的人 仍然满脸笑意,纵身上了对方的一条小船,手中的长鞭挥舞“啪、啪、啪……”,几声清脆的鞭子声音过后,对方的小船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聪明见事不好逃的快的,都深深潜伏到水中,游到了远处。 几个动作慢的,被鞭子抽的筋断骨折,掉落在湖面上漂浮着,眼见是活不成了。 “五弟,小心点。” “大哥,不过是几只小蚊子,不用担心。” 五妖? 月倾颜微微抬头向暗夜的小船望了过去,那个人的眉目有些看不清,离得有些遥远,他脚下的小船不停地在湖面上微微地摇摆旋转,他的身子也在摇晃不止,似乎有些狼狈。 “哈哈……” 月倾颜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在湖面上飘荡,原来七妖中的老五不懂水性,也不会驾驶小船,因此狼狈的很。 忽然,月倾颜看到老五脚下的小船,在缓缓地下沉,她靠在船舷上,托着腮旁观,对方的目的不是要用利箭射死他们,只是用这个办法,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派出水鬼暗中破坏他们的小船,让他们不能继续前进。 显然,辰紫曜的计谋也不是白给的,不会给无邪等人准备免费的船只,让他们离开。 那些船,或许早已经有了窟窿,或许有什么机关和异样。 无邪拎着月倾颜,跳到一条没有沉没的小船上,甩手扔了一条绳索给老五,老五接过绳子,用力一拉,身体腾空飞起,回到无邪所在的小船上。 蓦然,小船冒出滚滚浓烟,火焰腾空跳跃,燃烧起来。 月倾颜屏住呼吸,她不想提醒无邪等人,这烟雾中有毒。 “都屏住呼吸,用布浸透湖水蒙在口鼻上,这些烟雾中有毒。” 无邪的声音仍然是那般的从容不迫柔和,命令手下把小船向岸边靠拢过去,只是这里离岸边还有 一段距离,显然小船不等靠近岸边,便会把他们变成一条条烤鱼。 “爷,请上船。” 不知道是谁,竟然随身带着皮筏,把皮筏放了出来充了气,请无邪上了皮筏。 “小心些,莫要再让他们靠近。” “大哥放心,这次小弟一定不让那些兔崽子靠近,敢靠近皮筏,我就勒断他的脖子,看是这些兔崽子们的脖子硬,还是我的鞭子厉害。” 老五不停地把鞭子甩近皮筏附近的水中,荡起一波波波澜浪花,如此一来,七巧连环山的水鬼,真的难以靠近皮筏。皮筏轻盈,在这些高手们的操纵之下,行驶的飞快,水鬼轻易也追不上。 “还有多远?” “爷,前面就到了,小人只能送爷到这里,上岸之后,请大爷和五爷多多当心。” 皮筏靠岸,那个人躬身送无邪等人上岸,月倾颜忽然伸手在那个人肩头拍了一下:“好,有眼色,知道投靠太子爷,前途不可限量。” 那个人苦笑了一下,深深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月倾颜,能走动路吗?” “走不动,劳动无邪大人尊驾。” 月倾颜故意沉重急促地喘息起来,无力地靠在无邪的身上,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落在无邪的身上。这个清秀的太监,吃他一块豆腐也没有什么要紧,反正他不算是男人,没有危险。 “大哥,让小弟来侍候二当家吧。” 老五一把拎起月倾颜,扛在肩头飞身向前方走了过去,一行人默然前进,谁也不发出半点声息。 沿途遇到巡逻搜查的人,有谁是这些高手的对手,被对方杀了一些人,一路杀了出去。这里上岸之后,便离开了七巧连环山中心的范围,没有多少山上的人巡逻把守,轻易便脱离了七巧连环山追杀。 “二位爷,前面都准备好了,请二位爷上 马。” 丛林中,有人牵出马来,又出来几十个人,皆是一身劲装,个个彪悍精干,双眸闪闪放光,显然都是高手。 无邪纵身上马,老五也带着月倾颜上了马,把月倾颜搂入怀中,唇几乎贴上了月倾颜的耳边:“模样丑陋如鬼,这身材可是够惹火的,爷喜欢,既然愿意跟爷亲近,就让爷好好亲近你一番。” 几句话说得月倾颜暗暗恶心起来,果然太监的心理行为,都是变态的很。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 抿紧唇一言不发,如今她是砧板上的鱼肉,老五就是那把可以把她凌迟了的刀。 老五低低地笑着,笑声中有着说不出的暧昧,伸手紧紧搂住月倾颜的**。 马蹄沉重急促的声音响起,向暗夜中疾驰而去,月倾颜微微眯起眼,有些诡异,这些人为何都不隐藏踪迹和声音? 至少,他们应该用厚布和棉花包裹马蹄,别发出如此大的声音。几十匹骏马一路疾驰,铁蹄踏破了夜的宁静,在暗夜中能传出很远,分明是告诉七巧连环山的人,他们逃走的路线。 就算是无邪和老五都没有闯荡过江湖,没有半点江湖经验,也不该犯这样弱智的错误。 何况她刚才注意到,这几十个人中,有不少精明的人,应该是熟知江湖规矩,闯荡江湖已久的老鸟。 “啊……” 老五低声叫了一声,手用力一抖,月倾颜被他扔了出去,向地面跌落。 一条绸带翩然而至,拦腰缠绕在月倾颜的腰肢上,手腕轻轻一代,她的身体被提了上去,免于和大地亲密拥抱亲吻。 无邪手中拎着一条红色的绸带,把她拎到了马背上,放在自己身前:“五弟,你做什么?” “大哥,把这个小娘们给我,贱人,敢给爷下毒,看爷不剥了你的皮!” 第111章 智斗二妖人 老五的脸上笑容有些阴森扭曲,唇角带着阴戾气息,眸子中满是阴狠之色,仍然在笑。 “老五!” 无邪语调微微沉暗,仍然是那般的柔和轻缓,没有半分火气。 “大哥,你难道要护着这个贱婢?不过是一个江洋大盗,浪荡的女子而已,值得大哥你对她那般的客气吗?” “五弟,她是太子爷要的人。” “我知道,我又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不会弄死她,只是让她明白,在这里谁是爷。敢对我下毒,我看这个贱婢,是闲日子过的太过舒坦了。” “爷?你有当爷的资格和能力吗?小五,你不过是太子脚下一个卑微的奴才而已,敢伤了我分毫,看你如何向你的主子交代。听说太子爷最近心情不好,脾气大的很,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太子爷的愠怒。” “月倾颜,少说一句,爷看你也是剔透的人,不会不明白你如今的处境吧?” “明白,我不过是囚犯而已,但是也不能由着什么混蛋都用他的脏手,在我的身上占便宜。老大,您可是七妖之首,也该好好约束你的几个兄弟,免得他们有朝一日,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触怒了你们的主子,却不会如我这般的好说话。” “解药拿来。” “没有解药。” 月倾颜妖娆一笑,把身子靠在无邪怀中,要被吃豆腐,也得是吃这个清秀的太监,勉勉强强还可以。 五妖的手哆嗦着,指着月倾颜,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中毒的后遗症。 “大哥,你把这贱婢给小弟,小弟一定叫她连祖宗八代都交代清楚,不敢有半点隐瞒。” “你要想知道,何必这么费力,我都告诉你就是。其实吧,上次去东宫刺杀太子爷,还有从东宫中取走那些东西,的 确都是有人逼迫我。逼迫我的人,就是……” 无邪修长如玉的手指,缠绕上月倾颜修长细嫩的脖颈,柔和语调一如此刻春天深夜的清风般淡然柔缓,又恰似一江春水,泊泊在月倾颜的耳边流过。 “月倾颜,口下留情吧,说出来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你若是要说,拜见太子爷时,太子爷自然给你机会回禀。把解药交出来,爷保证你一路平安到达京都,直到把你交给太子爷为止。” “好吧,我相信你的保证,无邪的名声江湖中人谁不知道,老大,我一路可就靠你了。” 月倾颜伸手,忽然手又停顿了片刻:“老大,事先说好,一路你都要亲自带着我同行,不能把我交给小五。还有,不得对我搜身,侵犯我的清白。” 无邪微微抬头,唇边带着柔如春风吹拂花瓣的笑意:“好。” 解药塞入无邪的手中,他的手轻柔修长,带着一抹午夜春风的凉意,丝丝触手有着说不出的细腻,不像是练武人的手。 凭什么这个小子的手,比她的手还要细嫩? 同样都是修炼武功人的手,她的手,手掌上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无邪的手,柔嫩更胜过**,细嫩的没有半点茧子。 忍不住在无邪的手心揉捏了几下,无邪抽出自己的手,盯了月倾颜一眼,这个女子是在吃他的豆腐?在调戏他吗? 可惜,他对女子没有兴趣,因为他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对一个女子有兴趣。宫中的女子,皇妃也好,卑贱的奴婢也好,都是皇上的女人,不是他一个奴才能感兴趣的。 极少出皇宫,也很少有机会接触外面的女子,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子握住手,抚摸他的手。 “是你调戏了五弟,还是五弟轻薄了你?” 一线声音,钻进月倾颜的耳中,月倾颜无语,她轻薄小五 ? “我没有那么重的病,如果一定要那样做,我也会找你。” 无邪被月倾颜一句话,噎的说不出半个字,从未见过她这般桀骜不驯,大胆的女子,这种话也能当着众人的面前说出口,毫无半点羞涩之意。 他没有注意到,他的话是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给月倾颜听,别人听不到,而月倾颜也只是说,一定要那样做会找他,却没有说要做什么,因此别人听不懂月倾颜的话。 “你总是这般说话行事吗?” “想说就说,想做就做呗,何必装模作样呢?” 月倾颜侧目,一片片眼刀向五妖飞了过去,五妖气得不轻,身体在微微地战栗,唇抿紧脸上的笑容不改,仍然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眸子中满是阴翳黑暗,一眼望不到底。 这个五妖,不可接近,一定要严加防备。 “大哥,把这贱婢给小弟调教一番,保证她去觐见太子爷的时候,恭顺异常,绝不敢有半点无礼。” “无邪老大,你说同样是七妖,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五弟,解药吃下去吧,赶路要紧,休要多言。” “大哥,这种野性的小贱人,不好好调教一下,她就不知道该在爷们的面前恭顺点,您何必护着她?” “笨蛋,老大护着的是你。” 月倾颜嘀咕了一句,懒得多去看五妖一眼,闭上眼睛靠在无邪的胸膛上,慵懒的模样落在五妖的眼中,五妖更是愤怒。 “五弟,你素来不是如此没有轻重的人,太子爷要的人,也是你能随意动的吗?她入了太子爷的眼,太子爷要用她,你动了她,能承受太子爷的愠怒?何况,有些事情不该是我们知道的,你想多活几天,就别去问她什么。” 无邪用传音入密警告五妖,五妖接过解药盯 了半响,才放入口中吞了下去,听了无邪的话平静下来。 他不是蠢货,刚才是被月倾颜气得失态才会那样。 “大哥,如果这贱婢敢骗我们,去了拿不到月光宝鉴,您就把她交给小弟,小弟必定让她说出月光宝鉴的所在地。” “好。” “哒、哒、哒……” 远处传来急骤的马蹄声,月倾颜微微侧耳倾听,应该是七巧连环山的人骑马追了上来,辰紫曜他们的速度,还真的够快。 不好的预兆,忽然从她心底升起,直觉告诉她,无邪不是天真的人,更不会是那个天真无邪。 故意留下踪迹,不隐藏踪迹,深夜策马狂奔,所过之处皆留下痕迹,让对方可以追寻他们的踪迹,一路追上来。 他要做什么? 月倾颜蓦然睁开双眼,回眸盯住无邪,一双璀璨眸子落在无邪的眼中。顿然,满天的皓月星辰黯然失色,眼中唯有她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那般的明亮,似今夜的天空,只剩下这两颗耀眼的明星。 “无邪,好计谋,原来你也深知兵法,却不知你设下的埋伏圈套,能否抓住辰紫曜?或者是反而被辰紫曜,算计了你?” 无邪轻笑,柔如春风轻拂绿柳,琴弦上被风吹动,发出的低柔声音,悦耳而温柔,落在月倾颜的耳中,却只感觉到无尽的寒意。 这个男人,即便是杀人的时候,血流成河的时候,也该在这般的优雅不疾不徐,温柔似水。 只是在他柔情的表面下,却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沼泽,会把所有的人和东西,都深深地,缓缓地埋葬在其中,越陷越深。 “月倾颜,果然不凡,竟然能猜透爷的心思。或许,你可以做爷的知音,只可惜你和爷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又是哪一条船上的人?焉知最后,你不会巴巴地爬上我这条船, 求着做我船上的人?” “好一张利口,江湖传言不虚,只凭你一张利口,却做不成什么事情。” “那便看看,老大你的计谋计算,和辰紫曜谁更高明一些吧。” “你以为,是谁高明些?” “难说。” 无邪笑的云淡风轻,清秀文雅的脸庞,月夜下的玉玦一般,淡淡生辉,眸子淡漠:“你自然是希望辰紫曜能胜过我。” “棋逢对手才更有趣一些,虽然你以为赢家必定是你,但是焉知便没有意外的结果?兵者,诡道也!” 一句话让无邪露出些微诧异之色,眸色微微波动了几下:“你懂兵法?这年头,连江洋大盗也懂的兵法,研习兵法了吗?” “这只能怪我太过聪慧过人,天纵英才,无所不知,无所不懂啊!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就犹如那黑夜中的夜明珠,瓦砾中的金子,无法隐藏我的卓尔不群。” 无邪轻笑起来,心情忽然大好,第一次听一个女子这般自吹自擂,毫无羞涩之意,理直气壮。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女子,浑身都带着尖利的毒刺,纵然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老五中毒。 第一次可以这样的放松,听她胡说八道,听她说那些匪夷所思的话。 “如此说来,却是上天的错误,生出你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子,汇集了天下的灵气在你的身上。” “说的是,知音啊老大,果然我们两个是天生的知音。” “贱婢,等到了地方找不到月光宝鉴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大哥的手段,悔不当初。” “这是什么话,我从来没有在老大的面前,说过半个字的谎言,老大,你看我纯洁的眼神。” “我相信你也不会,乘月飞天,不是一个愚蠢的女子。那夜你从桃**上逃走之后,连太子爷也对你另眼相看。” 第112章 旧地化飞灰 残垣断壁,凌乱的瓦片碎裂一地,焦糊的瓦片周围,是一地黑色的灰烬,大火肆虐之后痕迹。 一缕晨光从东方升起,天边几抹金光映亮云彩,朝阳镕金般的光笼罩倒塌的房屋,带着焦糊黑色的断壁。丝丝缕缕淡金色的阳光,似有若无。云层中透出一些金色,铺陈在同样焦糊的地面上,被烧掉的地面上,冒出一簇簇青翠的碧草,衬托这里的破败颓废。 柔和温暖的阳光,同远处的烟树相应生辉,远处,隐隐可见青山隐隐,桃林茂密,丘陵起伏,浓淡相宜一幅泼墨山水画。 倒塌烧毁的房梁,一片片焦黑色的灰烬在风中飞舞,有如一只只翩然黑色的蝴蝶,带着毁灭黑暗的气息。 月倾颜呆住了,久久站在地面上不能动作,也不能说话。 这里就是她曾经两次躲避藏身过的那个村子吗? 这里就是她曾经每天清晨,听到鸡鸣狗吠声,安静而淳朴的那个村子吗? 没有了狗吠声,也没有鸡鸣,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子,也看不到一个人。 婴儿的啼哭声,似犹在耳边,入目只有一片片倒塌的房屋,焦糊的痕迹,风中还留有大火肆虐之后的味道,晨曦中,地面的草叶上,滚动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宛如一滴滴悲伤的眼泪。 她蹲了下去,手指触摸到从大火灰烬过后,一场春雨过后,新发的青草上。 这里本来是一户人家房间的地面,如今却生出了一簇簇青翠欲滴的青草。 地面淤积了一片焦黑色的灰烬,大火之后,这处的土地,必将更为肥沃,青草茂盛。 只是这个村子里面的那些人,去了何处?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火。” 无邪的语气,仍然春风般的柔和,没有一点波澜和情绪 ,仿佛在述说一件事实,又似乎只是在说该休息一会儿。 “是啊,一场天火,那场大火就在初九那个夜晚,烧毁了这里的一切。” 五妖的语气中透出讥诮之意,一张圆圆的脸上,带着诡秘的笑意,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笑,透着令人心悸的感觉。 “天火?是啊,天照国盛行天火。” 月倾颜站了起来,身体摇晃了几下,随即笔直地站在焦黑的灰烬中:“就算是天火,村子中的那些人去了何处?请告诉我实情,我想知道。” “月倾颜,取出月光宝鉴吧,爷没有太多时间等你。” “你真的想知道?” 无邪和五妖各自说了一句话,无邪清秀的脸色平静无波,目光落在晨曦照耀的远处,那里一片郁郁葱葱的勃勃生机,桃红柳绿,更衬托出这里的颓败。 “五妖,说吧,我知道你乐于看到我的内疚。” “收起你的内疚吧,他们都死于天火,鸡犬不留!” 五妖唇角高高翘起,一张满月般的脸上,双眼眯成一道缝,看不清他眸子中的神色,唯有貌似和蔼可亲的笑意,带着说不出的揶揄。 “都死于天火,鸡犬不留!” 月倾颜闭上眼睛,静静呼吸空气中焦糊的味道:“连婴儿也葬身火海之中吗?” 她记得,那夜阴云密布,那夜后来下了一场雨,即便是有天火,那场雨也足以灭掉大火。唯有人为的天火,才能烧的如此彻底干净,连一丝生命的痕迹也不留。 村子中那些老弱妇孺,健壮的男子,秀美的女子,还有无辜的婴儿,甚至牲畜,都被隐卫杀死了吗? “那场天火,火势太过猛烈,听说这个村子,本来就通匪,藏匿江洋大盗,暗中勾结七巧连环山的悍匪。” “勾结盗匪,好借口,这样一个借口,就是几百条的人命,这便是天照国 如今的储君所为。” “月倾颜,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若不是你们几次三番在这里出现,又通过这里的密道逃走,他们本可以过平静的生活,而不是都葬身于大火之中。” 五妖的语调中透出几分狠戾讥嘲,笑容也有些冷。 “是啊,你希望我为此愧疚,为此寝食难安,为他们的死昼夜自责。可惜,我不会,因为我不会因为别人的罪恶和错误而痛苦,这笔账,终究是要算的。” 月倾颜蹲了下去,手插入地面,狠狠握住一把,已经和地面淤泥混合在一起黑色的灰烬。 要记住今天看到的一切,记住这里的惨状和仇恨。 那位人妖太子,只因为他们曾经两次在这里藏身,她曾经在这里水井的暗道逃走,便下令把整个村庄屠杀殆尽,连一只狗也没有留下。为了毁灭罪证,一把大火烧毁了这里的一切。 蹲在地上,她双眸血红,跳跃着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往昔的记忆,涌上脑海,那些是属于月倾颜本尊的记忆。 冲霄映红了半边天的大火,是了,她的家,也如这个村子一般,被一场人为的屠杀和天火所毁灭。上百人,她的家中,连一只小鸟也没有逃出来。 “月倾颜,取出月光宝鉴。” 无邪把手放在月倾颜肩头,微微用力握了一下,提醒月倾颜该做的事情。 “让我想一想,这里变化太大,我一时间找不到放月光宝鉴的地方。” “大哥,小弟早就说过,该把这个贱婢交给小弟,好好调教她一番,如今大哥还不肯把她交给小弟吗?” 无邪看了五妖一眼,五妖立即闭嘴,无邪微微低头:“月倾颜,你要想多久?” “这里的一切都烧毁了,我要找一找,想清楚月光宝鉴在什么地方。不是我有意戏弄你,你也看到这里的情景,到处都是一样,我 如今心乱如麻,一时间看不出,那个地方是我放月光宝鉴的所在。”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给你很多时间,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月倾颜点点头,仍然蹲在地上,她知道无邪不会无限期地等着她,给她时间。她只希望,辰紫曜看到了她留下的符号,明白她的意思。这段时间,她教给辰紫曜一些东西,其中包括和辰紫曜两个人才明白的符号。 那些符号的意思,天照国中除了她和辰紫曜,再也不可能有人明白。 目光缓缓地从一片焦土上掠过,心寒凉到极点,本来她对谁能继承天照国皇位没有想法,也不在意是谁继承皇位。 今日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切,她却不由得握紧了拳,暗暗发誓,决不能让人妖太子继承天照国的皇位,否则天照国便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或许妖狐殿下不是最好的人选,却远比阴狠刻毒的人妖太子要好的多,也许,还有更好的选择,未必就一定是要天照国的皇子,来继承皇位。给天照国换一个天,找到更合适的人继承皇位。 她忽然想起了辰紫曜,那个男人也许有资格做皇帝,他的霸气和魄力,都足以做一位帝王。 脚步在焦土上走过,仿佛走过了过往今昔,耳边似乎又听到了,婴儿稚嫩而带着朝气的啼哭声,母亲的安慰和摇篮曲。 村民打水劳作的声音,宛如就在眼前,一缕缕的炊烟飘起,食物的味道随风而来。 是了,每日在这个时候,是每家每户都开始忙碌的时候,起来做饭收拾菜园,喂养家中的牲畜。 淡黄色的阳光,一缕缕照耀在焦土上,断壁上,透过这些轻淡温暖的阳光,看到无数人影,在光线的后面摇曳,她想看清楚,想去追寻他们的踪迹,一脚迈出。 “咔嚓……” 脚下的砖地,因为大火的肆虐 变得脆弱,被她一脚踩裂,发出刺耳的声音,在一片的静谧中格外响亮。 月倾颜醒了过来,这里原来的那些村民,是被怎么样杀死的? 入目,地面和墙壁的焦糊色中,隐隐透出紫黑色的血渍,鲜血的痕迹早已经干涸,血腥的味道只凝固在墙壁的深处,被焦糊的颜色所覆盖。 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眸子一片无尽的寒凉冷冽,亮如冬夜的星辰。 脚步不再迟疑,房屋烧毁了,远处的树木还在,位置还没有变,她不是找不到藏月光宝鉴的地方,只是当时的心情太过震撼愤怒。 她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那处地方,就是她逃生的水井,如今的水井上堆满了瓦砾乱石,被掩埋在下面,再也看不出那里曾经是一个水井。 “就是这里,老大你派人挖吧,地下不深的地方,如果那夜阴风没有在此地挖地三尺,便应该在这里。” 月倾颜的语调清冷,淡漠地说了一句,这个太监心如铁石,看到这里的惨状,仍然能保持他的淡定优雅,春风和煦。要有着怎么样一颗淡漠无情的心,才能做到这样? “挖。” “是。” 两个人过去,用手中的刀剑在地面上挖了下去,挖了几尺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月倾颜,你敢戏弄爷?” 五妖脸上的笑容更深,语气沉暗。 “他们挖偏了一尺而已,左边过来一尺,便有了。” “你……” 五妖恨恨地盯了月倾颜一眼。 月倾颜转身走开,这些人得到月光宝鉴不会杀了她,因为太子还想知道,背后主使她大闹东宫,从东宫中拿走那些重要信件的人的是谁。 或许,人妖太子早已经何意妖狐殿下,这场好戏,她有幸能看到吗? “大爷,东西在这里。” 一道金色光芒,在无邪手中升起,熠熠生辉。 第113章 诱敌连环计 一泓秋水粼粼生波,平滑镜面,在晨曦中闪动耀眼尊贵的紫黄色,金光浮动映出蓝天白云,丝丝缕缕的金芒流转光彩照人。 镜子周围紫金花边上篆字梅花,古朴诡异古灵文,遍布月光宝鉴的四周,毫无规则地排列在镜子周围,围绕圆形的镜子一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有着生命灵性一般。 众人都呆呆地看着月光宝鉴,被这传说中的宝物所吸引,失神地盯着月光宝鉴,都想再多看一眼,多看上片刻。 月倾颜眸光清冷无波,从月光宝鉴上一掠而过,林妹妹找人做的月光宝鉴果然精致绝伦,连她都几乎看不出,这面西贝货的月光宝鉴,和她手中原来的那面有何不同。 她不由得在心底生出一个想法,她手中原来的那面月光宝鉴,不会也是假的吧? 还有一个人的目光没有去多看月光宝鉴一眼,只是一眼扫过,目光便移开落在远处晨曦中的景色中,看着远处一缕缕的炊烟飘荡,似乎这野外村庄的平常景色,远胜过月光宝鉴的吸引力。 无邪轻轻挥手,一块红色的绸布包裹了月光宝鉴,遮掩了流光溢彩的宝鉴。 月倾颜淡笑,无邪是在监视她,唯恐她趁机逃走,若非有这个人在,刚才那些人失神的一瞬间,她或者是有机会逃走的。 脚尖隐蔽的在草丛中画过,留下了一个不明显的符号,她似随意在残垣断壁中走过,感怀悲伤,追忆往昔的时光。 无邪没有注意到月倾颜脚尖的动作,就在他看到月光宝鉴的一瞬间,月倾颜在地上留下符号后,立即走开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等无邪的注意力回到月倾颜身上的时候,月倾颜故意在离她留下符号较远的地方停留。 一个锦盒出现在无邪的手中,他把用红绸包裹的月光宝鉴放在锦盒中,旁边走过来一个人,用一把复杂的金锁把锦盒锁上笑道:“大爷出马果然是马到成功,为太子爷抓获月倾颜不说,也取回了月光宝鉴。回去后,太子爷定会后加赏赐褒奖,大爷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那个人是东宫太子的心腹,随同无邪和五妖前来缉拿月倾颜,取回月光宝鉴,也有监视的意思。 无邪将锦盒递了过去,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太子爷的吩咐,自然要尽力办到,我不过是太子爷的一个奴才,为太子爷效力办事,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谈得到什么功劳。此乃是太子爷神机妙算,我按照太子爷的吩咐,才能做好这些事,不敢居功,只求能让太子爷满意,就是我的福分。” 月倾颜撇撇嘴,皇宫中的奴才不好当啊! 做好了事没有功劳,都是主子未卜先知,福分保佑。 做坏了事便有重罪,乃是他们办事不利,不肯用心为主子效忠用命。 “这月光宝鉴,还是大爷您收好才是,回去亲手交给太子爷,此乃是太子爷的旨意,卑职可不敢拿。” 那个人没有拿月光宝鉴,锦盒的钥匙在他的手中,他便不能再收着月光宝鉴,否则会被太子爷怀疑,他暗中窥探月光宝鉴的秘密,此乃是大忌。但但凡太子爷对他有了一丝的疑虑,他的小命也别想保住。 一个人拿着装有月光宝鉴的锦盒,没有钥匙,无法打开锦盒,一个人拿着锦盒的钥匙,却不能保管锦盒,谁也休想偷窥。 无邪微笑点头:“如此我先收着,此次诸位皆尽心竭力,才能擒获月倾颜,取回月光宝鉴回去献给太子爷。” 一句话众人都是露出笑容,无邪的话分明是说,有功劳大家谁 都少不了,人人有份。众人也不求有多大的功劳,只要能回去向太子爷交差,他们就松了一口气,烧了高香,那位主子是天照国最难侍候的主儿。 静谧,诡异的静谧。 一片焦土破败的村庄中,唯有春风无知地掠过,带起一片片飞舞的黑色蝴蝶,宛如地狱。 再灿烂温暖的阳光,也照耀不到月倾颜的心里,村庄也笼罩在一片阴翳中,远离了阳光春色,萧索而凄凉,悲伤低吟着一首听不懂的曲调。那是风掠过烧毁的房屋,留下的呜咽。 一个小小的村庄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人在里面,在断壁和废墟的后面。 月倾颜眸色幽暗,黑的看不到底,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二当家,你的大当家还没有来救你,你说是为什么?” 五妖讥嘲地问了一句。 “因为他不是你,没有你那般愚蠢。” 五妖唇角微微抽搐,被月倾颜的一句话,气得想跳起来,想伸手抓过月倾颜,狠狠地剥光她的衣服,把她吊在树上用柳枝抽打。 看到了那个时候,她还能如此的牙尖嘴利,一条毒舌敢不苦苦求饶。看她到了那个时候,还有半分的桀骜不驯,还敢和他顶嘴,说不中听的话。想到这里,五妖不由得伸出舌尖,在唇边舔了一下,眸子深处有着隐藏的兴奋之意。 “月倾颜,有你跪伏在爷的脚下,苦苦求饶的时候。那个时候,爷却不会对你怜香惜玉,轻易饶了你。你以为你这次去觐见太子爷,太子爷会如何对你?爷若是求太子爷几句,太子爷把你赐给爷奴婢,到时候看爷如何调教于你。” “五弟,你失态了,这可不该是你。” 无邪淡淡说了一句,深深看了五妖一眼,五妖素来不是如此容易动怒的人,七妖中的五妖,有名 的笑面虎,心机深不可测。脸上从来都是带着一副笑容,或者谦卑,那是在主子面前。 或者和气,那是同级面前,或者亲切,那是生人面前。 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各种不同的笑容,或者同一种温和的笑容,甚而是略带悲悯的笑意。那是他的一张假面具,遮盖了他所有的心事和神态。 为何面对月倾颜,他便失去了常态,连心底的阴暗想法也说了出来? 心黑手辣,是笑面虎的一惯作风,他手段性子的阴沉狠辣,可能是因为长期跟在太子爷身边,也沾染了太多太子爷的阴戾刻毒,有些让人心悸。只是如今五妖入了太子爷的眼,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五妖忽然一笑,抱拳向无邪躬身深深一揖到地:“大哥说的是,是小弟的错。” “有人到了。” 无邪轻声说了一句,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向外面看了过去。他们栖身的地方十分隐蔽,不知道何时有人在倒塌的房屋之下,破败的房间和断壁下,甚至是在地窖中,隐藏了无数的精兵。 月倾颜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熟睡过去,这是一个巨大而严密的圈套,环环相扣。 那位人妖太子,显然对辰紫曜能从禁武狱中逃出去,十分的不甘心,借此机会,设下了这个圈套,要引诱辰紫曜踏入圈套之中。 从昨夜小泥鳅的出现,便是第一个圈套,调虎离山计。 无邪的出现,是第二个圈套,声东击西之计。 无邪带着她离开,故意留下踪迹让辰紫曜等人一路追踪,是第三个圈套,抛砖引玉之计。 如今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重重精兵和陷阱,等待辰紫曜等人到来,一举击杀或者擒拿,乃是第四个圈套,以逸待劳,关门捉贼,乃是两个计谋并用,当真是好手段,好计 谋。 却不知是谁能想出如此一环扣着一环的计谋,是人妖太子,还是面前清秀的太监无邪。 一缕淡淡的阳光,从缝隙中透了过来,正落在无邪的脸上。 温润如玉,散发珍珠般的柔和光泽,晶莹剔透的一张脸,秀眉如远山,双眸如春水,眉眼之间,脸庞上永远带着不急不躁的温和,让人看他一眼,便会压抑下心中的烦躁和不快,心情安稳许多。 他没有秋无痕的妖孽俊美狐媚,更没有人妖太子的绝美艳丽,甚至没有云逸那般的英俊卓尔不群,淡淡的如一杆修竹,优雅而从容,真正温润如美玉的一个男子。 只可惜他是一个太监,否则也定然是数不清深闺少女的梦中情人。 这些毒辣而周密的计谋,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吗? 如此,此人不可轻视,乃是劲敌! 却不知,这些计谋的背后,是否还另有其他的计谋和安排,断绝了七巧连环山的后路,辰紫曜的后路? 辰紫曜,能否看到她的一次次提醒,识破这些计谋陷阱,躲过一道道陷阱,甚至能将计就计,破除这些计谋,反过来给太子爷一个难堪? 双方的较量,是朝廷和江洋大盗悍匪的较量,也是太子爷和七巧连环山辰紫曜之间的较量。月倾颜不知道辰紫曜有着什么样的智慧,对辰紫曜,她的了解终究是太少了些。 草莽英雄,往往勇气十足,霸气够了,缺少了这些计谋和头脑,这也是为何每一个朝代,草莽英雄从来都不能最后真正成就大事,坐稳天下的原因。 武功、勇气这些人妖太子和无邪等人,远远不如辰紫曜,但是玩弄权术,用兵和阴谋诡计,该不是辰紫曜所长才对。 “来的是七巧连环山的人,辰紫曜派了探子来刺探这里的动静。” 第114章 回京路难行 “咔嚓……” 一声脆响过后,马车车轮的横轴断裂,马车顿时瘫在原地无法继续前行。 “哈哈……” 月倾颜实在忍不住,不由得笑了出来,花枝乱颤毫无顾忌,双手拍不到一起,笑容狰狞如鬼。 稳稳地靠在厚厚的被褥枕头上,就算这辆马车被拆成碎片,也没有半点的稀奇,这样的戏码,已经是第三次。 “看起来天照国的朝廷经费真的太紧张了,连一辆好的马车也找不出来。” 她嘴里磕着瓜子,手里拎着酒壶,说着风凉话。 在被毁灭的小村中,没有等到辰紫曜的到来,的确是有七巧连环山的人过去,甚至还有不明身份的人到山村中去搜寻。那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月光宝鉴。 可惜,唯独无邪等人一心盼望的辰紫曜,却踪迹不见,似乎对月光宝鉴没有半点兴趣。 一连在村子隐藏了三天三夜,抓到的不过是一些小虾米,连小泥鳅都算不上。 让月倾颜笑得嘴都何不拢的原因,就是那些被抓住的人,虽然是七巧连环山的人,却大部分都是朝廷安插在七巧连环山中的眼线和奸细,没有一个是辰紫曜派来的心腹。 人妖太子布下了天罗地网,出动了几千精兵,最后只抓到寥寥几只小虾米,最可笑的,就是这些小虾米本来就朝廷的人。 无邪的脸,那一瞬间有些发青,有如青竹。 五妖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脸色青的有如绿毛龟,那些精兵们,个个憋着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 无邪淡淡地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动作仍然是那么的优雅平缓,似乎没有半点火气,月倾颜却从无邪眸子的深处,看到了隐藏的怒意和火气。 幽幽地,似有两簇青色的火苗 ,在无邪的眼底燃烧,跳跃着,旺盛着。看,继续看,看这位大妖,能忍耐多久。 月倾颜拎起酒壶,喝了一口酒,伸手抓起烤鸭油汪汪的大腿啃着:“老大,这酒味道不太好,到了新的地方,请老大你给我买点好酒回来,大不了我付费,不敢劳动老大你破费一文钱。” “啪……” 她手中的酒壶被五妖一把拍出车窗,重重地落在地上,醇酒从酒壶中流淌在地上,浓洌的酒香在空气中飘荡。 月倾颜急忙跳下马车,一把将酒壶抓了起来:“还好,幸好酒壶是铜的,没有被摔坏,还有半壶酒,就先凑合喝吧。” 她抱着酒壶,靠在马车边缘看热闹。 “上马走。” 无邪淡淡说了一句,语气更加的柔和,脸庞的线条和眼神,也似柔如春水一般,盈盈地看着她微笑:“二当家,你是自己骑马,还是情愿和我一匹马?” “老大,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老规矩,我还是要依靠老大你提携啊。” 月倾颜脸大地蹭到无邪的身边,开玩笑,有这么温柔优秀的人皮垫子不用,她为什么要自己骑马? 内伤严重没有痊愈,外伤结疤还没有都掉落下去,能舒服一天就是一天。等被带到长安,见到那位人妖太子,不知道要倒霉到什么程度。一想到会再一次见到太子美人,月倾颜的心凉到了地,她得罪那位美人太子太狠,那位太子爷的手段,在天照国是有名的阴狠毒辣,刻薄残忍。 想到那夜因为她逃走,东宫不知道有多少奴仆被活生生地扔到湖中,喂了鳄鱼,月倾颜哆嗦了一下。 无邪带着月倾颜翻身上马,月倾颜没有忘记拎着她的酒壶,还有她的烤鸭。 “老大,您说这些马,不会也倒下吧?” “希溜 溜……” 几声悲嘶,几十匹战马同时倒地,月倾颜的话音刚刚落地,这些马就倒了下去,一匹匹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口吐白沫。 看上去,好像是她的一句话,便诅咒得这些膘肥体壮的骏马,都在一瞬间患了羊角风一般。 月倾颜无语,仰头向蓝天望了过去:“老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大哥,一定是这个贱婢从中搞鬼,让小弟先废了她的双手双脚,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小五,我连碰你宝贝弟弟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害到你弟弟。” “我弟弟?” “是啊,看你现在的脸,比你这些弟弟的脸还要长了一点。” 月倾颜伸手,一根青葱玉指,晶莹剔透,一缕阳光透过她的手指,隐隐从她的指缝中透出粉红色,珊瑚一般的绚丽多彩,美不胜收令人不忍移开目光。 她的手指,指的正是倒在地上抽筋的那些马。 五妖的一张圆脸,顿时无限地拉长。 “月倾颜,惹怒了老五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休要以为这点小花样,就能阻止爷的脚步。辰紫曜身为绿林道魁首,竟然不敢出来跟我一战,传扬到江湖中去,爷看他日后有什么脸面,再当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 “老大你有种!” 月倾颜翘起大拇指,对着无邪摇晃,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满脸一副我佩服你,我真心实意赞美的表情,双眼冒出无数小星星,盈盈春水般痴情地望着无邪。 脉脉含情,媚波横流,电眼神功,媚眼神功一起上,就不信不能秒杀这个人妖。 无邪的脸却忽然有些冷意,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唇色发青。 有种? 他一个太监从哪里有种? 这个女人,那副恶心的模样,分明是故意在恶心他,戏弄他。 忽然,春风不改的柔和涌上无邪的脸,唇角微微勾起走到月倾颜的身边,伸手搂住月倾颜的**:“这一次爷奉了太子爷的旨意出来办事,纵然没有功劳,也有几分苦劳,向太子爷求一句,求太子爷把你赐给爷做奴婢,你说如何?” 五妖的脸上也恢复了素日的诡笑,笑的和一只哈巴狗一般:“正是,如今大哥的身边,还没有一个贴身侍候,知冷知热的奴婢,小弟看这个贱婢,正该去侍候大哥才对。等回去后,拜见太子爷,求太子爷把这个贱婢赏给大哥,小弟替大哥好好调教几日,保证以后她见了大哥,就只敢跪伏在大哥的脚下,恭候大哥吩咐。” “二位,醒醒,天还大亮着呢,如今是上午,不是晚上。” 月倾颜撇撇嘴,这位五妖,貌似爱做白日梦。 无邪心中暗暗憋气,却没有失去冷静,想了想,月倾颜日夜都和他在一起,一路形影不离,同吃同住,不可能去给几十匹骏马下毒,也没有那样的机会。 就算月倾颜身上带着毒药,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监视下,也不能悄无声息,离着遥远的距离,给马匹下毒。 何况,月倾颜如果要下毒,第一个该是给他和五妖下毒,这样才有最大的机会逃走。 五妖郁闷到极点,他不是不知道,月倾颜不可能有机会,给他们的骏马下毒,但是看到月倾颜那副笑到捂着肚子,直不起腰的样子,再想到被月倾颜下的毒,至今都没有完全解掉,心中的怒意就更深。 眸色幽深无极,这次回去定要求着太子爷,把这个贱婢赏赐给他,好好调教折磨她到生死两难,再没有半分的桀骜不驯。 月倾颜笑着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画圈,太幽默了,想不到原来辰紫曜是一个如此喜剧的人,竟然能想出 这些办法,来恶心无邪等人,戏弄无邪。 这些办法没有一个致命的,也没有害死人,但是却每每让无邪等人抓狂不止,举步维艰。其中的难度也是不少,辰紫曜是怎么能事先在马车上搞了花样,而且还不止一次? 还有,辰紫曜是用了什么办法,能同时给几十匹骏马下毒,又恰好拿捏到好处? 马车这边瘫痪,那边骏马一起倒地抽风,月倾颜的目光落在和无邪等人同行的那些东宫隐卫身上。 “老大,这些太子爷的手下,不会也出问题吧?” 无邪侧目看着月倾颜一副关心担忧的模样,璀璨的眸子中,却满是戏谑笑意,一时间他的眼中,唯有她一双明亮更胜过天上星辰的眸子,熠熠生辉只透进他的心底。 “月倾颜,闭上你的嘴。” 五妖有些抓狂地说了一句,唇边的笑容变得阴沉狠戾,每次这个女人说的话,都该死的灵验。她刚才问这些马会不会出问题,果然就出了问题。 “啊,不好,我,大爷,卑职去方便一下。” 一个隐卫捂住肚子,迅速跑进树丛后面,月倾颜用诡异的目光,盯着几十个隐卫,为了尽快把她带回长安,无邪带了数十米隐卫,一路马不停蹄。应该是辰紫曜看他们赶路太过辛苦,因此才不惜用了这些心思,让他们可以有停下来休息的时间。 “不行,卑职也要去一下。” “卑职……” 有些隐卫,顾不得多说一句,捂着肚子匆,忙地向丛林中跑了过去,无邪脸上的柔和有些僵硬起来,果然有花样。 这些是偶然吃坏了肚子? 还是中了对方的算计? “不好,我也得去一下。” 月倾颜忽然也捂住肚子,愁眉苦脸地向着另外一方弯腰走了过去,她似乎很痛苦,连腰都直不起来。 第115章 是谁重伤她 “五弟,你盯着那些隐卫一些,不要让他们太过分散,被辰紫曜所乘。” “是,大哥。” 五妖眉峰紧蹙,阴沉地盯了月倾颜的背影一眼。 无邪不紧不慢地跟在月倾颜的身后,走出了一小段路,他才说话:“月倾颜,别装了,就算我们都被辰紫曜算计,你也不会被辰紫曜算计。” “老大,你这话说的,我只是忽然内急而已。老大,您是什么身份啊,不会连我内急解手,你都要旁观吧?好歹,我也是一个黄花闺女呢。” 无邪微微侧身,伸手指着两棵大树:“你就去那两棵大树后面,我在这里看不到,休要生出什么别样心思,敢逃跑爷就先废了你的武功,让你以后永远变成废人。” 月倾颜心头狠狠颤抖了一下,武林中人,修炼武功的人,最怕的不是被对方杀死,而是被对方废掉他们多年苦苦修炼的武功,变成一个废人。 那种滋味和痛苦,比被杀死更让武林人士难以承受。 “老大,你别吓唬我,在你的面前,我哪里有逃走的机会。你放心,没有几分把握,我是不会逃跑的。” 月倾颜的坦白让无邪很无语,就算她想着要逃跑,也用不着说的如此明白吧? 她不该说绝不会逃跑,没有半点要逃跑的心思吗? “你很想逃走吗?” “每时每刻都在想,想的要命,等你被算计的时候,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逃走。” “那你便要看好机会,定不要被爷再抓住你,否则你会后悔莫及。” “无邪,你是人妖太子的人吗?我看不像,人妖太子是一个什么东西,你比谁都清楚,那样的主子,你愿意侍候追随?” “敢在背后诋毁诽谤太子爷,你可知该当何罪?”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又不会去人妖太子面前给我打小报告,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无邪老大,你整日连一句实话也不敢说,如你这般的功夫,闯荡江湖何等的自由逍遥,却要被困在那个金色的牢笼里面,卑躬屈膝,真是可惜了你。” 这一番话,让无邪的心不由得波澜翻涌,不停地波动起来。 她的几句话,正说中他的心事,一直到了他的心底。 原以为,没有人懂得他的心,他的想法,却不想偶然相逢,她才是这个世间,最懂得他心思和高傲的人。 只可惜,他和她,彼此的距离太过遥远,而他也第一次真正从心底生出了,想去求太子爷,把她赏赐给他的念头。 “月倾颜,如果你也被困在宫里,可是愿意跟在爷的身边?” “别做梦了天真无邪老大。” 无邪笑容暖如春阳,柔如春风,轻淡地看着月倾颜的方向,盯着那两棵大树。 她是瞧不起他是一个太监,不愿意跟着他吗? 还是她宁愿去侍候尊贵阴戾的太子爷,不愿意跟着一个奴才? 或者,她只是不愿意被困在深宫,总想着能从皇宫,从太子爷的身边逃出去? 她不懂,一旦她入了深宫,入了太子爷的眼,便是那被折断羽翼的小鸟,再也难以逃脱朝廷的控制,太子爷的控制。 “人妖太子,不会把我给任何人。” “何以见得?” “天真无邪老大,你不会真的很傻很天真吧?” 略带慵懒的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磁性,宛如风吹过古筝发出的低微音韵。清冷的声音,秋风萧瑟吹过,潇潇雨歇,带着一抹冷润。 她声音略带些微的嘶哑,可能是因为最近被追杀奔波,也可能是因为她的伤病还不曾痊愈,因此透出一点暗哑和柔弱,带 着懒散的意味。 他喜欢听她的声音,听她说话,听她说出匪夷所思,大胆而又张扬的话。 在深宫中,他从来也看不到她那样的女子,听不到她说出的那些话。 无邪轻笑,柔和的笑声,低柔如春风刮过树叶,繁花,绽放了一丛丛的红。低沉柔缓动听,仿佛谁远处的雾霭中,低低地吹奏一曲玉箫,吹出一曲略带忧伤的早春。 “你笑的声音真好听,你总是这般装模作样该死的温柔吗?天真无邪老大,你发过脾气吗?” “你希望我发脾气?” “你发脾气,或者悲伤痛苦,也该是一个人在寂静的黑夜,蒙上大被不让任何人看到。” 无邪沉默,她竟然一语中的,说中了他。 她如何会知道?他是那样独自在暗夜,午夜静谧的时刻,把自己紧紧裹在锦被中,独自悲伤痛苦,不让任何人看到,觉察到? 难道在这个世间,她才是那个唯一懂得她,了解他的人? 彼此之间,近在咫尺,却宛如远隔天涯,千山万水,永远都不可触及。 一瞬间,无邪的心无限沉陷黑暗,看不到一丝的光明。 他是皇宫中的一个奴才,一个太监,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她是一个女子,纵然她容颜丑陋不堪,是江湖上,是天下第一丑女活鬼,但是她活的是那般的恣意而自由,灵动潇洒,每一天的生活,都充满着刺激和任意。 他多想,也能和她一样,哪怕是只有几天,能过着她那样的生活。 连几天也不可能。 无邪清秀的脸,一瞬间凝结淡淡冰霜,初春未曾融化的冰雪一般,透出难以靠近的寒意孤独。 他是孤独的,自幼便是如此,即便是身边满是灯红酒绿,笙歌轻舞,他仍然会感觉到,周围的那些人,都离他太过遥远,遥远到永 远也不能触及。 那远处寂寞的黑暗,才是真正属于的他的。 有谁知道,大妖无邪脸上的笑容下面,隐藏的是无尽的沉暗和寂寥? 他又是高傲的,纵然是跪伏在主子的面前,他脸上永远是柔和平淡,仿佛是跪在主子的脚下,然而他的心,却是孤寂地在遥远的云端。 她,可能懂得他这些想法和心意? 那些,是他心底最为隐秘的东西。 “啊……” 几声凄厉的哀嚎,从丛林中传了出来,无邪秀目中的目光,蓦然犀利尖锐起来,宛如刚刚出鞘的利剑,没有了刚才的半点柔和。 目光实质一般,刺透了丛林,向丛林深处看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不得分散,五弟,出了什么事情?” “大哥,是那些贼子们,趁弟兄们落单分散开来,杀了几个弟兄。” “召集他们到一起,不可给贼人以可乘之机。” “是,大哥,小弟已经将他们召集在一起,也伤了他们两个人。大哥,您看紧了那个贱婢,只要她不出事便好。” 五妖的语气中透出几分冷酷无情,他不在乎这些隐卫的死活,只要能把月倾颜和月光宝鉴带回去,这些隐卫便是都死光了,也没有什么。 太子爷素来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更不会去在意死了多少人。 “小心点,辰紫曜很狡猾。” 无邪终于肯承认,辰紫曜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她说的对,这场较量,谁胜谁负,如今还不能定下来。在他没有把月倾颜带入长安,送入东宫之前,他便不能算是赢了。 辰紫曜那位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果然不凡,他终究是还是有点小看了那位大当家。 “月倾颜,该结束了,你出来吧。” 大树的后面,悄无声息,半点声音也没有。 “月倾 颜,你不肯出来,爷就过去拎你,你不想太过难看,便出来跟爷走。” 大树后没有丝毫动静,似乎月倾颜早已经逃走,无邪秀眉微微一挑,她不可能逃走,如果大树后面有半点动静,他不会没有觉察。 一个闪身,到了大树的后面,他顾不得顾忌什么。 月倾颜没有逃走,就靠在大树上,双手软软地垂在身边,歪着头,殷红的血,顺着她的唇角不停涌出,肩头的血,也在汹涌不停地奔流。她肩头的血,不是红色,而是诡异的紫黑色,显然中了毒。 “月倾颜……” 无邪焦虑地叫了一声,却没有立即过去到月倾颜的身边,犀利目光刀剑一般,从四周掠过。 是什么样的高手到了大树后面,伤了月倾颜悄然离去,他却不能发现对方踪迹,甚至没有觉察到对方一点气息? 想到这里,无邪的心发冷,寒入骨髓一般。 竟然出现了这等超绝的高手,那位高手在躲藏在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还是已经走远? 那个人会是谁? 为何要重伤了月倾颜之后,还用毒剑刺伤她? 那个人的目的何在? 无邪相信,那位高手如果想杀死月倾颜,该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一切就该发生在刚才那些隐卫们惨叫,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一瞬间。 出手如电,快如疾风,轻功卓绝,会是谁? 不会是辰紫曜,辰紫曜绝不会也不该伤了月倾颜。难道是七巧连环山其他的人? 是二当家孟平? 还是三当家风飘零? 或许是七巧连环山的几位当家,不愿意失去权力和地位,不愿意看到月倾颜被辰紫曜救出去,带回七巧连环山坐上第二把金交椅。 但是,他不以为风飘零有如此的武功和能力,至于孟平,也该没有如此的实力才对。 第116章 狼狈遇奇袭 无邪目光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掠过每一个可以隐**的地方,可以安排机关的地面和树丛。抬手,一缕指风落在月倾颜的身上,为月倾颜封了穴道,阻止毒性继续蔓延,止血。 脚步缓缓地向月倾颜走了过去,手拢在衣袖中,兵器随时准备出手,周围静谧的有些诡异,仿佛每一步脚下都会踩到陷阱。 “啊……” 隐卫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厮杀兵器碰触的声音,传入到无邪的耳中。他毫无所动,没有听到那些隐卫们的惨叫求救声一般,一步一步,靠近了月倾颜。 忽然,一道红色从无邪的衣袖中飞了出去,缠绕在月倾颜的手腕上。 是一条红色的绸带,将月倾颜双手的手腕紧紧束缚住,缠绕上了几道,带动月倾颜的身体离开大树。 月倾颜的身子软弱无力,被红绸带动,站了起来向无邪这边扑了过来。 无邪没有直接去接住月倾颜的身体,而是用衣袖带动月倾颜的身体,离开了原地,回到他刚才站立的空地上。他用衣袖带着月倾颜的身体,靠在一块石头上,盯了月倾颜片刻,手指搭在红绸上。 内伤更重,体内中了剧毒,她如今气息微弱而紊乱,昏迷不醒。 不是假装的,中毒和内伤,通过红绸在她脉腕上的诊断,绝不会有半点虚假。 无邪抬手再一次封了月倾颜的几处大穴,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药丸,捏开月倾颜的唇,把药丸捏碎了放在月倾颜的口中。 修长如玉手指,细嫩的春风中,刚刚挺立发芽的花茎一般,透着几分剔透的晶莹,从月倾颜的下巴上缓缓地摩擦而过。忽然,无邪的手指停顿下来,重新把手指放上月倾颜的脸,细细用他的指尖碰触 。 刚才一个抚摸之下,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她的脸,似乎有些异样。 细细借着明亮的阳光,用指尖在月倾颜的脸上轻柔掠过,原来如此,她这张狰狞丑陋如鬼的脸,只是一张面具,假的面具,不是她的真正面目。 她是乘月飞天月倾颜吗? 一瞬间,无邪忽然想弄醒月倾颜问一句,或许这里面圈套之中,还有圈套,陷阱背后,还有陷阱。 或许,辰紫曜是用了其他的女人,带上这张和月倾颜面目相似的面具,代替月倾颜让他抓走,用这样的办法保护月倾颜? 不! 不可能! 他出宫到七巧连环山,是何等隐秘的事情,到达七巧连环山之前,那些隐卫们,并不知道他要去何处,要为太子爷办些什么事情。 辰紫曜也不可能知道,何况若不是她,哪里有这般的桀骜不驯,古灵精怪和聪慧? 心忽然又放了下去,说不清希望面前的她是月倾颜,还是希望她不是。 又掏出一个玉瓶,把药丸捏碎放入月倾颜的口中,拿出水囊,给月倾颜灌了两口水,把药丸送了下去。 握住月倾颜的手掌,一股柔和内力缓缓地输入,不想在这个时候耗费太多的内力,只想先压制她体内的毒素,稳定内伤。 “大哥,你竟然给耗费内力为她治伤?” 五妖从远处走了过来,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无邪,圆脸上仍然带着说不清的笑意。 “她被人打伤了,又中了毒,太子爷旨意,要她活着。” 无邪柔声说了一句,松开手:“那些隐卫们死了多少?看到对方的人,抓到他们的人了吗?” “五十个隐卫,死了十几个,小弟伤了他们的两个人,可惜遇到了高手把小弟缠住,有几个隐卫伤的很重,该如何处置?” “不能停留,停留的 时间越长,危险越大。” “大哥,那些马都不能用了,又折损了将近一半的隐卫,辰紫曜如此狡猾不肯露面,大哥有什么安排?” “未必就是辰紫曜,如果是辰紫曜亲自前来,也该露面才对。即便他不愿意露面,被我威胁,也不该出手重伤了月倾颜。” “贱婢,不死便算她命大,管她伤的如何,只要剩下一口气带去给太子爷便是。” “办事不利,太子爷若降罪,谁能承担得起?太子爷要她,必有大用,却是轻忽不得。” “大哥为何总护着这个贱婢?不会是大哥对这个贱婢有意,看中了这个丑鬼吧?” “五弟,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无邪的语气更加柔和,唇边带出一抹淡如烟云般的笑意,清秀的一张脸白玉无瑕,眸子一波春水般,却隐隐透出初春的陡峭寒意。 “大哥恕罪,是小弟跟大哥您开玩笑,请大哥不要放在心中才好。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对这个丑陋不堪活鬼般的女子有意。” “走,用信鹰传信,通知附近的官府派官兵,送来战马和马车。” “是。” 无邪一把抱起月倾颜,手暗暗握住月倾颜的手,缓缓地将内力轻柔地传输进去,有着衣袖的遮掩,五妖没有发现无邪暗中为月倾颜传输内功。 众人心头都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小心翼翼地前进,不敢有丝毫疏忽,只是刚才的片刻,便折损了将近一半的隐卫,对方高手如云,又不择手段。暗器,涂抹了毒药的暗青子,他们没有多少防备的情况下,损失惨重。 “嗖、嗖、嗖……” 锐气破空的声音,无邪目光一闪,对方又出手了。 刀光剑光横空而起,在四周形成一道宛如实质的光幕,把众人都笼罩在其中,最外围是这些隐卫中的 高手,早已经有了防备,用手中的兵器阻挡对方的暗器。 斗篷也被用内力支撑起来,将对方从暗处射来的暗器,都抵挡在外。 “大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尽快离开这条小路,上官道。” 无邪轻声说了一句,上了官道,两边没有如此繁茂的树木,行人车马众多,便不易被这些在暗中攻击。 几波暗器,都没有伤到隐卫几个人,那些人也知道无邪等人有了防备,退了下去,不肯正面和无邪等人接触。 一行人上了官道,在官道中央行走, 五妖看中两辆马车,将马车上的人撵了下去,让隐卫赶车,请无邪上马车。 无邪微微蹙眉,这明显是借着官府的权力,欺负平民百姓。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辆华贵宽大的马车,拉车的马,一水的雪白,宛如几朵白云相似,浑身没有半根杂毛。能用这样的骏马,而且是四匹骏马拉车,车主人必定是富贵双全的人。 天照国的规矩,天子八乘,王公贵族皇室中人,有王位的人,马车用六匹马,有品级的大臣将军,可以用四匹马。 平民百姓,最多只能用两匹马拉车,官职不够的官员,也是如此。 实际上,普通的人家也没有马车,即便是有,也多半是用骡子和驴子拉车,用不起骏马。骏马的价格,比骡子和驴子贵很多。 五妖侧目看着从对面缓缓行驶过来的马车,却没有看到马车上有任何官府,或者马车主人的标记。 一般有身份地位和官职的人,马车或者乘坐的轿子上,都有固定的标记,表示对方的身份官职,以免互相之间遇到,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冲突,也是为了让其他的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持有该有的礼仪规矩。 “你们能看出这是谁的马车吗?” “五 爷,这马车透着古怪,没有任何的标记,不像是官员贵族的马车。如此豪华宽敞的马车,小人们也没有见过。” “好马,好车,若是官员贵族,该有标记才对。那些跟随在马车周围的人,看上去像是商人吧?” “是,他们的车队装着货物,像是行商,只是什么商人,敢用四匹马拉车,而且是四匹浑身没有杂毛的纯色马?” 拉车的马,也是有着讲究的,用同样颜色的纯色骏马拉车,也要看贵族和官员的等级。 没有爵位,官职不够的官员,只能用杂色的马拉车,用了同一种颜色的纯色马拉车,就是僭越。 五妖心里不舒服起来,一队商人,怎么敢用四匹马拉着那般奢华的马车? 还是一水儿,雪白到没有一根杂毛的白马? “让他们给爷停下来,爷要征用他们的马车和马。” 五妖阴声说了一句,看到对方有不少的马车马队,运送货物,如果能得到这些商人的马车和马,可以很快赶到下一站,得到官府的接应。 “是,五爷。” 隐卫们的心中也很不舒服,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地,向着那队商队走了过去,拦住商队。商人的地位,在天照国比较低,商人再富有,地位仍然是卑微的。 月倾颜靠在无邪的怀中,无邪一直握住月倾颜的手,把内功一点点输入到月倾颜的丹田之中。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坚持,耗费功力在此时极为不智,不知道那些偷袭他们的人,都是一些什么人,更不知道暗中,有多少高手在暗中窥视。他是这里功力武功最高的人,也是负责指挥这些人的头领。 看着月倾颜柔弱无力,沉陷在深度昏迷之中,璀璨的眸子再也没有睁开,气息微弱凌乱,胸口微微起伏,无邪的心忽然痛了一下。 第117章 超然富贵候 无邪伸出手指,轻柔地在月倾颜脸上的丑陋面具上触摸。若非刚才碰触到她的脸,也不会发现原来这张活鬼般满是伤痕的脸,只是一张薄薄精致到极点的面具。 一瞬间,他忽然想揭下她脸上的面具,想看看,她本来的样子是什么样,不是厌恶她这张狰狞的丑陋脸庞,而是想看看真正的她,了解她多一点。 这样的想法和心情,让无邪的心有些乱,没有注意到五妖的命令和小动作。 “五爷,有些不对劲。” 一个隐卫在马车的车窗外说了一句,五妖本来没有注意那些隐卫和商人,听了这句话才抬眼看了过去,却看到那些过去征用马车的隐卫们,都跪在地上深深低着头。 这些隐卫,都是东宫太子爷身边的隐卫,见了地方的官员也大着一级,轻易不会向对方叩拜。 马车中的商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让隐卫也要当街跪在官道上,对马车中的人跪拜? “是什么人在马车里面?” 一个隐卫从马车前起身,躬身退后,纵身飞快地到了五妖的马车之前:“五爷,请您过去,那边是富贵候金大少的马车和商队。” “什么,是金玉……大少!” 五妖有些后悔,早就该想到,除了富贵逼人金大少,谁会用这样拉风奢华的马车,公然以一个商人的身份,这般的嚣张高调。 他用力在额头上拍了一下,是被月倾颜那个鬼女人弄昏了头,敢用四匹纯白色的骏马拉车,没有相等的身份,谁敢僭越? 他急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去通知大爷,富贵候在此,请大爷过来拜见侯爷,免得让侯爷责备我们失礼。” “是。” 隐卫答应了一声,急忙去通知无邪,五妖匆忙疾步跑了过去,撩衣跪在马车之前 :“侯爷在上,奴叩见侯爷,不知是侯爷在此,奴冲撞了侯爷车架,恳请侯爷开恩,恕宥一二。” 富贵逼人金玉山,身上不是白丁,而是有着尊贵的爵位,天照国的富贵候。 他从来不愿意提起这个身份,却也不避忌用这个身份,给他带来方便和好处,就如此刻,他如果只是一个商人的身份,纵然富可敌国,也无法跟官府作对,不敢在朝廷官员面前,说一个“不”字。 无邪听说是金玉山在这里,五妖却派人,要去征用富贵候金玉山的马车和马匹,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这位五弟平时冷静阴沉,到了真正有事情,发生大事的时候,到底是沉不住气。 他急忙命隐卫严密地守护在马车周围,看护好月倾颜,疾步走到马车前俯身下拜,跪在马车之前:“侯爷在上,无邪叩见侯爷,不知道侯爷大驾在此,拜见来迟,请侯爷恕罪。” “果然不愧是皇宫中的七妖,就是硬气,身份也比别人高了几分。本侯却不知,什么时候皇宫中的奴才们,也可以随意出皇宫,有权利在民间征用财物了吗?” “侯爷恕罪,奴是奉了太子爷的旨意出来办事,刚才遇到悍匪劫杀,隐卫折损很多,马匹中毒不能使用。太子爷要奴尽速将重犯押送到京都,不想半路冲撞了侯爷,请侯爷大度,饶恕一二,奴在此向侯爷磕头赔罪。” 无邪侧目盯了五妖一眼,五妖的头垂的更低,几乎碰触到地面。 得罪冲撞了谁不好,哪怕对方是朝廷的大员,看在他们七妖是皇宫大内当红的宦官份儿上,看在他们是太子爷的心腹,都要给几分面子,轻易不敢得罪他们。 到底他们人在皇宫,日日陪伴在皇上和太子爷身边,是皇上和太子爷的近臣,能说得上话。 官员们,甚至是王公贵族,都有意和他 们接纳示好。 唯有金玉山不同,金玉山无意功名爵位,虽然有一个富贵候的爵位,却从来不以贵族侯爷自居,更乐于游走江湖,寄情山水做他的生意,不位列朝堂,更不去参与朝堂的事务。 金玉山是一个另类,天照国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个所谓富贵候的爵位,是他用大把大把的金子砸出来的,是他用金山,从皇上的手中换回来的。 几次天灾人祸,抵御外敌,金家拿出数不清的财物,金银和粮食,资助朝廷,为朝廷提供金钱财物上的援助,不是一次两次。 为此,皇上过意不去,才下旨褒奖多次,终究是不能只下旨意褒奖,便封了一个富贵候的爵位给金玉山。 如果只是如此,朝廷的官员和贵族们,也不会把金玉山放在心上,无邪等人更不会对金玉山诸多恭敬忌惮。 可以凭借皇上赏赐的金牌,随意出入皇宫朝堂,和皇上交情非同一般,和诸位皇子,甚至是众多的贵族官员,都有极深的交情。或者说,天照国的官场上,上至皇帝,下至县官,有太多人花过金玉山的银子,欠过金玉山的人情。 马车的帘栊一直垂落,里面的人连车帘都懒得挑开,似乎不屑露出面目给无邪他们看。 “如今七妖的大爷,还有五爷,可是要继续征用本侯的马车,还有那些马吗?” “不敢,侯爷息怒,求侯爷恕罪,奴御下无方,冲撞了侯爷,请侯爷赐罚。” 无邪低头,向马车连连磕头,柔和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谦卑哀求之意。他不敢得罪这位富贵候。金玉山是随时可以入宫觐见皇上和太子爷的人,也可以随意上表弹劾朝臣,或者上朝奏事。 只是金玉山,从未使用过这样的权力,天照国满朝文武,又有谁不知,富贵候是皇家所有人的坐上贵客。 御书房中,朝 堂金銮殿上,从来只有一个座位,便是皇上的龙椅。 但是,无论何时何地,若富贵候到了,金銮殿上也好,御书房中也罢,永远都有富贵候的一个座位。 当然,有很多人说,这是因为富贵候金玉山双腿残废,不能走路也不能动。但是也能从这一件事上,看出皇家对金玉山的礼遇重视。 “二位乃是为太子爷办事,要征用本侯的马车和财物,本侯怎敢拒绝?” 潇潇雨歇,春雨过后滴落的水滴一般,带着一抹柔弱无力低沉。 略带嘶哑低沉的声音,轻柔仿佛轻微的春风,刮过草地树梢,繁花落了一地的红。虽然略有嘶哑,入耳却说不出的动听,仿佛谁在拨动琴弦,弹奏出一曲苍凉的暮春。 “请侯爷息怒,奴无邪,向侯爷磕头请罪。好久不曾拜见侯爷,侯爷贵体大安?” 无邪轻声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关心和恭敬,希望能借着几句话,消除金玉山的不满。他不知道金玉山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这位年轻的侯爷,是他看不透的几个人之一。 “本侯,大概是太久没有在长安露面,所以五爷才要给本侯上点规矩吧?” “奴万死不敢,奴罪该万死,求侯爷息怒恕罪。奴给侯爷磕头赔罪,若不能令侯爷息怒,恳请侯爷赐罚,奴知罪。” 五妖连连在地上,向马车中的金玉山磕了几个响头,这位富贵候是他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人。富贵候一句话,就足以让他死上十次不止,皇上和太子爷,都不会为他一个奴才,去让富贵候不满。 “无邪,你们抓了谁回来?能让太子爷如此看重的人,江湖上可没有几个。” “回侯爷,是乘月飞天月倾颜,前些时候她胆大妄为,敢闯入皇宫大闹东宫,刺杀太子爷,因而太子爷盛怒,命奴前去把她捉回来 ,交给太子爷处置。” “是她啊,久闻乘月飞天的大名,听说她丑陋如鬼,乃是天下第一丑女。听闻她的容貌,能把活人吓死,把鬼吓的魂飞魄散,可是如此吗?” 五妖急忙谦卑地道:“侯爷说的正是,奴从未见过比她更为丑陋可怖的女子,看她一眼便厌恶万分。侯爷,奴不敢耽误侯爷大驾,求侯爷饶了奴这次。若知道是侯爷在此,给奴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犯侯爷尊驾。” “月倾颜啊,无邪,她在何处,本侯十分好奇,意欲看看她到底是何许人也。” 无邪沉吟了一下,低头拜道:“回侯爷,她身受重伤,如今昏迷不醒,若是侯爷意欲见她,奴带她过来拜见侯爷。” “哦,无邪,你还是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把她伤的如此厉害。听说太子爷可是想要活的,你下如此狠手,就不怕打死了她?” “回侯爷的话,不是奴伤了月倾颜,她之前逃避缉拿之时,拒捕便身受重伤。刚才在野外,遇到一伙神秘人,她再一次被对方重伤,奴连一根手指也不曾伤过她。” “既然是如此,带她过来给本侯看看,本侯这里有杏林国手在,或许可以给她治疗一下。” “如此,拜谢侯爷恩典。” 无邪起身,弯腰躬身退了下去,他本不想说出是擒拿了月倾颜带回长安,但是想到这样会惹得金玉山不快,追究刚才五妖的冒犯,不得已才说出月倾颜在他这里,提醒金玉山一句,月倾颜是太子爷要的人。 无邪素知金玉山和江湖上的侠士,绿林道上的人,也诸多的来往甚至交好,自身又不愿意受约束,有着侯爵的尊位,却仍然游荡五湖四海,结交天下人士。 月倾颜被无邪抱出马车,送到金玉山的马车前面,此时众人仍然跪在地上,金玉山不发话,谁也不敢起身。 第118章 伤毒奄奄中 有人从无邪的手上接过月倾颜,马车的侧面忽然被打开,出现了一道门,月倾颜被从马车的侧门,送入马车里面,无邪因为是躬身站在马车的正面,对着车帘,因此马车里面的情景,他半点也没有看到。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马车侧面的门被紧紧关闭上,天照国的马车,只在马车的前面垂挂一道门帘,并没有车门。 车帘通常是厚布所制,也有用皮子制成,他微微垂着头,暗中观察金玉山的马车,这辆马车有点古怪。如果只是宽大了一些也没有什么,金玉山素来奢华会享受,身子又不好,出行必然要把马车弄得宽敞舒服一些。 让无邪奇怪的是,这辆马车似乎格外沉重了些,构造也不同于所有他见过的马车。 “看看她伤势如何,哦,中毒了,下手够狠的,好歹她也是一个女子,下手的混蛋,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金玉山柔弱的声音从马车中传了出来,似乎非常的不满,五妖郁闷地跪在地上,那个女人能算是女人吗?能算是玉和香吗? “都起吧。” “谢侯爷。” 无邪暗暗松了一口气,金玉山素来不是依仗权势富贵欺压别人的人,远离朝堂官场纷争。让他们起来,这便是该不会再追究他们刚才的无礼冒犯。 他侧目又深深看了五妖一眼,五妖深深低下头不敢去看无邪。 马车中似乎还有人在,无邪想起金玉山说过,他身边有杏林国手在,而这位侯爷的身边,从来都不缺少武功高手的保护。就如此刻,赶马车的那个人,浑身毫无气息,仿佛一个死人一般,凉薄到令人不会注意到他。 无邪却知道,这个人必定是一位超绝的高手,能隐藏自己气息,连他也觉察不到什么的人,身手内功之高,可想而知。 但是,他却只能查探到,马车中金玉山微弱不稳定的 气息,再也查探不到,还有其他的人存在。 “她怎么样?你说句话。” “死不了,耽误不了你金大少怜香惜玉。” 细微嘶哑的声音,仿佛嗓子坏掉了一般,听得不是很分明,那个声音太过微弱,好像那个人的嗓子弄坏了,不能大声说话,只能发出极其细弱的声音。 马车中,果然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他却连那个人的半点气息都觉察不到。 江湖传言不假,富贵逼人金大少的身边,高手如云,能人辈出。 “这话说的,我就这点乐趣,你有意见?你说,是哪个混蛋,竟然下了如此的狠手?刚才无邪说过,她本来就身受重伤,这一番又是中毒,又是严重的内伤,她还能恢复吗?” “什么时候你富贵候,也和乘月飞天有如此深厚的交情了?” “交情谈不上,说不定她能给我取回我想要的东西,乘月飞天,这个名号不是白叫的。大闹东宫能全身而退,还拿走了太子爷的东西,桃**一战名扬天下,这等人才,又是江湖上少见的女侠,我自然是想和她结交一番的。” “她可是太子爷要的人。” “那又如何?我去向太子爷说一声,把她送给我,想必太子爷不会小气到,连一个女人都舍不得的地步。” 无邪的心,因为金玉山的这句话,蓦然停止了跳动一般,如果金玉山开口,太子绝不会为了一个月倾颜拒绝金玉山的要求。莫要说只是一个江洋大盗,便是金玉山想求娶公主,皇上也定会立即点头,任凭金玉山在皇室中挑选合意的公主娶走。 天照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上几次有意,要把皇家的公主下嫁给金玉山,可惜都被金玉山暗中婉拒推脱,说什么都不肯娶天照国的公主。 为此,最为郁闷的是天照国的公主,松了一口气的,也是天照国的公主们。 金玉山身子柔弱多病,不良于行,常年卧病在 床,富贵候多是一个爵位,而不是真正的权力。被这样一个男人拒婚,天照国的公主们很没有面子。同样,没有任何一位公主,愿意把她们的如花年华,大好青春和一生,托付给一个随时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病秧子。 富贵候要去向太子爷要月倾颜? 无邪的心,一瞬间沉暗无比,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他满脑子满心中,都是金玉山的这句话,心头狠狠颤动着,拳头在袖口中握紧。 如果富贵候真的去要了月倾颜,太子爷定会把月倾颜给了富贵候,即便是太子爷不愿意,也不会拒绝金玉山这个小小的要求。日后太子即位,要倚重借助金玉山的地方很多。 怎么办? 月倾颜要被富贵候要走了吗? 他不能把她留在身边吗?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微微回头,目光落在五妖的身上,如果不是五妖凭空生事,他们便可以和金玉山擦肩而过,彼此秋毫无犯,也不会弄出这番事情来。 如芒在背的感觉,五妖被无邪的目光刺的生疼,不由得抬眼向无邪看了过去。 尖针般的寒芒,在无邪的眸子深处一掠而过,又恢复了平日的柔和无波。 “大哥……”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无邪转过头去,微微垂着头,恭立在马车前面,等待里面的金玉山发话。 “内伤极重,外伤没有什么大碍,这毒有些麻烦,若是如此奔波赶路去长安,恐怕到不了长安,她就会死。” 沙哑低微的声音说了几句,无邪的心不由得一紧。 她的伤原来如此的严重,中毒太深,给她服用了解毒药,还有治疗内伤的药,也不能控制她的内伤和毒吗? “你别告诉我,你不能治疗。” “治和不治,有何区别?送到太子爷面前,她还不如在半路死掉的好。” 那个人的语气很冷,透出几分讥诮之意,无邪的心抽搐般的痛了起来,一下一下地抽动着,闷痛 着。 他想到,带着她回到东宫,把她交给太子,她的死活和处境,便再也由不得任何人,太子爷想如何折磨她,羞辱她,便如何做。 他在外面是七妖的老大,是一代高手,被江湖中人敬畏,被官员们讨好。回到皇宫,在太子爷的面前,他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奴才。他的性命,也捏在太子爷的手中,太子爷要杀他,处罚他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只要太子爷心情不好,便可以赐他一死。 心无限地沉暗下去,无邪的头,垂的更低,盯着马车的车轮。 “我不想她死,她便可以不死,我不想她被折磨,她便不用被折磨审问。我金玉山想要一个月倾颜,难道还要不起吗?” 金玉山柔弱轻微的语气,云淡风轻,宛如从身边掠过微风,却是透出说不出的傲气和自信。 无邪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精光,亮的惊人。 “大哥,要是侯爷把月倾颜带走……” 五妖用传音入密问了无邪一句,无邪淡淡看了五妖一眼,五妖立即闭嘴低下头去,他也明白这一次是他惹了大祸,不该惹上富贵候。 富贵候如果真的要从他们手里把月倾颜带走,他们谁敢阻拦? 纵然马车中的那位侯爷,弱不禁风,他们武功卓绝,却也不敢对马车柔弱的金玉山,伸出一根手指头。 更何况,金玉山要做什么,何用他亲自去做,周围那些高手,足矣控制局面,从他们手中硬把月倾颜劫走。 “你看上这个丑鬼了?你金大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关你何事,看上她的人,可不是我一个,你给她治伤驱毒便是。” “此地不行,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为她治疗内伤驱毒,却不知道太子爷的人,肯不肯让你带走她去治疗,还是宁愿看着她死。” “无邪,本侯意欲带月倾颜去治疗,你们跟在后面吧。” “是,有劳侯爷费心,奴遵命。” 无邪答应 了一句,看也不看焦虑不安的五妖一眼,躬身退了下去,吩咐隐卫们在金玉山的后面紧紧跟着,他亲自骑马跟在金玉山的马车后面。 “大哥,你怎么能把月倾颜交给金玉山?” “五弟你不愿,可以去向侯爷请求,把月倾颜要回来便是。” 五妖被无邪一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好久他才用传音入密问无邪:“大哥,如果侯爷不肯把月倾颜还给我们,该如何是好?” “五弟,别忘记你的身份,我们不过是皇宫中的宦官而已,出了宫也不算是什么。身上有主子的使命在,便该尽力去完成复命,你凭空生出这些事情来,回去太子爷面前,你如何交代?” 五妖低头,在马背上向无邪躬身施礼:“大哥,是小弟太过失态冲动,皆是小弟的错误,回去愿意接受大哥处罚。只求大哥看在兄弟情分上,替小弟担待一二。” “我能替你担待,只因我们有兄弟之情,别人谁肯替你担待?你当这些隐卫,回去不会暗中向太子爷回禀吗?” 五妖默然,回眸从周五的隐卫身上扫过,这些隐卫中,本来就有太子爷安排的心腹在里面,监视他们行事,回去后定会把今日的事情,回禀给太子得知。 想到太子的阴戾刻毒,五妖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五弟,你跟了太子爷如此久,行事为何还不肯小心谨慎些?我们做奴才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肯替你隐瞒担待,却不能约束这些人。他们是太子爷的隐卫,不归我管辖。回去之后,你当先去向太子爷自行禀明,在太子爷面前请罪,乃是最好。” 五妖眸色幽深,用传音入密道:“是,多谢大哥赐教,小弟省得。大哥,富贵候真的会向太子爷请求,求太子爷把月倾颜给了他吗?” “五弟,不该有的心思,切不可有,收起你那些虚妄的想法。再如此下去,必定害死你自己。” 第119章 情敌绕床前 暖融融,活泼泼,一股柔和内力,在月倾颜的丹田游走,缓缓地流过她全身的经脉,药丸被碾碎成粉末,融入药液中,一点点喂进她的口中。 金针**在她的身上,四个人,不,是五个人在一个房间中。其中的三个人把床榻周围占据的风雨不透。两个人轻轻握住月倾颜的手,把内力不停地输入进去,一个人在床前,为月倾颜喂药,治疗施针。 房间中还有另外一张床榻,金玉山裹着锦被靠在床头,半躺在床头上,本想看一眼月倾颜的病情如何,却被三个大男人挡的,连月倾颜的手也看不到。 “活该!” 他轻笑着说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怎么样?” “你下的手,不知道会怎么样吗?还有谁比你更清楚,她伤情如何?” 云逸的语气寒洌,带着隐隐的愠怒不满,他没有想到秋无痕亲自下手伤了月倾颜,更没有想到,月倾颜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这只是一个计谋。” 秋无痕的话,说的有些缺乏底气,握住月倾颜的手将内力输入。 “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何把她伤的如此重?” 辰紫曜压抑着怒意,冷声问了一句,眸子深处闪动杀机。 诡异,妖狐殿下秋无痕、小王爷云逸,还有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三个人竟然都在一个房间里面围绕着月倾颜,再加上一个半躺在床榻上的金玉山,看上去要多奇诡便多奇诡。 “你们是在吵架?还是在为她疗伤?人我可是给你们劫了下来,终究是要还回去的,你们要吵架,等给她治疗以后出去吵,她需要安静。” “玉山,你这话听着有些酸意。” 秋无痕横了金玉山一眼,这个小子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看月 倾颜的那种眼神明显不对。在马车中便对他冷嘲热讽,说伤了月倾颜的人是混蛋,下手太狠,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我看玉山的话,说的精辟,再对也没有。” 云逸冷声说了一句,看秋无痕的眼神,透着几分冷漠疏远。 “你这话,听起来更酸。” 秋无痕忽然发现,此时房间中的四个大男人,似乎都因为月倾颜的伤势和中毒,形成了同盟,对他满心的不满和质问,就差动手教训他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以为,你有什么必要这样做。想劫走她,或者杀死那些人,用得着如此费力吗?莫非,你想利用倾颜为你做什么事情?休想,她乃是我七巧连环山的二当家。” “你省省吧,先把你的山头清理干净,要不是你的山头太脏,她会被无邪抓到这种地方?五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吧?你可知道,半路五妖对她动手动脚,轻薄于她?” 辰紫曜眸色冒**苗:“我去杀了五妖,让他变成死妖。” “得了吧,就你那几下子?” 秋无痕鼓动一条毒舌表示怀疑,撇撇嘴唇角弯翘起来,满是讥嘲的笑容:“爷看,你该先回去清理你的山头,不必留在这里添乱。” “你要送她去东宫,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最清楚的。倾颜到了太子的手中,必定遭受百倍的折磨羞辱,以她这样的性子,怎么肯承受那种凌辱?” 云逸眸色更冷,一甩衣袖:“无论你要做什么,我不会让你把倾颜送去东宫。” “该如何做,如何选择,倾颜有她的想法,谁也不能左右。我不曾逼迫她,一切皆是她自愿。” “不可能,她绝不会愿意去东宫。” 辰紫曜接了一句,用怀疑的目光盯着秋无痕。 云逸剑眉微微一挑:“你 说倾颜同意为了你的大业,去东宫和太子周旋?” “你以为,她会为了我如此做?” 秋无痕笑的如同修炼了一千年的狐狸精,让几个人看了有一拳打扁他那张妖孽俊脸的冲动。 “得了,我的九殿下,小王爷,大当家,你们就安静点吧,怕你们吵架外人听不到吗?” “金大少这里如果都不隐秘,能被别人偷窥偷听,天下还有能保密的地方吗?” 辰紫曜回眸说了一句,向金玉山点头为礼。 “想知道真相和结果,等她醒过来问她便是,一群笨蛋!” 金玉山给三个尊贵卓尔不群的男人,下了最后的结论。 “听说动情的男人,都会变成笨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最后加的这几句话,瞬间在三个男人之间点燃了火苗,三个男人面面相觑,都瞪视着对方。 这一刻,他们终于正面对着另外的两个情敌,正视床榻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是他们三个人都喜欢的女子这个事实。 虽然,这一点三个人心中都多少有数,只是谁也不愿意提起。今日被金玉山刚才一句话点破,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都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同时也对另外两个情敌,心中满是敌意和嫉恨。 同样优秀卓尔不群的三个男人,她更喜欢谁? 三个男人谁也不肯承认比另外两个男人差上半点,更不愿意以为,月倾颜会对另外两个男人,多上一丝一毫的情意和青睐。 秋无痕唇角抽动了两下,露出标准狐狸精的笑容:“玉山,这话莫非是在诠释你自己吗?我却不知道,你是从何时开始起,喜欢上她了?” “呵呵,四个人还嫌不够乱,九殿下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可惜你们再用心费力也没有用,她终究要跟着我。” “什么,跟着你?凭什么?” 辰紫曜冷声问了一句,险些霍然起身,琥珀色的眸子爆发出无穷野性杀意,瞪视金玉山。 “我怎不知道,倾颜一定要跟着你?玉山,你这话,对倾颜说过?倾颜同意了?” “何必说?难道不是我入皇宫,从太子爷的手中把她要过来不成?难道你们三个人,肯为了她进入皇宫,从太子爷的手里要人?” 金玉山好整以暇地说了一句,娇滴滴对着三个人一笑,弱柳扶风一般,令人不胜怜惜的娇弱。 “别那样笑,跟个女人一般。” 秋无痕冷笑说了一句,金玉山的话正捅在他的肺管子上,能在这个时候进入东宫从太子的手中把月倾颜要出去,救月倾颜的人,唯有金玉山。 “怎见得我就不能从太子的手中,把倾颜要出来?” 云逸的语调冰凌坠地般寒,房间中的温度顿然降低:“就算是此刻我把倾颜从这里带走,太子又能怎么样?” “说的好,小王爷何不问问九殿下的意思?” “我要做什么,何须问他?” 秋无痕气得脸色发青,却在唇边勾勒出一抹魅惑笑意,把唇角高高翘起,好,连云逸也来和他作对。要命的是,云逸有这个能力,从这里直接把月倾颜带走,无邪眼睁睁看着,也绝不敢阻拦。 更要命的是,云逸也有能力在月倾颜被送到东宫之后,能入宫从太子的手中,把月倾颜要过去。 “你们以为,太子会轻易把她给谁吗?” “不试试如何知道?总比某些人自动把倾颜送去东宫,要逼迫她去被太子折磨羞辱的好。不然,你也可以去向太子要她,看太子如何说。” 云逸毒舌般的几句话,让秋无痕想掐住云逸的脖子,狠狠掐住。 “都闭嘴!” 最郁闷的人是辰紫曜,他既不可能去见太子,更不可能从太子的 手中把月倾颜要过来。 “我直接带倾颜回山,看太子能如何!” “只怕是你前脚带回去,后脚便被太子派来的人抓走。” 秋无痕、云逸、金玉山三个人异口同声,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辰紫曜霍然起身,握紧了拳头脸色发紫,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吵……” 床榻上传出轻微的**,四个人顿时安静下来,八只眼睛盯着床榻。 “倾颜,你醒了?” 云逸问了一句,辰紫曜握住月倾颜的手:“倾颜,我在这里,大哥带你回山。” “月倾颜,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不会忘记了吧?” 妖狐殿下加了一句,金玉山轻笑:“倾颜,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一句话,赢得三双恶狠狠的瞪视,金玉山笑的魅惑妖娆,一张娇弱梨花般的小脸,透出不正常晶莹剔透的雪白。 秋无痕忽然对金玉山笑了笑,任凭这个男人再如何优秀不凡,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病人而已,不必和他计较什么。真正的对手,是身边的这两个男人。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对月倾颜,只是利用而已,绝无其他。 月倾颜慵懒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身边的几个男人是谁。但是他们的声音太过熟悉,她又闭上眼睛,伸出手指:“阴险冰块男,妖狐殿下,大哥。” “倾颜……” 云逸和辰紫曜同时叫了一声,秋无痕微微昂起头,她竟然在这些面前,公然叫他妖狐殿下。 “你们竟然能和平相处,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吗?” “倾颜,此时夜深人静,只有月亮,而且今夜是月黑风高。” “林妹妹,你也来了,今夜要开宴席吗?” “林妹妹……” 三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金玉山的身上,意味深长。 第120章 为情入东宫 “小虫子,别生出什么异样不该有的心思,更休想能脱离爷的手心。七日断肠散的毒,是给你解了,你以为爷没有另外的手段控制你吗?” 月倾颜微微一怔,回眸向秋无痕看了过去。 凝成一线的声音,宛如实质一般钻入她的耳中,他的话每一个字,都似一根尖针,一直刺入她的耳膜中,直透她的心底。 “七日断肠散算得什么?爷不会再用云逸的东西,也有的是办法治你。什么时候爷要你回来,你就得乖乖回到爷的身边,让爷发现你的异动,你会明白什么是恨不得早死。” 红润的唇,薄薄优美的弧度,微微翘起冷月上弦魅惑弧度,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妖孽迷人,那张过于俊美的容颜,狐媚的笑容,却被遮盖在一张平凡的面具下,遮住了他的绝世风采。 那般薄的唇,微微蠕动了几下,春风中绽放的海棠一般,艳丽的美令人移不开眼。 他的唇那样的薄,是否代表他的无情冷酷? 过往今昔,多年前的一场梦,那夜狼狈奔逃,九死一生的相遇,终究是她输掉了她的心,她的情。 彼时,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是什么样的身份。 那个时候,他可知她是谁?是什么身份吗? 那个夜,黑的无边无际,却又是红的耀眼,红与黑,两个极端,红的在她的身后,照亮了半天。黑的在她前面,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又似乎隐藏着无穷的杀机。 那个瘦弱的少年,神秘的少年,在她最狼狈的时刻,浑身浴血之时赶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搂住她的腰肢把她带上马背。 那一瞬间,她能感受到他掌心暖融融的温度,给了她希望和生机。 两个稚嫩的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他用并不雄 伟的后背和他的身体,为她挡住了后面那些冲天的杀机,刀光剑影,无尽的追杀。 她从来都没有机会问过他的名字,也没有时间说出她的名字,或许是知道不能说,或者是不愿意说,更没有说的空隙。 无数黑色的魅影,手中的寒光映出远处的红,一片殷红! 流淌,身上的血要流尽了吗? 身后少年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知道为了保护她,他受伤了。不想连累她,或许和她的家人,一起去那个遥远而*****,一直沉陷到无尽的黑暗中,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有她的家人,父母和她在一起。 “你先走,我挡住他们。” 他毅然从马背上跳了下去,返身向身后那些彪悍的大汉们冲了过去,手中的刀映出他稚嫩的身体,坚毅而平凡的容颜。 她唯一能记住,只是一缕如霜的月光,正把他笼罩在其中,回头的瞬间,看到他额头上一块小小月牙形的伤疤,薄薄红唇上带着奇异的笑容,那样的刻骨铭心,再也不能忘记,深深地,深深地铭刻在她的心中,她的眼中。 月光下,一片无边无际的白,她到了江边,却已经没有力气和希望。身后那些黑衣大汉,将他小小的身体包围在里面,一片刀光寒意,将他掩盖在里面。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死,那个该死的人,也不该是他。 从马背上跳了下去,重重跌落在地,挥手匕首插入马的臀部:“还给你的马,快走……”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声对他喊了一句,吃痛疯狂的马,扬起铁蹄向那些黑衣人冲了过去,她只希望这匹疯马,能驱散那些黑衣人,能让他有机会逃走。 她更希望这匹有着灵性的马,能把它的主人从险境中带出去。 身后,几个黑衣人飞快纵身向她扑了过来,他们手中 的刀剑,映出无尽的寒,耀眼生辉。 翻身,毫无犹豫地跳入江中,滔滔的江水就在眼前,他一定要逃出去,决不能有事! 这是月倾颜最后一个想法,沉没在江水中的一瞬间,她听到那个少年嘶声的狂吼:“不要……” 随即她被冰冷的江水吞没了,奔涌的江流带着她一路向远处奔腾而去,一望无际的江面上,再也看不到她小小而稚嫩的身影,转眼间就被怒吼的江水所淹没。 他是谁? 但愿如果不死,还有相见的机会! 月倾颜忽然笑了,丑陋狰狞的脸上露出妖娆笑意,唇角高高翘起,回给秋无痕一个标准狐狸精的笑容。 前生今世,往事如烟,原来都是一场太过虚幻,有着太多美好幻想的梦境。他终究不是当年,如今也不是过去那个夜晚,她亦不再是月倾颜本尊。 终是,她的体内,还有着属于月倾颜本尊的坚持,和那份刻骨铭心的记忆,挥之不去,不肯放弃。 既然如此,就算是替月倾颜本尊,回报了这份情,了断这一份恩怨情仇,替她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 月倾颜,她的灵魂如今在何处? 是穿越到了她的那个二十一世纪,代替她在过着精彩的日子吗? 还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或者一缕芳魂,早已经魂归地府? 柔和明亮的晨光,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寒意,清冷地披在他的身上,纵然是一张平凡的面具,也难以遮掩他卓越不凡的风采,亮如秋水般的眸子,唇边狐媚魅惑的笑意。 一弯浅浅的月牙形伤痕,正印在他眉宇之间,弯弯的翘起,一如他唇边的笑容,那般浅淡,却是深深铭刻在月倾颜的心底。 又见到了他,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今时今日,他不知道她便是当年的她,她却知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少 年。 放不下吗? 月倾颜轻笑着在心底问了一句,他便是月倾颜本尊心中的魔障,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为了他,这个无情而狡诈的妖狐殿下,她顺从月倾颜本尊的心意,决定深入虎穴去东宫见人妖太子。 前方荆棘满路,艰险重重,她该如何能避过那些危险,保全自己? 月倾颜,你的心愿,最好是由你自己来完成! 但愿来得及在下一个月圆之日,能离开东宫,离开长安,回去取出月光宝鉴,互相再交换一次,各自回到属于彼此的世界中去。 “倾颜,小心些,我会一直跟着你。” 辰紫曜琥珀色的目光柔和宠溺,深情如斯。 “倾颜,何时想离开,想跟我走,离开便是,我等着你。” 云逸冷冰冰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舍,眸子中的冰雪融化,淡淡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三个男人,皆在脸上带着一张可笑的面具,站在马车的周围,如同是金玉山的侍卫一般,却遗世独立,仿佛离周围的人很远很远。 微笑,转身离去,抬手,她晶莹剔透的手在空中轻轻挥舞,我走了,正如我来,我挥挥手,希望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明白,她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只是带走某些男人的心。 带走的,是谁的心? 那位妖狐殿下可是有心?如果他有,会被她带走吗? 她走了,走的那般从容不迫潇洒不羁,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犹豫,她唇边的笑容淡如云烟,似看透红尘万丈,尘世喧嚣。 金玉山透过车窗上的纱,静静地靠在被褥中看着她,她去了,去了那个危险而阴森的地方,他所能做的,只是尽力让她能在那个地方生活的好一些,不会被太子折磨凌辱。 一封书信,在她离开之前,便派人送去长安给太子。 既然那是她的选 择,他不会去问为什么,只是尊重她的选择,看着她离去。 她那样的女子,是翱翔在九霄的金凤,是穿行在丛林中的母豹,终究不属于他! 淡笑,他没有什么放不下,也没有什么看不透的,如果一个人常年卧病在床,且知道自己的生命犹如风中之烛,随时会被一场稍微大些的风所扑灭,那么他还有什么看不透? 还有什么放不下? 为何他却偏偏对她,有些放不下? 马车是她给他的图样和构思,果然按照她的办法制造出来的马车,舒服宛如一座可以移动的房子,他再不用受往日那般的颠簸之苦,旅途劳顿。 温暖舒适,道路再不平坦,他在这辆马车中,也丝毫不会感受到半点的颠簸,身子在云端一般摇曳悠闲,随时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 她还有多少惊世之才,精通机关暗器,甚至用兵如神,一路看着她在桃**上的一场大火。看着她去了七巧连环山,看着她的算计,一步步破了太子爷的诡计圈套。 他只是看着,旁观一般的看着,她却从来不知道,他一直就跟在她的身后,追寻她的足迹。 不是不去帮助她,而是他的脚步总是跟不上她的脚步,更不愿意去多打扰她,也不能轻易去和朝廷阴毒的太子爷作对。这一刻,金玉山有些后悔,如果那一夜,他派人去帮助她,或许她不会伤得那样重。 但是他赶到的时候,还是太迟了一些,只看到一场无情没有人性的屠杀。 那位太子,终究不是天照国最佳的国君人选,哪怕只是为了她,他也不会看着那位美人太子即位。 手中出现了一幅卷轴,是她的画像,他总喜欢把这副画像偷偷地拿出来看几眼,只在身边没有人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她,宛如她就在他的身边。 第121章 情意不敢言 望着她远去,看着她上了马车,辰紫曜的拳头在袖口中握紧。 “嘎吱吱……” 他的拳头指节发出脆响,多想冲过去把她抢回来,带她回去七巧连环山。多想搂住她,看她真正的容颜,对她述说他的情意。 他却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渐渐远去,跟无邪去了长安,去东宫见人妖太子,见那位天照国最阴戾狠毒,刻薄残忍的太子爷。 云逸目光微微波动,看着手下暗中追随无邪等人,跟在她的后面一起离去,他忽然也转身,上了一匹骏马,没有多看秋无痕和辰紫曜一眼。 “痕,但愿你不会后悔莫及,我预祝你成功。只是你成功之后,必定要饮尽这杯由你亲手所酿的苦酒。” “你要去长安?何不一路同行?” “我和你,不同路。” 云逸打马离去,不愿意和秋无痕一路同行,他们都要去长安,都是为了她吧?只是秋无痕的心中,有着更大的计划,更为重要的事情,却又不是单纯的为了她。 “逸,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更没有资格带她走,她也不会跟你走。” “走着瞧,你能用各种手段毒药控制她,我便能解了你的手段。看倾颜不被你控制的时候,是否还甘愿为你做事。” “那便看着吧,云逸,你如今的做法,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秋无痕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看着云逸渐行渐远。 “你不会也想去长安吧?” 狭长凤目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辰紫曜,如果这人要去长安,纯属是自行给太子爷送上门去。 “我要做什么,不劳你操心。” 辰紫曜转身纵身上马,调转马头策马离去,方向却是和云逸相反,他终究不能如云逸一般,跟着护 送她去长安。 离开七巧连环山已经很危险,去了长安帝都,他会被太子再一次算计,她离开的时候嘱咐过他,让他回去把七巧连环山打造成真正的铜墙铁壁。同时,他也必须回去,因为身上担负了太多的责任,因为他是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更因为师父的命令。 四个男人,因为月倾颜的离开,分道扬镳,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 月倾颜靠在马车厚厚的被褥上,闭着眼睛静静修炼九阴真经上的内功,她能感觉到,这种内功对她恢复伤势有着极为迅速的作用。 无邪和她在一辆马车里面,五妖难得地缄默不语,再也没有来和她斗嘴,或者表示出对她的鄙夷不满,沉默着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 周围有上千的官军押送,精兵护送,一路向长安行进。 无邪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前两日便把一路的情况,向太子回禀,密信送到东宫。他没有提太多的事情,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他清楚,一路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计划,甚至是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有人暗中用密信奏报太子得知。 “快到长安了吧?” 月倾颜睁开眼问了一句,无邪松开了握住月倾颜的手点点头柔声回答:“是的,今夜休息一日,明日入长安,有富贵候在,太子爷不会为难于你。何况,此次太子爷命我把你带到长安,也是有意要栽培你重用你。” “不稀罕,你都没有去抱住人妖太子的大腿,我更没有兴趣。” “月倾颜,入了东宫之后,如此言行无忌冲撞太子爷,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以你如此聪慧之人,当知道该在太子爷的面前,如何恭顺避免被处罚。” “无邪老大,你是在为我担心吗?” 月倾颜侧目看向无邪,一路在马车中,他一直为她输入内功 疗伤,出了马车便不肯多和她说一句话。这位皇宫中的宦官,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为什么不惜耗费功力,为她疗伤。 “富贵候肯为你出面,即便是皇上也要给富贵候几分面子,太子爷纵然再如何,也不会驳了侯爷的金面。你只要再肯向太子爷低头恭顺些,莫要如今这般的桀骜不驯,一张利口不肯饶人,太子爷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你。” 无邪柔和的语调凝成一道声线,缓缓地送入月倾颜的耳中,他跟月倾颜说话,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功夫,不愿意被任何人听到。 月倾颜靠在无邪身边,耳语般轻笑,点点头用手指在无邪的手心写了几个字,也不再说话。 手心传来酥麻发痒的美妙陌生感觉,无邪的手微微一颤,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子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上用手指写字。那种奇异的感觉,电流一般传入他的体内,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让他紧张悸动,却又希望这种感觉可以持续的时间更长一些。 “你没有和女子握过手吗?是紧张还是在害羞?” 月倾颜调皮地对无邪笑着,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无邪淡笑,垂下眼睑,修长睫毛翩然蝴蝶的翅膀一般微微扇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太监真有些意思,不知道他被她这样吃着豆腐,戏弄他,心中是什么样的感觉。 “月倾颜,为何不请求侯爷,把你从太子爷的手中要了去?侯爷乃是温和大度的人,素来不会用大声呵斥任何人,对你又是有些不同,如果你能跟着侯爷走,太子爷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我不想欠金玉山太多人情,以免还不清,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欠别人人情,这一路,算欠你人情了吧。” “你不曾欠我什么。” 无邪神色柔和,唇边带 着淡淡温柔笑意,如玉般温润,月倾颜把头靠在无邪的肩头,握住无邪的手,继续在无邪手心写字。 如玉般的一双手,没有半点瑕疵,细**皙,更胜过深闺的**。好一双青葱玉手,一个大男人,一双手生的如此美丽做什么? 月倾颜郁闷地在无邪手中写了这几句话,无邪轻轻地笑,肩头微微抖动,喜欢看她丰富多变的表情,在他面前毫无遮掩的说着那些话,匪夷所思的话,对着他做鬼脸。 那么多卓尔不群的男子都为她动心,他又能算是什么? 想到这里,无邪的心瞬间陷入无尽的黑暗,寒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她再精灵古怪,再惊才绝艳,终究是不属于他,离他太过遥远。如果说前两日他还有有那样的心思,想求太子几句,从太子手中要了她,如今他却明白,他不配也不能。 太子爷入了眼的人,绝不会给了他,富贵候在意的人,更不会属于他。 她那样的女子,桀骜不驯又聪慧过人,手段花样百出,智慧不凡。连太天照国的太子都不曾被她放在眼中,又如何肯愿意做奴下之奴? 无邪苦笑,终究是他想的太过简单,他已经被困在深宫,不得自由每日如履薄冰一般地生活着,性命那一日丢掉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的自私,也想把她留在皇宫,过还不如他的生活? 她那样的女子,注定该是翱翔九霄云端,不是被困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 “皇宫,不该是你呆的地方,尽早离开的好。皇宫,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适合你。” “我知道,那个金丝笼虽然华贵,失去的却是自由。” 月倾颜微微一笑:“你也不该被关在金丝笼里面,为何不离开?天下之地,何处不能容身?” 无邪摇摇头,她不懂,这 些她到底是不懂的。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有他所有的家人,亲人和家族,纵然不是如此,他只是一个宦官,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离开了皇宫,他能去什么地方? 天下之大,却是没有他可以容身的地方,他唯一能停留的地方,只有皇宫,因为里面太多和他一样的人。 出了皇宫,别人都会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仿佛在喃喃低语,说看,那个人就是宫中的太监,是被阉掉的人。 那样好奇探寻的眼神,鄙夷不屑的神情,暗中的议论,让他每一次都想逃之夭夭,尽快离开那些人的眼睛,听不到那些人说些什么。 唯有在宫中,他才不会看到那些异样讥嘲的眼神,听到那些议论,才有地位和尊严。 从他的眼眸深处,她看到了淡却深邃的忧伤,那样的忧伤,宛如春风吹落了一地的红。所有人的眼中,都只能看到到处郁郁葱葱浓密的翠绿,青山绿水的茂盛,繁花似锦的胜景,却没有人去注意到,地面上被青草覆盖,那凋谢的生机。 他原来也有着这样的软弱和忧伤,是因为他是一个宦官吗? 月倾颜轻轻握住无邪的手,心中一片柔软,他也是一个人,一个被硬生生弄成不正常的人,他也会痛疼忧伤,有着烦恼和恐惧。 但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用自己的手,给他一点慰藉和温暖,希望可以驱散他心中的阴翳。 “一定要离开,不要留下,谁也不知道太子爷会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即便是有富贵候在,太子爷一旦失态,你会追悔莫及。我不知道你一定进入东宫是为了什么,也不想过问你的事情,东宫是天照国最危险的地方,不要靠近太子爷,更不要期望能从太子爷那里得到什么。” “你在为我担心?” 第122章 再见太子爷 无邪眸色幽深看不到底的黑,紧紧抿住唇再也没有说话,他已经说的够多,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甚至在背后诋毁诽谤太子。 今日对她说的这些话,有一句传入太子爷的耳中,他都会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从月倾颜的手中抽出他的手,闭上眼睛默然坐在马车中运功恢复功力,为了减轻她的痛苦和内伤,他最近消耗了太多的功力。 “爷,进入长安了。” 月倾颜霍然扭头,从蒙着纱布的车窗望了出去,上次进入长安,没有时间仔细看看天照国的长安,如今一路走过,却可以看看长安的胜景。 “爷,到皇宫了,请大爷下车。” 无邪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月倾颜的身上穿着和无邪差不多,一身太监的服装,如此入宫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跟在无邪身边,迈步再一次进入皇宫,遥遥看着东宫的宫门,月倾颜恍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多彩琉璃瓦,在月光下闪动寒意,如霜一般的凉。 静谧无声,偶尔有几个太监走过,皇宫静默地矗立在黑暗之中,宛如一只蛰伏在暗中,等待猎物的猛兽。 在月倾颜的眼中心中,皇宫就是一只巨大的怪兽,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女子最美好的青春,吃掉了多少人。 缓步向东宫走了过去,无邪本想在京都之外停留休息一夜,却被东宫派出的人催促,要他立即带着月倾颜入宫觐见太子。 无邪微微回眸,深深看了月倾颜一眼,再没有说话,她一定有着必须如此做的理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暗中注意她,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救她不死。 只是入了皇宫,进入东宫,一切就不在他控制之中,尤其要她的人,是那 位太子爷。 “大爷,快进去吧,太子爷等的有些急了。” “是。” 无邪柔声说了一句,被带着进入东宫,太子半躺在寝宫中,柔和的灯光中,俊美无伦的脸秀美到极点,柳眉如裁,眉眼如画,美的那样不真实,又带出说不出的妖艳和妖孽气息。 他的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阴冷气息,微微闭着眼睛似乎睡了过去。 “太子爷,无邪来觐见太子爷。” 无邪和几个人趋步进入寝宫,弓着腰低着头,撩衣跪倒在地上,他轻轻在月倾颜的衣袖上扯了一下,示意要月倾颜跪下。 月倾颜却没有跪下,盈盈春水般的眸子熠熠生辉,看着慵懒半躺在床榻上,海棠春睡般的美人太子。 再一次看到太子,她仍然会以为他是一个女子,绝色倾城的美人。 羊脂美玉一般的肌肤,在灯光下有着令人窒息的美丽,阴沉的气息更给他增添了几分阴柔,没有半点男子的阳刚之气气息。若不是他身上穿着尊贵明黄色的龙袍,腰间围着一条玉带,周围的人都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称呼他“太子爷”,月倾颜仍然看不出,他有什么地方像一个男人。 “太子爷金安,奴参见太子殿下,回来向太子爷复命。” 无邪扯了月倾颜的衣袖两下,见月倾颜没有半点要跪拜的意思,也不敢有过多的动作,低着头俯身拜了下去,恭候太子爷的吩咐。 “无邪,事情办得如何?” 太子阴柔磁性难辨的声音传了出来,月倾颜无语,这位美人太子,不仅生一副美女模样,连这声音,听上去也像是女人在说话。 “启禀太子爷,奴遵照太子爷的吩咐,都办妥了。” 无邪双手把装着月光宝鉴的锦盒举过头顶:“太子爷,这是您要的东西,月倾颜也带过来觐见太 子爷。” 太子终于睁开眼睛,两道宛如实质一般刀剑的目光,落在月倾颜的脸上,他的眸子中有一望无际的黑暗和阴森,阴戾无情。两个人的目光碰触在一起,在空中摩擦出一串串无形的火花。 “月倾颜,你可曾想到,也有今日?” 太子仍然靠在床榻上,透出几分慵懒妩媚,在月倾颜的眼中,分明就是妖孽中的妖孽。 “太子殿下召见,我怎敢不来拜见。” 有人从无邪的手中接过锦盒,双手呈到太子的面前,太子接过锦盒,拿过一把金钥匙,打开了锦盒目光落在锦盒之中。月倾颜的心有点紧张,人妖太子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不知道能不能看出这面月光宝鉴是西贝货。 太子的目光从锦盒中一掠而过,随即关闭了锦盒,盖住了从锦盒中流动的金色光芒,重新把目光落在月倾颜的身上。 “月倾颜,见了本太子立而不跪,不参见本太子,还是如此的桀骜不驯,以为这一次你有机会从本太子的手中逃出去吗?” “不敢,我只是身上有伤,外伤内伤都挺重的,每日跪伏在太子爷脚下参拜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您也不差我一个人。何况,太子爷焉知对您跪拜的那些人,是不是心里不愿意,表面对太子爷跪拜,实则在心里暗骂您呢?” “这话说的精辟,你是在心里暗骂本太子吗?” “我想骂,也不用憋在心里。” “呵呵……” 太子忽然笑了起来,阴冷的笑声在寝宫中回荡,众人都深深地低着头,暗中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月倾颜。 “想骂,为何没有骂出来?” “我该骂你是什么?是骂你对我死缠烂打,纠缠不休?还是骂你喜怒无常,手段狠辣诡计层出不穷?或者,我是该骂你俊美无双,长的太过妖孽,让我 看了自卑?” 东宫中,一片诡异的寂静,从来没有人敢在太子的面前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人能在太子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太子容颜绝丽太过美貌,这是天照国公认的事实,也是谁都不敢提及的事情。谁都知道,天照国的太子爷和九殿下有着一个软肋,就是讨厌别人说他们的容貌漂亮,胜过女子。 无邪无奈,暗中用一道指风,轻轻地点向月倾颜的脚踝,提醒她说话注意,千万莫要触怒太子。 “你是说本太子的容貌太过秀美了吗?” 太子的声音阴柔缓慢,透出几分阴沉的冷意,宛如午夜的秋风吹拂而过,吹落了一地的枯黄。 仔细听,太子的声音虽然阴柔,却没有女子的细腻柔婉和清脆,是属于男子的低音,略带磁性,有点雌雄难辨。 月倾颜想着,或许是这位太子修炼九阴真经太久,所以变得人和声音都有些男不男,女不女的。他不会是天生就是一个阴阳人,心理也是极度的扭曲,自己都搞不清他是男人好,还是当女人好吧?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遗世而独立,高处不胜寒。” 月倾颜胡诌了几句,算是婉转的奉承,也算是暗示她的屈服。如人妖太子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天照国的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幼被捧在手心中,要什么有什么的主儿,一味的卑微奉承,反而没有什么用。 太子什么样的奉承话没有听过,除了皇上最为尊贵的人,又哪里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这样的人,也需要有一个人对他不敬,说一些违逆他,不中听的话,反而会让他感觉新奇。唯唯诺诺的奴才,皇宫中从来不缺少,东宫更不缺少。 “好诗,果然是慧外秀中,出口成章。本太子不知道,如今的江洋大盗,不仅武功 高强,偷盗的技术出众,连兵法也是精研深通。诗词歌赋,也是手到擒来,可以出口成章吗?” “此乃小道,不足道尔,治国平天下,才是大道。” 月倾颜清冷的声音,缓缓地在太子的耳边掠过,太子忽然起身,提起笔来。有人急忙躬身过去,为太子研磨,太子将月倾颜刚才说过的那几句,写在了纸上放下笔。 “你们都起来吧。” “谢太子爷。” 无邪等人站了起来,见太子似乎没有怒意,一张绝丽秀美的脸上神色似乎有着些微笑意,心微微一松。 “你们看本太子的字,可是有些进步?” “太子爷的一笔字,傲骨凌风,力透纸背,比前些时候,更精进了许多。如今满朝文武,怕是再也没有什么人的字,能比上太子爷您的这一笔字。” 青璧低声说了几句,低着头看着太子刚刚写的诗句,似乎今儿夜里,太子爷的心情不错。 “无邪,你过来看看,本太子的字可是有所进步。” “是。” 无邪缓步走了过去,恭谨地垂首恭立在一侧,向太子写的字看了过去,秀美有余,魄力不足,太子的字也透出说不出的阴柔冷意。 他不敢直言,看了片刻轻柔道:“太子爷的字,更加挺拔飘逸,蕴含内功在其中,却是另外有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 太子逼问了一句,无邪沉吟着琢磨该用什么话来赞美太子的字,又不会触怒太子。 “什么味道,让我看看如何?” “月倾颜,在太子爷的面前,容得你如此自称吗?” 月倾颜耸耸肩:“我本来就是江洋大盗,草莽之辈,野丫头一个,哪里懂得什么规矩。太子乃是天照国的储君,将来君临天下,也不会和我一个山野草民,一介野丫头计较这点小事。” 第123章 东宫夜受审 这话暗中便抬了太子的轿子,给太子戴上了一顶高帽,太子听的十分舒心。 “狡黠的野丫头,一张利口涂了蜂蜜才进宫的吧?” “太子爷英明神武,未卜先知,连这都知道了?” 月倾颜笑眯眯地说了一句,走到太子身边,把无邪挤到一边,低头看了太子写的字几眼:“好字,写的好,果然是好啊!” “好在何处?” 太子兴趣十足地问了一句,别人说好,他知道都是在奉承他,即便是他随便用脚丫子在白纸上涂抹几笔,这些奴才们,也会高声叫好。 月倾颜说好,便有些不同,他想看看这个江洋大盗,自称野丫头的女子,还有什么不同见地。 “好自然是有好的道理,这纸……” 月倾颜拎着太子写的字,举起那张纸在灯光下摇晃了几下,连连点头:“纯白细密,柔软均匀,棉韧而坚,光而不滑,透而弥光,色泽均匀。久藏不腐,百折不损,轻如柳絮,隐隐有流云在其上,莫非就是有名的闲云宣吗?” 无邪微微侧目,看了月倾颜一眼,她竟然懂得宣纸,能一眼看出宣纸的种类,说的头头是道,让他不由得刮目相看。 “哦,继续说。” “这墨,色泽黑润,细腻如玉,坚硬如金石,当是前朝名家所制之金石墨,留存于世不多,想不到太子殿下如此奢华,竟然平日便用这金石墨来写字。” 众人都低头不语,太子爷问的是字写的如何,她偏偏把宣纸和墨都赞美评论了一番,却不去提字。 “这笔,果然好笔啊……” “的确好笔,你点评这笔之后,却不知要点评写什么?是本太子的砚台?还是桌案?或者这灯架?” 太子爷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月倾 颜,她原来懂得这么多,也不是什么草莽之辈,野丫头一个。能看出他使用的文房四宝都是什么东西,眼力不凡。 “嗯,的确应该点评一番,这桌子,可是上好的紫檀木,这手工精致绝伦啊。” 月倾颜果然把话题转移到桌案上去。 无邪轻轻咳嗽了一声,躬身向太子施礼:“太子殿下,如今夜深,恭请太子爷安歇,保重贵体,奴不敢在此多惊扰太子殿下,叩退。” “去吧,这件事办的不错,赏。” “太子爷满意,便是对奴最好的奖赏,奴叩退。” 无邪磕头后起身躬身退出东宫,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最不喜欢来的便是这东宫,却又不得不来。如今天照国的皇上懒于处理**,托病在后宫养着,朝政大事,宫中诸多的事务,大部分都是太子在处理。 微微回眸,柔和目光向寝宫看了片刻,刚才她是有意那样做,免得他说的话让太子不满。 似她那般在太子面前说话的人,从来没有,却不知太子为何没有发怒。 “哈哈……” 他听到里面传出月倾颜明朗纵声的大笑,那般的毫无顾忌,笑的开心而恣意,仿佛她的笑声,一直冲上了云端,飘向皇宫的外面。 无邪不由得也笑了一下,东宫是第一次有笑声啊! 东宫中所有般的人,心都提了起来,盯着月倾颜的衣角,她竟然敢说太子的字写得没有她好,还笑成那个样子。 看着月倾颜手中一笔歪歪扭扭,蜘蛛爬过一般的字,他们禁不住瞪大了眼睛,这叫“字”? 太子也笑了起来,难得地笑出声,她说他写的字没有她写的好,然后他要她写了几个字,她便写出那般不堪入目,勉强能辨认出写了什么几个字出来。 她说,他要是能写出她那样的字,她就服气,然后大笑。 她是第一个敢这样在他的面前,笑的这般狂放无礼,无拘无束的人,也是第一个让他笑的人。 “月倾颜,你这一笔字,当今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写出来。” “别人能不能写出来难说,我知道太子殿下是写不出来的,所以太子写的字,没有我写的好。这字,谁敢能写出来?” “都退下。” 青璧微微躬身退了出去,其他的人也都退了出去,寝宫中只留下了太子和月倾颜。 月倾颜有点紧张起来,一双妙目闪动看着太子,这位太子美人,不会忽然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来吧? “本太子问你话,最好莫要有半个字的谎言,都如实的招供出来。” “遵命。” 月倾颜的目光瞄着桌案上的茶和点心,忽然道:“太子殿下,我饥渴的很,能不能先喝您一杯茶,吃您几块点心再回答您的问题?” “你很饥渴?” 太子唇角微微翘起,哭笑不得地看着月倾颜,谁落到她这种阶下囚的地步,还是做了他东宫太子的阶下囚,还有心情能吃下饭去? 换了一个人,早已经跪伏在他的脚下,磕头如捣蒜一般,苦苦求饶认罪,颤抖不止。 “随便用。” “太子殿下不愧是天照国的储君,未来的皇上,大度有魄力。” 月倾颜笑眯眯地赞美着,拿起桌案上的茶了喝了一口,极品好茶啊,带着微微发烫的温度,那几样点心也是精美异常,好吃的要命。 喝一口茶,吃一块点心,她一双晶莹剔透青葱般的手指上,沾满了糕点的碎屑,唇边也带着同样的碎屑,那样的灵动自如。在陌生男人面前吃东西,尤其他乃是尊贵太子的身份,她吃的欢快而随意。 “好吃?” “非常好吃,相当好吃,可惜只有几块点心,皇宫中的御膳,我可是馋了很久,不 知道这一次入宫,也没有机会尝到。” 太子唇边的笑意透出几分阴冷,眸子中满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阴翳,这位太子美人的心,该是得有多黑? “吃饱了就把该回禀的事情,向本太子回禀清楚,别等本太子费神来问你。” “是,太子殿下。” 月倾颜擦了一下唇角,貌似恭敬地在站在一边:“从东宫拿走的月光宝鉴,在妖狐殿下秋无痕手里,不知道那个家伙,有没有私藏起来,还是还给了太子殿下。” 太子沉默不语,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微微眯起一双秋夜寒江般的眸子,隐隐在他的眸子深处,闪动粼粼寒波。 “其他的东西,珠宝什么的都卖掉或者送人了,还有那个机关盒,原本在七巧连环山上,不知道现在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月倾颜说了几句,见太子仍然是一言不发,只得凑近了太子,微微弯腰低声问道:“太子爷,您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的话,请太子爷您安歇吧,明儿我再过来给您请安。” “月倾颜,一定要本太子亲自问出来吗?等本太子问出来时,你想好生回答,却没有这般容易。” “太子爷,您明鉴,所有从东宫拿出来的重要东西,我都说了去向,不敢在太子爷面前有半点隐瞒。” “还有一些书信,你给了谁?” “书信?我拿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太子殿下,我是大盗,江洋大盗,您觉得,我会无聊到拿几封破书信的程度?” “是谁在背后指使你进入东宫刺杀本太子?拿走月光宝鉴和那些东西?” “或许是九殿下也说不定,也许没有人指使,我只是报复,要扬名天下。” “月倾颜,你当本太子会赐给你几个机会?有多少耐心听你胡说?” 月倾颜委屈地嘟起唇:“那就要看太子殿下对我 说的话,相信几分,肯不肯相信。您要是我说什么都不肯相信,任凭我再怎么说实话,太子殿下总会以为我在骗您。” “好,本太子最后问你一句,从东宫拿走的书信,你交给了谁?” “太子殿下,我真的没有从东宫这里拿过什么书信,只拿了那面月光宝鉴,顺手把您放在外面的几样珍宝拿走,对,还有一本九阴真经,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不对你用些手段,你定不肯招。” 太子忽然抬起手,青葱如玉的纤纤玉指,就要点上月倾颜的穴道。 月倾颜吓得后退了几步,急忙抬手把九阴真经递了过去,陪着笑脸:“太子殿下您最圣明不过,不值钱的宝贝我拿了也是没用,要说如果是太子殿下您的手笔,亲笔的字画,我拿出去还能换银票。书信的对我没有半点用处,请太子爷您明鉴吧,我真的没有从东宫拿过书信。” 太子一把夺过九阴真经,手指点在月倾颜的穴道上,月倾颜后退几步跌倒在地,浑身抽搐蜷缩在一起。 剧痛**的感觉,在全身每一寸的肌肤上游走,宛如有几万根尖针在刺着她的肌肤,又似乎有几万只蚂蚁在她的身上爬行游走,在她全身咬噬。 她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尽力缩紧身体,倒在太子的脚下战栗不止。 闭上眼睛,咬牙抿紧唇。 太子起身也没有再多问一句,走向床榻:“来人。” “太子爷,侍候您安歇吧。” 有人赶紧趋步进来,跪在太子的身边,太子伸开双臂,几个侍婢侍候太子宽衣,上床休息。 月倾颜抬头看向太子,希望太子能看她一眼,能再问她一句什么,太子床榻之前的帐幔被放下,侍婢们悄然退到角落里面,随时恭候太子的吩咐,听着主子的动静。 第124章 太子爷求您 清晨,一缕淡淡的光线从窗棂中透了进来,月倾颜浑身冷汗浸透衣衫,静静地匍匐在地上,似乎沉睡了过去。 唇齿之间满是苦涩,在太子爷第一次伸出手指的瞬间,她便咽下了药物,但是要等到药物发挥作用,需要一段时间。只是这一段时间,便尝遍了所有不堪的苦楚,那种痛彻心扉又**到极致的感觉,痛不欲生。 幸好太子封了她的穴道,让她无法出声也无法动一下,才能忍耐过去,直到药物发挥作用,浑身僵硬麻木的没有半点感觉,如同一段木头。 靠着云逸给她的药物,躲过了昨夜的酷刑,那样的酷刑,她再也不想承受一次。 “太子爷,该起床上朝了。” 青璧轻声呼唤,侍婢们急忙精神起来,伸手在脸上和太阳穴周围用力揉了几下,让自己清醒起来。 “嗯。” 太子发出慵懒的声音,侍婢们急忙跪到床榻前,给太子磕头请安,将帐幔挑了起来,侍候太子更衣洗漱。所有的一切动作,大半是跪在地上完成,月倾颜无语,侧目看着这艰难的动作。 侍婢们手法娴熟,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衣服、玉带、玉佩、玉冠…… 复杂的太子服装,看的月倾颜头痛,她只看到珠光宝气,还有太子头顶一顶羊脂美玉的玉冠,价值连城。 “青璧。” “奴在,恭候太子爷吩咐。” 青璧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跪下磕头请安。 太子的目光落在月倾颜的身上:“月倾颜,昨夜睡的如何?” “给太子殿下请安,今日太子殿下更英伟不凡。” 太子冷笑,俊秀的脸上满是阴翳,仿佛常年不见太阳的阴天。他微微挥手,侍婢们磕头无声地退了下去。 “青璧,她昨 日不肯好好回答本太子的垂询,你说该如何调教才好?” “太子爷,此等小事何须您费心,请太子爷先去上朝处理**,奴在此调教她。等太子爷回来,她必定规规矩矩跪在太子爷面前回禀,不敢有半句隐瞒虚言。” “也是。” 太子抬脚向外面走了过去,月倾颜伸手一把抱住太子的脚,脸贴在太子明黄色尊贵的龙袍上,用着柔弱无力可怜兮兮的声音道:“太子爷,月倾颜绝不敢在太子您的面前有半句隐瞒假话,太子爷若是一定要我说出您要的东西在何处,我也不过是胡乱指一番罢了。太子爷您睿智无双,我是真的不曾拿过那些东西。太子殿下,焉知不是有人浑水摸鱼,趁机拿走了那些东西?” 几句话让太子的脚步停了下来,秀丽寒凉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夜的确有些混乱,也有可能是谁,趁机从他的东宫拿走了那些东西。 月倾颜一直是江湖上的独行大盗,并没有听说她有什么背景,也没有和朝中或者哪一个门派有太亲密的关系。 纵然秋无痕抓过她,但是秋无痕也不可能知道,他东宫都有什么东西,从东宫拿走的月光宝鉴,还有几样珍宝,秋无痕早已经派人送了回来给他。唯有那些密信,一直不见踪影。 太子阴冷的目光从四周扫过,如果有人趁那夜月倾颜大闹东宫,趁机取走那些书信,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时能从他寝宫取走书信的人,会是谁? “太子爷,您明鉴吧,您就是把我剥了一层皮,我也说不出那些东西的下落。万万不敢在太子爷面前有隐瞒,倾颜真的不知道。” “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太子一甩衣袖,抬脚向外面走去,月倾颜紧紧抱住太子的大腿,知道如果放太 子离开,她定会被东宫这些变态的奴才们,狠狠折磨凌辱,生不如死。 “太子爷,求太子爷听倾颜说一句,您日后发现倾颜在您的面前,有半句隐瞒虚言,任凭太子爷将小女子剥皮抽筋。太子爷,求太子爷开恩,属下愿意为太子爷效力做事,表明心迹。只恳请太子爷,赐给属下一个机会。” “桃**上的火攻之计,是你想出来的?” “是,无邪从七巧连环山将我抓走,也是我提醒辰紫曜有圈套,让他避过一劫。太子爷,月倾颜自知罪该万死,太子爷若是要赐月倾颜一死,倾颜也无话可说。” “青璧,那夜她从东宫出来之后,可有人能趁机进入本太子的寝宫?” 青璧沉吟片刻:“回禀太子爷,周围皆是隐卫,除非是那些隐卫中出了奸细,否则绝无可能。” “查清楚那夜的所有事情,所有人的位置和动作,不得有丝毫的疏忽。” “遵旨,太子爷,奴愚见,未必就不是月倾颜受人指使,故意这样说扰乱东宫。太子爷,请您允许奴审问她,必然让她说出实话。” “啊!不,不要,太子殿下,您要如何处置我责罚我,请太子殿下亲自动手,不然您要月倾颜怎么样,月倾颜也不敢违背太子殿下的旨意。您是未来天照国的皇上,是天下之主,月倾颜再糊涂也知道这一点,怎么敢对太子爷有半点异心。” 太子沉吟了片刻,忽然伸手勾住了月倾颜的下巴,阴暗的眸子盯住月倾颜,好一会他才放手:“青璧,给她换上一身太监的衣服,让她跟在本太子身边侍候。” “是,遵旨。” 青璧眼中满是诧异,却不敢多说什么,急忙命人找来一身太监的衣服,让月倾颜换上了上去。 “跟上太子爷,少要说话,不得暴露你的身 份。” 月倾颜无语,太子美人这是要带着她去上朝? 果然,太子带着月倾颜到金銮殿,今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金銮殿上竟然有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当今天照国的皇上,极为难得地上朝了。 群臣朝拜已毕,皇上用一双略显昏花的老眼,向下面看了几眼:“诸位爱卿有何要事,及早奏报。” 太子沉默着,站在一边神色不明,父皇好久不曾上朝,今日这是为何忽然上朝,也不曾事先通知他? 群臣面面相觑,皇上难得上朝,他们是该奏,还是不该上奏? 更多的人,用眼角偷窥太子的神色,希望能从太子的眼中看到一点暗示。到底这两年来,朝政诸事,大多是太子在处理。所有的臣子们都清楚,早晚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是属于这位美貌太子爷的。 “父皇,前些时候,海防的官员说在海上抓到了海盗。那些海盗中有异域其他国家人,皆是金发碧眼,还有几个同样的女子,貌美无双。儿臣想着最近父皇身子欠安,心情必定不好,便派人去仔细调教这几个异国的美人,准备敬献给父皇,为父皇表演异国歌舞。” “皇儿果然有心,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 “父皇,发如金丝,眼如翡翠,肌肤如雪,**不盈一握,妙不可言。只因尚未调教好,不懂皇宫的规矩,因此才没有送去觐见父皇。” 皇上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异国金发碧眼的美人给吸引了过去,一张昏花的老眼,也闪动出一朵朵桃花。 月倾颜心中冷笑,这位人妖太子,明显要架空皇上,夺取权力把朝政都握在手心。 众多大臣本来有想上奏什么事情的,看到皇上如此模样,也顿然没有了上奏的心情。皇上耽于美色,甚至为此称病不朝,在后宫和美人 们胡闹,这已经不是一日两日。 擅于奉承讨好的大臣们,便从各处搜集美貌女子,或者把家中的女子,送进宫去讨皇上的欢喜。 为此,进献美女众多的几个大臣,因为有功于国,被天照国的皇上加官进爵,乐不可支。只可惜他们算计用家中女儿妹妹,来赢得圣宠的计划,却是很失败。 这位天照国的皇上,对美女的兴趣不会超过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便不再去碰曾经宠幸一时的美人一下,忘记了那个美人的存在。 后宫不断扩大,美人不断进入深宫,最后的凄惨下场,就是在后宫中埋葬她们最美好的青春。 太子微笑躬身:“父皇,能为父皇分忧,乃是儿臣分内之事,父皇的大寿即将到来,儿臣本是想着等到父皇大寿,给父皇一个惊喜的。” “天子日日都是寿辰,何必等到那个时候,一会儿你就把那些蛮夷的女子,送入宫中,让她们也看看我天照国的富贵威严。” “是,儿臣遵旨。” 太子有意东拉西扯,诸位大臣有的默不作声,有的随声附和,有的便扯开话题,把事情都扯到了给皇上做寿的事情上。 “今年做寿,也不知道有什么稀奇的花样,你们都想想吧。总是老花样,朕也郁闷的很。想朕贵为天子,连寻个开心也是艰难,诸位爱卿都是国之栋梁,为何连一点新鲜的点子都想不出来?” 各位大臣沉默无语,忽然有一位大臣出班启奏:“皇上,微臣启禀皇上,南方今年****,百姓民不聊生,急需朝廷赈灾。北方连年战乱,被蛮夷劫掠烧杀,兵备废弛,也急需饷银和朝廷拨下军需才是。皇上,如今这两桩大事,都亟待解决,请皇上明鉴。” 月倾颜微微抬头向那个大臣看了一眼,这人要倒霉了。 第125章 皇上也上朝 人妖太子左顾而言他,提起异国美人,提起给皇上做寿,便是不欲在皇上面前谈论国家大事,有意蒙蔽圣听。而那位皇上昏庸混蛋的程度,也让月倾颜明白,什么是没有最昏庸的皇上,只有更混蛋的皇上。 无邪静静地站在皇上的背后,垂着头默不作声,眼角却向月倾颜看了过去。 月倾颜跟着太子进来,他便发现那个跟在太子爷身后的人,竟然是月倾颜。 月倾颜微微抬头,唇角微微翘起,对无邪笑了一下,翘起大拇指偷偷在背后摇了几下,向无邪表示她很好,混的不错,让无邪放心。 无邪柔和地微笑,随即垂下头,装作没有看到月倾颜,月倾颜也微微垂首,站在太子身后,猜测太子带着她上朝的目的何在。 “什么?有这样的事情吗?” 皇上昏聩的程度,远远超出月倾颜的承受能力,听到皇上问出这样的话,月倾颜险些一头栽倒在地。皇上,这天照国到底是您老人家在治理,南方水灾,北方战乱,这等大事您都不知道,您这个皇帝,是只吃干饭的吧? 大臣痛心疾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上磕头:“皇上,吾皇万岁,南方因为水灾,黎民流离失所,盗贼四起。北方异族彪悍凶残,如今天照国盗匪横行,微臣冒死进谏,恳请皇上下旨赈济南方灾民。恳求皇上,调拨粮草饷银军需,供应北方军队所需。砰砰……” 磕头的响声,在金銮殿上回荡,群臣大部分都是静默无语,偷窥皇上和太子的脸色。 “天照国有如此多的盗贼吗?” 皇上昏昏然问了一句,眯缝着一双老眼,看着太子。 “缉拿盗贼,乃是江湖部的事务,江湖部的尚书乃是九皇子秋无痕。这个职位,是父皇任命。” 月倾颜 倒吸一口凉气,她本以为这个大臣要倒霉,却没有想到,太子一句话便把矛头指向了秋无痕。 盗贼四起,江湖部的主事人,脱离不了干系,乃是办事不利的罪过。至于水灾,月倾颜想,现在的皇上,可能已经忘记了水灾的事情。 “是无痕在管江湖部啊?” 皇上问了一句,目光从周围的大臣身上扫过,落在跪在丹墀上的那个大臣身上:“既然是有盗贼,去让无痕都抓回来就是,见一个杀一个便了。这些刁民们,朕厚待他们,他们却居心不良,竟然敢去做盗贼。你说说看,天照国有多少盗贼?” “启禀皇上,盗贼四起,杀不尽赶不绝。大多数的盗贼,都是因为没有饭吃,才不得已做了盗贼,并非是他们心甘情愿。前些时候南方水灾,因为饥饿和官员贪污腐败,不肯救济灾民,因而才生出许多盗贼。求皇上明鉴,立即派人赈济灾民,令天下黎民感念皇上的仁德。” “皇儿,南方有水灾吗?此事你为何没有处理?” “启禀父皇,儿臣已经派人去安抚赈济灾民,也有些刁民趁机生事,意图不轨,儿臣已经下了旨意,着令各地官府严惩不贷。此辈皆是悍勇无赖之徒,借着一点水灾便生出事端,实则是为了谋逆,请父皇但放宽心,儿臣定当尽早清剿了这些贼寇,不会耽误给父皇祝寿。” “如此便好,下旨让无痕去清剿这些贼寇,莫要手软。对了,富贵候如今在何处?既然是有水灾,为何不见他前来?” “父皇请不必忧虑,前几日儿臣已经接到了富贵候的亲笔书信,也回复了书信给他,请他向南方一行,查明平定此事。父皇,此次父皇大寿,富贵候言道,要给父皇一个惊喜,别出心裁也不知道弄了什么新的花样。” 皇上的注意力,立即被太子的这一句话吸 引了过去,追问金玉山有什么花样。 太子笑着说不知道,富贵候必定是要在皇上寿辰,给皇上一个惊喜。 皇上打了一个哈欠,起身道:“群臣都催促朕上朝,朕当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过是小小的水灾,太子已经处置妥当。既然无事,朕也累了。” “请父皇去休息便是,这等小事,不敢劳烦父皇费心,儿臣定当为父皇处置妥当。” “皇上,皇上……” 那个大臣膝行几步,重重以头顿地:“皇上,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微臣冒死恳请皇上临朝处理朝政;恳请皇上以安抚为主,彻查各地贪赃枉法,滥杀无辜之官员,重重惩处;微臣求皇上,莫要大张旗鼓花费太多办理寿辰,国库空虚,皇上,国库空虚啊!” “国库空虚,便宣富贵候来一趟便是,朕看诸多的朝臣官员,却及不上一个金玉山。这天照国的官员,也该换一换了,朕看,金玉山精忠报国,不如就让他做户部尚书吧。” “皇上……” 跪在地上的大臣,正是天照国的户部尚书,他欲哭无泪,在金銮殿上说了实话,却被凭空削了官职,把他的官职,给了从未入仕过金玉山。 “皇儿,你看如何?” “父皇英明。” 太子面带微笑,阴沉的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沉暗,无尽的黑。月倾颜想,太子美人的心,是黑到底,黑透了的。 “这道旨意,便留给皇儿你来下吧。” 皇上说罢,起身向后面走去,群臣皆都跪伏在地,恭送皇上下朝。天照国的皇上,从上朝到下朝,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罢免了户部尚书,新任了金玉山为户部尚书。 月倾颜无语,金玉山做户部尚书本没有什么,但是似乎原来的这位户部尚书,是一位正直的忠臣。 果然,忠臣是当不得的,尤其是在有一位超级 昏君,一位人妖太子的情况下,只能当佞臣,谄媚之臣,或者奸臣,决不能当忠臣。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当一个奸臣,大大的奸臣才行。 太子在龙椅旁边另外坐了下来,龙椅旁边本来就有一个座位,是每日太子上朝坐的地方。皇上今日上朝,便连太子也没有座位,只能站在一边。 “传本太子的旨意,原户部尚书金殿之上冲撞圣上,办事不利,渎职贪污……” 一转眼的功夫,太子给户部尚书定下了好几个罪名,命人将户部尚书拿下彻查。 户部尚书呆呆地发楞,既没有辩解,也没有哀求,木头一般被人拖了出去。 太子开始处理**朝政,月倾颜站在一边侍候着,听着天照国朝堂上的这些事情。群臣开始有条不紊地回奏事情,太子一件一件地处理,有处理不了或者没有考虑商议妥当的,便放在一边,等商议考虑好之后再行处理。 奏折一份份呈送上来,此时的太子有了几分天子的威仪和稳重,却仍然不改他浑身的阴柔气息。 “太子殿下,南方水灾的事情,急需处理,请太子殿下示下。” 有大臣又提起了水灾和盗贼四起的事情,月倾颜微微侧目看着太子,太子沉吟了片刻,目光落在右边第一位大臣的身上:“此事,太师以为如何?” 太师? 月倾颜的目光落在那位大臣的身上,太师乃是太子之师,身份地位非同凡响,对太子的影响力,也非常人可以相提并论。 她用略带好奇的目光,向这位太师看了过去,如今天照国的太师,不仅东宫太子之师,亦曾经教授过诸位皇子,其后才专门成为太子一个人的老师。也就是说,这位太师,是皇家好几位皇子的老师,身份更是不同。 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肤色白皙,清秀中带着一抹俊逸,儒雅书 生的味道。上位者的威仪,从他身上隐隐地散发出来,秀逸的双眉下,是一双略有些狭长的眸子,眸子中偶尔闪过一抹精光。 那位太师不过三十多岁,丰神俊朗浑身散发出成熟味道,是那种令女人一见钟情,为他痴迷沉醉的那种男人。一双略显狭长温润如玉的眸子,淡如烟,幽深无底如深潭,波光潋滟,让她想起秋水为瞳。 温润的眸子中,带着几丝笑意,又有着令人看不透的东西,一眼看不到底的深。 天照国的太师,原来如此的年轻,又是如此儒雅不凡。 月无涯微笑躬身抱拳:“水灾之事,波及到盗贼横行不法,此事乃是属于江湖部管理。” 月倾颜眸子微微眯起两道危险的弧度,这位太师是什么意思? 矛头,再一次指向了秋无痕。 “太师说的是,最近盗贼竟然胆敢闯入皇宫,前些时候,一连有两拨盗贼,夤夜之间进入皇宫,意欲刺杀本太子。此事,本太子交与江湖部处置,到如今也没有给本太子一个交代。” 太子的语调更加阴沉起来,眸子寒凉到极点,冰封般的温度。 “太师,江湖部办事不利,剿匪不能清除,该当何罪?” 月倾颜忽然就明白了为何秋无痕费尽心机,不惜用各种手段逼迫她,也要把她送进宫里来。太子,已经对秋无痕生出杀意,准备清理即位道路上的那些障碍。 九殿下秋无痕,无疑是太子即位的一个障碍,加之最近秋无痕办事,有些不对太子的心,他便想清除掉秋无痕这个隐患。 “九殿下乃是皇子,江湖部的尚书,是皇上册封。江湖部最近办事不利,太子殿下仁德宽厚,还是应当给九殿下一个机会,将功折罪。” 太子点头微笑:“太师说的是,如此便命秋无痕去平定南方盗贼,将功折罪,不得有误。” 第126章 谪仙见惊鸿 宫苑幽深,各处宫殿上的牌匾,朱漆通红发亮上镶金字。廊檐下的朱红抱柱雕着繁复花纹,蟠龙雕凤,精美异常。雕梁画栋上富贵牡丹图案,蝴蝶跃然其上,华彩纷呈。 奇花异草,花朵丰腴,锦绣一片。亭台楼阁,宫殿重重,一眼望不到头。金色阳光如绸缎般,泻了一地,远处的琉璃瓦闪动多彩光泽。 皇宫中的布局大气而磅礴,径精致又繁复,雕栏玉砌花木扶疏中他走来,宛如一位贬谪在凡间的仙人,浑身不沾半点尘世的尘埃,烟火气息。 玉色道袍,身上再没有多余的一件装饰,浑身都是玉色,犹如一朵白云,安闲地从皇宫的上空飘过,俯视这人间的富贵荣华,朝代交替。 一头乌发在淡淡的阳光下犹如一匹上好的绸缎,散发柔和光芒,背后被一片金色阳光笼罩,宛如全身都散发出淡淡的金光,从太阳的深处飘来。金色阳光,在他背后交织出一片耀眼金芒,令人不敢直视。 离得有些远,月倾颜看不清那个人的眉眼面目,却已经被他的风采所迷,忍不住把目光盯住从远处飘过来的那个人身上。 就是飘过来,他的双脚似没有落在地面上,又似乎是嫌弃尘世间的地面太过肮脏,不值得他把双脚踏上去。 “太子爷,是惊鸿仙长,不想仙长也入宫了,定是皇上将惊鸿仙长请进皇宫。难得能与惊鸿仙长得以一见,太子爷万万不可错过。” 青璧在太子身后低语了几句,目光烁烁盯着从远处走来的那个人。 惊鸿仙长? 月倾颜有些诧异,惊鸿仙长的大名,天照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那个谪仙般的道士,便是天照国未卜先知,英 明神武,无所不知、惊才绝艳,行踪不定的惊鸿仙长吗? “竟然是惊鸿仙长,快过去相见,本太子多次想得以一见,却始终没有机会。不想他竟然也入宫了,为何本太子不知?” “定是皇上暗中请仙长入宫,仙长不欲被众多人得知,因此隐瞒了入宫的消息。” 太子快步向惊鸿走了过去,远远便笑道:“本太子道是谁如此的仙风道骨,飘逸若仙,却原来是惊鸿仙长到了此地。能在这里得以和仙长相见,拜识仙长仙姿,也是本太子的福分。” 惊鸿本不想和太子朝面,只是半路偶遇,也算是一番缘法,却是不便装作没有看到避开,此乃是天意,他缓步继续原来的行程,太子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惊鸿有礼。” 惊鸿微笑稽首,单掌竖立在胸前,只给太子行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礼节,连腰也不曾弯下去。 太子笑道:“看起来本太子和仙长有大缘分,才能在这里偶遇,有道是相逢不如偶遇,请仙长到东宫稍作片刻,免得当面错过,多有失礼。今年烟雨岛上的银球茶刚刚送来,味道正好,请仙长同去品尝一番,望勿推却是幸。” 月倾颜侧目瞄了太子一眼,从不曾听说太子对谁如此客气过。 惊鸿淡笑:“太子殿下盛情相邀,惊鸿敢不从命,请。” “仙长请。” 太子见惊鸿应邀,心情立时大好起来,惊鸿素来是神龙不见首的人物,即便是以他太子的尊贵,也休想能轻易见到惊鸿,或者命令惊鸿入宫相见。 天照国的皇上,多次意欲见惊鸿一面,多番周折,才终于请得惊鸿入宫。 惊鸿的目光,忽然落在月倾颜的身上,深深看着月倾颜。月倾颜身上穿的是普通宦官小太监的服装,脸上也带了一层面具, 扮作一个清秀的小太监,跟随在太子身后。 谁也不会去注意太子身边的一个奴才,不想惊鸿不看别人,甚至连太子也没有看几眼,却去看一个太监。 “惊鸿仙长,有何见教?仙长看她,可是有什么异样吗?” 惊鸿脸上带着淡如烟云飘渺的清浅笑意:“自然是不同,惊鸿才要看她,秀外慧中,夺天地之造化,非同寻常。” 太子和众人都是大惊,能得惊鸿仙长如此说的人,天照国恐怕连一个都没有。素来惊鸿仙长,缄默已极,都说惊鸿仙长的一句点评,更胜过千金。足见,惊鸿不肯轻易对任何人,任何事说些什么。 今日和月倾颜只是偶遇,他便一语惊人。 惊鸿俊逸脸上带着一抹莫名淡雅笑意,目光温润如玉,却又幽深的不见底一般。淡淡地看着她,他的目光淡如薄雾,虽然温和,却让她看不透。 一支羊脂玉发簪和漆黑的乌发交相辉映,温文尔雅的笑容温柔优雅,似一波春水,秋波般的眸子星河灿烂般的璀璨,波光粼粼的下面,不知道都隐藏了什么在其中。 他一身玉色的道袍,腰间也只是一条同样颜色的丝绦,手中却没有拿着拂尘,素净淡雅,一支幽谷中的白玉兰一般,又恰似山峰上挺立的一株白杨,有着左右人心,令人信赖的魅力。 “请教仙长,她有何不同?能得仙长如此赞誉?” 惊鸿微笑不语,不肯再说一个字,微微转过身:“如今初春,烟雨岛的春茶,味道正浓,银球舒展之际,异香浮动,惊鸿有此口福,能品尝到今春的银球,要谢过太子殿下的盛情。” 太子明白惊鸿不会在这里说什么,笑着伸手请惊鸿去东宫。 一行人谈笑风生,向东宫走了出去,多半是太子在微笑说着什么趣事, 谈论今春的新茶,还有刚刚进贡到宫中新鲜物事。 惊鸿几乎是一言不发,俊逸的脸上带着轻淡优雅的笑意,静静地倾听,偶尔才回答一句。 太子似乎也知道惊鸿惜言如金,不肯多说,于是尽力说些有趣的事情,来表示他对惊鸿的重视和相邀的诚意。 “久闻仙长大名,早就想能得以和仙长见上一面,可惜终究是缘吝一面,多年也没有机会能见到仙长。不想今日,有缘在此地见到仙长,仙长是何时入宫?本太子竟然毫无所知,失礼之处,请仙长莫要见怪才好。” “太子殿下言重,惊鸿漂泊江湖,行踪不定最喜爱游山玩水,脚步遍及大江南北,少有停留的时候。皇上几番宣召,惊鸿却一再错过,皇上大度仁德,不予计较,感于皇上一番盛情,惊鸿终究是踏入这软红十丈,繁华之地。” “父皇多次想请仙长入宫,却一直没有如此的机会,能请到仙长到长安来。这一次,仙长飘然前来,本太子却毫不知情,幸好在宫中偶遇,否则岂不是当面错过向仙长请教的机会?” “此乃是太子殿下和惊鸿有缘,因此必然相见。” 太子脸上带着少见温和笑容,一派春风和煦,陪着惊鸿说话,将惊鸿让到东宫做客。暗中先吩咐奴婢们回去东宫准备,务必要招待好惊鸿仙长。他也想向惊鸿请教一番,诸多的疑惑和担忧,只求能在惊鸿几句话中,得到答案。 东宫之中,奴婢们将今春新进贡,从烟雨岛上摘取的银球茶,泡好献了上来。 “惊鸿仙长,请品尝一番,此乃是今春刚刚从烟雨岛上采摘的银球,是第一枝头刚刚发的嫩芽。” “难得之极。” 惊鸿说了四个字,静静地端起茶杯,嗅着从茶杯中飘出的味道,唇边带着一抹 莫名笑意,目光再一次落在月倾颜的身上。 太子挥手,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月倾颜本也准备躬身退下,却被太子留住:“本太子看仙长多次看她,却不知仙长为何要对一个奴仆,青眼有加?” “她不是奴仆,必将冲霄而上,凌飞九天之上。” “哦,惊鸿仙长,可知她是什么人?” “浴火重生夜,滔滔东逝水。九死得涅盘,凤鸣九重天!” 惊鸿语调缓慢而轻淡,说了这样不伦不类的几句话,却深深地震动了月倾颜的心。她不由得抬眼盯住惊鸿,惊鸿说的几句偈语般的话,正是月倾颜本尊以往和现今的写照。 浴火重生,说的是当年她从屠杀大火中逃生的一幕,滔滔东逝水,说的乃是她投江。九死之说,正应了她在江湖中的遭遇,刀尖添血,历尽磨难,险死还生的经历。 至于凤鸣九天,她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含义,这最后的一句,似乎是在说,她历尽磨难九死一生后,终究会一鸣惊人,扶摇直上九天外。 未来如何她不知道,月倾颜本尊却是香消玉殒了的,如今一缕芳魂,不知道去了何处。 她何时才能借助月光宝鉴穿越回去,也是一个未知数。 一瞬间,她很想单独向惊鸿请教一番,她的过去未来,有什么办法能稳妥地穿越回到属于她的二十一世纪,让月倾颜本尊回到这具身体中,继续完成属于月倾颜的愿望,走月倾颜的路。 她,却是有着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太子的目光,蓦然一亮,盯着月倾颜看了片刻忽然笑道:“不过是一个奴婢,有什么本事能凤鸣九天?仙长此言,却是要让她生出许多虚妄之心。” 惊鸿但笑不语,似乎不想多解释什么,太子相信与否,他也不放在心中。 第127章 一言道天机 “请教仙长,南方这两年,为何灾祸频繁?” “此乃是天象。” “是何天象?请仙长赐教一二,前些时候,上一个月圆之夜,忽然有七星连珠奇景,却又是何等预兆?是吉兆?还是凶兆?钦天监的解释,终究不能让本太子满意,今日有缘见到仙长,请仙长不吝赐教一二。” “太子殿下言重,旱涝之灾,雨雪冰霜,皆是上天赐下预兆,国君不可不查。此等天象,上合天意震怒,下应国家世间失常。” 太子沉吟片刻,他明白惊鸿没有明言的意思,乃是说国君昏庸无道,致使上天震怒,降下了诸多天灾,以示惩戒,让国君思过,改变以往的做法,勤于**处理妥当。 上天满意之后,诸多的天灾自然便会减少平息,恢复风调雨顺。 这话彼此心中明白,却不可真正点破,想必如今皇上急于把惊鸿请进皇宫,也是为了国家不稳,天灾不断,盗贼横行之事。另外就是当今天照国的皇上,最近几年迷恋长生不老之术,几番遍寻天下,请惊鸿入宫,也是为了、想从惊鸿的身上得到能长生不老,永葆青春的秘术。 历代帝王,无不想能够永远不老,精力十足雄风不改,更幻想能长生不老。 这几年天照国的皇上,龙体不安,精力不足,因此对寻找惊鸿,邀请惊鸿入宫的事情十分着急,终于请到了惊鸿入宫。 “那夜七星连珠,几百年罕见的奇景,钦天监言道乃是天降吉兆,主我天照国当兴盛超越以往所有前朝。亦主,我天照国当有明君出世,乃是上苍选定之天子,当有百年盛世。此事,本太子不知其中奥妙,今日有缘得见仙长,恳请仙长勿要推脱,定要实 言相告。” 太子抱拳微微躬身,以示请教的诚意。 惊鸿手掌竖立胸前,微微低头表示回礼,他纵然是超然世外的出家人,在天照国最为尊贵的两个男人面前,也不能无礼太过的托大。 “太子殿下若想知道,惊鸿为太子殿下解说便是,七星连珠,乃是极其罕见的天象,几百年甚至千年,也难得一见。上一个月圆之日,出现此等奇景,乃是天地造化,时空交错,有惊动天象之人,之事发生,因此才出现此等奇景。” “请仙长仔细为我分说其中吉凶厉害,也好让我安心。我乃是天照国的储君,如今父皇龙体不安,极少上朝处理**,我身系国家大任,不敢有丝毫疏忽。此事,是否于我天照国,与本太子有何关联?” 惊鸿沉吟片刻微笑:“太子殿下,天机不可泄露,此乃是上天显示异象,却不可能尽将天机给凡间的人知道。泄露天机,必定遭受天谴,且会令上天震怒。七星连珠,月光大盛,以月为主,六星为辅。” 太子沉思不已,惊鸿的话似是而非,透着几分不肯不说明白的神秘和隐晦。 他也明白,这种关乎到天机的话,是万万不可说的太明白的,尤其是和天照国的国运等联系在一起,惊鸿也好,其他人也罢,都只会用晦暗的词语解说。 泄露天机,不仅会给当事人带来无穷的祸患,也会令天机改变,生出不该有的凶兆,降罪在世间。 天机到底预示着什么,恐怕里面还有不少的变数,也不是观测懂得天机的人,能全部明白了解的。 “月光大盛?” 太子问了一句,目光也落在月倾颜的身上,难道上一个月圆之夜,天上的月,和她有着什么关系吗? “仙长,月乃主阴,此等天兆,又和 天照国,和本太子有何关联吗?” “国君储君,皆是应天而生,天兆又如何会能与国君储君脱离干系?” “还请仙长明示。” 太子起身离座,抱拳向惊鸿长揖,请求惊鸿进一步指点。他看了月倾颜一眼,月倾颜躬身向外面退了出去。美人太子和惊鸿仙长,有不得不说的事情,她还是回避的好。 “这位姑娘请留步。” 惊鸿的语气客气,却透出一股命令的意味,月倾颜看向太子。 太子点点头:“既然惊鸿仙长要你留下,你留下便是,仙长看出她是女子,果然是慧眼如炬。却不知,仙长要留下她,莫非此事和她有关不成?” “惊鸿见这位姑娘骨骼清奇,乃是天赋慧根,只可惜用了一张假面目遮盖了她原本的容颜,只看她一双眼睛,汇聚天地灵气,自幼到如今,必然是屡有奇遇。” “仙长可知道她是谁?” 太子问了一句,也透出几分考较惊鸿的意思,月倾颜看着惊鸿,看惊鸿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她不相信惊鸿能一眼看出她的过去未来,只是惊鸿说的那番话,却是暗合了月倾颜本尊多年的经历,由不得她不去多想。或许这个惊鸿,原本就认识月倾颜,了解月倾颜的过去? 不可能! 月倾颜眸色幽深无极,清冷的目光看向惊鸿,这世间,早已经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即便是秋无痕也不知道。 她知道秋无痕便是当年,她被母亲用性命保护之后,从大火和修罗场中逃出来,性命垂危之时遇到的那个少年。但是她从来没有在秋无痕的面前提起过,也不想提起。 这次入东宫,完成秋无痕交给她的使命之后,便算是和秋无痕两清,从此陌路,谁也不欠谁。 月倾颜要如何,到底不是 她的选择,她只希望眼前的这位仙长,有着通灵异能,能告诉她如何转换时空,把她和月倾颜重新调换过来,让她穿越回去二十一世纪。 “前生今世,时空交错,她不是她,她又是她!” 惊鸿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太子秀眉微微蹙起,看着月倾颜沉思。月倾颜的眸子却是亮了起来,这句话分明是说,她有着不同的前生今世,因为时空交错才和月倾颜本尊换了灵魂。 这句话,表明她的身体和灵魂,不是一个人。 “不是她”是说她不是月倾颜本尊。 “是她”说她如今用着月倾颜的身体,也有着月倾颜的记忆和灵魂,甚至有时候会被月倾颜的灵魂想法左右,代替月倾颜做一些事情。 惊鸿,真的知道这么多吗? “仙长可知,那交错的时空,何时能回归原位?我如何能是我?” 同样朦胧奇妙的话,别人听不懂,她相信这句话,唯有惊鸿能听懂。 惊鸿微笑不语,淡淡摇头把目光从月倾颜的身上移开:“太子殿下,果然不愧为今年新春的茶,的确浓香不同,只是这恐怕是雨后采摘,到底香气韵味淡了一些,也不尽是初春第一枝的嫩芽。” “如此,慢待了仙长,请勿见怪。” 太子的眸子一瞬间无限沉暗阴翳,敢用雨后不是初春第一枝的嫩芽进贡到宫中,烟雨岛的人,都活腻了。 月倾颜眸色幽深,粼粼生寒,这位惊鸿道长是何意? 他可知道,他的这一句话,便会让那个什么烟雨岛上,血流遍地,鸡犬不留。来年的茶,其中必定含有淡淡的红,血腥气息。 惊鸿脸上仍然带着看不透的微笑,淡薄如烟,朦胧如雾,就连他的一双星眸,也朦胧的宛如笼罩上了一层雾霭一般,看不清他的 心事想法。 “太子殿下,茶已经品过,惊鸿和友人还有约定,如今也该向太子殿下告辞。” “仙长,本太子记得这是仙长第二次入宫,许多年前,仙长曾经入宫一次,那次仙长年纪尚幼,也没有如今这般赫赫的盛名。” “那次,惊鸿是随同师父入宫,见过太子殿下。” “是啊,那时本太子年幼,刚刚被立为储君,父皇曾经请尊师为诸位皇子看相,推算天照国的国运,父皇的寿数。” “此皆是天机。” 惊鸿笑着起身,稽首道:“太子殿下,若没有其他吩咐,惊鸿告辞。” “尚未给仙长介绍此人,她便是乘月飞天月倾颜,月倾颜,见过仙长。” 月倾颜抱拳:“久闻仙长仙人之姿,能有缘在此地相逢,却不想只是匆匆一面便错过,有许多疑惑尚未向仙长请教。却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再向仙长请教一二。” “与你有缘,你便送我出去吧。” 太子挥手:“倾颜,你先退下,仙长离去时,你便代替本太子送仙长到宫门之外。” “是。” 月倾颜躬身退了下去,知道人妖太子,定有要事向惊鸿询问请教。 “仙长今日为何入宫?父皇的龙体,可安康吗?” 他想问的是,他父皇还有几年的寿数,身体还能支撑多久,有没有精力再去管天照国的朝政。 惊鸿沉吟不语,神色平静无波。 “仙长,此地没有旁人,只有我和仙长在此,从仙长口中说出来的话,绝不会再入第二个人的耳中。” 太子说这些话,问的问题,都用了传音入密的功夫,免得被外人听了去。 “春红谢了太匆匆,那堪晚来急雨早来风,芳华锦绣终将去,锦色不常在,盛时繁华皆可见,谁知盛极后边事?” 第128章 天象为卿狂 惊鸿的话,仍然是隐晦不明,聪慧如太子,又如何会听不懂惊鸿这番貌似诗词般优雅语言的背后,预示的是什么。 他是在说,如今虽然是春季,皇上的身体,却如同盛开的鲜花,锦绣繁花一般,到了该凋谢的时候。看着是在盛开,却已经离凋零不远。 太子微微松了一口气,有惊鸿的这几句话,他不再担心那位父皇会忽然弄出什么新花样来,给他添乱或者从他手中夺取权力。 “正是春色正浓时节,桃花落了,海棠正浓,却不知如今皇宫中,是什么如花似锦?是什么花,开的正盛?” 他在问,皇上还有多少时间。 “春红一去了无痕,无计留春住,****,都付东风,最浓能开几月红?” 惊鸿没有直接回答太子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春天百花盛开,但是这百花盛开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 桃花谢了,海棠正红,丁香馥郁,后面更有石榴火红。只是这一片片灿烂繁花,能开到几月? 他的话,是暗示太子太过心急,也是在暗示太子,时日无多,春天到的总是太迟,去的总是太急,春天是谁也留不住的,皇上的龙体寿数,也不是谁能延长。 太子暗自揣摩惊鸿的话,分明是说天照国的皇上,支撑不过今年。 百花,到了秋季,再开,还有什么样的花能傲霜凌寒,能开到冬季。他的确是心急了一些,虽然如今朝政大权,多半都已经落在他的身上,但是有父皇在,他终究不是天照国的第一人,有些事情他仍然不能做。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想再被任何人控制,想君临天下,想品尝那种高高在上,被群臣万人朝拜的滋味。 “多谢仙长赐教。” 太子向惊鸿深深一揖,惊鸿能对他说出这样一番隐秘的话,显然也是明白,用不了多久,这天照国就是他手心上的东西,他即将成为天照国的国君。惊鸿今日欣然应邀前来,又透露了绝不该透露的东西,是在向他示好。 “当年尊师见过本太子和诸位皇子,却不肯多言,只说了寥寥的几句。如今本太子有缘和仙长得见,定要请仙长多说几句,莫要当面错过,还请仙长不吝赐教,切勿缄默不语。” “太子殿下要知道什么?您已经是天照国的储君,把持朝政。” 惊鸿的笑容平静淡定,仍然是那样的淡,透出几分看透了红尘的通透和睿智。 “记得当年尊师说本太子男生女相,主有大富贵,却因为相貌太过俊美,过于阴柔,福分不够。当时,尊师也看了另外几位皇子,说了几句。本太子记得,当时尊师说过其他几位皇子,有福泽深厚,富贵荣华。九皇子秋无痕,尊师却只说了一句,此子命运多舛,必有后福。” “太子殿下当时年纪尚幼,能记得如此清楚,惊鸿佩服。” “当时本太子不过几岁,如何能记得这许多,也不曾放在心中,只是今日提起来,当年尊师是如此说的无错吧?” “是。” “如今,尊师已经隐逸做了活神仙,仙长的名声本事,更胜尊师当年。今日请仙长再为本太子观看相面,推算本太子的未来,切勿推拒。” 太子长揖,虽然是请求,语气和态度温柔似水,却透出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天照国的储君,太子爷的请求,也不容许任何人拒绝,即便对方是踏出红尘之外的惊鸿,既然入宫,便不能不回答他的问题,答应他的请求。 当然,这也是太子第一次如此恭敬有礼,向一个人提 出请求。 “家师也曾经说过,太子殿下男生女相,乃主有一场滔天富贵,无人可及。如今太子殿下贵为天照国的储君,不久之后必定是天照国之主,正应了这一番话。太子殿下何须忧虑,纵然有些波折意外,太子殿下终究是做了天照国的储君。” “此后本太子的路,可是顺利?” “太子殿下所想要的,终究会得到。” 惊鸿轻笑着说了一句,微微躬身竖立稽首:“太子殿下,今日惊鸿说的已经太多,这就告辞了,他日有缘再见,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不明再问惊鸿不迟。” 他微微躬身,不等太子发话便转身离去,翩然如仙,玉色衣袂飘动之间,双脚似没有粘在地面上,轻盈消失在东宫的大殿门外。 太子轻轻叹息,这人终究是留不住的,他父皇多番恳切邀请,愿意以国师之礼厚待,却不能让惊鸿回眸看一眼。 他,到底想要什么? 天照国的国师,最为尊贵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超然物外,不必上朝亦不会受太多的约束,他仍然不屑一顾,难道他要修仙成仙不成? 这世间,可是真的有修仙成仙的仙术存在吗? 看着惊鸿离去,他终究还是把那些隐瞒的事情,用了隐晦的诗词般的话,还有偈语说了出来。 太子轻轻地摇头,他看不透惊鸿,也不知道惊鸿想要什么。 既然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或许下一次他便是以天照国皇上的身份地位和惊鸿说话,也或许,那个时候惊鸿会愿意留下来辅佐他。 他要的,不是惊鸿的辅佐,而是他的未卜先知和预言。 一抹妩媚笑意涌上太子红润的唇边,高高翘起,他心情大好,惊鸿的几句话,让他的心彻底定了下来。皇位最后必定是他的,惊鸿说他即将成 为天照国的国君。 惊鸿的话,从未不应验过,只是他素来缄默不肯轻易点拨谁一句。 皇上,他就要当天照国的至尊,就在今年! 月倾颜跟在惊鸿的身边,微笑侧头看着这位谪仙人一般的道士:“惊鸿一瞥,你的道号是这个意思吗?” “算是吧。” 惊鸿微笑回答了一句,也侧目看着身边灵动的女子:“月倾颜,你是要离开这里的。” “或许吧,如今我还离不开,我有些事情向仙长请教。” “嗯。” “仙长既然知道时空错乱,知道我不是我,又是我,可知道如何才能将一切错乱的恢复原位,让我是我,让她是她?” “错过。” 她不解:“错过?你能把话说明白些吗?这不算是泄露天机吧?” 月倾颜不以为,她一个女子和见鬼的天机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如何不关乎天机,上天呈现千年罕见,七星连珠奇景,便是因为你!” “因为我?”她向惊鸿翻了一个白眼:“你不要吓我好吧?七星连珠和我有一文钱的关系吗?总不见得,是因为我的出现,你们天照国才会出现七星连珠的诡异天象吧?” “正是如此,只因你不该在这里出现,却凭空出现在这里,因此上苍便出现了奇景预兆。” “那么,为什么不是我来到你这个诡异的天照国,便出现七星连珠?” “要出现此等奇景,月圆之夜、晴天、月光宝鉴,缺一不可。” 月倾颜想起,出现七星连珠的那夜,正是天照国的十五,月圆之夜。又恰好,她拿出了月光宝鉴,躺在林妹妹的床榻上正在看。那夜,月朗星稀,晴朗的十五。 “如此说来,等过几天下一个月圆之日,难道我拿出月光宝鉴的时候,也会出现诡异的七星连 珠。惊鸿,你说说看,如果在下一个月圆之日,我拿出月光宝鉴对着月亮,是不是就能回到我的世界去?月倾颜也回到她的天照国,回到这具身体里面?” “下一个月圆之夜,阴雨!” 惊鸿的一句话,彻底把月倾颜打入十八层地狱。 阴雨? 要不要啊? 月亮老大,天照国的上苍,你能给点面子,哪怕是让月亮露上一个小脸,只有半个小时就足够,然后您再尽情地痛哭流涕好吧? 仰头,她抓住惊鸿的衣袖,用力仰头向天空看了过去,大晴天,白云悠悠,碧空如洗。 这位谪仙人,是从什么地方能看出,好几天后的十五夜里,会有阴雨? “一夜阴雨,星月不见。” 惊鸿难得地又说了一句提点她,月倾颜无语,眼泪汪汪地看着惊鸿:“您能不这样真相吗?离着十五,还有好几天呢,也许这天就变的晴空万里,也说不定是吧?” “嗯,做梦会。” 月倾颜发现了,这个鬼道士,就是上天派下来专门打击她的。 颓丧地用手拼命抓住惊鸿的手臂摇晃了几下,险些蹭到惊鸿的怀中,讨好地看着惊鸿笑:“仙长,您一定有办法让阴天变成晴天吧?不,不用那样麻烦,哪怕您能让月亮露出一个小脸,半个小时就好,一刻钟也行。仙长,发挥您超常的仙力吧,不要藏着掖着。” “醒醒,此时是正午,休要做白日梦。” “惊鸿,你说话敢再毒一点吗?” 惊鸿优雅微笑:“下一个月圆之日,阴雨三天!” 月倾颜险些一头栽倒在地,惊鸿一句话,就把她穿越的日子,无穷地延长到两个月之后。 “不会是因为你搞鬼,才每逢月圆之日,便阴天下雨吧?” “第三个月圆之夜,连雨五天!” 第129章 阴雨连三月 月倾颜崩溃,举手道:“好吧,我服了您,您说说,是不是今年天照国所有的月圆之夜,都是风霜雨雪,就没有一个晴天了?仙长啊,说话要摸着良心,您怎么就能肯定,一连三个月圆之日,都是阴雨连绵?除非,这雨是你人工降的。” “七星连珠之后,三个月圆之夜,皆不见星辰。” “你确定?” 惊鸿俊逸的脸上带着悲悯的微笑,眸子春水般柔和,又春水一般带着陡峭的寒意无情。 他就不能不说这么多的实话吗? 至少在她不知道之前,还有个盼头。 “不过就是三个月而已,三个月之后的第四个月圆之夜,该是晴天能看见月亮了吧?” “或许。” “你说好事的时候,能多说两个字,说坏事的时候,少说两件吗?” “你想听好话,休要找我。” “惊鸿,我想在皇上和太子的面前,你绝不会这样说话,刚才和太子说话时,你可是婉转的要命。说一句话,要拐八个弯,唯恐触怒太子。” “不必和太子明言,天机不可泄露。” 惊鸿高傲地说了一句,把下巴翘得比鼻子还高。 “那你告诉我一句实话,无关乎天象天机,你就说一句有准的话,等月圆之夜,看到月亮时,我拿出月光宝鉴,是不是就能回到原本属于我世界?月倾颜,也能重新回到这具身体里面?” “不能。” “惊鸿,你知道我是借尸还魂,不害怕或者奇怪吗?” “此乃是天意。” “为何月圆之夜,我拿出月光宝鉴,不能回去?” “错过。” “求你了惊鸿老大,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七星连珠夜。” 月倾颜大惊失色,难道要穿越回去的关键 ,不仅是一面月光宝鉴,还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吗? 必须是七星连珠夜,还要有月光宝鉴,才有可能穿越回去吗? “你的意思,是说必须是七星连珠之夜,我拿出月光宝鉴才能穿越回去?月倾颜也才能回到天照国,重新回到这具身体里面吗?月倾颜本尊,如今一缕芳魂在何处?” “她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你唯有代替她继续。” “老大,要怎么样你才能说明白?” 惊鸿眸色微微波动,幽深无底,纯净一如碧空,却是无垠的宽广,一眼看不到尽头。 他缓缓地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月倾颜说了几句,再也没有回头去看呆滞在原地的月倾颜一眼,迈步飘然离去。 风吹动他玉色衣袍的衣袂,飘舞不止,宛如要乘风而去。 良久,月倾颜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雕像一般木然。 “你没有事情吧?” 一只手轻轻地在月倾颜的肩头拍了一下,轻柔柳絮飘过的声音,透出几分关心,从月倾颜的耳边飘过。 “没有,无邪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看到你在这里发呆,你在东宫还好吗?太子爷有没有难为你?” 无邪心中有着太多的疑虑,太子竟然没有幽禁她,还给她换上了太监的服装,带着她上朝。 天照国的规矩,朝堂以及正式的场合,是不允许女子出头露面的,尤其是金銮殿,更不允许女子进入。 “我很好,太子没有为难我,要我留在东宫。” “小心些,你为何在这里?” “我是送惊鸿仙长出宫。” “原来如此。” 无邪柔和温暖的笑容,让月倾颜清醒起来,向无邪点点头:“无邪老大,你最好少和我来往说话,太子是属曹操的,特多疑。以后有什么话,你用 传音入密跟我说就好,看到我当不认识。” “好,你多加小心,能离开尽早离开。” 轻声在月倾颜耳边说了一句,无邪从她身边走过,仿佛只是不经意间路过月倾颜的身边。 多想能在她的身边停留一刻,多想可以再和她接近一点,如前几日那般,形影不离,听她说那些有趣的话,看她灵动的双眸。 不该在她的身边停留,更不该和她说话,太子爷的多疑和阴毒,没有人比皇宫中的人更清楚。他就算不怕给自己带来麻烦,也不该给她带去麻烦。 走过,回眸微微看了她一眼,再不回头,一直走过。 他的心,沉暗到绝望,绝望到无助,无助到失落,失落到黑暗,黑暗到无尽! 她那样的女子,注定不可能在他的身边多停留一瞬,有那样几日的相处,已经是邀天之幸,难得之极。 她那样的女子,注定会吸引所有看到她的男人,纵然她在表面蒙上了一层狰狞活鬼的面具,却还是会左右别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面前是一树盛开的红花,殷红触目,灿烂云锦一般,他却看不到那些繁花似锦,看不到那郁郁葱葱,唯有远处透过树叶繁华空隙中,她的倩影,她的眸子,熠熠生辉地远去。 她带走了所有的阳光和靓丽,带走了他心中的春天。 久久凝立在当地,似被眼前的红艳花朵所吸引,静静地欣赏这一树的春意浓郁。 实则,他的眼中只有她远去的身影,直到她身上最后一片衣袂,消失在屋角。她回到了东宫,太子爷入了眼,九殿下看在眼中,辰紫曜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走的女子。 就连惊鸿仙长那样的世外高人,也会为了她驻足,为了她微笑,为了她说了那么多,那么久的话。 她可知道,惊鸿仙 长便是皇上的面前,也没有说那么多的话,只停留了短短的一刻便即离去? 为何? 如此众多优秀的男人,那些尊贵的,卓尔不群的男人,都在注意她? 他却只能在远处,借着欣赏春花来偷偷地看着她,关注她,甚至不敢接近她。但愿,她可以在东宫如鱼得水,可以赢得太子爷的青睐,不必受罪。但愿,她可以尽快做完她要做的事情,离开这里。 纵然明白她离开这里,如金凤高飞翱翔九霄,再也难以看到她,他却宁愿,她可以那样自由而高傲地离去,飞翔在云端。 握拳,轻轻地松开,衣袖中的手垂落。 闭眼,再睁眼,眼中一片清明,能和她有过那么一段,足矣。 转身离去,他曾经问过惊鸿仙长,他未来的道路在何处。 此刻他只想问惊鸿,她未来的路是怎么样的。 “啪、啪、啪……” 清脆的鞭挞声音,传入到月倾颜的耳中,月倾颜秀眉轻扬,东宫又在处置那一个人吗? 东宫,每天都有人动辄得咎,有人被处罚,甚至被活活折磨至死,倒霉的直接扔到湖中,活生生地喂了鳄鱼。她想起今日在金銮殿上看到听到的那些,南方水灾频繁,北方战乱不停,民不聊生。 皇上却只关心大寿有什么稀奇有趣的花样,太子喜怒无常,对皇宫中的奴仆们,非打即骂,轻者动刑,重则便直接赐死或者扔去喂鳄鱼。 步入东宫,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向被责罚的人看过去。 一个人匍匐跪伏在地,身上的衣服被脱掉,袒露上半身。他低低地跪伏在地上,额头碰触地面,皮鞭一下下抽打在他的后背上,留下一道道殷红的血痕。 血水顺着他的脊背滴落在地上,绽放一朵朵海棠,血色浓郁。 不知道他已经挨 了多少鞭挞,脊背上血肉模糊,遍体鳞伤没有完好的地方。 “你快进去吧,太子爷在找你。” 一个太监压着嗓子,低声在月倾颜身边说了一句,示意让月倾颜尽快进去。 “这是太子爷在处罚谁?” “是五爷。” 月倾颜的心情忽然大好起来,原来是那个五妖,应该是之前五妖一路行止不端,又冒犯了金玉山才被太子处罚。金玉山如今即将成为天照国的户部尚书,有着爵位的他再做了天照国的高官,更不是五妖能得罪起的人。 最重要的是,金玉山在朝中,和任何人都没有利害关系,这道旨意又是皇上有意让太子亲自传下,便是太子对金玉山的恩待。 她沉吟了一下,那位天照国的老皇帝,真的昏聩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了吗? 今日上午,在金銮殿上皇上只做过一件可圈可点的事情,就是让太子亲自下旨册封金玉山,还有说朝臣们该换人了。这明显在为太子即位铺路,让太子培养属于太子的亲信朝臣。 她很想问皇上一句,为什么一定要选人妖太子做储君,不选择其他的皇子。 随便拉出来一位皇子,也该比人妖太子有谱,至少秋无痕比太子更适合做储君。 五妖听到了月倾颜的声音,低着头紧紧咬牙,双手插入地面中,死死地握住两块石头,拼力忍住剧痛不出声痛呼出来。 太子处罚下人的时候,最讨厌被处罚的人发出痛苦的声音,惊扰了太子处理**,坏了太子爷的心情。很多被处以轻罚的奴婢们,因为哀呼求饶,被太子爷下令直接扔到湖里,去喂了龙鱼。 青璧站在门口:“你快进来,不知道太子爷在等你吗?” 月倾颜郁闷,她只是送惊鸿出去一趟而已,太子爷有什么要命的事情,如此急迫? 第130章 出言必惊人 太子正端坐在桌案后面,批阅奏折处理国务,房间中静寂得只有太子用笔在奏折上批阅的声音。 “太子爷,您找属下有什么吩咐?” “属下这个称呼不合适,这里的人,不是本太子的臣子便是奴婢,你说你该换个什么称呼好?” “听凭太子爷吩咐。” 月倾颜低调地说了一句,自称一声“奴婢”,她的身份低不到什么地方去,人妖太子的身份,也抬高不到哪里。 “那便自称奴婢吧,你如今是以太监的身份在东宫。” “奴婢遵旨。” 月倾颜的恭顺,让太子感到满意,抬眼看向月倾颜,蒙了一张清秀面皮的她,看上去顺眼的多,还是这副模样好看。 “今日随本太子上朝,有何想法?” “朝政不该是奴婢操心的事情,食肉者谋之。” 她不想对天照国的皇上和朝政指指点点,更不想对这位太子爷的行事作风,多说一个字。 “怕本太子责备你不敢说吗?乘月飞天,也有害怕的时候?” “奴婢害怕的时候很多,害怕的事情也很多。” “本太子准你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在本太子面前直言不讳,恕你无罪。” “谢太子爷,奴婢不懂得朝政,对这些没有半点兴趣。” “水灾的事情,你说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尽快平息?” “太子爷是要平息水患?还是要平息盗贼?” “有何区别?” “水患不能平息,盗贼便杀了一拨,又会兴起一拨。水患平息,百姓们衣食无忧,盗匪之患,自然也会平息。老百姓,也不过是求个温饱而已。” “此言甚是,你说你不懂朝政,一语中的。” 太子放下笔沉思,桌案上堆满了奏折,月倾颜看了一眼,不知道这位 荒唐的人妖太子,有多少日子没有批阅奏折,处理过**,积压了这么多的奏折和事情。 难怪天照国风雨飘摇,到了如今千疮百孔的地步。 过了片刻,太子重新拿起笔批阅奏折:“南方水患频发,朝廷治理多年,却始终没有好的办法根除水患。今年春雨频发,****,灾民众多,拨下去赈灾的银子粮食,真正到灾民手中的能有多少?” “恐怕连一成都没有,官员腐败各地都十分严重,朝廷吏治败坏。” 月倾颜接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天照国从皇上便是腐败奢靡,下面的官员们,又如何会励精图治。即便是有几个敢于说实话的正直大臣,也因为直谏,得罪了皇上和太子,被贬谪罢官,朝廷的吏治,更加腐败不堪。 “吏治败坏,说的是,败坏到什么程度你可知?” “卖官鬻爵。” “竟然如此了吗?” 太子再一次停下笔:“治理水患,你有何好主意?” “太子殿下真想知道如何治理水患吗?” “你这话说的,该杀,本太子日夜难眠,忙于处理**,每日都有批阅不完的奏折,诸事纷杂。水患乃是当务之急,本太子如何会不想尽早治理?” “奴婢以为太子殿下派九殿下去治理水患,本不想尽快根治。” 听到月倾颜这样说太子阴沉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是如何?” “那些不该是奴婢去操心的。” “但说无妨。” “太子殿下要想治理水患,也不是没有办法,奴婢不相信,偌大一个天照国,便连懂的治理水患的人才也没有。” 月倾颜不想多提秋无痕,免得太子以为她和秋无痕之间有着什么联系。 “你跟了九弟也有些日子了吧?” “不是奴婢愿意的,卑鄙无耻的妖狐殿下,给奴婢下毒强 迫我留在他身边。” “如今你身上的毒,可是都解掉了吗?” “大概是解除了,是云逸给我解的,至于妖狐还有没有其他的花样,就不是奴婢知道的了。” “治理水患,你以为是如此容易吗?你说说看,有什么治理水患的好办法?” “堵不如疏。” 月倾颜简单地说了四个字,记得古代治理水患,多半是用堵截,垒堤坝的办法,加高两岸的高度,用来阻挡洪水。这种办法,用于小规模的水患是很见效的,但是用来对付大规模的水患,就有些力不从心。 “堵不如疏?” 太子反复琢磨这四个字,秀丽的目光秋夜寒江一般闪动粼粼寒波,良久他把目光落在月倾颜的身上:“今日被贬谪的户部尚书,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杀不如用。” 她又说了四个简单的字,妖孽阴险毒辣如人妖太子,必定能听懂她说的含义。 “见了一次惊鸿仙长,你便也学会了他的那一套,唯恐多说一个字浪费吗?” “言简意赅,英明神武如太子爷,何用奴婢多言。” “好,好,说的好!” 太子连声说了几个好字,眼睛中精光闪烁看了月倾颜片刻:“你说该如何用原来的户部尚书?他又如何会为本太子所用?他若不能尽心竭力为本太子办事,不如杀掉以绝后患。” “太子爷乃是储君,未来天照国的至尊,自然该有着国君的气度胸襟。他再糊涂,也该知道他未来的主子是太子爷,敢不用心为太子殿下做事?今日贬谪罢免他的人,乃是皇上,太子殿下赐下恩典让他将功折罪,他得是多不知好歹,才不感念太子殿下的恩德?” “如此,你说要他去做些什么好?” “南方水患,北方战乱。” 太子沉思片刻忽然道:“这件事,你去 办妥,从今日起,你便是东宫内侍总管。” “内侍总管是做什么的?” 一句话让太子失笑,想起月倾颜对宫中规矩浑然不懂得半点,更不知道宫中太监宫女的品级职责。 “青璧。” “奴在。” “你以后带着她,教给她懂得宫中的规矩品级,另外去传最好的御医过来,擅长治疗内伤、外伤以及驱毒的御医都找过来,让他们好生给她治疗。” “是,只是如何称呼,请太子爷示下。” “以后她就叫乘月吧。” “是,乘月,还不谢过太子爷恩典赐名。” “奴婢拜谢太子爷恩典。” 月倾颜只得跪下谢恩,暗暗诅咒万恶的天照国,这才多一会的功夫,她就被人妖太子变成了东宫的奴才? 她不知道内侍总管,是品级极高的太监,穷尽一生在宫中战战兢兢服侍,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内侍总管的位置。 青璧看了月倾颜一眼就知道月倾颜不懂这些,无奈微微摇头,太子爷这是要做什么? 留下月倾颜也罢了,就算月倾颜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太子爷也不必要她扮作宦官,留在东宫做什么内侍总管。女官也不是没有位置,到底她是个女子。 “青璧,给她腰牌,让她可以随意在皇宫行走出入。派个人带着她去见户部那个老家伙,乘月,户部尚书的死活,就捏在你的手心中。” “奴婢不敢耽误太子殿下吩咐下来的事情。” “青璧,你多教教她,以后她也是东宫的人。” “是,奴遵旨。” 青璧恭谨地低垂着头,心中翻江倒海,太子爷还是第一次如此重视一个女子,莫非是太子爷看中了这个江湖女子? 太子爷是有意要收月倾颜为侍妾吗? 只是太子爷容颜秀丽无双,这个丑陋的女子身姿虽然曼妙迷人,却万 万配不上服侍太子爷才是。 他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一句,常年侍候在太子身边,他早已经明白,主子决定的事情,他遵命照办就是,千万莫要多嘴,更不可以去劝谏些什么。 东宫的总管太监,换了可不是一个,每次换下去的人,都给扔到湖中喂了龙鱼。他如今在东宫大总管的位置上,已经有三年,是众多东宫大总管中时间最长的一个。 青璧以为,他能在东宫做三年的大总管,就是因为他从来不曾有过一丝拂逆太子爷的心意。 “乘月,你好好跟青璧学着点,青璧可是本太子东宫做大总管时间最久的人。” 听了太子的这句话,青璧的身子一颤,急忙跪下磕头:“此乃是太子爷的恩典,奴感激不尽,惟愿终生侍候太子爷,为太子爷效命,不敢有丝毫懈怠疏忽。” “那夜东宫的事情,查的如何?” “启禀太子爷,奴正在彻查,尚未发现异样。” “要快些。” “遵旨。” 青璧满头的冷汗,他想到前一任的东宫大总管,可也没有丝毫违逆过太子爷的心意命令,恭顺小心异常。那位狐狸一般的大总管,在皇宫中也是极为有名的心机深沉,擅于揣摩主子心思的人物。 主子不需要说话,一个眼神和表情,那位大总管就把事情都办的极为妥帖。甚至事先便把主子的需要办好,让主子极为满意说他通透。 但是就是那样一位大总管,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落了一个全尸,一张草席裹了出去。总算是太子爷开恩,没有扔到湖中去喂鱼。 听到今日太子忽然说他是东宫时间最长的大总管,不由得浑身被冷汗浸透,一瞬间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他侍候太子爷太久,知道的也太多,也许太子爷是想着再换一个人,要处置了他。 第131章 活人做夜宵 “启禀太子爷,被追查的内侍,失足坠落湖中,被龙鱼吞噬。” “启禀太子爷,当夜在寝宫守卫几个隐卫,失踪不见。” “启禀太子爷,当夜在寝宫侍候的太监,中毒身亡。” 一连几个不好的消息,让太子的俊美无匹的脸阴沉到极点,一片片阴云在太子的眼中飘荡,阴冷的气息让东宫回到了深冬。 东宫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唯恐惊动触怒了太子,被扔到湖中喂了龙鱼。 那些龙鱼,乃是南方的官员从深山大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抓了回来,进贡给太子当做宠物玩物,身上都有精钢所制的锁链约束。谁想太子得到这些龙鱼,视为珍宝一般,豢养在东宫的湖中。 如果有人不幸在东宫失足落水,就会变成龙鱼的美食,龙鱼从到了东宫的湖中之后,也不知道吃过多少人肉。 东宫乃至整个皇宫中的所有人,最畏惧的人不是皇上,而是太子,最畏惧的不是被赐死,而是被活生生扔进东宫的湖中喂鱼。 几乎每隔那么几日,东宫都会上演用活人喂鱼的戏码,那些龙鱼平时被锁在东宫湖中的一处,湖中本来就有不少鱼虾,足够那些龙鱼觅食。平日里,也经常用活物去喂食龙鱼,保持龙鱼的凶残野性。 “都被吃掉了吗?” “回禀太子爷,还没有都被吃掉,龙鱼见了血腥和活人,狂性大发,就快把那几个人都吃了下去。” “乘月何在?” 太子问了一句,发现月倾颜没有跟在他身边侍候。 东宫的人这几日已经习惯太子爷问内侍总管的行踪,素来对他们这些奴婢们连眼皮都不抬的太子,一天总要问上那位内侍总管几次。 这些人都在暗中盘算着,是不是这东宫的 大总管,该换人了? 青璧侍候了太子爷这好几年,太子爷也从来没有寻找过青璧的踪迹,问过他的行踪。 “回禀太子爷,内侍总管大人在湖边看龙鱼吃人。” “她到悠闲,去看龙鱼吃食,也罢,本太子也累了,过去看看龙鱼如今可是精神。” 太子起身也向湖边走了过去,因为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太子最近几日都在水榭中处理**,出了水榭便可以看到龙鱼吃人的火辣场景。 月倾颜斜倚在栏杆上,侧目看着鳄鱼吃人,那些内侍都是东宫的人,不知道为何会忽然失足落水,被鳄鱼发现围攻吃掉。 失足落水? 在东宫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件事,所有的人都恨不得离岸边十丈远,不靠近岸边,以免变成龙鱼的点心。 湖边有着精钢所制的栏杆,带着倒刺,用来阻止鳄鱼越过栏杆爬到东宫的岸上伤人。鳄鱼刚刚被送进东宫的时候,没有少在皇宫里面的岸上伤人。后来便设置了栏杆,将鳄鱼用精钢的链子,锁住困在东宫湖中,不能随意在湖中游动。 月倾颜发现鳄鱼吃人的时候,那几个可怜的家伙,已经残肢断臂,幸运的仅剩下一口气。 倒霉的人连脑袋都被鳄鱼吞噬了下去,她本想把人救上来,但是东宫的人都对鳄鱼极度畏惧,不敢靠近。他们发现的都太迟,救上来那些人也是白白痛苦而死,她内伤未愈,更不想为了东宫的混蛋去和鳄鱼拼命。 命令其他人去援救,见到血腥发狂的鳄鱼,谁也不敢轻易靠近,身手高的人隐卫和侍卫,又不肯去费力气,因此被鳄鱼围困的几个人,如今已经断了气。 月倾颜轻叹,如今便是想去救也没有意义,那些人都被咬死了。 她靠在栏杆上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殷红大片大片地绽放,如同 一朵朵妖异红艳的莲花,盛开在东宫的湖面上。随波荡漾,一点点地绽放,舒展开血红的花瓣,波动着,扩大着。 水中艳丽的花瓣,一片片绽开,瑰丽凄美,一朵朵,一片片,大片的血红莲花,在波澜中绽放又碎裂开来,弥漫到远处,变成一朵更加诡异的血色莲花。 月光下,大片的红色粼粼闪动寒意,东宫的湖水,今夜被血色染成红色。 碎裂的红色荡漾在波浪之间,那些嗅到血腥气息的鳄鱼,品尝到美味鲜活人肉的鳄鱼,疯狂地在湖面上游曳,划出一道道汹涌的白色浪花,衬托出那凄艳的红莲。 转眼间,几个人就被吞了下去,残肢断臂飘荡在湖面上,不过一瞬间便消失在鳄鱼巨大的口中。 “滴答……” 月倾颜的心漏跳了一拍,似听到了从鳄鱼尖利闪动森寒光泽的牙齿上,滴落血珠的声音。 “看的尽兴吗?” 太子在月倾颜的身后低声问了一句,语调中有着隐藏的兴奋和冷酷,一双秋波般粼粼的目光,亮的惊人,兴趣十足地盯着湖面上不停游动躁动的龙鱼。 “这龙鱼,你上次只见过一次,没有看清楚,今夜可以看得清楚些。” 周围骤然明亮起来,宛如白昼一般,将湖面和周围照耀的通亮,鳄鱼身上青黑色的鳞片,尖利牙齿上的碎肉和血痕,清晰可见。 “如今你可以看得清楚些,这些珍贵的龙鱼,可不多见。” “这种东西没有什么稀罕,见得多了,肉的味道不错,皮是上乘的货色,用来做皮靴、皮带、皮包最好不过。太子爷喜欢,奴婢给您捉上来一条,拿来做得了请您品尝龙鱼的美味。再用这龙鱼的皮,给太子爷您做几双靴子和皮带。” 月倾颜一的语调云淡风轻,似乎是在说要从湖中抓几条鲤鱼,做成红烧鱼 请太子品尝。 “味道鲜美吗?可以做皮靴和皮带?” “当然,看龙鱼的一身鳞片可是坚硬无比,不如奴婢用龙鱼的鳞片和皮,给太子爷做一身拉风的铠甲怎么样?那可比金属的铠甲要轻的多,坚韧的程度,不逊于金属所制的铠甲。” “好奇特的主意,却不知能否让父皇感兴趣,你便捉一条龙鱼上来,做成几双靴子皮带,还有铠甲,等父皇寿诞之日献上,父皇定会感兴趣。乘月,你说父皇会喜欢看眼前这一幕刺激的节目吗?” “皇上寿诞之日,见血腥不吉。” 月倾颜仍然靠在栏杆上,没有回身向太子施礼,她压抑下心中的愤怒,故意用极其不在意的语气和太子说话,却不愿意回头被太子发现,她眸子深处燃烧的怒意。 “可惜他们死的太快,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太子可惜的不是几条人命,而是这些人什么都没有说,就被龙鱼吞噬的一干二净。 “乘月,你说东宫中,真的有奸细吗?” “太子爷您说,哪里没有奸细?即便是皇上身边,不也有太子爷您安排的人吗?” 月倾颜用几乎耳语般的声音低语了一句,太子浑身忽然散发出阴冷气息,他在皇上身边是布置了眼线和内奸,用来通传消息给他。皇上的一举一动,每说的一句话,见过什么人,他都不允许错过。 却不想,她竟然会知道。 “知道的太多,与你有什么好处?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奴婢不知,这些只是奴婢的推测,太子爷在七巧连环山那样的地方,都费尽心机布下众多的眼线和奸细,这身边自然不会疏忽。” “乘月,别让本太子发现,你在本太子面前说过半个字的谎言。” 太子毒蛇一般阴冷的声音,宛如暗夜在水面下滑过一般,钻入月倾颜 的耳中,她回眸淡淡一笑:“奴婢总是逃不出太子殿下的手心,太子殿下在担心些什么?” “逃不掉,不等于不想逃。” “太子殿下即将成为天照国一国之主,天下之地皆是太子爷的天下,奴婢又能逃到何处去?” “你明白便好。” 太子阴沉的目光盯着遥远黑暗:“传青璧来见。” “太子爷,奴向太子爷请罪,奴罪该万死,恳请太子爷开恩重重赐罚。” 青璧跪在不远处,连连以头重重顿地,求饶的话他都不敢说出口,奉旨彻查东宫,去查月倾颜那夜大闹东宫时,守护在寝宫的所有人,看谁有机会进入寝宫,拿走那些重要的书信。 不想会出了这种事情,他所要调查的人,今夜失足落水被龙鱼吃掉的,失踪不见的,中毒毙命的…… 青璧浑身战栗不止,跪伏在太子身后十几步之外,东宫大总管的位置,他今夜就该是当到头了! “那夜有多少人在寝宫附近?都给本太子带过来,本太子要亲自审问。” “是,奴这就去将所有人都带过来。” 青璧爬了起来,急忙去召集那夜在东宫寝宫周围守护的所有人,过来见太子爷接受盘问。 “乘月,你两次入东宫,两次将本太子的东宫,搅的日夜不安。” “太子殿下,这一次入东宫,可不是奴婢愿意的,况太子爷今夜不是看的很有兴致吗?” 太子冷笑,浑身阴戾的气息让月倾颜想躲他远点,却又没有退路,被太子困在栏杆旁边,靠着栏杆看着太子。 “似这般在本太子面前说话的人,你是第一个,且看着吧。” 太子阴声说了一句,眸子中没有一丝温度,比冬夜的冰雪更寒。 月倾颜耸耸肩,妖狐殿下和人妖太子斗法,她旁观就好,两个妖孽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132章 反施连环计 搅浑东宫的水,浑水摸鱼之计,牺牲的是东宫的那些人,人妖太子的心腹,斩断太子的手脚,让东宫人人自危。 这是妖狐殿下秋无痕的计谋,也是月倾颜入东宫的目的。 那些重要的书信,此刻仍然静静地躺在秋无痕的手中,月倾颜抵死不肯承认是她拿走了书信,只承认拿走了月光宝鉴和九阴真经,还招供顺走了几样珍贵的宝物。 八分真话,两分假话,掺杂在一起,谁也分辨不出她到底哪些话是真话,那些话又是假话。 就连月倾颜如今也难以分辨,她说的话中,有多少是假话,多少是真话。书信对于她而言,的确是毫无价值的东西,但是她偏偏就找到了隐藏得极为隐秘的书信,带走了那些书信。 当天夜里,她大闹东宫,也给了很多人可趁之机,有机会躲过重重的侍卫,进入东宫拿走那些书信。 正因为如此,也因为太子素来多疑,所以即便是他不全部相信月倾颜的话,却也不能不怀疑当夜是有其他人拿走了书信。 今夜的突变,让太子更是疑心重重,怀疑东宫不知道隐藏多少奸细。 阴沉的脸色,比此刻的夜色更加阴翳万分,阴冷的气息,带着比春夜湖水更寒冷的温度,冻结了所有的人心。 当夜守卫在寝宫内外的人,都跪在地上,恭候太子爷的询问,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咽喉,只希望太子不会忽然命人把他们都扔到湖中去喂鱼。 一条条青黑色的脊背,从湖面游过,绿莹莹的眼睛,带着一抹血红,盯着岸边这些美味的食物。 鳄鱼吃了太多的人,活人,它们远远便能嗅到鲜活食物的美味,都聚拢到了附近,却因为岸边亮如白昼的火把,不敢靠的太近 ,在湖边游动不止。 看到十几条龙鱼在湖中游弋,东宫侍卫们的脸色铁青,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 被活生生扔进湖中,眼睁睁看着凶猛残暴的龙鱼冲过来,用它们尖利的牙齿,咬断人的腰肢、头颅、四肢,撕成碎片吞噬下去,那样血腥的一幕,是东宫所有人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启禀太子爷,人都带到了。” 太子指着水榭:“那夜月倾颜入宫时,都站在本太子寝宫的什么位置,如今就当这个水榭是寝宫,你们按照原来的位置站好。” 众人急忙起身,回忆那夜各自所在的位置,围绕在水榭站定方位,心中忐忑不安,偷眼窥视太子俊美妖孽脸上的表情。 阴森的笑意让所有人心头发寒,他们都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太子一眼。 太子侧目看着月倾颜:“乘月,你去代替本太子审问,看是那些人最有嫌疑。” “奴婢遵命。” 第一计,深入虎穴,第二计,打草惊蛇,第三计,浑水摸鱼。 如今,使用的便是第三计,回报当初太子为辰紫曜设下的圈套计谋,她也同样和秋无痕商议用连环计来布局,在皇宫,在东宫布下一个一环扣着一环的连环计。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的时日无多,秋无痕说皇上龙体日渐衰弱,太子大权独揽,要尽早行事。 一步步向东宫的隐卫内侍们走了过去,第一批牺牲的那些小虾米,有的变作了鳄鱼的宵夜,有的被毒死。 走向至高无上皇位的路,总是充满了血腥,要用太多人的性命和牺牲去换回来。只是这样的牺牲,是否值得? 眸色沉暗如黑夜,一望无际的黑暗无底,流转出星星点点寒芒,在她的眸子璀璨着,闪动着,一如冬夜的寒星。 此刻她的一句话,便可 以葬送很多人的性命,她的一个问题,就可以让许多人被活生生扔到湖中,去喂了鳄鱼。 她该说什么? 她又该问些什么? 脚步似有千钧重,她却走得飘忽不定,唇边带着一抹寒洌笑意,如果他的路,要用鲜血和人命去铺就,她是否就是他的同谋? 走过所有人的位置,月倾颜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掠过,问什么不重要,因为这些人都是冤枉的。重要的,她如何去问,问的人是谁。 “大总管,请您看看,他们站定的位置,可是有什么差错疏漏。” 青璧抬手擦拭额头的冷汗,脸色发青面沉似水,她一句话便搅乱了整个东宫,他却不能说东宫中没有奸细存在。这个干系太大,谁也不敢说东宫中没有其他人安排的奸细。 “咱家看看。” “请大总管稳定心神仔细回想一下,当夜的安排位置,应该有人清楚才对。这些人,可有疏漏之人?站错位置,有意躲避清查的人?” 隐卫内侍们的心,都在剧烈飞快地跳动着,纷纷再一次寻找查看自己的位置,有没有站错。蓦然,他们有的人发现自己的位置站错,便逡巡着开始移动自己的位置,想回到正确的位置上去。 月倾颜冷笑,她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预先便请青璧派人监视所有的侍卫,有异动者立即制住。 “嗖、嗖、嗖……” 指风响起,暗器响起,几个正在悄然移动位置的人,被制住,他们本来也不敢反抗,太子爷就在旁边冷眼旁观,他们敢于反抗,便是违背太子的旨意,乃是杀头的罪。 月倾颜站在原地微笑轻声在青璧耳边道:“大总管不必太过担心,这件事到底是要彻查清楚,也免得让太子爷为一点小事忧心。请大总管再仔细看看,他们 如今站定的位置,可有偏差?” 青璧点点头,偷窥了一眼太子的神色,却看不出太子爷的喜怒哀乐,只有那张阴翳的俊脸,妩媚娇柔,夜色月光灯下,更是令人惊艳的移不开眼。 他在众多侍卫周围走了几圈,又找过负责当夜安排的头目过来询问,查明个人的位置有何不对。 月倾颜仰头凝望天上的皓月,一轮皓月即将圆满,这个十五的夜晚,真的会是阴雨天气吗? 青璧查明之后,走到月倾颜身边低语了几句,太子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一个女子,他只有尽力配合,希望能减轻罪责,不被太子重罚。 “太子殿下,奴婢已经办妥此事,如何审问奴婢不便插手,请太子殿下示下。” “你如何办妥了此事?” 月倾颜指着那些曾经有异动的内侍:“这些人听到奴婢要查那夜个人的准确位置,便暗中意欲异动,分明是有鬼。即便不是如此,他们没有记清楚当夜守卫的位置,也是不该。还有站错位置的人,出于何种目的,非奴婢所知。再有就是靠近寝宫门窗的人,还有离寝宫最近的那些人,都应该再详细问清楚。” 太子微微点头:“青璧,审问的事情你可能办妥?” “回禀太子爷,奴一定办好,绝不敢再出半点差错。” 青璧连额头的冷汗也不敢去擦拭,急忙连声答应下来,再办不妥此事,下一个被扔到湖中去喂龙鱼的人,就该是他! “将他们几个,都扔到湖中去喂鱼。” 太子冷声说了一句,随手点了几个被制住的侍卫,随即便有人扑了过去,把那些人拖到湖边。 “太子爷饶命,微臣不曾做过背叛太子爷的事情,求太子爷明鉴,明鉴啊!” “太子爷开恩,奴什么都没有做过,太子明察……” “太子爷恕罪……” “噗通……噗通……” 水花翻涌中,几个人被扔到湖中,鳄鱼随即便飞快地游了过来,那些人本就被制住不能动作,哪里有能力反抗躲避,瞬间血腥气息在湖面飘荡,从风中送到岸边。 “噗……” 血泉涌而出,喷出去很远,大朵殷红的花朵刚刚绽放,便落入湖面上。清冷的月光中,一团团的红色舒展,宛如被春风吹开的花瓣,在湖面上缓缓地绽放。 一池的红色莲花,凄厉的红色。 “啊……不要……” “太子爷……您不能……” “天啊,太子,你这个混蛋……” “太子,你不得好死……” 凄惨的哀嚎和骂声,戛然而止,所有的声音,都被鳄鱼锋利的牙齿所吞没,被鳄鱼吞食到了肚子里面。 被咬碎撕破的人体碎片,滴落的血迹融化在湖水中,渐渐变成淡红色,消失在水面,宛如凋谢的红莲,恍惚不见踪影。 月倾颜背对着湖面,凄厉的哀嚎呻吟,骂声似仍然在她的耳边回荡,这样活生生血腥的一幕,终究是难得亲眼看到。到了天照国之后,她却见过了太多,亲身体会了太多次。 “不想看还是不忍看?不敢看还是不该看?” 月倾颜轻轻道:“或许只是已经看腻了。” 不想看,是因为觉得太子爷做的不对,不忍看,是以为太子太过残酷。不敢看,是她的胆子太小,不该看,是她的心太软,也是说太子不该做这样的事情。 她只是看腻了,如此而已。 什么刺激的戏码,都有看腻的时候,太子不能因此责备她。 “也是,看得太多也没有什么趣味,却不知你能想出什么更有趣的花样来给本太子看。” “那就抓一条龙鱼,给太子爷明儿做汤喝吧。” 第135章 龙鱼招人恨 醇香味道在东宫飘荡,所有的人似都已经忘记了昨夜的血腥和残忍,忘记了昨夜东宫的酷刑和审讯。 每个人都被那种特别而诱人的味道勾引着,口水直下三千尺。 今天月倾颜没有跟随太子上朝,而是留在东宫给太子用龙鱼做美味,皮和鳞片剥了下去,失去了鳞片、利爪和尖利牙齿的鳄鱼,被剥光的羔羊一般,凄惨地放在东宫的御膳房里面。 巨大的鳄鱼,此刻宛如被歹徒剥光了衣服,意图不轨遭受了凌辱的女子,浑身的肉也被割掉了一块块。 月倾颜说话算话,果然从湖中抓了一条鳄鱼,给太子做汤。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些鳄鱼都捞上来,在皇宫中举办一场盛宴,鳄鱼大宴。 所有的御厨和奴仆们,都磨刀霍霍向龙鱼,平时这些龙鱼没有少吃东宫中的人,能有机会在龙鱼身上动刀,东宫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想操起菜刀,在龙鱼的身上割上几刀,削下去几片肉,以解心头之恨。 “内侍总管大人,那些小子们都想来帮忙,您看……” 月倾颜回头,御书房中早已经是人满为患,一个个手中举着铮亮的菜刀,各种形状大小的菜刀,都被拿光了,有的手中拿的,竟然是用作当武器的匕首。 “你们这些小子,一准是想拿龙鱼开刀,在龙鱼身上砍几刀解恨,却说什么来帮忙,一个个的只会帮倒忙。去去去,把龙鱼抬出去,给我把龙鱼身上的肉削下来,别剁碎了。刀下,都有点准儿,骨头拆了吧。等一会,用龙鱼的骨头熬汤,给你们解恨。” “总管大人睿智,您就放心吧,小人们一定把龙鱼的肉和骨头,完好地给您送过来。” 被月倾颜看透了心思, 得到允许可以随便在龙鱼身上动刀,东宫的人都兴奋起来。甚至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宫女,也跑了过来准备在龙鱼身上割上一刀,为她们葬身鱼腹的同伴朋友报仇。 即便是没有胆量在龙鱼身上下刀,她们也想看看龙鱼被分割大卸八块的过程。 龙鱼被抬了出去,放在桌案上,御书房的总管太监组织了一下,每次上去十个人,每个人只能动手五次,以免龙鱼被先来的人弄的遍体鳞伤,后面的人无法报仇泄愤。 此时的鳄鱼,浑身***地趴伏在桌案上,早已经断了气。 身上的鳄鱼皮和坚硬的鳞甲,都被剥掉拿了下去,月倾颜准备用鳄鱼皮制作一些皮鞋、皮带甚至是皮包。 这种珍稀的东西,鳄鱼皮的制品,在她的那个世界,可是高档货色,尤其是亲手亲眼杀的鳄鱼,纯正毫无人工痕迹的真正鳄鱼皮啊。 她算计着,从鳄鱼身上抽条,留出一块鳄鱼皮给她自己做一个皮包,双肩的背包。再给她做几条皮带和皮靴,应该是足够了。 不够,可以继续从东宫的湖水中抓鳄鱼,这种家伙还有十几条,太多了点。 东宫的奴仆们、侍卫们、隐卫们,个个眼睛血红,手中举着冒着寒光的钢刀,一起奔向鳄鱼。 月倾颜回眸看到这一幕,无语之极,连腰刀都上阵了,这些东宫的人,得是把鳄鱼祖宗们,恨到了什么程度? 御膳房的总管,在一边带着几个人监视,以免这些混蛋小子们,胡乱去砍鳄鱼,从哪里下刀,如何下刀,都是有说法的,他可是第一次宰活生生的鳄鱼,心中满是自豪。 如今这位内侍总管大人,就是有办法,这才到了东宫几日?就能把太子爷心爱的龙鱼,下了汤锅? 众人都用仰慕期待的目光看着月 倾颜,希望这位突如其来的内侍总管大人,可以一举将东宫湖中那些见鬼的吃人龙鱼,都捞出来下了汤锅。 “别急,早晚我要把这些家伙,一条条都下了汤锅!” 月倾颜在心中说了一句,龙鱼汤、烧烤龙鱼肉、小炒、清蒸、红烧、凉拌…… 龙鱼肉在她的手下,她的指挥下,转眼变成了一道道美味。 再回首,一条巨大的鳄鱼,早已经被拆碎,连一块完整的骨头也看不到了。 “踩,我踩,我踩死龙鱼……” 月倾颜巨汗,几个宫女正在用脚狠狠地踩扔掉不要的鳄鱼碎骨头,踩的好起劲。 今日东宫所有人的心情,都好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昨夜的阴影终于暂时过去,他们把满腔的愤怒和仇恨,都倾泻到被宰杀的龙鱼身上。 “内侍总管大人,看大人您面生的很,小人似乎没有在宫中见过您。” 一个太监试探着问了一句。 “皇宫这般大,奴仆众多,你能每个人都见过?太子爷的安排,你知道太多,你以为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个太监急忙住口,不敢再多问一句。 太子爷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多问一句。 “小人只是看大人魄力非凡,深得太子爷的宠信,这不是想着能跟在总管大人您身边,多跟您学点东西嘛。” 月倾颜唇边带着莫名的笑意:“你还是不跟我学的好,否则你的头掉的更快。” “太子爷下朝……” 一声呼喝远远传来,众人谁也没有抬头,太子爷下朝也不会到御书房来,他们继续低头做事。中午午膳,要把龙鱼美味给太子爷献上,只希望太子吃了之后满意,可以得到点赏赐或者夸奖。 “太子爷……” 有人忽然惊呼了一声,屈膝跪了下去,更多 的人跪了一地,向太子叩拜,用诧异的目光盯着太子明黄色的云履。 太子爷今儿是犯了什么毛病? 竟然来了御膳房? “总管大人,太子爷到了。” 月倾颜急忙迎了出去,正迎上走过来的太子,看到周围跪了一地,人人低垂头 ,无奈也只得跪了下去:“参见太子爷,您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莫非是太子爷嗅到了美味,被吸引到这里?” “乘月,想不到你的厨艺也是如此了得,做出的美味让本太子忽然感觉很饿,便过来看看,本太子心爱的龙鱼,被你弄出多少道美味。” “肯定是太子爷没有品尝过的美味,若非如此,奴岂不是白忙了吗?” 月倾颜笑着说了一句,吩咐人给太子搬来座位,献上香茶。 “你说要用龙鱼的皮做成皮靴、皮带,鳞甲可以做成铠甲,却不知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太子爷您莫要心急,奴已经派人去找工匠,连日赶做出来,必定赶在皇上寿诞之前做好。” “你有心,还把父皇的寿辰记在心中,你说今年能弄出点什么出彩的花样,赢得父皇欢心开怀?每年父皇的寿诞之日,便是本太子费尽心思之时,为人子的,也不过想尽一点孝心,让父皇高兴。” “太子爷纯孝,天日可表,太子爷这番心意,必定会感动皇上,让皇上开心。” “少在本太子面前说那些虚妄不实的谄媚之词,本太子的东宫,也不缺说这些话的奴才们。你和他们不同,有什么便说什么就是。” “太子爷,奴以为,要令皇上开心,其实一点都不难,也不必一定去花费大量的金银。有时候花出去金山银海,反而不一定能让皇上开心,弄出什么出彩的节目。” “你有何主意?” “太子爷,奴 给皇上的寿辰准备几个节目,必定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的,能让皇上开心。” “如此最好,把你的想法写下来,呈给本太子过目。若是有出彩的地方,能让父皇开怀,必定有重赏。” “能得太子爷一笑,便是最大的奖赏。” 月倾颜狗腿地说了一句,太子心情大好笑道:“乘月,连这种话你如今也能说出来,真是令本太子有些诧异。” “您这话说的,奴说的都是掏心掏肺的心里话,太子爷您还笑奴。” “好,就算你的话真心实意吧。” “太子爷,龙鱼做的差不多了,给您上午膳吧。” “好,传膳。” 浓郁雪白的龙鱼汤,醇香肥美的烤龙鱼,香浓美味的红烧龙鱼,清淡可口的凉拌…… 太子午膳吃撑了! “太子爷,龙鱼肉的味道,鲜美吧?” “不错。” 太子轻轻抚摸腹部,从来也因为吃什么东西吃到撑住,今儿是丢人了。 月倾颜轻笑,在二十一世纪鳄鱼的肉,就是极其罕见鲜美的东西,只是没有几个人有口福能品尝到鳄鱼肉而已。 她用了某些二十一世纪的手段和烹饪方法,做的又是太子从来不曾吃过的鳄鱼肉,也难怪太子会吃撑。 这样的太子,多了几分人性,普通人的感觉,少了几分妖孽和阴冷。 “你在笑话本太子?” “太子殿下,奴只是开心,因为太子您今日吃的格外饱,说明奴的手艺好。您说,皇上的寿诞之日,做这样一桌菜肴,皇上会不会吃的很开心?” “乘月,你不把东宫湖中那几条龙鱼都惦记上餐桌,就不甘心是吧?上次你杀了本太子两条龙鱼,本太子还没有和你算账。如今你又杀了一条龙鱼,死在你手里的龙鱼,有三条,这笔账先给你记着。” 第134章 宝鉴何处得 月倾颜无语,昨夜抓一条龙鱼宰掉,是太子亲口说的,这笔账怎么转眼间就算到她的头上了? “乘月,不服吗?” 太子阴险地问了一句,秀丽秋夜寒江般的眸子,粼粼泛起一波波寒洌,盯着月倾颜。 桀骜不驯,独行纵横江湖的乘月飞天,会如此恭顺甘心留在他的东宫做一个奴婢吗? 凤鸣九天…… 惊鸿说的话,一直深深铭刻在太子的心中,最难忘记的便是惊鸿对月倾颜的那一番注意和点评。 惊鸿仙长,为何要说她是凤鸣九天? 七星连珠的异样天象,也和她有着说不清的关系,难道她是凤星降世? 只是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介江洋大盗,连良家女子都算不上,若非如此,留下她在东宫做个侍妾,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身姿曼妙如仙,可惜那张脸太过狰狞恐怖,且看看她有多少的才华,值得他费力去调教,留下她在身边。 “服,奴太服气了。” 月倾颜妖娆一笑说了一句,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太子要处罚甚至是处死一个奴婢,用得着什么理由吗? 杀两条龙鱼是杀,杀三条也是杀,她不在乎多杀一条龙鱼的罪责。 “户部尚书的事情,你办的如何?” “回禀太子殿下,奴让人好好招待户部尚书大人,免得他到时候想不明白。这两日过去,奴想他也该明白些了,这就去指点他几句。” “金玉山要到了,前些时候你入宫时,他可是巴巴地让人送来亲笔书信给本太子,要本太子千万莫要为难于你。你和金玉山,是何时认识的?” “偶然认识,一见如故,金玉山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够朋友。” 月倾颜挑起大拇指,遮遮掩掩反而会惹太子疑心,她不如大方 地承认和金玉山交情不错。 “你们交情很深?” “所谓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不过是如此,奴虽然和金玉山只有寥寥几面之缘,却难得谈的投机。” “你在九弟身边时日不短,相处如此久,你看九弟什么样的人?” “妖狐殿下,他就是一只狡诈、卑鄙、无耻、阴险、冷酷、腹黑的狐狸精。太子殿下要小心妖狐殿下才是,奴看他比狐狸更狐狸。” “哦,被九弟听到你这番话,小心他割掉你的舌头去喂狗。” “哼,妖狐就会用这一招来威胁我,再不然就是用下毒的卑鄙手段,强迫我留在他身边,为他做事。幸好如今我身上的毒都被云逸解除,不必看妖狐殿下的那张臭脸。” “九弟可是长安城乃至天照国最受深闺少女迷恋的男子,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想嫁给他,哪怕是只能在他的身边做一个侍妾,甚至是奴婢,也心甘情愿。” “都是发贱!” 月倾颜撇撇嘴说了一句,这个时代的女子,太过悲哀,是男人的玩物和附属品。 太子的东宫,就有不下十几位的嫔妃侍妾,奴婢更是不可胜数。月倾颜很想问太子一句,您东宫弄了这么些的大小老婆,还有奴婢,您能忙活得过来,不让她们守活寡吗? 这话,给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问出来,估计人妖太子会立即把她扔到湖中去喂了龙鱼。 秋无痕在天照国闺阁女子中备受青睐,程度无人可比,太子身份虽然尊贵,却太过阴戾刻毒,东宫从来不缺少美人,因此诸位美女的目光和一片芳心,更多是系在秋无痕的身上。 月倾颜瞄着太子秀美到妖孽的俊脸,比女人还要女人,比女人还要漂亮,叫天照国的那些美女,情何以堪? “九弟容貌俊美,才华横溢,你跟在他身边如此久,便没有 半点动心吗?” 太子对月倾颜有诸多的怀疑,月倾颜跟秋无痕之间的关系如何,始终是太子心中的一根尖刺。 “不感兴趣,我只想也找样毒辣的毒药,给妖狐殿下吃下去,尝尝那种美妙的滋味。我这个人一向不记仇,有仇一定尽早就报。” “昨日你说那些话,很有道理,把你的想法进一步想明白。如今本太子命令秋无痕去平息水患盗贼,你可以将你的高招,暗中告知秋无痕得知,帮他一把。” “是。” 月倾颜答应了一句,太子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月倾颜,她没有多问一句,这女子,果然聪慧异常,和其他人不同。 “你不问为什么?” “太子爷的吩咐,奴照办就是,太子爷必定有您的用意,我只是一个奴婢,不必操那么多的闲心。” 太子郁闷,如果是换做别人,一定会说只遵从太子爷的旨意,不敢多问。她的语气中透出不屑,不去操心费那个心思的语气,让太子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她总是那样说话,即便是在他的面前,也没有其他人那样的顾忌和小心翼翼。这是太子所喜欢的,愿意看到的。 东宫乃至皇宫所有的人,看他的目光都是畏畏缩缩的,躲闪偷窥的,敬畏或者是带着疏远的。就连在金銮殿上,那些大臣们看他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揣摩和讨好的意味,让他感觉到厌烦。 清澈雪山的泉水,一抹的沁凉,清可见底的通透,没有半点杂质。粼粼闪动些微寒意,璀璨更胜过夜空的繁星,有她在的时候,他会感觉东宫顿然亮了许多。 没有那些人的小心翼翼和敬畏,她的笑容灵动,言语随意有趣。 太子眸色幽深,宛如夜色下东宫的湖水,只能看到表面,便是表面也看不透。 “原来你手中的月光宝鉴是从何处得来 ?可是编好了理由?” “是黑吃黑吃来的。” 月倾颜坦然回答,早已经预料到,这个问题会有很多人想知道,问她。月光宝鉴是她家传的宝物,这一点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即便是妖狐殿下秋无痕,云逸或者辰紫曜,她都不会说出半点。 “黑吃黑?” “是啊,是前两年,我路过一处山贼的老巢,发现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正好遇到他们抢夺两家女子,幽禁在山寨中凌辱取乐,我也被他们抓了去,便杀了那些山贼,一把火烧掉了那个山寨。月光宝鉴,就是从那个山寨中得到的。” “哦,你可曾问过,那些山贼是从什么地方得到月光宝鉴?” “杀的太顺手,忘记问了,月光宝鉴是后来我整理山寨中的赃物发现的,看着十分精美,就拿来当做镜子用,不知道会如此珍贵。” 太子沉默,月光宝鉴的秘密,一直是天照国最隐秘的事情,休要说是江洋大盗,便是皇家中人,也没有几个知道。 皇室当然不会对外宣扬月光宝鉴的存在和隐秘,其后江湖上忽然出现了月光宝鉴,他派人去追查此事,夺取月光宝鉴,才有种种的谣传在江湖上流传不止。 有人说,月光宝鉴关系到富可敌国的无数奇珍异宝,得知便可以富甲天下。 有人说,月光宝鉴乃是武林奇宝,关系到无数的武林至高无上秘籍,神兵利器,修炼之后,可以无敌于天下。 有人说,月光宝鉴乃是一处密地,里面有琼台楼阁,奇花异草,美女无数,任凭你予取予求。 最后不知道是谁把这所有的一切,都汇集在一起,便成了得到月光宝鉴,便可以得到数不清的珍宝财富,得到足以无敌于天下的武功秘籍神兵利器,还有无数美女和一个秘密的国家。 月光宝鉴,也正是从那 个时候开始,成为武林、江湖、天照国乃至天下人都想得到的宝物。 参透月光宝鉴的秘密,便可以拥有天下! 月倾颜很好笑,原来的月倾颜本尊太有才了,竟然能想到这些谣言并且在江湖中传播出去。 如果月倾颜只对付皇家的人,不仅势单力薄,容易被皇室抓到她,逼迫她交出月光宝鉴。以她一个人单薄的能力,也不足以和官府作对。将谣言无限度地扩大,让各方觊觎月光宝鉴。 如此,各方自相争斗,她反而可以安全些,查出当年灭门惨祸的隐情。 月光宝鉴,一切似乎都是围绕着诡异神秘的月光宝鉴。 月光宝鉴中,到底隐藏了怎么样的秘密? 太子想着月倾颜的话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几句是假。月光宝鉴有可能是她从某处山贼的老巢中得到,也如她所言,当时她挥剑快意恩仇,没有去注意月光宝鉴。 当时的月光宝鉴,在月倾颜眼中或许就只是一面很精美的镜子而已。 “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月光宝鉴的?那些山贼,还有人活着吗?” “我是从恶狼山得到的,是在三年前,当时恶狼山上那些败类,我似乎都杀死了。如果有没有被杀死的,当时应该不在山上。到底杀了多少人,我记不得,最后放了一把大火烧了个一二干净。” 太子沉吟不语,灭了恶狼山,没有一个山贼逃出来,事情过去了三年多,如今查起来也不容易。 “你先去把户部尚书的事情办妥,金玉山要到京都了,你便代替本太子去迎接他吧。” “是,奴遵旨。” 月倾颜刚刚退了下去,太子便将隐卫的头领找了过来,暗中吩咐了几句。恶狼山的山贼都死光了,当年被劫掠到山上的那些女子和其他人,应该还在。可以通过这些人,侧面调查一下。 第135章 又与妖狐见 红艳似火,跳动燃烧的火焰一般灵动生机勃勃,红的如霞,一道霞光照亮了众人的眼。红的如血,一簇簇怒放的红花,在草地上跳跃着,奔跑着。 红色的骏马,四蹄宛如没有踏在草地上一般,轻盈掠过,骤然停顿在月倾颜的面前。 马背上的那个人,一身冰蓝色的衣袍,隐隐流动的银色龙纹,在他的衣袍上腾飞,宛如活了一般在阳光下游走飞腾。那些银色的云纹,在他的衣服上流动着,漂浮着,银色的龙狰狞的眼眸瞪视着月倾颜。 清晨的金色阳光,从后方照耀过来,金纱般披在他身上,给他的冰蓝色衣袍,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几缕黑发垂落在肩头,他的长发在晨光中交织辉映一片金芒,周身一层淡淡金色,宛如神祗般凝立在红色的骏马上。 一双眸子无底黑洞一般,深邃黑眸中波澜不兴,淡淡地看着她。墨玉般的眸子似笑非笑,妖孽俊美的脸上,唇角勾勒出冷月上弦的优美弧度,揶揄笑意烟云清浅。 一条条银龙闪动丝丝游走银芒。如玉容颜透出几分玩世不恭,竟然是妖狐殿下秋无痕。 “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如此久,就没有学会一点规矩吗?见到爷,不知道要用什么礼仪叩见,这样看着爷,是被爷如仙风姿所迷,沉醉动心了吗?” 妖狐殿下的一条毒舌,真该割下来扔到东宫的湖中,去喂了鳄鱼。 月倾颜没有想到,奉了太子的旨意出城迎接富贵候金玉山,没有看到金玉山,却先看到了秋无痕。 “太子殿下是如何调教你的?爷看,你半点规矩也没有学会。” “哎呦,九殿下,这是您吗?怎么几日不见,您吹弹可破的嫩脸,像是黑了点儿,也瘦了点儿,都看 得见颧骨了。不会是对我太过思念,彻夜难眠所致吧?” 月倾颜不客气地问了一句,压低了声音,好在周围几个人,不是妖狐殿下的心腹,就是东宫太子爷的人,她也不用顾忌什么。 “这是东宫调教出来的奴才吗?爷记得东宫的规矩是最大的,却不知道你这个奴才是怎么学的,你这是在和爷说话?” “九殿下,您该去觐见太子爷,向太子爷述职了。最近江湖部办事不利,太子爷斥责的旨意您没有接到吗?不好意思,我奉了太子爷的旨意,出城去迎接富贵候大驾,就不耽误您的行程了。” 月倾颜转身,懒得多看秋无痕一眼,她给秋无痕办事,自己送到东宫去被折磨。 反间计,这个“间”便是她! 斜眼盯了妖狐一眼,这个小子仍然是该死的俊美好看,尤其是在晨光中,宛如神只一般的耀眼,忍不住想伸出手,狠狠掐在他的那张妖孽的俊脸上。 东宫跟随月倾颜出来的几个太监面面相觑,他们可不敢对秋无痕有半点无礼,早已经跪了下去大礼参拜。 “走了,太子爷命我们去迎接富贵候,可没有九殿下什么事儿。九殿下离长安日子不久,不会不认识路,找不到去皇宫的大门。” 她揶揄地说了一句,直接越过秋无痕向后面纵马过去,不给秋无痕半点面子。 “乘月,是这个名字吧?在爷的面前如此无礼,你说爷要是去问太子爷一句,你是什么下场?” “无礼?谁看到了?谁证明?您尊贵的九殿下,还是操心水灾的事情吧。” 被无视的滋味很难受,妖狐殿下纵马跟在月倾颜的身边,一把抓住月倾颜的马缰绳:“乘月,既然你要去迎接金玉山,金玉山也是爷的好朋友,便一起去吧。爷大度不与你一个奴才计较,等到 了太子爷的面前,爷看你敢不跪拜请安。” 月倾颜靠近秋无痕,轻轻在秋无痕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撇撇嘴:“妖狐,你越来越妖孽了,这小模样长成这样,是要勾引谁?” 秋无痕眸色幽深,闪动莫名光芒:“倾颜,勾引你如何?” 这句话是他用传音入密说的,两个人用传音入密一边在表面斗嘴,一边暗中交流了一番。 “东宫,因为那件事死了很多人。” “心疼了还是心软了?” “我忘记了,妖狐你是没有心的人,体验不到这种感觉。” “倾颜,别太仁慈了,让太子即位你想死的该是多少人?即便是你我,也不可能活着。如今死的几个人算什么?他们几个人的死,能换回天照国平安兴盛,能换取无数人活命平安,孰轻孰重何用我多言?” 月倾颜眸色沉暗无极,一望无尽的黑,她想,她如今的这副心肝,也和人妖太子和妖狐殿下一般的黑透。 自古帝王之路,皆是用鲜血和白骨铺就,至高无上的那个尊位,是踏着无数人的尸体走过去,堆积而成。这个道理,月倾颜不是不懂得,只是要她亲手去做,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她还是会不忍,会心软。 闭眼,终究是她的心没有他们那般的黑,那么狠戾无情。 用少数人的牺牲,换回大多数人的平安,天下人和天照国的安定,或许秋无痕和她,做的都没有错。 “好办法,堵不如疏吗?” 秋无痕沉吟着用传音入密问了一句,如今月倾颜也能可以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和秋无痕交谈。 拜接受了太多人为她用内力疗伤所赐,拜九阴真经所赐,她的功力提高了足有两成,也可以勉强跻身到一流高手的范畴之内。 “具体如何?” “这里写着详细,你拿去仔细看 看,如何实施,你当和天照国的水利官员们和工匠们研究。” 两匹马奔行交错之际,一样东西从月倾颜的手中,悄然飞入秋无痕的衣袖中。秋无痕一把在袖口中抓紧,收了起来。 “倾颜,如果你的办法行之有效,爷代替江南的百姓谢谢你。” “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办好了是你九殿下的功绩,可以将功折罪。办不好,你是妖狐殿下无能,等着贬谪斥责便是。” 月倾颜恶毒地说了一句,唇边挂着看好戏的笑容,这一番去江南,妖狐殿下的路上,布满荆棘,不知道他能不能留着一条小命回来。 “太子在调查几年前恶狼山被灭的事情。” 一句话让月倾颜神色沉重起来:“三年多过去,恶狼山的那些混蛋早已经死光,他能调查出来什么?” “恶狼山的贼寇死光了,却有曾经和恶狼山贼寇有往来的人活着,更有一些曾经被恶狼山贼寇劫掠到山上的人活着。你当年下手不够狠,杀的不干净啊!” “我记不清当年的事情了。” 月倾颜眸色微微波动,恶狼山的事情她记忆中不是很深刻,只因月光宝鉴不是从恶狼山上取得。劫富济贫,杀死作恶的贪官污吏,尤其是那些占据一方祸害百姓的贼寇,这样的事情月倾颜本尊没有少做。 “下手不干净利落,留下诸多的后患要爷为你收拾处理,真是个不省心的虫子,愚蠢!” “有妖狐殿下你在,我何须去操心?正好看看你的手段,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妖狐殿下有什么脸面来见我?” 秋无痕红润的薄唇微微翘起,眼神的笑意中带着隐约不明的情绪,似有几分宠溺纵容。 “爷都替你把烂摊子处理好了,在东宫的这些日子,你发现什么没有?” “你到底要我还做些什 么?别婆婆妈妈的,及早说清楚给你办妥,我也好离开,那个地方我连一天也不想多呆。” “内侍总管,四品太监,你才去了东宫几天,就坐到了这个位置?爷看,再过几日,恐怕东宫大总管的位置,也是非你莫属。” “那个位置,我看留给你正合适。” 月倾颜咬牙说了一句,在东宫闹腾的天翻地覆,她总有一种感觉,妖狐殿下秋无痕有更深的计划没有对她说明。 “倾颜……” 秋无痕微微侧目看着月倾颜,唇边带着柔和笑意,纵然她身上穿着太监的服装,用了一张面目遮盖了原来的容颜,她仍然是那么美,那么野,吸引他的目光。 她的眸子,闪动千种琉璃的光彩,熠熠生辉,星眸,不过是如此。 “妖狐殿下,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他愿意为她做些事情,只因为那个人是她! “妖狐殿下,九殿下,我真的和你不熟,能求你别用那么肉麻的称呼叫我的名字吗?” 一句话让秋无痕的脸上笑容发冷,眸色深寒,她竟然说他叫她倾颜肉麻?“ 记得云逸、辰紫曜和金玉山,都是这样叫她的! 一抹冷魅笑容在秋无痕薄薄的唇边翘起,春风中盛开的海棠一般诱人:“那叫你什么好?还是叫你小虫子吧,我的小虫子,别被太子给踩死才好。” “放心,我就算被太子踩死,也先把你拉过来垫背,要死也是你先死。” “惦记着投入太子爷的怀抱,出卖爷换取荣华富贵,或者换取太子爷对你的一夜恩宠吗?” “妖狐殿下您真是英明神武,未卜先知,连我心底的这点小想法,您都知道了?你说,要是我对太子说,那些书信都在你的手中,是你逼迫我偷的,太子会怎么做?” “你敢!” 第136章 林妹妹入京 “大少爷,九殿下来迎接您,还有东宫的内侍总管乘月大人也到了,代替太子爷前来迎接您。” 跟随在金玉山周围的人,都深感脸面有光,大少爷还没有到到达京都,这九殿下来迎接不说,就连东宫也派人前来迎接。东宫派来的虽然只是一个太监,但是代表的却是太子爷。 金玉山轻笑,从车窗中望了一眼,乘月? 乘月飞天,该是她才对,至于妖狐殿下,是为了她而来,却不是来特意迎接他。 如今,他是天照国还没有走马上任的户部尚书,那位皇上和太子爷,打着什么主意他很清楚。 粉白失色桃花般的唇边,绽放一抹娇柔笑意,终于也要走到朝堂之上了吗? 皇权纷争,朝堂勾心斗角,他要参与进去吗? “大少爷,九殿下就要到了。” “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秋无痕和月倾颜同时到了金玉山的马车前面,有人打开了马车的门,金玉山在马车中向两个人挥手:“微臣可不敢劳动九殿下亲自前来迎接,这礼节太重了些。” “侯爷,太子爷命乘月前来恭迎侯爷大驾,侯爷金安。” 月倾颜笑着跳下马背,抱拳向金玉山施礼,暗中却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问了一声:“林妹妹,你好吗?” 金玉山轻笑,弱柳扶风令人不胜怜惜,浑身包裹在红色的锦被之中,一张清丽娇弱的小脸,宛如即将凋谢的梨花一般。 “如今我也到了京都。” “你想留在京都?” 月倾颜用传音入密问了一句,笑着抱拳:“侯爷能来京都最好不过,皇上念侯爷多次,太子爷也一心盼着侯爷能尽早到来。” “承蒙皇上器重,太子爷信任,只可惜我是多愁多病 的身,恐怕难以承担大任。” 金玉山对功名素来没有什么想法,也不想参与天照国的朝堂事务,一直置身之外,因此他这个富贵候,有着超然的地位。 “侯爷,请先进入长安休息吧。” “乘月总管,这是本侯第一次和总管大人见面吧?” 金玉山向月倾颜眨动了一下秀丽的眼睛,笑着说了一句,月倾颜微笑:“是,素闻侯爷大名,今日才有机会拜见侯爷尊颜。” “既然你是太子爷派来迎接我的人,可惜我身体不便,就不能下车了,不如请乘月总管,也一起乘车,沿途指点我几句。” “侯爷言重,乘月实不敢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乘月失礼。” 月倾颜上了金玉山的马车,回眸看了秋无痕一眼,秋无痕也跳下马背,硬生生挤进到金玉山的马车里面:“沿途寂寞,我便陪玉山你一路随意说话吧,也免得你说我摆架子。” “九殿下,其实微臣不介意殿下摆架子的。” 金玉山轻叹着说了一句,马车里面的空间幸好够大,足够让三个人在里面睡觉。 秋无痕本想坐在金玉山和月倾颜的中间,把两个人分开,但是月倾颜早已经抱住了金玉山的手臂:“林妹妹,最近好吗?对了,上次给你的东西,你做出来没有?” “我给你带来了,你方便带进宫去吗?或者是日后,要我用其他办法,带入宫中交给你?” “还是给我吧,如今我是伴君如伴虎,多一样东西傍身,也多一条活路。某个黑心无耻的家伙,把我扔进东宫,我如今也只能靠自己。” 幸好月倾颜说的话,用的是传音入密,秋无痕听不到,否则他一定不会允许月倾颜诽谤他。 金玉山轻笑,用手指在月倾颜的手心写着字,他没有内功无法用 传音入密的功夫,就握住月倾颜的手,把要说的话写在月倾颜的手心。 “侯爷远来辛苦,太子爷有旨意,侯爷身子不好,让侯爷先在府邸休息两日,再入宫去觐见太子爷。” “微臣多谢太子爷恩典。” 金玉山摇头,他本有意上表辞官不做,想了又想,终于没有上表,还是来了长安。 “侯爷,请侯爷先回府安歇,乘月告退,改日再来给侯爷请安。” 月倾颜嘴里说着官场的客套话,轻轻在金玉山手心捏了一下:“不想在长安久留,便走吧,何必混迹官场?天照国的官场如此黑暗腐败,林妹妹,你的身子,可不该在官场这种地方耗费精力。” “总管大人回去,请代替金玉山向太子爷拜谢厚恩,等过两日,必定去觐见太子爷,当面拜谢。” 看着她跳下马车,翩然如一只蝴蝶,从他的眼前飞过,飞向远处…… 她终究不属于他! 他只能从这样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她飞走,看着她越飞越远,只希望她能越飞越高,凌云九霄。 “动心了?” 秋无痕眸色无极的黑,望不到底,他搂住金玉山的肩头:“玉山,为何进京?既然来了,便留下来吧,帮我一把,亲眼看着历史在你我的手上写就,如何?” “多病多愁的身……” 金玉山轻笑着说了一句,喜欢看她叫他林妹妹的时娇俏调皮的模样,喜欢看着她高飞。 她于他,是他的梦想,他的牵挂,他的期盼和等待,却不是他的女人。 “你多病,却不多愁,玉山,无论你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既然淌进了长安的浑水,便休想能抽身退走。你如今还缺少什么?金钱你不缺少,美女你只要愿意,有无数美人会匍匐跪在你的脚下。” “我要的,谁都不 能给我。” 轻柔落寞的语气,秋风轻拂吹过,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凉意和萧索,低沉轻微的仿佛不存在一般,却落了枝头的繁花绿叶,黄了树叶,白了台阶,冷了碧波。 他要的,不过是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站起来自如的行走,可以鲜衣怒马,如她和他一般,纵情驰骋,挥剑快意恩仇。 他要的,不过是不再多病,常年卧病在床,能身着轻薄靓丽的春衣,赢得美人一回眸。 可惜,纵然他要的,简单到只是健康和能靠他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也不可得! “一个人的一生有多久?” 秋无痕清脆的的声音玉磬一般在金玉山的耳边回响,他需要金玉山这样一个盟友,有力的臂助。这个多病柔弱的男人,能给别人不能给他的助力,为他做许多事情。 只要他愿意去做。 他有着常人难及的智慧通透,有一双犀利直透人心的眼睛,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富可敌国,也可以权倾朝野,就看他想如何去选择。 “一生,至多不过数十年,高寿者,难以过百年。” “你说的是,玉山,一个人的一生中,有多少机会能亲眼看着一个朝代的交替更换?看着一代帝王的落幕登基?亲笔书写他想写的,不一样精彩历史?而你和我,便有如此的机会。” “亲笔去书写历史吗?亲眼看着一双手,换一个天吗?” 金玉山脸上笑容淡如云烟,朦胧似雾,他的眼睛也深深地隐藏在雾霭中,看不清他的情绪和想法。 “富甲天下,惊才绝艳,都不能青史留名,你不想亲笔在历史上,为你,为天照国,为天下,涂抹浓重的一笔吗?” 秋无痕唇角高高翘起,薄薄的红唇上带着凉薄自信的笑容:“是庸庸碌碌被 历史和世人忘记,还是流芳千古,何去何从,玉山兄,你当心中自有定数。若你不想为此劳心费力,隐逸静养,便该在此刻回身走出长安。一旦你留在这里,唯有继续走下去。” 清丽雪白的娇靥上,寒凉的笑意秋风般肃杀冷漠,金玉山的秀丽温柔的眸子,春水一般粼粼生出无尽的寒意,其中有未曾消融的冰雪。 富贵逼人金玉山,从来就不是一个软弱慈悲的人! “玉山兄,纵然你想置身事外,也有如那春天的花朵,能红几时?一个人的生命,不过区区数十年,你的日子本来就比别人要少的多,何不顺心随意,活得比别人更精彩?我素知,你不是怕死贪生之辈!” “痕,你真的希望我淌这浑水,留在长安吗?” 秋无痕伸出手:“玉山兄,留下帮我,让你我亲笔书写天照国以后的历史,我定永不会负你!“ 金玉山轻笑着,把手放在秋无痕的手中,轻轻地握住秋无痕的手:“痕,此后的事情波澜汹涌,谁也说不清会发生什么,你是我的朋友,她是我的红颜知己。只希望,他日你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不会后悔留下我。” 两个男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秋无痕相信,有金玉山用金钱和家中的力量对他鼎力相助,有金玉山的智慧和倾力帮助,他必定可以登上天照国至尊的宝座。 “回禀太子爷,奴将富贵候送到府邸,九殿下仍然在富贵候处。” “你看九弟和金玉山的交情如何?” “妖狐殿下和富贵候,都是我看不透的人。” 月倾颜经常会忘记自称“奴”,太子也没有太过在意挑剔:“他们本就不是容易被人看透的人,金玉山为何会愿意到长安来?父皇蹭多次意欲给他官职,却都被他拒绝。” 第137章 拖鞋有玄机 月倾颜半跪在地上,亲手为太子脱掉鞋子,换上了她最新发明的鳄鱼头拖鞋。 对,就是鳄鱼头拖鞋,她说,这叫太子脚踩龙鱼,必定扶摇直上九万里。未来的天子,就该先踩着龙鱼,真龙踩龙鱼,步步高升江山万万年。 太子用一双青葱玉笋般的手,揉着太阳穴,她总是有这许多的花样,没有见到用龙鱼的皮做出来的靴子皮带,却先穿上了一双龙鱼拖鞋。 拖鞋? 低头看着月倾颜狗腿的模样,他恍惚感觉眼前的人,似乎不是那个江洋大盗乘月飞天。 “乘月,你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什么事情?” 月倾颜蹲在床边,给太子套上绿色的鳄鱼拖鞋,拖鞋是用鳄鱼老大作为蓝本,鞋的前面是一个巨大的鳄鱼头,有些夸张的鳄鱼头厚实松软。鞋的后半部,是一条小小貌似鳄鱼的造型。 她决定,用鳄鱼做成拖鞋,让东宫那些备受鳄鱼摧残的人,身心都得到安慰,用这种方式发泄他们常年的压抑。 太子是第一个试验品,看太子对这拖鞋的感觉如何。 无辜而清澈的眼神,她的眸子闪动比宝**为璀璨的光芒,令东宫中所有的灯光,顿然失色。 “我以为,你不会做这样卑微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卑微的事情?” 月倾颜疑惑了,她貌似没有在人妖太子的眼皮下,做过不合时宜的事情吧? 太子的目光落在脚上,他不曾要她侍候他脱鞋,更衣等等日常事务,也不准备要她做那些毫无用处的事情。她的价值,远远不是侍候这些日常琐碎的事情,她到了东宫才几日,不仅闹的东宫天翻地覆,还似乎深得人心。 看到太子的目光,月倾颜明白了,不过就是给太子换了一双拖鞋 而已,至于让太子激动成这样吗? 何况,她可不是白给太子换这双鞋! “不就是给太子殿下换了一双鞋吗?” “如此低贱的事情,你也做得如此从容不迫,是真的习惯了在东宫做奴婢,还是故意讨好本太子?” “我要讨好太子殿下,也用不着用这种没有难度和技术的办法,这算什么?给太子殿下换双鞋,就讨好太子了?” 月倾颜笑着起身:“这可是我做的第一双拖鞋,太子请走几步看看效果,感觉可是舒服方便?” 太子眸色无尽的幽深,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她丝毫不在乎做这些卑微的事情,侍候他脱鞋换鞋,也不觉得屈辱吗? 毫无觉悟的月倾颜,并不以为给谁换一双鞋,就卑微到什么地方,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太子起身走了几步,这双奇怪的拖鞋,果然走起来轻盈舒适柔软,脱鞋穿鞋也十分的方便,透气温暖。她的一个小脑袋中,还有多少奇思妙想在里面? “拖鞋?为何叫做拖鞋?” “因为这样的鞋子,是只在卧室穿着,要你用双脚拖着走。穿鞋和脱鞋都十分的方便,舒适透气,可以做的极薄,用来在夏天穿着,也可以做的极厚,用来在冬季房间中穿着。” “这种东西,以前却不曾见过,若是献给父皇,想必父皇一定会喜欢。这些,便是你为了父皇的寿诞,准备的小花样吗?” “我没有想着皇上的寿诞,看太子每日操劳**,在寝宫也穿着鞋子必定不舒服,就随手做了拖鞋,让太子可以舒服一点。” “哦,如此为本太子着想,该赏你些什么?” “不用了吧,也不算什么,太子穿着舒服喜欢就好。” “如此讨好,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太子爷真是多疑,我做一双拖鞋给太子穿而已,难道 就一定要有什么目的?” 月倾颜嘟起红唇,抬头望着房顶,果然人妖太子是属曹操的,多疑的性子,比曹操还要厉害许多。 “不说本太子便没有半点赏赐和好处给你。” “谁稀罕啊,好心不得不好报。” 月倾颜一甩袖子,径直从寝宫走了出去,人妖太子果然是天照国最难侍候的主儿。 太子忽然失笑,轻轻无声地在月倾颜的背后笑了起来,她连叩退的礼节也没有行,躬身退出门外的规矩都没有照做,就那样翩然一转身,倩影消失在门外。 拖鞋,有趣的东西,有趣的女子。 “乘月,休要忘记父皇的寿诞便要到了,用心去想些出彩的花样,为父皇祝寿。其他的事情,没有什么要紧的,先放一放,此事多用心。” “遵旨。” 门外传来她略带不忿的声音,脚步远去。 清晨太子起床上朝,月倾颜没有跟太子上朝,用了准备皇上寿辰的借口,她留在东宫。目光从寝宫中的每一个角落掠过,太子刚刚离开,寝宫还没有打扫清理。 太子有一个怪癖,就是他不在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寝宫一步。 月倾颜也没有踏入寝宫,她在自己的房间中,透过窗棂的缝隙,向太子的寝宫偷窥。太子安排她住在寝宫旁边,因此她的房间偷窥太子的寝宫,距离和角度都很好。 用了两片晶莹剔透的水晶,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望远镜,她这个角度别人看不到她,她却可以透过窗口小小的缝隙,去看清楚太子寝宫的所有东西。 目光落在地上,她在看昨夜太子都走过什么地方。 地面上有蚂蚁爬过,她看的正是那些蚂蚁,用了可以驱除蚂蚁的药物,洒在太子寝宫周围,清晨太子上朝之后,那些下人们才会打扫寝宫周围。 药物被打扫干净,蚂蚁就可以 爬进太子寝宫,看着那些蚂蚁爬过的路线,她可以知道昨夜只有太子一个人在寝宫的时候,都走过什么寝宫的哪里。 鳄鱼拖鞋,是有着机关的,机关便是里面放了有着甜味的东西,凡是太子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那种甜蜜的味道,而蚂蚁是对甜味最敏感的昆虫,会追逐甜味停留在太子走过的每一个脚印上。 为了这个计划,她费尽心机,要找到寝宫中更为隐秘的机关和暗室,放那些珍贵机密东西的地方。 秋无痕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她从东宫拿出去的月光宝鉴,是赝品。 原来太子比她更先走了一步,早已经做出月光宝鉴的赝品故意隐秘地放在床下,准备给贼去偷走。 真正的月光宝鉴,仍然在东宫,在太子的手中。 最有可能放月光宝鉴的地方,还是寝宫,太子素来不允许任何人轻易靠近寝宫,寝宫中必定有着更多的秘密。 她很想仔细探查寝宫的秘密,但是寝宫周围布防严密,她不可能悄无声息进入寝宫。太子回来的时候,她可以进入寝宫,却不能去查探寝宫内部有什么机关和密室。 细小的蚂蚁几不可见,在地面爬动着,即便是有人看到,也不会去注意地面上那些太过微小的东西。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蚂蚁爬过的地方,昨夜也许太子睡的很香,没有去碰过月光宝鉴和那些机关。 这种事情,本就是要碰运气,如果太子一直不去看月光宝鉴,不去碰触机关打开密室,她便一直不能发现寝宫的隐秘。 蚂蚁爬过的每一个地方,她都盯了片刻,直到寝宫中的蚂蚁最后稳定地形成一道昆虫图,勾勒出昨夜太子在寝宫活动的路线。 显然,昨夜太子睡得不是很安稳,在寝宫曾经徘徊过,许多地方都有太子的脚印,她注意的却是各处 的角落,放置东西的地方。 看了良久,她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太子走过的路线太过复杂多变,几乎寝宫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太子的脚印。 “内侍总管大人,大总管有请。” 月倾颜放下望远镜,把望远镜拆开放了起来,分别放在几个不同的地方。这样就算是有人找到她放的东西,也不会看懂她放的这些东西是什么。 迈步走出房间,那位大总管,找她又有什么事情? “大总管,找我有事?” 月倾颜态度随意到有些无礼,既没有向青璧施礼,语气也不算客气。 青璧却没有丝毫见怪的意思,这个女子在太子爷的面前,也经常会无礼地说话,何况是对他。连太子爷都不曾责怪她的无礼冒犯,他又怎么敢多说一句? 如今,这位内侍总管,是太子身边最红的宦官,虽然他知道她是一个女子,不是太监。 “太子爷昨晚仿佛要咱家配合内侍总管,准备皇上寿诞的事情,太子爷言道乘月总管已经想出了许多出彩的花样,咱家听候内侍总管的安排,提供你所需的材料和东西便是。你需要多少人手和材料,尽管列出清单,吩咐下面的人去办妥,免得耽误了皇上的寿诞。” “好,我想想,这事我还没有想过。” 青璧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乘月,此乃是天照国的头等大事,太子爷为此事颇为烦恼。太子爷前些日子便吩咐你,你为何至今不肯用心?” “有的人费尽心机也做不好,有的人随意便可以做到令人惊叹,大管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耽误了皇上的寿诞,触怒太子爷,这罪责你可承担不起。” “我忽然想起来,需要几样东西,我先去找一下,只要你大总管在我需要的时间,给我办妥我要你办的事情,便不会耽误什么。” 第138章 太子属曹操 一缕缕彩色的烟雾腾空而起,环绕飘荡在寝宫周围,月倾颜在上风头点燃了好多这种彩色的烟雾,目的,用来驱散停留在太子寝宫的蚂蚁。太子就快下朝了,一旦太子踏入寝宫,必然会发现这些诡异的小虫子。 “大总管,内侍总管点燃了很多彩色的烟雾,不知道想做什么。” “跟着她,不用去管她,让她折腾!” 青璧的脸色略显发青,她才来了东宫几日,就赢得了太子爷的青睐和信赖。他不是嫉妒月倾颜,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翻不起什么大浪。东宫的大总管,毕竟是他! 他总感觉月倾颜在筹谋什么,计划什么,安排什么,却偏偏什么都没有发现。 月倾颜侧目向青璧站立的地方盯了一眼,多少次侍候太子下朝回来,她发现有人进过她的房间,严密细致地搜查过她的房间。 每一次她都装作不知道,她的房间中从来不放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总是会离开房间的时候,留下一点痕迹。只要有人***的房间,便会破坏那些别人看不到的痕迹。 那些人搜查的十分小心,她房间的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放回了原地。就连一个茶杯,也不会移动一丝一毫的位置,却仍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连这都发现不了,她也不配做天照国的江洋大盗。 这些人屡次搜查她的房间,背后必定有太子的暗中授意,太子对她的疑心,从来就没有减弱过。 “乘月,这算是什么花样?” “彩色的烟雾啊,我准备在皇上寿诞之时,用这些彩色烟雾助兴,大总管以为如何?” “还算可以,只是这样的花样和小手段,却不能让太子爷满意,让皇上开心。” “我知道,我正在想需要什么东 西和材料。” 月倾颜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眼角瞄着那些蚂蚁仓惶从寝宫逃了出去,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怎么样才能查探到寝宫的秘密? “我想到了一些,去写下来请大总管准备一下。” 青璧眸色阴沉,看着月倾颜轻盈地离开,无礼的女子,看你能在东宫得意多久! 太子爷对你,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加以利用而已,谅这等丑陋活鬼般的女子,也不可能入了太子爷的眼。只是最近太子爷对他的态度,有些疏远起来,难道太子爷对他已经厌烦了吗? 或许最近东宫出的事情太多,他这个东宫大总管的位置,也走到了尽头。 想到这里,青璧的心瞬间阴暗发抖,他还能在东宫走多久? “乘月,恶狼山三年之前也有人活着出去,是那些被抓到山上,被盗贼逼迫做奴仆的人。还有一些被抓上山,供那些盗贼们玩乐的女子,如今这些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你说是否有点奇怪?” 太子阴柔的语调深秋午夜的寒凉雨滴一般,没有丝毫温度透着寒洌,轻柔到雨滴落在花盆中一般,隐隐透出的凉薄气息让月倾颜心悸。 果然太子派人去调查当年恶狼山的事情,为了追查月光宝鉴,三年之前的事情也挖了出来。太子如此重视月光宝鉴,是因为月光宝鉴中隐藏了富甲天下的奇珍异宝? 还是太子想得到武功秘籍和美女? 或者月光宝鉴之中,另有玄机? 当年,她对月光宝鉴几乎是一无所知,直到那夜屠杀突如其来从天而降,她的父母才把月光宝鉴交给了她,塞到她的怀中。父亲出去迎敌,母亲把她推入地道中,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地道的入口。 为了能让她顺利逃生,为了遮挡地道的入口,月倾颜的母亲用蜡烛点燃了房间。 即便是如 此,月倾颜的母亲也未能逃过一死。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仍然记得当时母亲的血,顺着地道的缝隙滴露在她的身上,还带着温度。 当年的事情,是否也和皇家,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月倾颜神色平静,波澜不兴,眸子清澈见底:“恶狼山的事情,九殿下也是知道的,我多次落在九殿下的手中,被他虐待审问。九殿下也曾经问过我,月光宝鉴是从何处而来。” “前几日你见了他吧?” “是,奉太子旨意去迎接富贵候时,在城外偶遇九殿下。” “你恨他?” “太子殿下,可曾品尝过那种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吗?可知道毒发时的痛苦和绝望吗?” “如何治理水患,你对他说了些什么。” “遵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奴把如何治理水患的详细和说明,都给了九殿下。” “你身上的毒早已经解除,他会信任你吗?” “九殿下是妖狐殿下,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云逸虽然给我解了毒,但是他有另外在我身上下了其他的毒,用来控制我。” “什么毒?” “奴不知。” 太子沉吟片刻:“前些时候召御医过来为你治疗,并未发现你有中毒的征兆,秋无痕如果给你下了毒,用什么办法给你解药?” “九殿下想给我解药,自然有他的办法,不会告诉我。这种毒药的毒性十分隐秘,轻易不会发作,暂时也不需要解药。” “云逸,你以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冷漠无情。” “他救了你,给你解毒,为何?” “我想,应该是为了找九殿下的别扭,或者说云逸对我,也有着一点欣赏。” “你畏惧秋无痕给你下的毒?” 月倾颜沉默片刻淡笑:“说不上是怕还是不怕,既然有下毒的 人,便有解毒的办法。何况,中毒多了,也就不会太在意。” 太子沉吟不语,在考虑月倾颜说的这些话,秋无痕用毒药控制月倾颜,他同样也用了毒药控制月倾颜。月倾颜的身上,有他们两位皇子下的特别毒药,没有解药便会痛苦而死。 兄弟两个人,都用了同一种方法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秋无痕知道恶狼山的事情,却没有向他回禀此事,他派人去调查恶狼山当年被月倾颜灭掉的事情,才发现有人先走了一步,把恶狼山当年的漏网之鱼都处理掉。 被救出的那些人,失踪的失踪,远走他乡的,死去的,没有一个人能找到。因此三年前恶狼山上的详细,如今再也难以调查到。 虽然也有和恶狼山有交往的盗贼和江湖中人,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因此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个籍籍无名,在江湖武林中,在绿林道没有什么名气的地方和恶狼山的那些悍匪。 曾经作恶一时的恶狼山,也只是天照国绿林道无数个山头之一,过去的时间又太久,没有人记得恶狼山上昔日的详细情况。 寝宫中一时间静默起来,两个人都不说话,各怀心腹事。 “父皇寿辰的事情,你想出了什么花样?” “湖中的龙鱼。” “休要再想打本太子那些龙鱼的主意,你是不是吃龙鱼的肉,喝龙鱼的汤有瘾了?竟然敢把龙鱼汤给那些奴才们喝,当本太子的龙鱼,是他们能品尝的吗?” “太子殿下请息怒,奴的意思不是要杀死龙鱼,是要用龙鱼表演节目给皇上观看,必然会让皇上开心。奇特的花样和节目,总是难得一见,不必花费什么便能出彩,才是真正的本事。” “你说说,都想出了什么主意?青璧说你不将父皇的寿诞放在心中,消极怠工。” “ 只要大总管不耽误我要的东西和人手,我怎敢不用心为皇上,为太子殿下办事?” “那便去做吧,本太子也不去问你,到了父皇寿诞之日,你拿不出让父皇开心,让本太子满意的手段,便等着受罚吧。” “太子爷,是要把奴扔到湖中去喂了龙鱼吗?” 月倾颜笑着问了一句,目光落在太子的脚上,今儿换了一种花样,却不知道太子今夜会不会去动那些机关,或者拿出月光宝鉴来观看。 这样消极的等待,不是一个好办法,她想着能用什么其他的办法,让太子不得不去查看月光宝鉴,去打开机关和密室。 她忽然想起,在禁武狱中时,花姑娘的那些伙计们,或者利用老鼠,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夜未央,阴翳微雨,细密的小雨,从清晨便开始飘扬不止,不大,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感觉。看不到玉珠,空气中,天空中飞舞着牛毛一般的雨丝,碰触到人的身上,不会湿透人的衣服,只会湿润了头发和肌肤。 这样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庭院中的花草树木,被清洗过一般,透出一样的青翠和清新。 千千万万,无数细线般的雨丝,去看时看不到。不去看时,偏偏似乎就在眼前。伸出手去,触手空气中都是湿润的,新鲜的空气中带着草木的芬芳,春雨独有的清芬。 天空阴沉沉的,一如太子爷的那种俊脸。 月倾颜的心情很不好,今天是月圆之日,这细密的雨,眼看就要到了晚上,却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很清楚,如今在东宫,一入禁宫深似海,想出去很难,想离开长安去取出月光宝鉴,更难! 想到惊鸿说过的话,未来的三个月之内,每一个月圆之日,都是阴雨天气,她的心情一如今日的天气,开始飘雨。 第139章 老鼠也疯狂 天色沉暗下来,阴雨天气让天色黑的比平时更早了一些,月倾颜默然在寝宫中收拾整理东西,似乎百无聊赖一般,侍候在太子的身边。 自从上次太子困倦,却不得不继续撑着批阅奏折,她给太子送上了一杯可以提神醒脑的茶之后,人妖太子就越来越喜欢要她跟在身边侍候。虽然说看着美人太子,也是一件养眼的事情,她的心情仍然好不起来。 想穿越回去,只有等三个月之后才能有机会,即便是三个月之后月圆之夜是晴天,她也未必能穿越回去。 那个很拽的道士惊鸿说过的那些话,一直在搅乱月倾颜的心,她到底要在这个诡异的世界停留多久才能回去? 月倾颜本尊,回不来了吗? 两面西贝货的月光宝鉴,一面给了妖狐殿下秋无痕,一面给了人妖太子美人,不知道这两个妖孽用月光宝鉴照镜子的时候,能不能发现那月光宝鉴是西贝货? 一杯提神醒脑的茶放在太子身边,月倾颜有些可怜这位太子美人,每日批阅奏折到天色很晚,甚至有时候批阅到午夜时分,那些堆积的奏折,却总是不减少。 批阅了一些,又送来一些,桌案上的奏折,永远堆积如山。 柔和的灯光下,太子微微垂着眼睑在看奏折,修长睫毛翩然抖动,在灯光的照耀下,交织出一片淡淡的金芒,宛如蝴蝶美丽的翅膀一般,美的让月倾颜移不开眼。 都说灯下看美人,在灯光下,月光下,这样柔和朦胧的光线中观看美人,美人更增几分美艳韵味。 秀逸的双眉如下弦月, 秋水为神玉为骨,琥珀色的眸子,闪动千种琉璃的光泽,盈盈中粼粼带着一抹寒意,恰似深秋月下幽深的湖水。肤如凝脂,眉如新柳,樱唇一点艳红,五官没有一处不是极美,乍见之下,便只有两个字“惊艳”!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月倾颜的心中,只有这两句诗形容太子美人。 “吱、吱、吱……” 太子挥手,手指间几抹寒光乍现闪电般射出,两只老鼠立时倒地毙命,连一丝血痕也没有留下。 “来人。” 低沉的声音隐约带着阴沉愠怒,太子翻身坐起,眸色冷寒盯着角落中的老鼠。不是一只,也不是两只,而是好几只,其他的老鼠被惊动之后,都消失在黑暗的角落中,不知去向。 “太子殿下,请吩咐。” 月倾颜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茶,走到床榻之前递给太子:“太子爷请喝茶,您是口渴了吗?” “乘月,你怎么在这里?” “启禀太子殿下,今晚是我值夜侍候在这里。” “今夜为何有如此多的老鼠?” “可能是这两日一直下雨,老鼠躁动不安,加上寝宫里面有食物,因而老鼠才跑出来,惊动了太子殿下。” 太子神色阴冷,他最讨厌老鼠这种总是躲藏在黑暗中,用一双黄色的小眼睛偷窥的小东西。 没有人知道,尊贵的太子不仅极度讨厌老鼠,甚至有些怕老鼠。他从来不暴露这一点,厌恶略带畏怯的眼神,扫过死去的老鼠,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月倾颜走了过去,用两根手指从角落里面拎起死去的老鼠,走了出去。 看到老鼠被清理出 去,太子暗中松了一口气,她竟然直接用手去拎起老鼠,就不嫌脏吗? 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温度恰到好处,不凉不热爽口清香,余韵经久在舌尖上萦绕,她总是有这许多的小手段,连一杯茶也弄的和所有人不同。 “太子殿下,您睡不着吗?” “阴雨连绵,被几只老鼠搅闹的没有了睡意。” 太子有些无奈,每日睡觉的时间本就不多,批阅奏折处理**睡的很晚。清晨天色一亮便要起床,洗漱更衣准备上朝。太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他感觉十分疲惫困倦。 “您太辛苦了,每日批阅奏折处理**到深夜,如此长期下去,于太子殿下的贵体有碍。” “别人都以为本太子这个储君之位,做的如何逍遥自在,谁能知道本太子每日连觉都睡不好,睡不够。” 太子双眼带着睡意,慵懒地靠在床头。 长发从肩上披散下来,灯光下垂落在雪白如玉的肩头锁骨上,闪动丝绸般的光泽,白皙的皮肤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那微带了些血丝眼睛,一如月下秋波一般,粼粼的望不见底,令人沉溺。 月倾颜捂住眼睛,妖孽,太妖孽了! 看到太子的妖孽,她才明白什么是没有最妖孽,只有更妖孽。 初见秋无痕,在破庙中他浑身沐浴金光,宛如神只降临,俊美的脸庞完美魅惑,她以为那便是妖孽的极致。 不想,初见太子,这位妖孽的美人太子,第一眼便让她以为,他是个女子,绝色倾城的女子! 这样的妖孽,便是多看一眼,也会迷失了心神,不由自主被他吸引,被他魅惑,明知前方是万丈悬崖,无 尽深渊,也甘愿坠落其中。 “捂住眼睛干什么?为何不看我?” 太子没有自称“本太子”而是用了“我”字。 晶莹剔透的玉手,宛如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就,灯光下微微从她指间透出几丝红润,让他忍不住伸手握住,细细地在手心轻柔抚摸。 她清秀的脸有些木然,那双更胜过星辰的眼睛中,涌动璀璨光亮,灯光下,粼粼秋水一般,微微盈动流转出点点星芒,映得寝宫中皆生了光辉。 明眸善睐,星眸,明如秋水,也不过如是。 “太子容颜如仙,令人不敢多看,看多了,会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 “呵呵……” 太子轻笑出声,他知道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想多看他几眼,因着他太过俊美出色的容貌。 但是谁也不敢多去看他,直视他,都知道天照国的太子爷,最讨厌别人说他俊美更胜过女子,容颜秀美倾城绝丽。 那些人,总是用偷窥的目光看着他,眼中的惊艳和暧昧,那些莫名的神色,让他想挖掉那些人的眼睛。 唯有她,总是直盯盯地看着他,堂皇地欣赏他的美貌,甚至敢当面说出来。但是她的马匹拍的恰到好处,那些话让他喜欢听。 “你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吗?” 太子手腕微微用力,把月倾颜拉到床边,坐在了他的身边,伸手搂住月倾颜的腰肢,让月倾颜不得不靠在他的身上。 “没有兴趣,太子殿下您能松手吗?” 月倾颜无语,被妖狐殿下吃豆腐就算了,长成这副模样的太子美人,也来吃她的豆腐,真是没有天理。 她的目光从寝宫的每一个角落掠过,阴暗 黝黑的角落,隐隐有老鼠窸窣走过的轻微声音。她在看,寝宫什么地方还有机关,是不是有密室的存在。 “本太子没有老鼠好看?” 太子忽然坐直了身子,青葱如玉的手指勾住月倾颜的下巴,逼迫月倾颜不得不面对他。 “太子殿下,您该安歇了。” 月倾颜微微侧头避开太子的手指,唇边含笑说了一句:“天气潮湿,老鼠牙齿痒了要出来咬东西,明儿该好好清理一下太子殿下的寝宫,也免得被老鼠咬坏什么珍贵的东西。有这些讨厌的东西在,太子爷夜里休息不好。” “看着我。” 回眸看着太子,太子微微眯起眼,她想清理寝宫? 是真心为他着想? 还是想借机会好好搜查他的寝宫? 月倾颜又捂住眼睛:“妖孽!” “妖孽?你竟然敢说本太子是妖孽?” “妖孽就是极为出色,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赞美。” “你说说看,我妖孽在何处?” “太子殿下您长成这副模样,让天照国的那些美女们,情何以堪?得是什么样风姿如仙,倾国倾城的美女,才能配得上太子殿下?” “月倾颜,你可知本太子的忌讳?” “什么忌讳?” “天照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太子最讨厌别人说本太子的容颜,俊美更胜女子。” “太子殿下男生女相,乃是富贵荣华之相,主太子殿下当在万万人之上。” 月倾颜算计着,能不能找个借口来好好搜索寝宫,把寝宫的老鼠洞都挖出来。 “你说该如何清理收拾这里?” “关我何事?我是内侍总管,可不管给太子殿下扫地。” 第140章 太子留不住 第140章 太子留不住 月倾颜打了一个哈欠,很没有形象极其不淑女地伸了一个懒腰:“太子殿下,您该安歇了,离天明也没有多久,您睡一会儿吧。” “月倾颜,可愿意永远留在东宫,留在本太子的身边吗?” “不愿意。” 她起身躬身:“太子殿下请安歇,奴告退。” 太子美人狠狠咬牙,她竟然那样干脆地说不愿意永远留在他的身边,随便换了一个什么人,大臣也好,奴婢也好,侍妾也罢,都必定跪伏在地下拜谢太子厚恩,眼泪汪汪诚挚地发誓,惟愿终生侍候太子爷。 青璧似乎就这样多次说过。 “不愿意!” 三个字是从太子的后牙缝中挤了出去,眸色一瞬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冰寒到零度之下。 “留在太子殿下身边有什么好?不是做奴婢,就是做奴婢,太子殿下莫非以为我做奴婢有瘾吗?” “不做奴婢也可也留在本太子的身边。” “难道做太子殿下的侍妾?太子殿下,倾颜这等野丫头,太子爷也会感兴趣吗?看过倾颜那张能把活人吓死,恶鬼吓哭的脸,太子殿下您真的有胃口留我在您身边?” “留不留是本太子的事情,愿意与否,却是你的事情。如今本太子再问你一次,可是愿意?” “太子殿下,我能说不吗?” 月倾颜郁闷,蹲在床前用手在地上画圈,人妖太子分明是用皇权来威胁她,逼迫她。人妖太子和妖狐殿下,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更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叩退!” 太子阴冷的语气中隐隐蕴藏丝丝的愠怒,他从未问过别人一句,却问了她两句。 两次,她都毫无犹豫地说不愿意。 “说句实话真难啊!” 月倾颜起身轻叹,转身向 寝宫外面走了出去,垂着头一副颓丧的模样。 太子阴沉着一张俊脸,比此刻外面阴雨连绵的暗夜更加阴翳,他本不想再和这个女子说一句话,却偏偏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何不愿意留在本太子的身边?” “因为这里就像是一个金丝笼,我就是被关在金丝笼里面的鸟儿,不能纵**骋,不能耍刀舞剑,不能随意大笑。甚至不能大声说话,不能捉弄人,不能顺手牵羊。太子殿下,您可知道,我的手有多痒吗?” 月倾颜忽然满脸都是狗腿的笑容,扑到太子床前,一把抱住太子的腿:“太子殿下,要不给我几天假期吧,让我出去玩几天。您要是看着谁的府邸中有什么好东西,我顺手给你拿来怎么样?” 太子无语,一只手肘支撑在膝盖上,托着桃腮盯着月倾颜。 “你的手痒了,想出去偷东西?” “是啊,要是有太子殿下您看上的美人,我也能给您偷回来。” 她脸上满是讨好谄媚的笑容,太过明显,明显到让他想笑出来。 从没有这样的感觉,从内心中想笑出来,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 笑意在他脸上一点点绽开,月夜下一朵妖花盛开,舒展开美妙诡异的花瓣,魅惑妖娆。 “太子殿下,能不能别那样笑?” 月倾颜捂住眼睛,再看下去,她有立即推倒太子,上演霸王硬上弓戏码的冲动。太子的笑从来没有到过眼眸中,只是虚浮在他的唇边,带着阴冷的气息。 唯有今夜,他的笑容那般诱惑真实,在她面前缓缓地绽放。 “我笑的不好看?” “就是太好看,太过妖孽了,可以迷倒七岁到七十岁的女性。” 太子笑的更加开颜,伸手勾住了月倾颜:“心动了?迷倒你没有?” “还差了一点点,我不敢看了,再看我 怕我会吃掉太子爷您。” “哈哈……” 太子收回手指,她说要吃掉她,想吃掉他或者被他吃掉的女子太多太多,却从来没有人敢说出来。她们看他的目光痴迷沉醉,甚至是有些疯狂的迷恋。 唯有她,每次看他的目光,清澈雪山上的泉水一般,清可见底没有半点杂质,隐隐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寒洌。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动心。” “太子殿下希望我动心?” 月倾颜魅惑一笑抬头:“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些女人不过是太子殿下后花园中的花草,开了一拨谢了一片,红了海棠,黄了迎春。那些女人,是太子金丝笼中的鸟儿,唱不出蓝天白云的空旷悠远,青山碧水的自然。” “能做我的女人,她们求之不得。” 太子傲然说了一句,眸光柔和了一瞬,看着月倾颜:“本太子封你为妃如何?” “太子便不怕我把您的东宫,闹的天翻地覆?日后您的后宫,鸡飞狗跳?我对太子殿下而言,不该是您后宫中百花丛中多余的一支,该对太子有更大的用处。” “本太子准你在皇宫中解手痒,出去的主意少打,皇宫不是你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只要你不偷到金銮殿上,父皇的寝宫,本太子的东宫里面,其他地方你只要有本事,尽管去偷。” “每周两天假期怎么样?太子殿下,你敢大方点吗?” 月倾颜算计把周末带到天照国来。 “休想,每隔十日,给你一天假期出宫,叩退。” “谢太子殿下。” 月倾颜嘀咕太子太过小气,声音虽然小,仍然被太子听到耳中,看着她走了出去,太子肩头微微颤动笑了好一会才躺了下去。 或许留下她永远在身边也不错,至少她没有身边那些人的小心翼翼和谄媚。 寝 宫该清理了吗? 一瞬间太子俊美脸上妖娆的笑意褪尽,只剩下无尽的寒凉冷酷,她说东宫该清理了,便让她清理! 他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乘月,太子爷旨意,命你负责,带领人彻底清扫东宫,尤其是太子爷的寝宫,昨夜太子爷说寝宫有老鼠。太子爷言道,寝宫中再看到一只老鼠,就把负责寝宫的人,扔到湖中去一个。” 唇角抽动,月倾颜看了青璧片刻:“大总管,似乎扫地这种活,不该是内侍总管负责吧?” “太子爷的旨意,谁敢违背?太子爷把如此重要事情交给了你,说明太子爷器重你,说不定用不了几日,这东宫大总管的位置,就是乘月总管你的。” “一个大总管,值得我费力费心思吗?青璧大总管,忘记告诉你了,今儿我休息,休假懂吧?明儿,我还休息,扫除的活儿,您先派别人去做吧,不奉陪。” 月倾颜扬手,向青璧挥了挥小手,一个太监的总管,她稀罕去做吗?这个老人妖的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乘月,谁允许你休假的?” “太子爷。” 月倾颜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来了半个月,她一天都没有休息,就算是二十天吧,一连休息两天不过分。 青璧脸色阴沉,太子爷前脚吩咐说把清扫东宫的事情交给乘月,后脚这个女人便休假。 “乘月,你去何处?” “出宫去玩两天,不用找我。” 月倾颜也不准备被青璧和太子找到她,难得偷得两日闲,不侍候人妖太子的日子美好而轻松,她准备在长安好好逛街腐败一下。到了天照国之后,这是她第二次进入长安,上一次被妖狐殿下绑在府邸中养伤,其后就被剥削学那些让她抓狂的见鬼皇宫规矩。 这两日,她总可以仔细看看古代的长 安,虽然此长安,非彼长安。 “月倾颜,主上命你去醉仙居。” 她刚刚踏出宫门,耳边便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用传音入密对她说了一句。 微微侧目看了过去,不远处铁血一身金甲闪动耀眼光芒,高高地昂着头看向天空,似乎没有看到她一般。 “你那个见鬼的妖狐殿下,找我做什么?他不是去了南方吗?” “主上说看到你出宫,便通知你去醉仙居,其他的我不清楚。” 月倾颜恨得牙根发痒,她有两天的休假,出来一趟容易吗? 刚刚逃出人妖太子的虎穴,又被妖狐殿下抓到,入了狼窝! “哼……” 月倾颜冷哼一声,琢磨着秋无痕在长安城,在皇宫到底有多少布置,多少奸细。如果秋无痕想夺取皇位,有多少机会。 她还想着,能再见到惊鸿那个臭道士,请教一番。 出了宫门,长长松了一口气,换了平常的衣衫,她不愿意穿着太监的服装在长安城里面招摇过市,更不想借着这身皮,占什么便宜。 在长安城里面逛了半日,直到中午的时候,她才去了醉仙居。那位妖狐殿下,应该远在南方才对,醉仙居中却不知道有什么人在等她。 “主上,她在闲逛,可是要属下把她拎过来拜见主上?” “不急,让她逛便是,爷等着。” 秋无痕唇边带着优雅魅惑笑意,淡淡地从窗口向下望了出去,繁华的长安京都,从这里隐隐可以看到紫禁城的一角。 “云逸在何处?” “禀主上,行踪不明,似乎仍然留在长安。” 秋无痕眸色幽黑,墨玉般的眸子一瞬间沉暗到极点,他能找到云逸,说服云逸助他一臂之力吗? 逍遥城,从来不肯介于任何世俗权力争夺,这一次,会为他破例吗? “主上,她来了。” 第141章 愿与君两清 “小虫子,上来。” 玉磬般清朗的声音,在月倾颜的耳边响起,她微微抬头向醉仙居的楼上看了过去,醉仙居的楼上,窗棂上都蒙着一层淡蓝色的轻纱,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人,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月倾颜迈步走上楼梯,进了秋无痕的雅间。 “你不是去南方了吗?真该在人妖太子面前给你奏上一本,说你没有去南方,偷偷摸摸留在长安,图谋不轨。” “小虫子,看起来在东宫的日子,你过的满滋润。听闻你深得太子欢心,如今是太子爷面前的红人。” “是啊,煮熟就红了,想不红都不成。饿了,也渴了,这里有什么吃的,有没有喝的?” 一杯冰镇酸梅汤放在月倾颜的手心,沁凉的温度瞬间就让月倾颜的心冷静下来,有些焦躁烦闷的情绪,随着一口冰凉酸梅汤的入腹,渐渐也凉了下来。 酸甜的凉意,从舌尖滑过,一点点进入肺腑中,全身都凉爽起来,她默不作声把酸梅汤的杯子捧在手心里面,看到桌案上只有几样零食,秋无痕不知道是吃过了还是没有点菜。 他的脸上仍然带着那张平凡的面具,额头出一弯月牙形状的疤痕,淡淡地闪动柔和光泽。 他,不知道她就是当年他救过的那个少女,她也不准备说出来。 不想承载太多月倾颜的恩怨情仇,他们之间的恩情,在她为他做完那些事情之后,便当结束,彼此陌路。 低头看着暗红色的酸梅汤,曾经救过月倾颜的男人,和月倾颜有过一段难忘刻骨铭心爱情的那个男人,两个男人,她都不想有太多的牵连。那两个男人,始终是属于月倾颜本尊记忆中的,不属于她。 “虫儿,似乎你到了什 么地方,都是如鱼得水啊。” 秋无痕说了一句,一个眼神过去,有人出去命人将菜送了进来。 “恶狼山的事情,前两日太子忽然问了起来,他一直在怀疑我。” “爷知道,他还有不怀疑的人吗?太子,从来不信任任何人,爷看,他连自己都信不过。” “想知道太子将月光宝鉴放在何处,需用一点手段,打草惊蛇才能发现蛇洞在什么地方。” “你小心点,太子本就多疑,你曾经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太子对你更诸多怀疑。” “除了月光宝鉴,你还想要什么?” “父皇的寿诞就要到了。” 秋无痕眸色深邃无尽的黑,宛如夜空一般,只有星星点点的寒芒,从他的眼眸中流转出来,散发寒洌光芒。 “你别告诉我,你是孝子,为了给皇上祝寿才偷偷留在长安,不去南方。” “谁说爷不在南方?” “你派了替身在南方?” “若非如此,怎么能瞒过太子的眼线?想治理水患和盗贼哪里那么容易?爷不过是江湖部的尚书,可不是户部尚书,更不是吏部尚书,不能把那些官员们怎么样。无钱无粮,爷拿什么去赈济灾民?” “天照国的官员,不过是拿着俸禄光明正大的盗贼,甚至还不如山贼,至少绿林道的山贼和盗匪们,不会抢夺穷人的东西。没有钱和粮食,你不会向他们要吗?他们不给,你江湖部的尚书大人,手底下便没有几个江湖高手?和绿林道没有沟通?” “虫儿,你这话说的,莫非是在说爷暗中私通贼寇吗?” “别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辰紫曜和你之间有什么约定,我不想多问。上次我说治理水患的办法,你研究之后以为如何?” “好,虫儿,有时候你不愚蠢。” 月倾颜无语,什么叫做她有时候不愚蠢? “你不准备去南方?” 秋无痕微微轻叹,南方他终究是要去的,只是不能这样凭空便去。要准备好许多东西和计划,未雨绸缪。这一次去南方再办不好太子吩咐的事情,他有命从南方回来,未必有命继续活下去。 太子要除掉他的心,一日胜过一日,他的时间不多。 “多和金玉山沟通,他如今是站在爷这一边,虫儿,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明白吗?” “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妖狐你不是有的是办法对付我吗?” “聪明,不过爷还是喜欢你发傻愚蠢的样子,虫儿,记住你的这条小命,是一直捏在爷手上的。爷什么时候要你死,阎王也不敢多留你一刻!” “听说你擅于用蛊控制人,莫非是在我的身上下了什么蛊吗?” “呵呵,虫儿,不过是一些愚蠢的小虫子而已,等你把爷要的东西拿出来,交到爷的手中,爷从此便放你自由,不再用那些手段控制你。” “秋无痕,你不懂,我从来不会被你用那些见鬼的手段控制,但愿,你永不知痛悔的滋味!” 月倾颜起身便想离开,为秋无痕做这些事,她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不是因为秋无痕在她身上下了毒,更不是怕秋无痕用这个来威胁她,而是为了替月倾颜本尊,回报当年秋无痕拼命救了月倾颜的情分。 秋无痕一把拉住月倾颜的手腕,伸手搂住月倾颜的**,从背后抱住月倾颜。 “你的家中,满庭院的***,开的正艳正红,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 一抹如酒醇香,在雅间中幽幽地飘荡,秋无痕的衣袖轻轻一拂,墙角的幕布被掀开,露出一大堆红颜怒放的***,醇酒香气顿然浓郁起来。 月倾 颜回眸看去,璀璨星芒眼眸中流动,一抹阳光正照耀在她的脸上,眼睛中,落了一眼的金色,碎裂的金芒在她眼中似要溢出一般。一缕秀发落在秋无痕的手背上,触手凉丝丝的滑润,绸缎一般闪动光泽。 他,竟然去了她的家,那个隐秘的庭院,把正在盛开的***带到京都来,只是为了给她看一眼。 一瞬间,月倾颜怦然心动,她知道那是属于月倾颜本尊的情感。 “你是什么时候把***带到京都来的?” “不喜欢吗?” “妖狐,你真是法力高强,英明神武未卜先知,在我看来,你比惊鸿那个臭老道可要高明百倍。预先便能知道我今日出来,事先把***带到长安,放在这里给我看。” “愚蠢的虫儿,我不是神仙,如何会知道你何时出宫?我只是把你庭院中的***挖了出来几株,移植到了爷的府邸而已,笨虫儿。” 秋无痕用手指指节在月倾颜的头上敲击了几下,紧紧搂住月倾颜的**,将唇贴在月倾颜的耳边轻吻了一下。 踩! 我踩! 我用力踩! 月倾颜狠狠用脚在秋无痕的脚上踩个不停,身后那个妖狐男人,却宛如没有知觉一般,任凭她肆虐。 “你竟然挖我的墙角,可杀不可留!” “是挖了你几株***而已,不是墙角。” “***就种在墙角。” “你的院子里面,满院子都是***。” “我院子里面,满院子都是墙角!” 秋无痕无法忍耐,用力勒住月倾颜的腰肢:“愚蠢,停下你的脚,爷的脚被你踩断了。” “活该。” “过来,仔细说说治理水患的事情。” 秋无痕霸道地抱住月倾颜,拿出月倾颜给他写的治理水患的办法和图样。月倾颜抬头望 着房顶,妖狐殿下,您可是不近女色,您是有洁癖的人啊! 商议良久,秋无痕仍然不肯放过月倾颜,搂着月倾颜继续坐在他的腿上。 “妖狐,你有完没有完?我告诉你,皇宫我腻了,你要什么及早说明白,也免得我一个心情不好,溜之大吉放你的鸽子。” “长能耐了虫儿?你溜走?别忘记你,你走到什么地方都休想逃过爷的手心!” “哼,别以为你下的那点毒或者蛊很神奇,云逸说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况,你既然会用毒下蛊,便又能解毒解蛊的人,别当离了你,天照国就不出太阳。” “你见到云逸了?” “他说,懒得和某个卑劣、阴险、腹黑、无耻、冷酷、阴戾的人见面,让你不用找他,他也不会参与你的大计。” “爷想找他,只要他在长安,还能跑得了他吗?” “云逸说了,某人渎职,图谋不轨偷偷摸摸留在京都,这件事也该有人管管。妖狐殿下,我看你在长安也没有几天得瑟。” 月倾颜一连怜悯的笑容,灿如春花看着秋无痕,妖孽狐狸男和阴险冰块男两个人的较量,谁更胜一筹? “虫儿,爷要的是两样东西,一样是太子手中真正的月光宝鉴,另外一件在父皇手中,是一颗水晶球,你给爷把这两样东西送出宫,交到爷的手中,爷便还你自由。” “秋无痕,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今日冒死为你做这些,不是因为被你威胁。此事为你做好,你我之间,再无纠葛!” 起身离去,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也不曾回眸再看他一眼。长安城,天照国多少女子为他倾心疯狂,她却是对他不屑一顾! “再无纠葛……虫儿,你休想!” 他从牙缝中暗暗挤出这几个字! 第142章 一瞥遇惊鸿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街道上,门前的青石台阶在昏黄的阳光下折射出暖融融的光芒,已经是春深时节,街道两边,庭院中的树木葱郁茂盛。锦绣一片中,有的树木枝头,隐隐有着青色小巧的果实,坠在枝头。 鳞次栉比的商铺和房屋,一直延伸到远处,来往的行人皆是长袍宽袖,透出几分儒雅气息。 恍惚间,她似不属于这里的一个外人,看着周围的人从她身边走过。 前身今世,她何时才能有机会重新回到属于她的二十一世纪? 何时,她才能让月倾颜本尊回到这具身体里面,继续属于月倾颜的生活? 今日,她见到云逸,告诉云逸要留在宫外逍遥两日。 云逸说,会给她彻底解除身上的毒,她说不用。因为她必须中毒,中妖狐殿下秋无痕的毒,中人妖太子的毒。两个人,同样为了皇位殚精竭智,却是不约而同地用毒药甚至下蛊来控制她。 解了身上的毒,反而会让人妖太子和秋无痕对她生疑,以为她不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如果要解毒,也要等到她在宫中做好那些事情离开之后,才能找云逸给她解毒。 徘徊在街道上,商铺之间,看着左右红幡招展的那些店铺,古朴的街道,散发那些悠远而古老的气息,宛如穿越到她前生很久以前。 恍然如梦,这所有的一切,别都是黄粱一梦,她只是在梦中。 钗环交错,环佩摇曳发出清脆的声音,秀发高挽裙裾飘摇的女子从她身边走过,回眸对她羞涩的一笑,偷偷地看着这个清秀的年轻人。 月倾颜穿了一身潋滟生辉的紫衣,衬出如玉容颜,黄昏的阳光下,隐隐透出几分清丽如仙人般的姿容。站立在街道中,好一个俊逸的年轻男子 ,浊世中的佳公子。 多少女子为她驻足停留,偷偷地看着她,看着这位美少年。 远处,他翩然走来,宛如从一副发黄的古代画卷中走出来一般,浑身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淡淡地在他身体周围镀上一层尊贵飘然的金色,超然**。 女子们的目光,都忽然转移到远处走来的那个男子身上,再不去看月倾颜。 月倾颜也随着女子们的目光看了过去,看是哪个妖孽又出来祸害长安的女子们。 一袭水蓝色的道袍,他似从蓝天上走下来,从无尘的碧波中凌波而来。 只是那么一件简单到极点,没有任何装饰的水蓝色道袍,隐隐泛出粼粼清波,在落日的余晖中荡漾开来,四周便似乎再也没有别人,没有那些店铺和街道,一望无际的碧空如洗。 水蓝色的衣袍在风中飘摆不定,宛如碧波荡漾,清澈的眸子如镜如冰,冠玉般的脸上,一双眼睛朗星一般,熠熠生辉。舒畅超尘眉如远山,徐徐如林间吹过的轻风,淡淡似瑶池中的一朵白莲。他的风采,瞬间便夺走了周围一切人,一切事物的光彩,眼中只能看到他。 惊鸿,又见惊鸿! 人道是惊鸿一瞥,用来形容这个道士最恰当不过,他便是那翩然远去,给所有人留下一瞥的惊鸿。 一瞬间,月倾颜忽然明白了,为何他有着这样的道号。 来如轻风,去似惊鸿,不教世间人多看一眼,不在俗世间多停留一刻。 如今,他又是为了谁?为何留在繁华的长安,人间的帝都? 纵然你不知道他是谁,不认识他,也会被他**如仙的风姿所折服,不敢轻易去靠近他,自惭形秽地躲去远处,用仰慕的目光去看他。 月倾颜轻笑,竟然一日之间,见到了三个出色的男人,天照国最为出色有名的三个男人 。 阴险冰块男云逸,超然世外逍遥城的小王爷。 妖狐狐狸殿下,俊美腹黑,狡诈多变的九殿下秋无痕。 名扬天下,却又难得被天下人看到,连皇上的账也不肯卖的惊鸿道士。 “你还留在这繁华帝都,软红十丈中。” “何处不繁华?何处无软红?” 惊鸿的语气淡淡的,唇边带着一抹超然看透世间红尘万丈的笑意,眸子温润如玉看着月倾颜。 “似乎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认出我。” “因为我看的不是你的外表。” “惊鸿,别告诉我你有透视眼,能透过我的衣服看到我的人,我会害羞的。” 她没有害羞的意思,也不想害羞,调侃了一句盈盈地对着惊鸿笑。 “我看的是心。” 惊鸿也在笑,笑容轻淡如云烟,朦胧似雾霭,看不清他的笑容和心思。 “请你喝一杯茶,还是饮一杯酒?” “随意。” “去有名的地方?还是随便找一家?” “随缘。” 月倾颜侧目向周围看了一眼,伸手点着附近的一家饭馆:“就是这里如何?你该还没有吃饭。” “随便。” “那便随我来。” 她笑着说了一句,坦然地挽住了惊鸿的手臂:“我最好把你抓紧点,免得你被惊得飞走了,我只落得一瞥而已。” “随你。” “随便我怎么样都可以?” 调皮地歪着头看着身边绝世**般的男子,他正在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年轻而不稚嫩,成熟而不世故,俊逸的脸上仿佛总是那般的淡然,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容。 “惊鸿,何处是我的故乡?” “人在的地方,就是你的故乡?” “何处是我的归宿?” “情在的地方,就是归宿。” “你的人,你的情在何方?” “在天下。” “ 那便无处不是故乡,无处不是归宿,好,极好。” 月倾颜感叹着说了一句,惊鸿的每一句话都返璞归真,蕴含极深的哲理,令她回味无穷。 她却并不想和惊鸿打机锋。 “喝什么酒?吃什么菜?” 惊鸿点了几样,月倾颜笑道:“不随便随意了吗?” “有时候,也要选择,这何尝不是随和?” “月光宝鉴一共有两面,上次你说过,只有我拥有两面月光宝鉴,才能有穿越回去的机会。但是我不知道,有了两面月光宝鉴之后,我如何才能穿越回去。” “等你拿到的时候,自然会明白,我们还会再见。” “我拿到了月光宝鉴,该去什么地方找你?” “去你来的地方,月圆之夜。” 月倾颜眼睛一亮,她忽然想起来,她来的地方岂非就是那个初见秋无痕的破庙? 那个破庙可还存在吗? 兜兜转转一大圈,原来她仍然要回到那个破庙去,要在她来的地方,回到她原来的地方。 “你怎么会知道,我来的时候在什么地方?” “因为我知道。” 惊鸿的话,神秘莫测,给人一种感觉,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天机和人间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发生。只要他想知道,便知道。 “哦,你还知道什么?我能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吗?又会是在什么时候能得到?” “你得到的,远比你要得到的多,失去的也是如此。” “惊鸿,别和我玩禅语打机锋,我只想回我的家乡,也同样希望原来的月倾颜,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和身体里面。” “你不懂。” “我是不懂,所以请教你,未卜先知的惊鸿,告诉我,月倾颜的一缕芳魂在何处?是不是我穿越回去之后,她便能回来?” “人,没有预知的能力,便有希望,便不会 绝望。” “与其虚幻地期盼不如知道事实,请你告诉我。” “她永远也回不来,正如你可能永远回不去。” 月倾颜沉默不语,饭菜摆了上来,雅间中她沉思良久看着惊鸿优雅地喝酒吃菜。 “我以为,你该是不食人间烟火,该餐风饮露。“ “我不是神仙,我也是凡人。” “凡人会知道你那么多的事情吗?好,我不问你其他未来虚幻的那些事情,月光宝鉴到底有什么秘密?当初为了月光宝鉴,天照国的皇家做过什么?” “月缺月圆,日出日落,天亮天黑,日月盈亏,四季交替,皆是定数。” “惊鸿,你要是能明明白白跟我说话,我会对你感激涕零。” “盛极必衰,弱极比盛,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天道,亦是大道。” “我就是大盗,月光宝鉴的背后,关系什么秘密,这该不用打机锋了吧?” “月光宝鉴,分为阴阳两面,可以令时空交错,世间的传言,却也不虚。其中隐秘,埋藏数百年,富甲天下的财宝,无敌于天下的秘密。” “狗血戏码!” 月倾颜撇撇嘴:“老兄,月光宝鉴不会是真的隐藏着一幅藏宝图,破解了这藏宝图,便可以富可敌国,拥有神兵利器和无敌天下的武功吧?” “你该清楚,却不清楚。” “为什么我该清楚?” 惊鸿笑而不答,低头浅浅地喝了一口酒,酒在他唇边留下一抹异样光泽,月倾颜看的发呆。 一个道士,用长的如此俊逸不凡魅惑如斯吗? “是不是把两面月光宝鉴聚集到一起,我便有希望能回到我的故乡?” “还需要钥匙。” “钥匙?天啊,还有钥匙?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见鬼的钥匙?钥匙在谁的手中?在什么地方?” 第143章 雨夜暗入宫 钥匙,就在当今天照国的皇上手中! 这句话,不亚于一声惊雷,在月倾颜的耳边震响,震到让她头昏脑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陷入呆滞状态三秒钟。 盗门精英不是盖的,她很快便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向惊鸿问清楚来龙去脉。这一次抓住惊鸿,她本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原则,大有惊鸿不全部回答清楚她的问题,她就不松手的气概。 “你该回宫了,天色已晚,皇宫即将落锁,宦官是不允许随意出宫过夜的。” “你从哪里能看出我是宦官?我是被逼的,被人妖太子逼迫的啊!” 月倾颜热泪盈眶,穿越到这个诡异的天照国,就遍体鳞伤被妖狐殿下抓走扔到恐怖的禁武狱里面。这总算是安定了几日,却陪伴在人妖太子的身边。 “我宁可去东宫的湖中陪那些龙鱼做游戏,去山上陪老虎聊人生,也不愿意留在皇宫,更不想留在神憎鬼厌的东宫!” “你不会留多久。” “老大,请你发发慈悲,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阴云密布月难圆,天崩地裂皆昏暗。再见皓月当空照,物是人非魂魄消。” 惊鸿说完这几句偈语,衣袂飘动之间,宛如雾霭散尽,座位上消失了他的踪影。 月倾颜呆呆地盯着窗口的一抹残影,在落日最后一道余晖中,化作一点点碎裂的金色光斑,消失在眼前。 “惊鸿老大,你用不着走窗户吧?这里有门,我也没有拦着不让你走啊!” 这年头,连道士都跳窗户了,她的威力得是有多大? 盯着惊鸿消失的窗口,月倾颜竟无语凝噎,坑啊,老天 就是为了坑她,才把她扔到这个天照国的。 月光宝鉴有两面就算了,一面好死不死地在人妖太子的手中。 好吧,她终于混进了东宫,和太子美人混了个脸熟,如今皇宫中,长安城中,朝中都传言她乘月公公,乃是太子最为宠爱的太监,和太子爷有那么一腿。 就算有两腿和七八腿她都认了,好歹她是个女人,太子美人也没有真的对她做过什么暧昧的事情。 最严重的问题是,为什么还要有一把该死的钥匙,而那把见鬼的钥匙,竟然在天照国当今真正的老大——皇上手中! 天,您能降下几道雷,把紫禁城给劈了吗? “轰隆隆……” 似乎是在回应月倾颜的祈祷,天空忽然间阴云密布,雷声隐隐从天边传了过来。 抬头向窗外的天空望了过去,又是阴雨,刚才还有一抹夕阳灿烂,转眼间便是阴云密布,铜钱大小的雨点从天而降。 回宫? 不回宫? 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如果可以选择,她会对着苍天狂吼一声“把紫禁城劈碎了吧!” 如果能再选择什么的话,她希望上苍可以降下一场熊熊燃烧的天火,烧毁吃人不吐骨头的紫禁城,尤其是东宫。 如果必须在前面加上期限,她希望是降下十万道天雷,再用天火烧上三天三夜! 或许,今天是入宫的好天气,大雨,雷电! 静静地坐在原地,她一动不动,太子会知道她在何处吗? 应该不会,出宫本没有预谋,连她也是临时决定出宫,没有人任何人能在后面跟踪她,不被她发现。什么寻香鸟,还有猎犬,一律靠边站,凭她的手段,现在就是把二郎神的哮天犬从天上派下来,也 未必能找到她。 今夜皇宫中发生些什么,也该和她无关,很多人看到她出宫,青璧亲眼所见,铁血亲眼所见。 她没有回宫。 起身,消失在雨夜中,她等不了那么久,等不到两个月之后的第三个月圆之夜。 一身黑色的贴身皮衣,只是普通的兽皮,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头发也一起包裹在皮衣中。大雨倾盆中,她向紫禁城逼近,紫禁城每天日落之后,便会落锁再也不开启。 暴雨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和踪迹,远处昏暗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画出一圈圈昏黄的光晕。 轻易便通过了禁卫军防守巡逻,到了护城河边缘,潜入水中,如今春深时分的雨夜,水仍然是寒凉彻骨。 身体贴在宫墙上,月倾颜犹豫了一下,是从水底原来的那处暗道走,还是从宫墙进去? 身体壁虎一般贴在宫墙上,几个呼吸间便越过了宫墙,沉没在宫墙中的水面之下。这里不再靠近东宫,她今夜要去的地方,是皇上的寝宫。 从水面走,遇到禁卫军和内侍的机会最小,也是最安全的一条路。顺着水路,她靠近了皇上的禁宫,这里的守卫更是森严,纵然在疾风骤雨中,那些禁卫军和侍卫们,也肃然凝立在雨中。 那些黑影在暗夜中显得更加雄伟,遍布每一个角落。 可能是前两次辰紫曜和她进入皇宫,老皇帝感觉到了危机,因此守护这里的卫兵增加了不少,每一个角落和要紧的位置,都有把守,风雨不透。 月倾颜不是第一次到皇上的寝宫来,跟随太子到这里来给皇上请安,她来过好几次。虽然每一次都没有进入到皇上的寝宫里面,但是寝宫周围的地形,她早已经暗 暗记在心中。 轻轻离开水面,到了岸边,隐身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中,透过水榭的栏杆向寝宫中张望。水路不直接通向皇上的寝宫,还有一段距离,走过这段距离之后,才能靠近寝宫。 上了岸边,她没有立即靠近寝宫,而是迂回向其他的方向和道路。 她需要找一身内侍或者太监的衣服,用来鱼目混珠,寻找空隙进入皇上的寝宫。 风雨中,她隐隐听到远处有动静,有人走了过来。俯身藏在树丛中,向外面看了过去,是一顶轿子。 月倾颜的眼睛眯起,凤眸射出一道寒光,这是皇上召幸的妃子前来侍寝。 在皇宫呆的这段时间,她多少对皇宫中的规矩知道了一些,皇上召幸妃子,多半是用一乘小轿子抬到皇上的寝宫,天气不好的时候往往如此,尤其是有品级的嫔妃,更是要乘坐小轿到皇上的寝宫侍寝。 没有品级的嫔妃,平常被皇上召幸,是要自己走过去恭候皇上的。 这样的天气,乘坐小轿出行,方向是皇上的寝宫,必定是去侍寝的妃子。 风雨暗夜中看不清轿子中的妃子是谁,是谁都不重要,这是她进入皇上寝宫最好的机会。 两粒石子悄然无声地弹了出去,风雨的声音遮掩了石子的声音,抬轿子的两个太监,腿一软跌倒在地,轿子里面的妃子险些被摔了出去。 “你们这些奴才,是做什么的?都瞎了不成?连一个轿子也抬不好。” 月倾颜两个纵身便到了轿子的附近,趁两个太监跪伏在地上请罪的当空,一个闪身鬼魅一般蹿入轿子中,伸手拎起那个妃子点了她的穴道。 “奴婢知罪,请娘娘恕罪。” 两个太监跪伏在泥泞中 战战兢兢,这位娘娘乃是皇上最近新宠爱的一位美人,虽然说可能两个月之后,甚至更短的时间,这位皇上的新宠就会失宠,但是在美人得宠时的一句话,便可以要了他们的小命。 “一个个的,都只知道吃干饭不成?” 月倾颜捏着嗓子学着那个妃子的语气说了一句,飞快地脱下妃子身上的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将头上的皮帽子摘了下去,也顾不得梳头。双手快如闪电,转眼间便把妃子身上的衣服都剥了下来,首饰也都摘了下来。 幸好去寝宫侍寝的妃子,身上都穿的比二十一世纪轻薄透不差什么。 “是,奴婢,是这天雨下的太大,奴婢们没有留神才跌倒。娘娘,皇上还在等着娘娘,请娘娘起轿吧。” “不行,我的首饰掉了,你们两个笨蛋,去帮我找回来。那可是皇上亲手赏赐,插在我头上的,都是你们这两个蠢货,给我找回来去。” “是,请问娘娘掉了什么东西?” “是一支钗,我记得似乎是掉落在那边,你们快些,让皇上等久了,你们吃罪的起吗?” “是,奴婢这就去找。” 两个太监无奈,向月倾颜玉手指的方向低头弓着腰,拎着手里的宫灯去寻找那只倒霉的钗。 月倾颜看了一眼,两个太监都在专心地寻找钗,没有注意她的动静。她迅速把轿子中被点了穴道的妃子,塞入轿子附近的一处浓密树上。 甩手,一支金钗扔了出去,正落在两个太监不远处,两个太监欣喜若狂地把金钗找了回来,递进轿子中。 “娘娘,可以起轿了吧?这夜色已深,恐怕皇上等急了。” “嗯。” 轿子抬了起来,走入皇上的寝宫。 第144章 入皇上寝宫 轿子抬到皇上的寝宫门前,两个太监满身泥泞,又唯恐让皇上久等之后皇上动怒,哪里会去注意轿子中的娘娘,早已经换了一个人。 手边的皮包放了下去,隐藏在宽大的袖口之中,用鳄鱼皮做的随身皮包就是好用,不惧风雨,里面放着随身必备的小东西。 几个鳄鱼皮的小包中,分别放着不同的东西工具,月倾颜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力把她打扮得和那个妃子样子差不多,最后在脸上画了浓妆,蒙上一层轻纱,犹抱琵琶半遮面。 一头秀发来不及做成什么美人髻之类的复杂发髻,只挑了几缕,奇形怪状地盘在头顶,用首饰固定在上面。 浓妆艳抹,她不信皇上能一眼看出她不是那个妃子,那位昏庸的皇上,每夜都要召幸美人,后宫中的美人太多,多到连皇上也记不清,哪一个是他的什么美人。 后宫中的女人,都是属于皇上的女人,他也无需记得清楚,只要看上眼,便可以召过来侍寝侍候他。 夜夜笙歌,美人作陪,从不虚度。 月倾颜恶毒地想,天照国的皇上都这般年纪了,后宫美女如云,该不会早已经不行了吧? 不分日夜的耕地,就是再壮的牛,也该打蔫 了。 天照国的皇上年近六旬,在古代已经算是高寿,她严重怀疑这位老皇帝,早已经没有了让美人满意的本钱。 “启禀皇上,媚妃娘娘奉召前来。” 月倾颜迈步走下了小轿,轿子停放在寝宫的门前廊檐之下,两个太监掀开轿帘,深深低头不敢多看一眼。 皇上的女人,不是他们能看的。 “皇上,难道臣妾没有陪皇上尽兴,皇上为何又召幸了其他的美人?” 寝宫中,传来声音。 月倾颜无语,皇上的寝宫中已经有了妃子,如今又召幸了媚妃,这是要玩啥? 她的脚步,不由得在门口停顿了一瞬。 “娘娘,请进去侍候皇上,莫要让皇上久等。” 月倾颜唇角抽搐了几下,迈步走进寝宫。 “美人,快过来,咦,今日美人的打扮,格外让朕动心。” 月倾颜妖娆一笑,缓步走向在龙榻上纠缠的三个人。 她看到了皇山,皱纹堆成一道道沟壑,斑白的头发从皇上的头上垂落在肩头,他已经不再年轻,不再有健壮的身体,健美的肌肉。 皮肤松懈地耷拉下来,脂肪堆积的腹部,游泳圈一般高傲地挺翘起来。 身上有一些地方因为苍老和缺乏锻炼,肌肉松懈皮肤坠落形成了一道道皱褶沟壑,看上去有些可笑 。 两个妃子年轻貌美,一头秀发黑瀑般披散在她们的**上,和皇上的斑白头发,形成黑与白鲜明对比。 “美人,你是谁啊?是朕的哪一个妃子?美人,你太美了,妩媚动人,朕怎么没有见过你如此娇媚的美人?” 月倾颜冷笑,皇上的美人太多了,多得记不清,也没有人能记得清。 宠幸美人,从来不超过三个月便会腻烦,失宠的美人,便被遗忘在这座皇宫的角落。在空虚和寂寞中苦苦地熬过她们的一生,直到她们死去。 她们仍然年轻貌美,柔媚动人,她们还是多才多艺,柔肤玉肌,她们多年以后,容颜依旧青春靓丽,却是没有人再肯多看她们一眼,给她们一点慰藉。 这就是如今天照国后宫嫔妃们的命运。 两个妃子抬眼盯着月倾颜,她缓步从外面走来,一朵妖异莲花飘摇凌波掠过,她的脚尖似没有碰触地面。 秀发三千,就那样披落在她的身上,一直垂落到腰际,黑色的绸缎般闪动幽幽光泽,迎风飞扬似要乘风而去。 几缕秀发盘得奇形怪状,高高地翘在她的头上,似乎是一朵花,黑色的莲花一般舒展开来。她的身上,披着一袭绯色的轻纱,宛如暗夜中妖娆绽放的睡莲,带着说不出的慵懒妖媚气息。 她 的脸上,也同样蒙上一层绯色的轻纱,看不太清楚她的脸。 然而,没有人会去注意她长的什么样子,寝宫因为她的那双璀璨星眸,顿然亮了起来。 在那样的一双眸子注视下,三个人竟然都同时地诡异地安静下来,看着月倾颜一步步从容不迫地走向他们。 在那样一双眸子凝视中,他们都感觉无地自容,似乎心底的秘密都给她看透了一般。 皇上避开月倾颜的目光:“爱妃,你是谁?” “皇上,臣妾就是媚妃,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侍寝的啊。” 皇上微微松了一口气,别人也不可能进入他的寝宫,穿成这个样子。只有他召幸的妃子们,才会穿着如此性感妖媚,来为他侍寝。 “爱妃过来,今夜看到你朕的兴致格外高,今夜你能侍候得朕满意,明日便加封。” “谢皇上。” 月倾颜轻笑走到三个人身边,如酒醇香中,三个人的眼神都迷离起来。 浓香阵阵勾魂,以***和其他花草配制的香味,有着迷魂的作用,可以令人在仙境般的虚幻中,迷失自我。 “皇上,开心吗?” “开心,太开心了,爱妃,我要封你为贵妃,做皇后都行。” 皇上语无伦次地说着,眼前是仙子一般的美人…… 他沉醉在虚 幻的美好中,深深地沉陷在其中。 月倾颜盯着皇上的昏花老眼,唯有此时皇上的眼睛才亮了起来,是燃烧生命余烬的亮! 月倾颜微微摇头,皇上的时日无多,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以熬。 忽然间,她想起惊鸿的话,那几句偈语。 一瞬间,一道闪电从她脑海中迅速掠过,她似乎抓到了什么,有似乎什么都没有抓到。 “皇上,我美吗?” “美,最美就是爱妃,比仙子还要美……” “皇上,我这样的美人,当然应该有配得上我的饰品,但是我却没有找到,不知道皇上有什么好东西,奇珍异宝能配得上我?” “有,随便爱妃你挑,都是你的,都给你。” 一丝晶莹从老皇帝的唇边流了出来,口水直下三千尺,月倾颜嫌恶地看了一眼,随即眨动一双电眼,盯住皇上:“皇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可不要拿那些庸脂俗粉来敷衍我。” “有的,你看这些都给你,都赏赐给你。” 皇上急于讨好美人,把寝宫中的珍宝都拿了出来,摆放在月倾颜的面前。 月倾颜淡淡地看一眼,这些随便哪一样拿回去二十一世纪,都价值几十万上百万,可惜她要的不是这些。 “我要的,是那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第145章 得手遇阻拦 七彩缤纷光彩宛如雨后阳光下的彩虹,青、红、黄、绿、蓝、橙、紫,其中绚丽的色彩,交相辉映,灯光下折射出千种灿烂耀眼的光彩。 整个寝宫都似被这多彩的光环,环绕在里面,笼罩在里面,墙壁上,地面上,跳跃着星星点点彩色的光斑。 晶莹剔透,拳头大小的水晶球,静静地躺在月倾颜的手心中,变幻交替着多彩的光芒。 多变绚烂的光芒,流动倾泻了一地,缓缓地流淌下去,跳跃着,移动着,变幻着。 月倾颜一把握紧手中的水晶球,迅速从龙榻边缘扯过一块黄绫,把水晶球包裹在其中,遮盖水晶球奇幻多变的彩色光芒。 水晶球被放进一个小巧玲珑的鳄鱼皮袋子里面,放在腰间,腰间是一条鳄鱼皮带。她本想用鳄鱼老大的皮,做一身水靠的,可惜一条鳄鱼实在是小了一点,怎么也不能把给太子美人做的皮靴忘记。 水晶球,不仅关系到月光宝鉴,也正是那所谓的“钥匙。” 月倾颜抚摸皮袋中的水晶球,看不出这个精美的水晶球,算是什么钥匙。或许有时间和机会,能再一次见到惊鸿,一定要问个明白。 她总感觉,惊鸿知道很多,有太多的秘密都隐藏在惊鸿的心中,那些晦暗不明的话,含义极深,她却不能全部参透。 “送我回宫。” 月倾颜迈步走出皇上的寝宫,不会惹起任何人的怀疑,也不会有人敢 在这个时候,进入寝宫来打扰。 俯身飞快地钻进了轿子,利用皇上嫔妃的身份离开寝宫,今天的偷盗大计,完胜! “哗啦啦……噼啪……” 雨点打在窗棂上、瓦片上,树木花草上的声音,传入月倾颜的耳中。能顺利离开皇上的寝宫,半路把那个妃子再弄回到轿子中悄然离去,她的今天的计划便算是成功了八分。 顺着来路出宫,把水晶球带出去藏起来,计划成功! “皇上,留还是不留?” 忽然有人问了一句,躬身站在廊檐下的阴影之中,轿子静静地原地不动,没有人抬起轿子送月倾颜出皇帝的寝宫。 留,还是不留,一句话让月倾颜的心提了起来,寒凉淡漠的声音,一如这夜的春雨,无情地落下,重重地打在月倾颜的心上。 她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狗血的戏码。 侍候的太监,是在问皇上,侍寝的嫔妃,腹中的龙种要不要留下。 凡是被皇上召幸的妃子,太监照例要问上一句“留还是不留。” 留,便可以有资格有可能怀上皇上的龙种,生下一儿半女,便可以母凭子贵,一步登天。 不留,连为皇上怀孕生育的资格都没有,是每一个嫔妃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让她们绝望无助。 皇上或许已经没有能力再令后宫的嫔妃们受孕,但是按照规矩,太监仍然要问上一句,以免有什么疏漏。 他们也知道,这许多年来,皇上召幸美人,再也没有留过,或者说即便是不 采取任何的措施,后宫皇上的女人,连一个受孕的都没有。 寝宫中只有老皇帝和两个妃子的欢愉声,没有回应。 “皇上不曾宠幸于我,有什么留与不留?还不起轿,送我回宫。” “娘娘,这位娘娘可是胜芳宫的媚妃娘娘吗?” 清润的声音柔和春风般,恰似这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沥沥地落下,顺着花草树木淡淡地滴落在地上。那个声音中,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寒洌,也正如这个春深时分,夜半带着寒意的春雨,让人一直冷到心底。 熟悉的声音,月倾颜如何会听不出,这个声音是属于皇宫大内七大高手之首,大妖无邪的声音。 那样表面温柔似水,却一如这春夜的寒凉夜雨一般,透出隐约的冷酷无情。他那样优雅的人,武功高强淡定不凡,却也会默默站在这里,偷偷地听老皇帝的墙根吗? 他那样的人,也会侍候在寝宫的门口,在听了太多的春夜细雨之后,去做为皇上清除后患,杜绝后宫妃子怀孕的事情吗? 轿子中她的呼吸,轻微均匀悠长,这是有着很好内功,自幼修炼内功武功的人,才能发出的呼吸。 坐在轿子中的人,真的是媚妃吗? 无邪轻轻从廊檐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房檐下悬挂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出斑驳昏黄,宛若前生今世,过去今昔,皆在那些昏暗淡黄的灯光中,摇曳了出来,轻轻地消散在这个雨夜中。 “正是,起轿送我回宫。” “娘娘,今 夜皇上召幸娘娘,如今娘娘刚到寝宫不久,为何便骤然离去?” “你为何不去问皇上?好大的胆子,这是你一个奴才该对皇妃的态度吗?” 月倾颜捏着嗓子,学着媚妃的声音说了几句,希望能用皇妃的身份,压下无邪的盘问。 “娘娘,此乃是奴的职责所在,不敢疏忽。既然娘娘如此说了,请娘娘在这里稍候片刻,奴去觐见皇上,向皇上请示一声。” 月倾颜眸色沉暗幽深,无尽的黑,无邪对她起了疑心。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疏漏,让无邪对她起了疑心? 该不是她有什么漏洞才是,皇上寝宫中的奴仆们,是不能抬头去直视嫔妃的,刚才她过来的时候,无邪不在这里。 “你敢去打扰皇上尽兴?” 她用威胁的语气说了一句,目光透过轿帘的缝隙,盯住廊檐下那一袭水蓝色的衣袍。 同样的水蓝色,穿在不同的人身上,便有不同的味道。 那样的水蓝色,穿在惊鸿的身上,便似他刚刚从蓝天降落在凡间,才凌波踏过碧湖,到了这浊世人间。清逸**,飘飘若仙,宛如随时会乘风而去。 这样的水蓝色,穿在无邪的身上,夜色中,摇晃昏暗的灯光下,他犹如这夜色中的魅影,身上隐隐带着几分春夜寒雨的凉薄无情。 “娘娘,此乃是奴的职责,不如便请娘娘让奴为娘娘检查一下,也免得留下什么后患,于娘娘大为不利。” “你要检查什么?无邪,莫要依仗皇上对你 有几分宠信,便不知深浅。皇上的女人你也敢看,敢动,你是活腻了吧?” “娘娘,皇上的旨意,无人敢违背。娘娘如今这样说,可是要违背皇上的旨意?” 无邪的眸子淡然寒洌,没有了素日的柔和,冷漠地盯住了轿子,他一步步向轿子走了过来。 巨大的压力让月倾颜有透不过气的感觉,这位大妖的功力气势,果然可怕! “你敢冒犯皇上的女人?” “娘娘,可知后宫的女子,不得会武功吗?” 无邪唇边带着轻淡的笑意,缓步走到轿子旁边:“娘娘,是你自己出来,还是要无邪亲自请娘娘出来。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便不用有什么妄想。此地乃是皇上的寝宫,禁卫森严,你没有半分的机会。” “无邪,就算是我会武功,你又敢怎么样?” “媚妃,我见过。” 月倾颜忽然笑了起来,是啊,媚妃是最近后宫皇上新宠爱的美人,无邪侍候在皇上身边,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媚妃。 她假扮媚妃,能骗过老皇帝,骗过普通的太监,却骗不过无邪这样的高手。从她的呼吸中,无邪便能发现她会武功内功。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你不在这里。” “我看到了那两个抬你进入寝宫的人,便过来查看一下,想不到有人有如此大胆,敢擅自闯入皇宫之中。” “进皇宫,也不用多大的胆子。” 月倾颜用传音入密回了一句,无邪轻笑,忽然伸手挑开了轿帘,指风点了进去。 第146章 为她暗放水 “无邪,我以为你该先进去看看你的主子,而不是在这里和我纠缠。” 几缕指风刺出,迎上无邪的指风,细微而晦暗的尖针,夹杂在指风中,暗中向无邪飞了过去。 走到这一步,被无邪发现,月倾颜明白想躲过无邪逃走,几乎没有可能。 “你怎知道我没有看过?” 无邪优雅一笑,声音仍然是那样的从容不迫柔和,眸光寒凉衣袖翩然飞舞间,衣袖上插了十几枚毫无光彩的细针。 他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衣袖上的细针,这些细针的外面都用了特殊的东西,细如缝衣针一般,没有半点光彩。在暗夜之中,这样的暗器,是最难防备的,他不知道这些细针上是不是有毒,却不能不戒备。 璀璨生辉,两颗寒星在轿子中熠熠生辉,月倾颜微微抬起衣袖轻笑,一抹暗香浮动,在雨夜中飘荡,隐隐的幽香中人如酒,令人神魂颠倒。 “小手段,此等小花样,无需拿出来在爷的面前丢人现眼。” 无邪轻声说了一句,衣袖扬起,那股幽香飘荡散入雨夜中。 他早已经屏住了呼吸,皇上的寝宫他也去看过,皇上正沉陷在某种幻境中,没有性命危险。 “无邪,要什么手段才能打动你?” 月倾颜妖娆一笑,准备从轿子中冲出去,轿子中的空间太小,不利于她和无邪交手。被无邪阻挡在轿子前面,她的手放在轿子的顶部。轿子的顶部是布帛,可以轻易划破冲出去。 “月倾颜?” 无邪目光波动满是诧异之色,忽然问了一句。 “老大,想不到这样都能被你认出来,我也太失败了吧?” 见被无邪认了出来,月倾颜蓦然抬手,手中一抹寒光向轿子的顶部划 了过去。 她不以为,和无邪有什么过深的交情,能被无邪认出来后,放过她。 “不想死就别乱动。” 一道指风射向月倾颜的手腕,月倾颜手腕一翻,匕首在轿子的侧面划了上去。 又是一道指风,正射在月倾颜手中的匕首上,匕首立即剧烈地颤动起来,发出细微的蜂鸣之声。 “别乱动,月倾颜!” 无邪轻斥了一声,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送入月倾颜的耳中。 月倾颜的手臂垂落下来,匕首暗中指着地面,上天无门,连窗户都不能走,只能从地下打主意。 “你为何会来这里?” “想来便来了。” “你来拿走了什么?” “我必须拿走的东西。” “月倾颜,把你从皇上寝宫拿到的东西交给我,我送你出去,保证你今夜可以安然出宫,不会被其他人知道。” “不可能,那样东西我必须拿走!” “月倾颜,还有什么东西比你的命的更重要?” “当然有,例如我今夜从这里要带走的东西,若非如此,你以为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无邪眸色沉暗,略显阴翳,皇上的寝宫出事,丢失了东西,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今夜,他发现媚妃有古怪过来查看,却没有想到,是月倾颜趁着雨夜到了这里,拿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你要奇珍异宝,我可以找几样给你,今夜你拿走的东西,必须交出来。月倾颜,相信我,这是你唯一能安然离开,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机会。媚妃你放在何处?告诉我,我会处理妥当。” “无邪,你没有看到寝宫中的那些奇珍异宝,我动都没有动过吗?今夜我拿走的东西,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却是我不能不带走的东西。” “为何一定要如此固执?” 无邪 有些恼火地盯着月倾颜,一遇到她,在她的面前,他便会失去素日的镇定平静,会被她一句话,一个动作左右他的情绪。 “你不该知道那是什么,或许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 犀利的目光从月倾颜的身上掠过,月倾颜毫不在意,她早已经在绯色的轻纱里面,穿上了黑色的夜行衣。 无邪微微一甩衣袖,轿帘在两个人之间落下。 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可以听到自己心猛烈跳动的声音。 女人,他见过太多。 只是,所有的女子,都不能和眼前的她相提并论。 他有些尴尬地别开眼,看向雨夜的暗处,沉默了一瞬。 “无邪,你不该出来的,你该是已经进去过皇上的寝宫,看到太多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你怎么处置媚妃的?” “我只是请她在树上乘凉,看春夜细雨的夜景。” 无邪忽然转身,暗中叫过来两个太监,正是今夜将月倾颜抬入寝宫的两个太监,吩咐两个人把月倾颜送回去。 两个太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身上仍然是满身的泥泞,没有来得及换掉。被御前总管盘问了片刻,又吩咐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等着,他们不敢多问一句。 无邪虽然不是皇宫的大总管,却是皇上身边最受皇上喜爱宠信的人。 “是,奴遵命。” 两个太监急忙躬身,抬起轿子走入雨夜之中。 月倾颜极其诧异,无邪就这样放她离开吗? 事后,无邪该如何去对皇上交代?皇上追查起来,会不会给无邪带去祸患? “噼啪……” 雨点不停地落在周围的建筑物上,台阶上,树木上,细密急促的声音不绝于耳,在这样的雨夜,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到了你放媚妃的地 方,通知我。” 无邪的声音凝成一线,传入月倾颜的耳中,他悄然隐没在黑暗中,远远地跟着月倾颜的轿子。 “无邪,事后你如何对皇上交代?” “不需要交代什么,你不必担心什么,从皇上的寝宫拿到了你要的东西,你该离开这里了吧?” 他的目光透过无尽的黑暗和风雨,落在轿子上,她有着怎么样的智慧和惊世之才。入了东宫才短短几日,便成为天照国最难侍候太子爷身边的红人,只是一夜之间,便被太子带着在身边上朝。 没有几日,更被太子爷钦点为东宫内侍总管,皇宫中,朝廷中,谁不知道如今乘月总管,乃是太子爷身边最红,最受宠信的人。 更有着传言,说太子不仅宠信乘月,还夜夜要乘月在寝宫侍寝,甚至多日不曾召幸妃子侍妾,一颗心都在这个太监的身上。 无邪眸色黑暗,一如此刻望不透的凄迷雨夜,说不尽的寒凉。 太子爷真的喜欢她,要留她在身边做侍妾,封她为嫔妃吗? 他希望她能尽早离开这里,她那样的女子,该不会因为太子爷的青睐,便生出要留在东宫,留在皇宫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如果是那样,就算他瞎了一双眼,看错了人。 “还有一样东西我没有拿到手,拿到就走。” 他是在担心她吗? 月倾颜恍惚摇头微笑,他怎么会担心她? 他们素昧平生,只是偶然相遇,他只是一个宦官。 “你还要拿什么东西?” “我要的东西在东宫。” 无邪的心无限沉陷,一直沉没到深潭中:“你入宫,进入东宫就是为了拿到那样东西?” “是的,否则我为何好好的要进这种鬼地方。” “你要拿走的,该是月光宝鉴吧?” “你也知道月光 宝鉴?” “天照国如今没有人不知道。” 两个人都沉默起来,月光宝鉴,天照国的至宝,因着当初月倾颜本尊,有意拿出月光宝鉴在江湖中招摇。更暗中编造了许多谣言,在江湖中传播。那些谣言,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天照国和天下传扬开来。 如今那些谣言,早已经都生根发芽,深入人心。 皇家的参与,朝廷的态度,江湖中人的觊觎,都让月光宝鉴成为天照国乃至天下,弥足珍贵的宝物。 “月光宝鉴本有两面,一面在太子爷的手中,乃是一件信物。” “什么信物?” 月倾颜知道月光宝鉴一共有阴阳两面,还是从妖狐殿下秋无痕的口中得知,后来金玉山给她讲了许多。遇到惊鸿之后,她才知道了其中更多的隐秘,知道了还有一把钥匙,不可或缺。 秋无痕要她从皇上的寝宫把水晶球拿出去,却隐瞒了这个水晶球就是开启月光宝鉴钥匙的秘密。 金玉山知道月光宝鉴的一些事情,却只知道一些秘闻和传言,其中最为隐秘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愿意告诉她,还是不知道。 “月光宝鉴是什么信物?” “你为何一定要拿到太子殿下手中的月光宝鉴?你到底是要被太子拿走,原属于你的那面月光宝鉴,还是两面都想拿走?” “两面我都必须拿走,月光宝鉴对我很重要,我必须都拿到手。” “月光宝鉴再珍贵,对于你却没有什么大用,只会给你带去无穷的祸患,让你被朝廷,被江湖中人追杀觊觎,从你手中抢夺月光宝鉴。” “秋无痕给我下了蛊,要我拿到两面月光宝鉴。” 月倾颜不想也不能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无邪,她总不能对无邪说,她只是借尸还魂,需要用月光宝鉴穿越回去。 第147章 宫中突生变 “快去见太子爷,太子爷问了你好多次。” 青璧脸色阴沉,盯着月倾颜说了一句,出宫两日两夜,这第三天的清晨,月倾颜才施施然漫步进入东宫,仿佛闲庭散步一般,让青璧恨不得拎起她的脖领子,把她扔进东宫的湖中去喂鱼。 月倾颜脸上有着略带僵硬的淡笑,挂在她的唇边轻如云烟一般,淡淡地看了青璧一眼。 那夜在青璧手下险些死掉,多亏了装月光宝鉴的机关盒救了她一命。 这笔账,终究是要算的!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阴翳寒凉,眸子微微眯成一道缝隙,似乎在看着她,又似乎没有看她。 这个时间? 月倾颜向窗外看了一眼,这正是太子上朝的时间,太子没有上朝却留在寝宫,莫非是为了等她? “出宫去了两天,你向谁报备过?” “还要报备的吗?太子爷,您可是亲口说过,每隔十日给我一天假期可以出宫。乘月入东宫有十多日了,一日也不曾休息过,想着皇上的寿诞之日就要到了,也该出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东西,需要的材料,都看好了买回来。等皇上的寿辰临近,恐怕来不及。” “如此说来,你出宫休假,还没有忘记父皇寿诞的事情,本太子该重重赏你才对。” “重赏不敢当,能让太子殿下满意就是奴才们最大的福分,出宫去了两日,奴可没有敢闲着,各处的商铺都看了看,需要的材料清单也都写好,就等太子爷吩咐人去办妥。” “这点事,用得着你出宫亲自去办?需要什么东西,写下清单让那些小子们去办便是。休要用这样的借口来敷衍,说不出更好的理由,看有什么处罚在等着你。” “ 太子爷,您能别如此英明神武吗?” 月倾颜皱眉,苦着脸凑到太子身边:“太子殿下,奴承认是贪玩想出去透透风,可也的确是走了许多商铺去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这次出宫,奴本想是早些回来的,却不想又见到了惊鸿仙长,便向仙长又请教了一番。” “你倒是和惊鸿仙长有缘,难怪仙长说你天生慧根,总不见得,你这两日都和惊鸿仙长在一起吧?” 月倾颜垂着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脸上摆出狗腿讨好的笑容,伸手在太子的肩头揉捏:“太子爷,您可是未来天照国的皇上,大度,大度些。” “前夜雨骤风疾。” “是啊,这雨,可是一连下了好几日。太子殿下,我没有尽早回来,是因为忽然发现妖狐殿下的亲信,留在京都不知道暗中在搞什么鬼,因此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九弟有几个手下在京都,本是正常。” “但是那几个人,是妖狐身边从不离身的心腹,这事我感觉透着点古怪。” 太子眸色幽寒阴冷:“你查到了什么?” “只出去了两日,我没有时间查到什么。” “前儿夜里,父皇忽然龙体不安,如今病重。” “皇上的龙体似乎很久都不是很好,一直在后宫养病啊。” “昨日清晨,父皇的寝宫,有几个奴才因为侍候不周,办事不利被杀了。父皇最近宠爱的媚妃,也忽然病重不起。前儿夜里侍寝几个嫔妃,死了一个,病了两个,你说是不是有些奇怪?” “太子爷,您可是去给皇上请安了吗?” 月倾颜的心中打了一个突,前天夜里她进入皇上的寝宫,拿走了至宝水晶球,不知道这件事太子有没有发现。太子忽然提起前夜和昨天的几桩事情,分明是蕴含深意。 “昨儿一早便过去给父皇请安 ,父皇如今连说话都很艰难,神志不清。” 这句话让月倾颜的心颤抖了一下,前天夜里她从皇宫离开之后,皇上的寝宫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上病重到神志不清,死了几个奴才,三个前夜侍寝的嫔妃,一个死掉,两个病了。 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无邪在安排吗? 无邪这样做,难道是为了她? 不,不可能! 月倾颜立即否定了这个自作多情的想法,她和无邪就算是有点交情,无邪对她有着欣赏之意,也绝不会为了她做出这些足以祸灭九族的事情。 但是皇上忽然病重,甚至是神智有些朦胧,便无法说出那夜的事情,她可以安然无恙。死掉的那几个奴才…… 她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皇上寝宫死掉的几个人中,必定有那夜送媚妃去皇上寝宫侍寝的两个太监在里面。杀人灭口,这无疑是无邪的手笔了,却不知道无邪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到底要做些什么。 风起云涌,波澜诡诈,如今的皇宫,似风雨欲来之前的沉闷和诡异,有着太多说不清的变数。 有什么阴谋和东西,未曾浮出水面,被掩盖在下面。 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中,她看不清水面之下,到底有什么。 “皇上龙体如何?御医是怎么说的?” “你似乎很关心父皇的病情?” “皇上乃是天照国的国君,太子殿下的父皇,奴敢不问几句?” 太子沉默不语,阴沉的俊脸隐藏无尽心事,前夜发生过什么他不清楚,御医说皇上是操劳过度,导致中风,要多加调养,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皇上尽快恢复。 皇上当然不会操劳过度,事实上这两年,皇上上朝处理朝政的时间越来越少,也只有后宫的美人,才能让他的父皇太过操劳。 夜夜春宵,笙歌美人,这些太子都 知道。 他有意到处搜寻美人送给皇上,用来吸引皇上的注意力,不再关心朝政,稳定他储君的位置。 也许正如御医所言,皇上是因为纵欲过度,导致病情沉重。 操劳过度的背后,是召幸美人太过频繁,太子却隐约感觉到,事情似乎没有如此简单。 几个奴才的死,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但是三个前夜侍寝的嫔妃,一个忽然死去,两个重病,便值得他深思了。 “启禀太子爷,媚妃娘娘和婉妃娘娘,病重不治去了。” 月倾颜眸光一寒,因为前夜的事情,当夜侍寝没有死掉的另外两个嫔妃,也死了! 无邪,你到底要做什么? 一瞬间,眸色寒凉起来,她很想去皇上的寝宫,见到无邪问清楚,无邪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事情越来越复杂,媚妃和婉妃的死,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暗中下手。 “传无邪来见。” “是,遵旨。” 东宫的人,皇宫中的更加恭敬小心,皇上病重,太子近两年把持朝政,恐怕用不了几日,这位绝美的太子爷,就该登基即位。 天下之主! “乘月,你以为为何你不在皇宫的这两日,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太子殿下,奴不知,想必太子殿下心中该早有定数。” “你这话何意?” “奴不敢说。” “说,赦你无罪,本太子说过多次,你可以在本太子面前直言不讳。” “奴想,前两日惊鸿仙长到东宫来,太子该向仙长请教过。如今皇上重病,也是正常。” 一瞬间,太子秀丽的眼睛中,满是阴戾狠毒之色,冷冷盯着月倾颜。 她是猜测到了什么? 还是这次出宫之后见到惊鸿,惊鸿对她说过什么? “太子殿下,以己度人,若我在太子殿下的这个位置,定会向惊鸿仙长请教 国运,皇上龙体安康等大事。” 太子闭上眼睛,静静地靠在座位上:“月倾颜,本太子不知道如今江洋大盗的心机如此深不可测,博才多学懂得这般多。” “太子殿下,我只是在心中和您换了一个位置去考虑而已,非常简单。” “换个位置吗?” “当、当、当……” 太子如玉修长手指,轻轻地在桌案上敲击,良久没有做声。月倾颜也没有再说什么,静默地站在太子的身边,轻柔地在太子的肩头揉捏。 “启禀太子爷,无邪到了。” “传。” 月倾颜扬声说了一句,眸光中流转出点点寒芒,这个无邪,也不简单! 他是太子的人吗? 或者背后另外有其他的主人? “太子爷金安,奴参见太子殿下。” 无邪趋步向前,俯身拜倒,低头盯着地面。 “起吧。” 无邪谢过起身,恭立在一侧,太子召见在他预料之中,此时的他,经历了皇宫一番巨变之后,仍然柔和淡定,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太子最欣赏的,也正是无邪这种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柔如春风般的镇定。 “前夜,父皇的寝宫发生了什么事情?” “启禀太子爷,前夜不是奴值夜,皇上召幸了几位嫔妃。” “不是你值夜,此事你也必定查清楚了吧?” “是,太子爷,前夜皇上一连召幸三位娘娘,又逢这几日阴雨连绵,皇上每夜都召幸几位娘娘。前夜,深夜之中,皇上忽然病发。” “媚妃为何半路离开?前夜侍寝的三位嫔妃,为何都先后死去?无邪,切莫要在本太子的面前,说半句谎言才是。” 无邪缓缓低头拜倒:“太子殿下,奴万死不敢在太子爷面前有半句谎言。” 他忽然抬手,一封加急军情密报,递到太子的面前。 第148章 无邪为谁谋 太子阴冷的眸子眯起,军情密报! 千里加急的军情密报! 为何这军情密报,没有送到他的手中,而是送到了皇上的寝宫? 当然,如今他仍然是天照国的储君,不是皇上,因此来自边关的加急军情密报,也该是直接送交给皇上,而不是送到东宫,他的桌案之上。 但是从去岁冬季,朝政大事,甚至是边关的军情,都是呈送到东宫他这里批阅,再也没有一份奏报,送到皇上的寝宫和御书房。实际上,皇上也懒得去关心这些,更乐于用养病的借口,在后宫寻欢作乐。 来自边关的加急军情密报,这是第一次越过了他,越过了东宫,直接呈送到皇上的手中。 “加急军情密报,为何会送到父皇的寝宫?” “昨夜直接送到皇上的寝宫,昨夜值夜的奴才们,不懂得轻重便呈送给皇上,皇上见了震惊。当时因为此事,媚妃不快,被皇上斥退。其后皇上,因为这件事忽然发病。” “那几个嫔妃的死,是你安排的?” “是,太子爷,奴不敢隐瞒,当夜有人去回报了奴。奴赶过去的时候,皇上病发言语不清,当时侍寝的两个嫔妃,其中有一个是异国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奴想不能留下她们两个人。” “媚妃你为何事后也处置了她?” “她看到了军情密报,触怒皇上,罪不容赦。” 太子沉思片刻,盯着跪在面前的无邪,他一直很欣赏无邪,有意把无邪调到东宫,做他东宫的大总管。只是无邪一直是父皇的宠信的红人,深得皇上喜爱,舍不得让无邪离开,他也不便强求。 低头看了几眼军情密报,北方战事再起,如今是内忧外患。 皇上昨夜若是因为看到这封千里加急军情密报而发病,情 有可原,无论是这封军情密报,还是皇上的病重,都不宜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多事之秋传扬出去,以免给某些人可乘之机。 “太子殿下,奴想,此事决不能传扬出去,给其他人知道因此擅自做主处置。奴知罪,请太子爷赐罚。” 柔如春风的语调,不疾不徐,透着那么的温润安定,让人听在耳中,烦躁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一些。 “起吧,此事你处置的很好,父皇病重的消息,还有这份军情密报,不会从父皇的寝宫,传扬出去吧?” “启禀太子,奴对寝宫的所有人都下了封口令,有半点消息传扬出去,寝宫所有的人,便都扔到湖中去喂鱼,谁也休想逃过。该处置的几个奴才,奴都处置了,寝宫严禁任何人出入。” “好,无邪,不枉父皇器重你,你果然处变不惊有大才。” “不敢当太子爷如此褒奖,奴只是做好本分内的事情而已。” “如今宫中遭逢大变,需要一个主事的人,本太子看,皇宫大内总管之职,也该由你接手了。” “奴不敢承担此等大任,请太子爷明鉴。” “你要抗旨?” “噗通……” 无邪双膝重重落地跪伏在地磕头:“奴万死不敢抗旨,谢太子爷恩典。” 一场突变,成就了无邪越级升任皇宫大内的大总管,在皇宫中奴仆中的品级是最高的,权力也是最大。即便是嫔妃甚至贵妃和皇后,也不能不给他几分薄面。 低等的嫔妃们,更是要拉拢讨好无邪。 月倾颜眸色幽深无尽的黑,无邪,那个表面温润如玉,柔如春风的男人,终于也走到了最前面,登上属于他的舞台。 只是如此,对他真的好吗? 他筹划了这所有的一切,是前夜偶然为之?还是早已经有了预谋? 如果是偶尔顺水推舟,这个男人心思灵敏机变, 令人刮目相看。如果是未雨绸缪,不过是顺势而为,借着前夜的事情安排了这所有的种种,这个男人十分可怕。 皇上的中风,到底是真是假? 背后是否有着一双黑手,推动这一切的发生? 无邪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 皇宫即将大变,天照国即将要换一个天,未来天照国国君的尊位,就一定是属于太子美人的吗? “无邪,起来说话吧,如今朝局不稳,外戚专权。虽然如今本太子仍然要用他们,借助他们的力量,但是长此以往,君威何在?” “太子爷说的是。” “你有何看法?” “太子爷,天照国宦官不得干政,奴只知道侍候好主子,不敢非议朝政。” “无邪,可是不愿意为本太子效力?” 无邪微微抬头,俊逸的脸温润如玉,柔和平静望着太子:“太子即将是天下之主,天照国至尊,乃是奴的主子。” 他没有多说一句谄媚讨好的话,却明白地说明太子是他的主子,他又怎么能不为太子效力。 “既然如此,此地没有别人,你有什么想法说便是。” “遵旨,奴愚见,外戚专权,权力过重。如今太子处理朝政,要即位却又缺少不得他们相助。放任他们做大,太子爷日后即位,诸多弊病。此辈把持朝纲已久,必定居功自傲,意图夺取更多的权力,甚至是架空太子爷。” “你以为,该如何?” “奴不敢多言,太子爷心中必定早已经有了神机妙算。” 无邪轻轻地低垂着头,不再多言。 “乘月,你以为该如何处置?无邪不肯多言,诸多的顾忌,你该不会有他那么多顾忌才是。” “养虎为患,不如杀虎吃肉。” 月倾颜淡淡说了一句,太子心中眼眸深处隐藏的阴戾杀机,她如何会觉察不到。只怕这位太子爷即位之时 ,便是长安城血红一片之日! “无邪,你以为乘月所言如何?” “奴,一切遵照太子爷旨意行事,不敢有丝毫疏忽懈怠。” “无邪,晋封你为大内总管的旨意,片刻便会宣布下去,父皇那里便由你全权负责处理。日常无事,多来东宫只候,替本太子调教一下东宫这些人。” “是,奴遵旨。” 无邪躬身答应,太子又交代了几句,让无邪退了下去。 无邪,他要用,却不会太过信任,因为无邪一直不是他东宫的心腹。即便是东宫的人,他也从未真正相信过谁。 看着无邪躬身退了出去,太子眸光微微闪动,凝望离去的修长挺拔身影。那个宦官,即便是跪在他的脚下,也让他有一种感觉,他的脊背一直是挺直的,他的人一直是站着的。 一抹阴戾的冷笑绽放在红唇边,无邪再出色,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奴才而已,他要无邪做什么,无邪绝不敢有丝毫违背反抗。 “乘月,你看无邪怎么样?” “高手,武功内功都很高。” “我是问你,你以为他什么样的人?” “够聪明的人,这不一转眼,就投奔到太子爷您的驾前效力了吗?” “他,不简单。” “太子爷,您瞧瞧这皇宫中,有一个简单的人吗?说起来,就是我最简单纯洁啊。” 太子撇撇嘴,一双秀目雨夜寒江般的阴翳寒凉,看了月倾颜一眼:“你说说看,如何才能杀了那只老虎,吃掉老虎的肉,却不会被那只老虎所伤?” “我想,这天照国的朝中,那些官员们,整日的闲来无事,就是在琢磨这勾心斗角,怎么去算计别人,坑害别人。天照国的大臣们,我都不熟啊。谁是修炼最好的狐狸精,老谋深算心狠手辣,值得太子爷托付大事,您该心中有数。” 月倾颜的几句话,让太 子唇边露出略显柔和的笑意,他深深看了月倾颜一眼:“月倾颜,可惜你不是男子,否则把你这样的人放在朝堂上,也必定是如鱼得水,可以成为一代名臣。” “别,一提到算计人,争权夺利我就头疼,这可比进入皇宫拿点什么东西出去,难度大了何止几十倍。我一个女子,没有那么多的野心和闲工夫去操那些闲心,不如看看皇宫中有什么好东西,能顺出去换几张银票花花。” “你的眼中,也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点利益。” 太子笑着说了一句,眸子中涌动无尽暗流,外戚专权,也该清理一下了。他不想当一个被架空的皇上,更不想大权旁落。 这两年处理朝政,束手束脚不得不处处退让一步的境地,让他心头积压了太多的闷火,无处可以发泄。长期压抑扭曲的心理,被臣子压制左右,常年下来便形成了阴戾刻毒的性子。 阴冷的气息在东宫飘荡,看着太子阴云密布的眼神,眸子深处涌动的暗流,月倾颜知道,有人要倒大霉。 “皇上病重,神志不清,北方边关送来紧急军情,内容不详。” 月倾颜和铁血擦肩而过时,把这句话用传音入密送到铁血的耳中,这个人表面向太子屈服,如今对太子惟命是从,实则是妖狐殿下秋无痕的心腹。 “主上要的东西,你取来没有?” 铁血脚步不停,和月倾颜错身走了过去,两个人彼此抱拳,冷淡而疏远地见礼,没有交谈一句。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恐怕想去皇上的寝宫拿东西很麻烦,我会寻找机会。” “月倾颜,前夜皇上的寝宫,发生的那些事情,你便没有参与其中吗?” “这事,你可以去问你的主子,不奉陪。” “边关紧急军情,弄清楚告诉我,回禀主上。” “你等吧,耐心点儿。” 第149章 灭门道根源 “无邪,我该如何报答你?”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因为这是我自愿所为,与你无关,你也不必为此事回报我什么。” 清浅笑容如此刻春风中,暖阳下的云,飘在空中,阳光而温暖,暖了月倾颜的心。一瞬间,她似乎感觉面前的无邪,不是那么的阴暗而不可测,有着看不到底的心机。 或许他的心不黑,只是不得不做一些事情。 “无论你背后的主子是谁,我仍然会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如果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我希望能回报。” “你仍然不愿意欠任何人的人情吗?” “是的,所以无邪,不要让我欠你的人情。” 月倾颜轻笑,她不想欠无邪的人情,不是为了不愿意欠任何人的人情,而是不想深陷到宫廷的争斗中,这场注定有着太多血腥,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权力争斗之中。 她欠秋无痕的,或者说是月倾颜欠秋无痕的,在她冒死进入东宫,为秋无痕做一些事情之后,足以补偿。 或许无邪背后的主子,就是妖狐殿下,如此,她更不想和无邪有太多深入的接触,为了欠无邪的情,回报秋无痕更多。 月倾颜本尊的情意和心思,终究不是属于她的,两个人的两种人生。 “想知道月光宝鉴的秘密吗?” “江湖传言还少吗?” “江湖传言,只是虚妄不实的传言,你可知为何太子的手中,会有一面月光宝鉴?你可知?为何太子至今没有立太子妃?” “或许只是没有太子看中的人,没有利益更适合的人而已。” “月光宝鉴,本是定情的信物,是属于天照国的太子妃,属于天照国未来的皇后所有。” “什么?” 月倾颜伸手一把抓住无邪的衣袖: “你说什么?定情信物?未来天照国的皇后所有?” “看起来,你对月光宝鉴所知不多。” “无邪,告诉我详情,你要我用什么来交换?” “倾颜,请你记住,为你所做的一切,我不需要你一点回报和感激,更不需要你用什么来回报我。月光宝鉴乃是定情信物,这件事虽然没有人敢提起,却不是什么秘密。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子,都知道。几位皇子殿下,也清楚这件事。” “妖狐没有告诉过我。” 月倾颜眸色沉暗下去,妖狐殿下到底对她隐瞒了多少? 似乎所有事情的关键,秋无痕都会说一半,留一半,防备着她,隐瞒了她。月光宝鉴是如此,水晶球也是这样。 “月光宝鉴,本是天照国的至宝,原本属于明家所有。明家,乃是天照国的皇亲国戚,也是天照国的守护家族。历代的皇族,都应该娶明家的女子为正妻,为皇后。明家,代代出皇后!” “代代出皇后?” 月倾颜几乎跌坐下去,靠在拐角的栏杆上,用身后的廊柱支撑自己的身体能站立。 “是的,只是这个规矩,在太久以后被打破,被前朝的皇上所不容。从此明家不再出皇后,而月光宝鉴,也回归到明家的手中。明家的势力权力太大,这是皇家所不容许的。前几代的皇帝,开始有意打压明家,甚至暗中下了一道密旨,天照国的皇族,不得再纳明家的女子入宫!” “既然是如此,为何如今月光宝鉴到了太子的手中?” “如今天照国的情景,你也看到,外戚专权弄权,朝廷昏庸无道,天灾人祸不绝。这一代的皇上,不希望看到天照国渐渐衰弱下去,看到朝纲被外戚把持。多年之前,打压了明家之后,明家远离朝廷权力中心,保有了贵族的荣耀。但是新的 外戚,却再一次让皇家看到危机。” 无邪侃侃而谈,一瞬间,他似不再是皇宫中的一个太监,一个宦官,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历史兴亡所在。 明家,乃是当年和天照国开国君主共同打下天照国江山的人,也是天照国第一代君主登基的最大功臣。 天照国开国大帝的结拜兄弟,出身江湖草莽的明家,明智地选择了在江湖上立足,不参与朝堂的事务和权力。 他们本就出身江湖,草莽英雄,明家的家主十分睿智,知道明家没有治理国家的能力和才华,不如退出权力的中心,尊享贵族的封号,世世代代如此逍遥下去。 当年,为了感谢义兄的大力协助,天照国的第一代开国君主,下了一道旨意。 天照国历代的皇后,必定要是出于明家,并且指定要他的继承人太子娶了明家的女儿,立为太子妃,也是明家第一代的皇后。 此后,明家代代出皇后,甚至不再是一个明家的女子,嫁入皇室。 年代交替,明家也从江湖,从草莽变成了贵族世家,书香门第,开始远离江湖,不再甘心远离朝堂和权力中心。皇后皆出于明家,因此明家此后的家主,背弃了当年第一代明家家主的遗训,走入朝堂的权力中心。 明家,曾经盛极一时,他们的权力和势力,波及天照国各地各处,把持朝纲,权倾朝野。 这是皇家不愿意看到的,更不能忍受的,即便是天照国的每一代皇上,都流着明家的骨血,但是对明家太过强大的势力和权力,也不能再坐视不理。 天照国出了一位惊才绝艳心机深沉的皇上,手段魄力都非前朝所比。 那一代的天照国皇上,设下了一个个局,渐渐削弱明家的势力,甚至把明家的许多人入罪。那一代的皇后,也同样是明家的女儿,生 下的儿子也被立为储君。 明家的那一代家主,骤然病故,让本来就被皇上打压,群臣嫉妒的明家,陷入低谷。 幸好,明家的下一代家主,睿智有着一颗七窍玲珑的心,不知道最后和天照国的皇上达成了什么协议。 从那个时候起,明家再一次淡出朝廷所有人的视野,只保留了贵族的封号和爵位,小小的封地,再一次隐逸在江湖中。 当年打下江山之后,倾尽了国力财力,将诸多的奇珍异宝,神兵利器和宝贵的典籍,都封存在一个*****。这些,本来是当年第一代天照国皇上,为了后代预备。 未雨绸缪,他希望天照国可以世世代代流传,万万年。 第一代皇上下了密旨,这道密旨只有每一代的皇上即位之后,每一代明家的家主才清楚。那便是不断将天照国多余的财富,都聚集在一起,送到那处密地之中,封存起来。 等到有朝一日,天照国危急之时,有灭国的危机,才能开启这些宝藏,重新赢得明家人倾力协助,力挽狂澜。 那些宝藏,默默地增加着,也默默地等待着,一直没有人去开启。 月光宝鉴,便是密地的地图和指示,也关系到开启宝藏机关。 “你可知,当年明家为何被灭?又是谁灭了明家?” “应该是皇家,皇上不会允许明家继续存在,拥有可以开启宝藏的月光宝鉴。” “当年,为了能力挽狂澜,为了压制专权的外戚,当今皇上毅然决定,再一次和明家联姻,获取明家的支持,得到月光宝鉴去开启密地,得到那些富甲天下的珍宝,还有无敌于天下的秘密。” “如此说来,当年皇上是和明家联姻之后,为了得到月光宝鉴,独吞宝藏才灭了明家?” “不,太子出生之后,便被立为储君,乃是因为 皇后娘娘的家族,把持朝中大权。太子和明家联姻,乃是在明家的一位嫡女出生之后才定下来的。当时,那位未来的太子妃,生有异象,因此才被选为太子妃。” “那岂不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无邪点点头脸色有些沉重,娓娓道来,月倾颜有些诧异。 如果皇上要灭明家,要夺取月光宝鉴,独吞宝藏,在她刚刚出生时便可以动手,何必等了十四年? 月光宝鉴便是十四年前,皇上下旨册封她为未来天照国太子妃,皇后之时,给太子的信物。即便此后太子储君的人选会换人,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却不会变。 这是当今皇上对明家的承诺,也是为了能重新让天照国稳定,得到前朝累世积累的财物,还有无敌于天下的秘密。 月倾颜本想问无邪,是谁对明家最后下达了绝杀令,当年是谁派了那些凶手,将明家上百人,屠杀殆尽之后,又放了一把火,毁尸灭迹。 她轻笑了一下:“这些和我似乎没有半点关系啊。” 故意这样说了一句,她不想被任何人知道,月倾颜本尊,就是当年明家唯一一个从火场逃生的漏网之鱼。 “是啊,和你无关,明家的人早已经都死绝了,一个都不曾逃出来。即便是有旁支,当年明家一把天火之后,那些旁支也渐渐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无邪那样云淡风轻的语气,轻柔如雨夜的寒凉雨滴,一滴滴都重重地砸在月倾颜的心头。 属于月倾颜的心和记忆,在猛烈地颤抖,深埋于骨髓,刻骨铭心的那份仇恨,燃烧着同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心。 “当年太子派人将明家灭门,下手还真是干净!” 轻淡地说了这最后一句话,无邪飘然离去,没有再回头看月倾颜一眼,更没有去看,月倾颜微微颤抖的身体。 第150章 尊位惹人羡 皇宫禁卫森严,因着皇上病重在床,如今神志不清,皇上寝宫的守卫,严密的风雨不透,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皇上的寝宫守卫的密不透风。 守卫在皇上寝宫最外面的是禁卫军,里面是内侍,铁血早已经接到了太子的旨意,在皇宫各处,尤其是皇上的寝宫周围,增加禁卫军守卫。禁卫军的数量,增加了一倍,而皇上的寝宫,数量增加了三倍都不止。 但是禁卫军,不能进入到皇上的寝宫里面去,如今守卫在皇上寝宫的人,都是无邪在安排,是东宫太子派过去的心腹。 铁血从寝宫门前走过,就连他,没有得到太子的旨意,也是无法进入寝宫的。 太子严令,没有太子的旨意和特殊令牌在手,任何人不得进入皇上的寝宫,违背者,杀无赦! 寝宫内外,守卫层层,连一只老鼠也休想能轻易从寝宫随意出入。看到如今的情景,铁血极其无奈,此时此刻再想进入皇上的寝宫难如登天! 太子用了最近皇上龙体不安,要为皇上准备寿诞为借口,说皇上最近噩梦缠身,经常会做梦,梦到被刺客刺杀,因而下旨增加守卫。这样的借口,因为没有人能见到皇上,寝宫中的人也不允许随意出入,没有人知道真情。 朝中的大臣们,心中虽然有一些猜疑,但是皇上本来就一直借着养病,隐居在后宫,很少见到皇上,因此谁也没有注意,最近后宫的异动。 消息封锁的再严密,终究也有泄露的一天。 诸位皇子,权臣们,有谁在后宫没有几个眼线。后宫的一举一动,太子的起居饮食,皆被所有的人关注着。 皇上病倒不过三日,皇上重病,卧床不起神志不清 的消息,便被某些有心人得知。 太子站在皇上的龙榻之前,微微低头,用俯视的目光盯着龙榻上那个身盖明黄色锦被的老人。 苍白的头发垂落在锦被上,金色的巨龙探出尖利的爪子,瞪着一双冷漠的眼睛,狰狞地看着寝宫中的一切,看着被压在锦被下面的那个老人。 不过是短短几日的时间,皇上又苍老了一些,头发几乎全白。 松懈而堆积的皱纹,遍布在皇上的脸上,歪斜的唇角流出一丝晶莹,滴落在围绕他脖颈上的明黄色丝巾上,浸透了丝巾。 躺在龙榻上的皇上,不复昔日的雄风威严,歪扭的脸庞看上去有些可笑,一只手蜷缩着,紧紧地握住,似乎要握住流逝的岁月,不可估计的未来。又似乎,他要握住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肯松手。 如今的皇上,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病弱无力的老人,昏花的老眼更显浑浊不堪,没有一丝清明,宛如雾霭沉沉。 太子很少用这样俯视的目光去看父皇,一直以来,他都只能跪在地上仰视他。 今日,他终于可以站在父皇的面前,高高在上用俯视的目光看着父皇。 皇上似乎看到了太子,又似乎没有看到,一双昏昏然的老眼,直盯盯地盯着太子,唇不停地蠕动,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更多的口水,因为皇上唇角的蠕动流了下来,丝巾早已经浸透,太多的口水滴落在锦被上。太子忽然笑了一下,他从来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会看到这样的父皇。 他伸出手,嫌恶地盯着被口水浸透的丝巾,想去给皇上换一条,又不愿意弄脏了他的手。 “无邪。” “奴在,恭候太子爷吩咐。” 门外,无邪缓步走了进来,跪在太子身后,低头盯着太子的脚 。 “父皇的神智,还没有半点清醒,不能说话吗?” “是,皇上这几日一直如此,御医开的药,每日都侍候皇上服下。” “就没有半点起色吗?” “启禀太子爷,御医说要将养很久,皇上龙体虚弱,这几年操劳太过,想恢复不是一日之功。” “那些庸医们,懂得什么?连个头疼脑热,他们也会紧张到要死,真正有了大病,就休想指望他们。无邪,父皇病重的消息,恐怕隐瞒不了多久,本太子猜测,如今已经有人知道。” “奴已经尽力****,好在皇上这两年很少上朝,朝臣们不会太过注意。若太子爷担心消息难以压下,等外面有了传言,再宣布皇上龙体有恙需要静养,也可以避免别人来打探消息。” “群臣们都好说,父皇最近都没有上朝,他们也懒得去管父皇在后宫做什么。让本太子担心的,是那些皇子们,觊觎皇位多年,一个个都不肯死心,恐怕是不肯罢休的。宫中的那些嫔妃们,几日没有被父皇召幸过一个人,如此下去众人必定是诸多猜测。” “太子爷,不如说皇上正在炼丹,因此增加守卫,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寝宫,更不可能召幸嫔妃。如此一来,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无邪,你有心,这个主意很好,先如此安排吧。传皇上旨意,皇上要斋戒炼丹,不允许任何人出入皇上的寝宫。” “是,遵旨。” 太子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皇上旁边的桌案上,摆放着皇上的印玺等物。 “无邪,御玺等物,为何明晃晃地摆放在这里?” “启禀太子爷,奴得到太子爷要过来的消息,便将这些重要的东西都准备妥当,放这里。奴想,如今乃是多事之秋,皇上病重无法处理任何事 情,这些东西还是放在太子手中最为妥当,以免有失。” 太子满意地点点头,无邪办事果然周到细致,机敏过人又低调从不张扬。在他的眼中,无邪虽然年轻,才华和办事的能力,智慧手段,尤其是那份温柔的淡定,不急不躁,远胜过他东宫的大总管青璧。 看了无邪几眼,太子更感觉东宫没有无邪这样的人才,不由得轻叹:“为何本太子身边,便没有你这样贴心,处变不惊才智过人的人才?” “太子爷如此说,奴不敢当,太子爷的身边,胜过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奴不过是太子爷诸多奴婢中的一个。” “你如今是皇宫大内的大总管,这个位置可能令你满意?” “这都是太子爷的恩典,奴不求什么官职位置,但愿能侍候好太子爷,让太子爷少花费心思在这些小事上。大事,奴没有本事去做,也唯有为太子爷尽心做些小事。” 无邪轻轻地垂着头,他忽然起身走到龙榻前,伸手拎走了早已经湿透的丝巾,给皇上用干燥的布巾擦拭干净唇角和脖颈,换上了一条干净的丝巾,细心地围绕在皇上的脖颈上。 将锦被拉下去一点,为皇上翻了一个身,重新整理好龙榻。 太子淡淡地看着无邪做这些事情,他的动作轻柔和缓,似乎担心会碰疼了皇上,让皇上不适。 他做这些侍候人的事情,脸上春风和煦,柔如春水,淡淡地含着一抹笑意,眸子温润如玉。 “寝宫这么多的奴才,何用你亲自侍候?” 无邪躬身退到太子身后,垂着头:“这也是奴分内之事。” 太子忽然回眸,阴翳的秀目宛如春夜阴雨的天气,他早已经看中了无邪,只因无邪是父皇身边的宠臣近侍,他不便开口向父皇将无邪要过去。 实际上,他试探过父皇的意思,皇上断然拒绝,不肯把无邪给了他。 当时,他的心中诸多不满,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父皇却不肯给了他。 这天照国的皇位,天下,未来天照国的一切,皇宫中的一切,还不都是他的?父皇何必为了一个奴才,闹的父子不快? 或许当时皇上肯痛快地将无邪给了太子,太子反而会一笑置之,不会真的要了无邪。正因为皇上断然打消了太子的念头,太子的心底,却暗暗隐藏下心思,一直在暗中观察无邪,想要无邪到他身边的心思,更重。 得不到的东西和人,都是最好的,在太子的眼中,无邪一直是皇宫最好的宦官奴才。 最好的东西,都是属于皇上的。 他终究还不是皇上。 如今,虽然他仍然不是皇上,但是却已经离那个至高无上的尊位,无限接近。 “无邪,是愿意继续留在父皇的身边侍候,还是愿意跟在本太子的身边侍候?” 这个问题,回答有着极大的难度,说想继续留下来侍候皇上,得罪了太子爷,未来天照国的皇上不说,更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说愿意去侍候太子爷,却也会被以为,他见风使舵热衷荣华富贵,见到旧主多病卧床不起,便转而去投奔新主子。太子会以为他是一片真心,还是怀疑他无情多变,擅于见风使舵不可信任? 无邪的目光盯着皇上歪斜的唇角,没有立即回答太子的话,似乎在思索。 太子也很想知道,无邪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相信这个问题如果是他问别人,那个人早已经跪在他的脚下,求着要到他的身边去侍候,拜谢他的恩典。 俊美阴柔的脸上,带出一抹阴戾之色,有谁会甘愿留在这里,侍候行将就木的老皇帝? 第151章 难以拒太子 一抹淡然笑意在无邪唇边飘起,他的眸子中,却是没有半点笑意,冷如秋波,亮如寒星,粼粼生出无尽的寒意。 淡如云烟的声音,柔和似水,轻轻从太子的耳边流过。 “太子殿下,奴想,此刻奴在这里能为太子爷做更多的事情,让太子爷少为皇上的事情忧心。” 太子唇角微微翘起,无邪果然不愧是无邪,回答的滴水不漏。 即便是此时无邪肯跟他走,求着去东宫在他身边侍候,他也不会答应。这,只是对无邪的又一次试探,看无邪的能力和头脑。试探的结果,太子很满意。 他忽然回身,秀丽月夜下寒江眸子,阴冷盯住无邪。 无邪恭谨地低垂着头,恭立在一侧,似乎没有看到太子寒洌令人心悸的眼神。 太子缓步走到无邪的面前,忽然抬起手,勾住了无邪白玉一般完美的下巴,令无邪的脸不得不扬起,对着他的目光。 无邪垂下眼睑,直视太子是大不敬,奴仆直视主子,朝臣直视皇上皇子,皆是失仪。 修长的睫毛翩然微微在灯光下颤动,被春风吹拂的花瓣一般,清俊的脸柔和平静,无邪不敢躲避,任凭太子勾住他的下巴,靠近了他。 呼吸相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咫尺。 太子微微眯起狭长秀丽的眼睛,盯着无邪,第一次这样近地看着他,触手生温,他下巴的弧度优美,温润如玉。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丝丝地传入到太子的手 指中,身体中。他不由得靠近了无邪,想再靠近一些。 一股淡淡清香,钻入太子的鼻孔,好特别的味道。 轻淡的几乎难以嗅到,却又真实的存在着,是月夜下,松林的那种味道。淡雅而悠远,独特回味无穷。 他从未在任何人的身上,嗅到过这种味道。 “你身上用了什么香?” “回禀太子爷,奴素来不用香料,只是在衣柜中,放几把松针而已,用来驱虫。” “松针,原来你喜欢松针的清香味道,难怪你身上有着一股淡淡松林中的味道。无邪,终究有一天,你要跟在本太子身边侍候。” 太子的身体,贴近了无邪,无邪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屈膝跪在太子脚下:“太子殿下,天色不早,请太子殿下早些回去安歇,皇上也该安歇了。” 他低头,盯着太子的脚尖,明黄色的云履,象征着皇家的尊贵威仪。 “无邪,你怕了?” “太子爷威仪,谁敢不敬畏。” “无邪,不愿意侍候本太子吗?” “奴不敢。” “呵呵……不敢还是不愿?” 太子轻笑着问了一句,语气阴柔中透出暧昧,低头把手放在无邪的头顶,抓住无邪的一头黑发。丝绸般的柔滑细腻,触手带着一抹沁凉。他的头发也带着松林清香的味道,回味悠长。 “太子爷连日劳累,请太子爷保重贵体,早些回去安歇。” 无邪眸色幽深无底,目光忽然抬起落在桌案上:“御玺和皇上身边重要的东西,奴立即派人给太子爷 送去东宫。” “无邪,不要派人,你给本太子送过来,今夜!” “是,奴遵旨。” 无邪微微垂头,眸色一片无尽的黑,他的心一直沉陷下去,宛如沉陷到无边无际,没有地的寒潭之中。 太子爷眼睛中的莫名目光,让他的心寒凉到底,没有一丝暖意。今夜要他亲自把御玺送过去东宫,如今已经是夜晚,深夜去东宫太子爷是何意? 他想起,皇宫中有着谣传,说太子爷喜欢清秀俊美的小太监,也喜欢俊美的少年。只是这个传言,从未有人敢去证实过,东宫中,也从未曾豢养过娈童。太子的东宫,有十几位姬妾,还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奴婢,供太子爷享用。 太子爷虽然不似皇上那般,夜夜春宵,但是也经常召幸那些嫔妃。 皇宫中最不缺少的,就是美人,也曾经有皇宫中的几个姿容出众,没有被皇上宠幸过的奴婢,被太子爷收入东宫侍候。 东宫,多有绝色美人,群臣们都道,太子爷和皇上一般,都是喜欢美人的。 唯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东宫某些隐秘的事情,东宫中,经常会少了几个清俊的小太监,从来没有人敢去问,这些小太监去了何处。 太子转身离去,手在无邪的肩头按了一下,留下一丝酥麻发痒的触觉。 无邪恭顺地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俯身拜了下去:“恭送太子爷回宫。” 寒凉初春未曾融化的冰雪一般,他的眸子盯着太子的脚,走出皇上的寝宫。太子爷若是喜欢娈童,俊美少 年,也不该对他动心思才是。他算不上多么出类拔萃的俊美,也不再年少。 起身,转过身抿紧唇,拳在袖口中握紧。 太子爷的心思,从来就难以看得透。 龙榻上的老皇帝,用痴迷的目光盯着他,似乎想看清楚他,又似乎想让他过去。 “皇上,请早些安歇吧。” 无邪轻柔地说了一声,脸上笑容春风不改的柔和,皇帝似乎笑了一下,唇蠕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 “乘月,你说如今,朝堂中有多少大臣是真心拥戴本太子的?这皇宫之中,又有多少人,是真心为本太子效忠做事的?” “太子殿下,只要您在这个位置上,谁敢不对您忠心,不为您用心做事。尤其是如今,皇上卧病在床,您即将是天照国的至尊。” “我经常在想,如果我不是太子,甚至不是皇子,如今在我的身边的这些人,谁还会和如今一样恭敬我,为我做事?” “自寻烦恼。” 月倾颜不客气地说了一句,撇撇嘴扭过头去,如果人妖太子不是太子,谁会多看这个妖孽一眼? 说不定,这个比美人还要倾城的小子,会被拐卖到花街柳巷,去做小倌! “想什么呢?是在想本太子想到神魂颠倒,还是看到本太子姿容如仙,迷得你找不到北了。” 太子用指节在月倾颜的头上敲了几下,嗅到月倾颜身上一股若有若无,隐约冷香,非兰,非梅,也不是莲花或者他熟悉的味道。 不,这种味道,他似乎是嗅到过的。 带着一抹高傲的冷意,清高孤傲中,却隐约的糅合了一股诱人如酒般醇香。 “你身上用了什么香?” “勾魂媚香,太子爷,这味道不错吧?” 月倾颜笑着问了一句,故意对太子抛了一个媚眼,眼中电波流动,电眼神功,媚眼神功,看人妖太子会不会被她的眼神勾引。 “你这是在勾引本太子?” 太子好笑地问了一句,身体靠近月倾颜,伸手抓住月倾颜的一缕秀发,放在鼻端嗅了一下。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 娇滴滴的声音,从侧面不远处传来,月倾颜侧目看了过去,天啊,古代异世界的天照国,开放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远处,那个跪在地上的美人,她很想提醒她一句,如今是春天,不是夏天,这春天的夜里,还是满凉的,该多穿一点。好歹,您也别穿的这样薄透露,这可是古代,您是大家闺秀呢。 月倾颜嘀咕着:“小心脖子扭断了,皇宫都穷成这样了?连美人都穿不起衣服,舍不得用多一点的布料吗?” 听了月倾颜的这句话,太子不由得轻轻笑了出来,却又不好当着嫔妃的面前笑,肩头微微抖动了几下,憋住笑。 这话说的,太歹毒了点,别人说月倾颜这个女子有着一张伶牙俐齿,小嘴里面有一条让人恨不得割掉的毒舌,果然不假。 这女子,分明是来勾引太子的吧? 太子忽然笑了一下,笑容阴翳发寒,父皇还没有驾崩,后宫的嫔妃,就惦记他了吗? 第152章 太子试人心 东宫,沉默地矗立在暗夜中,天边冷月如钩,钓尽了天下人! 却不知,今夜是不是他也会被钓在这无情如钩的冷月上,被东宫所吞噬? 在无邪的眼中,东宫无疑就是一只蛰伏在暗夜中的猛兽,等待猎物的到来。一步步靠近东宫,他第一次不想走进一个地方,不想去见一个人。 然而,东宫,他不得不去! 太子,他不能不见! 脚步停顿下来,犹豫徘徊,望着不远处的东宫,脚下似有千钧重,再也不愿意移动一步。 纵然他今夜可以不去东宫,不见太子,身在皇宫中,他又能躲多久? 终究,他是要去面对太子的,无论太子要如何处置他。 未来天照国的皇上,此时就在东宫等着他,自动送到面前,跪伏在太子的脚下,任凭太子生杀予夺。 奴仆的命运,便是如此! 冷月霜一般的清冷,月光在东宫的湖面上粼粼生出一望无际的寒波,每一道波浪,都翻涌彻骨的寒意。 无邪抬起脚步,走向东宫,他的脚步不再犹豫踌躇,毅然踏入东宫的大门。 “大总管安好,小人给大总管请安。” 青璧深深躬身,向无邪施礼,一揖到地,弓着腰没有起身。 “不必多礼,太子爷可在?” 他忽然希望,太子不在东宫,可以躲过今夜。 “大总管,太子爷吩咐过,您来了直接进去觐见就是。” 无邪长出一口气,太子当然在东宫,在等着他! 目送无邪修长的身影,飘逸走向太子的寝宫,青璧抬起头直起腰,脸上一片浓重的阴戾。 无邪原本的职位,不比他高,只是御前总管,如今却是一步登天,做了皇宫大内的大总管。奴仆,皇宫中的太监,做到无邪这个位置,便走到了最繁华的高处尽头,做到了最高的官职。 他已经年过半百,才不过做了东宫的大总管,他以为,用不了多久,皇宫大总管位置,该是他的。 无邪才多大年纪? 青璧阴森的眸子,冷冷地望着东宫的湖水,湖水不时泛起银色的波澜,那是龙鱼在水中嬉戏游动。 他的眸子,一如此刻的湖水一般,暗中隐藏无尽杀机在水面下,寒洌肃杀。 “大总管。” 月倾颜斜着身子,靠在廊柱上,慵懒地仰头凝望天边的皓月。可惜,如此晴朗的天气,明亮的月光,却不是十五! 看到无邪走了过来,她才半死不活地向无邪打了一个招呼,不冷不热透着几分无礼高傲,似不屑给无邪见礼。 无邪微微一笑,看到月倾颜,他的心忽然稳定下来。 “乘月总管,您今儿值夜吗?” “太子爷命我在这里守夜,进去吧,太子爷吩咐过,大总管到来之后,直接进去就好。” 无邪的心微微一紧,太子派月倾颜在寝宫门口守夜,是何用意? 看到月倾颜的一瞬间,他似松了一口气,但是此时他的心,却提了起来。宁愿可以不看到她,因为他不想被她听到,知道过一会儿,太子寝宫中发生的一切。 “你要在这里守一夜吗?” 他用传音入密问了一句,月倾颜撇撇嘴,继续靠在柱子上无奈地耸耸肩:“太子旨意,谁敢违背?” 她忽然笑了起来,用满含深意的目光在 无邪身上扫描,无邪被月倾颜的目光看得浑身不安,抿紧了唇。 她为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难道她以为,他和太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吗? “大总管,请进吧,别让太子爷久等。” “是,无邪奉召前来拜见太子殿下。” 无邪在门边扬声说了一句,迈步走进寝宫,重重帐幔中,有两个奴婢站在外间的角落中,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到无邪进来,急忙躬身屈膝行礼,却没有说话。 “嗯,太子爷,别这样,有人来了。” 娇媚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无邪秀眉轻扬,今夜太子召幸了嫔妃,他来的好巧。 “太子爷,无邪奉召前来拜见,送来了太子爷要的东西。不敢打扰太子爷,奴将东西放在外面的桌案上,请太子爷吩咐。” “送进来。” 无邪沉吟了一下,低声道:“遵旨。” 他迈步低头走进里间,不敢抬头去看屈膝撩衣跪了下去,眼角看到太子床榻上,隐约有两个人。 “参见太子爷。” “起吧,拿过来。” 无邪深吸一口气,手中的东西太过重要,乃是天照国的御玺,还有皇帝的私人印章和一些重要的东西,最好是当面交到太子的手中。但是此时,太子正在召幸嫔妃,他不敢去打扰,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起身迈步,向床榻走近。 无邪深深垂头,跪在床榻前,双手将锦盒举过头顶。 “太子爷,请您验看。” 太子伸手,接过无邪手中的锦盒,打开来看。御玺和这些东西,太过重要,决不能落在别人的手中,不可不看个明白。 “啊 ,御玺……” 太子怀中的美人,忽然娇声惊叫,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御玺。皇上虽然久不处理朝政,但是御玺一直在皇上的手中。 太子处置朝政,批阅奏折下达旨意,皆是用太子的名义。 无邪眸色沉暗,这位美人分明就是皇上的嫔妃,曾经也是皇上宠幸的妃子,有着品级和份位。如今却忽然出现在东宫,爬上了太子爷的床,但是今夜她看到他送来御玺,定没有性命能再活下去。 一夜春风过后,这朵娇艳的花朵,就会成为太子东宫,湖中龙鱼的早点,甚至是夜宵! 他低垂着头,不敢多看,看到的越多,死的越快。 太子的唇边勾勒出优美冷魅弧度。 那位美人,也是年轻貌美,可惜和太子一比,便失色太多。 “太子爷……” 美人的声音颤抖起来,她再愚蠢也知道,今日在东宫看到了绝对不能看的东西。 “噗通……” 美人跪伏在床榻之下。 “太子爷,臣妾什么都没有看到,求太子爷开恩,臣妾发誓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呵呵……” 太子忽然轻笑起来,秀眉微微轻扬,目光落在无邪身上:“无邪,你说美人的话,可信吗?” “奴不知,不敢打扰太子爷尽兴,若是太子爷没有吩咐,奴告退。” 太子要宠幸谁,他没有兴趣知道,哪怕是太子在皇上病重之时,秽乱后宫,他也闭上一双眼睛,装作没有看到。 “无邪,你该认识她才对,不向昭仪娘娘请安磕头吗?” 无邪无奈,暗暗在心中轻叹,他本想装作没有看见,但是太子的一句话,他再也不能装下去 。 昭仪一张俏脸雪白毫无血色,她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故意让她看到了无邪送过来的御玺,又当着无邪的面前,点破她的身份。 “太子爷,求您开恩,臣妾在太子爷面前立誓,今夜什么都没有看到。太子爷,臣妾愿意为太子爷效力,为您做任何事。太子爷姿容如仙,惊才绝艳,臣妾早已经对太子爷芳心暗许,只是造化弄人,入宫做了皇上的妃子。太子爷,求您看在臣妾对太子爷一片痴情,饶臣妾不死。” 梨花带雨的俏丽脸庞,苦苦用着哀求的眼神看着太子。 昭仪希望能打动太子,就此放过她,饶她不死。 “对本太子一片痴情?早已经芳心暗许吗?” “是太子,启禀太子爷,臣妾早就听闻太子爷的美名,只恨没有缘分能入东宫侍候太子爷。如果能入东宫,侍候在太子爷的身边,臣妾宁愿不做什么昭仪,哪怕是在东宫给太子爷做奴婢,也是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昭仪泪流满面,都说女人的眼泪会让男人心软,她也是后宫有名的美人,擅长媚术,身后又有背景。 “太子爷,臣妾和臣妾的全家,都愿意为太子爷效力,忠心不二!” 她希望可以用这样的话,用家族压上去,躲过今夜一劫。传闻皇上病重,即便不是如此,太子早已经把持朝纲,能讨好太子,赢得太子的器重。她可以继续在后宫混的风生水起,她的家族,也能在朝中,赢得更多的权力。 “宁愿留在东宫做奴婢,放弃昭仪的尊位吗?” “是,太子爷。” “如此,此后便留在东宫做本太子身边的奴婢吧!” 第153章 风雨满禁宫 “回禀太子爷,几位皇子入宫给皇上请安,求见皇上。” “回禀太子爷,九殿下转回京都,言道听闻皇上龙体不安,有恙在身,回来向皇上请安。” “回禀太子爷,诸位娘娘意欲去向皇上请安,探视皇上的病情。” 太子阴冷一笑,父皇病重的消息,到底最后走漏出去。他早已经知道,这种事情隐瞒不了多久,拖延到如今不肯宣布,只不过是在筹谋登基的事情,必要万无一失。 他乃是天照国的储君,这两年朝政多经由他的手处理,奏折也是他亲手批阅。 父皇病重,也该是他走向那个至高无上位置,君临天下的时候了! “传本太子旨意,皇上龙体不安,需要静养,不许任何人入宫打扰。” “是,遵旨。” “太子殿下,只怕是阻拦不得,其他人也罢了,几位皇子见不到皇上,不会回去。身为人子,几位殿下要给皇上请安,也在情理之中。” 太子美貌无双的脸,阴沉似水:“太师,此事你看该如何处理?” “让他们去探看皇上,给皇上请安,身为人子,该当在皇上面前尽孝,侍候枕席。如此,他们身在皇宫,有什么动静能逃出太子您的耳目?” 几句话让太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还是老师计谋高人一筹,果然是绝妙好计,若是他们要出宫,有该如何?” “入了宫,哪里由他们说了算?将他们控制在手中,远比放他们在外面去做什么要好得多,侍候病重的皇上,他们怎么敢有怎么能轻易离开?太子爷一道旨意,命令他们昼夜在皇上床前行孝,不得离开皇上的寝宫,谁能说出什么?此乃是太子爷纯孝,为了全兄弟们的孝心,才恩赐他们侍候皇上。” 太子的心松了 下来,急忙命人不必去传旨,阻拦任何人入宫。 “老师,即位之事筹备的有些匆忙,然而如今等不得了,老师有何高见?” 太师月无涯俊逸脸上满是淡然成竹在胸的笑容,轻轻道:“有皇后娘娘在宫中主持大局,那些嫔妃们掀不起大浪。外面有国舅爷为太子爷开路,太子爷不必担心什么。” 提到皇后娘娘和国舅爷,太子的脸,瞬间阴沉无比。 他缓缓地起身,在东宫中徘徊不止:“老师,我最担心的是,便是国舅,他们权力太大,处处掣肘意欲控制我。若是继续任凭他们安排布局,一步步做大,只怕是我即位之后,也要被他们架空,朝政大权,都落在他们的手中。” 月无涯眸子深处闪过深寒,当今的天照国皇上,便为外戚专权烦恼不已,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和魄力,改变现实。 太子没有即位,朝政诸多事务,便要事事和国舅研究,听从国舅的安排,无法违逆反抗。皇后娘娘掌控后宫,太子要想顺利即位,离开不皇后娘娘家族,国舅家族的扶持。 “太子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看太子爷的心和手段,够不够狠,魄力够不够大。您未来乃是一国之君,岂能受制于人!” 月无涯的话,说到了太子的心中,他握住月无涯的手:“老师,我唯一信任倚重的人,唯有老师。此事老师有何妙计,不妨说出来,为我筹谋。您乃是我的老师,总不愿意看着您的学生,受制于人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两个人此时的说话,皆用了传音入密,不欲被第二个人听到。 密议良久,月无涯才从东宫走了出去,月无涯在东宫逗留良久的消息,很快便传入后宫,传入众多朝臣们的耳中。 “太子爷,皇后娘娘请太子前去。” 一句话让太子心中充满杀 机,太师刚刚离开东宫,皇后娘娘便召见他。 “还有谁在凤仪宫?” “启禀太子爷,国舅爷也在。” 太子阴沉一笑,果然如此,母后和舅舅是在担心,他生出异心,要趁这个机会,牢牢地把他控制在手中。 “儿臣参见母后。” “微臣参见皇上。” 太子向皇后娘娘施礼,国舅跪倒向太子磕头参拜。 “舅舅请起,这里又没有外人,何须行如此大礼,以后私下,舅舅不必行此大礼。” 太子难得温和地笑着,亲手把国舅搀扶起来:“母后,儿臣正要过来拜见母后,请舅舅过来商议**和父皇病重的事情。” “皇儿,坐下说话吧。” 皇后娘娘绝色容颜上带着看不透的微笑,让太子坐下说话,太子坐了下去:“舅舅也请坐吧,这里没有外人,都是一家人,坐下商议大事。如今正要多多依仗舅舅稳定朝局,盯着几位皇子,免得他们生出什么不该的事端来。” 皇后娘娘微笑,她的笑容和太子一般的阴柔发冷:“皇儿知道便好,没有母后在后宫为你筹谋,你舅舅在朝中为你主持大局,你这个太子的位置,如何能安稳。” “儿臣如何不知,若没有母后和舅舅多年扶持,筹谋计划,儿臣如何能坐稳这个太子的位置。” “如此,你便该知道,最信任倚重的人是谁。皇上昏庸,也不想想我家对天照国的功勋,竟然要再一次和明家联姻,真是异想天开。” “母后说的是,几年前明家烟消云散,母后何必还为此事不开心。明家的人,早已经都死光了,一个不剩。” “当年,明家的人真的都死光了吗?事后查点,不是有一个明家的余孽逃了出去吗?” 月倾颜的身子一震,屏住呼吸,跟随太子到了凤仪宫,她趁机在门口偷听, 却不想听到这种秘闻。也是太子有些大意,没有注意到月倾颜的小动作,把月倾颜放在了门外。 月倾颜趁着没有人注意,便步入外间,偷听里面说话。 “那个女子,当时身负重伤坠入江中,便有几条命也死了。” 国舅冷声说了一句,肃杀的语气让月倾颜的心瞬间沉暗无底,一片黑暗。当年明家灭门的惨祸,今日方才知道其中隐秘和详细。 “你事后可曾仔细搜查过?那个少女,真的死了吗?” “不死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个幸运逃出去的奴婢而已,明家的小姐,尸首是查验过的,绝不会有问题。那个少女,身负多处重伤,又坠落在滔滔江水中,如何能活?” “那夜,不是有人过去救明家吗?” “只是路过的江湖人,路见不平罢了,不是为了明家,被追杀一阵便散去。皇后娘娘不必为当年的事情忧心,此事乃是皇后娘娘和太子爷亲自安排,也派了高手前去,绝无疏漏。” 月倾颜靠在墙壁上,身体发软,那日听了无邪的话,她没有全部相信。到底无邪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背后的主子不知道是谁,说的话,每一句都可能有极深的用意。 今日在凤仪宫听到这些话,她才明白,原来当日无邪说的话,并无虚假。当年明家灭门之祸,是皇家所为,的确是太子一手促成。 “舅舅,当年为此事我倾尽全力,到了如今母后和舅舅还怀疑我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吗?这满朝文武,皇家之人,便连父皇也算在内,还有谁比母后和舅舅待我好,一心一意为我着想?” 国舅笑道:“太子爷言重,微臣为太子爷做什么都是应该的,皇后娘娘唯有太子爷一个嫡子,不为太子爷着想,又会为谁着想?” “舅舅说的是,如今局势不稳,父皇病重,国不 可一日无君,母后,舅舅以为如何?” 皇后娘娘点点头,看向国舅,国舅道:“太子爷请放宽心,此事微臣早已经筹备妥当,如今要先将几位皇子和朝臣们安抚下来。微臣已经命礼部准备一切,太子爷不日即可登基。” 太子的心,因为国舅的这句话放了下来,脸上露出难得的温和微笑:“母后,舅舅,几位皇子意欲入宫探望父皇,各怀心腹事。秋无痕,儿臣派他到南方治理水患,却因为父皇龙体有恙之事,半路返回。母后,舅舅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皇后绝美的脸上满是阴戾的笑容:“给他们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肯好好享用,定要盯着不属于他们的位置。哥哥,此时你看该如何处置?” 国舅冷笑,眼中闪过浓重杀意,看了太子一眼:“未知太子爷是何意?” 太子叹息:“舅舅,此事我本想阻止他们入宫,只是父皇病重的消息泄露出去,阻止他们入宫会引起群臣和朝野非议。让他们入宫,又唯恐他们生出事端,唯有靠舅舅您筹谋一二。” 国舅手猛然向下做了一个斩的手势:“此辈留着,终是后患,那些有着野心,图谋不轨,当施以雷霆手段,以免将来对太子爷不利,对天照国江山不利。” 太子起身踱步,良久才回身道:“父皇病重,群臣都在观望,此时杀了他们,恐怕会引起非议。” “太子爷以为该如何处置?” 太子目光闪动,阴翳道:“舅舅,他们既然要入宫探望父皇,父皇如今病重,我只担心他们会暗中生出不轨之心。如今骤然杀了他们,多有不妥,也该成全他们,在父皇病床之前尽孝才是。” 国舅眼中闪过戾色,起身躬身道:“太子爷说的是,如此便请太子爷下旨,命他们守在皇上病床之前尽孝,不得出宫。” 第154章 下毒杀妖狐 天照国的众多皇子们,纷纷入宫觐见皇上,向皇上请安。 太子没有再阻拦,而是亲自陪同几位皇子,去探望皇上。同时太子下了一道旨意,为成全诸位皇子的孝心,从即日起,诸位皇子皆留在皇上的寝宫,病床之前尽孝。有不遵旨意者,视为不忠不孝,送宗人府查办。 这一道旨意,将几位皇子都困在深宫,与外面消息隔绝,不得出皇宫一步,把几位皇子,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唯一没有被困在皇宫大内的皇子,便是从南方赶回来,还没有到达京都的秋无痕。 几位皇子被软禁的事情,瞬间便从紫禁城传到秋无痕的耳中。 太子的旨意,也随后加急传达到了秋无痕的手中,旨意上言道皇上病重,要秋无痕三日星夜回到长安,给皇上请安,以尽人子孝心。 秋无痕故意放慢了速度,早已经预料到京都皇宫定会生变,却不想太子悍然将诸位皇子软禁在皇宫之中,借着成全皇子们的孝心,下旨命令诸位皇子昼夜守护在皇上病床之前,侍候着不得出宫。 这个借口,连皇子和朝臣们,也说不出什么。 皇上病重,皇子侍候在病床之前,也是该当。 太子旨意到了秋无痕这里,秋无痕便是想再继续拖延,也不可能。何况他也不得不回去京都,万一皇上有什么变故,他身在外面,来不及应对,必须回到京都。 “启禀太子爷,九殿下到了京都之外,今夜留宿在京都之外,不曾入城。” 月倾颜心中微微一动,妖狐殿下终究是回京了,诸位皇子被软禁在皇宫中,他回到京都,也落不到好。 她不禁为秋无痕担心起来,太子将诸位皇子软禁在皇上的寝宫,如今是太子 手中的鱼肉,怎么做怎么是。秋无痕入宫之后,也将和那些皇子一般,没有两样。 想到这里,她算计着那只妖狐,能用什么办法躲过这一劫。 “乘月,你是真心臣服本太子,为本太子做事吗?如今,父皇病重,本太子不日便可即位登基,乃是天照国的皇上,你的小心思,还有什么异动?” 月倾颜急忙躬身,脸上摆出狗腿讨好的笑容:“太子爷,您这话说的,无论您是太子还是皇上,都是奴的主子。奴混迹江湖十几年,也只有太子爷这一位主子。如今太子爷就要登基,乃是天照国的皇上,奴岂能那般糊涂,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太子冷笑,阴戾的眼神透出冰封的温度,隐约露出浓重的杀机。 “如此最好,你对本太子是忠心不二,还是怀有异心,如今本太子要吩咐你去做一件事,便能看出你对本太子的心。” 月倾颜躬身低头:“请太子爷吩咐,奴必定尽力为太子爷效力,不敢有半点疏忽。” 太子伸手端起一杯茶来,浅浅地喝了一口。 绝美玉颜在灯光下从任何一个角度看上去,都完美令人失神。柔和的灯光投射在太子的脸上,睫毛挺直的鼻梁,在太子俊美妖孽的脸上打出一片阴影。 幽暗的房间顿然因他而生辉,阴沉的寒眸冬夜无尽的深潭一般,粼粼生辉荡漾,映亮了这夜,他似那深夜在房间中品茶的绝代佳人,红润唇边带着一抹茶水的光泽,白玉杯在他的一双手中,再也分不出,哪一个是白玉杯,哪一处是他的手! 月倾颜暗道一声妖孽,忍不住抬眼多看了几眼。 太子忽然妖娆一笑,月夜下绽放的妖花一般,令人移不开眼,魅惑无比。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你去杀了秋无痕!” 一句话宛如九天一声惊雷,咔嚓一声,险些跌倒在地上。 要她去杀妖狐殿下,太子这是要秋无痕死,还是要她被秋无痕杀一个遍体鳞伤,碎尸万段? 一张脸变成一条苦瓜,躬身向太子施礼:“太子爷,您这是要我去杀了妖狐殿下,还是要把您的奴才,送去给妖狐殿下大卸八块?不是奴敢违背太子爷您的旨意,对您有异心,我只怕去了杀不了狐狸,反被狐狸咬死,耽误了太子爷您的大事儿。” 太子冷魅轻笑,冷冷看着月倾颜:“月倾颜,你以为本太子是要你去刺杀秋无痕吗?” “太子爷,您有什么高招?” “月倾颜,记得你说过深恨秋无痕,用毒也好,用什么其他的计策,不知不觉做了他也好。本太子知道你素来手段极多,花样百出,计谋出众。兵法你都能运用自如,这些日子跟在本太子身边办事,当本太子不知道你的心思玲珑,会愚蠢到去刺杀秋无痕吗?” 一个小小的玉瓶出现在太子手中,比太子青葱般的玉手,还要逊色三分。 “月倾颜,这里面乃是无色无味的毒药,却不是立即毙命的毒药。你只要能让秋无痕喝下这药,明日他便会昏迷不醒,你也可也从容全身而退。” “太子爷高明,果然是英明神武,只是我如此凭空去见秋无痕,他恐怕不会相信我。太子爷,不知道您给我什么东西,能取信于他?” 太子伸手,从衣袖中拿出那份北方的千里军情密报,递给月倾颜。 月倾颜眸色沉暗,太子爷早已经筹谋妥当,让她去毒杀秋无痕,证明她对太子的忠心,也趁此机会,除掉秋无痕,铲除通往皇位的障碍。 “遵旨。” 月倾颜单膝跪地,从太子手中接过玉瓶,太子盯着月倾颜:“月倾 颜,是否对本太子中心不二,能成为本太子的心腹,洗清你一身的贼皮,从今此后为朝廷效力,就看你今夜所为。” “是,遵旨。” 太子挥手:“你去吧。” “是。” 月倾颜起身,转身离去,趁夜出城去见秋无痕。 青璧躬身低头轻轻在太子耳边道:“太子爷,此人不可相信,她本就跟在九殿下身边不少时日,只怕早已经做了九殿下的人。” 太子俊颜沉暗,良久没有说话,好久才阴声到:“且看她今夜如何做便是。” “太子爷,奴只怕她去了九殿下处,一转身就卖了太子爷。” 太子默然不语,微微闭上眼睛不语。 青璧不敢多说,躬身退了几步,站在角落中侍候着。 月倾颜出宫出城,一直去向城外寻找秋无痕,她本想遇到铁血,将太子命她去暗杀秋无痕的命令,提前告诉秋无痕。只是今夜皇宫中值夜的人不是铁血,月倾颜猜想铁血也许是提前出城去见秋无痕。 她不敢在皇宫中停留,更不能和任何人说话,以免被太子的眼线看到,反而害了秋无痕。 无数心思主意,在她心中转动,一时间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预先通知秋无痕。她最担心的就是,秋无痕的身边有太子爷的眼线和奸细,她见到了秋无痕,没有机会向秋无痕暗示,又不能不遵照太子旨意,给秋无痕下药。 打开玉瓶,里面是几滴液体,月倾颜楞了一下,她本以为玉瓶里面是粉末,想不到是液体。 用一根银针从玉瓶中挑出一点液体,放在鼻端嗅了嗅。 终究是天照国的毒药,还是极其罕见的液体,她辨不清这是什么毒药,给秋无痕服用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回眸向身后的无尽深夜看了一眼,眸色阴沉更胜过黑夜,太子 绝不会只派了她一个人去暗杀秋无痕,身后必定有东宫的高手,暗中跟踪在她的身后。秋无痕的身边,也一定有东宫太子的眼线监视。 月倾颜的心提了起来,今夜她和秋无痕,该如何演好这场戏? 长长呼吸,月倾颜忽然笑了起来,她为什么要为妖狐殿下担心这些事? 是月倾颜本尊对秋无痕的情意? 还是她对妖狐殿下有什么情意? 她急忙摇摇头,她怎么会屡次对她下毒手的秋无痕,有什么情意?那些含着金印出生的皇子们,身边从来不缺少美女,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终究不是她的良人。 天照国,于她而言,她不过是这里的一个匆匆过客,梦一场,过一场,看罢风景,演完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戏码,她便该转身离去。 皇权争夺,父子反目成仇,兄弟阋墙,又于她何干? 即便是人妖太子即位登基,也和她没有多少干系,被祸害的是天照国,是这个诡异的古代,不存在于历史上的朝代。或许一切,皆是黄粱一梦,醒来之后,她仍然拿着从外国人手中偷来的国宝,正在月下欣赏。 脚步不再停留,太子在她身上下了毒,秋无痕也在她身上下了毒,却不知如何能完全解除这具身体上的毒,将一具健康的身体,留给月倾颜本尊。她微微叹息,望着远处的客栈,今夜秋无痕就住在这里,离京都长安二十里之外的地方。 一弯银色的面具,遮盖了她半边狰狞如鬼的脸,迈步走入客栈中。 “月倾颜,你来此作甚?” “我要求见主上。” “候着。” 有人进去通禀,命月倾颜进去。 月倾颜轻笑,举步到了秋无痕身边,随手倒了一杯茶,送到秋无痕的唇边,毒液早已经飞快地洒入茶水之中。 第155章 有意渡毒茶 “倾颜,爷要你用你的嘴来喂。” 月倾颜无语,就不该为这个腹黑的妖狐殿下担半点的心,可怜他,还在想着暗中通知他,提醒他,希望他能避过一劫。 更不该,为了要不要对他下毒犹豫徘徊,她就该在那瓶毒药里面,再加上几种,好好让这只妖狐,体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什么有洁癖,都是骗人的,天照国的人,都是大骗子! 有洁癖不近女色的男人,会要她这般丑陋如鬼的江洋大盗,用嘴含着茶水去喂他? 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那人红润的唇角微微翘起,艳红如花,噙着一抹冷魅笑意,似要令人都沉溺在他的粼粼眸光之中。 月倾颜忽然感觉到鼻子发热,妖孽啊,果然是极品的妖孽! 她忽然捂住眼睛,再看下去她有把这只妖狐剥光了吃下去的冲动。 “爷渴了,过来喂爷。” “妖孽!” “你的赞美,爷收下了。怎么不敢过来?是害羞还是被爷如仙的风姿所迷,自惭形秽不敢来靠近爷?” 月倾颜咬牙喝了一口茶水,含在口中,缓缓地弯腰把粉润的唇,一点点靠近秋无痕。 喂就喂,她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子,谁怕谁? 秋无痕 忽然伸出手臂,一把勾住月倾颜的玉颈,用力让月倾颜的唇,紧紧地贴在他的唇上,从月倾颜的口中,把茶水吸入口中。 “这茶里面,有什么古怪?” 他用传音入密问了一句。 月倾颜用力推开秋无痕。 秋无痕赖皮地向月倾颜抛了一个媚眼:“爷还渴,再喂爷几口。” “你就不怕被毒死,我告诉你,我可不知道人妖太子用的是什么毒。” 月倾颜也用传音入密回了一句,狡诈通透如他,又如何会不知道,她今夜忽然前来,有这般乖顺地给他倒茶,茶水中必然有古怪。 “今夜来见爷,带来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月倾颜狠狠瞪了秋无痕一眼,伸手将军情密报重重地摔向那张过于妖孽的俊脸。 秋无痕轻笑着接到手中,打开看了几眼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你不是有洁癖的吗?” “那都是爷用来骗鬼的,只是为了让某些心怀鬼胎的人,别整日觊觎爷的如仙风姿,将什么鬼女人都塞进爷的府邸,来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爷忙的很,才没有时间去为几个女人操心。” 月倾颜咬牙,脸色发青,果然是骗人的,这妖狐殿下这么多年来,用这招骗过了全天照国的人,挡住了无数的美人计。 “倾颜,你很好,果 然对爷忠心耿耿,一往情深。爷还以为,你去东宫见到太子爷,会被太子爷迷倒,爬上太子爷的床,成为太子爷的暖床的奴婢。” “得了吧,太子爷能看上我这种活鬼般的女人,我是偷偷出来的,不敢在此地久留,以免惹起太子的猜疑。主上,属下对主上一见钟情,情深似海,只期待主上他日大权在握,不要忘记属下才好。” “放心,等爷登基即位之时,总少不了你一个妃子的位置。月倾颜,休要忘记爷在你的身上下了谁也解不掉的毒,你最好给爷乖顺些。” 月倾颜牙齿上下狠狠咬着,装作不胜羞涩的模样:“主上,属下是爷的人,早已经中了主上你的毒。世界上还有什么毒药,比主上你的人更毒?” “倾颜,不拜谢爷的恩典吗?” “谢主上恩典,属下不敢久留,告退,在皇宫恭候主上。” 月倾颜咬牙躬身拜谢,转身飞身出去,离开客栈一路马不停蹄赶回皇宫复命。 “启禀太子爷,月倾颜将那毒药放在茶水之中,给九殿下服了下去。” “九弟喝了?” “是,九殿下喝了下去。” “九弟素来是个谨慎的人,对月倾颜不会没有一点疑心,肯喝她倒的茶水。” “启禀太子爷,九殿下似乎宠爱月倾颜 ,和月倾颜有男女之间的情意。月倾颜是用嘴含了茶水,喂到九殿下的口中。” “什么?” 隐卫的首领跪在地上,回禀当时月倾颜喂秋无痕喝下茶水的情景,太子诧异道:“他自幼便有洁癖,十分的厉害,他的房间从来不肯让人进入,不近女色,为何会对月倾颜那般亲密?” “微臣不知,以前月倾颜被九殿下用毒控制留在身边时,九殿下便经常和月倾颜有亲密之举,或许九殿下的喜好与众不同,喜欢的就是月倾颜的丑陋和不羁。” 太子沉吟片刻阴沉地笑了一下:“你看月倾颜对秋无痕,可有情意?” “启禀太子爷,属下看不出什么,当时离得太远,听不到他们说话。微臣已经传信,要里面的人注意九殿下和月倾颜说过什么,随后便会回禀上来。” “去吧。” 太子眯起秀丽的眸子,凝望无尽的黑暗,他是睡不着的,越是离皇位更近,他越是失眠起来。 诸位皇子都被软禁在皇上的寝宫,隔绝了那些皇子和外面通传消息的途径,寝宫如今是由无邪主持事务,他相信无邪该知道如何做。 想了片刻,他终究是对无邪不太放心,传人去将无邪召到东宫。 无邪这几日不敢去休息,昼夜都在寝宫盯着,几位皇子都 在寝宫侍候皇上,这些主子们被软禁在这里,个个肚子里面憋着一股火气,对寝宫的奴仆们,非打即骂。 他不得不亲自侍候着,盯着,以免出了什么岔子。 听到太子深夜传唤,无邪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见太子,却不得不去。 “太子爷金安,奴无邪,参见太子爷。” 无邪低头盯着地面,不敢抬眼去看。 太子爷的妖孽绝美,便是连男子见了,也无法拒绝他的诱惑,不被他的倾城容颜所动。今夜的太子,少了几分阴翳,多了几分魅惑的阴柔,海棠春睡一般,便是无邪这样的人,看了一眼之后,心也不由得加快跳动。 他深深呼吸,让自己的心和情绪平静下来。 “无邪,过来。” 太子的声音低柔。 无邪的心不由得狠狠一颤,还是逃不过吗? 就在今夜吗? 他起身弓腰,不敢去看太子,向前趋步到了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深深低头:“太子爷,夜色已深您召奴来有什么吩咐?” “过来。” 太子伸出手,床头的夜明珠光芒下,青葱的纤纤玉指晶莹剔透,宛如要透明一般,纤细完美伸向无邪。 “太子爷……” 无邪咽喉发紧,向前几步到了床榻之前,伸手无奈地用自己的手腕,托住太子的手。 第156章 太子逼无邪 太子轻笑:“无邪,你在害怕?你在怕什么?” 无邪深深垂着头,盯着太子握住他手腕的手,脉腕被太子捏在手掌中,只要太子微微用力,用内功控制他的脉腕,他便再也没有反抗之力。 即便太子不控制他的内功,在尊贵的太子爷面前,不日即将登基,天照国未来的皇上面前,他一个奴才,又怎么敢违逆太子爷。 “太子爷威仪,谁不敬畏。” “你怕我,不是因为本太子的身份吧?” “太子爷贵为储君,不日便当即位,奴怎敢有丝毫不敬。” “若我不是如此的身份,你又会如何?” “奴愚钝。” 无邪低垂着,手腕微微颤抖了一下。 “无邪,若皇宫中你是愚钝的,还有谁是通透精明的?你说你愚钝,是在说我没有眼力,选中了一个愚顽的人做了皇宫大内的大总管吗?” 无邪缓缓地跪了下去:“太子爷如此说,奴罪该万死,奴本是愚钝之人,只懂得尽力侍候主子。太子爷,夜色 已深,请太子爷早些安歇,保重贵体。” “我睡不着,长夜漫漫寂寞,无邪,今夜陪我如何?” 一句话让无邪的头,几乎碰触地面,他的手仍然被太子握在手中,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另外一只手顺着他的衣袖,探入进去轻柔地抚摸他的手臂。 “太子爷乃是皓月当空,奴卑微犹似萤火,太子爷仙人之姿,奴粗鄙不过是瓦砾,太子爷恩典,奴诚惶诚恐,唯恐有所缺失,侍候不好太子爷,让太子爷见罪。” “你是不愿意吧?抬起头看着本太子。” 阴柔语调透出隐隐寒意,初春寒夜中的第一场雨一般,寒入骨髓,带着霜雪的温度,隐约蕴含冷戾愠怒。 无邪微微抬头,望向太子,却又不能真的抬眼去看太子,低垂下的睫毛。修长翩然抖动的睫毛,在夜明珠下在眼睑打出一片阴影,不安如风中被吹拂即将凋谢的花瓣,清逸的脸庞上满是惶恐敬畏。 “太子爷此言,令奴死无葬身之地,奴万死不敢有此念头。” “不敢还是不愿?” “太子爷……” 无邪叫了一声,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无邪,在本太子的眼中,夜明珠的光芒也无法遮掩你,你可知道,本太子想你多久了吗?” 无邪跪着向前一步,低声道:“未知太子爷召唤奴前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去做,明日太子还要上朝,请太子爷保重贵体,莫要操劳。太子爷不能入眠,敢请太子爷恩准奴侍候太子爷安睡。” 太子看着他,淡淡然说道:“无邪,你跟在父皇身边这么多年,可是早已经成为父皇的宠爱,心中仍然念着你的旧主,因此不愿意陪伴我,侍候我吗?” “太子爷,皇上是太子爷的父皇,也是奴的主子。皇上睿智,求太子爷莫要如此说。” “父皇是什么样的人,还有谁比我更清楚,他爱美人,也爱俊美的男子。父皇身边侍候的小厮,哪一个不是俊美绝伦的小太监?父皇对美人的兴趣不超过三个月,对那些奴才的兴趣,更是没有多久。你别以为父皇做的隐秘,我便不知道。” 无邪抿紧唇,无言以对。 能在皇上身边侍候的 太监,无一不是年轻貌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上一批。他也是因为容貌俊逸,性格平静温柔被皇上选中,侍候在皇上身边。 “太子爷,您……” 他想说太子不该如此说皇上,却不好明言。 太子看了他良久,才说:“本太子想沐浴,你侍候着吧。” “是。” 无邪的语气有着些微的沉吟,恭敬地回答了一句,头垂的更低。 “不愿意侍候本太子沐浴?” “奴愿意侍候太子爷,请太子爷稍候,奴命令奴才们去给太子爷准备。” “早已经准备好了。” 太子伸脚双腿从床边垂落下来,无邪急忙低头半跪着,拿过拖鞋为太子穿在脚上,双手有些无措地垂落在腰间,不知道下一步该再做些什么。 “没有侍候过父皇沐浴吗?连侍候主子沐浴也不会,你在皇宫这么些年,都学了什么?” 无邪低头轻声道:“启禀太子,向来侍候皇上沐浴都是宫女们的事情,后宫侍候主子们沐浴更衣,也都是宫女,奴不曾学过侍候主子沐浴,皇上也不曾吩咐过奴 侍候沐浴更衣。” “如此说来,是本太子委屈了你,大总管!” 太子的这句话,说的很重,语气虽然轻淡阴柔,落在无邪的耳中,却犹如惊雷一般。今夜,他再三推拒太子爱抚亲近,触怒了天照国最为阴戾刻毒,难侍候的太子爷。 “奴罪该万死。” 他低头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额头碰触地面再不多言,宁愿被太子处罚鞭挞一顿,只求能躲过今夜。 苦笑盯着地面,额头碰触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纵然能躲过今夜,又能躲到什么时候?今夜太子不杀他,放过了他,等太子即位之后,他还能逃避吗? 太子盯着跪在地上的无邪,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他的恩宠,无论是皇宫中的宫女,还是他看中的小太监,甚至是皇宫之外的俊美少年,谁敢抗拒太子爷赐予的宠幸? 无邪是第一个,却让他更对无邪有兴趣。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太子越想得到,只因他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和人! 正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太子殿下,乘月回来向太子殿下复命。” 第157章 乘月来搅局 太子蓦然大怒,厉声道:“乘月,本太子是对你太过纵容了吧?吩咐过让你去休息,明日来向本太子回禀,你竟然敢打扰本太子安歇?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了如此胆子,让你违背本太子的旨意?” “太子殿下请息怒,奴不敢违背太子爷的旨意,是奴中了毒,只怕到明日没有命来向太子爷回禀,求太子爷开恩赐予解药。奴见太子爷的寝宫亮着灯,太子爷还没有安歇,才敢前来恳求太子爷。” 月倾颜恭声回禀,站在寝宫门外,她回到东宫,便被告知太子吩咐她先去休息,明日再向太子回禀今夜的事情。 只是她用嘴含着有毒的茶水,喂给秋无痕喝下去,唯恐自己也中了毒,不得不过来太子的寝宫,看太子是否已经入睡。 她知道这些日子太子都睡不安枕,彻夜难眠,见寝宫太子还没有睡,更听到太子威逼无邪的话,便冒着触怒太子的危险,出言惊扰。 “滚!” 太子爷愠怒地斥骂了一句,他难得如此暴怒,重声斥责人。 素来太子越是盛怒,心中怒到极点,便越是阴柔狠戾,声音低沉细微。用这样的语气责骂人,这是太子第一次。 寝宫周围的人,都战战兢兢地退开了几步,今夜太子爷的火气,是彻底被乘月总管勾了起来。素日太子 对这位乘月总管颇为纵容宽待,时刻不可或缺,今日为了大总管无邪,太子的好事被搅扰,他们都不知道太子会如何处置月倾颜。 月倾颜掰着手指头琢磨着,太子爷被她这一番搅和,会不会放过无邪。 “还不给本太子滚下去,明儿再收拾你这个奴才!” 太子盛怒扬声又斥责了一句,月倾颜撇撇嘴,站在寝宫的门外没有立即离开:“太子爷息怒,奴惊扰了太子爷安歇,罪该万死,只求太子爷,看在奴一心为太子爷办事才中毒的份儿上,求太子爷开恩赐奴解药。不然明儿,太子爷就只能给奴收尸了。” 周围的人听了月倾颜的这话,都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是中毒而死,也比活生生被扔进东宫的湖里面要幸运太多。 乘月总管,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还敢在这里和太子爷讲条件? “乘月……” 太子的声音阴沉起来,无尽寒凉。 “月倾颜,快退下,休要触怒太子爷,太子爷如今盛怒,你快离开。” 无邪焦虑地用传音入密对月倾颜说了一句,他宁愿逃不过太子的**,也绝不要看到月倾颜为了他触怒太子。太子因为他的推拒,本就盛怒,他不敢想象月倾颜继续下去,太子会如何处置月倾颜。 “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本来就很好,何用你多事!” 无邪语气寒凉冷漠, 全然没有平时的柔和淡定,隐约透出焦虑之意。 月倾颜听无邪这样说,反而不能离开,她知道太子的性子,如果她此刻离开也逃不过太子的处罚,反而会让太子把怒意都倾泻在无邪的身上。她不敢去想,太子会怎么样对待无邪,虐待无邪。 “太子爷请吩咐,奴恭候太子爷的旨意,求太子爷开恩,留奴一命为太子爷效力吧。” 月倾颜忽然闪身就进了寝宫,隐卫命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未曾来得及阻止月倾颜。 寝宫之外的这些人,如何会不知道,这般深夜太子爷把无邪召唤到寝宫,定是要宠幸无邪,他们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有嫉妒、羡慕、恨意、不屑…… 月倾颜一进来,就直盯盯地看着太子。 无邪一把伸手抱住太子的双脚,几乎将额头贴在太子的一双赤足上,颤声道:“太子爷,求太子爷息怒,求太子爷您息怒。” 月倾颜忽然也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太子的手臂,跪在太子脚边仰头用貌似痴情沉迷的目光看着太子:“太子爷,和您一比,秋无痕就是个渣。您就是那颗夜明珠,他就是那块茅厕又臭又硬的石头。太子爷,您这是要沐浴吗?赐奴一个恩典,让奴侍候太子爷您沐浴吧。” 她把脸蹭上太子的皓腕玉臂,目光宛如狼女。 太子狠狠用阴冷的眼神盯着月倾颜,月倾颜浑 如不觉一般,口水几乎都流了出来,青葱般的手指在太子的手臂吃着豆腐。 好嫩的一块水豆腐,可惜有毒! 她趁机在无邪的肩头用力一撞,把无邪给撞到一边,夺过太子的双腿抱住。要是抱太子的腿,也该是她抱,无邪一个男人抱住太子的大腿,算什么? 她用鄙夷的目光瞪了无邪一眼:“大总管,太子爷虽然有仙人之姿,也不是你能觊觎的,放聪明点赶紧给爷闪人。太子爷念在你一时糊涂,不予计较,休要在这里打扰我侍候太子爷沐浴更衣。” “月倾颜!” 太子爷咬牙挤出这三个字,盯着月倾颜。 “太子爷,让我侍候您吧,无邪这个家伙,粗手笨脚的,又不解风情,哪里能侍候好太子爷您。我可是第一次主动侍候男人沐浴,太子爷您可不能不答应。啊!水要凉了,太子爷您请吧。” 无邪偷窥了太子一眼,从不曾见过太子如此满脸盛怒的表情,他印象中的太子,总是阴柔沉暗,浑身散发出阴冷气息。 他的心提了起来,用眼角盯住太子,只要太子发怒,他准备立即去制住月倾颜从寝宫扔出去,再任凭太子予取予求,平息太子的怒意。 “太子殿下,您嫌弃奴婢了?奴婢不要活了,这就跳到湖里去给您喂鱼!” 月倾颜眼泪汪汪抬眼幽怨地看着太子:“太子爷,奴婢是太子您 的人,为了您今夜奴婢冒死去做那件事,中毒性命垂危回来还不敢忘记要侍候太子爷沐浴,您,您怎么能这样对待奴婢?” 她用拳头在地面上重重捶打,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月倾颜,你是本太子的人?要侍候本太子沐浴?是不是侍候完本太子沐浴,还要爬上本太子的床,求着本太子宠幸了你?” 一个大男人,模样如此绝美就算了,连皮肤都长成这样,真是不让人活了! 她没回答太子的话,而是不由自主把这几句话轻声嘀咕了出来,太子苦笑不得,何曾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说过这样的话。 “无邪,叩退吧。” “太子爷息怒,求太子爷开恩。” 无邪重重以头顿地,没有立即退出寝宫。 “叩退!” 太子沉声说了一句,一把将月倾颜从地上拉入怀中:“乘月,今夜你就留在寝宫侍候吧。” “谢太子爷恩典。” 月倾颜貌似感激涕零地说了一句,一把紧紧搂住太子的腰肢。 无邪急忙磕头告退,躬身向寝宫外面退了出去,他忽然抬眼向月倾颜看了过去,却看到月倾颜唇边带着自信而妖娆的媚笑,暗暗在太子背后翘起大拇指向他摇晃了几下。 “太子爷,您该沐浴了。” “好啊,你知道如何侍候本太子沐浴吗?侍候本太子沐浴的人,是要身无寸缕的。” 第158章 巧妙戏太子 无邪退到寝宫门口,脚步蓦然一顿,他听到了太子刚才对月倾颜说的话。如果救他的代价,就是要月倾颜用她的身子去代替他,他宁愿今夜的人,是他! “快走,我自有脱身之计。” 月倾颜用传音入密说了一句,藐视的目光落在寝宫门口:“大总管,您这是还在觊觎太子爷的俊逸不凡,舍不得离开吗?” 无邪不敢继续停留,那位太子爷可是内功武功高手,他躬身低头退出寝宫之外,犹豫了一下转身缓步向东宫外面走了出去。他侧耳倾听,想听到寝宫里面的动静。 苦笑,即便是此时寝宫中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能进去,否则会更令太子盛怒,反而害了月倾颜。 闭眼,袖口中的手紧紧握紧成拳,月倾颜,我欠你的,永远都还不清! 太子眸色阴沉无底,静静地盯着月倾颜,她好大胆。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 她已经做了秋无痕的女人吗? 不,不会! 虽然没有验看过她手臂上有没有守宫砂在,她双眉没有半点散乱,行走坐卧分明是一个尚未经过人事的**。 “月倾颜,如此迫不及待想爬上本太子的床吗?” 月倾颜嘟起红唇:“太子爷您这话说的,我可没有啊,都是太子爷您的魅力,天下无敌,怎么能怪我?” “秋无痕没有本太子姿容出色吗?” “那个混蛋,如何能和太子您相提并论,我恨不得剥了他的狐狸皮,用来做脚垫!” 月倾颜狠狠说了一句,咬牙切齿。 “到浴室去侍候。” “是,遵旨。” 她挽住太子的手臂,一副须臾都舍不得和太子分开的模样。 “你便如此迫不及待想承幸吗?” “太子爷,您想多了,我只是想着侍候您沐浴之后,您还能睡一会儿,您最近太累了,瘦了许多。” 太子沉默不语,月倾颜的这句话触动了他的心,太久的疲惫和透支,精力、体力、脑力长久出于紧绷的状态,他忽然感觉到 很累,非常的累。 从来没有问过他累不累,下人们顶多说一句,请太子爷早些安歇,保重贵体。没有人知道他的累,也没有人关心他的累。今夜月倾颜的话,没有虚伪的劝慰和公式化的语言,纯净的眼神,淡然的一句话让太子感慨万千。 他忽然闭上眼睛,静静地站立在水池的边缘,的确是很累,谁也没有说过他瘦了,连他的母后和舅舅,他的那些侍妾们,都没有说过这句话。 “啊……” 月倾颜的身子忽然颤抖起来,缓缓地蹲了下去,回眸看着太子。 太子的脸顿然阴沉起来,果然她不肯好好地服侍候他,又来跟她玩这种小把戏。今夜,他绝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放过她,定要在今夜要了她成为他的女人。 他要做她的第一个男人,在秋无痕之前得到她。 蓦然便有了这种志在必得的心情,太子因为今夜隐卫首领禀报的那些话,心中隐隐生出妒忌。她的唇,他还没有碰触过,却被秋无痕一再亲吻。该 死的奴才,忘记谁才是她正牌的主子吧? 这样的想法,毒蛇一般盘踞在太子的心底,他不一定要得到月倾颜,却因为秋无痕和月倾颜的亲密而嫉妒起来。 “太子爷,救救我……” 月倾颜一头栽倒在地上,在水池边缘颤抖着,眼神渐渐朦胧失神,失去了璀璨动人的光彩。 太子冷冷盯着月倾颜:“月倾颜,活腻了吧?” “太子……” 月倾颜咬牙,想说什么,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便昏迷过去,紧紧闭上眼睛脸色发青。 杀意骤然充斥在浴室中,太子一步步走向月倾颜。他身上的那种阴戾杀意,森然随着他靠近月倾颜一步而渐渐沉重,此时的太子,宛如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冰冷的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月倾颜,你会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太子走到月倾颜的身边。 月倾颜蜷缩在地上,唇紧紧地抿住,握住拳昏迷不醒。 弯腰一把拎起月倾颜,太子握住月倾颜的脉腕,控制了月倾颜的内功。他 忽然楞了一下,她中毒了,中的正是之前他交给她,让她拿去暗杀秋无痕的那种毒。 中了这种毒的人,当时没有任何症状,其后却会陷入昏迷之中,一直沉睡不醒,直到在沉睡中静静地死去。 毒素,渐渐用不快的速度,吞噬中毒人的健康和生命,在沉睡中将中毒的人带到死神的身边。 “中毒?她果然中毒了,是用嘴喂秋无痕喝下那杯毒茶时,沾染了毒性。愚蠢,竟然用这种办法取信秋无痕,你不知道这会要了你的命吗?” 太子忽然笑了起来,她宁愿冒着中毒而死的危险,也要用这种方法迷惑秋无痕,给秋无痕喝下毒茶。这是否说明,她痛恨秋无痕的心意,并无半点虚假,也是一心一意为他效力? 他将月倾颜抱入怀中走了出去,放在床榻之上。走到浴室的门口,开启了机关。 一道暗门忽然出现,太子走了进去。 谁会想到,太子的密室,机关就开在浴室的门口,而密室却在浴室的水池边缘处。 第159章 瞒天过海计 天色刚刚见亮,太子看了一眼睡在他身边的月倾颜。 她一直在昏迷中,给她服下解药之后,她也没有清醒过来,沉睡不醒。服用解药之后,也要半个时辰之后才能清醒过来,太子暗中点了月倾颜的睡穴,让她可以一直睡下去。 终究是因为月倾颜忽然毒发,太子没有要了月倾颜,他不急,月倾颜如今是他东宫的人,他想要了她,何时不可以要,不用急于一时。 “启禀太子爷,九殿下的人前来回禀,言道九殿下身中奇毒,如今昏迷不醒,不能上朝觐见太子爷,入宫去给皇上请安。” “是何时的事情?” 今日太子上朝有些晚,到了时辰仍然没有离开东宫。 “回禀太子爷,刚刚送来的消息,九殿下已经被送进长安,回去府邸召人前去诊治。” “传本太子的旨意,九弟中毒病重,本太子心中甚是不安,命人立即去将九弟接进皇宫,召集所有的御医,为九弟诊治,定要解除九弟所中奇毒。” “是,遵旨。” 九殿下秋无痕忽然病重,昏迷不醒,在没有进入长安城之前,秋无痕便已经陷入昏迷之中。次日清晨秋无痕的手下,发现秋无痕的异状,急忙将秋无痕送进长安,向太子回禀。 太子下旨,命令将秋无痕送进皇宫,派御医为秋无痕治疗。 太子唯恐秋无痕的部下会找到能治疗秋无痕的,更不想秋无痕留在皇宫之外,在他的控制之外。 借用兄弟情意的名义,派了隐卫将秋无痕从府邸接入皇宫,言道要召集所有的御医,天下名医,为秋无痕诊治。 朝臣们,纷纷赞美太子爷仁德,有帝王胸襟,兄弟情深。 昏迷中的秋无痕 ,被带进皇宫,他的部下们虽然不愿意,却是不敢违背太子的旨意,只得派了几个心腹跟随在秋无痕的身边,一同进入皇宫。 太子迈步离开寝宫,前去上朝,吩咐两个奴婢守护在寝宫外室中,随时恭候月倾颜的吩咐,注意月倾颜的动静。 一抹精光从躺在床榻上的月倾颜眼中射出,她眯起凤眸,盯住浴室的门口。不想今日凌晨的这个机会,让她得到了太子寝宫机关和密室的秘密。太子上朝走后,寝宫的内室中,只有她一个人在,这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机会。 她没有起身,默默倾听寝宫周围的动静,太子是一时疏忽还是故意把她放在寝宫中? 这是一个拿到解药和真正月光宝鉴的好机会,却也可能是太子试探她的一个圈套和陷阱。 她能再继续等下去,秋无痕却是等不得! 身体缩进锦被之中,暗暗用被褥和枕头,在锦被之中摆放成一个人仍然在沉睡的模样。一个用皮囊吹了气的假人头,放在枕头上,一头黑色的秀发披散在枕头上。 不走到床榻之前仔细去看,无法看出躺在枕头上的人头,是一个虚假的人头。 这是月倾颜事先准备好的道具,就是为了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一股淡淡似有似无的香气,在寝宫中萦绕,月倾颜用了失魂香。这种香气人吸入之后,不会昏迷不醒也不会倒下去,只是会有极短的一段时间,失去所有的思维和感官,不知道身边眼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她的身体,飞快地从床脚滑了下去,缩成小小的一团,隐藏在帐幔之中。 犀利的目光从寝宫周围掠过,太子的寝宫照旧没有人在里面,只有外间的两个奴婢在侍候着。 估计失魂香起了作用,失魂香的效力只 有三分钟,她不敢使用大剂量的失魂香,唯恐被寝宫附近的隐卫和内侍们发现异样。 飞快地蹿到浴室的门口,伸手开启机关的一瞬间,她到了浴池的边缘。浴池的边缘地面裂开一道通道,她伸手掏出夜明珠,用来照明,探身用一根细细的钢丝,捆缚在房梁之上,将她的身体吊着坠落在通道之中。 她担心里面还有什么机关,难以从里面出来,才用了钢丝下坠。 地道里面有着柔和的光亮,里面镶嵌着几颗夜明珠,日夜散发出珠光。 月倾颜收起手里的夜明珠,不敢将脚轻易踏在密室的任何一个地方,她试探着,一点点去查看密室中的机关。 她只看到太子进入密室,却不知道密室中,还有什么机关。 通往密室的通道入口,月倾颜的目光忽然落在一条盘踞的金龙身上,狰狞的金龙张着血盆大口,用血红的眸子瞪视着她。金龙的眸子,是用两颗红色的宝石镶嵌在里面。 月倾颜的手指轻轻从金龙身上滑过,蓦然扭动金龙。 “咔咔……” 细微的声音传出,月倾颜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太子进入密室之后,她便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太子出来之前,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声音。她推测,太子进入密室之后,便用关闭了总机关,以免被误伤。出来的时候,再开启总机关,防备有人偷着进入密室。 金龙身上的金色鳞片铮亮熠熠生辉,闪耀金色光芒,她从金龙的身上,嗅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这种味道,正是她身上用的无色无味的某种药物,只有用另外一种药物,才能激发前一种药物的味道,因此太子不可能发觉。这种药物,是月倾颜涂抹在皮肤和衣服上,只要太子接触到她的衣服和肌肤 ,就会沾染上这种药物。 即便是太子不接触她,她也会主动想方设法去接近太子,要太子沾染上这种药物。 这本就是月倾颜的计划之一,借着给太子办事,让秋无痕中毒的机会,她用嘴去喂秋无痕喝下毒茶,因而她也同时中毒。回到东宫复命的时候,毒发昏迷,希望能有机会留在太子的寝宫,探查到密室。 不想她回来之后,正遇到太子在逼迫轻薄无邪,趁机搅了太子的好事,同时实施这个计划。 她没有中太子下的毒,而是给她自己另外下了一种和太子用的毒,极其接近的一种毒药。 服用这种毒药后,从脉搏上看上去,她是中毒了,却不会昏迷不醒。 装作昏迷不醒迷惑太子,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太子一个疏忽之下,没有发现月倾颜中的毒,不是他给月倾颜的那种毒药。 隐卫回来回禀的那些话,左右了太子的思维,他以为月倾颜为了让秋无痕对她没有疑心,因而用嘴对嘴的方式喂秋无痕喝下那杯毒茶,她也同样中毒,陷入昏迷之中。 月倾颜用的计谋,便是利用太子的固定思维,一时的疏忽和忙碌,忽略为她仔细检查。 给秋无痕下的毒,却真正是太子给她的毒药,太子给她服下的解药,她不曾真的吃下去,而是趁着太子不注意吐了出来收了起来,准备留给秋无痕使用,为秋无痕解毒。 瞒天过海之计! 秋无痕也预料到,他中毒昏迷不醒之后,太子一定会把他接入皇宫控制起来,不让他中的毒轻易被别人解除。这是一个机会,难得的机会,将计就计! 果然,因为月倾颜很果断地给秋无痕下毒,太子一时便松懈了下来。当时已经是凌晨,离天亮没有多少时间,太子连日睡不 安枕,疲惫之极,天亮还要上朝,不会有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去仔细想这件事情有何不对。 等太子上朝之后,下朝已经是快到中午。 月倾颜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进入密室之后找到真正的月光宝鉴,将月光宝鉴从密室带出来,离开太子的寝宫,便算是大功告成。 金龙身上的味道,还有金龙身上被摩擦光滑的鳞片告诉她,金龙便是控制密室的总开关。 关闭了总开关,月倾颜的心松了一下,快步向密室中走了进去。 拿到她要拿的东西,揣到怀中,回到床榻上收拾好所有的东西起身,此时外间的两个奴婢也清醒过来,听到寝宫内间的动静,急忙走到门口。 “总管大人,奴婢们在这里侍候,要奴婢们侍候您更衣吗?” 两个奴婢过来跪在床榻之前,低垂着头,月倾颜分明看到两个奴婢刚才看她的眼神,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这些人,大概都会以为,昨夜太子已经宠幸了她。 月倾颜懒得去理会这些,这种事情越描越黑,不如不去理睬。 “不用,你们退下吧。” “是,总管大人,您的衣服都放在这里,请您更衣洗漱,早餐已经给您备好。” 两个奴婢躬身从寝宫退了出去,不敢有丝毫无礼冒犯。纵然可能这位乘月总管得不到太子多久的宠爱,但是只要太子的宠爱有一日,乘月的地位便在东宫无人可比。 月倾颜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后从寝宫走了出去。 “今日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回总管大人的话,九殿下忽然病重,据说是追缉江洋大盗之时,被江洋大盗所伤。如今九殿下昏迷不醒,被太子接入皇宫,命令所有的御医前去为九殿下诊治,定要把九殿下的伤治好。” 第160章 变身为女官 听了下人们的话,月倾颜唇角微微翘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太子这是在故意表演兄弟情深的戏码,实则是用这种办法,将秋无痕控制在手中,软禁在皇宫大内。 没有太子派人去给秋无痕治疗,秋无痕还有复原的可能,有太子派了人去,秋无痕再也没有可能醒过来。 她回身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迅速地收拾了几样东西,带在身上,从房间走出来,向东宫外面走了出去。 “太子爷金安……” 前面不远处,忽然有人说了一句,月倾颜的脚步立时一顿,太子回来了? 现在正是上朝的时间,太子在这个时候回来,定是对今日凌晨的事情,起了疑心回来查看。她转身,飞快地隐身到拐角,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脚步匆匆,顾不得周围看她的那些诧异眼神。 好在如今她是东宫的内侍总管,太子跟前的红人,昨夜被太子留在寝宫侍寝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东宫,没有人敢去多问月倾颜一句,都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 “乘月在何处?” “启禀太子爷,内侍总管回房间了。” “去,传她速速来见。” “是。” 有人答应了一声,去月倾颜的房间寻找月倾颜时才得知,月倾颜离开房间向东宫外面去了。 内侍们,急忙在东宫各处寻找月倾颜。 太子等了片刻脸色阴沉下来:“青璧,你立即带人封锁东宫,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命令乘月,立即来见本太子。速速前去,派人找到她。” “是,遵旨。” 青璧急忙答应了一句,躬身退出寝宫吩咐下去,询问了几句脸色也阴沉起来。 “回禀太子爷,有些不对劲,有人看到乘月从后面离开东宫。” “任何人不准进入本 太子的寝宫,去找乘月,传本太子旨意,皇宫立即戒严,看到乘月,命她立即来见本太子。敢反抗,就地擒拿,只要不杀死她即可!” 一瞬间,太子浑身皆是浓重的阴戾杀机,青璧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答应着退了出去。 青璧走出寝宫,眼中满是狠毒阴鸷,传令皇宫立即禁严,见到月倾颜立即拿下,伤残不论。他没有传达太子那句命令,见到月倾颜命令月倾颜回东宫来见,不遵命再擒拿,而是直接下令见了月倾颜便动手擒拿。 他唇角挂着一抹肃杀笑意,月倾颜,看这一次你有什么本事能逃过? 即便不能杀了你,也要先废了你! 太子斥退所有人,立即打开密室,进入密室找到放月光宝鉴的机关盒,打开机关盒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太子的脸上,瞬间阴沉到极点,冰冷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密室中的温度,顿然进入深冬。 他转身出了密室,走出寝宫:“传本太子旨意,立即封锁皇宫,不得任何人出入。乘月盗走本太子的宝物,传旨在皇宫各处严密搜查,把守各处要道,任何人不得走动。敢有违背者,就地格杀勿论!” “遵旨。” “传本太子旨意,生擒乘月,伤残不论,不得让她逃走!” 一道道命令传了下去,太子亲自带着心腹,直奔秋无痕的所在。他推测,月倾颜这样做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秋无痕,会去秋无痕所在的地方。 月倾颜的确是去了秋无痕所在的地方,她不敢信任任何人,解药只有一颗,她不能交给任何人,一定要亲手将解药给秋无痕喂下去。 迅速地点了一个宫女的穴道,换上了宫女的服装,得知太子临时下朝回东宫,她知道这件事很快会败露,被太子发现。皇宫中,禁卫军和隐卫们,会迅速戒严,到处搜 查。 她飞快走过一条条道路和宫殿,用了最快的速度,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甚至用了轻功。 快,一定要快! “太子爷有旨意,皇宫禁严……” 远处,开始有高声的传旨命令发布,月倾颜焦虑万分,急忙隐身在一个角落中,悄然靠近了一个禁卫军。 手指点了过去,点了那个禁卫军的穴道,飞快将禁卫军拖进旁边的一个房间,换上了禁卫军的戎装,将禁卫军塞入床下。 略略装扮了一下脸部,穿着禁卫军的戎装走了出去,她忽然向远方伸手一指:“是谁,给爷站住,否则杀无赦!来人,这里有可疑的人。” 她说完用轻功掠了出去,一路装作追赶可疑的人,向秋无痕的房间靠近。 “有什么可疑的人?” “我看到一个和乘月很相像的太监,跑了过去,去了那个方向。” 月倾颜的手指,指着的正是秋无痕所在的附近。 “追,太子爷有旨意,一定要拿出乘月,伤残不论,留他一条狗命就好。” 月倾颜的心颤抖了一下,人妖太子此时该是恨透了她。 “追,严密搜查不得放过。” 有人说了一句,此时没有人去过多注意,月倾颜的脸有些陌生。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乘月的身上,太子的命令上。 她趁机靠近了秋无痕所在的宫苑,有人命令进去搜查,铁血亲自把守在秋无痕的宫苑里面,见有禁卫军到了附近走到门口。 “副统领大人,有人说看到乘月逃向这里,请副统领大人下令搜查。” 月倾颜跟在后面深深低头,她不敢肯定铁血一定是秋无痕的人,也许铁血如今是太子的人。 诸位皇子被软禁,秋无痕昏迷不醒被控制关押在这里,铁血不是傻子。他是真正投奔了太子,还是对秋无痕仍然忠心? 她不敢 冒险,真正的解药只有一粒,被太子从密室中拿出来,给她喂入口中,她却趁太子没有注意吐了出来收了起来。进入密室之后,她没有时间去寻找解药,也不知道太子在密室中,拿的解药是哪一个瓶子。 最稳妥的办法,便是把她吐出去的解药,给秋无痕喂下去。 “休要慌乱,不得惊扰九殿下静养,这里本官会派人严密守护搜查,你们到别处去寻找乘月,不得误了太子爷的大事。” “是,副统领大人。” 禁卫军们向附近的其他方向去搜查,月倾颜无奈,只得跟在后面,寻找可以不进入秋无痕这个宫苑的机会。 她知道,太子很快也会到这里,如果不能在太子到来之前,给秋无痕喂下解药,很可能太子会用其他的手段,杀死秋无痕。 想到秋无痕的危险处境,月倾颜的心立即提了起来,焦虑万分。 “你们都站住。” 铁血忽然说了一句,走到月倾颜的身边。 月倾颜急忙低头,跟着众人单膝跪地。 “你们几个人,去东边看看你,你们几个,去把守通往各处的要道,你们几个,跟我过来,守住这里的门口。” 月倾颜被铁血指定,跟在铁血身后,铁血指着月倾颜:“你跟我进来,其余的人守在门口。” 铁血的一句话,让月倾颜的心提到咽喉处,铁血发觉了她的异样,想不到这个貌似武夫的男人,有如此细腻的心思,能发现她的不对劲。 一瞬间,她眸色沉暗寒洌,如果铁血有丝毫不对,她便会立即出手,通知秋无痕的手下防备。她相信能被秋无痕带进皇宫的这些人,不仅是绝顶高手,更是秋无痕的心腹死士。 “你是月倾颜?” 铁血问了她一句,月倾颜用传音入密回答:“不错,如今铁兄的主子,到底是谁?” “愚蠢, 快进去见主上,你打倒的禁卫军,放在何处?” 月倾颜回答了铁血的问题,铁血要月倾颜进入旁边的房间,将身上的禁卫军衣服脱下来给他,告诉月倾颜换上女官的衣服,恢复不带面具时的本来面目,其余的所有事情都由他处理。 “妖狐怎么样了?” “主上在等你,速速去见,记住你此刻乃是主上身边的女官。” “明白。” 听到铁血这样说,月倾颜有些诧异,妖狐殿下没有昏迷不醒吗? 难道秋无痕是装的? 不可能啊! 太子派人将秋无痕接入皇宫,必定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去检查秋无痕到底有没有中毒,情况如何。秋无痕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瞒过那些检查的人,瞒过太子的眼睛。 铁血让她进入秋无痕的房间,转身去安排其他的事情。 “是乘月,抓住他!” 外面忽然有人大叫起来,皇宫中顿时乱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去抓乘月。月倾颜忽然笑了一下,原来妖狐殿下早有安排,如此说来,他应该无碍。提着的一颗心,蓦然放了下去。 “过来,小虫子。” “主上,您怎么样?” 月倾颜急忙走到秋无痕的床前,看到秋无痕正半靠在床头上,慵懒地看着她,哪里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记住,从此刻起,你是爷的女官月含香。” “这是解药,你快吃下去,你没有中毒吗?” 秋无痕接过解药,看也没有看一眼便捏碎了放入口中,月倾颜倒了一杯水递给秋无痕,秋无痕喝了几口水把药送了下去。 “太子驾到……” 一声悠长的呼喝,太子的脚步迈进宫苑。 秋无痕忽然从床上起身,顾不得身上没有穿着外衣,只穿着一身雪白的内衣,有人推开房门,他踉跄着在月倾颜的搀扶下出了房门去恭迎太子。 第161章 妙计早安排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臣弟无能,被奸人所乘身中奇毒,未能及时回来给父皇请安,罪该万死。”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浓重阴翳,他竟然醒了过来! 是月倾颜先到了一步,给了他解药?还是他另外有其他的手段,解除了他身上的奇毒? “九弟无碍就好,为国操劳缉拿悍匪,被悍匪所伤,九弟何罪之有,起吧。” 月倾颜搀扶着秋无痕一同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深深低垂着头,站立在秋无痕身后,不去看太子。 太子的目光从周围扫视而过,最后落在月倾颜的身上。 “这个女子是谁?” “启禀太子殿下,她乃是臣弟府邸中的女官月含香,含香,还不参见太子殿下。” 月倾颜急忙屈膝拜了下去:“太子殿下金安,月含香参见太子殿下。” “起吧,九弟身边素来没有贴心的女子照顾,想不到如今也有了女子在身边。起来给本太子看看,是何等出众绝色的女子,能被九弟看在眼中。” 月倾颜起身,微微垂着头站在秋无痕身后。 冰蓝色精致宫装衣裙,一层层勾勒出她曼妙如仙身姿,静静地站立在青砖上。繁琐精工绣制的银色一串串花朵,从她冰蓝色的衣裙上蔓延而下,奇异的银色花朵,清丽带着一抹傲霜的寒意,清冷地开放在同样带着冷傲的冰蓝色衣裙上。 清丽若仙的脸庞,粉润的唇似微微绽开的桃花。 她只是站在那里,便天然卓然不凡,霜雪也为之失色,浑身都透出清逸脱俗的味道,绝丽气质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 月倾颜低垂眼睑,微微垂着头,不欲被太子看到她脸上的神色,和她一双过于出色的眼睛。 有一种女子,哪怕是 静静地站立在一处,便是最美的风景,便是天上贬谪到凡尘的仙子。 她便是! 太子有一瞬间的失神,美貌的女子他见过太多,却从来没有见过能比得上她的女子。 他素来自知容貌倾城绝色,连女子也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虽然厌恶别人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以容貌自负的。如今见了秋无痕身后那个身穿女官衣服,垂首站立的她,却忽然感觉到,自愧不如。 那种清丽**,宛如要随时凌风而去的清高孤傲,脱俗的气质,却不是谁都能学来。 “月含香?本太子为何没有听说过?” “回禀太子殿下,她乃是太师一族中的女子,刚刚被臣弟收入府邸做女官不久,因此太子殿下不知。” 秋无痕靠在月倾颜手臂上,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身子摇摇欲坠。 太子向四周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异样,目光又落在月倾颜的身上,这个女子让他有些怀疑,但是秋无痕刚才说月倾颜是太师月无涯一族中的女子,太子不好过于追问,同时为月倾颜的容貌所惊艳。 他不知道这本是月倾颜原来的容貌,以为月倾颜真的丑陋如鬼, 因此又盯了月倾颜片刻,疑心渐渐消散。 她分明和月倾颜没有半点相似,以月倾颜那张活鬼般的脸,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扮成这副模样。 太子忽然走到月倾颜的面前,一把捏住月倾颜的下巴,令月倾颜的脸不得不仰了起来,面对着他。 月倾颜垂下眼睑,几乎闭上了眼睛,脸上有着惶恐不安。 “太子殿下……” 太子的手指重重捏上月倾颜的脸,他是在用手触摸,看月倾颜的这张脸,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一层面具,用手碰触定会有异样的感觉。脸和脖颈耳朵这些地方,也会着 极其细微的痕迹。 她的脸犹如暖玉,触手生温,极其美好的触感,没有一丝人工的痕迹,的确是属于她的脸。 因为太子过于用力,月倾颜吹弹可破的娇靥上,被捏出了几丝红色痕迹,指甲掐住的地方,出现了一抹淡淡的血痕。 “太子开恩。” 月倾颜忽然屈膝跪了下去,深深低头,跪在太子的脚下,惊慌地磕头请罪。 太子的手垂落在身边,神色阴翳,不是她! 这个女子的绝丽温婉,绝不是那个野丫头能学来的。 “噗通……” 秋无痕没有人去搀扶,身体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他急忙翻身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恕罪,臣弟身体虚弱,在太子殿下面前失礼。” 太子微笑着亲手去把秋无痕搀扶了起来:“来人,给九弟好生诊治,不得有丝毫疏忽。” “是,几个御医答应了一声,急忙起身上前去搀扶住秋无痕。 月倾颜仍然垂首跪伏在太子的脚边,心中暗暗诅咒人妖太子下手太狠,这样一张绝色倾城的嫩脸,亏他能下得去这般的狠手。 “启禀太子爷,乘月跳到湖里面去了,如今正在加派人手,调拨船只在湖面上搜寻。” “的确是乘月吗?” “是太子爷,正是乘月,有人看清楚是他。” “给本太子严密搜查,如果让她从皇宫逃了出去,你们就都在湖中不用上来了!” “是,遵旨。” “九弟,好生在这里安歇,等过些时候,本太子再来看你。” “拜谢太子殿下厚恩,臣弟感激不尽,臣弟如今醒了过来,想去先给父皇请安,就近在父皇的寝宫休息,也好能日夜守候在父皇的寝宫尽孝。” “九弟孝心可嘉,准。” “谢太子殿下。” 秋无痕躬身拜谢,微微喘息着,似 乎随时会晕倒的模样。 太子虽然有心杀死秋无痕,但是在众人的面前,却不能表露出来,阴翳的目光在几个御医的身上扫过,几个御医的身体都是一颤,深深低下头去。 太子离开后,月倾颜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从御医的手中接过秋无痕:“殿下刚刚醒来,身体劳累要安歇,你们都去候着吧,殿下有吩咐自然会叫你们。” “这……太子爷的旨意,要微臣等为九殿下诊治,微臣等不敢违背太子爷的旨意,请九殿下进去躺下安歇,微臣等,为九殿下把脉开药。” “不必,我家主上已经服下解毒药,汝等的医术有限,诊脉查看了这许久,连一味药也没有开出来。要等你们来为主上诊治,主上性命堪忧。都退下吧,殿下精神不济要安歇。” 月倾颜径直搀扶着秋无痕走进房间,没有得到秋无痕的允许,这些御医们都站在门外,不敢轻易进去。 “你们都退下吧,爷要更衣去给父皇请安。” 秋无痕冷声说了一句,几个御医的心稍微安定下来,站在外面恭候。 “你要去看皇上?” “必须去,我如今清醒过来,怎么能不去给父皇请安。” “那个假扮我的人,是谁?” “是爷带进来的一个女子,月倾颜很快便会死在湖中!” 月倾颜的心一震,为了救她,又一个无辜的女子被妖狐殿下拿出去牺牲掉! “小虫子,愚蠢,不必为了她伤心。她本就是身犯重罪的囚犯,爷只是用这样的方式送她伏法而已。月倾颜一死,太子便不会继续追究下去,你可以用现在的身份,留在爷的身边安然无恙。” “你到底有没有中毒?” “当然中毒了,只是入宫到了这里之后,服用了解毒的药物,苏醒过来。爷身上的毒, 没有清除,如今就靠你来保护。” 秋无痕赖皮地依偎在月倾颜的身上,把体重都给了月倾颜,唇几乎贴在月倾颜的耳边低语。 月倾颜知道秋无痕如今中毒很深,未曾痊愈,不然也不会和她耳语,没有用传音入密的功夫。 “人妖太子会杀了你。” “爷知道,所以爷要去父皇的寝宫,那里如今几位皇兄御弟都在,太子也不好在父皇的寝宫随意下手。” “妖狐!” 月倾颜用传音入密说了一句,给秋无痕换衣服。 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狠狠用手指在秋无痕的腰间掐了下去:“妖狐,你是不是看过我原本的这张脸?不然铁血为什么忽然要我用本来面目出现?” “爷何止看过你的脸,你身上什么地方爷没有看过?” 秋无痕倒吸一口凉气,恶狠狠在秋无痕的脚上踩了下去。 “啊……” 秋无痕忽然叫出声来。 “主上……” 几个侍卫急忙从门口冲了进来,盯着秋无痕:“主上有何吩咐?” “你们去一个人,先去父皇的寝宫看看,给爷安排好住的地方,离父皇要近一些。让无邪过来见爷,爷有话要吩咐他。” “是,遵命。” 一个侍卫急忙躬身退了出去,另外几个侍卫,再也不肯离开房间,都盯着月倾颜侍候秋无痕换衣服。 “回主上,前面传来消息,说是东宫的内侍总管乘月,误入了东宫的湖中,被龙鱼吃掉了。” 月倾颜眸光一闪,正在给秋无痕扣衣扣的手,停了下来。 “都吃光了吗?” “回主上,听说太子爷派人去驱散了龙鱼,要把乘月的尸身打捞上去,如今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 “有消息,随时回来禀报。” “是,主上。” 第162章 兄弟阋墙时 “回主上,无邪奉命来拜见主上。” 月倾颜的目光一闪,无邪来了。 “传。” 她轻声说了一声,秋无痕靠在床榻上,目光黯淡,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月倾颜忽然用传音入密问了秋无痕一句:“妖狐,无邪是你的人吧?” 秋无痕露出些微诧异之色,他微微摇头没有说话,无邪弓着腰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趋步向前撩衣俯身拜倒:“九殿下金安,奴叩见九殿下,请九殿下吩咐。” “起吧,恭喜你升任皇宫大总管。” 无邪恭谨地站了起来,垂首恭立在一侧轻声道:“九殿下言重,无邪只是主子们的奴婢,这都是主子们的恩典。” “爷要去给父皇请安,父皇如今龙体如何?” “回九殿下,皇上如今仍然神志不清,卧病在床。九殿下要去给皇上请安,住在寝宫,奴已经吩咐人去安排,不知道九殿下何时移驾过去,奴随时恭候九殿下大驾。” “这就过去吧,爷中了奇毒,如今是性命垂危,浑身无力,只能让他们抬着过去给父皇请安。不能在父皇病榻之前尽孝,实在是不孝之极。” “九殿下的孝心,皇上定会深感欣慰,九殿下请。” 有人用了一张软榻,把秋无痕抬着,向寝宫走了过去。 “无邪,听说东宫的内侍总管监守自盗,触怒了太子爷,如今怎么样了?” “回九殿下,奴立即派人去打探最新的消息,回来回禀九殿下。” 无邪轻柔地说了一句,却没有立即回答秋无痕的问题,秋无痕轻笑道:“你倒是谨慎的很,如今被太子爷提拔做了大总管,说话行事更是滴水不漏。” “九殿下言重,奴一直侍候在皇上的寝宫,对乘月的事情不 清楚。非是奴胆敢不回答九殿下的垂询,实在不知道不敢随意回禀。” 无邪说着低声吩咐几个手下,立即去打探消息,尽快回来回禀。 “乘月怎么样,爷倒是不关心,只是好奇此人的胆子果然不小,敢在太子爷的东宫作怪。无邪,你和乘月熟识吗?” “回九殿下,奴见过乘月两次,并无交情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无邪回答了一句,心中因为月倾颜的安危惴惴不安,却不敢表现出来。听说了月倾颜的事情,他便立即派人去打探消息,更想自己过去亲自看看。想了又想,终究是不妥,不敢前去。 被太子得知,他对月倾颜的安危如此在意,对他和月倾颜,都没有半点好处。 心事沉重,他只求月倾颜可以安然无事,但是刚才听说月倾颜误入东宫的湖中,被龙鱼吃掉,他的心一瞬间沉陷到无尽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一丝阳光,痛到抽搐。 本想赶过去看看,哪怕被太子猜疑什么,也顾不得了。却被秋无痕的人,叫到了秋无痕这里。 “被龙鱼吃掉也好,干净!” 秋无痕冷漠地说了一句,唇角带着一抹魅惑笑意,柔如春风看着月倾颜。, 月倾颜对秋无痕翻了一个白眼,那个代替她死去的女子,无论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罪恶,活生生被龙鱼吃掉,都太残忍了一些。皇位尘埃尚未落定,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继续死去。 即便是秋无痕,如今被软禁在皇宫中,性命也难以保全。 秋无痕进了寝宫,先去探望皇上,月倾颜陪着他一起去看了皇上。看到那个老混蛋如今的模样,月倾颜忍不住暗暗解气,这个老**,只知道夜夜春宵,哪里去管天照国的老百姓死活。 在月倾颜的眼中,皇帝远远不如人妖太子。 太子在阴狠刻毒,终究还是勤于**,关心天下大事的。她在东宫的这些日子,没有一日不是看到太子不停地批阅奏折,询问南方水灾,北方用兵的情况,每每的要忙碌到深夜才能安睡。 若不是太子过于多疑,阴毒残忍,喜怒无常十分的变态,本也可也成为天照国的一代明君。 秋无痕眸色淡然,静静地看着皇上,想不到父皇也有今日,有这样连病床都不能起,什么事都要靠别人侍候的时候。 寝宫中点燃浓重的麝香,用来驱除寝宫的秽气,还有那些不好闻的味道。皇上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睡,都要靠别人侍候。下人们侍候的再小心周到,也难免有拉尿到床上的时候。 靠近皇上的龙榻,便有一股淡淡难闻腥臊的气味,几位皇子都远远坐在门口,谁也不愿意靠近。 “想不到九弟也入宫了,我以为唯有九弟你不会入宫,九弟你这是怎么了?如何便落到,被人抬着来给父皇请安的地步?” 五皇子用讥诮的语气说了一句,透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身中奇毒,小弟如今是命不久长了,五哥如今看上去脸色也是不好,莫非是侍候父皇太过操劳了吗?” 几个兄弟之间,言语中隐藏机锋,个个不肯让人。 几位皇子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月倾颜的身上,五皇子的眼中闪动的都是惊艳和贪婪之色。如此绝色佳人,从不曾见过,却不知素来不近女色的秋无痕,是从什么地方弄到身边。 “这位女官,可是不曾见过,九弟府邸中一向少有女子,为何忽然设了一位女官?” “还是有红袖添香在身边侍候贴心,几位皇兄御弟的府邸中,不知道有多少女官,我设立一个女官有何不可?” 秋无痕唇边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 ,眸子寒凉从几位皇子身上扫过。 “九弟自幼便有洁癖,不肯让女子近身,这是哪根筋没有搭对,忽然开窍了吗?九弟入宫来给父皇请安,侍候在父皇的病榻之前,随身也要带着一个女官,恐怕是对父皇大不敬吧?” 五皇子不依不饶,一条毒舌丝毫不肯放松。 “五哥,小弟入宫时昏迷不醒,性命垂危因此下人们才带了她进来,随身侍候小弟。如今小弟卧床不起,行动不便身边有个女官侍候,父皇又怎么会见怪。你们几个人,虽然没有带着侍妾奴婢在身边,小弟听说几位皇兄御弟,夜间也曾在父皇的寝宫召幸奴婢,不知道可有此事?” 几位皇子都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不好回答。 他们是入宫来侍候皇上的,却趁机在父皇的寝宫召幸奴婢,那些宫女们虽然身份卑贱低微,只要皇上一天没有死,她们就都是属于皇上的女人。何况皇上病重,卧床不起,他们身为臣子,身为儿子不好好侍候父亲,却去和父亲的女人胡搞,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原来在皇上寝宫侍候的那些奴婢们,都不能出寝宫一步,守着神志不清的老皇帝侍候,一个个暗道命苦。 几位皇子到了皇上的寝宫之后,召她们侍寝,她们如何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自然是巴不得投怀送抱。 一些奴婢们,哪怕是能入了哪一位皇子的眼中,日后把她们带出去,在任意一位皇子的府邸做一个侍妾,也比留在老家伙的后宫要胜强百倍。 太子她们是不敢去想的,素来太子的眼光极高,轻易看不上哪个女子,东宫的侍妾奴婢,个个美貌绝色,轮不到她们这些奴婢向太子献媚。 “九弟,可曾命御医为你诊治?如今你的身体,可是好些了吗?” 另外一位皇子急忙 转移话题,故意装作关心秋无痕的模样,满脸担忧之色,目光却一直凝视在月倾颜的身上。 “多谢皇兄挂心,一时半会的还不至于就死了。” 皇位的明争暗斗,几位皇子都是表面客气,兄弟情深,实则势同水火,都恨不得这些兄弟们都死掉,只剩下他一个才好。 对秋无痕,几位皇子一致对外,一则秋无痕一直是太子的人,为太子做事深受太子器重。二则秋无痕也是诸多皇子之中,备受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子重用信赖的人,身上有官职还有兵权,是这些皇子们的眼中钉。 “九弟要是在府邸中好生诊治静养,自然是无碍的,如今入宫来,太子爷厚恩,吩咐御医为九弟用心诊治,也不知道九弟什么时候毒发,就会英年早逝啊!” 五皇子阴冷地说了一句,唇边满是看好戏的笑容。 他的意思十分明显,秋无痕入宫被太子也软禁在此,一条小命就捏在太子的手中,什么时候太子动了杀心,秋无痕便活不成。 “就看我们兄弟,谁留在最后吧,总归不是我第一个走!” 秋无痕笑的春风和煦,柔和的声音中隐隐透出无尽寒洌,眸子一望无际的黑。 “我听说最近太子爷对九弟你诸多不满,怎见得就不是九弟走在我们的前面?” 又是一位期盼着秋无痕早死的皇子,笑着问了一句,拿着一把折扇在身边轻轻地挥舞。 “只因几位皇子都是身子康健,精神健旺,容易生出事儿来,便该是早走的!” 月倾颜忍不住便说了一句,唇边带着妖娆笑意,眸色冰寒冷冷从几位皇子的脸上扫过。都是兄弟,为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皇位,却闹到这种地步。一个个如今被人妖太子软禁在这里,还要窝里斗,当真是一群蠢材。 第163章 至宝换倾颜 “大胆,你敢在几位皇子面前如此无礼,该当何罪?” 五皇子忽然呵斥了一句,目光中贪婪欲望更是浓烈:“九弟,我看你调教下人的手段不怎么样,不如把她送给我,让五哥替你好好调教一番。” “愚蠢!如今你们都被软禁在这里,不想想未来的事情,如何脱身自保,却仍然在这里兄弟阋墙。只怕是不等太子下手, 你们自己就会自相残杀而死!” “反了,反了,一个贱婢竟然敢说这样的话,你给爷过来跪下,让爷好好调教你!” “她却不是你们能调教的人,她的无礼和大胆,都是我调教出来的,不必劳烦几位尊贵的皇子去费心。” 秋无痕轻笑着说了一句,一抹寒芒从他眼中闪过,几位皇子都不敢直视秋无痕的目光。他们都知道,秋无痕身边从不离高手侍卫,要杀他们太过容易。 他们入宫时,身边都没有带着什么人,因为是入宫要觐见父皇,匆忙之中忘记了安排。 但是秋无痕入宫之时昏迷不醒,身边必定会安排几位高手随行,保护他们的主子。 好歹秋无痕也没有和太子撕破脸皮,仍然是太子的人,身上有天照国江湖部尚书的官职,手中还有权力和兵权,太子不会骤然对秋无痕下手。纵然太子要下手,也会先铲除他们几个,或者借着秋无痕的手去先杀了他们。 “九弟,莫非九弟看上了这个贱婢,如此护着她,难道她已经是九弟的女人了吗?” 五皇子的这几句话,勾起了月倾颜心中的杀机,好一张臭嘴,真真该活生生地扔进东宫的湖中去喂了鳄鱼。 “九弟,你这个女官五哥看上了,你想要什么把她换给我?九弟,别太小气了,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你把她送给五哥,五哥便把避毒珠借给你一用如何?” 这个提议的诱惑力,不得不说是极大的。 避毒珠,乃是一种极其罕有的宝物,可以吸出中毒人体内所有的毒素,同时佩戴在身上,也能百毒不侵。有了这种宝物,再也不惧天下任何毒药。 秋无痕身中奇毒被软禁在皇宫中,谁都明白太子不会真的派御医为他诊治解毒,恐怕还会借机命令御医暗害秋无痕。有了避毒珠,便可吸出他所中的奇毒,安然无事。 跟在秋无痕身边的一个人,眼睛立即亮了起来,盯着五皇子:“五殿下,您有避毒珠?” 五皇子得意洋洋地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冰蚕丝的荷包,打开荷包将避毒珠倒了出来,放在手心让众人观看。 “这可是爷费尽心力才弄到手不久的宝物,乃是天下至宝,怎么样九弟?借你避毒珠一用,来换你府邸中的一个女官,这可是你占了大便宜。否则用不了几日,你便会毒发身亡!” 月倾颜淡漠不语,微微侧目看着秋无痕,她想看秋无痕有何表示。 能借避毒珠一用,换一个女子,在天照国男尊女卑的这个世界,尤其是这些皇子们,府邸中娇妻美妾艳婢无数,女人对于他们而言,是可以随手送人,赐给别人的东西。 天照国,男人把家中的奴婢送给别人,买出去或者赐给下人,甚至是把侍妾送给别人,赐给谁,都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女人,在天照国只是男人各种财产中的一种特殊财产和礼物。 女官,说起来好听,实则也不过是皇家的奴婢而已,只是身份和地位要比奴婢高的多,也有一些自由。 大多数的女官,也都是给主子暖床的奴婢而已,只有极少数才能脱离主子,最终寻觅到她们的良人,嫁出去。 女官 在皇家,是有身份和地位的奴婢,有一定的权力,为主子管理府邸中的侍妾和奴婢们。 她们也可被主子随意地找来侍寝暖床,转送给别人或者赐婚,大多数的女官,最终的下场一个是被主子收为侍妾或者妃子,算是有了一个归宿。 其余的那些女官,在侍候主子多年之后,被主子睡过用过,连生育孩子的资格都没有,最后被主子赐婚给了别人,用来当做交换利益的工具和礼物。只有少数家世背景较深,家族势力大的女官,才能勉强好些。 实际上被家族送进皇宫或者皇子府邸做女官,也是这些家族想借此和皇族联姻,拉上裙带关系的手段之一。 这和送家中女儿妹妹入宫,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们送进去充当女官的女子,有着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也有可能在侍候主子一些年,恢复自由回家出嫁。 “只是借给我一用,不合适,绝代佳人怎么能就换用一次避毒珠,太吃亏了。而且她还是白璧无瑕之身,就更亏的厉害。” 秋无痕摇头轻声说着,唇边笑意更深,脸上表情更是春风般柔和,仿佛在考虑这个交换的可能性和利益。 心,慢慢地沉陷下去,隐隐地酸痛着,微微地抽搐着,沉入无底的寒潭一般,凉意彻骨。 月倾颜没有说话,绝美娇靥冷傲孤高,没有丝毫表情,静静地站在秋无痕身边,没有去看秋无痕,也没有去看那些皇子们,目光落在老皇帝唇边不停渗出的口水上。 他竟然要用她去和五皇子交换避毒珠! 他在考虑,吃了多少亏,又占了多少的便宜。如果五皇子不是借用,而是肯用避毒珠来和妖狐殿下交换她,秋无痕会不会立即答应? 人间,最尊贵高傲的人,就是皇上。 但是贵为一国之君,万万人之上的 天之骄子,如今也不过和任何一位卧病在床中风的老人一样,身上有着难闻的味道,连他的亲生儿子们都不愿意做他的身边。 他再尊贵一时,终究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要在自己排泄出来的秽物中煎熬,等待别人喂他喝一口水,吃一口东西。 明黄色帐幔后,龙榻上的锦被飞龙腾空,云纹精美,在柔和的灯光下闪动只属于皇家天子的尊贵。 昔日富丽堂皇的皇上寝宫,如今萧索清冷人迹寥寥,透出几分冷清的寂寥。 盛极一时的帝王之家,繁华凋谢后,一地的颓败。 荣极一时,谁知道如今这位天子的寂寞无奈? 如今皇上寝宫,金碧辉煌掩映在重重铁甲之中,似已经被所有的人遗忘,只有那些忠于职守的禁卫们,沉重的脚步踏破这里的宁静,奉命严密看守此地。 “哈哈……” 五皇子阴险地冷笑,目光一直游走在月倾颜的脸上,妖娆曼妙的身子上:“九弟,如此我用一颗世间至宝,百毒不侵的避毒珠,用来跟你换一个女子,便是如此吧。” 忽然,五皇子大方地说了一句,周围几位皇子连同他们的心腹,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好啊,很值得。” 秋无痕的语气轻淡平静,似乎只是答应用一件普通的东西,去换回一件很珍贵的东西,却没有半点喜色。 月倾颜的心,蓦然漏跳了一拍,他答应了! 五皇子狂笑起来,起身走到秋无痕的身边,目光却盯着月倾颜绝色倾城的娇靥,眼中只有说不出的欲望,想征服得到这个极品如仙女子的欲望和野心。 “我就知道九弟你会答应。” 他将手中的避毒珠扔到秋无痕的手中,伸手去勾月倾颜的下巴,月倾颜微微退了半步,眸子深处闪现一抹浓重的杀机,她真的不介意 杀掉一个所谓的天潢贵胄。 “五哥,忘记告诉你了,她叫月含香,姓月,连我都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秋无痕回眸,唇边勾勒出一抹略带揶揄的笑容,轻淡地说了一句。 “五哥,看在兄弟的情意份儿上,提醒你一句,天照国的太师爷,也姓月,而她恰好是月家的女子。” 秋无痕嘴里含着避毒珠,说话有些模糊,模样看上去很可笑,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可笑。 五皇子的手,宛如被毒蛇咬一口一般, 飞快地缩了回去,迅速后退几步,用戒备的目光盯着月倾颜:“你是太师月家的人?不,爷从来不曾听说过太师有女儿。” “因为她本就不是太师的女儿,是月家一族分支的女子。” 五皇子有些嚣张起来,眯起眼恨不得一口把月倾颜吞下去:“既然不是太师的女儿和直系亲属,爷身为皇子,也要的起月家旁支的一个女子。” 他迈步又走向月倾颜,伸手去搂月倾颜的**。 “哦,五哥,看在你将避毒珠给我份儿上,小弟再提醒你一句。月含香,不久之前被太师收为义女,视如掌上明珠,特意交代我要好生照顾,暂时放在我的身边。” 月倾颜险些笑了出来,这个妖孽的狐狸殿下,一定是故意的,每一次都在五皇子色心大起的时候,才肯说出关键的几句话。 “什么?太师的义女?不,不可能,从未听说太师收过义女!九弟,你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五皇子脸色铁青,狠狠瞪视秋无痕。 “五哥,你说我会当着你们的面前,说出这种无稽之谈的话吗?月含香是不是太师的义女,你何不去请人问太师一声?含香啊,把太师送给你的礼物拿出来吧,免得害了五哥。到底都是兄弟,我心软不忍啊!” 第164章 偷鸡反蚀米 第1**章 偷鸡反蚀米 第1**章 偷鸡反蚀米 五皇子很郁闷,很憋屈,很愤怒,眼睁睁看着倾城绝色的美人,连碰也不敢碰一下,要的话也不敢再提。 换了一个女子,任凭她是谁,他贵为皇子,都有资格要了那个女人,带回府邸。月无涯的义女,天照国当朝太师的心爱义女,掌上明珠,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要。 月无涯的身份尊贵,又是翰林院的大学士,清贵一流,为翰林院所有人所崇仰,唯他马首是瞻。 皇上信赖倚重的人,是天照国诸位皇子的老师,东宫太子的老师。 太师的尊位,不仅是一个位置,也代表了尊荣和权力。月倾颜虽然没有国舅一族的实权和庞大力量,但是他的门生遍天下,为天照国士林魁首,备受翰林院和群臣所推崇。 太子对月无涯的信赖倚重,非寻常人可以相提并论。 天照国的臣子们都知道,太子最为信赖尊敬的人,便是这位当朝太师月无涯,因而月无涯的爵位,犹在国舅爷之上。 爵位只是一个虚衔,并不代表实权,但是足以说明天照国皇上和太子父子,对太师月无涯的器重信任。 月无涯的权势,无法和国舅一族相提并论,但是在朝中的影响力,对皇上尤其是对太子的影响力,却是没有人可以比拟。 也正是因此,诸位皇子也不敢得罪月无涯,何况在座的几位皇子,都曾受过月无涯的教授,是月无涯的学生。五皇子也不例外,月无涯也同样是五皇子的老师。 为了一个美人得罪太师,是极为不智的,五皇子只能收回了他的**,悻悻然退了几步。 “既然如此,爷看在太师的面子上,便不于你一个小女子计较。” 他说完却感觉有些不对劲,盯着秋无痕,上前一把要去抓秋无 痕。 避毒珠还在秋无痕的最里面,他这个亏,吃大了。 “五殿下,请自重。” 侍卫拦住了五皇子,他们只忠于秋无痕,别人敢去动秋无痕一下,即便那个人是皇子,他们也绝不会有半点客气。 “我的避毒珠,你,你……” 五皇子指着秋无痕气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五哥,何必如此小气,都是亲兄弟,小弟多谢五哥将避毒珠借给小弟驱毒,想必太子爷知道此事,得知是五哥将小弟体内的奇毒清除,必定欣慰。太子爷定会为此事,褒奖五哥,五哥也算是为太子爷解忧了。” 秋无痕唯恐气不死五皇子,悠然微笑着,鼓动一条毒舌说了几句。 听了秋无痕这话,五皇子险些一口血吐了出来,脸变成了猪肝色。他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十分的精彩。 其他几位皇子忍不住轻笑出来,讥嘲的笑声让五皇子更加愤怒,却是发作不得。 被太子得知是他把避毒珠借给秋无痕,为秋无痕清除了体内的奇毒,恐怕太子会更恨他,同时觊觎他手中的避毒珠。 太子要是说一句话,要他把避毒珠献上,他有几个胆子敢不把这天下至宝,献给太子? 终究他们如今是被太子软禁在皇宫中,太子乃是尊贵的储君,是他们的君,他们是太子的臣,不敢当面违背冒犯太子。 暗中他们做什么手脚,只要手脚干净,没有真正的把柄和证据落在太子的手中,他们便可以安然无恙。有着皇子的身份,太子也不能轻易把他们入罪,争夺皇位也都是暗中进行。 “把避毒珠还给我。” “五哥,何必如此小气?你这般大声叫嚷,是怕太子爷不知道是五哥把避毒珠借给小弟驱毒的吗?何况,如今避毒珠就在小弟这里,五哥借便借 到底,等小弟将体内的奇毒驱逐干净,自然还给五哥。” “你……” 月倾颜冷笑道:“五皇子,总之是殿下你亲手将避毒珠借给九殿下,如今要回去也迟了。几位殿下都被太子爷旨意,留在皇上的寝宫不得出去,此时再内斗,也不用等到太子爷下手。微臣愚见,不如几位皇子守望相助,总胜过被各个击破的好。” 几位皇子沉思半响,面面相觑交换眼色,都以为月倾颜的话有理。 他们知道如今想从皇宫出去,是千难万难,秋无痕到底比他们的办法多,手下高手如云。 主理江湖部多年,秋无痕的手中到底有多少势力,谁也不清楚。如今看秋无痕身边带的几个侍卫,皆是高手,他们心中便生出了一些希望。 被软禁在皇上的寝宫,想和外面通传消息都不可能,他们希望可以借助秋无痕的力量,即便是不能出宫,能和外面通传消息也好。 五皇子眼珠转动了几下:“九弟,上阵亲兄弟,如今我们兄弟都被太子爷软禁在这里,正该同心同德才是。九弟素来是五哥最看好的兄弟,五哥如何能忍心看你身中奇毒死在这里。这避毒珠嘛,你用就是,用完还给我却不可被太子得知。我们兄弟都被困在此地,也不知道会被用什么手段暗害,这避毒珠却是少不得的。” “正是,五哥说的对,有了避毒珠,我们兄弟便不惧有人暗中下毒害我们。被太子得知此等天下至宝,强行要五哥献上去,却是没有什么好处。” 秋无痕笑道:“我省得其中厉害,难得我们兄弟能有机会和时间相处,小弟看该好好筹谋一番才是。总不成便在这里,等着任凭别人宰割。” 诸位皇子都连连点头,把心腹派出去守住门口,在寝宫中低声密议起来。 “九弟,你身 边这位女官,在这里多有不便吧?” 其他皇子们带来的人,都被撵了出去,唯有秋无痕的身边,仍然跟着月倾颜。 “无妨,她乃是我的心腹,我如今浑身无力,身边缺少不得人。” “太师的女儿,九弟也敢如此信任?” 五皇子阴声问了一句,觊觎的目光,隐晦地在月倾颜的身上脸上不停地看着,他仍然有些不死心。如此绝色佳人,为何便没有被他第一个看到? 如果是被他看到,求也要求着太师,把这位佳人给了他,哪怕是立为正妃,也是愿意的。只可惜,他已经有了正妃,太师绝不会把义女给别人做侧室,他再也没有机会。 诸位皇子中,唯有秋无痕不曾立正妃,几位皇子猜测,这才是太师肯把义女放在秋无痕身边的用意。 只是素来太师乃是太子的人,诸事都站在太子的立场上,这也是月无涯为何身居高位,至今没有被国舅太过忌惮的原因之一。月无涯八面玲珑,不仅深得皇上信赖,也深得太子信任,和国舅的关系也是不错。在朝中门生遍布,人缘极好。 他又不多去参与朝政,争权夺利,因此在天照国的朝堂中,屹立多年。 “无妨,如今之计,是尽快和外界通传消息,将我们的困境和这里的消息传递出去。父皇病重至此,恐怕不日太子便会即位。等到太子即位,便是我们的死期!” 诸位皇子脸色都是极为沉重,他们都知道太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心狠手辣,阴险刻毒,手下从不容情。 他们若不是皇子,还有着一点半点的希望,能逃过一死。 正因为他们是皇子,多年来也曾经觊觎储君的位置,和太子面和心不合,因此太子绝不会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天照国的皇子,本来不是只有他们几位,原来那些皇子, 被皇后娘娘和太子杀死暗害而死,何止一个。 想到这里,诸位皇子的心都提了起来,暗暗后悔不该轻易入宫,被太子所制。 众人商议良久,秋无痕借口身体不适,把避毒珠还给了五皇子回去房间静养。 “倾颜,那颗避毒珠可是天下至宝,你去拿了过来。” “何用你说,我早已经看上了。” 月倾颜轻笑,即便是为了林妹妹,五皇子手中的避毒珠,也必定要先拿到手。她从不曾忘记金玉山体内积压了多年的奇毒,有了避毒珠也许金玉山便有机会将体内的毒清除,恢复健康。 “那颗避毒珠,乃是极其罕有的宝物,若是被太子得知此事,他定会用尽手段,也要拿到。玉山体内的毒,也靠这颗避毒珠去清除,你要尽快将避毒珠拿到,不可被五皇子得知是在你的手中。太子很快便会知道此事,下手要早。” “我这就去。” “小心点,莫要露了踪迹,化装成美貌的宫女,五哥素来是色中恶狼。” “和你一样,你们这些皇子,有一个不是色中恶狼的吗?” 月倾颜撇撇嘴说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五皇子有弱点便好,既然是色中恶狼,便好对付了。 她化妆成美貌宫女,寻找机会要接近五皇子,她深知,一旦被太子得知避毒珠的事情,太子会立即前来逼迫五皇子拿出避毒珠,绝不会让这等天下至宝,留在五皇子的手中。 “不好了,五皇子被人暗害刺杀了,来人啊!” 忽然,外面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也难怪寝宫中的人惊慌,这里乃是皇上的寝宫,禁卫森严,内侍环绕,严密的风雨不透。五皇子骤然被人刺杀而死,他们如何能不慌乱。 “什么?” 秋无痕霍然坐了起来,五皇子死了?是被月倾颜杀死的吗? 第165章 五皇子之死 寝宫之中,顿然乱了起来,秋无痕闭上眼睛,有人在门口轻声回禀:“主上,五皇子被暗杀而死,寝宫如今大乱。属下已经派人去查看详情,有了详情立即回来回禀主上。” “含香回来没有?” “回主上,没有。” “你留在这里,其余的人都派出去,如果看到含香,想方设法接应她回来,千万不得被别人看了去。” “是,遵命。” 秋无痕带进皇宫六个人,人人皆是有着超绝的身手和应变的能力,最重要的是这六个人,都对他忠心不二。 手微微握紧,他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窗口的缝隙,向外面查看了片刻,又回到病床上躺了下去。闭上眼睛静静聆听外面的动静,此时此刻他不能妄动,以免给别人可乘之机。 五皇子到底是不是月倾颜所杀,他也不清楚,那个愚蠢的虫儿,是能干出来那种事情的吧? 刚才五皇子调戏月倾颜,月倾颜那样桀骜不驯的江洋大盗,素来在江湖中,也是一个心狠手辣手段极多的主儿,如何肯就这样放过。 “愚蠢的小虫子,这个时候是你能由着你的性子,随意杀人的时候吗?” 秋无痕狠狠低声说了一句,握紧拳头,到底死的是一位皇子,又是死在皇上的寝宫中,事情闹大了! “主上,月倾颜太过不知道好歹,竟然敢在皇上的寝宫杀了皇子,如此下去,属下唯恐她会坏了主上的大事!” 门口的厉鬼轻声说了一句,他也化妆带着一张假面具,随着秋无痕进入皇宫。 “你说会是那个愚蠢的小虫子所为吗?” “这,属下不知,她素来胆大妄为,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但是属下看她,心思缜密机敏过人,也不 像是随意冲动不知轻重的人。” “也许其中另有玄机,她不是不能忍耐的人,因为五哥调戏了她,便轻易下杀手杀死一位皇子。” “如果是因为她被五皇子发现,也有可能是为了杀人灭口,把避毒珠拿回来。这种事,不是没有可能。” 厉鬼摩挲着下巴说了一句,秋无痕眸色一瞬间沉暗无底,忽然轻笑道:“如此也好,也许这是一个契机。” 事情发生无可挽回,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就看他如何去利用这件事,为他所用,从不好的事情,变成对他有利的事情。 “回禀主上,五皇子死了,遇刺身亡,一击毙命。” “如何死的?” “割喉,是用极其锋利的匕首,割断了喉咙而死,连一点声音也不曾发出。” “可曾发现可疑的人?” “回主上,不曾,如今禁卫军副统领,命令禁卫军将寝宫周围严密把守起来,飞鸟难渡,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寝宫。无邪亲自带领人把五皇子的居所严密把守起来,查看现场,派内侍在寝宫中搜寻可疑的人。” “可有什么消息?” “回主上,如今还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五哥死了多久?” “伤口上的血刚刚凝固,身子温热,不过是片刻之前的事情。发现五殿下时,他被暗杀不过一刻钟,却没有查到任何可疑的线索。” “此事该是有人去回禀了太子吧?” “是,无邪请副统领大人派人去回禀太子爷,主上可是要过去看看?” “其他几位皇子,可是过去看了吗?” “无邪大总管请几位皇子停留在原地不要离开,任何人都不得走动,违令者以暗杀五殿下的嫌疑抓起来审问。几位皇子,因为不想被牵连进去,都留在原地没有 过去看。” “如此,爷也留在这里吧,爷刚刚到父皇的寝宫,便出了这种事情,更该避忌。你去传无邪过来,说爷有话要问他。” “是。” 不多时,无邪走了进来,撩衣跪倒磕头:“奴叩见九殿下,九殿下请吩咐。” “爷要你去查的事情,如今可有什么消息?” “回禀九殿下,乘月误入东宫的湖中,被龙鱼争食,只剩下一具残破不全的尸身,面目难辨。如今,太子命令将龙鱼都拘禁了起来,派人在湖中打捞乘月的遗体残肢断臂。” “面目全非了吗?” “是,乘月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只剩下一段躯体,身上的东西也都掉落在湖中,或者被龙鱼所吞噬。” “五哥被暗杀的事情,可有什么线索?” “回九殿下,奴不曾发现什么线索,得到消息过去的时候,五殿下已经咽气。至今,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知道了,你去处理这些事情吧。” “是,奴叩退。” 无邪磕头告退,出去处理各种事物,月倾颜仍然没有回来,秋无痕忧心忡忡,担心月倾颜会被人发现。 那个愚蠢的小虫子,如今还没有回来,到底躲去了什么地方? 寝宫禁严,风雨不透,任凭月倾颜躲在什么地方,终究也有被搜查出来的时候。该是五皇子被暗杀后,她没有时间回到这里,另外找了地方躲藏。 “厉鬼,小虫子有消息,立即回禀爷。” “是,主上,如今寝宫中不允许任何人走动,皆要留在原位,恐怕难以将什么消息送回来。” “等着吧,太子很快就会到。” 不多时太子到了寝宫,所有的人仍然留在原地不得走动,内侍们早已经将皇上的寝宫搜查个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和线索,连暗杀五皇 子的凶器也没有找到。 几位皇子都被召到五皇子的院落中,去见太子回话。 太子负手站在一树盛开的牡丹花前,似在欣赏盛开的艳丽牡丹,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阴沉,看不透他的心思。 “臣弟等,参见太子殿下。” 几位皇子都撩衣俯身拜倒在地,虽然是兄弟,但是太子是君,他们是臣,见了太子是要跪下大礼参拜的。 秋无痕也被两个人抬了进来,放在地上,抬着秋无痕的两个人跪在地上低头。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请太子爷恕臣弟无法起身叩见。” “都起吧。” 几位皇子谢过起身,太子带来的人再一次搜查五皇子的房间和寝宫各处,甚至连几位皇子的房间也不曾放过。 太子背对着几位皇子,明黄色尊贵的衣袍随风飘摆,伸手抚摸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半响没有说话。几位皇子垂首恭立在一侧,谁也不敢开口说话,他们都怀疑五皇子的死,是太子暗中所为。 如此,五皇子的死,再查也查不出什么。 这种心思,他们只敢藏在心中,谁也不敢说出来,表露半点。 “九弟,听说五弟将天下至宝避毒珠借给了你,清除了他体内的奇毒,如今身子如何?” “臣弟多谢太子殿下挂心,蒙五哥厚待,臣弟如今体内的奇毒,大部分都被清除,静养几日便可以复原。” “如此甚好,九弟和五弟兄弟情深,九弟如今身子无碍,本太子也就放心了。五弟骤然被人暗杀,避毒珠也不知去向,未知九弟以为,是谁暗杀了五弟?” “启禀太子殿下,臣弟不知,臣弟精神不济浑身无力,先告退回房间去休息去了。” “无邪。” “太子爷,奴在。” 无邪躬身站在不远处,低头恭候太子吩咐。 “ 几位皇子随身带来侍候的人,都在何处?五弟被暗杀后,你可曾查过此事?” “回禀太子爷,奴已经查过,当时几位皇子身边的人,大都在各位皇子的院落中侍候。唯有九殿下身边的女官月含香,去了皇上的寝宫侍候,不在九殿下身边。” “哦,她去父皇的寝宫做什么?” “回禀太子爷,她言道九殿下身中奇毒无法在皇上病榻之前尽孝,心中甚是不安,因此她才代替九殿下,在皇上寝宫侍候尽孝。” 太子笑道:“九弟有心了,念念不忘在父皇病榻之前尽孝,却比某些只知道在父皇寝宫享乐不耐烦,不肯靠近父皇身边侍候的那些逆子要胜强百倍。这个女官,九弟调教的好,赏。” “谢太子殿下,这些臣弟分内之事,不敢要太子殿下赏赐。” 秋无痕的心立时松了下来,那条小虫子不愚蠢,竟然懂得躲藏到父皇的寝宫去。这里,唯有皇上的寝宫,是万无一失的地方,也没有人敢去搜查。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无邪,父皇的寝宫中竟然被暗杀了一位皇子,这寝宫你是如何管理的?” “噗通……” 无邪双膝重重落地,砰然有声,一个响头落在青砖地面上:“太子爷,奴罪该万死,请太子爷重重处罚。” “你说本太子该如何处罚于你?” 无邪额头碰触地面,不敢抬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却带出一抹敬畏的颤意:“奴万死犹轻,任凭太子殿下处罚。” “你们说,该如何处罚无邪?” 几位皇子互相在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邪是太子亲自提拔做了皇宫大内的大总管,这才过去几日,太子就要处罚无邪。五皇子的死,无邪难辞其咎,他们却猜测不出太子要如何处置无邪,不敢轻易说什么。 第166章 命案无头绪 “按照排行一个个回本太子的话。” “太子殿下,臣弟以为,无邪身为大总管,如今又主持父皇寝宫事务。父皇病重卧床不起,却不想在父皇的寝宫五弟被暗杀,此事乃是无邪失职,该当重重处罚。” “重重处罚是如何处罚?” 二皇子眼珠转动了几下,无邪乃是太子亲手提拔的人,传言也是太子宠幸过的,因此才能被提拔到这个职位。 “启禀太子殿下,臣弟以为该当杖毙,以儆效尤!” 二皇子的语气中透出几分阴狠,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无邪。 无邪匍匐跪伏在地,一言不发额头碰触地面。 “臣弟以为,二皇兄说的是,太子殿下对这个奴才委以重任,却连父皇的寝宫也有皇子被暗杀。如此下去,卧病在床的父皇,岂不是很危险?皇宫大内何等森严,父皇的寝宫更是风雨不透。臣弟愚见,若非是有内鬼,谁能暗杀了五弟至今没有被查出来。” 这话分明寓意五皇子的被杀,和无邪有着关系,不是无邪亲手所为,便是无邪派人下手。 实则这些皇子们,也都以为五皇子的死,是太子暗中下令,无邪派人所为。 他们心中惴惴不安,都在担心他们的安危,想先除掉无邪这个太子的得力爪牙,以免被害。 “正是,寝宫中防守严密,就连臣弟等也不能随意走动,只有内侍可以随意行动,此事必定是寝宫中的人所为,无邪难脱干系。” 几位皇子纷纷进言,皆是要把无邪置于死地。 “九弟,为何不说话?” “太子殿下,臣弟在想,五哥被暗杀时,无邪在何处。查明此事,无邪和此事有无关系,便可知道。” “说的是,无邪,五弟被杀时,你在何处 ?” “启禀太子爷,九殿下的女官来找奴,让奴给她安排去皇上的寝宫侍候,代替九殿下在皇上病榻前尽孝,因此奴陪伴女官去了皇上寝宫。五殿下被暗杀的消息传到奴面前时,奴正在寝宫安排月女官。” “来人,传月含香。” 月倾颜被从皇上的寝宫带到太子面前,她俯身参拜。 “月含香,你去父皇的寝宫,是在何时?” “启禀太子殿下,九殿下因为身中奇毒无法在皇上病榻前尽孝,心中十分不安。微臣因此便想着替九殿下到皇上寝宫尽孝,侍候皇上,去找了大总管安排。到了皇上寝宫不多时,便听闻五殿下被刺杀的事情。” “本太子听闻,在父皇的寝宫,五弟曾经调戏过你,出言不逊?” “太子殿下明鉴,五殿下乃是主子,微臣不过的一个区区女官,五殿下随意戏说几句,微臣岂敢有所记恨。” 月倾颜的语调中有着颤意惊惧:“求太子殿下明鉴,微臣找到大总管,安排微臣进入皇上的寝宫之后,便寸步不离。” 有人低声在太子耳边回禀,证明月倾颜的话属实,她进入皇上的寝宫之后,就守候在皇上身边侍候,一步也不曾离开。 “无邪,几位皇子以及寝宫诸人,可都曾查明了吗?” “启禀太子爷,奴都已经查过,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总不成五弟是自杀的吧?” 太子的语气中透出阴冷肃杀之意,周围的温度顿然降低了很多。 “太子爷,奴罪该万死,不敢求太子爷恕宥,却也不敢不将事情回禀。若有人能暗杀了五殿下安然脱身,便当是五殿下附近的人所为。” “你的意思,是五弟身边的人有嫌疑?” “奴不敢妄自猜测,能无声无息暗杀五殿下的人,必定是五殿下所认识的人 。若非如此,五殿下也不是文弱书生,不会被暗杀时毫无反抗防备。奴仔细查验过,五殿下的房间中没有搏斗的痕迹,也没有人听到五殿下的房间中有过打斗的声音。” “五弟随身带进来的人,可曾审问过?” “启禀太子爷,奴问过他们,他们都说什么都没有听到,给五殿下送茶时,才发现五殿下被暗杀倒在房间之中。” “来人,将五弟随身的侍卫拿下严加审问,无邪,你说还有谁有嫌疑?” “奴不敢妄言,愿受惩处,蒙太子爷恩典将皇上寝宫的事务交与奴处理,却未曾处理妥当,导致五皇子被暗杀,奴唯求太子爷赐奴一死。” “砰砰……” 无邪连连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太子缓缓地转回身,一身明黄色尊贵的衣袍闪动金色龙纹,彰显尊贵身份。站在一树盛开的牡丹花下,殷红的牡丹花顿然黯然失色,他的光彩艳丽,掩盖了国色天香的牡丹,再也看不到盛开的牡丹,只有他绝色倾城的容颜,高贵阴冷气息,令人不敢直视。 “九弟,你尚未说该如何处置无邪。” “回禀太子殿下,臣弟以为当今乃是用人之时,五哥被暗杀,父皇的寝宫不安全。此事必定是寝宫中的内鬼所为。无邪对这里最为熟悉,杀了他也不能查出真凶,反而会让真凶逍遥法外。臣弟愚见,莫如限期命无邪查明此事,给五哥一个交代。” “便是如此吧,无邪,暂且记下你这桩大罪,本太子便给你三日期限,查不明此事,等着处罚。” “是,谢太子爷恩典,谢九殿下。” 无邪急忙给太子和秋无痕磕头道谢。 太子走到秋无痕的身边,伸手握住秋无痕的手,唇边带着一抹笑意,只是他唇边的笑意有些阴沉。 “九弟的身子,如今 怎么样了?来人,给九弟好生把脉诊治,看九弟身上的余毒,可是都肃清了吗?” 几个御医被召了进来,他们急忙跪在秋无痕面前,挨个为秋无痕把脉:“启禀太子爷,九殿下体内的奇毒,大部分被清除,如今尚未恢复,仍然需要服药静养。” “既然如此,快去开方子抓药,九弟乃是我天照国栋梁之才,不容有失。幸好五弟身上有着避毒珠这样的天下至宝,才能让九弟安然无恙。或许杀了五弟之人,是觊觎避毒珠这样宝物。无邪,派人严密搜查寝宫各处,务必要搜出避毒珠和杀了五弟的人。” “奴遵旨。” 无邪低声答应,秋无痕在心中暗暗想着,月倾颜是用了什么办法,能杀死五皇子以后,去找了无邪避过嫌疑。避毒珠,如今定是被月倾颜藏在父皇的寝宫,甚至就放在父皇的身上。 再怎么样去搜索寝宫,也没有人敢大肆搜查皇上的寝宫里面,搜查皇上的身上。 他侧目看了月倾颜一眼,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能干得出这种事情,把避毒珠放在皇上身上的。 “从今日起,谁敢疏忽职守,肆意妄为,休怪本太子手下无情。” 太子冷声说一句,转身离去,没有多做停留,在他的心中,去湖中打捞月倾颜掉落在湖中的东西,不知道比死了一位皇子重要多少倍。即便是这几位皇子都死光,他也不会动容,恨不得这些人立即死去。 几位皇子心中暗恨,用不善的目光盯着无邪:“无邪,如今爷在这里侍候父皇,安危难保。你们这些蠢材,个个都是无用的,命你去通知爷的府邸,派几个得力的人入宫来保护爷,否则再有一位皇子出事,你脖子上的这颗脑袋,还能保住吗?” “是,奴定将几位皇子的话,回禀太子爷,请太 子爷示下。” “大胆奴才,你敢如此对爷说话!” 七皇子到底是年轻,忍不住气几步到了无邪的身边,举手狠狠一个耳光扇在无邪的脸上。 五道青紫痕迹,顿然出现在羊脂白玉般俊逸的脸上,一抹殷红从无邪的唇角渗出,他屈膝跪了下去,低头道:“殿下请息怒,此事奴没有权力处置,太子爷有严令,任何人不得太子爷的旨意,不得出入皇上的寝宫。几位殿下要从府邸调拨人到此,必须得到太子爷的恩准,才能进入此地。” 柔缓的声音,一如此刻的微风,云淡风轻没有半点波澜,透着那么让人安定,消除心头的烦躁。 低头,眸子深处暗流汹涌,无邪唇边带着一抹冷笑,想从府邸中调人过来保护他们,岂不知若是要他们死,调拨再多的人也是无用。 几位皇子,还能嚣张几日? 他,早已经从那位太子爷的眼睛深处,看到了冷酷阴毒的杀机,只怕太子爷即位之时,便是几位皇子断命之日! “大胆该死的奴才,敢跟爷顶嘴,活腻了是吧?” 七皇子抬脚一脚向无邪重重踢了过去,没有留情的意思,这一脚踢在无邪的胸膛上,无邪虽然不会被踢死,内伤却是不会太轻。 月倾颜忽然出手,一把拎住无邪的衣领,挥手把无邪向后面拉过去两尺的距离,七皇子这一脚便踢在空处,一个踉跄恼怒地盯着月倾颜。 若非秋无痕说过月倾颜是月家的人,是太师月无涯的义女,他早已经一个耳光抡了过去,或者把没有踹到无邪的这一脚,狠狠揣上月倾颜。 “大管家,你该下去办太子爷吩咐你的事情,几位殿下既然嫌你们愚笨,就请几位殿下的府邸派人来便是。这能不能进入此地,自然有人去处置,何用你多言。” 第167章 难逃妖狐手 无邪借机躬身退了出去,命人将五皇子的尸身抬走装入棺椁之中:“是,几位殿下息怒,奴这边将几位殿下的吩咐,传达出去,奴叩退。” 七皇子仍然不依不饶,冷冷盯着月倾颜:“不知道见了爷,该持何等礼仪吗?爷在这里说话,处罚奴才,轮得到你来插言?却不知,九弟的府邸,奴仆都是这般的没有规矩吗?” 秋无痕轻笑:“这可不是我府邸的规矩,只是我也不好过于约束于她, 免得她回去在太师面前说我几句不好,太师前来问罪。” 听了秋无痕的话,七皇子压抑下心中的怒意,甩袖离去。 月倾颜跟着秋无痕回到房间里面,秋无痕脸色忽然一冷,一掌拍在桌案上:“给爷跪下!” “凭什么?” 月倾颜撇撇嘴径直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唇边带着一抹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秋无痕。 “你敢违背爷的命令?” “违背又能怎么样?” “大胆,你敢在主上面前如此无礼,该当何罪?” 厉鬼轻声呵斥了一句,不敢高声,唯恐被别人听到,月倾颜不疾不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了几眼才喝了一口。虽然说不一定有人在这茶水中下毒,但是却不得不防。 “月倾颜,爷的话你装没有听到是吧?” 秋无痕的语气中有压抑的怒意,脸色冰寒冷冷盯着月倾颜,何曾有人敢和她一般,在他发怒命令跪下时,还敢坐在椅子上喝茶。 “妖狐,别气得吐血才好,要我跪下,理由呢?” “为何敢出手杀了五哥?” “妖狐殿下,下次你能问明白再发脾气吗?谁告诉你,五皇子是我杀的?我要杀他,也不会是在这个时候,我本来是想要了他的小命,可惜有人代 劳,省了我的力气。” “不是你杀了他?” 秋无痕诧异起来:“是谁杀了他?” “我怎么知道,他天生就是个短命鬼,该死的小子,注定命不久长。” “还有其他人在暗中下了毒手,却不知是何用意?虫儿,难道你去的时候,五哥就被杀了吗?” “正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如此说来,避毒珠你没有拿到?” “拿到了。” 月倾颜沉思着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她出去的时候,正看到五皇子从皇上的寝宫出来。五皇子看到她,借机靠近她问了她几句话,趁机轻薄调戏她。五皇子见到月倾颜改扮的宫女貌美,生出了想占有的心思。 趁着五皇子和她接近的功夫,她从五皇子的身上拿走了避毒珠,换了一颗形状大小颜色都差不多的珠子塞了进去。 如此一来,五皇子如果不再一次把避毒珠拿出来,就无法发现身上的避毒珠被人顺了去。 等到五皇子发现异样,也不能肯定避毒珠是被她拿走,或者会怀疑是手下近身侍候的人所为。这样她不仅可以将避毒珠弄到手,也可以让五皇子疑神疑鬼内乱。 这个主意本来不错,却不想五皇子一定要拉着她去房间谈话,说有要紧的事情和她说,答应日后带她出去,封她为侧妃。 月倾颜请五皇子先回去,她随后就去,以免被人看到生疑。 随后她准备回到秋无痕这里,让那个不存在的宫女消失,这等事情,五皇子不会大肆宣扬。到底如今几位皇子在皇上病床之前尽孝,调戏召幸宫女的事情,也都是在暗中进行,谁也不肯明面上做,被责备不孝秽乱宫闱。 但是在见到五皇子之前,她看到有人潜入五皇子的院落,五皇子刚刚从皇上的寝宫出来,那个事先潜入五皇子院落中的意欲 何为? 她灵机一动,想到其中必定有着隐秘,靠近五皇子的院落巧合地发现有人暗中离开,便知道一定是出了事情。她潜伏进入五皇子的房间附近,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息,知道不好立即离开。 将面具撕去恢复原来容貌,借机去找了无邪,言道要代替秋无痕在皇上面前尽孝,以此要无邪等人作证,她没有接近五皇子的机会。 果然,刚刚随无邪到了皇上的寝宫,便听到有人惊叫,说五皇子被暗杀而死。月倾颜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将避毒珠和月光宝鉴,都藏在皇上的寝宫中,也不惧有人搜查。 但是当时因为时间过于急迫,寝宫守卫森严,不允许随意走动,她却没有能够去跟踪那个暗杀五皇子的人。 “你看清楚杀死五哥的那个人了吗?” “应该是几位皇子的护卫之一,我看到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几位皇子身边人的衣服,不是宫中的服饰。当然,也可能是有人混淆视听,故意为之。只是当时时间很短,五皇子的部下便发现五皇子被暗杀而死,所以那个人必定不可能走得太远。” “寝宫守卫森严,内侍各司其职,不得随意走动,如此说来,此人必定就是在五哥附近的人,又回到了原位,因此才没有被发现。” “寝宫中想隐藏一把凶器太容易,想查出那个人,其实也不难。” “你闹的皇宫不安,可曾把月光宝鉴拿到手了吗?” “幸不辱命。” 秋无痕唇角高高翘起,起身走到月倾颜身边伸手搂住月倾颜的**,月倾颜一个手肘过去,正撞击在秋无痕的小腹。 “嗯……” 秋无痕**一声,捂住肚子腰弓的犹如一只煮熟的大虾,月倾颜飞起一脚,该死的妖狐,都半死不活到这种程度了,还敢来吃她的豆腐,这是活腻的表现 。 “嘭……” 厉鬼一拳正中月倾颜的脚心,月倾颜身子一个不稳,连同椅子一起向后面倒了过去,她一个翻身,身子腾空在空中一个后空翻落在地上,脚尖一挑把即将倒地的椅子挑了起来。 “大胆,敢对主上无礼,该死!” 厉鬼一掌击出,直奔月倾颜的肋下。 “住手。” 秋无痕轻声呵斥了一句,厉鬼的手掌停顿在半空:“主上,她敢如此冒犯主上,该重重处罚才是。” 秋无痕笑着摆摆手,扶着椅子坐了下去:“别闹了,怕不被人发现吗?虫儿,你给爷乖乖地过来。” 看着那个妖孽失色略带青紫的唇边,满是妖娆笑容,月倾颜的心一软,他体内的余毒尚未完全清除,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她下手是不是重了点? “再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剁掉你的爪子。” 秋无痕捂住小腹弓着腰坐在椅子上,伸出一根手指对月倾颜勾了勾,月倾颜无奈走了过去,看到他皱着眉痛苦的模样,竟然狠不下心拒绝。 “要说什么痛快点,我没有时间老陪着你。” “虫儿,是不是想找个机会从爷的身边逃走了?” “不愧是妖狐,你现在能拦得住我吗?” “愚蠢的虫儿,你以为你能从此地逃出去吗?别忘记,大总管是无邪,无邪一个人将你生擒活捉,还不是小事一件?就算你有本事从这里逃出去,外面把守的人是铁血,你估摸你能在铁血的手下,走过几招?” “不劳你妖狐殿下操心,您还是为您的身子操心吧。” “虫儿,爷下的海捕文书,早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一直贴到天照国的边境,你以为就凭你,出了皇宫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嘎吱吱……” 月倾颜想起来,至今全国通缉她的海捕文书,仍然没有撤销,她 就算是能逃出皇宫,日后也是举步维艰。 “月光宝鉴在你手里,还有不少天下的至宝,武林秘籍什么的,都在你的手里。就算你能逃过官府的追捕,爷就不信,你能逃过江湖中人,绿林道上那些人的眼睛。” “你在海捕文书上写了什么?” “爷不过是写了,皇家至宝月光宝鉴在你身上,另外皇宫中有几本迷藏的武林秘籍,修炼之后可以无敌于天下的秘籍,也在你的身上。此外,还有几样奇珍异宝什么的,其他真没有写什么。” 几句话说的月倾颜险些泪流满面,您还想写什么? 月光宝鉴、武林秘籍、奇珍异宝,其中一样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在江湖中掀起轩然**。 她离开皇宫去了江湖,必定到处被人追杀,想夺取她手中的这些东西。妖狐殿下,这是用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这个狠招,硬生生要把她绑在这里。 “你敢离开爷半步,爷就立即把你逃出去的消息,散布到天照国各处。太子爷的追杀,加上江湖追杀,再加上爷的人去追缉你,爷看你能逃出多远!” “妖狐,你的心还有一点没有黑透吗?” 月倾颜欲哭无泪,恶狠狠地瞪视秋无痕,这个腹黑、恶毒,小气,奸诈,刻薄、卑鄙无耻…… 一瞬间,她嘴里嘀咕出无数贬低诽谤秋无痕的形容词,恨不得一股脑砸得秋无痕满头大包。 “闭嘴,再敢诽谤主上一句,我就先教训教训你,让你懂得什么叫做规矩。” 厉鬼怒声说了一句,浑身爆发出的杀机让月倾颜发冷。 “对了,忘记说了一件事儿,虫儿,你身上还有爷不久之前给你种下的蛊,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爷只要让你身体里面的那些小东西动上一动,你就会乖乖跑回来跪在爷的脚下,求着要留在爷的身边。” 第168章 噬心蛊难捱 入夜,夜凉如水,沉暗无尽头,夜未央,月清冷,洒落一地霜华。夜色之中宫殿沉寂出一片片的黑影,黑黝黝如蛰伏的怪兽,一直延伸到远处,模糊不清。 生命的尽头,灿烂过后,繁华凋零一地的红,纵然美丽绝伦,却是死亡最后绽放的芳华,凄美而无奈。 谁也留不住岁月的离去,年华老去,空见镜中,鬓发染上霜华。那个静默地躺在病榻的老者,天照国的至尊,他还有多少日子? 月倾颜轻轻叹息,静静地躺床上,抬头凝望暗夜中清冷的月色。终究是要被妖狐殿下绑在身边,那句她将月光宝鉴和水晶球取出来,便放她自由的话,不知道何时才能实现。 月光宝鉴和水晶球,都没有交给秋无痕,秋无痕当然也不可能放她离去。 浑身被冷汗浸透,似有无数的虫子,钻到她的肌肤中、经脉中、内脏中、骨骼中,不停地钻洞,咬噬。刻骨铭心的剧痛,一波波从她体内波及到体外,和以往其他任何时刻都不同。 他说,要亲眼看着她,主动跪爬到他脚下去求饶,苦苦地哀求,从此以后真正明白谁才是她的主子,她只是他脚下的奴婢而已。 他说,终究她会承受不住,会卑微地去求他,愿意用任何的方式去求他,只求能免除这一刻的痛苦,哪怕是稍稍缓解一瞬。 这是对她的教训! 痛,痛彻心扉,痛入骨髓,这种感觉,却是和前几次被点了穴道的那种剧痛不同。 那种剧痛,是从体外到体内,这种却是从骨髓中,一直蔓延到皮肤上。每一个呼吸,都艰难剧痛到无可抵挡,却偏偏不是浑身无力,能发出声音也能动。 微微的一动,更是剧痛无比,身体的每一 分,每一寸都似乎要被割裂开来,却又偏偏的死不了。 咬紧牙齿,将棉布包裹了树枝塞入口中,她不想痛呼声被别人听到,宁愿将所有的痛苦,都埋藏在心底。妖狐殿下要她去求饶,她偏偏不去,死也不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和以往那样,被控制之后便立即求饶,不惜陪着狗腿的笑脸,说出那些讨好的话。 身体的疼痛,却远没有心的剧痛更厉害,一颗心,早已经千疮百孔,抽搐一般的剧痛,掩盖了身体的剧痛。 月光如霜,凝结了一地的清冷,斑驳的银色光斑,随着窗前树枝的摇曳,在地面上跳跃着,移动着,流过了千年岁月,两生两世,摇曳出一室幽冷光影,映出了前身今世,往昔今朝。 谁忘了谁? 谁伤了谁? 多年之前,大火之后逃生,投身滔滔江流之中,那一场劫难过后,是谁触动了她的情思,丝丝缕缕缠绕在她的心头? 那些曾今刻骨铭心的记忆,有谁还记得? 曾记否,彼时的相互依偎,那一刻短暂的温暖? 曾记否,生死的一路同行,那一瞬为她遮挡刀光剑影? 一切,都只是梦一场,消散在长风中,记忆的长河中。 一滴晶莹,忽然从月倾颜的眼中滴落,她的泪,今夜是为了谁而落? 是作为她,还是作为月倾颜本尊而落? 却原来,心疼的滋味,是如此的苦涩难言,令她浑身冷到极点,宛如被扔在无尽冰雪的荒原之中,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她却宁愿,就如此忍耐到最后一刻,停止呼吸,也不愿意再去求他,见他! 眸色沉暗,终究是沦陷了她的心吗? 不该去爱,更不该去爱上一个皇子,拥有一切的天潢贵胄。 他,要的是这锦绣大好江山,不是一个女人 ,更不是其他。在他的心中,所有的人和东西,都只是为了通往那条至高无上路上,所可以利用和用来当做棋子的东西。 她,亦是如此。 “她还不肯来求饶吗?” 秋无痕闭着眼睛淡淡问了一句,本以为他发动蛊虫之时,她刚刚感受到痛苦,便会跪下来向他求饶。以为她会和以往那样,摆出狗腿讨好的笑容,伏低做小,只求能躲过今日的一劫。 那,本就是她素来在他面前做过的事情,他从不见她有丝毫羞愧为难。 今日,她却咬着牙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宁肯承受谁都不能承受,噬心彻骨般的剧痛和难耐,也不肯说出一句恳求的话。 那样的她,才是他所知道的江洋大盗,桀骜不驯的乘月飞天。 她,还能忍受多久? 午夜时分,痛苦便会过去,然而她是否能忍受到午夜过后? 从未有人能在这样的痛苦难耐中,绝望和一波波无尽刮骨割肉般的剧痛中,忍耐如此之久。即便是江湖中最硬的汉子,最后还不是因为承受不住,向他俯首称臣,跪伏在他的脚下求饶。 夜,无尽的深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仿佛永远也不会有天亮的时刻。 痛苦中的每一分钟,都是如此的难熬,偏偏她的神智清醒到极点。反手,手微微颤抖着拿出一颗药丸,只要把这颗药丸吞服下去,便会沉陷到昏睡中,不再感觉到痛苦。 然而,她却不愿意服下这颗药丸,宁愿在这深邃的痛苦中,更加清醒一些。 这种清醒,是心的清醒,直到此时此刻,月倾颜不得不承认,对秋无痕的情意,已经不完全是属于月倾颜本尊对那个妖孽狐狸男的情意。 那夜,被他所救,月倾颜早已经在心底铭刻了这个不知名的少年。 只是,当她穿越 到这里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 终究,是她先沦陷了她的心,他在她的心中,分量与日俱增。肯冒死进入东宫,到底是为了月倾颜本尊? 还是为了他? 抿唇,月倾颜将手中的药丸送到唇边,该清醒了。 休要说是贵为天潢贵胄的皇子,便是天照国普通的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事,这里终究不属于她! 蓦然,左臂一阵不可忍受的剧痛,仿佛有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烤着她,烧着她,手中的药丸掉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到黑暗的角落中。 月倾颜咬住口中的树枝。 “咔嚓……” 坚硬的树枝被她忍痛巨大的力量咬断,左臂的剧痛不断蔓延,从她的左臂一直蔓延到全身。 她的身体,宛如被放在火焰上烧烤着,剧痛从肌肤一直延伸到骨髓中,再从骨髓中,蔓延到肌肤上。 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爆炸了一般,那种非人的痛楚,不是任何人能承受的。偏偏这时,她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甚至不能叫出声来。 苦笑,她还是太过倔强了,要吃尽苦头才能明白清醒吗? 置身于滚开的开水中,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裂开,在痛苦地无声喊叫。成千上万的骏马,铁蹄踏过她肌肤的痛感,那样的清晰。 骨头都碎裂开来一般,浑身没有一处不是剧痛着,酥麻发痒着,让她想立即昏迷过去,可以感觉不到这种痛苦。但是,她却没有昏迷过去,神智渐渐朦胧起来,那种痛苦却越加清晰。 千万根尖针刺入皮肤、肌肉、筋骨中,缓缓地**着,切割着。 月倾颜怀疑,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分离开来,因此才有这样的痛苦。 蓦然,那种无尽潮水般的痛苦,宛如来的时候一般突然,渐渐消散 退了下去。 浑身无力,汗水浸透了衣服和薄被,湿漉漉地贴在她身上。 极度长久的痛苦之后,是脱力后痛苦消失的疲惫,月倾颜闭上眼睛,此时此刻,她只想能睡一会儿。 “愚蠢的小虫子,还是不肯向爷求饶低头吗?在爷的面前说几句好话,求爷饶了你,这不是你一直乐于做的事情吗?” 愠怒语调冰柱坠落于地的脆朗,凝结了满室的幽冷,隐隐带着难言的痛惜和怒意,碎裂了一地的冰雪。 月倾颜隐约听到了秋无痕的声音,过了午夜吗? 他说过,要熬到午夜之后,这种痛苦才会消失。 不求他,宁死也不求他! “啊!” “饶命,求太子爷饶命……” 忽然,夜色中的寝宫,传出凄惨哀声求饶的声音,尖利颤抖的女子求饶声音,在安静的寝宫中回荡,经久不散。 “砰砰……” 房门和院门被踹开的声音,从远处传了出来。 “太子殿下,您,您这是做什么?” “大胆,都给本太子拿下!” 阴柔语调透出无尽寒意,冬夜中的冰雪洒落一地,寒入骨髓,霜雪冰封的温度中,隐约蕴含冷戾愠怒。 月倾颜隐约听出,那个声音是属于太子的。 已经是午夜了?这个时候,太子没有在东宫就寝,到皇上的寝宫来闹腾什么? 她不想去问,也不要去关心这些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的事情,只想静静地能睡上一觉。 “啊!” 有人惊叫了一声:“太子殿下息怒,臣弟知罪,臣弟知罪,求太子殿下开恩,恕宥一二。” 夜色中,传来沉重的磕头声和求饶声,凄惨的哀嚎和哭泣声。 “主上,太子爷亲自带着禁卫军来寝宫查夜,查到两位皇子在寝宫中召幸宫女,要严惩不贷!” 第169章 皇子犯重罪 “噗……” 太子抬脚,一脚将两位皇子踢出去两丈多远,两位皇子立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跪在两位皇子的侍从,谁也不敢上前去搀扶自己的主子,匍匐在地一个劲地磕着响头,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两位皇子被踢了出去,一口血吐了出去之后,急忙就地翻身重新跪倒在地。他们理亏,连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今夜是他们两个侍候在皇上的寝宫中,他们二人却命令侍从在寝宫侍候,召了宫女在侧间寻欢作乐。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他们在皇上寝宫的这些日子,一直是如此做的。 只是今日太子刚刚下了口谕,任何人不得疏忽懈怠,不得在寝宫肆意妄为,而他们浑身不着寸缕,正在和宫女作乐厮混,被太子亲自抓到,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便是此刻太子一怒之下杀了他们,他们也没有办法。 “太子爷息怒,求太子爷开恩,臣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只求太子爷看在父皇的份儿上,同是兄弟的情分上,求太子爷宽恩恕宥一二,臣弟该死,该死,再也不敢了!” 两位皇子连连在地上磕着响头,哀声求饶。 两个人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勉强遮住了****,被太子一脚踢出门外,不敢进去匍匐跪伏在台阶之下,向太子磕头请罪。 “让这两个贱婢闭嘴!” 有人一把捂住两个身无寸缕,用了一件外衣勉强裹住身子的侍婢的嘴,将两个侍婢用布塞住了她们的嘴,让她们叫不出来。 “拖下去,给本太子当庭杖毙,然后扔到湖中去喂鱼!” “是,遵旨。” 两位皇子侧目看着浑身发抖,刚才还在和他们**女爱的两个艳婢,谁也不敢说一句求情的话。此 时,他们只求太子不会忽然发狂,把他们也一起扔进湖中去喂鱼才好。 “啪啪……” 廷杖击打在两个侍婢身上的声音,在暗夜的寝宫中传出很远,回荡在夜空中,让人听了之后不寒而栗。 周围的人跪伏在地一片,连大气都不敢喘,两个侍婢被塞住了嘴,只能发出痛苦的**,无法求饶。哀切痛苦的**,钻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众人皆是浑身颤抖,畏惧不已。 “你们两个畜生,说说该如何处罚你们?” 阴戾的声音中透出杀意,太子阴冷的脸谁也不敢去看一眼,谁不知道这位太子爷,杀个把人犹如儿戏一般,今夜既然是亲自带人来巡夜,定然是早已经知道有此事,才特地前来整治这两位皇子。 两位皇子也不傻,如何会不明白这点,两个人膝行跪爬到太子的脚下。 “太子爷息怒,求太子爷暂息雷霆之怒,臣弟罪该万死,只求太子爷开恩,恕宥一二,求太子爷开恩。” 两个人跪伏在太子的脚下,额头重重碰触磕在冰冷坚硬的汉白玉台阶上,几乎碰触到太子的脚尖。 太子冷冷地看了两个人一眼,嫌恶地抬眼向远处看去:“主子行止不端,下人们不知道劝诫,反而在外面为主子把风,你们两个混蛋说说,你们带入宫中的几个奴才,该如何处置?” “任凭太子爷处置,臣弟不敢有异议,只求太子爷看在父皇份儿上,开恩恕宥了臣弟。臣弟此后,再也不敢做这等事情,对太子爷惟命是从,求太子爷明鉴。” 一位皇子低泣,抱住太子的脚将脸贴在太子脚边,说了这一番话,表明臣服之意,只希望太子能看着他是皇家血脉,手下留情。 他们都不敢盼望太子能轻易饶了他们,杀了他们也不会有人敢说些什么,秽乱宫闱,不孝的大 罪,他们谁都承受不起。 另外一位皇子见状,也急忙抱住太子另外一只脚:“太子爷,臣弟再不敢犯了,更不敢再违逆太子爷一句吩咐。太子爷,求您念在同是皇家血脉,留臣弟一条活命,臣弟愿为太子爷效力,听凭太子爷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太子冷冷一笑,如今才晓得向他臣服,却是有些晚了。 另外几位皇子都跪在远处,默默地偷窥,看到太子秀丽的眸子寒冷无尽的阴沉,心都沉了下去。 “你们几个都是皇子,说说该如何处置他们二人?” 另外几位皇子互相看了一眼,二皇子试探着开口:“太子殿下,他们行止不端本该重重处置,此事皆由太子爷裁决,臣弟等,皆遵从太子殿下旨意。” 其余几位皇子,有的附和,有的为二人求了几句情。 秋无痕被人抬着过来,在软榻上低头抱拳:“太子殿下金安,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九弟,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他们都做了什么事情。” “嗯嗯……啪啪……” 两个侍婢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见每一廷杖下去,便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血水顺着二人的身体,从长条凳子上不断滴落,染红了地面,眼见是要被活生生打死了。 杖毙,用廷杖活活打死,也是宫廷中的一种酷刑。 “这几个人,都拖下去,一同杖毙后,扔进湖中喂鱼!” 太子伸手一指,指着两位皇子的几个侍从,那几个侍从,早已经吓得浑身瘫软,听了太子这句话,只知道一个劲在地上磕着响头求饶,语声低微颤抖。 铁血低声吩咐了几句,有人用布塞住几个人的口,让他们再不能发出声音,都拖了下去一同用廷杖行刑。 “太子殿下请息怒,为这些不值当的人气坏了您的身子不值得。” 秋无痕恭敬地说了一句,目光从几位皇子身上扫过,夜里在父皇寝宫侍候,暗中召幸侍婢作乐,这些皇子没有一个能逃掉。太子何须用其他的手段,只用这一招,便可以将几位皇子绳之于法甚至当场击毙。 顶多在事后,有人非议太子手段过于阴毒狠辣,不念兄弟情谊,却也是几位皇子咎由自取,说不出太多什么。 “本该就当场击毙了这些混蛋,若不是此辈如此妄为,父皇如何会被气得病重不起。” “太子爷说的是,都是太子爷慈悲,才饶了他们一命,臣弟愚见,莫不如送入宗人府,看押治罪。如今父皇病重,杀了他们对父皇龙体恐怕有碍。” “九弟说的好,如此看在父皇份儿上,便先饶了他们的性命。来人,先给本太子当众鞭挞二十,送宗人府圈禁治罪!” “是,遵旨。” 铁血答应了一声,亲自过来将两位皇子的衣服送了过来,单膝跪在太子面前:“请太子爷开恩,让两位殿下先穿上衣服,以免失了皇家体统威仪。” “准。” 太子秀美轻蹙:“铁血,你想的周到。” “太子爷,微臣想两位殿下犯了什么罪过,到底都是皇家的人。如此模样,太过有失皇家脸面,请太子爷恕微臣自作主张。” 太子点点头没有说话,阴冷的目光从几位皇子身上扫过,要将他们治罪,也不算难,一个秽乱宫闱,病榻之前不孝的罪名,足以让任何一位皇子,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此时想着求他饶恕,向他臣服表示忠心,却是太晚了一点儿。 他不稀罕这些皇位继承人的臣服,更不相信他们的话,即便不杀了他们,把他们送进宗人府圈禁一辈子,却是比杀了他们也不差什么。 铁血请两位皇子穿上衣服,拖了下去执行鞭挞的刑罚,两 位皇子连声求几位兄弟,在太子面前给他们求几句情,几位皇子谁也不说话,都低着头盯着地面,唯恐太子一个不快,连他们前几日的老账都翻出来,一起算了。 皇上病榻前不孝,秽乱宫闱的罪过,鞭挞二十送宗人府,也算不得是责罚苛刻,他们也实在没有什么情可以求的。 皇子本不该被鞭挞,但是他们都知道,太子这是故意折辱两位皇子,做给他们看。两个皇子被拖了下去,绑在长条凳子,鞭子清脆响亮的声音中,两位皇子哀声求饶的痛呼之声,在夜空中飘荡。 太子侧目看了无邪一眼,唇边带着一抹阴冷的笑意,无邪感受到太子射过来的目光,头垂的更低。 几位皇子仍然跪在地上,太子没有发话,谁也不敢起来。 太子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离去,无邪轻轻地长出一口气,面对太子总是会感觉有太大的压力。两位皇子秽乱宫闱的事情,他也难逃罪责,本以为太子会斥责他,处罚他,却没有想到太子连问一句也没有就走了。 他深知,太子不是一时仁慈才放过了他,给了他三天期限,若是不能找到那个杀死五皇子的凶手,两罪一起罚的时候,不知道会如何处罚他。 目光在周围扫过,他忽然发现缺少一个人,九殿下带来的那位女官,一直没有出现。 秋无痕轻笑着微微摆手,手下将他抬回房间,看了一眼天空,过了午夜时分。他本想提前去给月倾颜解了蛊发作的痛苦,却不想被这桩事弄了一番,耽误了时刻。 如今,她也该是熬了过去,对月倾颜,秋无痕不由得另眼相看。 本以为她,会为了少受一点苦,讨好他,吃他的豆腐,什么肉麻的好话,求饶的话都肯说。不想这一次,她如此的倔强,竟然能硬生生地熬过了蛊毒发作。 第170章 太子将即位 被软禁在皇上寝宫的皇子,一共有七位,转眼的功夫,死了一个,被送进宗人府两个,就剩下四个。 剩下的四个,不得不开始考虑,下一步太子会如何对待他们。 为此,次日清晨,三位皇子就先后派人请了秋无痕不下十次,催促他过去给皇上请安。秋无痕的部下,却不肯让任何人打扰九殿下安歇,借口九殿下身子虚弱,硬是拖到了快中午的时候,秋无痕才算是睡醒。 “主上,她一直没有出房间,可能还在休息,早晨送过去的饭菜,也放在桌案上没有动。” “嗯,走吧,去给父皇请安。” 秋无痕被抬着进入寝宫时,三位皇子已经是望眼欲穿,恨不得一把抓住秋无痕的手,和他研究如何能逃过一劫。 太子也不用做什么,只要把他们一直软禁在这里,等到太子登基即位之后,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随便找一个什么罪名,都能杀了他们,或者把他们送入宗人府,永远圈禁起来。 即便不是如此,谁知道皇上的病情 ,什么时候能有好转? 一直没有好转,他们被软禁在这里,难免不会出错。 他们谁也不敢说,能一直守身如玉,熬过这一个个漫长而无聊的日子,不去被寝宫中那些水灵灵的宫女所吸引。 秋无痕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冷眼旁观几位皇子的表情,他素来不近女色的名声在外,所以几位皇子看到秋无痕这副表情,心中都是暗恨不已。 昨日太子两次到寝宫,对秋无痕的态度,分明和对他们有所不同。至少在表面上,太子仍然器重关心秋无痕,秋无痕说话行事,也是站在太子的立场上。 “含香,主上命你过去。” 厉鬼双臂抱在胸前,上上下下打量了月倾颜良久才说出这句话,经过 昨日的事情,他对月倾颜也是刮目相看。 这个女子的忍耐力,果然可怕,他见过多少被主子用过那种蛊虫的人,没有一个能熬过一次蛊毒发作时的痛苦,最后都低头拜伏在主子的面前,俯首称臣。 她,该是用了多少毅力,才能熬了过去? 月倾颜淡然从厉鬼身边走过,此人武功内功之高,她不是他的对手。 如今在皇宫中,没有出去之前,仍然被妖狐殿下控制在手中。 “拜见主上。” 她躬身施礼漠然说了一句,脸上表情平静云淡风轻,似乎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从她梨花般雪白失色的小脸上,秋无痕知道她仍然有些虚弱,熬过了午夜,熬过了蛊毒发作,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 “避毒珠你放在什么地方?” “属下放在皇上的寝宫中,主上可是要属下取出来?” “先不必取出来,太子派人严密搜查,放在父皇的寝宫十分稳妥。昨日你说,你能找到杀死五皇子的人,可是在那个人的身上,留下了什么线索?” “是的,只是那是昨日的话,今日属下恐怕未必能找到那个人。” “为何?” “因为昨夜有两位皇子,还有他们的侍从,都不见了。” “你以为,会是他们杀了五哥?” “也许。” 月倾颜淡淡回了一句,目光转向窗外的天空,看着悠悠白云。 “你在恨爷?” “不恨。” 她真的不恨吗?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无法回答。 没有爱就没有恨,她如果恨秋无痕,是否说明她还爱着秋无痕? 或许是不恨的,站在秋无痕的立场,想得到月光宝鉴,用蛊毒来控制她,也是情理之中。 “玉山身上的毒,该及早为他解除,他如今已经入朝为官,这几日,也该入宫来给皇上请安。” 月倾颜没有回答秋 无痕的问题,她自然也希望林妹妹可以及早清除体内的毒素,健康起来。但是如今寝宫守卫森严,想把避毒珠送出去实在太难。皇宫内外盘查极严,出入皆要搜身,太子是在寻找月光宝鉴和避毒珠。 连铁血,出入皇宫也要被严密搜身。 “等玉山入宫,到这里给父皇请安,你把避毒珠交给他。” “是。” 她的语气恭敬中带着疏远,可能是不想再一次品尝蛊毒发作时的痛苦,她用着属下的礼仪和态度回答他的话。 他却宁愿她一如平时那样,调皮嚣张地叫他“妖狐”,你,我,那样没有规矩地说话,和他顶嘴,说几句气他的话。那样的她,古灵精怪灵动诱人,让他回味无穷。 现在的她,仍然是那样的绝色倾城的容颜,唇边也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却透着冷淡客气的疏远,笑容清浅如烟云,眸子一片朦胧看不清她的心思。 “过来。” 他伸手,不甘心这样和她拉开距离,他曾经对她说过洁癖是伪装的,实际上有一半是伪装,一半是真的。他一直不能接受有任何人和他太过的接近,尤其是女子。 月倾颜站在原地淡然一笑:“主上有什么吩咐,请吩咐就好,属下还是和主上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秋无痕咬牙盯着月倾颜,她要和他保持距离! “蠢女人,过来,爷命令你过来!” “如果属下不过去,是不是主上就要催动蛊毒发作来惩罚属下?” 一双眸子如同蒙上了一层雾,没有了平日的璀璨和明亮,她用这样的目光淡淡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看着他,又似乎没有看他! “富贵候前来给皇上请安。” 一声悠长的呼唤声中,林妹妹金玉山终于被抬进了皇上的寝宫,太子亲自作陪,陪同金玉山进入皇上寝宫,给皇上请安。金玉山的排场的确不 小,能惊动太子亲自相陪,他是满朝唯一的一个。 能进入皇上寝宫,给皇上请安,探望皇上病情的,他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几位皇子急忙起身迎了出去,他们迎接的当然不是金玉山,而是太子。 太子谈笑风生,扶着金玉山的软榻,亲自陪同在金玉山的身边。几位皇子本来希望有机会和金玉山攀谈几句,看到太子都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太子肯亲自陪同金玉山到皇上的寝宫来,一是向金玉山示恩,二也绝了几位皇子想和金玉山套近乎,利用金玉山和外面通传消息的念头。 “微臣,给几位殿下请安。“ 金玉山微笑着,靠在软榻后面半躺着向几位皇子抱拳,算是施礼。 几位皇子当然都不会得罪金玉山,也都笑着抱拳还礼,请金玉山先去给皇上请安。 众人跟在后面,太子当先走了进去,等给皇上请安之后,太子和金玉山坐定,几位皇子也被赐坐。 “太子殿下,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微臣看皇上病情沉重,恐怕难以在短期内好转。如今南方水灾尚未平定,北方战事又起,岂可无人主持朝政。微臣以为,太子殿下该及早即位才是。今日群臣上表,恭请太子爷早日即位,此乃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请太子爷早下决断。” 金玉山神色肃然,说了这番话,几位皇子的心,立时提了起来,纷纷偷窥太子的神色。 “父皇病重,本太子哪里有什么心思登基即位,只是群臣连连奏请,让本太子十分的为难。” 金玉山轻笑,目光从几位皇子身上掠过:“不知微臣这番话,几位殿下以为如何?” 这句话,分明是在将几位皇子,要他们在太子的面前,明确表态。 秋无痕忽然翻身,从椅子上跌落在地,跪了下去:“臣弟恳请太子殿下即刻登基即位,以安 天下,以安社稷。臣弟,叩请太子殿下俯允。” 另外几位皇子,不得已也都撩衣跪倒,同声恳请太子即刻登基即位,心中纵然有千般不愿,被逼到如此地步,也不得不违心地说出这番话来。 太子俊美的脸上露出微笑,亲手把几位皇子搀扶起来,抚慰了几句。 月倾颜跪在秋无痕身后,位置正挨着金玉山,悄然趁此机会,将避毒珠暗暗塞入到金玉山的手中,用手指在金玉山的手腕上,飞快地写了三个字:“避毒珠”。 金玉山神色莫名,伸手捂住唇轻轻咳嗽了几声,将避毒珠塞入口中。 避毒珠放在其他的地方,终究不安全,放在嘴里,即便是出宫被搜身检查,也不可能搜查出来。 两个人目光飞快的交错,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表情。 “未知太子殿下,准备何时即位?若有用臣弟效劳之处,臣弟自当竭尽全力,为太子殿下效劳。” 秋无痕恭敬地说了一句,被月倾颜搀扶着坐在椅子上,微微喘息起来,似乎病弱不堪。 “九弟有心了,九弟身子没有复原,便先在这里安心养病,在父皇病榻之前尽孝吧。登基之事,自然有别人去安排,九弟身子要紧。” 金玉山笑道:“诸事都已经齐备,就等太子殿下昭告天下,选定吉日良辰登基即位。微臣看,七日之后便是黄道吉日,不如便定在七日之后如何?” 太子笑道:“玉山,我看你比我还要着急,此事等我和群臣商议后再定。玉山,你身子不好,给父皇请过安后,便先回去休息吧。” 几位皇子目送太子起身,心中好似滚油煎一般,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七日,只有七日了吗? “启禀太子爷,昨日送去宗人府的两位殿下,羞愧畏罪自杀身亡!” 门外,忽然传来有人通禀的声音,几位皇子如中雷击。 第171章 欲加之罪时 太子即位,已经筹备齐全,只等黄道吉日一到,太子便可正式即位。太子的即位,并无悬念,他一向是天照国的储君,嫡长子,自幼便被立为太子。 即便是群臣朝野,有很多人以为,当今天照国的储君,不适合做天照国的皇上,他们微薄的反对之声,也不敢当众说出来。太子名正言顺,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儿子,国舅一族权倾朝野,力挺辅佐太子即位。 两位因在皇上寝宫,夜间侍候在龙榻之前,大不孝,秽乱宫闱的两位皇子,被送到宗人府之后,因为不堪羞辱,自愧畏罪自杀。 两位皇子的死,到底是因为过于羞愧,被鞭挞之后深感羞辱畏罪自杀,还是其中另有玄机,不得而知。如今太子即将即位,谁也不敢把心中的怀疑说出来。 第三日,忽然又爆出惊天秘闻,查出被杀死的五皇子,乃是二皇子随身带着的随侍所为,供认不讳。 二皇子也因此被送进了宗人府,幽禁起来严加审讯,同时与前几位被治罪的皇子一般,府邸被严密看守查抄。查抄几位皇子府邸,却发现二皇子府邸中隐藏了龙袍等僭越之物。 因此,二皇子谋杀五皇子的罪名虽然未曾定下,却因为意图谋反篡权夺位,府邸中暗藏龙袍皇冠等的罪名,被太子下旨贬谪为庶民,看在同是皇家血脉,皇上病重,因此赦免死罪,终身幽禁。 这道旨意一下,身在皇上寝宫中的三位皇子,都明白他们的日子不远了。 从五皇子死后,三日之内,连连被杀、自杀、幽禁了四位皇子,他们再小心,身在皇宫之中,又能逃过几时。 离太子登基,只有六日,他们深信即便是他们能幸存到太子登基即位,一颗人头也是难保。 三位皇子 彼此之间也有着深深的猜忌,尤其是另外两位皇子,对秋无痕的忌惮猜疑之心极重。 他们以为,这所有的事情,都是秋无痕到皇上寝宫之后发生。 秋无痕进入皇上的寝宫之后,五皇子当日便被暗杀而死,当夜两位皇子因为秽乱宫闱被送入宗人府,第二日便传来两位皇子自杀的消息。 然后二皇子因为涉嫌谋杀五皇子,被送入宗人府,如今虽然没有死,被查抄府邸之时,却搜查出来龙袍皇冠,意图谋反夺位本是死罪。太子仁德,下旨终生幽禁,也和死没有区别。 二皇子的家人,尽被看押在天牢和宗人府之中,府邸抄没。 没有人知道,太子下一步,要如何对付剩余的几位皇子。 剩余的三位皇子,其中一位写了愿意臣服,立誓效忠太子的奏折,请无邪带给太子,太子却迟迟没有回音,令这位皇子更是终日惶恐不安。 另外一位皇子,自称身体不适,托病躲避在房间之中,唯恐被太子寻到什么过错。 皇宫中,空气中都飘荡着紧张的气息,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只求太子尽早顺利即位,也可也缓解此时朝野内外人人自危的局面。 “主上,后宫乱了。” 有人轻声在秋无痕的耳边说了一句,低声回禀:“近日几位嫔妃被皇后娘娘处死,说是暗中私通内侍,秽乱宫闱,引起了满朝文武的不满。” 秋无痕轻轻用手指在桌案上敲击,皇后娘娘早已经对皇上不满,后宫美人太多,皇上不断选美女入宫,充实后宫。但是那些被送入后宫的美人们,顶多也不过只有三个月的圣宠,从此便被遗忘在皇宫的角落中。 这些被皇上宠幸过的美人,或者还算是幸运的,至少被皇上宠幸过。 更多的美人,连皇上的面也不曾见过,就被遗忘在不知道 的角落里面,生死皆无人过问。 皇后娘娘和皇上之间为此事,多有摩擦,皇上已经数年不曾入凤仪宫,或者召幸过皇后。两个人之间,虽然不能说是势同水火,却也是相敬如冰,若不是还有一个太子在其中,关系更为冷淡。 皇上病重,皇后娘娘再也不肯容忍下去,开始清理后宫中那些曾经得宠的嫔妃们,尤其是有皇子的嫔妃们。 “好手段,只怕是另外两位皇子再小心,也无法躲过这一场劫难。” “主上,属下担心太子下一步就会对您下手。”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秋无痕神色莫名,眸子无尽幽寒一望无际的黑,月倾颜静静站在窗前,向碧蓝的天空凝望,懒得去多问一句妖狐殿下的事情,也不再去关心,太子意欲如何对付秋无痕。 “虫儿,你说太子下一步,会如何对付剩余的三位皇子?” “属下懒得去想。” “你现在想不迟,爷问你的话,你最好想明白仔细回答。” “两位皇子此刻言行谨慎,如履薄冰,从他们身上下手有些难度。不过,属下听闻,两位皇子的母妃,都在后宫中。如果他们的母妃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恐怕他们也难脱干系。” 月倾颜懒洋洋地靠在窗棂上说了一句,头也不回。 她忽然回眸向秋无痕妖娆一笑:“主上,属下看您该担心的,是下一步太子爷会如何向您下手,而不是去担心别人。如今您被软禁这里,出不去,又做不了什么。纵然您能逃出去,太子爷随后压下来的罪名,也足以将您置于死地。” “虫儿,愚蠢的虫儿,你是盼着爷被太子整治死,你好去爬上太子的床,邀得太子的宠幸吗?” 月倾颜唇边满是妖媚笑意:“主上真是英明神武,未卜先知,主上这样说,就算 是吧。” 秋无痕唇角高高翘起,眸子中闪过一抹深寒,目光也从窗棂中向外面望了过去,似在沉思什么。 “主上,您看该如何行事?” “等。” 秋无痕说了一个字,闭上眼睛静静靠在床榻上,月倾颜说的不错,太子的下一步,就是从后宫入手,从嫔妃入手。皇后娘娘抓到嫔妃暗中和内侍或者禁卫私通,这等罪名,她们不仅自身难保,她们的儿子,也再没有资格成为太子通往皇位上的障碍。 虽然说如此做有碍皇家的名声,但是皇后娘娘和太子,素来便是不择手段的人,不在意给皇上脸上抹黑。 “为何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月倾颜独自坐在皇上龙榻之前,正在给皇上喂药,忽然听到身后熟悉阴沉雌雄难辨的声音,不由得吃了一惊。 太子! 她的手一抖,碗中的药险些洒了出去,急忙把药放在旁边的桌案上,回身低头跪了下去,想不到太子会不声不响进入皇上的寝宫。 “太子殿下金安,不知道太子殿下驾到,多有失礼,请太子殿下恕罪。”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抹畏怯的颤意,深深低头拜伏在地。 故意在太子的面前装作敬畏,怯弱,以免引起太子的怀疑,她知道眼前这位人妖太子有多么精明多疑。任何一个小小的疑点,都会被人妖太子不断在眼前扩大,有可能暴露她的真正身份。 “起吧,难得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侍候父皇,比父皇的几个儿子都要强,赏。” “谢太子殿下赏赐,这乃是微臣分内之事,不敢要太子殿下赏赐什么。” 月倾颜用着柔婉和缓的语调说着,不敢多说话,虽然改变了音调,但是她仍然担心说话太多,会被太子发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太子走到皇上的龙榻之前,躬身施礼:“父皇安好 ?儿臣来看望父皇,给父皇您问安。” 皇上才唇微微蠕动着,口水不停地渗出,眼角唇角歪斜,似在说着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太子秀眉微微一挑,眸子深处闪出一抹嫌恶,微微扭头不再去看皇上,落在月倾颜的身上。 月倾颜退到一边的角落阴影之中,不想被太子看的太过清楚。 “给本太子端杯茶过来。” “是。” 月倾颜端了一杯茶,躬身走到太子面前,双手把茶递给太子,低头盯着太子青葱般的玉手。 太子端过茶,缓步在寝宫踱步:“他们都不再来侍候父皇了吗?” “启禀太子殿下,九殿下病体未愈,因此命微臣代替九殿下,在皇上病榻前侍候尽孝,请太子殿下恕罪。” “另外两个呢?” “微臣不敢多问二位殿下的事情。” 太子转身走到月倾颜的面前:“这些日子多亏你细心在这里侍候父皇,想要什么赏赐?” “此乃是微臣该做之事,能侍候皇上,是微臣的福分,不求太子殿下赏赐。” “赏是要赏的,本太子素来赏罚分明,赏你明珠十颗,玉如意一对,绸缎十匹,金百两,用来给你添嫁妆吧。” “谢太子殿下厚赏,微臣愧不敢当。” 月倾颜急忙跪倒谢恩,太子忽然问道:“可有意中人了吗?你跟在九弟身边,九弟如今还没有立妃,也没有一个侧妃和侍妾在身边。你既然侍候在九弟的身边,九弟可是有意纳你为妃?” “启禀太子殿下,微臣只是侍候九殿下的一个小小女官,不敢有如此想法。九殿下贵为皇子,微臣不敢高攀。” “起吧。” 太子伸手亲手握住月倾颜的手臂,将月倾颜从地上拉起,月倾颜想后退,脱离太子的手,太子却有意用手握住了月倾颜的脉腕。 第172章 太子钦赐茶 月倾颜深深垂着头,本可以轻易摆脱太子的控制,她却不能如此冲动。冒犯太子的重罪,她能承担,若是太子借机,对秋无痕设下了什么圈套,甚至说是秋无痕指使她刺杀太子,秋无痕绝难活命。 任凭太子握住她的手腕,在太子握住她手臂的一瞬间,她便自行封闭了武功,以免被太子发现,她身有武功。 太子如玉修长的手指,灯光下如珠如玉,美的惊人,轻轻握住她的脉腕。 故作惊慌羞怯,月倾颜脸上满是粉晕,想后退被太子抓住,深深垂着头。 “你真美,是本太子见过最美的女子。” “太子殿下言重,微臣……微臣……” 她故作惊慌失措,太子轻笑把手中的茶递到月倾颜的唇边:“这杯茶,本太子喝了一口,其余的便赏给你喝吧。” 阴柔的声音宛如今夜的春风,轻轻地从花瓣上掠过,带着一抹寒意的暧昧和深意,让月倾颜想不透,太子将喝剩下的茶给了她,到底是何意。 她没有洁癖,却也不愿意去喝太子喝剩下的茶水,但是这乃是太子的赏赐厚恩,她也不能拒绝,否则便是冒犯太子,太子立时便可以将她赐死。 “谢太子殿下恩典。” 月倾颜暗暗咬牙,喝太子剩下的茶水还要谢恩,万恶的天照国! 无奈从太子的手中接过茶水,她忽然希望这位人妖太子,能在她接茶水的时候,握住她的小手戏弄她,轻薄她,她便可以趁机把手中的茶杯,装作慌乱扔到地上去。 可惜的是, 太子的手,十分巧妙地将茶杯送到她的手中,并未去碰触到她的手。 能感觉到太子阴沉无底的目光,一日深夜寒凉满是危机,东宫的湖水一般,粼粼生寒看着她。 她只得将手中的茶端了起来,犹豫着是不是要装作慌乱,趁机从手里掉落下去。 “拿稳些,一杯好茶,今春银球。这茶杯,素来是父皇最喜爱的,莫要摔碎才好。” 人妖太子! 月倾颜心中暗暗发狠骂了一句,太子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提醒她拿稳手中的茶。被太子如此说了,她再把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太子很可能会立即命人将她拖下去,扔到东宫的湖里喂鱼。 太子把茶杯稳稳地送到月倾颜的手中,松开手淡淡看着她。 总有一种略感熟悉的感觉,但是却能肯定,以前从未见过她。她这般绝色倾城的女子,若是他见过,绝不会忘记。 她便那种,令人一见之下,再也难以忘记的女子。 可惜,没有她那般的灵动,古灵精怪和不羁。 想到了“她”,太子的眸色更加沉暗,她便那样死在东宫的湖中,被龙鱼吞噬了吗? 为何总有一种感觉,她没有死? 月倾颜端起茶浅浅地喝了一口,希望太子不要这样盯着她,但是太子阴翳满是寒意的目光,却在一直盯着她。这位人妖太子,不会是看她美貌,对她生出了觊觎之心吧? 无奈,她只能把茶杯中茶水,喝了个干净,将喝干净的茶杯微微倾斜,让太子看了一眼。 “过来坐下,陪本太子说几句话。” “微臣不敢,太子殿下您请 坐,微臣站在这里侍候便是。” 太子今天似乎心事重重,和月倾颜说了几句话便沉默不语,目光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地方,却一直不去看皇上。 “你叫什么名字?” 过了片刻,太子忽然问了一句,月倾颜躬身屈膝施礼:“启禀太子殿下,微臣叫做月含香。” 太子轻轻挥手:“你退下去侍候九弟吧,本太子今夜想独自陪伴在父皇身边,侍候父皇。” “是,微臣叩退。” 月倾颜躬身退了出去,微微回眸间,看到太子低垂着头,目光一片沉暗。俊美容颜在柔和暗淡的灯光下,阴沉中带着寒意和些微的杀意,修长睫毛一片无尽的黑夜一般,遮盖了他秀丽凉薄的眼睛。 太子从来没有在皇上的寝宫停留过太久,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今夜太子为何要独自留在皇上的寝宫? 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太子十分的孤独寂寞,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甚至连一个说心里话的人也没有。 这便是一国至尊的代价吧? 轻叹,转身离去,或许他只是想在即位之前,独自和他的父皇说些心里话。 如今,也唯有神志不清,无法言语的皇上,才能做他倾诉心声的人。 太子蓦然抬起头,向门外看了过去,刚才的那一声轻叹,分明就是她发出来,月倾颜,你真的死了吗? 苦笑,摇摇头,他为何会一再地去想那个丑陋如鬼的女子? 眸子深处,闪过浓重杀机,转眼间,太子俊美的脸上,满是阴戾狠毒,冷冷地盯着窗棂之外。 “含香,主上命你过去。” 月 倾颜刚刚走到自己的门口,厉鬼低声说了一句,站在暗夜中看着她。 “回禀主上,我累了想睡一会儿,有什么吩咐,请主上明儿吩咐吧。” “你是自己过去?还是要我动手请你过去?” 月倾颜咬牙,狠狠看了厉鬼一眼,一把推开自己的房门:“他要见我,让他自己过来见。” “砰……” 房门在厉鬼面前被紧紧关闭,厉鬼冷笑,一掌便震开了房门,入目却看到半个浑圆雪白的肩头,露在外面一半,优美的脊背,宛如一片雪白的月华,耀了他的眼目。 “你……” 厉鬼蓦然转过身去,掌风一带,房门被重新关闭起来。 “呵呵,不好意思,我要沐浴了,你不怕被主上介意,尽管来抓我便是。” 厉鬼胸口微微起伏,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她会用这招逼退了他。 一跺脚,他转身回到秋无痕的房间里面,眼中满是沉思神色,忽然微微一笑。 “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开心,难得看到你能笑。” 厉鬼在秋无痕耳边低语了几句,唇角翘的更高,不出所料看到他主子一张妖孽的俊颜,被他几句话说出来,渐渐变成青色,紧紧地握住拳。 “愚蠢的小虫子!” 几个字是从秋无痕的牙缝中挤了出来,他霍然起身,唇角高高翘起:“好,让爷去亲自见她,她要沐浴是吧?忍不住要勾引男人了吗?好,很好!” 秋无痕连外衣也没有披,迈步从房间冲了出去。 “鬼爷,主上这是……” 一个侍卫低声在厉鬼耳边问了一句,厉鬼嗤嗤地偷笑,从未见过 主子这样,主子的心中,到底是有了她的。 原来,那样绝色倾城的容颜,才是她本来面目,却是能配得上留在主子身边,让主子为她动心。 “都给爷精神点,严密把守,不得让任何人靠近此地!” “是,鬼爷。” 几个侍卫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主子深更半夜跑去了月倾颜的房间,还用去问做什么吗? 他们冰清玉洁的主子,今夜不会就毁在那位江洋大盗的手中吧? “鬼爷,乘月飞天果然是这份儿的,我服了!” 一个侍卫翘起大拇指说了一句。 听了侍卫这话,厉鬼唇角抽搐不停,这是什么话? “嗯,等主上出来,我把你这话转告主上,请主上亲自告诉你。” “别……” 侍卫的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愁眉苦脸连连向厉鬼作揖求饶,被狐狸主子知道他说了这样的话,舌头还不割下去喂狗啊! 房门被秋无痕一把推开,被厉鬼震开之后的房门,里面的门栓被震裂成八瓣,凄惨地躺在地上,因此月倾颜的房门是虚掩着的。 房间里面没有点燃灯光,也没有人沐浴。 “热……” 床榻上,一条雪白玉臂皓腕,伸了出来,一只欲火凤凰似要从她的手臂上,腾空飞去。 “虫儿!” 秋无痕的语气中有愠怒也有压抑的暗哑,几步到了床前,一把握住月倾颜的手腕,任凭她再有什么本事,被他制住了脉腕,也休想能逃过他的手心。 “嗯,来抱紧我……” 月倾颜热情如火,她的娇靥上有着一抹不正常的妖异的殷红。 第173章 茶水原有毒 月倾颜的手,带着炙热的温度,秋无痕的身体一颤,被烙铁烫了一下一般。 “虫儿,是谁下了**给你?” “好热,快来……” “该死!” 他手指搭在月倾颜的脉腕上,秋无痕的神色沉重起来,这脉相如此杂乱,她是被谁下了**? “厉鬼,叫捣药过来。” “是,主上。” 捣药是秋无痕特地带入皇宫的随身侍卫,武功虽然平 常,医术却是极为高明,尤其擅长解毒下毒,因此秋无痕才带了他在身边,以防不测。 “主上,请主上吩咐。” 捣药单膝跪在门口,逡巡着不敢推门进去,门没有关严,有一道缝隙,他透过缝隙向里面看了一眼。 看到这些,他如何敢进去,瞪大了一双眼睛,这是他那位从来不近女色,有洁癖的主子吗? “主上,您……您……” “您什么,进来。” “属下不敢进去惊扰主上好事。” “放屁,给爷滚进来!” 秋无痕愠怒地低斥了一声,捣药急忙闪身进入房间,回手把房间的门紧紧关闭,如今主子这副模样,可是千万不能被别人看到。 “主上有何吩咐?” 他低头单膝他跪地。 “你过来看看。” 捣药快哭出来了,主上这是要让他看什么? “主上,属下不敢看,您要属下看什么啊?” “看看她中了什么毒。” 一句话让捣药心中定安,深深低头:“是,主上。” 秋无痕的目光一直凝视着月倾颜,没有去看捣药一眼,捣药松了一口气,月倾颜被秋无痕用锦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他便是想看,也只能看到月倾颜的手。 “给她看看,她中了什么**。” **? 捣药用力掐了大腿一下,抬头看了月倾颜的脸**刻,再为月倾颜把脉,脸色沉重起来:“主上,此乃是销魂合欢散,无药可解,唯有男女……才能解此**!” “无药可解吗?用什么药也无法解除 此毒?” “恐怕唯有给她下毒的人,手中才有解药,属下无能,没有本事能解了此毒。中了此**之人,半个时辰之内,不和异性合体,便毒入骨髓无救,主上,请您尽早决定如今处置。” 捣药低头说完,不敢抬头去看秋无痕,躬身退了出去,随手把门从外面用一根布条绑了上去关严。 秋无痕闭上眼睛,握拳想了一瞬便睁开眼睛,幽暗的眸子中,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张臂,抱住了眼前的女子…… 第174章 此计本毒计 当一切结束,外面响起了掌声。 “啪啪……” 忽然,门口掌声响起,呵斥声,刀剑交击的声音不绝于耳,门被人轻轻推开,明亮的灯笼照耀在房间中。 绝色容颜中,明黄色衣袍飘摇缓步走了进来,轻轻击掌阴冷笑道:“九弟,如此滋味如何?可是美妙异常吗?” “都住手吧。” 秋无痕唇角高高翘起,俊逸脸上满是狐狸精般的轻笑,对外面呵斥了一声:“敢在父皇的寝宫,对太子爷的手下动剑,你们都活腻了吗?太子殿下恕罪,皆是臣弟教导无方,请太子爷休要和这些粗人计较。” 太子阴笑,秀丽寒凉毫无温度的眸子,落在床榻上。 蓦然,太子的眼睛眯成两道危险的弧度,他看到月倾颜左臂上,有一只浴火凤凰,腾空欲飞一般,栩栩如生。那个图案,分明是…… 他不由得向前迈了几步,走向床榻,想仔细看看月倾颜左臂上的凤凰图案。此时月倾颜左臂上的凤凰图案,却变成了金色,失去了原来的如火殷红,连同一朵朵熊熊燃烧的火焰,皆变成了金色。 “太子殿下,请留步,以免污了您的眼。” 秋无痕好整以暇将床边的帐幔放下,用锦被将月倾颜的身子盖住:“快穿好衣服,参见太子。” 他伸手,不疾不徐地拿起衣服往身上穿去。 “九弟,侍候在父皇的寝宫,没有在父 皇病榻之前行孝,却在这里公然宣淫,将本太子下达的旨意,可曾放在眼中吗?” “太子殿下,臣弟知罪,任凭太子殿下处置便是。外面臣弟身边那些粗人,只求太子爷宽恩,饶过他们。” 太子冷声道:“看在九弟认罪恳切,本太子也懒得和下人们计较,都拿下押下去。” “主上!” 外面有人重重喊了一句。 “谁敢违背太子爷的命令?” 秋无痕轻声说了一句,外面的人无奈,将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任凭太子的隐卫将他们拿下,绑了起来。 “有劳太子殿下到此,臣弟不胜惭愧,此事皆是臣弟逼迫月含香,与她无干,请太子殿下开恩,莫要怪罪于她。臣弟认罪,束手就缚,听凭太子殿下处置。” 他穿好衣服,从容不迫起身,撩衣跪倒在地,看着太子微笑:“太子殿下,可能恩准臣弟的恳求,饶恕她无罪吗?” “准!” “谢太子殿下恩典。” 太子负手,高高昂起头眼中满是阴戾:“来人,九殿下秋无痕装病不侍候在父皇病榻之前,深夜在父皇寝宫宣淫,罪不容赦,拿下打入天牢,等待处置。” “是。” 有人过来将秋无痕拿下,押了下去,秋无痕始终面带笑意,丝毫没有反抗,任凭太子的手下将他点了大穴,向门外押了出去。 “太子殿下,如今臣弟想问太子殿下一句,您此刻可是放心了吗?臣弟,在天牢中,恭候太子 殿下即位之时。” “九弟,念在你以往勤勉为国办事,本太子定会赐你参加登基典礼,让你亲眼看着,本太子登基即位。” “多谢太子殿下厚恩,臣弟恭候。” 秋无痕轻笑走了出去,床榻上月倾颜的眸子一瞬间沉暗无尽的黑,最让她想不到的,就是秋无痕将所有的过错都承担下来,开脱她无罪。明知是太子的阴谋,明知是一个为他专门设下的圈套,他却毅然为了救她,不惜踏入这个圈套中。 清冷的目光透过帐幔向外面看了过去,太子静静地站立在床榻之前,挥手斥退了所有人。 妖狐殿下,早看出她是中了**,却没有丢下她不管,更在事后承担所有罪责,束手就缚。 她是该感激他?还是该恨他? 守身如玉,两生两世,终究是把第一次丢在妖狐殿下的手中。 帐幔中,伸出一只手,如玉如珠,纤纤玉笋般,挑开了帐幔。月倾颜身上衣服整齐,她低低地垂着头,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眼底。 太子走到月倾颜的面前,伸手勾住月倾颜的下巴,令得月倾颜的脸不得不抬起来对着他。微醺的小脸上,绽放朵朵夭桃,**水灵如刚刚沐浴过春雨的花瓣一般,风华绝代。 月倾颜微微闭上眼睛,她此刻是月含香,而不是江洋大盗月倾颜。 人妖太子,这笔账先记下,总有算的时候。 太子握住月倾颜的脉腕,抬手挽起她的衣袖,露出她左臂上金 色的火焰和浴火凤凰。 月倾颜的目光也落在左臂的凤凰图案上,守宫砂褪尽殷红之后,图案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灿烂的金色。高贵傲然的金凤凰,振翅欲凌空在九霄之上,一朵朵金色的火焰,宛如正在燃烧在皓腕玉臂之上。 “你叫什么名字?” “月含香。” 深深低头,掩盖眼中的深切的杀机,脸上的恨意。 太子修长的手指轻轻从月倾颜的手臂上掠过,抚摸凤凰图案:“你身上为何有这浴火凤凰的图案?” “启禀太子殿下,微臣不知。” “在你身上的图案,该是有了很多年,你为何会不知?” “微臣的确不知,似乎很久以前,就有这个浴火凤凰的图案在微臣左臂上,本来是红色的……” 说到此次,月倾颜忽然低泣起来,深深垂下头捂住了脸。 失贞在天照国,对女子而言,是比死更不堪的事情。月倾颜如此表现,也在太子的意料之中。 “本太子也不曾想到,九弟会觊觎你的美色,为了拉拢月家,对你用了**,占有了你的清白。按说若是其他的时候,本太子也愿意成全你们二人,九弟至今还没有正妃侍妾,你的身份性情,也配留在九弟身边侍候。只是前两日,本太子刚刚下旨,不得在父皇的寝宫胡作非为,九弟装病不去在父皇病榻之前侍候,做出这等事来,却是不能饶恕。” “太子殿下,如今,微臣……微臣……” 月 倾颜肩头不停颤动,趴伏在床栏杆上低泣不止,唇边却带着冷笑。 秋无痕被押入天牢,她必须抓住秋无痕留给她的这个机会,让太子以为她是个笨蛋,一无所知可以糊弄,趁机寻找机会逃出皇宫去救出秋无痕。 “含香,你既然是月家的人,以后便跟随在本太子的身边,在东宫侍候吧。” “这……” “不愿意留在本太子身边侍候吗?” 月倾颜轻泣,她感觉这凤凰图案的背后,另有玄机在其中。 “微臣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蒲柳之质本就不配侍候太子殿下,如今,如今……” “如今朕看,她既然已经和无痕成就好事,朕便赐婚,无痕,你可是愿意娶她为妃?” 略显苍老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太子大惊失色,俊美容颜忽然惨白如纸,蓦然回头看了过去。 月倾颜也抬头向门口看了过去。 日、月分列两肩,星辰列于后背,“肩挑日月,背负星辰”,明黄色彰显尊贵,行龙、云龙、团龙、正龙、坐龙、升龙、降龙等龙纹及十二章纹样。 正前、背后及两臂绣正龙各一条,腰帷绣行龙五条,襞积前后各绣团龙九条。裳绣正龙两条、行龙四条,披肩绣行龙两条,袖端绣正龙各一条。 十二章纹样为日、月、星辰、山、龙、华虫、黼、黻八章在衣上;其余四种藻、火、宗彝、米粉在裳上,并配用五色云纹,乃是独属于皇帝的冕服 第175章 皇上计最毒 “父皇……” 太子惊叫了一声,呆呆地看着那个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皇冠的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通天冠又名卷云冠,冠上缀卷梁二十四道,高一尺,卷梁宽一尺,戴时用玉犀簪导之,乃是皇帝上朝之时,必须带在头上的皇冠。 “父皇恩旨,儿臣拜谢,儿臣愿意娶她为妃,但凭父皇旨意。” 至尊明黄色龙袍下的那位老人,头上满是斑白银发,瘦削的脸上皱纹刀刻一般,他的青春岁月都早已经逝去。 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刀刻在石头上一般的清晰,棱角分明的脸庞,那深刻的线条,紧紧抿起极薄的唇,有着说不出的冷酷和威严,令人一望之下顿生敬畏之意,浑然天成的帝王气息。 在老人身后施施然走来,妖孽俊颜上满是狐媚笑意的人,却正是妖狐殿下秋无痕。 “父皇,您……” “贵为储君,如今见了朕,连大礼都不用行了吗?还是你以为,你即将登基,朕行将就木?” “父皇,儿臣参见父皇。” 太子绝美的脸,一瞬间阴沉如黑夜,盯着秋无痕看了片刻,锋利的目光从皇上脸上扫过,不由自主低下头,撩衣拜了下去。 “你叫月含香?” “是,月含香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月倾颜也跪了下去,跪在太子身后,却没有低下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秋无痕。 秋无痕对她轻轻一笑,月倾颜恍然大悟,原来皇上的病重,就是一个局,专门为太子设下的局! 金蝉脱壳,暗度陈仓! 皇上借有病的借口,迷惑了太子和所有的人,暗中用了和他面貌相似的人,真正的一个重病中风的老人,躺在龙榻上假扮成他。中风之后口眼歪斜,面目扭曲,加上那个人是早 已经寻找好,隐藏很久的人,没有人能看出来。 病后,太子和几位皇子,都因为龙榻污秽有异味不愿意靠近,谁也没有想到,龙榻上躺着的那位,不是他们的父皇。 “月含香,朕赐婚将你许配给朕的九儿子秋无痕,无痕,你尚未立正妃,朕和她有缘。这些日子,也只有她肯靠近病榻,用心侍候,就赐她给你做正妃吧。” “谢父皇厚恩。” 秋无痕急忙跪倒谢恩,月倾颜想说什么,看了秋无痕一眼。 她不愿意嫁给秋无痕,但是皇上金口玉言,圣旨一下,谁敢违背。何况此事诸事尚未落定尘埃,她也不便在此时公然反驳皇上。 “父皇,不可!” 太子忽然出言阻止:“父皇,儿臣启禀父皇,月含香不能许配给九弟。父皇,儿臣恭贺父皇病体骤然痊愈,父皇容禀。” “到了如今,你尚有什么话要回禀?” 皇上坐了下来,神色莫名,淡淡地看着太子。 一瞬间,太子的脑海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和心思,父皇能不声不响进入这里,他的人显然都被拿下了。他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父皇为何要这样做。 “父皇,儿臣是父皇的嫡长子,也是父皇自幼便立为储君。非是儿臣不孝,因父皇病重,儿臣召集所有的御医和京都的名医,都对父皇的病束手无策。国不可一日无君,因南方水灾频繁,盗贼横行,北方战事又起,因此儿臣才不得不意欲登基,好处理**,以免父皇留下的基业功亏一篑。” 太子侃侃而谈,说了他必须即位的理由,陈述父子之间的情意。 太子口才也是极好,皇上待他一直亲厚,虽然说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相敬如冰,但是皇上对太子却是极好的。 纵然皇上曾动过换储君的心思,最终却没有表示出来,因此太子一 直也对皇上恭敬有加,孝顺的很。 这两年,朝政大都交给太子处置,皇上不闻不问,太子对皇上更是恭敬顺从,想方设法讨皇上欢心,让皇上在后宫耽于**,彻底放权给他。 “父皇素来待儿臣天高地厚之恩,若因为儿臣意欲即位之事降罪,便请父皇赐儿臣一死吧!” “砰砰……” 太子连连以头重重顿地,如今周围该都是父皇的人,他的部下都被拿下,唯有他一个人在这里,不如冒险试探一下父皇的心意,看有没有想废掉他的意思。 “皇儿何必如此,朕病体痊愈,皇儿心中不快吗?” “父皇龙体康健,乃是儿臣的福分,儿臣日夜在东宫为父皇祈祷,愿折寿只求父皇康复。父皇,儿臣大不孝,忙于处理朝政,未能在父皇病榻前尽孝,儿臣该死!请父皇降罪,重重处罚儿臣吧。” 太子哀声轻泣,跪爬到皇上身边,伸手抱住皇上的脚,将额头放在皇上的脚上。 皇上伸手将太子拉起:“成何体统?起吧。” “儿臣有罪,不敢起来,任凭父皇赐罚。” 满脸是泪,太子肩头颤抖,语调悲切。 “你且说说,为何不能将月含香赐给无痕为妃?” “父皇,儿臣无能,父皇可是要废了儿臣吗?如此,儿臣叩谢父皇恩典,只求父皇开恩,赐儿臣不流血死在父皇面前,得保全尸,便是父皇天恩。” 太子语调更加悲伤,哀声低泣,抱住皇上的腿不肯起身。 “何出此言?” “若非如此,父皇意欲如何处罚儿臣?儿臣自知罪无可赦,只求能在父皇膝下尽孝,别无所求。” 太子深深低头,寒凉眸子中尽是阴戾浓重的杀意。 秋无痕,你做的好事! 父皇是要废了他,立秋无痕为太子吗? 转瞬间,局势大变,他从即将 登基的储君,变成待罪的皇子。秋无痕从身犯重罪,被送往天牢的皇子,变成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焦点。 “朕并未想如此对待你,起来吧。” “父皇,儿臣无能,请父皇赐儿臣一死,另立储君吧。” 太子磕头在地,重重磕头,抬起头来时,额头上渗出血迹,哀哀地低泣。 “朕不曾想废了你,皇儿仍然是天照国的储君,朕的太子。” “谢父皇恩典!” 太子抱住皇上的双腿,抬头流泪看着皇上:“父皇,儿臣知道父皇如此做,定然是因为母后一族外戚弄权之事,为了此事父皇多年来忧心忡忡。此事,儿臣已经有了计划,本设下了计谋,意欲清除奸佞外戚,将权力回收到皇家。” “皇儿舍得你母后?” “天下为重,儿臣从不敢忘记父皇的教诲。” “如此,朕便放心了!” 皇上忽然说了一句,语气冰寒毫无温度,隐隐透出杀机。 太子的心头一颤,父皇要清除外戚,必然先对皇后下手,他的母后,这一次恐怕是被父皇算计了! 连他,也坠入圈套之中而不自知,何况是其他人。 狠狠低头闭眼,拳头在袖口中握紧,他忽然仰头用恳切的目光看着皇上:“父皇,儿臣愿为清除外戚尽一份心力,纵然日后父皇要废掉儿臣,赐儿一死,儿臣只求能为父皇尽孝,为我天照国几百年的基业,出最后一份力,求父皇恩准。” 他只求再有一个机会! 他绝不会再失去这个机会! “也好,这件事皇儿你去做,最好不过。” 皇上轻轻说了一句,唇边带出冷酷笑意看着太子,原本昏花的老眼,此刻满是刀剑般的犀利,连太子也不敢直视。 “是,谢父皇恩典。” “皇儿为何反对朕把月含香,许配给你九弟为妃?” “启禀父皇,她不是月家的人,是明家的人!” “什么?” 皇上霍然起身,盯住跪在远处的月含香:“你是明家的人?” 月倾颜抬头,用迷茫的目光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微臣不知道什么明家。” “父皇,她左臂上有浴火凤凰的图案,不是明家的人,又会是什么人?当年父皇为收权,打压外戚,将明家生而有异象的嫡女,赐婚给儿臣为太子妃。那位嫡女的左臂上,天生便有浴火凤凰的图案,那个图案,绝不会有错!” “无痕,她左臂上有那个图案吗?” “回禀父皇,是有一个浴火凤凰的图案,却未必就是当年明家的人。她乃是月家的女子,太师一族中的女子,此事父皇可以问太师。” 皇上沉吟片刻,抬手叫月倾颜:“你过来给朕看看。” “是。” 月倾颜起身走到皇上面前跪下,深深垂着头。 “抬头给朕看看。” 月倾颜抬起头来,面对皇上抬眼看了过去,一双澄澈璀璨的星眸,静静地看着皇上。 果然只有妖孽的老狐狸,才能生出来人妖太子和妖狐殿下这样的儿子。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个老鬼,装病这么久,都做了什么安排? “果然是天姿国色,不愧是朕皇家的媳妇儿,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嫁入皇家。无痕,你好福气,想不到你从不近女色,却找了如此绝色的女子为妃。” “儿臣尚要谢过太子殿下其中为媒,才能让儿臣得到如此绝代佳人。” 一句话,让太子险些吐血,从看到月倾颜左臂上的浴火凤凰图案,他便后悔不该真的让秋无痕得到月倾颜。 “启禀太子爷,皇后娘娘病重!” 一声震雷,从九天之上降落,太子猛然抬起头,向门外看了过去,好快! 母后就要这样去了吗? 第176章 赐婚为王妃 皇后娘娘病重的消息,宛如炸雷般在后宫传开,一瞬间皇宫有些乱了起来。最近几日,连连有嫔妃病逝,或者因为过错被皇后娘娘赐死,打入牢中。早已经引起了后宫的惊恐不安。 几位皇子被降罪,被杀、自杀,因为重罪被送入宗人府,这些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在为登基即位清除道路上的障碍。 太子登基的日期,已经定了下来,昭告天下。 “父皇,请父皇降下旨意,儿臣惟命是从。” 太子跪在地上低声说了一句,恭顺异常,脸上满是恭谨之意,再没有半点阴戾狠毒。 “如今后宫朝政,仍然是你主理,朕在这里没有几个人知道。皇儿,自古无情帝王家,为了我天照国的大好江山基业,你该知道如何做。” 一瞬间,太子眼底闪过浓重的阴森寒意,父皇的意思分明是说,此后朝中发生的一切,后宫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所谋划。皇后娘娘之死,清除外戚,这所有的罪名,都将由他一个人承担。 皇上,并不准备明着露面,而是在暗中控制后宫,控制他,再通过他控制朝政。 只是最后的结果如何,若皇上还肯给他机会,让他以太子的身份处理主持事务,他就还有机会。 “是,儿臣明白,定不敢辜负父皇洪恩。” “皇儿下旨,给你九弟和月含香赐婚吧。” “父皇……” “休要多言,明家早已经没有了,无论她是谁,她都和你九弟有了夫妻之实。无痕至今身边没有一个妃子侍妾,也该成婚了。皇后之死一旦传出去,赐婚给无痕的事情,恐怕就要拖延。你先以储君身份,赐婚给无痕,其余的事情以后再处置 。” “是,儿臣遵旨。” 太子磕头领旨,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外面的人回禀他,而不是向皇上回禀皇后娘娘病重的消息。 “你母后也该去了,皇儿亲自去送你母后一程,见你母后最后一面吧。即刻赐婚给无痕,让无痕出宫回府。明日早朝,再命人去金銮殿,通传你母后病逝的消息吧。” “儿臣遵旨。” “去吧。” 皇上微微挥动衣袖,太子起身恭敬地躬身退出房间,抬眼看去,外面再看不到他身边一个心腹隐卫和侍卫,皆是昔日父皇身边的心腹,还有不少陌生的面孔。 其中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平日却没有太过去注意,如今才明白,后宫,父皇早已经筹谋多年,安排下妙计,只等今日。 无尽的寒,深寒! 心一直沉陷到无底的寒潭之中,他还有机会能翻身吗? 今夜,母后必须死,而他必须去亲自拜见母后,送母后上路。这是父皇对他的考验,也是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或者,能把握好这个机会,他才能寻找到翻身的契机。 握拳,手在袖口中紧紧握住,目光落在无邪的身上。 无邪静默地站在外面树下的阴影中,看不清他俊逸脸上的表情,唯有他的眸子,熠熠生辉望向远处。 “奴侍候太子爷。” 几个人走了过来,躬身施礼,太子阴沉地点点头,知道这些人是父皇安排在他身边,监视他去送皇后的人。 “去探望母后病情。” “来人,传本太子旨意,拟旨,九皇子秋无痕纯孝,身中奇毒犹服侍在皇上病榻之前。累年为国功勋卓着,勤勉**,忠心耿耿,深得父皇信赖倚重,深得本太子信任器重。秋无痕廉洁自律,当为诸位皇子皇族,朝臣表率,即日起,封为贤王,赐婚。封月含香为 王妃,择日完婚……” 太子阴翳的声音在房间外面飘荡,有人立即拟好了旨意,将旨意送到房间请皇上御览,皇上点头,有人把旨意连同秋无痕带了出去,立即送出皇宫,将旨意给了秋无痕。 秋无痕长长出了一口气,回眸深深向月倾颜看了一眼,薄薄的红唇微微蠕动,用传音入密对月倾颜说了一句话。 “等着爷来接你,娶你回府!” 月倾颜一言不发,没有去看秋无痕,她不以为,和秋无痕有了这种关系,滚过床单,就该嫁给秋无痕做王妃。 “你似乎并不欢喜,如今你们二人都脱离危险,无痕被封为王,你贵为王妃,有何不快?” “如今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欢喜吗?” 月倾颜抬眼看着皇上轻声问了一句,皇上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无奈,随即脸上恢复了古井不波的高贵威仪:“你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她迈步走到皇上面前站定,皇上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从没有人能像她一样,站在他的面前没有丝毫惶恐紧张,淡然平静,仿佛他不是皇上,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皇上伸手,用手指着月倾颜的左臂:“把袖子挽起来,给朕看看你左臂上的浴火凤凰图案。如今朕是你的父皇,你是朕的儿媳。” 月倾颜抬手挽起衣袖,皇上的命令,没有人能违背。 皇上抬手握住月倾颜的手腕,仔细向月倾颜的手臂看了过去,眸子中闪动莫名光芒。 皓腕玉臂之上,赫然有一个金色的凤凰图案,绕着她的手臂一周。 一只腾空浴火的凤凰,高傲地昂起头,似要冲霄飞起一般。金色的火焰在灯光下闪动金子般的光泽。一只翘首展翅,浴火重生飞向九霄的凤凰,眉目宛然,翎羽栩栩如生宛如要从月倾颜的手臂之上 飞上云霄。 每一片翎羽,每一朵火焰,都描绘的生动无比。凤凰昂首向着天空,周围是一朵朵跳跃燃烧的金色火焰。金色的凤凰,从手肘下缠绕了一圈,凤头到了肩头,凤啄正在月倾颜的肩头。 月倾颜不懂,刚才太子说她是明家的人,说她手臂上有这个浴火凤凰,为何当时皇上看也不曾看,却等到太子离开之后,才看她手臂上的图案。 “果然是……” 皇上的话没有说出口,停顿在唇边,目光幽深无底,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眼前的女子绝色倾城,有着一双澄澈雪山上泉水般的眸子,没有半点杂质,清澈的是他所从未见过。这双眸子中,没有野心和狡诈,萎缩和敬畏,略带一抹说不出的冷傲寒意,淡淡地看着她。 她是第一个敢这样直视他的女子。 “如今你该称呼朕一声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 月倾颜屈膝拜了下去,皇上看着她跪下去,明知她这一声父皇,叫的多少有些不甘愿,他还是轻轻笑了出来,伸手一块九龙玉佩放在月倾颜的手中:“这是父皇给你的见面礼,就算是给你的聘礼和定礼吧。” “谢父皇。” “起吧。” 起身,月倾颜低头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玉佩,乃是用上好的极品羊脂白玉所制,上面精工雕刻九条飞腾的龙,周围是精美的云纹。一块巴掌大小的玉佩,雕刻如此精美,且不说玉佩的品质如何,就这手工便是鬼斧神工。 “拿着这块玉佩,如朕亲临。” 月倾颜的心中微微一动,玉佩的价值不在玉佩的本身,而是这块玉佩代表了至高无上的皇权,代表了皇上。 “多谢父皇。” “和无痕成婚之前,你便先留在宫中吧,替朕多注意后宫的动静。” “只怕儿臣愚钝 ,不能为父皇分忧。” “朕意欲派你去主持东宫,你意下如何?” 皇上的一句话,让月倾颜的心一沉,果然老狐狸的见面礼,还有王妃的尊位不是容易拿的。老狐狸打的主意,就该是利用她,把她当做棋子。东宫何等危险? 如果说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东宫就更是如此,是皇宫中所有人也视为龙潭虎穴的所在,是杀人不见血的地狱! “派别人去东宫,朕不放心,太子性情阴沉刻毒,心机深不可测,东宫他经营已久,没有朕能信得过的人。皇宫,他也主持多年,朕这两年韬光养晦,暗中布置,直到今日才有机会,趁他不备过于得意控制。” “父皇,如今您放太子去凤仪宫,就不担心太子会生出什么事来吗?” “他终究是朕的亲生儿子,自幼便被朕立为太子,天下何等重要,他心中自有定数。何况,他被立为储君多年,如今没有过错若是轻易废掉幽禁,朝野便会大乱。” 皇上淡淡一笑,她终究是不懂得朝政,皇权的波澜诡诈,朝局一日之间的变化。不懂得,若是动了太子,便动了天照国的筋骨,让外戚有了防备,会引起朝野动荡不安。 他希望可以用和平缓和的手段,一步步暗中安排,清理后宫,清除外戚,而不是让已经风雨飘摇的天照国,动荡变乱。 “皇上是要利用太子去铲除外戚,皇后一族,如此可以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只是不知道太子心中是什么想法,会不会暗中和国舅私通,反戈一击。” 月倾颜轻淡地说了一句,那位人妖太子,从来就不是一个肯被别人控制,任命的主儿。 “因此,朕要把你送到他身边,盯着他!” “只怕儿臣没有如此大的本事。” “来人,把东西送进来。” 第177章 母后请上路 一套宦官的衣服,被送了进来,放在皇上身边的桌案之上。 “这……” 月倾颜眨动眼睛,盯着那套太监的衣服,这衣服乃是高级官宦的官服,她曾经见过,东宫大总管青璧的身上,穿的就是这种衣服。 “穿上这衣服,从此刻起,你便是东宫的大总管,有人送你去东宫。” 眸色沉暗无尽的黑,月倾颜盯着那身宦官的衣服忽然妖娆一笑:“皇上对我就如此放心吗?不担心我因此坏了皇上的大事?” “你该称呼朕为‘父皇’,自称‘儿臣’,乘月飞天,月倾颜,东宫的乘月,明家的后人,在朕的面前,你还要隐瞒什么?” “原来您早已经都知道了。” “朕知道的,远比你以为的多,穿上去东宫吧。” 月倾颜走到桌案前,久久看着那套衣服,皇上既然安排她去东宫做大总管,又暗中让皇后娘娘病重,想必不仅是东宫,整个皇宫都已经落在皇上的手中。 “皇上,我有一个请求,恳请皇上恩准。” “说。” “皇上该是想在清除外戚之后,另立储君吧?其余的事情,我不想多问,也不该去问,更不想去管。我只希望外戚清除之后,皇上恩准放我离去,还我自由身。” “你如今是月含香,是太师的义女,九皇子贤王的王妃。此事告一段落之后,尘埃落定,朕会昭告天下,赐婚给无痕和你。如此尊位,日后你不仅是贤王的正妃,亦是太师的女儿,有何不满?” “功名利禄,富贵荣华,非我所愿,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皇上蓦然竖起双眉,浑然天成多年身居高位的帝王之气威仪,散发出来盯着月倾颜。 果然 不愧为桀骜不驯的江洋大盗,明家的后人,胆色过人,出口成章。越是如此,他越不想放过她,想留她在皇家。这样的女子,若不能落在皇家,也绝不会让她去民间! “因何不愿?” “倾颜所求,不过是可以自由如风,来去随意,过平静的日子而已。皇家富贵滔天,权力天下倾慕,却非倾颜所爱。” “你对无痕,就没有半点情意吗?” “皇上刚才说过,自古无情帝王家,这句话说的极好。” 皇上轻笑:“这句话,本是无痕从你口中,转告了给了朕。不想你虽然人在草莽,却看得如此通透,既然如此你就该明白,你已经踏入皇家,不是想离开便能离开的。” 月倾颜轻叹一声,无语伸手拎起太监的衣服。 皇上起身走出房间,她想离开? 一抹狠戾杀意从皇上的眼中闪过,若不是因为月光宝鉴没有拿到手,若不是开启月光宝鉴的钥匙,也被她得手拿了去,他绝不会留下她,赐婚把她嫁给秋无痕。 太子身后跟着几个人,他知道身后这些人都是高手,最让他头痛的是,这几个人没有一个他熟悉,该都是父皇的心腹,来监视他亲手送母后上路。 “太子爷,请!” 身后一个人说了一句,提醒太子缓慢下来的脚步,不要停下。 前面就是凤仪宫,如今的凤仪宫灯火辉煌,奴仆们都在忙乱,远远看到他过来,急忙迎了上来。 “太子爷,请您快去看看皇后娘娘吧,皇后娘娘恐怕……” 来人说了一句,不敢再说下去,低头深深跪伏于地。 太子迈步,袖口中的拳头紧握,终究是要做的。要清除外戚,彻底清除国舅一族,母后终难留下。他本想,日后将母后幽禁在后宫,只是如此到底是留下了最大的祸患。 他也曾经想过,送母后上路,到底凤仪宫中的那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太子爷,请快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身后的人催促了一句,太子疾步走进凤仪宫,凤仪宫中到处飘荡药香,奴仆们忙乱着。太子却早已经发现,凤仪宫连一个御医也没有召。 “太子爷,请您下旨召御医入宫吧,如今皇后娘娘病重,宫门落锁,没有太子爷的旨意令牌,无法去召御医入宫。” “传御医速速入宫,为母后诊治。” 太子冷声说了一句,走进寝宫,盯着躺在床上虚弱不堪,昏迷不醒的母后。 “都下去吧。” 他挥手,今夜是他最后一次拜见母后,亲手送母后上路的时刻。 奴仆们都退了下去,跟随太子进入凤仪宫的人,也退出去几个,把守在寝宫门外,还有两个留在房间里面,静静地看着太子。 “母后,母后……” 太子跪在榻前,伸手握住皇后的手,将内力传输进去,希望母后醒过来,可以再和他说几句话,留下遗言。 “太子爷,时间不等人,请太子爷莫要等到御医到来,那时便不好交代了。” “闭嘴!” 太子阴冷呵斥了一句,内力送入皇后娘娘的体内。 “皇儿……是皇儿吗?” 皇后发出微弱的声音,绝色容颜如今晦暗无光,隐隐透出青黑色的死气,太子知道,母后是活不成了。即便是母后能拖过今夜,他的到来,却必须在御医到凤仪宫之前,送母后上路。 “母后,是儿臣,母后有何话吩咐儿臣?” “传,传御医……有人……有人暗害本宫……” 皇后喘息着,满脸怒意支撑着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了一句,断断续续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母后,有何遗言要吩咐儿臣吗?请母后,将 最后的话留给儿臣吧。” 太子平静冷酷地问了一句。 “皇儿……你……你……” 皇后瞪大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太子,她忽然抬起手,伸手抚摸太子俊美妖孽的容颜:“原来是你吗?皇儿?” “母后,儿臣再阴毒冷酷,又如何会对母后您下此毒手?母后,您可曾真的信任过儿臣?” “若不是你,又会是谁?母后素来知道,你久已有心清除外戚,把权力收回。母后一族,国舅始终是你父皇和你的眼中钉,心中刺!” 得到太子传输的内力,皇后娘娘的精神好了一点,喘息着说出这几句话,**吁吁,一口血喷了出来。 一块丝帕在皇后刚刚张口时,就放在皇后的唇边,将她喷出的血尽都收入丝帕中。 太子缓缓地起身,坐在床边俯身将唇贴近皇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后见鬼一般,瞪大眼睛:“果真如此?” 太子点点头,向身后看了一眼:“母后看到了吗?如今儿臣身后的人,今夜送儿臣到母后这里来的人,不是儿臣的心腹,母后该不熟悉他们吧?他们,都是父皇早已经安排下的心腹。母后如此睿智,该知道没有人能在凤仪宫轻易暗害母后才是。” “原来如此,呼呼……” 皇后用丝巾握住唇,殷红的血顺着她的唇角不停地流淌。 “母后,您去了,儿臣或许还有最后的机会,您不去,父皇会让儿臣和您一起走!” “皇儿……” 皇后满脸不甘,秀丽的眸子中满是恨意和畏惧,到了临死之前,她也会害怕,会发抖,会不想死。 “母后,儿臣奉父皇旨意,今夜来拜见母后最后一面,送母后上路。如此,父皇仍然肯给儿臣,最后一个机会。这是儿臣,最后唯一的机会!” 太子在皇 后耳边耳语。 他被封了武功,如今宛如废人,身后几个人都是高手,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皇儿你……” “父皇赐儿臣吃了失去武功的药物。” 太子松开手,内力在刚才传输给皇后中,消耗一空,药力发作,他再也不能使用半点内功。 手轻轻在皇后的手心写了几个字,皇后闭上眼睛,狠狠抿紧了唇。 “都退下,本宫要上路,不希望别人在这里。” 房间中站立的两个人,宛如没有听到一般,冷冷地看着皇后和太子,他们只遵从皇上的旨意。 “母后,他们是父皇的人,不会出去的,儿臣请母后上路。” 太子忽然抱住皇后,挡住了后面两个人的眼睛,低泣起来。 一块带血的丝帕,暗中塞入到太子的腰间,皇后咳嗽起来。 太子急忙起身,跪在床榻前:“母后,母后……” “皇儿,母后……不行了,以后……你……” “启禀太子爷,御医入宫了。” 外面一个人忽然回禀了一句,用传音入密对太子道:“请太子爷送皇后娘娘上路,奴也好回去向皇上复命。” 太子挺直身体,看着皇后满脸悲切:“母后,儿臣恭送母后上路,请母后一路走好!” 他重重以头顿地,在地上向皇后磕了三个响头。 一个人走到太子身后,手放在太子的后背,将内力传入太子的体内:“太子爷,请您亲手送皇后娘娘上路,以免皇后娘娘太过痛苦。” “咳咳……” 皇后绝美的脸扭曲变形,痛苦地在床榻上微微扭动,冷汗浸透了衣衫:“皇儿,送……我走……吧……” “母后……” 一滴晶莹从太子眼中落下,他抬手,一指正点在皇后的胸口,皇后立时绝气身亡,身子软软地倒在床榻上不动。 第178章 风雨金銮殿 次日,早朝太子照旧上朝,处理朝政。 只是今日和往日不同,他身边跟随的那个清秀宦官,赫然就是之前坠落湖中死去的乘月,如今是他东宫的大总管。 秋无痕笑眯眯地站在群臣最前面,太子阴翳的目光看了秋无痕一眼,如今赐婚给秋无痕的旨意,封秋无痕为王的旨意,朝野尽知。用不了几日,这个消息便会传遍天照国。 秋无痕,是天照国第一个被封为王的皇子,不明其中原因的人,还会以为,秋无痕深受太子宠信倚重。 “启禀太子爷,太子爷,不好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忽然,传来惊慌的声音,有人跪在侧门惶恐地回禀:“太子爷,求您立即去看看皇后娘娘吧,皇后娘娘病重,怕是不行了!” 群臣相顾骇然,大惊失色,没有听说皇后娘娘凤体不安,如何便不行了? “太子爷,皇后娘娘如何了?” 国舅关心则乱,急忙上前问了一句,焦虑不安盯着太子。 太子用满含深意的目光看了国舅一眼,脸上忽然露出焦急不安的神色:“连个话也回不好,母后如今怎么样?为何骤然凤体不安?” “启禀太子爷,昨夜娘娘便凤体不适,奴本想去回禀太子爷,娘娘唯恐耽误了太子爷安歇上朝,不准任何人去惊动太子爷。如今,皇后娘娘病情加重,眼见便危险,奴冒死前来回禀,请太子爷过去看看。” 太子下了座位:“可曾召了御医吗?” 他脚步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在地,被旁边的一个臣子急忙扑过去扶住。太子看了一眼,扶住他的人正是国舅的儿子,他的表哥江峰。 “太子爷,请您不要忧虑,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必然无事!” “启禀太子爷,娘娘凤体不适时,便去召了御 医进来为娘娘诊治,但是御医也束手无策,请太子爷尽快去探望娘娘。” “太子爷,微臣随同太子一起去探望皇后娘娘。” 国舅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太子身后说了一句,皇后娘娘在内,他在外,权倾朝野。皇后娘娘一旦有什么意外,对他的家族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如此也好,舅舅便同我一起去探望母后吧。” 太子说了一句,疾步退朝向后面走了过去,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退朝回去,还是该在这里等待消息。 “都退朝回去吧。” 太子的声音,从侧门之外传了出来,群臣急忙跪倒磕头,恭送太子离去,退朝离去。 国舅脚步匆匆,跟随太子步入后宫。 忽然,两个人从国舅身后闪电般出手,两道寒光宛如毒蛇一般,刺入国舅的软肋之下。 国舅身体抽搐着向地面倒了下去,他想开口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一道寒光割断了他的喉管和咽喉的动脉,鲜血泉涌一般流出,染红了地面。 国舅伸手指向太子,手指颤抖着颓然垂落,眼中光芒消逝。 一击毙命,国舅连声音也不曾发出,便绝气身亡。 两个人迅速用一床被子,将国舅的尸体包裹起来,放入一个箱子之中,地面上的血,也被飞快地清理干净,只有空气中飘荡的淡淡血腥气息,证明这里刚刚发生过一桩命案。 权倾朝野的国舅爷,就这样凄惨地死在后宫的一个角落中,甚至没有几个人看到他的死。 太子负手迎风站立,衣袂飘飘,似没有看到这一幕,神色不动阴冷的脸上没有喜怒的表情,淡淡地抬头凝望一碧如洗的蓝天。 良久,周围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地面上连一滴血迹也不曾留下,国舅爷的尸体,也不知道被送到什么地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此,父 皇可是能满意吗?” 太子忽然侧头,向身后的月倾颜看了一眼,轻声耳语般问了一句。 月倾颜耸耸肩:“我也是身不由己。” 太子转身向东宫走了几步,又停顿下脚步,目光向皇上的寝宫望了过去,他是该回去东宫?还是该去父皇的寝宫? “太子,您该去处理皇后娘娘的身后事。” 月倾颜在太子身后提醒了一句,遇到这种事情,恐怕人妖太子的心也不能不乱,有些无措。 “是啊,多谢你提醒,本太子是该去处理母后的身后事。” 江峰转身迅速从金銮殿走了出去,脚步匆忙却不失沉稳,他只希望能平安从这里走出去。 不敢回头去看太子和父亲的方向,更不敢停留,紧紧握紧袖口内,手中的丝帕,太子绝不会无故把这个东西暗中交给他。太子眼中闪过的深切悲哀和无奈,恳求和期盼,他能看懂。 只是一瞬间,他扶着太子站稳时,太子便恢复了原来的阴沉。 太子要说什么? 为什么没有用传音入密说给他听? 江峰忽然想起,今日侍候太子上朝的人,不是大总管青璧,而是一个年轻的太监,似乎就是之前,闹的东宫乃至整个皇宫不安的东宫内侍总管,乘月。 青璧去了什么地方? 因为监守自盗,偷盗东宫宝物的乘月,不是被龙鱼吞食了吗? 为何今日跟随太子上朝的人,不是青璧,而是一个死人? 太子故意跌倒,摔向他,就是要把这块丝帕送到他的手中,丝帕上写了什么? “太子爷有旨,群臣皆要搜身后,才能离开这里。皇宫中发现奸细,谋害皇后娘娘和皇子,偷走皇宫宝物,为免有所疏漏,皆要搜身证明清白后,才可离开。” “这,这……” 群臣都停下脚步,有些不满,议论纷纷。 他们乃是朝中重臣,从 来不曾被如此搜身,只是太子旨意说宫中有奸细谋害皇后和皇子,偷盗了宫中宝物,他们也不能违背。 江峰脚步一顿,手握的更紧,心狂跳起来。 “太子爷交给了你什么?如果你放心,交给我出宫后还给你。” 月无涯忽然走到江峰的身边,在他耳边耳语说了一句,唇边带着淡笑。 江峰紧紧握住手中的丝帕,太子做的何等隐秘,想不到还是没有逃过月无涯的眼睛。 “太师……” “不相信也无妨,被搜出去的时候,辜负太子爷重托,却莫要说我不帮太子爷和你。” 月无涯淡然轻笑,一派的云淡风轻。 “好,卑职相信太师,此物就交给太师您了,求太师一定要将此物带出去,还给卑职。诸事,借助太师之处极多,太子爷素来对太师恭敬信任,请太师休要辜负太子爷洪恩。” 江峰无奈,将手中的丝帕暗暗交到月无涯的手中。 月无涯挺身而出,第一个走向门口:“既然是太子爷的旨意,便由我开始吧,请。” 两个内侍跪倒在地,恭敬地磕头:“太师爷,小人们得罪了,此乃是太子爷的旨意,小人们也不敢违背,请太师爷恕罪,冒犯。” “君命不可违,搜吧。” 两个人起来,弓着身子草草在月无涯身上搜了一遍,便急忙让开道路,跪地请罪,请月无涯离开。 月无涯微笑迈步走出宫门,江峰的心蓦然一松,太子交给他的丝帕,终究是被太师月无涯带了出去。 别人没有月无涯那样的好运,当朝太师第一个主动让内侍搜身,他们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内侍再搜查他们时,险些连他们的内裤都脱光,严密已极,不放过鞋袜等所有地方。 江峰走出去不远,便看到月无涯的马车不疾不徐缓缓地行驶,他急忙跟了过去。 “太师,卑职给 太师请安。” “进来说话吧。” 月无涯让江峰进入马车,江峰四顾无人注意,急忙跃身上了月无涯的马车,钻了进去。 “多谢太师。” 他单膝跪地拜谢,抬头看着月无涯手中殷红带血的丝帕。 “要变天了!” 月无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将手中的丝帕递给江峰:“休要多问,恐怕你的父亲如今已经毙命在宫中,速速去吧。” “什么?太师,卑职请太师赐教。” 江峰将血帕接在手中,看了一眼不由得脸色大变。 抬头看去,眼前的太师俊逸的脸上仍然是平静淡定之极,没有半点惊讶惶恐,似这惊天的消息,和他没有半点关联一般。 “太师……” 江峰眼中含泪,盯着手中的血帕,这是皇后娘娘临死之时,亲手用血写在丝帕上的话。 皇上装病,后宫大变,害死本宫,江家…… 血帕上的字没有写完,显然是皇后娘娘已经没有机会写完,便死了。 “家父会怎么样?” “皇后娘娘都去了,国舅岂能逃过?” “太师,卑职恳求太师赐教,指点迷津,求太师爷了。” 江峰双膝跪地,在马车中向月无涯连连磕头哀求,泪落。 天照国再怎么样变天,唯一能在朝中安如泰山岿然不动的人,便是月无涯。 皇上装病也好,太子即位也好,月无涯的地位身份不会有半点改变或者被贬谪牵连。 皇后娘娘一死,皇上装病的目的十分清楚,便是要让江家覆灭,清除外戚收回权力。太子在金銮殿上连一句暗示的话都不敢说出来,也没有提醒要国舅别跟随他去后宫,显然也被皇上控制在手中。 “去吧,迟则生变。” 月无涯微微挥手,江峰跪在马车中抱住月无涯的双腿:“太师爷,求您开恩赐教一二,卑职给你磕头了。” 第179章 太子用计诱 皇后娘娘病重不治,当日病逝于凤仪宫,经查,乃是有人暗中下毒,暗害皇后娘娘,毒杀了皇后。 国舅爷伤心皇后娘娘之死,昏倒在凤仪宫,如今病情严重昏迷不醒,召御医诊治,命江家的人入宫探望。 惠妃和淑妃,涉嫌在背后指使下毒,害死皇后,被打入天牢等待审讯。惠妃和淑妃的两个儿子,二位皇子,也因此被涉及牵连,暂时送入宗人府幽禁。 至此,被太子软禁在皇宫的几位皇子,唯有秋无痕一人被封王赐婚,其余的几位皇子,死的死,被幽禁的幽禁,通往皇位的道路,再也没有半点障碍。 至少,在别人的眼中是如此。 皇后娘娘的丧事,忙碌筹备中,江家却迟迟没有派人入宫去探望国舅。 “月含香,本太子知道是你,到了如今,你还想继续隐瞒下去吗?” 东宫房间中,只有太子和月倾颜两个人,太子忽然抬头盯着月倾颜说了一句,妖孽绝美的脸上神色莫名,看不出他是悲伤还是绝望,没有丝毫情绪,一味的阴翳。 “太子殿下,奴婢是谁?” “别人没有你那样的浴火凤凰图案,你是当年明家的嫡女。” “太子殿下法眼,想不到这样也没有瞒过你的眼睛。” “不仅如此,本太子在你身上下的毒,无论你逃到何处,都休想逃过我的手心。” “哦,太子殿下给我下了什么毒?” “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毒,只是那种毒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看 起来,太子殿下的手段果然高明,不知道到了如今,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手段能翻身。” 月倾颜轻笑,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东宫太子喝的茶,真是不错。 “你就不怕我在这茶中,下了什么致命的毒药?” “你已经给我下了毒,何必多此一举。” “说的不错,想不到月含香就是明家的人,我早该想到的。” 太子轻叹一声,目光忽然柔和起来:“你乃是明家的人,就是当年父皇和明家联姻,给我定下的那个女子。” “那又如何?何以见得我就是她?” “因为你左臂上的那个浴火凤凰图案,是父皇当年派人去验看过的,别人的身上,再也不可能有那个图案。” “也许有人喜欢,便描绘了这个图案也说不定,我听说明家的人都死绝了的。” “那个图案唯有你死了才会消失,你出生便在你的身上,不是纹上去的,别人也不可能有那样的图案。若是你能用什么擦掉你左臂上的图案,便可证明不是明家唯一逃出来的嫡女,本太子的太子妃。” “就算是吧,又能怎样?” “当时你跟在九弟身边,我没有看出你是明家的人。” 太子有些痛苦地握紧拳:“否则我绝不会让九弟暗中给你下了**,坏了你的清白之身。含香,九弟定然是因为你的身份,因为你是明家的女子,是父皇定下的太子妃,未来天照国的皇后,才用了这般卑鄙的手段,占有了你,意欲谋夺储君之位。” “这些,我不懂。” “难道你便甘 心被九弟如此陷害吗?你便甘心,等日后九弟利用完你之后,将你始乱终弃,甚至杀死你灭口吗?” 月倾颜眸色沉暗,似乎有些惊恐,无助地抬眼看着太子。 太子还不知道,她就是月倾颜,早已经看透人妖太子的骨子里面去。 “含香,只要你愿意,当初父皇定下的婚约仍然有效,你永远是太子妃,是未来天照国的皇后。” “奴婢……” 她慌乱羞怯,眼神躲避着,又偷偷地窥视太子。 太子忽然柔情微笑,走到月倾颜的身边揽住月倾颜的**:“父皇定下的婚事,不容更改,这不是你的错,本太子不会嫌弃于你。难道你会因为失身给秋无痕,便要委身与他吗?” “奴婢不知……” 月倾颜更加慌乱,完美地演绎了一只纯洁的小白兔,大家闺秀。 “他素来有洁癖,不近女色,因为他自幼便有隐疾,因此才不敢接近女色。非是他不想,只是他不愿意被别人知道他的隐疾。他自幼乃是我母后抚养长大,因此本太子知道他无法生育。” 无语,月倾颜低头盯着地面,妖狐殿下有隐疾? 至少在那个夜晚,她不曾看出来妖狐有什么见鬼的隐疾。 那样的男人要是有隐疾,天下的男人,就没有几个是男人了。 “含香,即便不是如此,难道本太子便比他差吗?” 太子忽然将月倾颜的身体转了过来,面对着他,勾住月倾颜的下巴,让月倾颜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他妖孽绝美的脸。 夜明珠的柔和光芒中,太子唇边满是柔和笑意 ,眼中蓄满深情,含情脉脉看着月倾颜。如果换了一个女子,一准会被这位人妖太子迷得七晕八素,找不到北。 月倾颜心中暗笑,这位人妖太子在打她的主意,如此也好,她可以趁机将计就计,看人妖太子有什么花招。 “太子殿下……” 羞怯不安,却又不敢或者舍不得从太子的怀中脱离,月倾颜娇靥粉晕,低垂着头,依偎在太子的怀中,慌乱无措羞涩不胜,让太子不由得笑了出来。 动心,无论她是谁,他都为她动心。 是明家的那个女子,从屠杀和大火中逃出去余孽也好,是月含香也好,这样绝色倾城的女子,温婉羞怯,任何男人都会为她动心。 她便是,所有男人都想一次次拥有,征服的女子。 俯身,唇向月倾颜的唇贴了过去,月倾颜不介意吃人妖太子美人的豆腐,却不想被人妖太子吃她的豆腐,占她什么便宜。 月倾颜眸光波动,如今太子内功消失,她可以轻易一脚把人妖太子踹到东宫的湖中,去喂了龙鱼。 可惜,她不能这样做。 “当、当、当……” 忽然,皇宫之中警钟长鸣,有人在大叫:“不好了,有刺客,不,是反贼,反贼攻破了宫门,杀了进来!” “杀啊……除昏君,清君侧!” 远处,有人在高声喊叫,一片红色蓦然升腾而起,在窗棂之外跳跃起来。大火瞬间蔓延开来,喊杀声阵阵,从远处传入东宫。 太子大喜,握紧月倾颜的手:“是本太子的人来了,一定是表哥带人杀了进来,含香,跟 着本太子是你的福分。等这件事平定之后,本太子就封你为太子妃,本太子即位之后,必定封你为皇后。” 月倾颜撇撇嘴,目光越过窗棂向外面看了过去,好快的速度。今日清晨国舅刚刚被杀死,说是在皇宫养病,国舅的儿子就谋反带兵冲进禁宫,这速度果然非同一般。 “太子殿下,您说皇上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何以见得?”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觉得皇上深不可测,连太子殿下都被皇上隐瞒,不知道皇上是装病。如今国舅也被诛杀,国舅府邸的一举一动,会不会都是皇上早已经预料到的?” 太子沉吟着搂着月倾颜的**走到窗前,向外面看了过去,如今他身边没有几个心腹在,却是难以得到确切的消息。 “含香,可愿意做本太子的太子妃,日后成为天照国最为尊贵的皇后吗? 他用貌似深情的目光看着月倾颜,相信天下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做皇后的诱惑。 “太子殿下要奴婢做什么?” “你是父皇放在东宫的人,出去打探消息不会有人怀疑你。” “可是,可是奴婢不会武功……” 月倾颜低低地垂下头,月含香是不会武功的,人妖太子是要她去打探消息?还是要她去送死? “放心,这是东宫本太子的令牌,你拿着这个,即便是遇到叛军,看到东宫的令牌,也不会难为你。不必靠近,探明攻入皇宫的人是谁,情景如何便立即回来。或者你去父皇那里,没有半点危险,便可以探听到消息。” 第180章 血火满禁宫 太子忽然握住月倾颜的手,低头在月倾颜的娇靥上柔情吻了一下:“本太子乃是天照国的储君,父皇纵然装病,不过是为了清除外戚,收回权力。到什么时候,本太子都是未来天照国的皇上。含香,记住我的话,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是,奴婢遵命。” 月倾颜惶然被太子送出门去,趁夜向远处走了过去,去为太子打探消息。 看着月倾颜的倩影走远,太子的眸色无尽沉暗,一如月下的东宫湖水,深不见底满是粼粼寒意。 父皇,这场夺权之争,最后的胜利者,会属于谁? 辉煌庄严沉寂在暗夜中的禁宫,红了起来,一片片燃烧的火焰,殷红腾空而起,照亮了暗夜中的宫殿亭台,越来越旺,越来越红。厮杀声,救火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 熊熊燃烧的火焰,在暗夜中跳动着,在春风中升腾燃烧着,宛如有生命的精灵,吞噬着华丽皇宫中的一切。 被杀入禁宫的精兵阻挡,皇宫中的人来不及去救火,火越烧越旺。 火红,唯有一片的红!入目,除了红,还是红! 殷红的血,在泊泊地流淌,禁卫、内侍、宫女、太监,被杀死了无数,倒在血泊中没有去多看一眼。攻入禁宫中的叛军,在皇宫中放了很多处火焰,用来吸引更多的禁卫去救火。 刀剑的寒光,映照在素日夜晚寂静的寝宫之中,血腥的气息浓重在空气中飘荡。 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求饶声传入太子的耳中。 太子转身走入浴室,开启暗道走了进去,他不是毫无反抗的能力,也有着暗中的安排。 东宫和皇宫再怎么样清洗,仍然有他的心腹和暗中安排的奸细和人在,有些人希望他即位,天照国的皇上老迈,他们将赌注压在太子的身上。 “ 太子爷,请您吩咐。” “是江峰带人冲进来了吗?” “回禀太子爷,正是江大人带着人冲入禁宫,如今长安城已经戒严,禁宫四面皆被围住。” “情况如何?” “微臣已经派人去和江大人联系,很快便会有回信。” “那便动起来吧,让我们的人都动起来,里应外合,皇宫是该好好清洗一番了。” “是,微臣遵旨。” 月倾颜一路向皇上的寝宫跑了过去,半路听到喊杀声越来越近,她提起轻功一路掠向皇上的寝宫。 目光从四周掠过,这场大火不仅是外面有,这一会的功夫,连禁宫内部也燃烧起了大火,人心惶惶。分明是有内奸,在禁宫内院放了大火,接应外面的人。 里应外合,这场父子兄弟之间,朝堂的争权,将以谁的胜利落幕? 她不关心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只想拿到月光宝鉴离开这里,得到避毒珠之后,她清除了体内的各种剧毒,唯有秋无痕给她下的蛊,却不是避毒珠可以清除的。 “倾颜,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阴暗的角落中,一身白衣胜雪,俊逸容颜冰山般透出无尽寒意,远处的火光映红了他的如玉容颜。 “云逸!” 月倾颜低声叫了出来,她万万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云逸。 “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逸轻笑,自然是为了她,看到皇宫起火,他便潜伏禁宫来寻找她。等在这里,终于看到了她。 “跟我走吧。” 云逸伸出手,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月倾颜:“此时跟我走,还来得及,远离这里的权力屠杀争斗,你本就不属于这里!” “我要去拿一样必须带走的东西。” 月倾颜说了一句,云逸忽然挥手,一道指风掠过,月倾颜背后一道黑影倒了下去。 “你身后不干净啊。” 月倾颜转身去脱下了那个人 的衣服,递给云逸:“我的小王爷,你总不至于就如此大摇大摆在这里晃悠吧?” 云逸耸耸肩,嫌恶蹙紧剑眉,从身边拿出一套禁卫军的戎装:“我早已经准备妥当。” “妖狐怎么样?” “你很关心?” 月倾颜摇摇头,不由自主便问了出来,被云逸问了一句有些尴尬起来,纵身向皇宫冲了过去。 “走这里。” 云逸没有换上禁卫军的衣服,反而拉着月倾颜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这条路……” “相信我。” 带着月倾颜,两个人很快进入一条隐秘的道路,虽然这条路离皇上的寝宫远了一点,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月倾颜和云逸是从地下的一条密道,却不是进入皇上的寝宫。 “阴险冰块男,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一条密道?” “我想知道,所以便知道。” 云逸笑着说了一句,握住月倾颜的手,这种感觉极好。 两个人在密道中握手行进,月倾颜侧目看着云逸俊逸的脸,他该是为了她,才进入皇宫的吧? “猜猜还有谁来了?” “谁?” “猜中有奖。” 云逸调侃了一句,月倾颜紧张的心因为云逸的调侃轻松了一点,二人顺着密道进入皇上的寝宫。 “皇上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带你走这条密道。” “这条密道,似乎不是通往皇上寝宫,是通向何处?” “佛堂!” “佛堂?” “皇上必定隐藏在佛堂,寝宫他是不会去的。” 月倾颜明白了,寝宫的目标太大,佛堂素日没有人在,也不会有人想到,天照国的一国之君,就隐藏在佛堂之中。 “你是看到皇宫出事进来的吗?” “皇宫没有出事我就进来了,早已经预料到,今日皇宫会出事。” “是江峰做的?” “是,皇上 还是失算了,魄力不够啊!” 云逸感叹了一句,如果皇上断然废掉太子,甚至是幽禁杀死太子,趁夜去清除国舅一族,未必会引起今夜的巨变。当然,他也明白,即便是如此,也难以避免动荡不安。 国舅一族的势力,盘根错节,早已经不是一个长安,外面还有国舅一族的人在,大变是必然的。 “你说人妖太子是不是还有什么暗中的安排,我早就看出,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自然,便看一场好戏吧。” 云逸的语气云淡风轻,在这场血染长安,禁宫被血色和大火覆盖的权力之争中,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有着看戏的心情。 月倾颜心情沉重,她做不到云逸那样的冷漠,那些宫人们何其无辜,凭白地葬身在这场屠杀中。就连尊贵的皇子们,也难以逃过,即便是皇上装病,为了肃清日后天照国未来继承人道路上的障碍,仅剩的两位皇子,仍然被皇上借用太子的手,送入宗人府。 她亦明白,未来的储君,多半便是妖狐殿下秋无痕。 “皇上会废掉人妖太子吧?” “只怕是如今,他已经没有这样的能力。” “他……” 月倾颜想问,秋无痕是不是会有危险,看了云逸俊逸冰冷的脸一眼,没有问出来。 “放心,他乃是修炼成精的妖狐,没有那么容易便死。” 云逸似乎看透了月倾颜的心思,冷声说了一句,两个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隐隐听到上面有人在说话。 “到了吗?” 云逸点点头,冷峻的脸沉重起来。 两个人悄然向前走去,到了暗道的尽头,贴在暗道上倾听外面的声音。 “父皇,儿臣恭送父皇上路,父皇便安心去吧。父皇未竟之事,儿臣定不会有负父皇重托,将这件事完成。” 阴冷无情的声音,满是冰封的温度狠戾,刀锋一般的 锋锐寒意,从密道尽头外面传入密道中。 太子! 月倾颜没有想到,太子会到了这里,在她和云逸之前到了佛堂见到了皇上。 “父皇,可是还有什么遗言遗诏要留下吗?” 太子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阴狠和得意,高高在上的口气,月倾颜没有听到皇上说话。 “父皇,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事情吗?请父皇但放宽心,国舅如今死了,江峰也不过是儿臣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如今他还有用,等他无用之时,儿臣定会让他去陪伴国舅,以免国舅寂寞。江家,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天照国的朝堂之上!” 太子似乎在自言自语。 月倾颜的心中忽然生出不详的预兆,伸手去推暗道的门。 云逸一把握住她的手,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惊动太子。 “父皇,您惦记的九弟,儿臣也舍不得留下他,父皇既然如此喜爱九弟,儿臣就送他一路去侍候父皇,陪伴父皇吧。” “你……” 极其微弱的声音,辨不出是不是皇上的声音。 “长安城四门紧闭,儿臣早已经命令人去了九弟的府邸,保护九弟安好。九弟是入宫来,或者是想逃走,都休想能逃过。儿臣忘记向父皇您回禀,九弟身边一直就有儿臣暗中安排的人,如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该是用他们的时候了。” 月倾颜的心一紧,妖狐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必须尽快出宫去通知妖狐。 “父皇,那个月含香就是月倾颜,您早就知道了吧?您多年之前为儿臣预定的太子妃,儿臣会娶了她的,等得到明家的秘密,月光宝鉴中的秘密,再送她去跟父皇九弟团聚,当您的儿媳,九弟的王妃。” “父皇,儿臣告退,亲手送走了母后,儿臣如何能不孝,也该亲手送父皇上路才是。” 月倾颜蓦然伸手去推暗门。 第181章 皇上托血诏 苍老满是皱纹的脸上,失去了生机和最后的光彩,皇上此刻只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痛苦地蜷缩在床榻上,目光黯淡失神,喘息越来越微弱,即将死去。 太子已经离去,佛堂中浓重的檀香飘荡,冷清寂寞。 佛堂内外,倒着不少人,都早已经死透。那些人,该是皇上身边的侍卫,却都被杀死。 “皇上……” 月倾颜走到皇上身边,握住皇上的手,将内力传输进去,希望皇上还有遗言留下。 皱纹堆成一道道沟壑,斑白的头发从皇上的头上垂落在肩头,冷汗浸透了他身上华贵的衣服,不停地从他额头滴落,显然,他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盛极一时的帝王之家,繁华凋谢后,一地的颓败。 荣极一时,谁知道如今这位天子的寂寞无奈? 皇上得到月倾颜输入的内力,精神似好了一点,月倾颜却明白,这不过是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回光返照而已。 皇上手指着一个角落,月倾颜走了过去,伸手从角落中拿起皇上的龙袍,皇上,临死还不忘记要穿上龙袍吗? 他是想最后穿着龙袍死去,死的像一个帝王般有尊严吗? 皇上将手指狠狠在嘴里咬破,用着这样的剧痛,激发体内最后的潜力,用手指上的鲜血,在龙袍上写下了最后的遗诏血书。 太子弑君杀父,大逆不道,**给九皇子秋无痕!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和最后一口气,写下最后的心愿,一口鲜血喷在明黄色的龙袍上:“带出去,给……无痕,日后你便是皇后……” 月倾颜苦笑:“皇上,到了如今您还不忘记用皇后的诱饵来钓我,为您卖命吗?其实您从来不知道,我不想做什么皇后,从来都不想的。” 皇上瞪大眼睛,生机和光彩渐 渐从他眼中消散,他想问月倾颜想要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紫黑色的血,不停地从他口中渗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大瞪着的眼睛,不甘地凝望向窗外,似要再看一眼他华丽尊贵的皇宫,他的天下。 月倾颜也顺着窗棂向外面看了过去。 华丽的琉璃瓦,闪动幽冷尊贵刺目的彩色,一片片铺在**的屋顶上。 高高矗立在飞翘的房檐上的垂脊兽,用冷漠的目光俯视皇宫的一切,虽然是暮春时节,却感觉寒风寒洌。 佛堂萧索清冷难觅人迹,透出森寒幽冷的寂寥。 昔日富丽堂皇的皇宫,尽被大火和血色所覆盖,再没有素日的威严和辉煌,外面隐隐听到喊杀声,已经靠近这里。 “我要去皇上的寝宫。” “你是要去拿月光宝鉴吗?” 看到皇上死去,云逸才从暗门走了出来,问了月倾颜一句。 月倾颜点点头,月光宝鉴关系到她能否穿越回去的关键,她必须拿到手。 “从这里走。” 云逸伸手,月倾颜将手递给云逸,二人重新回到密道中,通过密道靠近皇上的寝宫。好在此时谁也没有去关心皇上的寝宫,昔日繁华的寝宫,如今冷冷清清,看不见几个人。 真正的皇上在佛堂,病榻上躺着的,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假皇上。 就连太子,也忽略了这里,那些侍卫们,多半隐藏在佛堂附近,如今寝宫是真正没有几个人。即便是有,那些人也早已经趁机逃之夭夭,或者去投奔太子爷,希望能在这个时候,抱住太子的大腿。 月倾颜和云逸两个人,很容易便潜伏进入皇上的寝宫,取出了月光宝鉴。 “要走了吗?” 忽然,轻柔落寞的语气,秋风轻轻从身边吹过一般,带着说不出的萧索落寞,低沉轻微的连一片树叶也吹不落。柔和轻缓,一 滴秋雨落在土地,悄然在不远处响起。 月倾颜和扭头望去,树荫下,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白衣胜雪,一片霜花月华一般,淡淡地看着她。 云逸早已经看到了那个人,只是微微侧过身去,背对着那个人没有说话。 “无邪,是你。” 月倾颜没有想到,无邪还留在这里,他的身影那样的孤独落寞,宛如雪后的一棵青松,屹立在一地冰雪之中。只是远处没有冰雪,只有渐渐熄灭微弱的火光。 “月倾颜,你该离开这里了。” 无邪伸手将两块金牌向月倾颜扔了过来:“或许还有用,这是一条可以出宫的密道,你可以从这里走。拿着金牌,速速离开长安吧。” “无邪,跟我一起走吧,海阔天空,何处不可以容身?” 无邪轻轻地摇头,神色寂寥,淡淡地看着远处:“快走吧,走的晚了,我恐怕你逃不掉,也来不及去看九殿下一眼。” 听到无邪这句话,月倾颜的心焦虑起来:“无邪,跟我走吧。” 她向无邪伸出手,无邪柔和向她笑了一下,身子退了出去,翩然一片雪花一般,消失在暗夜的远处。 “倾颜,走吧,如果你还想去见妖狐,还想去救他,就快些走。” “走。” 月倾颜深深向无邪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无邪武功高强,皇宫有多少老鼠洞他都清楚,她不担心无邪会遇到危险,却不懂无邪为何不肯离开皇宫,仍然要留这里。 或许,无邪有他的路要走。 走进密道,云逸笑道:“倾颜,你的魅力太大了,连无邪那样的人也会为你动心,连这条皇宫最后的密道的地图,都给了你。” “我没有想到,人妖太子早已经知道我是月倾颜,他为何放过我?” “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他早已经在你的身上下了毒,你纵然能逃出皇宫,也 休想能逃出他的手心。不想死,你就要回来求他,被他控制在手中。” “我知道他给我下了毒,只可惜,他不该忘记避毒珠。” “可惜,太子给你下的,不是一般的毒,避毒珠也无用。” “林妹妹怎么样了?” “为何你便不问问我怎么样?” “你就在我面前。” 月倾颜轻叹说了一句,云逸对她的情意,她不是毫无觉察,今夜云逸为了她冒险进入皇宫,她深感云逸情深,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云逸对她的这份情。 在天照国这个异世界的古代,她已经和秋无痕滚过床单,不再是白璧无瑕之身,圣旨赐婚,将她许配给秋无痕为王妃。云逸贵为逍遥城的小王爷,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若是知道她不是完璧之身,不知道会怎么想。 她可以不在意,云逸能不在意吗? “想看看你的林妹妹吗?” “会有机会看到他的,但愿他安好。” “你便不问问太子给你下了什么毒?为何避毒珠对你身上的毒无用?” 云逸无奈,这个女子的脑袋里面,都在想着什么? “无非是蛊毒,也只有下蛊,避毒珠才无用,你阴险冰块男才会愁眉苦脸。” “倾颜,你啊。” 云逸轻笑了一下:“想看林妹妹也不难。” “哦,他在何处?” 云逸不答,紧握月倾颜的手一路向外走去,两个人通过皇宫的密道,毫无惊险地走出皇宫。 “这条密道该是皇上为他最后留下的逃生之路吧?” “正是,想不到无邪深受皇上宠信,连这条密道也知道,自古唯有皇上才能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 “太子会知道吗?” “人妖太子如果知道这条密道,你能活着出去?” “难说,他是太子,该知道这条密道才对。” “说的不错,倾颜你果然是灵 慧****,太子爷派我在这里恭候你多时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小王爷也会在这里。” 低沉悦耳琴弦上掠过的低音,柔和春风吹拂,散落风中余音绕梁,丝丝缕缕钻入耳中。 “林妹妹!” 月倾颜笑道:“刚刚云逸还说能看到你,就真的看到了你。” 二人刚刚打开暗门,便听到金玉山的声音,抬眼望了出去,正看到金玉山笑吟吟一张梨花般娇弱清丽的脸。 月倾颜伸出手,金玉山拉住月倾颜的手,将月倾颜从暗道中拉了出去。 “林妹妹,你能站起来了?” 她欣喜地问了一句,握紧金玉山的手,云逸随后走了出来,懒洋洋地靠在背后的柱子上:“玉山,你带了多少人过来,准备如何向太子交差?” “云逸,我赢了。” 云逸撇撇嘴,目光向外面看了过去,金玉山笑道:“外面都是我的心腹,你们如今要去何处?” “放走了我们,你怎么去向人妖太子交代?” “我自然有办法交代,若是你想去九殿下的府邸,就不必去了,九殿下的府邸如今已经被抄没。” “妖狐逃走了吧?” 月倾颜没有太过紧张,那只修炼成精的妖狐,可不是轻易能被抓住害死的人。虽然太子在佛堂说,秋无痕身边早已经安排下奸细,但是她想,以秋无痕那般精明的人,必定早已经有所发觉才对。 “你还是尽早出城去吧,倾颜,你不是一直想离开皇宫,离开长安得到自由的吗?” “出了什么事?告诉我!” 金玉山轻叹:“何必问这么多?你身上的毒,还有你身上的蛊,是谁给你下?是谁一次次利用你,陷你于死地?如今到了这种时候,他已经无法控制你,你仍然要问他吗?” “告诉我!” 月倾颜逼近盯着金玉山,金玉山避开月倾颜的目光。 第182章 深情终相负 秋无痕奄奄一息,虽然没有死,但是却被暗算落入太子的手中,如今被关押在天牢之中。 月倾颜一瞬间感觉到心无限沉沦,坠入无底的寒潭一般,妖狐不是很有本事的吗? 那个狡诈、腹黑、无情、卑鄙无耻的妖狐,怎么可能被人妖太子算计,弄得半死不活被下到天牢里面? 坐在翘起的飞檐上,月倾颜瞪视天上的明月,又到了即将月圆的时候,只可惜这个月圆之夜,也注定是阴雨连绵,看不到满月。 三个月圆之夜,皆是阴雨连绵,如今这是最后一个有雨的月圆之夜。只要等到下个月,月圆之夜,她便可以把两面月光宝鉴汇集在一起,加上开启月光宝鉴的钥匙,回到属于她的世界,二十一世纪。 为何? 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为何? 她会为了那个狠毒冷酷,狡诈腹黑无耻的男人担忧? 她不是该潇洒地一笑离去,不管妖狐殿下的死活,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去笑傲江湖,去把月光宝鉴汇集在一起,等待下一个月圆之夜的到来吗? 云逸默默坐在另外一个翘起的飞檐上,看着月倾颜,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真面目,果然绝色倾城,让他怦然心动。早已经在她有着一张狰狞如鬼的容颜时,就为她心动,何况是有着绝丽容颜这样的她。 “倾颜,想做什么?” “我……” 月倾颜犹豫起来,她真的要为秋无痕留下,去救秋无痕吗? 这件事之后,她和秋无痕不该是两清了吗? 纵然她没有把月光宝鉴和水晶球给秋无痕,却不算是她的错,秋无痕如今身陷囹圄,性命不保,他们之间的约定也该作废才是。 她告诉自己,是为了能解除身上的蛊,才不得不留在长安, 才要去救出秋无痕,用来换取秋无痕解掉她身上的蛊。 “我在想妖狐被打入天牢,我身上被他下的蛊,该怎么办。” 哪怕是一个借口,这个借口也足够好。 她心虚地扭头看着天上即将圆满的月,想着怎么能救出秋无痕,脱身去破庙。 “你身上的蛊,早已经解了。” 云逸轻叹说了一句。 “什么?怎么可能?妖狐才没有那么好心,肯给我解蛊。” “不是他给你解的,而是你自己解除的。” 终究是错过了,再见,她已经做了秋无痕的女人,纵然他可以不在意,却不知道她的心思是怎么样的。 从她的眼中,便可以看到她对秋无痕的关心担忧,当初她为了秋无痕,毅然决然地进入东宫。此刻,她为了他,又不肯离开长安。他只想知道,她的心到底是怎么样的。 “你是明家的后人,唯一生有异象的嫡女,一旦有朝一日你体内的异能觉醒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蛊可以伤害到你。” 云逸有些失落,又有些期盼,或许这是一件好事,如果她此刻肯放下秋无痕,肯放下一切跟他走,那样于她,于他都是最好。 “什么意思?阴险冰块男,你说明白点好吧?” “阴阳相融,你体内的天凤神蛊便会觉醒,再也没有任何蛊能伤害到你。” “阴阳相融?” 月倾颜的脸忽然热了起来,原来他早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为了她进入皇宫? “是的,你左臂上的那个浴火凤凰图案,不是与生俱来的。” 月倾颜挽起袖子,看着左臂上金色的凤凰图腾:“不是说我生有异象吗?” “是的,只是这异象,乃是天凤神蛊选择你为宿主,进入你的身体而已。因此,你左臂上,才会有这个金色凤凰图案。为了遮掩这点,你的父 母,用守宫砂重新为你描绘了图案。等你成年之后,天凤蛊成熟之时,阴阳合体之际,守宫砂消失,天凤神蛊便会觉醒复活。” 月倾颜脸再大,也不敢去看云逸,侧头看着手臂上的金凤凰。 “什么是天凤神蛊?” “我也听闻过此事,今夜见了你之后,才想到定是如此。” “你也不清楚吗?” “据传,天凤神蛊乃是明家世代相传的神蛊,会在明家选择一个宿主,但是并非每一代的明家人,都能得到天凤神蛊的认可。天凤神蛊,只栖息在女子的体内,每一代天照国的皇后,便是天凤神蛊的宿主。” “哦,你如何会知道我是明家的人,知道我身上有天凤神蛊?” “因为我知道痕在你身上下了蛊,也知道太子在你的身上下了蛊,也曾经见过你左臂的凤凰图案。如今,再见你,你身上的蛊都不见了,唯有天凤神蛊护体,如何会不知道。” “如此说来,你早就知道我是明家的人?” “是,见到你左臂的浴火凤凰图案之时,我便知道。” “妖狐也该知道吧?” “我不知道他何时见过你左臂的浴火凤凰,他若见过,必然知道。” 云逸忽然纵身,到了月倾颜的面前,伸手看着月倾颜:“再也没有任何的毒和蛊能伤害到你,倾颜,可是愿意跟我走,从此以后远离俗世的纷争,跟我去逍遥城吗?”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说这样的话,尊贵的逍遥城小王爷,不介意吗?” 云逸微笑摇头:“倾颜,你在我心中始终如一,只要你肯,我求之不得。如果你肯跟我走,这一生一世,我都将只有你一人而已。” 温润如玉,打磨光滑的璞玉一般,优雅翩翩浊世美少年。 烟云飘渺,云淡风轻,飘逸无踪,似白云出岫本无心,轻 远地飘去。他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白衣胜雪,人如玉,衣胜雪,眸子温润淡雅看着她。 一瞬间,月倾颜忽然就想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放在这个男人的手心。 他眸子中没有了冰封的温度,霜雪的寒意,闪动柔情期盼。 “小王爷,您真的决定了吗?您可以选择任何人做您的王妃,只要不是她,启禀小王爷,王爷有命令,要小王爷立即回去。” 一道黑影跪在不远处,宛如和黑夜融为一体,模糊不清,再也分不出,到底是夜色,还是一个人影。 云逸的脸忽然冷峻无匹,混身散发出冷气,一瞬间他的手缓缓地收了回去。 “你也有资格来管爷的事情了?” “小王爷,微臣知罪,微臣只是将王爷的话,转告给小王爷。” 月倾颜侧目看着黑影,她不太清楚逍遥城的事情,月倾颜本尊当年从明家逃出来时,年纪有些幼小,很多事情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 逍遥城的事情,只是月倾颜这几年行走江湖所听闻,原来的月倾颜,对逍遥城毫无所知。若不是云逸这几年频频在江湖行走露面,她也不会知道云逸。 “爷已经先斩后奏,你待如何?” “小王爷,逍遥城素来中立,不参与各**务,方能独立于诸国之外至今。如今贤王正妃,乃是天照国九殿下贤王的王妃,天照国太子旨意早已经昭告天下,小王爷如此做,将逍遥城置于何地?” “太子旨意,赐婚的乃是秋无痕和月含香,她却是乘月飞天月倾颜。” “王妃乃是明家后人。” “爷的事要你来做主?” 云逸语气冰寒,隐隐透出无穷威压,只有在此时,云逸才恢复了身为逍遥城小王爷的身份,尽显上位者威仪,肃杀之气向跪在地上的黑影压了过去。 “启禀小王爷,王爷病重,请小王爷即刻回逍遥城,微臣不敢过问小王爷的事情,求小王爷立即上路。” “父王有什么病?莫不是你在用这话,欺瞒爷回去?” 黑影默然不语,抬头向月倾颜看了一眼,磕头在地:“启禀小王爷,王爷情形十分的不好,微臣万死也不敢在小王爷面前有半句虚言,求小王爷尽快回去。” 黑影的语气中带出焦虑不安和急迫之意,低头拜了下去。 云逸沉吟片刻,回头看着月倾颜:“倾颜,考虑的如何?” 月倾颜笑道:“我还有些事情必须要办,不能陪你去逍遥城,若是有所需要,等日后传讯给我。既然是王爷病重,你便快些启程回去吧,多谢你今夜入宫,不耽误你的行程了。” 她转身,不再多言,飘然纵身离去,用传音入密向云逸说道:“云逸,若找不到我,可以把信送到那个破庙去,留在梁上。” 看着她飞身,宛如要奔月一般,飘飘如仙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云逸的眸色幽深宛如深潭。若不是因为那个原因,他岂会在当初放过她,看着她离去,看着她入宫。 “你们几个留下,暗中盯着她,保护她,不得让她遇到危险。不到危急时刻,你们不必出现,爷要她安然无恙!” “是,小王爷。” 几道黑影在暗中答应了一声,云逸的手在袖口中握紧,盯着一直跪在地上的黑影:“父王情况到底如何?” “启禀小王爷,大不好,恐怕是拖延不过去了,请小王爷速速回转逍遥城,王爷惦念小王爷,一直暗中念叨您的名字。” “回逍遥城。” 云逸回眸向月倾颜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有再见的机会,她定是去救秋无痕了,但愿他留下的几个人,能保护好她。 第183章 权臣林妹妹 前辟四窗,垣墙周庭,以当南日,日影反照。植兰桂竹木于庭,,草色翠绿。奇花异草随风摇曳,清香沁人心脾。 庭院中央,密密匝匝爬满了棚架,火一般在枝头燃烧。似红蛱蝶翩然起舞在枝头,如少女的娇靥,绽放在月色里。 这一抹生机盎然的亮色,使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清风徐来,芬芳拂面,庭院中赫然新种植了繁茂的***,如酒醇香远远便钻入月倾颜的鼻孔。抬眼望去,绯红的***,正值怒放,翠绿从中展露艳美,魅惑的香气令人想靠近。 早听秋无痕说过,他从她的院落中,挖了墙角,挖来一些***种植在他的庭院中。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月倾颜唇角微微抽搐起来。 这是从她庭院中挖了几株***吗? 妖狐不是把满庭院的***,都挖了出来,种植到他王府巨大宽敞的庭院中了吧? 如玉容颜雨后梨花般苍白,茶金色眼眸中流转出斑斑点点金色光芒,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光。 弱柳扶风般一袭红色的锦袍裹在身上,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顿然,那个站在***下的男子,竟然让芳华无匹的花,也失去了光彩。 林妹妹! 唇边优雅轻笑宛如皓月当空,春水般的眼波柔和清澈,却又似夜色月光之下的湖水,看不到底。 “倾颜,你来了,我等你很久,等到花儿也要谢了。” “林妹妹,还没有睡吗?” “知道你要来,我如何能睡得着。” 金玉山轻声说了一句,伸手:“倾颜,为你准备了夜宵,过来陪我喝一杯。如此良宵美景,能得你相伴共饮一杯,何 其幸也。” 月倾颜走了过去,听闻妖狐殿下的贤王府,被查抄之后,赏赐给了金玉山,果然如此。也听闻,如今的金玉山,不仅身为天照国的户部尚书,更兼职接手了秋无痕的江湖部尚书之职,乃是双尚书。 坐了下去,金玉山坐在她的对面,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端起桌案上的酒:“请。” 此时月倾颜才感觉到饥饿疲惫,一夜从皇宫逃出,心神俱疲,为秋无痕担忧,云逸的离去,让她倍感孤独无助。 “你能喝酒?” “你的杯中是酒,我的杯中,是药!” “你体内的毒,尚未肃清吗?” “多谢你的避毒珠,沉积多年的毒,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肃清的,如今能重新站起来走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倾颜,若是要我以身相许,我是很乐意的。” 金玉山轻笑,柔和略带嘶哑的声音,一如这个夏日凌晨吹拂过***的花瓣一般,那样的温柔魅惑。 “你的眼睛真漂亮,金子一般,有如天上闪烁的星辰。” 月倾颜由衷地说了一句,看着金玉山,彼时他卧病在床,虚弱无比,是远离朝堂的富贵候,是富可敌国的金家家主。 如今,他是天照国的权臣尚书,重权在握,深受太子宠信倚重。 他们之间的友情,倾盖如故的交情,是否能抵得过富贵荣华,权力的诱惑? 如今,她到了他这里,他早已经预料到她要来,在这***下等着她,为她备下美酒佳肴,却不知,这是一场鸿门宴,还是可以如昔日一般,她仍然把他当做林妹妹,借他的肩膀依靠? “我养胖了点儿,没有那么多硌人的骨头了,可以随时把我的肩膀和温暖的怀抱借给你一用。” 浅笑,金玉山茶金色的眸子中闪动莫名光芒,让她看不透。 “如今你体内的毒,怎么样了?” “还好,有避毒珠在,还有各种珍贵的药物,假以时日,总会恢复不少。” 月倾颜为他感觉到悲哀,纵然有避毒珠,有天才地宝的药物,他中毒年头太多,毒素在体内积蓄了太多年,太多的毒,他恐怕终生也难以真正恢复的和正常人一样。 “吃点东西吧,我喜欢看着你吃东西,真怀念你在桃**上,为我做的桃花鱼,还有那些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品尝到你的手艺。” “想吃会有机会的。” 低头吃饭,两个人都沉默下来,金玉山缓缓地喝着杯子中的药,笑容柔如夜风,柔和的眸子温润如玉,看着她吃东西。 “你吃东西,还是那样的美。” 月倾颜没有说话,累,太累。 似乎从到了这个诡异的天照国,她便不曾有过一日的休息,终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死神的面前晃悠。 “你的饭菜也很好吃。” 目光掠过***,四周的景色,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的熟悉。 这里是贤王府,是九殿下秋无痕的府邸,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如今这里多了满架的***,却让她更加追忆往昔。 恍惚之中,她似看到妖狐殿下就站在***下,紫衣潋滟生辉,让盛开芳华正茂的***,黯然失色,令满天的皓月星辰,也暗淡无光。 一瞬间,似回到了她那个只回去过一次的庭院,见到他翩然如蝴蝶一般,从天空飞到她的院落中,如玉手指托起一朵含苞待放的***。只是***的美丽诱惑,又如何及得上他唇边狐媚笑容的半分。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妖狐殿下的府邸,换了新主人,这个人却是他们两个人的好朋友,金玉山。 “他在天牢之中。” “天牢,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谋逆篡权,罪不容赦,我如今是该叫你的名字,还是该尊称你一声王妃?” “我不是什么王妃,也不想做王妃。” “圣旨早已经昭告天下,如今作为谋逆贤王的王妃,全国通缉的海捕文书,也即将传达到天照国所有的地方。” “我现在是该称呼你一声金尚书,还是依旧叫你林妹妹?” 同样一个人,两种称呼,代表了两个立场和身份,她如果是月倾颜,便是金玉山的朋友,红颜知己。 她是贤王妃,便是谋反的主犯,被朝廷通缉的要犯! 他是金尚书,乃是天照国的重臣,手握财权和兵权,天照国如今太子面前的红人,股肱之臣。 他是林妹妹,依旧是可以被她剥削欺负,靠在他胸膛和肩头的好朋友。 “你累了,这里只要有我在,就永远给你留着一个地方,让你休息沐浴,安睡到你想醒来的时候。” 金玉山伸手,将几张纸放在桌案上,起身背对着月倾颜缓步离去。 “你的房间,还是原来的那个房间,为你准备好了热水和衣服。那些,是天牢的地图,守卫换防的时间,贤王被关押的牢房位置。倾颜,你该去休息了,有些事情,你纵然想做,也不急于一时。” “你如今又是站在谁的立场?你的主子是人妖太子吗?林妹妹,我不以为,你会为人妖太子那样的人效忠,将他当做你的主子,因为他不配!” 月倾颜秀眉轻扬,拿过那几张纸。 刚才的一番话,他仍然是林妹妹,她仍然是月倾颜。 他们之间的关系,友情和信任,没有因为彼此身份地位的改变而改变。 金玉山回眸淡笑,浅颦轻笑,一如她所知红楼梦的林妹妹,月倾颜不由得摇摇头,她终究 是不太能看得透这个小狐狸。林妹妹,也是天照国有数的妖孽男人,心思深不可测。 但是天然对他有着信任的感觉,他不会害她! 起身到了房间,这里的一切都熟悉,似乎还留着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气息。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过,一如她在这里居住的时候,每一样东西都放在原位。 桌案床铺干净整洁,那些打扫房间的人,该是用了怎么样的心思,才能在打扫干净房间之后,把所有的东西回归原位,纹丝不动? 一瞬间,月倾颜宛如回到了当初,她九死一生从东宫逃了出来,被秋无痕带回京都,住在这里的昔日。 手轻轻地抚摸过这里的东西,似乎隐约之间,有着一抹冷香在房间中飘荡,熟悉的雪兰香气,是属于妖狐殿下身上的味道。 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是否会经常到她的房间来? 摇摇头,妖狐殿下哪里有这个时间和心情到这里来?来追忆他们之间的往昔? 他,是天照国尊贵的九殿下,她,是江洋大盗。 他是主人,她是囚犯,是奴仆。 他又怎么会因为她,到这个房间来? 一颗夜明珠淡淡在房间中绽放柔和光芒,月倾颜无语,珍贵无比价值千金的夜明珠,就这样被林妹妹到处乱扔,扔在她的房间里面,为她当做灯泡照明。 她却是不知道,这颗夜明珠,是金玉山亲手特地放在她的房间之中,为她照明所用,乃是金玉山手中最大,最亮,价值最高的一颗夜明珠。 金玉山此时的房间里面,也有几颗夜明珠,却没有一颗及得上这颗。 热气腾腾的水,放在房间的中间,却没有人侍候,他知道她不喜欢有人跟在身边侍候,给她留下安静。林妹妹,仍然是那样的善解人意,体贴入微。 第184章 劫牢用炸药 淡淡的日光映照在天牢中,纵然是在阳光下,仍然会感觉到森寒的气息。矗立在京都北郊的天牢,乃是关押重犯的所在地。 能被关押在天牢的罪犯,无一不是朝中的重臣,皇亲国戚,没有一个白丁。再重的罪,再狠毒的罪犯,没有身份地位,也是不配被关押在这里的。就如江洋大盗,悍匪之类,只配送到禁武狱中去关押。 巨大的青条石垒成的天牢,即便是用最锐利的武器,也不能刺透,用重锤,也无法凿开一个洞口。 厚重的石头墙壁,威严带着阴冷的气息,沉重的青石仿佛亘古以来,就矗立在这里,从未消失过。 守卫天牢的士兵,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肃立,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最近这里送来了两位皇子,还有几位嫔妃,因此这里的防守,训练更加严密。巡逻的卫队,不停地从天牢走过,犀利的目光从各处扫视而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尤其是九皇子,刚刚被晋封为贤王的秋无痕,被送到这里关押,这是天照国最大的重犯,不容有失。 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疏忽,若天牢出了半点差错,就要天牢所有的人,从首领到最普通的士兵,都人头落地! 没有人怀疑皇上的话,如今天照国这位皇上,在做太子时,就以阴狠刻毒,多疑残忍名扬天照国。做了皇上之后,他的性子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厉。 正如此刻天牢中被关押在重犯牢房之中的贤王,前几日,可是皇上亲自下旨,封为贤王赐婚。 如今这位贤王,却重伤昏迷不醒,被扔进了最里面重犯的牢房之中,奄奄一息。 和贤王秋无痕一同被关押在天牢之中的人,还有二皇子 ,以及几位嫔妃。 原来跟随秋无痕的部下,也有一些人被抓住,关押在天牢之中。 如今的天牢,风雨不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守极为严密,连一只老鼠也休想从这里钻进去,更不用说想在天牢中救人。 离天牢不远的一棵茂密大树上,月倾颜静静地躺在繁茂的枝叶中,一只鸟儿一般,她停留在这棵大树之上已经有三天。 三天来,她几乎很少离开这棵大树,用望远镜向天牢里面观察。 心急如焚,听闻他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不醒。不知道如今在天牢之中,他怎么样了。 人妖太子现在已经登基即位,做了天照国的皇上,新君即位,朝野震惊。皇上驾崩,贤王谋反被关押在天牢之中,王府查抄之后,搜查出龙袍,假造的玉玺等等,坐实了秋无痕意图谋逆的罪名。 富贵候金玉山,如今是天照国为数不多,被新君宠信器重的权臣之一,赐了贤王的府邸给他,手握大权。 月倾颜轻轻叹气,如今想救出秋无痕,实在太难,她本想寻找秋无痕旧日的部下,希望能聚集一些人,一起去救秋无痕。但是如今的长安城,搜查的极为严密,连老鼠洞都都挖了出来,她想找到秋无痕的部下,实在是太难。 “簌簌……” 忽然,从远处传来轻微的声音,是人在草地上行走,轻功掠过树林带起风声,惊动了树枝的声音。 月倾颜精神一震,莫非是妖狐殿下的部下,也在寻找救秋无痕的机会? “看,那便是天牢,不能再靠近了。主上如今就被关押在天牢之中,主上被暗算生擒,当时便昏迷不醒身负重伤,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听闻前两日太子登基,还命人带主上去朝拜,亲眼看登基典礼,想必如今主上仍然健 在。” “不知道,这些消息是否准确,谁也不知,这几日我召集了主上的旧部,便是拼了我等的性命,也要救主上出来。” “皇上旨意,主上的王妃也被通缉,如今也不知道王妃在何处。若是王妃在这里,以王妃的手段,或许有办法救出主上。” 一个头抬头,向天牢的方向看了过去:“到那边的几棵大树上去,那里能看清楚天牢内的动静。” 月倾颜看到那些人走过来的方向,正是她藏身的大树,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眼中,正是之前一直跟在秋无痕身边的一个人。 “你们是来救秋无痕的吗?” 那些人吓了一跳,急忙抽出兵刃,抬头向月倾颜藏身的大树看了过去。 “你是谁?” 为首的人用戒备满是杀意的目光盯着月倾颜,一行人把月倾颜围绕在里面,刀剑寒光闪动。 “是我,我是月倾颜。” 她轻声说了一句,从大树上跳了下来,没有拿出兵刃。 “换了一张脸,就不认识我了?” 一张银色月牙面具,出现在月倾颜的手中,灵活的手指上下飞舞,掏出了秋无痕身边贴身的一块玉佩。 那个人看了片刻,长长松了一口气,用略带怀疑的目光看着月倾颜:“您真的是王妃吗?” “有他随身的玉佩在这里,你们还有什么怀疑?我如果不是月倾颜,何必在这里冒险,想救他出来?康才,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上次在破庙,不就是你把我拎在马背上的吗?” “微臣,参见王妃。” 为首的人急忙撩衣跪倒,磕头参拜态度恭敬,脸上现出些微惊喜之色:“主上终于有了王妃,微臣能在这里看到王妃,可喜可贺。” “起吧。” 月倾颜让这些人起来,一起如何救秋无痕出天牢 。 “王妃,天牢坚固异常,如今长安城又禁严,密不透风。皇上日夜派人严密搜查长安城,微臣本想多召集些主上的旧部,却难以找到机会。” “这些人足够用了。” “请问王妃,有何妙计?” 不习惯被这些人称作“王妃”,她反对了几次无用,也就任由这些去叫,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短短的时间里面,月倾颜就说出她的计划,安排这些人各自就位,明日行动。 “敢问王妃,为何明日行动?” 康才不懂月倾颜的意思,问了一句。 “明日有雨,可以掩盖我们逃走的痕迹,便于下手救人。” 仰头向天空看了过去,天阴翳下来,明日就是第三个月圆之夜,当然会有雨。惊鸿说过,连续三个月的阴雨,她本来还有所怀疑,一连两个月圆之夜,连续阴雨数日,她不得不佩服惊鸿的舌头够毒! “明日有雨吗?” 康才抬头看着天空,虽然有些阴翳,却看不出明日是否有雨。 次日,凌晨趁着阴雨连绵,月倾颜带着几个人到了天牢附近,康才用敬佩的目光看着王妃的背影,王妃果然是神机妙算,天从午夜过后便开始降雨,这样的天气,加上凌晨的时间,天色阴暗,便于隐藏踪迹。 月倾颜决定在凌晨这个时间劫牢反狱,不是没有道理的,夜间天牢的防备更加严密,凌晨是人一天中最为疲惫没有精神的时候。 “轰隆隆……” 巨大的气浪把附近的守卫掀翻,飞了出去,沉重的青条石,不停地颤抖着,有些从墙壁上掉落下去,出现了裂痕和洞口。 不错,威力还有些不够。 月倾颜眯着眼睛,炸药是她早已经就预备好,当初在秋无痕府邸无事之时,便制作了一些隐藏起来,想不到今日会派上 用场。她不敢再继续拖延下去,她能等,唯恐秋无痕等不到她救他出来。 直接悍然动用了炸药,这个不该在天照国如今时代出现的禁忌,为了能及时救出秋无痕,她顾不得这许多。 “这是……” 康庄的眼睛眯起,闪过精光,王妃竟然手里竟然有威力如此巨大的东西,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有了这样的武器,何愁不能百战百胜,不战而屈人之兵! 可惜,那些东西都在王妃的手中,王妃不肯交给他们。 扬手,随着弩箭的射出,炸药在天牢之中爆炸,不停地爆炸。气浪翻腾中,无数守卫被炸得四分五裂,尸体变成碎片,残肢断臂落了一地。守卫们,大惊失色 ,他们何曾见过威力如此恐怖诡异的武器。 惊惧和不懂,让他们心中的敬畏更深,纷纷四散奔逃。 月倾**出炸药的地方,正是秋无痕被关押的位置,她想直接用炸药开路,炸出一条通道,把秋无痕从天牢中救出来。 本不想动用这种禁忌之物,但是他们没有几个人,更没有什么好的武器,想靠他们几个人去救秋无痕,无异于痴人说梦。唯有依靠现代科技手段,用炸药开路。 “砰砰……轰隆隆……” 烟雾弥漫,硝烟味道飘荡在空气中,震耳欲聋的声音中,天牢一些地方被炸得塌陷破裂,即便是用坚固青条石建筑的天牢,也禁不起炸药的威力。 “走,都跟在我的后面。” 月倾颜从容迈步,纵身进入天牢,此时的天牢,只有地面和各处的墙壁上,有着碎裂的肉片,还有断裂的人体,殷红一片染红了天牢的地面。 人妖太子血洗禁宫,血洗长安城,她今日便要血洗天牢。 “看到天牢中的人,不必问是谁,统统都给我放出去!” 第185章 妖狐命垂危 月倾颜要制造混乱,让天牢中的守卫,分不清秋无痕逃向什么地方,太多的逃犯,可以混淆视听,便于她施展人海战术,趁机逃走。 “这里。” 扬手,一个小型的炸药飞了出去,硬生生在天牢炸出了一条通道。外面纵然还有活着的守卫,也不敢靠近这里,炸药是他们所不了解的东西,见到炸药的威力之后,连还手之力和逃走机会都没有就死掉,守卫们崩溃了。 一路深入到天牢地下,一行人飞快地到了关押秋无痕的地牢里面。 阴冷腐败气息在空气中飘荡,隐隐带着酸臭味道,牢房越来越幽深,阴森潮湿的空气中,有着血腥的气息。 想里面走,深入到地下的地牢中,可以嗅到那股陈酿发酵后血腥气息。地面有一道道紫黑色的痕迹,不知道要拖过多少人,他们身上流下的鲜血,才能在这里的地面上,留下这样多的血液干涸之后的痕迹。 秋无痕被关押在地牢最里面,重犯的牢房中。 “当啷……” 一根钢丝打开了牢门的锁,牢房中简陋的床榻之上,一个人满脸血渍,浑身衣服一片片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遍体鳞伤,满身殷红,气息微弱躺在那里。 “主上,主上……” 康才悲切地轻呼,几步冲了过去,想抱住秋无痕,却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还活着吗?” “启禀王妃,主上还有气息,只是气息过于微弱。” “抬上他,走!” 纵横交错,无数血红的疤痕横亘在秋无痕如玉细嫩的肌肤上,他的身上,似已经没有半点完好皮肤,什么样的伤痕都有。显然,他不仅是被暗算身负重伤,被抓到天牢中之后,更被用了各种刑罚折磨。 月倾颜 不忍心再去看秋无痕一眼,却又忍不住向秋无痕瘦削惨白如纸的俊脸,看了一眼。 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他的剑眉也紧紧蹙起,脸色白的如凋谢的梨花,没有一丝生气和血色。 若不是还有极其微弱的呼吸,她会以为妖狐已经死了。 他的脸上,也有不少血迹,遮掩了他如玉容颜,然而他身上仍然有着一抹淡淡的雪兰香气。 不敢久留,月倾颜咬牙,眼中酸涩,心在不停抽搐般地剧痛。 多少次,她告诉自己,这一次救出妖狐,就当是还了以往的人情和债务,就当是抵偿了月光宝鉴和水晶球,此后她和秋无痕,再也没有半点牵连。 他以后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重新夺得皇位,还是会再一次被人妖皇上抓到杀死,都和她再也没有半点的关系。却不想,如今看了他一眼,心便在颤抖,在剧痛,险些落泪。 风神如玉妖孽的他,如今凋零在泥泞中的花瓣一样,那样的虚弱凄惨,奄奄一息似乎随时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疾步走在最前面,如果要用鲜血和白骨铺路,才能救出他,才能让他重新站起来,恢复往昔的风采,她愿意背负这样的罪孽,走在最前面,为他踏出这样一条血路。 多希望,他亦如往日一般,那样的嚣张狂傲,自信脸上带着狐狸精的笑容。 多想,他可以用原来那样的语气,高傲地对她说话,叫她愚蠢的小虫儿,将她拎在手里,哪怕是在他的手下被虐吃苦,也不愿意看到他如今半死不活的样子。 她怕,怕一转眼,就会看到他停止呼吸。 是何时?他在她的心中,有了如此重的分量? “轰隆隆……” 扬手,眼前模糊起来,她不愿意承认她的眼睛湿润,酸涩的晶莹即将夺眶而出。 敢来阻拦 的守卫,一瞬间四散奔逃,又是那种恐怖,不能用血肉之躯去抵挡的武器。他们或许不怕死,被命令所逼迫,宁愿用血肉和性命去阻拦敌人,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 但是连敌人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就有无数同伴被炸成碎片,连一具全尸也得不到,他们畏惧了,推却了。 踏过脚下的血路,她果然用鲜血和白骨铺路,将他从天牢中带了出来! “走!” 一声断喝,带着一行人飞身离去,远处的树丛中,隐藏着马匹,还有接应的人在看守马匹,等他们过来。接应的人看到他们冲了出来,急忙催马到了他们的面前,众人上马,带着昏迷不醒的秋无痕一路疾驰,不敢有片刻停留。 原定的计划,立即出城,从长安城出去。 长安城外,也安排了接应的人和马匹马车,远离长安再另外寻找可以安身养伤的地方。 “王妃,如何出城?” “换装!” 月倾颜低声说了一句,从马背的包裹上,掏出禁卫军的衣服,穿了上去。众人都换上了衣服,月倾颜抚摸手中无邪交给她的令牌,希望这令牌有用,可以用来叫开城门,从容离去。 如果不能,便用炸药,炸开城门,冲出长安。 天牢离北门最近,他们将秋无痕夹裹在里面,有人抱住秋无痕在马背上,飞快到了北城门。 “奉旨出城捉拿谋逆的重犯,立即开城。” 月倾颜哑着嗓子叫了一句,有人过来检查令牌,目光从一行人身上扫过。一个矮小的人暗中在背后抱住秋无痕,身上披着肥大蓑衣的他们,从外表看上去,秋无痕也不过是一个格外彪悍肥胖的人。 雨水不停地从空中降落,天色阴暗,刚刚到了天色大亮的时刻,却因为阴雨宛如黎明般的幽暗,看不清马背上这 些人的面容,然而令牌是没有错的。 “放他们出城。” 检查的官员把令牌还给月倾颜,恭敬地躬身施礼退了下去,对方手中持的金牌,乃是皇上钦赐的金牌,他不敢阻拦,命令把守城门的人让开,搬开了障碍,放月倾颜一行人过去。 策马疾驰冲出了城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雨中,他们很快便消失在守军的视线中。 有人手持金牌出了北门的消息,还有贤王余孽从天牢救出秋无痕的消息,飞快地传入皇宫。 长安城外不远,有人备好了马车,还有医师等待在马车里面。 “快,把他送进马车,让医师治疗,不得停留,立即启程。” “是,王妃。” 马车和骏马一路疾驰,离长安城越来越远,很快便到了离长安城最近的金水,早已经有人准备好了船只,众人弃马登船,将秋无痕也抬到船上,送入船舱之中。 “他的伤势如何?” “启禀王妃,主上伤势极重,内伤外伤,还中了毒,性命垂危。” “可能医治恢复?有没有性命危险?” 唇焦口燥,月倾颜急迫地追问,心在剧烈的跳动,盯着医师的嘴,唯恐从医师的口中,吐出“无药可救”几个字来。 “情形极为危险,微臣只能暂时保住主上的性命,若是拖延下去得不到好的治疗,恐怕主上危险。” “要如何才能治好他的伤?让他恢复健康?” “启禀王妃,微臣没有太好的办法,需要找到神医灵药,或许还能保住主上的性命,让主上恢复。若是小王爷在这里,或许……” “他支持不到逍遥城,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这,微臣不知。” “难道便一点办法都没有?” 月倾颜的心冷了下去,坠入无底的冰谭之中,感觉不到一丝 暖意,身子在微微地颤抖,回眸向秋无痕的房门看了过去。 不忍,不忍多看一眼他如今的模样,泪只能流在心里。 “你好好侍候主上,务必不得让主上有危险,王妃,微臣有话要向您禀告,请到房间中说话。” 康才恭敬地打开房门,请月倾颜进去。 “你有什么好办法?” “王妃,您可知道小王爷如今在何处?若是能请来小王爷,主上定然无忧,可惜捣药不在,否则也能保住主上拖延下去。” “云逸回逍遥城了,我把雪灵丹给他服用了下去,希望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如此便糟糕了,小王爷回去逍遥城,逍遥城离这里太过遥远,恐怕主上支持不到去逍遥城。何况旅途劳顿,皇上必定派追兵到处追杀,主上的伤情,不容再拖延下去。” “附近可有什么神医国手,能为他治疗?” “恐怕很难,主上内伤极重,外伤也是极重,最棘手的就是主上身上的奇毒,没有人能轻易解除。” “先去寻找最近的神医,为他治疗,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可放过。” “王妃,微臣最担心的,就是皇上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会派人暗中守候在神医附近,或者干脆把神医带走,这样主上恐怕……” “也只有试一试了,否则还能有什么办法?” “或许月光宝鉴有用。” “月光宝鉴有什么用?月光宝鉴只是镜子,又不是灵药。” 月倾颜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康才,康才躬身脸色肃然:“启禀王妃,您不清楚月光宝鉴的奇异之处,此物乃是汇集了天地灵气,日精月华在一起。当两面月光宝鉴聚齐之时,开启月光宝鉴,便会引来天地日月星辰的灵气和生机,让病重伤重的人,得到这些天地灵气精华,恢复健康。” 第186章 宝鉴双双现 第1**章 宝鉴双双现 第1**章 宝鉴双双现 月倾颜独自一个人在船舱的房间中沉思,月光宝鉴有汇集天地日月星辰灵气和生命力的作用吗? 开启月光宝鉴,便能让秋无痕恢复健康吗? 如今,其中的一面月光宝鉴,还有水晶球就在她的身上。 这面月光宝鉴是从东宫太子密室中盗出来的,另外一面月光宝鉴,却被她放在那个被毁掉的村子中,至今也没有拿出来。 带领无邪从村子中挖出来的月光宝鉴,正是之前她托金玉山给她制作的西贝货之一。也幸好金玉山够精明,给她制作了两面月光宝鉴,一面给了妖狐殿下秋无痕,一面给了人妖太子。 眸光沉暗,如果开启月光宝鉴便能让秋无痕恢复健康,她和秋无痕之间的约定,便算是圆满了。 月倾颜本尊欠秋无痕的,曾经铭心刻骨的情意,也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才对。 他,便是当年从修罗场中,从那些凶手的追杀手中,拼命救她的那个少年。 他,便是那个,和她一起曾经“碧波湖畔芙蓉暖,打马射覆新诗成。驰逐击鞠,金壶玉箭射彩雉。一朝无踪,片言只语皆不在,对月空长叹……”的那个心上人。 这,她已经知道。 那次她偷了他的字去买,便知道他是月倾颜本尊绢书上,写下那首缱绻一阕词中,难忘的那个男人,因为绢书上,也有他的字迹。 只是彼时,她不知道,他亦是当年救了月倾颜本尊的那个少年。 是巧合?还是有意? 如今都不重要了,看着他虚弱无力,昏迷不醒躺在床上,浑身被白色的绷带包裹的木乃伊相仿,似乎连呼吸也没有,真的变成了一具木乃伊,她的心剧痛到无法承受。 原来心痛的滋味,是这样的! “月光宝鉴,真的可以救他吗?” “王妃,这是唯一的办法,求王妃试试吧,为了主上试试吧!” “噗通……” 康才双膝重重落地,跪在月倾颜的脚下,仰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月倾颜:“王妃,微臣知道月光宝鉴乃是您明家的传家之宝,求您救主上一命。救了主上之后,月光宝鉴仍然是您的传家之宝,不会有所损失。您该知道,主上一直待您何等情深意重,您总不能看着主上就如此去了吧?” “但是,其中的一面月光宝鉴,在他的手里,我不知道他放在什么地方。” 康才的目光一亮:“厉爷一定知道,他乃是主上的心腹,跟随主上多年,微臣去寻找他。厉爷若是知道主上从天牢被救了出来,一定会来寻找主上,微臣已经留下了暗号,厉爷看到一定会找到我们。” “你留下的暗号,很可能会被别人发现,沿途找到我们的踪迹。” “启禀王妃,微臣当然不会如此的冒失,留下的暗号指明让他们去一个地方,微臣早已经安排人事先去监视那个地方,若是有异样便悄然离开,废掉暗号。” “如此安排最好,多加小心才是,厉爷是谁?” “就是厉鬼厉爷,自幼便侍候在主上身边,是主上最信任的人。” “那尽快和他联系吧,只有找到他,拿到另外一面月光宝鉴,才能救他。” 月倾颜起身,走出秋无痕的房间:“如今我看他一眼,也觉得心酸难以忍受,不愿意多看他现在的样子。” “王妃,请您回去好生休息,微臣会派人日夜仔细照料侍候主上。” “唉……只要能救他,月光宝鉴又算得什么!” 月倾颜长叹一声,走出房间。 “大人,王妃不见了。” “什么?” 康才大惊,一把拎住禀告人的脖领子:“王妃去了何处?” “不知道,王妃不曾告 诉小人,忽然就不见踪影,该如何是好?” 康才眼底闪过焦虑不安的神色:“去,都出去寻找王妃,万万不可让王妃有事,定要保护王妃安然无恙。王妃,她可能出去有事,会回来的,主上在这里,王妃不会离开背弃主上。” “是。” 众人纷纷四散出去寻找月倾颜,一连两日,也没有月倾颜的消息,康才整日神魂不安。 “你为何如此不安?在担心什么?” 轻柔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康才蓦然回头,看到正是月倾颜缓步走到窗前。 “王妃,您去了何处?微臣不胜担忧。” “去找厉鬼,顺便去拿了几样灵药,寻找神医回来。” “微臣拜见王妃,求您下次出去,务必要先告诉微臣一声。如今主上昏迷不醒,您要是有半点意外,微臣便没有面目活下去了。” “好,是我疏忽了,即刻启程吧,厉鬼找到了吗?” “是,接到厉爷的密信,如今厉爷正在召集主上的旧部,正赶往禁武狱附近。主上的月光宝鉴,就放在禁武狱附近,厉爷要我们到桃**上去等他的消息。” “动身。” 一行人带着秋无痕,直奔桃**,月倾颜眸色幽深,神色莫名,又回到了这里。 秋无痕把她给他的西贝货月光宝鉴,放在这里,她也恰好,把月光宝鉴放在这里,连同水晶球,都放在这附近。 这一次出去,她便是把真正的月光宝鉴,还有水晶球藏了起来,身上只带着从东宫密室太子那里拿回来的那面西贝货月光宝鉴。和给秋无痕的月光宝鉴如出一辙,皆是当初金玉山给她制作。 “启禀王妃,厉爷到了,求见王妃。” “让他进来。” 厉鬼迈步走了进来,一张狰狞的脸隐隐带着杀机冷酷,凉薄的目光落在月倾颜的脸上。 灰色的衣服,灰 色的眼睛,他那双眼睛中满是死寂,那是一双属于死人的眼睛。浑身没有丝毫的气息,凉薄如夜风,似暗夜,让令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是你!” 月倾颜轻声说了一句,有些惊讶,这个灰衣人,不就是当初,她被秋无痕放走,遇到人妖太子的人追杀她,纵火烧了丛林之后,救了她,一路送她到桃**上的人吗? “微臣,参见王妃。” 厉鬼撩衣跪了下去,低头叩拜,如今再见,她是主子是王妃,他是臣子是下属。 “请起,当时你跟着我,救了我是妖狐要你去的吧?” “是,启禀王妃,是主上命令微臣,一路暗中跟着您,保护您。” “是保护我?还是监视我?” 月倾颜苦笑一下,如今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请王妃恕罪,微臣冒犯王妃,罪该万死,任凭王妃赐罚。” 厉鬼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她配得上主上,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主上,能陪伴在主上的身边。 得知她为了主上冒死再入东宫,为了主上九死一生,最后为了主上,重新被皇上安排在太子身边。如今又为了能救出主上,不惜拼死破了天牢,将主上从天牢中救出。 他认她做王妃,做主母。 “起吧,过去的事情无需提起,康才的主意你以为如何?” “谢王妃,微臣以为,如今也唯有用这个办法一试,看能否救回主上的性命。如今主上性命垂危,飘零在外,若想召集人马,重新夺回皇位为先帝报仇雪恨,除掉弑君杀父的贼子,也唯有开启月光宝鉴,得到月光宝鉴的宝藏,才能成事。” “月光宝鉴的宝藏,都想得到啊。” 月倾颜轻叹说了一句,月光宝鉴的价值并非是本身,而是月光宝鉴背后的那些惊天宝藏。 “王妃,如今您是主上 的正妃,是主上的妻子,是先帝赐婚的贤王妃。日后主上夺取皇位,您便是天照国的皇后娘娘。如此,月光宝鉴那些宝藏,您还不愿意给了主上吗?” “我本就没有把什么宝藏放在心上,只想着能救回他的性命,其他的也没有什么。” “王妃能如此情深,对待主上,也不枉主上素日待王妃您的一番深情厚意,对您念念不忘。” 月倾颜唇角抽搐了几下,妖狐殿下对他一往情深了吗? 妖狐殿下,对她念念不忘?还是对她手中的月光宝鉴,念念不忘? “月光宝鉴,你带来了吗?” 厉鬼伸手取出月光宝鉴,双手举到额头,躬身递给月倾颜:“王妃,微臣已经将月光宝鉴取来,请王妃取出另外一面月光宝鉴,今夜就开启月光宝鉴,为主上疗伤吧。” “我唯恐这个地方,不够安全,离禁武狱太近了些。” “请王妃勿要过于担忧,立即启程,微臣已经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今夜开启月光宝鉴,为主上疗伤。” “如此,你便安排吧,你是他身边最为心腹的人,都交给你去处置。” “谢王妃信任,微臣这便去安排。” 当即离开桃**,一路去了远离禁武狱的地方,随行的人也多了起来,厉鬼和康才两个人安排妥当,将秋无痕放在月光下的床榻上,让月光照射在秋无痕的身上。 “王妃,一切准备妥当,请王妃开启月光宝鉴。” 月倾颜手中持着两面月光宝鉴,准备开启月光宝鉴,她将月光宝鉴分别放在秋无痕床榻两边的巨石上,对着月光,引来的月光从月光宝鉴中折射在秋无痕的身上,宛如给他披上了一层如水月华,耀眼的明亮。 “嗖、嗖、嗖……” 无数利箭,从暗夜中向众人射了过来,几道黑影扑向月光宝鉴和月倾颜。 第187章 倾颜被生擒 “走!” 厉鬼一掌重重击在康才的胸口,“喀嚓”轻微的一声,康才翻身倒了下去,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绝气身亡。 月倾颜跟在厉鬼的身边,二人向外冲了过去。 忽然,一直躺在床榻上的秋无痕,纵身而起,手腕微微一动,两面月光宝鉴便到了他的手中,反手一掌直奔月倾颜的后背,另外一只手指风向厉鬼偷袭过去。 “来的好。” 厉鬼微微侧身,掌风如刀,内力磅礴而出,和对方的掌交击在一起,两个人手掌之间内力形成的掌风激荡,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妃,请您先行一步。” “要走一起走。” 月倾颜抽出肋下的宝剑,挥剑拨打周围的利箭,无数黑影从四周扑了过来,陷阱。 一切都只是一个陷阱,将他们一网打尽,将月光宝鉴和水晶球一起夺取到手的陷阱。 从月倾颜到天牢附近,遇到康才开始,便是一个陷阱,反间计! 其后破了天牢,救出秋无痕,秋无痕却是一个假的,他身上的伤,外伤有一部分是假的,内伤中毒都是假的,装作昏迷不醒。康才利用月光宝鉴可以引来天地日月星辰灵气,为秋无痕疗伤的理由,要月倾颜开启月光宝鉴。 唯有在这个时候,才最有把握将两面月光宝鉴和水晶球同时拿到手。 就在这时,忽然,一只手快如闪电,从旁边握住月倾颜的手腕。月倾颜的手腕滑如泥鳅,从那个的手腕中滑了出去。 一道指风正点在月倾颜的肋下,月倾颜的身子一个倾斜,被那个人握住了肩头,随即制住了她,点了她的大穴。 出手如电,高手中的高手,一击必中。 “月倾颜,皇上请你回去,让奴替皇上向你问一句,如今还不知悔改吗?” 轻柔语调一如这个夏夜的轻风,柔和不疾不徐,轻轻地吹过耳边,没有一丝的急迫狠戾,那样的温柔似水,掠过湖面树叶。 “无邪!” 月倾颜有些诧异,无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邪怎么会化妆成一个普通的跟班,跟在她的身后? 他跟了她多久? “王妃!” 厉鬼大喝一声,向无邪冲了过来,想从无邪的手中把月倾颜救出去,却被身后的那个人纠缠住。 “厉鬼是吧?久闻你的大名,还要反抗吗?” “无邪,放开王妃。” 无邪用一只手握住月倾颜的脉腕,将月倾颜拉到身边,笑吟吟地看着厉鬼:“是放下武器束手就缚,还是继续负隅顽抗?” “厉鬼,走,快走,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 月倾颜说了一句,她相信无邪不会伤害她,几次无邪救了她,不惜耗费功力救她,在皇宫中为她隐瞒,那夜血色禁宫中,给了她暗道的地图,救她出宫。 虽然她不知道今夜无邪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何会偷袭出手制住她,但是总有一种感觉,无邪不会真的伤害她。 直到此时,她才知道大妖无邪的武功有多么高,她的那点功夫,实在是不够看。 “想走?能走得了吗?” 无邪淡淡地说了一句,俊逸的脸月光下温润如玉,柔如春风般的和煦。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倾颜低声在无邪耳边问了一句,目光向远处看了过去,却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身影。 “何止是我,七妖都到齐了。” 无邪轻声说了一句,唇边含着一抹略带寒凉的笑意:“在找九殿下吗?哦,我忘记了,如今是王爷,你会看到王爷的。” “你投奔了人妖太子吗?” “如今是皇上。” 月倾颜终于侧目看了无邪一眼,她不曾忘记,人妖太子 曾经在东宫,半夜召见无邪,意欲染指无邪。那夜,若不是她及时赶到,恐怕无邪就会被人妖太子蹂躏。 他留在皇宫,选择追随太子,如今可是那位登基的人妖皇上,染指得到了他吗? 看不出他的神色表情,周围的精兵隐卫越来越多。 “当当当……杀……” 刀兵喊杀声,不绝于耳,纷乱地传入月倾颜的耳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埋伏附近,七妖都到了,好大的手笔! “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月光宝鉴?” “为何不能是为了你?” 月倾颜撇撇嘴:“我有自知之明。” “都有,今夜有一场恶战。” 厉鬼终于退了下去,虽然无邪用月倾颜威胁厉鬼,厉鬼最终选择退却。 “看起来,贤王的手下,也不太把您这位王妃,放在心上。” 无邪柔声说了一句,带着月倾颜向暗夜中走了过去,混战中,却没有人敢轻易靠近无邪的身边,纵然是有,刚刚靠近无邪身边,便被跟随在无邪身边的人,迅速杀掉。 “装扮成妖狐的人,是谁?” “你不认识他,他是七妖之一。” “我怎么没有看到三妖和五妖?” “会看到的。” 无邪忽然扬声:“王爷,想必王爷也亲自到了附近,就眼睁睁看着您的王妃在奴的手里不成?王爷,却不知您诈死逃出了长安,今夜可能再逃过一劫?” “无邪,爷就在这里,今夜是谁回不去,难说的很!” 远处的暗夜中,传来冰雪碎裂一地,珠走玉盘的清脆冷戾声音,寒江冰层碎裂了一般,让这个夏夜的温度,顿然降低到冰点以下。 “原来王爷也早已经有了准备,可惜您尊贵的王妃,先帝赐婚的王妃,还是落在奴的手中,却不知在王爷的心中,您的王妃有多重?” “无邪,有你跪伏在爷的脚下,苦 苦请罪求饶的时候。虫儿,你还是如此的愚蠢啊,竟然被人抓住,这许久不见,你的功夫连半点长进也没有。” 远处,秋无痕讥嘲的声音,无情地钻入月倾颜的耳中。 “嘎吱吱……” 月倾颜恶狠狠地咬牙,向暗夜的远处瞪视,却连他的身影都看不到。 为了救她,她连炸药那样的禁忌都用了上去,把天牢砸的七零八落,她容易吗? 结果,就得到他这样一句冰冷无情的讥诮。 “妖狐,我早就该知道你死不了,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你怎么可能死!” “说的好,你也一样,爷留着你去祸害人妖太子,不,如今他可是皇上了。” 月倾颜再一次咬牙,他便没有半点担心吗? 好歹无邪表面上也是人妖皇上的人,她被无邪拿住,那个人连丝毫担忧紧张的意思都没有,还在好整以暇地讥讽她太愚蠢,无能,功夫差劲。 就算她是天才,这修炼了九阴真经才多久? 从修罗九阴真经开始,又受过几次的伤? 无邪骤然偷袭,功夫原本就比她高了很多,她猝不及防之下,听到无邪的声音一个失神,才会被无邪抓住。 回眸瞪了无邪一眼,如果不是他忽然说话,让她知道是无邪,也不会这样轻易被他抓住。在她的心中,无邪始终是朋友,是宁愿耗费功力救她,为了她的安危冒险的人。 “你抓了我想做什么?” “皇上有旨意,命令我带你回去,还有月光宝鉴,如果不能把这些带回去,我也不用回去见皇上。” “你有那么听话?我看不出人妖皇上,有什么地方能让你如此恭顺。” 无邪轻笑一声:“敢背后诽谤皇上,乃是死罪。” “被你抓回去,我还有活路吗?不如此刻就死了的干脆。” “杀!” 狠辣脆朗的声音,从远 处暗夜中传了出来。 “哒、哒、哒……” 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随即一波波羽箭,密集如雨向这边射了过来。幸好外面无邪带来的隐卫精兵够多,他们在中间没有危险。 “原来他也在打这个主意,却不知他从什么地方借来这许多的兵?” 月倾颜有些疑惑,秋无痕逃出皇宫,没有了江湖部尚书的官衔,是被通缉的叛逆反贼,纵然能召集旧部,也不该有这么多的人才对。 “想知道吗?” “说。” “你不该忘记你的老朋友,你不觉得,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见面了吗?他,很惦念你,一直想能再见你一面。” “谁啊?” 月倾颜迷糊了,无邪说的人是谁? 这个人是她认识的,但是…… “啊,你说辰紫曜?” 唯有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天照国的绿林魁首辰紫曜,才有这样的能力,聚集起江湖,绿林道的英雄们。唯有他,手中掌握着七巧连环山的几千精锐。 “聪慧如你,我就知道你不会想不到。” 无邪轻轻地握住月倾颜的手,将月倾颜带在怀中缓步在乱军中行走,似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带着心爱的爱侣,深夜幽会在野外散步。 “是啊,我怎么能忘记他?” 抬眼向暗夜远处看过去,既没有看到妖狐殿下秋无痕,也没有看到辰紫曜的人影。 “他们联合在一起了,如此……” “如此也没有用,皇上定要王爷的性命,不容有失。” “我看不出,你有什么本事能杀了辰紫曜和妖狐,他们可不是我,可不会被你轻易的迷惑。” “你,被我迷惑了吗?” 无邪忽然将唇贴在月倾颜的耳边,轻声耳语了一句。 月倾颜撇撇嘴:“别来这套,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只是奉命行事,皇上旨意谁敢违背?” 第188章 兵败如山倒 无邪忽然微微挥手,有人将一块雪白的丝绸铺在地面上,他盘膝坐了下去。被他握住手的月倾颜,无奈也只能陪着他坐了下去。 有人在白绸上摆放了几样果品点心,还有茶水,无邪施施然坐在中间,似乎要坐山观虎斗。 “这场戏的主角是谁?导演又是谁?落幕之时,能留在台上,笑到最后的人,又是谁?” “不会是你,虽然你说的话,我不能都懂。” 月倾颜托住腮,仰面看着天空,离下一个月圆之夜,不远了。 “回大总管,我们的人已经出发。” “杀!” 一个“杀”字,出自无邪的口中,也是那般的温柔,宛如此刻夏夜掠过她发丝的清风,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和狠戾,仿佛他只是在说,该割草了。 “你杀人的时候,也是这般温柔平静吗?” “看杀谁。” “杀谁你会不平静?” “你。” 月倾颜笑了起来:“人妖皇上要你杀了我吗?” “皇上,命我将你好好地带回去。” “你知道带我回去,他会怎么样对付我,还要带我回去?” “皇命不可违,今夜王爷若不能杀了我救你出去,你便要跟随我回去长安,觐见皇上。” “你这样的人,无法想象会对人妖皇上俯首称臣,你是为了什么?” “无邪只是一介奴婢。” 他的语气平淡,却隐隐有着失落和难言深邃的淡淡忧伤,带回一抹凉意和无奈。 “那又怎么样?天下之地,何处没有你立足之地?离开长安改名换姓,谁知道你是谁?” “我不是一个人,我背后有家族,我敢离开长安,我家族几百人,皆会为了我的轻率和轻狂,付出血的代价。我不想,让我的家族,和明家一样。” 他提到了明家,月 倾颜一瞬间心抽痛起来。 “踏、踏、踏……” 沉重而急促的铁蹄,狂风一般卷过,隐隐在暗夜中,看到远处刮过来的一道黑色飓风,犹如海潮一般,铺天盖地向这边冲了过来。 月倾颜霍然起身,为了杀死秋无痕,人妖皇上动用了精兵吗? “手笔越来越大了,这些精兵是从何处而来?” “先前是禁武军,不知道王爷对上昔日的手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如今来的,是京都的禁卫军,带队的人乃是禁卫军的统领大人,铁血。” “人妖皇上,这是要利用这个机会,肃清禁武军中对他不忠的人啊。动用了多少精兵?” “三万禁武军,五万禁卫军,你说今夜这场战斗,谁能笑到最后?” 月倾颜脸色大变,人妖皇上即位,昔日的禁武军,还能有多少忠于妖狐殿下,愿意在这个时候,冒着杀头灭门九族的罪名,临阵反戈一击? “你说,禁武军他们的家人和家族,都捏在皇上的手心中,有几个人肯在今夜反水去投奔王爷?” 无邪轻柔缓和的声音,却不能让月倾颜的心平静下来,焦虑不安的心,让她起身向远处看过去。 “大哥,该动身了,再不走可就看不到好戏。” 一个人走了过来,躬身向无邪施礼,手里牵着一匹白色骏马:“请大哥上马。” “可愿共骑?” 无邪虽然在这样问,却是不容置疑搂住月倾颜的**,纵身上了马背:“王妃,带您去见王爷一面,也免得你惦念。” 白马向暗夜中奔驰而去,前后雄兵一路追击,不用无邪在说什么,月倾颜也知道,朝廷出动了这八万大军,就凭秋无痕和辰紫曜手下那点人,还不够给人妖皇上包饺子的。 暗夜中,喊杀声越来越微弱,显然是秋无痕的人禁不住这一番猛攻,败退了下去。 遍地是尸首和血红,碧草旷野,尽被鲜血所浸透,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血腥气息。铁蹄无情地踏过地上的尸体,其中有不少是没有死去的士兵,有秋无痕的部下,更多的是却是禁武军和禁卫军的人。 无邪带领的那些精兵,却不去管地上是什么人,马蹄冷酷地踏过。 “嘎吱吱……” 这是马蹄踩碎了人的骨头,发出的声音,在深夜中格外恐怖瘆人。 “啊……不要……救救……” 凄惨的哀嚎,不绝于耳,马背上月倾颜心中恻然,怜悯地看着这些被遗忘在战马铁蹄之下,被同伴战马活生生踩死的士兵。在战场上,人命有如草芥,她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却不愿意看到这样残酷的一幕,在她的眼前发生。 侧目,身后的人仍然脸色柔和平静,似乎只是带着他心爱的姑娘,在这个夏夜郊游欣赏月色山景而已。 “为何要这样?他们中还有很多人没有死?他们,原本可以不死。” “皇上要王爷的命,不问过程,我只是一个奴婢,不是带兵的人。为了达成皇命,如今暗夜中,没有人会去管这些人,不能让王爷再一次逃走。没有人能承受,皇上的盛怒和责罚。”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啊。” 无邪沉默不语,他没有兵权,也没有权力去命令这些精兵,他虽然是带队的主事人,却不能擅自下达命令。禁武军的统领也好,禁卫军的统领也好,没有人会听从他一个奴婢的命令,在此时停下脚步。 带着小队人马,无邪渐渐到了最前面。 “大总管,回大总管,叛军败退,一路向七巧连环山败退下去。请示大总管,可是要趁夜剿灭七巧连环山吗?” “深夜进入七巧连环山,十分危险,他们轻易不能退回到七巧连环山中,继续追击。两位统领,有何消息?” “回大总管,两位统领大人,带领部下沿途追击剿杀叛军,叛军已经溃退,离七巧连环山不远。” “早已经有人去掐断了他们的后路,去看看吧。” 无邪催马,胯下的马疾驰向前,隐约在暗夜中,月倾颜看到前面正在败退的人马,仍然没有看到秋无痕和辰紫曜。 “大总管,有人求见大总管,说是有要事前来回禀。” “带他过来。” 勒马站住,无邪搂住月倾颜的**,目光淡淡地向暗夜中的来人看了过去。 “小人拜见大总管,大总管金安。” “花姑娘?” 月倾颜忽然惊讶地问了一句,熟悉的声音和脸庞,娇小玲珑的身材,秀丽的脸庞,竟然是她从禁武狱中逃出去时,一路同行的华谷阳。 “王妃?” 华谷阳尴尬地抬头,看着月倾颜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什么事要回禀,说吧。” 华谷阳急忙低头:“是,回大总管,七巧连环山的后路已经被断了,如今贤王和辰紫曜前进无路,后退无门,被困在桃花坞。” “他们还有多少人?” “死的死,逃的逃,只有不足两千人。” “贤王可好?” “回大总管,贤王意欲趁夜突围,正在和辰紫曜商议此事。” “回去再探。” “是,小人告退。” 华谷阳磕头起身,躬身向暗夜中退了回去,没有再抬眼去看月倾颜,他终究是没有颜面去面对月倾颜。 “花姑娘是人妖太子的人?” “他本来是贤王的人,识时务后来投奔了皇上,愿意为皇上效力赎罪。如他这样的人,在贤王和辰紫曜的身边,还不知道有多少。” “奸细始终没有肃清啊。” “防不胜防。” 月倾颜担忧地向暗夜看了过去,秋无痕和辰紫曜的身边,仍然有奸细存在,他们会怎么样? 华谷 阳没有太被她放在心上,到底华谷阳是奸细这件事,辰紫曜心知肚明,她担心的是,那些没有被发现的奸细,隐藏太深的奸细。康才便是隐藏在秋无痕身边多年,太子的奸细。 如果不是后来康才说月光宝鉴可以治疗秋无痕的伤势,月倾颜也不会发现其中的疏漏。 她到底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不相信两面镜子就能治疗什么重伤,对康才起了疑心之后,她又怎么会没有发现,那个伤重的秋无痕,是别人假扮的。 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和厉鬼暗中沟通之后,本想借此机会,给人妖皇上重重一个教训,却不想计谋之中,另有计谋,人妖皇上也不是省油的灯,动用了精兵反而将他们逼上绝路。 连环计,就看谁的计谋,更胜一筹。 “回大总管,叛军困守桃花坞!” 一个个消息传了过来,他们到了桃花坞附近,桃花坞的四周,风雨不透被重兵严密把守,重重铠甲寒光耀眼,刀剑遮天蔽日,浓重的血腥气息,在桃林中飘荡。 “总管大人,两位统领大人到了。” 无邪跳下马背,将月倾颜放在身边:“跟紧我。” 他迈步迎了上去,和两位统领见礼寒暄。 “铁统领,芥统领,咱家有礼。” “总管大人,有礼。” 二人微笑还礼,虽然无邪是皇宫大内的官宦,他们心中多少有点鄙视,但是当着无邪的面前,却不会表露出来半点。无邪素来人缘不错,和朝臣们的关系也很好,为人低调,因此他们对无邪也有好感。 无邪是皇上亲自指派的监军,他们看在皇上金面上,也不能有丝毫无礼。 “回几位大人,桃花坞中有人求见。” “是谁?” “回几位大人,是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辰紫曜,言道贤王已经被他追杀,落到悬崖之下身亡!” 第189章 坠崖万丈深 第1**章 坠崖万丈深 第1**章 坠崖万丈深 郁郁葱葱,茂密的山林矗立在黑暗之中,桃花坞一面是桃林,后面是一座大山。大山之后,是万丈悬崖峭壁,掉落下去,必定会摔成肉饼齑粉,绝无可能活命。 远处的暗夜中,一个人走了过来,虎步生风,彪悍的身躯铁塔一般,脚步在地面上踏过,印下一个个脚印。 一身海蓝色紧身衣服,勾勒出他浑身暴起健美的肌肉,蕴含无尽的力量。坚如磐石般的脸,宛如用刀,一刀刀刻了上去一般。修眉入鬓,犀利的虎目中光彩夺人心魄,若隐若现的煞气,阳刚狠戾铁血的男子气概。 他大踏步从远处翻身下马,走了过来。 “辰紫曜!” 月倾颜在心中叫了出来,凤眸中闪动寒光,盯着辰紫曜。 他真的追杀秋无痕,逼迫得秋无痕从这里的山上,坠落在万丈悬崖之下了吗? “辰紫曜,拜见二位统领大人,总管大人。” 辰紫曜没有去看月倾颜,撩衣单膝俯身跪地,拜了下去。 “大当家,起吧,无需多礼,带爷去看看贤王落下悬崖的地方吧。” “是,几位大人请。” 月倾颜盯着辰紫曜,似乎要从辰紫曜的脸上盯出一朵鲜花来。 “大哥,秋无痕真的坠落在山崖之下了吗?” “王妃,辰紫曜并无半句虚言,请王妃节哀顺变,皇上有旨意要贤王归降,贤王不肯,辰某也是出于无奈,不得不动手。谁料想,贤王宁死不肯归降,宁愿舍身跳下悬崖。” “跳下悬崖,也未必就是死了。” 铁血冷冷地说了一句:“来人,给爷搜,桃花坞附近,任何人不得通行,给爷严密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遵令。” 有人答应一声,带人在桃花坞周围严密布防搜查,早就把桃花坞围 困的风雨不透,如今再吩咐一次,便是严密搜查秋无痕的尸体,去山崖下面,仔细搜寻,防备秋无痕没有死,趁机逃走。 “辰紫曜,如何连一个贤王都没有拿住?你这个七巧连环山的大当家,是怎么当的?” 辰紫曜低头抱拳躬身,没有了素日桀骜不驯的傲气,低声道:“回统领大人,是卑职的过错,卑职已经派人下山去搜寻贤王的踪迹,定要见到贤王的行踪,不敢有半点疏漏。” “最好是如此,否则看你如何去觐见皇上,向皇上交代。” “是,卑职定当严密搜寻,找到贤王。” “哈哈……” 月倾颜忽然笑了出来,心却是在剧烈撕裂般的抽痛着,什么都想到了,却没有想到,辰紫曜会投靠人妖皇上,做了朝廷的官员。更没有想到,辰紫曜会为了荣华富贵,向皇上表明忠心,追杀秋无痕,导致秋无痕坠落山崖。 他,真的死了吗? 辰紫曜是真的向人妖皇上投诚,要从此远离绿林,走上朝堂为官吗? 这所有的一切,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她只但愿,辰紫曜的投诚,秋无痕的坠崖都是假,他们是在做戏,是诈降,利用这个计谋突围。但是,周围密密麻麻的精兵,让她的心沉陷到无尽的黑暗中,看不到一丝光明。 剧痛,心在剧痛,无助而绝望,一如此刻的黑夜。 黑夜还有尽头,如今已经是黎明,她却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听到秋无痕的死讯! 不,他不能死! 眼中酸涩,有炽热的温度在酝酿,抬头向天空望去,阴翳的天空看不到一丝月光和星辰,压抑的让她想狂吼出来。 目光落在在辰紫曜的脸上,她希望辰紫曜能给她一个暗示的目光,一个表情或者眼神。 但是辰紫曜冷峻的容颜,却犹如冰山上的岩石一般,没有半 点表情,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似心虚不敢去看她。 辰紫曜那样的男人,在她的心中,一直是光明磊落的,是粗豪奔放的,绝不是会暗中下毒手,背叛朋友的人。但是,此刻的辰紫曜,面对铁血等人,脸上带着恭谨小心的神色,微微垂着头,没有了素日曾经见过的豪气冲天,傲骨铮铮。 她从未想过,辰紫曜这样的男人,会肯跪在铁血和无邪这些人的面前。 在月倾颜的心中,他该是站着死,绝不肯跪着生的男人! “大哥,这样的你,真的还是你吗?” 辰紫曜转身,躬身伸手:“几位大人请,卑职给几位大人带路。” 无邪握住月倾颜的衣袖:“王妃,您是愿意和奴同行,还是愿意留在这里?” “同行。” 月倾颜迈步向前方走去,如果他坠落下悬崖,她也要亲眼看到,否则他在她的心中,就没有死。 不会的,他是妖狐殿下,是腹黑妖孽的狐狸男,绝对不会死的。这不过又是他的一个计谋,金蝉脱壳,借假死坠落悬崖,逃过一劫,卷土重来。 想到这里,月倾颜的心中生出无限希望,秋无痕很可能和辰紫曜设下这样的计谋。 桃花坞中,有七巧连环山的草莽豪杰,也有秋无痕的部下。 满是桃花,周围是山,绝地! 桃花坞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唯一可以退后的地方,就是后面的一座大山,被山环绕在中间,因为里面多是桃花,因此被称之为桃花坞。 尸体遍地,本来应该青翠碧绿风景如画的桃花坞中,此刻地面的青草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地面踩上去,一脚的血色。 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尸首,有人正在拖着尸体,扔到旁边去,清理出来一条道路。看到辰紫曜引着几个人和官军进入桃花坞,这些人急忙停了下来,躬身低头站在一 边,等待他们走过去。 看到这一幕,月倾颜的心蓦然一凉,如果是计谋,被围困没有官军攻破的桃花坞中,怎么会有怎么多的死人? “为何如此?” 芥子痴问了一句。 辰紫曜道:“回大人,这是卑职劝贤王归降,回去向皇上请罪时,和贤王起了冲突,因此交战死了些弟兄。大多数是贤王身边的人,有一些人趁机想保护贤王从山上逃走,到了山顶无路可走,因此贤王舍身跳崖。” “辰紫曜,皇上洪恩给了你归降的机会,你可莫要辜负圣恩。找不到贤王的尸身,回去我们可无法向皇上交代,你就等着皇上的处罚吧。” 辰紫曜抬手抹了一把冷汗,显然对那位人妖皇上也是极为敬畏:“是,卑职一定找到,一定找到。” 一路蔓延到山上,此时东方出现曙色,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可以清晰地看到,沿路向山上的道路,满是血迹和打斗的痕迹,残枝败叶和尸体,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可曾找到?” 辰紫曜问了一句,有人轻声道:“回大当家,还没有传来消息,弟兄们都在仔细地寻找,不敢疏忽。” “找不到贤王的踪迹,可无法向皇上交差,你们要知道轻重。” “是,属下等明白。” 月倾颜一路向山顶走去,到了山顶,这里入目树木倒落碎裂一地,刀痕、剑痕、指痕、掌印到处都是,血也飞溅到满眼触目的殷红。 “几位大人请看,这里就是贤王坠崖的地方,卑职已经派人从山崖下用绳索下去,搜寻贤王的下落。死活都要有个确切的消息,因为和贤王闹翻动手,因此去见几位大人晚了些。” 几个人走到悬崖的边缘,向下面望去,云雾遮掩中,也看不清悬崖有多深,有什么在悬崖的下面。冷风吹来,摇摇欲坠,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 “二位大人,有何高见?” 无邪静默不语,向悬崖下面看了片刻,月倾颜站在悬崖面前,身体忽然摇晃了几下,险些掉落下去,被无邪一把握住手腕,纵身向后带了几步,按住她坐在一块石头上。 目光从四周掠过,从辰紫曜的脸上看过,辰紫曜侧身扭过头去,不看她。 如果这是一个计谋,秋无痕坠落山崖是假,周围那些血迹,那些尸体,为什么会这样的真实?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息,本来清香新鲜的山间空气,此时却带着让人要呕吐的味道。 “统领大人,卑职以为,还是细细地搜寻,等有了确切的消息之后,才能有定论,未知大人以为如何?” 芥子痴恭敬地问了一句,他虽然也是统领,到底只是禁武军的统领之一,官职在铁血之下。 “大总管有何高见?” 铁血不得不问无邪一句,无邪代表的是皇上,当今天照国的新君。 “咱家以为,芥统领言之有理,如今就等搜山的消息确定,再向皇上回禀,二位统领大人,以为如何?” “便是如此吧,只是王妃是否该先送回去长安,以免山风寒,着了凉可是无法向皇上交代?” “我要等确切的消息,我要去亲自看他怎么样。” 月倾颜霍然起身,看着无邪:“大总管,你们这些高手都在这里,我也逃不掉,请你解开我的穴道,我要下去。”‘ 她的目光看向悬崖的下面。 “咱家看,各自带领一队人马,分头搜寻吧,二位大人以为如何?” “就如此吧,王妃还是劳驾大总管亲自照看吧。” 铁血说了一句,到底无邪是宦官,把月倾颜交给他更好些。 无邪轻轻看着月倾颜:“王妃,请跟随奴一起去搜寻吧,贤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定要搜寻到贤王的踪迹!” 第190章 死讯心碎裂 “大总管,贤王找到了,请大总管过去。” 忽然,有人跑着过来回禀,月倾颜的心狠狠颤了一下,秋无痕被找到了?他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如果秋无痕活着,不该被这些找到,那么…… 她不敢想下去,无邪伸手托住月倾颜的手臂,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着,心中暗叹:“跟我去看看吧。” 他带着月倾颜一路跟着,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绕在一起,似乎在看着什么。那些人围绕的太密,月倾颜没有看到里面有没有秋无痕。 “大总管到。” 有人扬声说了一句,众人纷纷让开,辰紫曜迎了过来,躬身施礼:“大总管请,卑职找到了贤王的尸身,请大总管验看。” 月倾颜双脚一软,险些跌倒,被无邪扶住:“冷静。” 他用传音入密在月倾颜耳边说了一句,两个字让月倾颜瞬间稳定了许多,站定了身子,一步一步向众人之间走了过去。众人纷纷让开,唯有铁血和芥子痴站在原地没有动。 中间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玉色衣袍凌乱碎裂,破碎的衣袍上隐隐有着银色的龙纹在阳光下闪动,幽寒的光芒,耀眼生辉,让月倾颜的心沉陷到无底的冰谭之中。 斑斑血迹浸透了玉色衣袍,伤口翻卷撕裂着,深可见骨。 月倾颜咬牙抿紧唇,真的是他吗? “大总管,请看看吧,这的确是贤王的遗体,就等总管大人验看完毕,收下去送回长安,请皇上验看。” 无邪跟在月倾颜身后走了过去,目光若有如无地看了月倾颜一眼,落在地面上的那个人身上。 虽然他满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一张俊颜惨白如纸,没有丝毫的生气和血 色,却仍然可以看出,他正是秋无痕。 月倾颜身子摇晃了一下,俯身半跪在秋无痕的面前,伸手抚摸上秋无痕的俊颜。 是他吗? 多么希望不是他! 手指从秋无痕的脸上掠过,明知眼前这些人,个个都是精明无比的主儿,绝不会不仔细检查,就断定这具尸身是秋无痕,但是她的心中,仍然有着些微的期盼。 的确是他,脸上没有面具,冰冷的温度沁凉,传入她的指尖,没有一丝温度,让她的心冷到极点。 手指触摸到秋无痕的口鼻之处,没有半点呼吸,再抚摸秋无痕的胸膛脉搏,也没有半点动静。 “他去了?” 无邪单膝跪地,手在秋无痕的脉腕上搭了片刻,起身点点头:“既然二位统领大人确认过,必定是万无一失,的确是贤王殿下。” “是他?” 月倾颜的声音寒冷清冷,略带一抹颤意。 “王妃,正是王爷,请王妃节哀顺变。” 无邪轻轻扶住月倾颜,要将月倾颜从地上带起来,月倾颜半跪在地上,握住秋无痕的手不肯起来。 “来人,把贤王的遗体,收敛起来,即刻运送去京都。二位统领大人,就请二位大人立即回禀皇上吧。” “也好,如此下山吧。” 无邪手腕用力,一把带起月倾颜:“王妃,请一起回京都觐见皇上吧,皇上命奴将您请回去。” 月倾颜木然盯着秋无痕,似没有听到无邪的话一般,任凭无邪将她带了起来。 有人过去收秋无痕的遗体,将秋无痕破裂的尸体收了起来,荒野之中,也没有棺椁可以收敛,只能用一件披风草草地包裹起来,送了下去。 看着秋无痕的尸体被抬了下去,月倾颜大脑一片空白,脑海之中只有一句话,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 妖狐殿下,那个腹黑卑鄙,妖孽无伦的男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辰紫曜,此番你立下大功,皇上必定厚厚封赏!” 铁血笑着说了一句,月倾颜仰头向铁血看了一眼,此人也昔日也是妖狐秋无痕的心腹,如今却投靠了新主子,人妖皇上。见到秋无痕的尸体,没有半点伤心之意。 芥子痴,也该是秋无痕的心腹,如今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微微仰头看着天空,似没有看到秋无痕的尸身一般。 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妖皇上即位之后,昔日秋无痕的那些心腹们,纷纷投靠了新主子。用他们昔日旧主的人头,换取荣华富贵。 一场梦,一场空,转眼间,荣华皆成空。 贵为皇子的他,妖孽俊美的他,一如昔日就站在她的面前,风华绝代,似欲乘风而去。 转眼间,地上空空如也,正如她的心,也是一片空白。 “统领大人言重,卑职本是出身草莽,身负重罪,不敢求什么赏赐,只求皇上洪恩,能宽恕一二,卑职便感恩不尽。” 辰紫曜的声音,飘渺远在天际,从月倾颜的耳边掠过。 月倾颜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看着他们冷漠无情的脸,凉薄的眸子,心忽然剧痛起来。 “骨碌碌……” 马车的声音,从地面压过,沉重的声音,每一声都似压在月倾颜的心头,重重地从她的心上压过。 多少次,她想过,远离秋无痕而去,回到属于她的二十一世纪去。多少次,她要逃离他的身边,如今再也不用逃走,他再也不可能束缚她,绑着她,勉强她留下。 身边就是他,是妖狐殿下。 此刻她却不想离开他,只要他能再活过来,脸上带着修炼千年狐狸精的笑容,哪怕是 讥嘲她,吃她的豆腐,她也认了。 泪,流在心中,默默伸手抚摸棺椁,里面装着的,就是他! 她不肯去坐马车,宁愿坐这里,陪伴着他。 无邪回眸从马背上看了身后的大车一眼,眸子幽深的不见底,她一直想远离,想逃离九殿下的身边,却不知,她的心中,早已经有了九殿下。 辰紫曜默默骑马跟在马车后面,如今他也只能这样在背后悄然看着她,却连和她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在她的的眼中,他该是卑鄙无耻,她连跟他说一句话的心情也没有吧? 长安城越来越近,月倾颜的心,越来越凉,寒凉到了极点。 还能如一个旁观者一样,冷眼看着所有的一切发生吗? 但是,如今他已经去了,她还能做什么? 音容笑貌,宛如在眼前,马车之中,似隐隐飘荡雪兰香气,他却如这雪兰香一般,飘渺无处可寻。 无泪可流,心,痛到麻木不仁,空落落的无处可去。 “小姐,前面就到长安了,小姐可是要上马车吗?” 外面有人轻声问了一句,从山上下来之后,没有人再称呼她王妃,而是改称她“小姐”,她也没有在意。 看月倾颜木然的模样,传话的人微微摇头,只得退了下去,回去回报给无邪。 无邪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到了长安附近,她也该从这里离开。 皇上虽然没有提过,他却明白,月倾颜被皇上看在眼中,这一次要他将月倾颜完好无损地带回京都,定是有意纳月倾颜为妃,甚至给月倾颜更尊贵的位置。 “小姐,请换车吧。” 无邪到了月倾颜身边,微微躬身在月倾颜耳边说了一句,用内功将声音传入月倾颜耳中。 月倾颜惊醒,抬头茫然看着无邪。 无邪 抬手托住月倾颜的手腕,示意让月倾颜下车,月倾颜摇摇头,目光看着身边秋无痕的棺椁,宁愿一直坐在他的身边,他去何处,她就跟到何处。 “月倾颜,不要忘记,你是乘月飞天的月倾颜!” 无邪重重用内功用传音入密说了一句,重重握住月倾颜的手腕,将月倾颜从马车上拉了下去。 “去何处?” “小姐,您忘记了,您乃是太师爷的掌上明珠,自当回去太师爷的府邸。您看,太师家里的人来接您了。您身份尊贵,再和这些人在一起有失您的身份,请。” 果然,不远处有人驾驶马车过来,请月倾颜上车。 “太师的女儿?” 月倾颜迷惑地问了一句,脑子麻木,心中酸痛到极点的她,此时此刻早已经忘记了,她曾经以太师月无涯义女的身份,出现在皇宫之中。这个身份,本是秋无痕给她的,但是她却不知道,太师月无涯是否肯承认。 “小姐,请您上车,太师在府邸中等着小姐回去。” 回眸,清晨第一缕温暖的阳光从东方的天空照耀过来。 长亭古道,拂柳堤岸,远山含翠,碧空如洗一望无际,白云悠悠。入目,一切美景一如当初。 远处,袅袅轻风吹拂下的,翩跹而来的飞燕双双对对,剪开一抹抹翠柳,一缕缕薄雾。而他,却已经去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一场梦后,一场空寂,繁华落尽,子规空啼,浩荡离愁绵延着整条古道, 一抹瑰丽的红霞,横亘在东方天际,隐隐有一轮金黄色,半遮半掩地被红霞遮掩着,一点点从东方跳跃着,升上半空。 月倾颜的心中,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无尽的寒,绝望深邃的哀伤,让她的心麻木。再灿烂的阳光,也照不进她的心中。 第191章 相府之千金 天照国朝野巨变,就在那个叛军攻入紫禁城的夜晚,皇上被弑杀身亡,九皇子贤王秋无痕,意图谋朝篡位,逃亡出了长安。 当夜,紫禁城尽被血色大火所覆盖,死了无数的嫔妃宫人,侍卫禁卫军等人。天亮之时,一切落定尘埃,紫禁城和长安,被东宫太子掌握。前国舅的儿子,江峰带领精兵,从长安城里应外合,占据了长安城,攻占了禁宫。 朝野再一次被清洗,在这个长安血色之夜,也有无数的臣子和平民被杀。 然而,这一切却刚刚不过拉开序幕。 太子被江峰等人,推立为帝,是天照国的新君,次日天明便召集了朝臣,宣布旨意,登基即位。即位的典礼,有些匆忙,太子是先上朝穿着皇上的龙袍龙冠即位之后,才发布诏书,举行登基典礼。 就在登基典礼,大赦大封群臣的盛宴上,江峰一行刚刚被重重封赏的人,江家的人和江家的嫡系,都被毒酒所杀。 血,再一次染红了紫禁城,染红了长安。 江家的人,因为弑君谋逆,大逆不道,被当今天照国的新君,江家刚刚拥立为皇帝的人,下旨诛灭九族,鸡犬不留! 从此,江家彻底覆灭,退出了天照国的朝堂。 多年来未能解决,外戚专权的弊病,也随着皇后的死,国舅的死,最后江峰的死,还有江家被灭门,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 天照国的群臣们,亲眼见证天照国最为阴沉刻毒,心机深不可测的皇上,前脚刚刚利用江家的力量登基,转身便毫不留情地将母后一族,尽都诛灭,连一个婴儿都不留。 被江家波及的旁支,大臣,皆被诛灭九族,斩草除根! 江家,对此毫无防备,江峰本以为,他拥立新君登基 之后,江家的权力会更重,皇上会更倚重感激江家,江家可以真正的权倾朝野。 他到底是太幼稚了点,不够老辣,没有看出新君在做太子时,心底早已经埋下了要铲除江家的心思。 将皇上之死,推到了江峰的头上,说先帝是江峰亲手杀死,弑君谋逆的罪名,没有人能承担得起。即便是天照国朝野上下,明知是新君杀人灭口,清除外戚,也不敢说出来一个字。 而江家,太过得意被赐宴紫禁城,酒酣耳热之际,毒酒进入他们的腹中,连同他们带领的将士和心腹兵卒,皆被赐予毒酒,在睡梦中悄然毙命,做了一个糊涂鬼。 天照国唯一岿然不动,仍然保有原来尊位权力的人,只有皇上的老师,当朝太师月无涯。 铲除江家叛逆,月无涯立下首功,被晋封为宰相,从此走上天照国朝堂的最高位置。 月无涯,借用屠杀江家的血,换回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在天照国朝堂中的官位和权力,再也没有人能比。 多年低调养精蓄锐的他,一朝站立在丹墀金阙,满朝文武才发现,唯有这位曾经太师,才是天照国朝廷中真正的高人。历经两代帝王,地位不仅没有半分减弱,反而更上一层楼。 太师,如今天照国的相爷月无涯,才是一只真正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如今坐在月倾颜面前的,正是正是这只老狐狸。 一身冰蓝色的便服,更衬托出他肤色白皙,清秀成熟的脸庞俊逸儒雅,有着淡淡书生气息。上位者的威仪,从他身上隐隐地散发出来,秀逸的双眉下,略有些狭长的眸子精光闪动,看着月倾颜。 书房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月倾颜站在月无涯的面前,木然看着月无涯。 “含香,回家就好,坐吧。” “我该怎 么称呼你?” 月倾颜不客气地问了一句,心,痛到无可抑制。 “含香,你如何忘记了,为父是你的父亲,你乃是为父的女儿,掌上明珠。” “呵呵……” 她笑了起来,笑容中有着深邃的哀伤,盯着月无涯:“您也是秋无痕的老师啊!” “不错,为父是九殿下的老师,皇家好几位皇子,为父都曾经教授过他们。含香,过来坐下,让为父看看你。” 月无涯伸手握住月倾颜的手,带着她坐在身边。 “含香,累了吧,沐浴后好好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为父再去看你,如何?”“ “随便。” 月倾颜木偶一样回答了一句,因为这两个字,她蓦然想起了一个人。 惊鸿,记得在长安城中,再见惊鸿,惊鸿说出的话,就是这样的。随便、随意、随缘…… 她还能随什么? 忽然想起,原来很久都没有见过惊鸿,这几日也忘记了一件事,要穿越回去二十一世纪的事情。 “来人,侍候小姐下去沐浴更衣安歇。” 有人带着月倾颜下去,回眸凝望,天边冷月如刀,却不知这个月圆之夜,她可是能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吗? 天照国,在无可留恋,因为没有了妖狐,没有了他,这里还有什么留下去的意思? 该走了! 真的该离开,就当是梦一场,或许真的是梦一场! 只是心的剧痛,痛彻心扉的感觉,却不是梦。 呆呆地进入温水中,沐浴后疲惫地躺在床上,本以为一路三日三夜都不曾睡过,可以很快睡过去,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眼前晃动的,只有秋无痕的如玉容颜,修长身影,狐狸精般的笑容。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东方一缕晨光映照在窗棂上,她才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回相爷,小姐睡 了过去,奴婢用了有助睡眠的香,小姐可以睡一个好觉。” “如此最好。” 月无涯点点头:“仔细侍候着,不得有半点怠慢。” “是。” 再醒来,满眼的晨光,她睡了多久? “小姐,您醒了?奴婢侍候您更衣洗漱。” 两个奴婢过来,跪在床前磕头。 “我睡了多久?” 嘶哑低微的声音,几不似她的声音,月倾颜苦笑,精神倦怠浑身无力,她是病了吗? “小姐,您病了,病的不轻,请小姐洗漱后更衣。” “我睡了很久吗?” “您睡了两夜一天。” 月倾颜恍然大悟,原来是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她来的时候,正是傍晚,现在却是是另外一个清晨。 起身,头痛欲裂,浑身酸痛。 她是病了,额头发软头脑昏沉,两个奴婢侍候她起床洗漱,端上轻淡的粥和小菜。月倾颜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再也吃不下去,想起秋无痕,心痛到麻木的地步。 “小姐,身子要紧,请您保重身体。小姐,请用药。” 苦涩黑褐色的药,散发浓重的药味,月倾颜端起来一饮而尽,他死了,她仍然要痛苦地活下去,在回忆和痛不欲生中活下去。 该回去了,只有回去,远离这里,才能将这里的记忆,都深深埋藏在心底,将这些都当做是一场梦! 沉沉睡去,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午后。 “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太师在何处?哦,我忘记了,如今他是相爷。” “相爷就在外面,等候小姐您醒来,相爷问您可否进来。” “请。” 月倾颜苦笑,那位相爷用得着对她如此客气吗? 这里是相府,是月无涯的府邸,说起来她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月无涯要进来,不需要问她的意见。 奴婢退 了出去,月无涯迈步走了进来,他今日身上穿着一件玉色长袍,刺痛了她的眼。记得初次见他,他身上穿着的,就是这样玉色的长袍,风神如玉,宛如上帝降临凡尘。 “含香,感觉如何?可是好点了吗?” “多谢相爷关心,我叫月倾颜,不叫含香。” 月倾颜淡然回了一句,对月无涯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既不讨厌,也不恨他。至少在那夜血染紫禁城时,他不曾对秋无痕作过什么,她在那几日,还在紫禁城中用了月无涯女儿的身份,做了秋无痕的王妃。 “你该记得,在先帝和当今皇上面前,你都是用了月含香的名字,我女儿的身份出现。因此,你如今也只能是我的女儿月含香,月家的掌上明珠。” “人妖皇上在打什么主意?请相爷劝他省省吧,他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如今,他得到了天下,拥有一切,何必再为我一个小女子费心?” “你是明家的人,本是当年先帝为皇上定下的皇后,虽然如今明家不复存在,但是皇上重情重义,仍然要遵循先帝的旨意,娶你为妃。” “何必如此,天照国不缺美人吧?” 月倾颜靠在床头问了一句,人妖皇上如今是天照国至尊,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何必为了她一介残花败柳费神? “你灵慧睿智,若非你如今心神大乱,伤心过度,该明白皇上的心意才是。“ “什么心意?请相爷赐教吧,我懒得去想。” 她的确没有心思去揣摩人妖皇上的心意,更不想做什么皇妃。 “如今我乃是天照国的当朝宰相,皇上至今未曾立皇后和贵妃,明家不复存在,你若是明家的女儿,难以在皇宫立足。如今,唯有用月含香的名字,我女儿的身份,被皇上纳为嫔妃,才是最合适的。” 第192章 册封皇贵妃 月倾颜躺在床榻上苦笑,原来如此,人妖皇上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位人妖皇上,该是没有死心,想从她这里得到宝藏的秘密。 但是她记得,两面西贝货的月光宝鉴,还有一个假的水晶球,都在为假的秋无痕汇集天地日月星辰灵气的时候,被无邪等人拿到手,她对人妖皇上,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难道是精明的人妖皇上,发现了月光宝鉴和水晶球是假的不成? 也有可能,以人妖皇上的妖孽程度,最终发现月光宝鉴和水晶球是假的,也在意料之中,她此时只想尽快恢复健康,恢复内力和武功,离开这里取出月光宝鉴和水晶球,在惊鸿的帮助下穿越回去,远离这个伤心地。 “小姐,富贵候前来探望小姐,小姐可要见吗?” 林妹妹来了! 月倾颜苦笑,第一个来看望她的,果然是金玉山,想必如今辰紫曜该已经成为新君的功臣,不知道做了什么官,也没有颜面再来见她。 “请。” 门帘被掀开,两个奴婢躬身请金玉山进了房间,退了出去。 “听说你病的很重,如今好些了吗?本来早该来探望你,相爷说你一直沉睡不醒,我来了几次都没有见到你,这不,一听说你醒了过来,我便跑了过来。” 两个人抬着一张椅子,把金玉山抬到房间里面,放在床边。 金玉山挥手,两个人躬身退下,守在门口。 “他们是我的心腹,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你……” 月倾颜的目光落在金玉山的腿上,他不是早已经能站起来行走了吗? 为何还要装作病弱不堪,奄奄一息的模样? “我还是这样的好,免得被人妒忌算计。” “你是在防备人妖皇上吧 ?” 金玉山轻笑,一张柔弱秀丽的脸庞,仍然是梨花般的清丽惨白,但是他的眸子中却闪动光彩,金光游走,说不出的精神。 “你好多了。” “多亏你的避毒珠,我欠你的永远都还不清。” “既然是还不清,那也就不用还了,忘记吧。” “你能忘记他吗?” 月倾颜的心狠狠颤抖起来,抽搐般的剧痛,宛如有一把钝刀,在她心上缓缓地切割,那种难言的酸涩疼痛,没有人懂。 看着她眼眸中深邃的痛苦,金玉山轻叹:“你爱上无痕了,不是吗?” “不,我……” 她很想说没有,她很想说,只是因为他们是朋友,曾经同生共死,但是她的心,却不可能欺骗她。难言的哀伤,她的心,随着他逝去,也死了一般,感觉不到夏日灿烂的阳光和暖意。 “你能骗得了任何人,唯独骗不了你自己,倾颜,我早已经知道你心中有了无痕。” “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吗?知交好友吗?为什么……” 指甲深深刺入手心,月倾颜早已经想问,金玉山为何要站在人妖皇上一边,去帮助太子即位,而不是帮助秋无痕。 “记得他说过,你是站在他这边的,他要我偷避毒珠给你解毒。” “我知道,即便是无痕不这样说,你也必定会偷来避毒珠给我。” 他脸上仍然带着柔和一如往日的微笑,似乎他们是在那个山庄相见,彼此回到了旧日。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为何她偏偏想问出来? 问金玉山为什么要背叛秋无痕,出卖秋无痕? 明知问出来,她和金玉山连朋友都没有得做,金玉山暗藏的情意,她又如何会没有看出半点? “妖狐那样信任你,他再也想不到,你会出卖了他。辰紫曜那 样的人,我无法想象,他怎么会也做出那样的事情。” 月倾颜冷笑:“或许我是太过幼稚,瞎了眼睛,一直就没有看清楚你们,谁都没有看清楚!” “我何曾出卖背叛过无痕?” “若非如此,那夜的事情你如何解释?” “倾颜,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也未必就是真实。我以为,你该是最懂我的那个人。” “我不懂,不懂你为何一定要插足到朝廷中来,不懂你为何要为了权力,荣华富贵对人妖皇上俯首称臣,负了妖狐。更不懂,为什么此刻,你还能笑得如此云淡风轻,坐在我的面前!” 月倾颜轻轻地喘息:“咳咳……” 一双瘦削的手,端着一杯茶送到月倾颜的唇边,金玉山叹息,他不想解释什么,因为他知道她如今心乱如麻,他解释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倾颜,对你,我始终没有变过,我不想对你解释什么,终有一天你会都明白。” 月倾颜扭头:“如果就是这些话,你可以走了。” “倾颜,皇上要封你为妃,皇上要我给你带句话,他想得到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时候,天下是如此,皇位是如此,你也一样!” “多谢你替皇上给我带话,也请你带我给人妖皇上带一句话,他想得到的,未必都能得到!” 疏离客套的语气,决绝的态度,她一瞬间仿佛离他很远很远。 他不求她能看到他默默的注视和深情,不求她能注意到他对她的心意和深爱,更不要她的半点回应,只求能这样一直看着她,关心着她,帮助她。只求她能得到幸福快乐,只要是她所要的,他都尽力给她! 她不知道,他不惜以重病之身,进入朝堂是为了她吗? 他留在长安这个险地,也是为了她! 他所作的一切 ,都只是为了能离她更近一些,能多看到她,听到她的消息而已。 聪慧如她,是不想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 轻笑,金玉山的心苦涩难言,早已经知道彼此之间是咫尺天涯,只是为何要遇见她?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可以从来没有遇到过她,见过她,便不必如此刻这般的无奈和痛苦,心痛酸涩。 本以为,他能做到只是站在朋友知己的位置上,一直这样看着她,不会为此心痛心伤,因为他时日无多,不能误了她的大好青春和一生。 究竟是何时? 他沦陷了他的心,明知她的心中有了秋无痕,却还是陷入这情感中不能自拔? 是因为,如今他可以站起来行走,不再是随时可以毙命的林妹妹吗? 人心,终究是贪婪的,刚刚得到了能继续活下去,也许能活很多年的健康,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生机和力量,却又希望能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得到她。 再笑,他不能如此贪心,能活着,能像现在这样随意行走自如,不必每天忍受难耐的痛苦,他该知足才对。 “倾颜,无论何时,我始终如一,愿意帮助你。若你还肯信任我一点,就不要违背皇上的旨意,皇上的旨意不日便会下达到相爷的府中。倾颜,你一定要恭顺地接旨,等待机会。” “多谢关心。” 月倾颜闭上眼睛,静默地靠在床头,他走了。 金玉山投靠了人妖皇上,她不相信那夜,金玉山没有做过任何伤害秋无痕,背叛秋无痕的事情。 还有辰紫曜,那样一位在她心中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会做出让她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到天照国之后,认识的这几个朋友,都变了太多。 也许,唯有独立超然的云逸,才能保持他的本心。 只是,她的 心中,满满的都是秋无痕,再也不可能装下别人。 这样铭心刻骨的情意,到底是属于她? 还是属于月倾颜本尊? “圣旨到,月无涯、月含香接旨。” 月无涯早已经让月倾颜准备妥当,两个人跪在大厅中,恭迎圣旨。 月倾颜眸色沉暗,过去了几日,她的身体恢复了,一颗心却是千疮百孔,说不出的茫然伤痛。暗暗等待时机,直等到武功也彻底恢复,她便离开这里,远离长安,甚至是远离天照国。 “微臣月无涯,带小女月含香,恭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相月无涯之女,月含香贤淑聪慧,美貌无伦,德才兼备,赐封皇贵妃……” 月倾颜懒得去多听什么,早已经从金玉山的口中知道,人妖皇上会封她为皇妃,如今果然如此。 人妖皇上,该是用这个皇贵妃,要月无涯倾心辅佐才对。但是她不是月无涯的亲生女儿,对月无涯和月家,没有半点感情,入宫之后,也不会为月无涯争取什么,这才是人妖皇上想要的。 当然,皇上最想要的,该是真正的月光宝鉴和水晶球才对。 前来传旨的人,竟然是无邪,如今无邪乃是新君身边最受宠信的大总管,如日中天。 “娘娘,皇上要奴给娘娘带一句话,赝品始终就是赝品,娘娘入宫之后,也该把真正的东西,呈送给皇上才是。等娘娘将那些东西进献给皇上,便当被封为皇后的尊位。” 无邪唇微微蠕动,用传音入密对月倾颜说了一句。 “恭喜相爷,恭喜娘娘,请相爷准备一下,七日之后便是良辰吉日,皇上迎娶娘娘入宫。” 月无涯领旨谢恩,月倾颜淡淡看着无邪,她被用了药,内功用不出半点。以为如此她便没有办法逃出去,那就错了! 第193章 困鸟无处逃 七日! 她只有七日! 没有半点内力,被软禁在相府,侍候她的两个奴婢,都是身有武功的人,十分的精明,她该用什么办法才能逃出去? 进入相府之后,她身上的东西都被搜了出去,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如今她身边,既没有兵器,也没有趁手的工具。 “我的那些东西放在何处?” “小姐,都在相爷手中,相爷说暂时替小姐保管。” 一句话让月倾颜绝了去找回那些东西的心思,如果她有这样的心思,绝对会落入那只老狐狸的手中。 “请小姐沐浴该更衣。” 两个侍婢时刻不离月倾颜的身边,月倾颜沐浴更衣之后,走出门在相府中散步,是今夜走,还是白天走? 要走还是该在黑夜才对,睡下以后,一夜之间没有人会来打扰她,只是她如今没有武功,却难以从城门出去。 也只能冒险在白天逃走。 眸色幽深,月倾颜握住手镯,这可不是普通的手镯,也是她的工具之一,里面有隐藏的毒药和迷药,都是极品的毒药和迷药。 从清晨有人送来饭菜之后,一直到中午,她有半天的时间。 那些人送饭过来之后,便不会再有人过来打扰,她在相府中的一个幽静的院落中,任何人不准***的院子。 谁都知道,如今她是被皇上圣旨封为皇贵妃的人,虽然不是皇后,离皇后也只差一步,更没有人敢违背月无涯的命令,前来打扰她。 院子周围,有身怀武功的侍卫严密把守,等闲人也靠近不得。 无色无味,两个侍婢吃过早饭之后,便昏迷不醒。 月倾颜冷笑,转动手腕上的手镯,飞快地从侍婢身上脱下衣服,换上了侍婢的衣服后改扮容貌。虽然手中没有工具,无法改扮的太 像,但是她的手中还有其他的药物,可以对付守候在院门外的侍卫。 两个侍婢,要一直沉睡到下午,半天之中,她要出长安。 迈步走向房门,一抹如酒醇香中,站在门口的两个侍卫一瞬间恍惚起来,只是一分钟,却已经足够。时间太久会被侍卫发现。时间太短,不够她远离这个院子。 侍卫摇摇头,清醒过来,打了一个哈欠,一定是太无聊有些困倦了,他们守在这里一连多日也没有半点动静,大意起来。 月倾颜在一分钟之内,远离了院门,身影消失在树丛后,直奔后院最近的墙壁。 走门还是走墙,她想过,走门容易被人发现,走墙,这里比较偏僻,她可以越墙出去,从容出城门远离而去。只要能离开相府,再雇佣一辆马车或者买一匹骏马,便可以在半天的时间,离开长安数十里。 下一步,就是走水路,再改变容貌身份,谅没有人能找到她! 抬头,墙就在眼前,一根绳索绑在大树上,顺着绳索爬上大树,她准备用绳索的力量,将自己荡出墙。绳索是活扣,出了相府收回绳索,不会留下半点踪迹。 绳索轻轻一荡,她的身子轻盈地从墙头飘了出去。 脚落在地上,蹲在地上左右扫视,相府外面是一条小路,没有人。 起身,收回绳索,第一步大功告成! “啪、啪、啪……” 有人忽然鼓掌,轻声道:“果然是好手段,不愧是乘月飞天,没有了内功在身,也能轻易逃出相府。只是如果相爷的府邸,是如此容易就能逃出去的,要小人如何在相爷面前交代?” 月倾颜蓦然回身,盯着站在墙头上的那个人。 轻飘飘落下,从这个人落下的身形,就知道他武功内功都是极高。 “娘娘,请允许小人送您回府,却不知您是要从原路返回, 还是要从大门回府?” 那个人单膝跪地,态度语气恭敬,微微垂着头。 月倾颜吐出一口气,原来老狐狸早有防备,她还是轻视了月无涯。 “娘娘,请回府吧,要是被皇上知道此事,相爷无法交代。” “我如果不想回去呢?” “那小人也只能冒犯娘娘,亲手将娘娘请回去,再向相爷请罪。” 算计着,从这个人的手中逃走的几率有多大,月倾颜忽然抬眼向相府的墙里面看了过去。隐晦的气息,分明不是一个人,她苦笑,就算她能放倒这个人,墙里面还有几个人在,人人都是高手。 “请娘娘原路返回,以免惊动别人,来人,给娘娘打开侧门。” “是。” “娘娘请,这边有侧门,娘娘回去不会惊动几个人。” 那个人起身,伸手示意月倾颜沿着小路前行,月倾颜走了过去,走进侧门,站立在侧门附近的几个人,都跪了下去,低头不语。 “娘娘,小人送娘娘凤架回去。” 月倾颜被送回房间,房间中没有了那两个侍婢的身影。 “娘娘,那两个侍婢侍候娘娘不利,如今给娘娘换了两个侍婢,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不能怪她们,不要为难她们。” “启禀娘娘,相爷有吩咐,侍候不好娘娘,杀无赦!” “什么?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那个人抬头,脸上带着一抹狠戾,举手向窗外指了过去:“娘娘,您还是不看的好。” 月倾颜快步走到窗口看了出去,两个侍婢被吊在外面的大树上,早已经停止了呼吸,身体随着吊着她们的绳索,轻轻地飘荡。 手握紧,月倾颜用力捏住窗棂,因为她逃走,两个侍婢,青春美好年华的侍婢,就这样被活生生地吊死在外面。 “来人,把她们的尸身收拾下去,扔到荒郊野外!” 那个人看着月倾颜绷紧的背影,这位娘娘不是一般人,该不会为此太动容才是。 月倾颜冷冷地站在窗前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没有说不要把两个侍婢的尸体,扔去荒郊野外。 身后的人笑了一下,果然是一位非凡的女子,他本以为,她会请求好好安葬那两个侍婢,却没有想到,她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侍婢的尸体被带走,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请娘娘安歇。” 月倾颜站在窗口,蓝天一碧如洗,白云悠悠,她却明白,再也不可能有从相府逃出去的机会。 “娘娘,求娘娘开恩,不要再想着逃走了,奴婢们给娘娘磕头。” 两个侍婢心惊胆战,跪在月倾颜的身后不停地磕着响头。 月倾颜默然不语,转身忽然走出房间,在院落中漫步。 “含香,为父回来了,听说你今日心情不好,可是想出去走走?” “走到何处不是一样?” “娘娘,微臣不会再给您机会,如果您再做同样的事情,微臣也只有先把您送进皇宫,交给皇上。” 月无涯温和地笑着,淡淡说了一句。 “我知道,我不可能从你这里逃走。” “不错,若非如此,皇上也不会放心把娘娘放在微臣的府邸。娘娘,请安心休养,等几日后皇上大婚,迎娶娘娘入宫吧。” “大婚,如果我死了,还有大婚吗?” “娘娘不是肯自杀的人。” 月无涯轻笑说了一句:“如果娘娘觉得在府邸中太闷,想出去置办大婚的物品,微臣会命人陪娘娘出去购买。微臣早已经为娘娘置办好了一切,娘娘可是要看看吗?” 月倾颜凝望天空,如果出去的话,她有机会逃走吗? “娘娘是不会有机会逃走的,微臣会命令侍婢点了娘娘双臂的穴道,让娘娘寸步难行!” 一句话让月倾 颜有拍死月无涯的冲动,冷冷一笑:“相爷想的真是周到,就不怕日后人妖皇上,如同对付江峰那样对待你吗?” “那是微臣的宿命,如今娘娘几日后入宫,做皇上的贵妃,也是娘娘您的宿命。等娘娘赢得皇上的宠爱之后,不妨再想,如何在皇上面前说微臣的坏话,让皇上杀了微臣。” “好办法,你以为我不会这样做吗?或者是你以为,我不能让人妖皇上宠爱我,皇上舍不得对你下手?” 月倾颜忽然妖娆一笑,要对付老狐狸,她要变成狐狸精才行。 “娘娘随意,微臣不是娘娘的亲生父亲,也不敢求娘娘会对微臣开恩。请娘娘安歇,有何吩咐,微臣随时恭候,告退。” 月无涯微笑躬身,退出院门。 咬牙,狠狠咬牙,就算她要变身狐狸精,要收拾这个老狐狸,也只有如老狐狸所言,赢得人妖皇上的圣宠之后,才能有一些机会。 她又如何肯去这样做! “娘娘,请娘娘起来梳洗,沐浴更衣。” 半夜,几个侍婢就开始呼唤她,折腾她。 月倾颜躺在床上岿然不动。 “娘娘,求娘娘快起来吧,今日乃是娘娘入宫和皇上大婚的日子,要起来装扮整齐才行。” 继续不动,这是她如今唯一反抗的方式。 “请娘娘起来梳洗打扮。” 一个女子忽然到了月倾颜的床前,伸手点了月倾颜的穴道,将月倾颜从床上搀扶起来,不去看月倾颜可以杀人的目光。 “起轿,恭送娘娘入宫!” 相府门外,銮驾启程,月无涯带领相府满门,跪在府门外恭送皇贵妃入宫。 花轿上,銮驾中,月倾颜身体僵硬,浑身新娘的装束,绫罗绸缎,珠翠满头,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一只老狐狸,竟然点了她的大穴,这样硬生生把她送入皇宫之中。 第194章 入宫为皇妃 皇帝的特殊地位,用于普通百姓的婚前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在步骤和实施上发生了些许改变。 贵为天子的皇帝,大婚不能“亲迎”,只派遣使节迎娶,称之为“奉迎”。大婚与民婚重要的区别是在“奉迎”前,便会事先举行“册立”之礼,加封下达旨意,赐金册以明确皇后的身份。 今日虽然不是皇上册封皇后,迎娶皇后的大婚,却也是皇上登基以后,第一场大婚。 皇上即位之前,如果已经大婚,娶了正妃,即位之后不会再举办大婚。 当今天照国的皇上,做太子之时,做太子时,没有娶过正妃,也不曾举办过大婚,因此即位之后,册封皇贵妃,迎娶的这场婚礼,便算是大婚。 皇上后宫虽然有一些侍妾,却没有正式的嫔妃,也没有立皇后。群臣们,也看不出皇上有要立皇后的意思。如今皇上要迎娶的皇贵妃,又是当朝太师,右相月无涯的女儿,很可能这位皇贵妃,日后会被皇上立为皇后。 月倾颜咬牙坐在銮驾中,被一路送往紫禁城。 她知道,一旦进入紫禁城,恐怕想出来,难如登天,却是连半点办法也没有。 车马仪仗,不绝如缕,从京都长安的街道上走过。皇上大婚,迎娶右相的掌上明珠月含香,长安城中的人都出来观看。 朝臣百官,当然要前来祝贺,恭迎娘娘入宫。 月倾颜身份,是一个谜,月无涯忽然冒出来一位女儿,而且是嫡女,先是被当今皇上在做储君之时,下旨赐婚给秋无痕为王妃,如今又下旨迎娶入宫,晋封为皇贵妃,贵不可言。 后宫没有皇后,皇贵妃就是份 位最为尊贵的娘娘。 众人都只是猜测,将来的不久,这位皇贵妃,就会封为皇后。 对于太师兼右相的月无涯,忽然冒出一个女儿来,谁也不敢多问什么。如今朝野动荡不安,都唯恐会惹祸上身。 “娘娘千岁,千千岁,奴无邪,恭迎皇贵妃娘娘入宫。” 熟悉的声音,轻柔和缓,传入月倾颜的耳中,月倾颜抬眼看了过去,透过窗口的轻纱,看到外面无邪带领人跪在地上,前面就是紫禁城。 “皇上驾到……” 皇上前来迎接月倾颜入宫,銮驾进入皇宫,月倾颜的心沉陷下去,真的要被留在这个华丽的金丝笼里面,做人妖皇上的皇妃吗? 她不想,更不愿,却没有反抗的能力。 仪式不算是繁琐,可能这位刚刚即位的皇上,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和精力来筹办大婚。人心不稳,朝野不安,南方水患尚未平定,盗贼四起。北方战事频繁,缺少军备粮草。 仪式完毕,月倾颜被送入后宫,外面大排盛宴,庆贺皇上大婚,册封皇贵妃。 新君即位之后,也有大臣提起过立后的事情,奈何事情接连不断,因此皇上也不宜立即册封皇后。皇后是重中之重,若非如今要迎娶月倾颜入宫,连大婚都不会有。 这个大婚,极为简单,也没有用大婚的名义,只是用了册封皇贵妃的名义,为庆贺新君即位,开办了宴席。 先帝刚刚驾崩不久,皇上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地举办大婚。 月倾颜被送入皇宫,愁眉苦脸地瞪着镜子里面娇艳如花,被打扮得和花姑娘一般的自己。钗、环、各种饰品带了一头,一身,复杂的衣服,热得她都想扯下去。 还有头上那些沉重的东西,让她抓狂,感觉头上顶着一座大山,沉重的要压断她 的脖子。 “皇贵妃娘娘,奴无邪,叩见娘娘千岁,千千岁。” 无邪一个人走了进来,微微摆手,房间里面的侍婢退了出去。无邪恭敬地跪在地上磕头参拜,低头盯着月倾颜华丽的裙裾。 “无邪,给我解开穴道,我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这和抢亲有什么区别?” 无邪起身到了月倾颜面前,几道指风射出,月倾颜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无邪,有没有能恢复功力的药给我?你别告诉我,你手里没有。” “启禀娘娘,奴虽然有这样的药物,却不敢给娘娘。” “你真的要永远留在皇宫?留在这里做人妖皇上的奴才?” “这是奴的宿命,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月倾颜飞快地把头上珍贵的饰品拔了下来,扔了一桌子,现在她连半点要顺手牵羊,把这些奇珍异宝带回二十一世纪的心思也没有。 “娘娘,您这样仪容不整,如何见皇上?” “好重,无邪你带上试试看。” 无邪面带微笑,轻轻摇头,最喜欢她这副模样,少了清丽如仙的气质,多了几分可以亲近的气息。 头上身上的饰品,她感觉多余的东西,都给拿了下去,月倾颜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无邪,我一直以为你是妖狐的人,后来看上去不像,你该是皇上的人。但是我很奇怪,皇上被人妖害死,你为什么能安然无恙?” “皇上厚恩,饶恕奴的大罪,恩准奴戴罪立功。” “他死了!” 三个字说出来,月倾颜的心剧烈颤抖起来,抽痛不已。 无邪脸上仍然是那样的淡然,轻如云烟,淡如薄雾,柔和平静。那样的无邪,让月倾颜忽然感觉到无比陌生,不想再看到无邪。因为她看到无邪,就会想起秋无痕。 事实 上,她无时不刻不在想着秋无痕。 “王爷停灵在太庙。” “他,还没有下葬吗?” “谋逆大罪,不容葬入皇家祖坟,如今皇上忙于**,尚未处理王爷的后事。” “只怕是都忘记他了吧?” 月倾颜淡淡地说了一句,如今还有几个人肯记得妖狐殿下秋无痕,那样风华绝代的一个人,就这样在短暂的时间内,被人有意的遗忘。他去了,连被埋在祖坟的资格也没有。 “娘娘如果没有吩咐,奴告退了。” “去吧。” 无邪躬身施礼,退了出去,还有太多的事情等待他去安排,新君刚刚即位,盛宴,册封贵妃…… 月倾颜默默坐在镜子前半响,才走到桌案边吃了点东西,回到床上躺了下去。养精蓄锐,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等待。 “皇上驾到……” 一声悠长的呼喝,清脆响亮的响鞭声中,皇上御驾到了她的宫殿。 今夜,是她和人妖皇上的大喜新婚之夜。 “娘娘,请娘娘快起来恭迎皇上。” 侍婢们都焦虑不安,娘娘身上只穿着简单的衣裙,一头秀发上也只有几根金钗,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装饰,如何去见皇上。她们劝了多少次,被月倾颜怒斥出去,如今皇上驾到,看到娘娘这副模样,会不会盛怒? “娘娘,请您出去恭迎圣驾。” 月倾颜躺在床上不动,挥手:“休要啰嗦,都出去。” “皇上……” 宫苑内外跪倒了一片,房间中的侍婢也急忙跪倒磕头,心中惴惴不安,娘娘这副模样,她们也有罪责在身。 日、月分列两肩,星辰列于后背,“肩挑日月,背负星辰”,明黄色彰显尊贵,金色丝线精工绣制的巨龙,张牙舞爪,在云纹中飞腾,似要从那件明 黄色的龙袍上飞出来一般。 仍然是同样的一身龙袍,没有丝毫的变化,如今龙袍下的那个人,却换了另外一个人。 华贵的龙袍,头上的珠冠,更衬出他妖孽绝美的容颜,浑身都散发出难言的贵气,却驱不散他身上浓重的阴翳。 肤若凝脂更增温润,面若芙蓉胜过的艳丽。春风剪就细细弯弯两道柳眉,不需用黛描画,天生成一双入鬓的修眉。如今的他,贵为皇上多了几分高贵威仪,浑身却仍然散发出隐隐的阴冷气息。 跪在地上的那些奴婢们,都在偷偷地用眼角偷窥皇上,哪怕是能得皇上一夜宠幸,她们也是心甘情愿。 皇上的俊美天下皆知,她们却不敢去靠近这位绝美的皇上一步。 “爱妃,可是身子不舒服吗?你们都退下吧。” 奴婢们如蒙大赦,急忙起身退了出去,那位另类的娘娘,就留给皇上对付吧。 “恭喜皇上登基,尚未向皇上道贺。” “如今道贺,也不算晚,过来。” 皇上伸出手,看着半躺在床的月倾颜。 “皇上为何不过来?” 月倾颜忽然妖娆一笑,看着皇上伸出手。 “调皮。” 皇上没有生气,难得温和地笑了起来,迈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月倾颜:“你这是在勾引朕吗?” “皇上说是,就算是吧,皇上说了算。” “哦,朕以为你该是板着一张脸,给朕甩脸子看。” “皇上,您如今可是天照国的皇上,我有几个胆子,敢给皇上甩脸子看?” “别人不敢,朕知道你是敢的。” 皇上伸手握住月倾颜的手,将她的纤纤素手握在手心:“还在想着他吗?听说他死了,你很伤心?竟然为了救他,破了朕的天牢,你对他便那般的死心塌地吗?” 第195章 寂寂心也寒 “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我第一个男人。” 月倾颜故意说了一眼,秀眉挑起看着他的表情,皇上的眸子因为她的这句话,更加阴翳起来。 “就为此,你死活都要跟着他吗?朕给你皇贵妃甚至是皇后的尊位,你也不感恩吗?” “我不过是一介江湖女子,出身草莽,有什么资格让皇上立我为皇后呢?如今这个皇贵妃的位子,若不是借用了太师女儿的身份,恐怕也是没有资格坐的。” 皇上坐在月倾颜的身边:“朕说有资格,你便有资格,如今你是心甘情愿做朕的皇妃,还是心中仍然只有他?” “他已经死了不是吗?皇上坐拥天下,难道还在意一个死人?” 皇上轻笑起来,伸手拉起月倾颜:“过来陪朕喝合卺酒,你没有在酒中给朕下毒吧?” “皇上担心,我先喝给皇上看便是,又不是我请皇上喝酒的。” “有也无妨,朕知道你百毒不侵,纵然你下了什么毒,朕也不惧。” 月倾颜撇撇嘴:“皇上如此担心,还是不要喝的好,那些酒都是皇宫的奴婢们拿过来的,一个个瞪着眼睛盯着,别发现有毒赖在我的身上,我可是承担不起。” “你也会怕吗?” “为什么不会?我怕痛又怕死,不知道怕多少事 情。” 皇上将月倾颜搂入怀中:“听说你喜欢酴醾花,最喜欢那种***,朕命他们在你的宫苑中,种植了不少的***。你过来看看,可是喜欢。” 窗外,庭院中果然有一架浓密的***,开的正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种下去,绯红的花朵在夏夜的风中摇曳,送来如酒醇香。 “皇上真是细心。” 月倾颜靠在皇上的怀中,似被皇上的细心周到所感动,轻轻地把身子依偎了进去。 “倾颜,忘记他,忘记过去吧,此后你便是朕的皇妃,日后朕立你为后,尊贵无人可比,尊崇无上。” 月倾颜低低地垂下头,眼底闪过一抹寒意,若非那夜在暗道中,她听到这个男人说过,要在得到月光宝鉴和水晶球,得到宝藏后杀了她,她或许会相信他的话。 可惜,如今他说什么,她再也不会相信,何况她不爱他。 皇上今夜柔情似水,他不急,她已经是他金丝笼中的金丝雀,他有的是时间来用情意打动她。 相信今夜宠幸了她之后,她的一颗芳心,从此以后便会属于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日日夜夜等待他,期盼得到他的宠幸,恭候他的到来。 在皇宫中,这些女人们,唯一能期盼,也不过是得到他的一次的宠幸。 没有了圣宠,在后宫凄凉无人问,那种滋味,没有人能 忍受。 精灵古怪如她,聪慧如她,该早已经明白,她真正的主子和男人是他,唯有他,天照国的至尊皇上。 看着她柔顺主动地依偎进怀中,皇上唇角翘起,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要依靠他在后宫立足,以后都要依靠他才能活下去,能否活的快活,全看他的恩宠。 “夜色已深,该休息了,倾颜,侍候朕宽衣吧。” 月倾颜没有说话,手却放在皇上的胸襟上,去解衣扣。 看到月倾颜如此乖巧,皇上唇边的笑意更深,如果是她,他愿意给她特殊的恩赐。见到他不必跪拜,不必守规矩,不必恭恭敬敬战战兢兢。后宫从来都不缺少那样的女人,他也不稀罕她变成那个样子。 就喜欢看她如此野性调皮,精灵古怪的模样,这样的她,有着乘月飞天的味道,江湖草莽,野丫头的气息,是他所喜欢的。 “你真美。” 虽然她已经是秋无痕的女人,但是看在她是明家女子的份儿上,看在她绝色倾城的美貌上,他仍然愿意给她恩宠,赐予她圣宠。 “没有皇上俊美。” “朕有多么俊美?” “****。” “那你为何没有对朕一见钟情,而是喜欢了他?” “皇上如何知道,我没有对皇上一见钟情?又如何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那么你来告诉朕。” 皇上眸色不复阴翳清明,有着燃烧的欲望和征服,身子重重向月倾颜压了过去。 “嗯……” 皇上身子轻颤,蓦然瞪大秀丽的眼睛,盯住了月倾颜。 月倾颜好整以暇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掀了下去,扔在床边的地下,天照国最尊贵的男人,就被踩在脚下,做了脚垫。 用妖狐做脚垫的愿望没有实现,用人妖皇上做脚垫的感觉,也不错。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皇上,这可是您自个送上门的,不能怪我下手太狠。我知道您是不怎么在意给您下毒的,但是封龙针加上天凤神蛊,不知道您在意不在意?” 皇上瘫软躺在地上,被月倾颜踩在脚下,秀丽的眸子阴冷地盯住月倾颜,他想说什么,问什么,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冷汗不停地从他额头渗出,剧痛让他身上顿时出了一层透汗。 “疑惑吗?想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弄到了封龙针?猜猜看,你猜是谁给我的?来玩一个游戏吧,你的手指应该还能动,猜是相爷,动大拇指,猜是无邪,动食指,猜是别人,动你的中指。” 皇上眼底满是阴翳,封龙针,是只有皇上才有的东西,然而他却没有。这种东西,如果出现,能拿到封龙针,送到月倾颜手中的只有一个人。给月倾颜解了药力,恢复功力的,也只有一个人。 他的中指微微地动了一下。 无邪,唯有无邪! “呵呵,皇上果然是英明神武,可能猜到,无邪为什么这样做吗?” 月倾颜掰着手指,连她也猜不出无邪为什么要这样做,无邪过来时,暗中把封龙针和封龙针的用法告诉了她,给了她解药,更告诉她如何能一击必中,制住人妖皇上。 “娘娘,您还有如此悠闲的心情啊。” 无邪无奈地说了一句,从门口飘身进来,走到床榻之前。 “因为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月倾颜笑眯眯地将人妖皇上踩在脚下,托着腮看着无邪:“无邪老大,你不会是想杀了人妖皇上,自己做皇上吧?我在精神上支持你,至于行动上,我也只能做到,把人妖给你放倒,后面的事情,你要自己去做,和我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九殿下,也和你无关吗?娘娘休要忘记,是谁用尽计谋,让九殿下有如今。” 月倾颜的眸子沉暗无尽的黑,低头看着人妖皇上,是他,都是他! 是人妖皇上设下连环计,引出了秋无痕,让秋无痕死在桃花坞! 忽然,她笑了起来,妖娆一笑,眸子深处却隐藏着无尽的哀伤,该走了,真的该走了! 也该是她离开这个诡异天照国的时候。 “无邪,你不会放过人妖皇上,我又何必费力!” 第196章 妖狐披龙袍 月倾颜起身,无邪笑着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娘娘,这些乃是您的旧物,请娘娘查收。” “哦,无邪老大,你有本事,竟然能从老狐狸月无涯的手中,拿到我的东西。谢了,我又欠了你好多,希望能还清。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月光宝鉴中的秘密。” “可惜,皇上得到的月光宝鉴是假的,奴想,真正的月光宝鉴和钥匙,该还在娘娘的手中。” “不错,是在我的手中,无邪,我会把两面真正的月光宝鉴和钥匙都给你,至于你如何用,怎么能去寻找到富甲天下的宝藏,我不关心。我不知道宝藏的秘密,也不清楚月光宝鉴的秘密。当年从明家逃出去的时候,我只有十四岁,父母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我。” “娘娘,奴知道您不清楚这些,当年明家的灭门惨祸,罪魁祸首就在娘娘您的面前,您也无动于衷吗?您就不想,为您全家报仇?” 月倾颜笑了起来,只是那清冷的笑容难以到达她的眼中,她的眼中,只有无尽的黑暗,因为他带走了她眼中心中的光明和温暖。 “我知道,他落在你的手中,你会好好款待他,比我的手段更狠。我顶多,不过是把他扔到东宫的湖中,去喂他的宠物,看看他那些宠物,会不会认识他这位旧主,肯护着他,不吃掉他而已。落在你的手中,他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娘娘言重,皇上乃是天照国的皇上,是皇家的血脉,奴如何敢对皇上如何。只可惜,他身上血脉已经稀薄,不然也不会被娘娘所制。” “血脉稀薄?” “是的,娘娘该知道,曾经的天照国,皇后只出于明家。而明家和秋家合二为一的血脉,才 拥有神一般的血脉,百毒不侵,天赋异禀。这是因为,每一代做天照国皇后的明家女子,都是天凤神蛊的宿主,久而久之,繁衍的后代,血脉也十分奇特。” 无邪娓娓道来,却原来,天凤神蛊女子生下的孩子,天生便有特殊的血脉,百毒不侵,有着天赋异禀,也是天照国历代的国君人选。 但是一连几代,天照国的皇家再也没有娶明家的女子,血脉便渐渐稀薄起来,不再有原来的强悍。 月倾颜不关心这些,她只想尽早离开。 “无邪老大,我想你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必在这里陪我。月光宝鉴和钥匙,我会在这个月圆之夜之后,交给你,从此天照国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再也和我无关。” “说的如此轻松,愚蠢的虫儿,你以为你能做到吗?” 清脆声音,春天河面冰层碎裂,带着一抹怒意和寒意,陡峭的春寒,从门口传了进来。 他的声音! 不,一定是她听错了,是她幻听,他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在这里说话? “皇上金安,奴参见皇上。” 无邪忽然屈膝跪了下去,三拜九叩,向门口的那个人拜了下去。 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也是一身的明黄色龙袍,如玉容颜上薄薄的红唇勾勒出冷月上弦的弧度,标准狐狸精的笑容。眸子寒洌,略带怒意盯着她。 “你……妖狐……” 月倾颜的身子摇晃起来,双脚发软头晕脑胀,是她在做梦吗? “愚蠢的小虫子。” 秋无痕一把抱住月倾颜的身子,顺手点了月倾颜身上的穴道,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 “你,你……” 她什么都顾不得,抬手抚摸上秋无痕妖孽的俊颜,真的是他吗? 她小心翼翼,唯恐抚摸上去,秋 无痕会突然从她的面前消失。 “起吧无邪。” “谢皇上。” 无邪站了起来,伸手点了地上秋碧霄的大穴,将药丸捏碎送入秋碧霄的口中,将秋碧霄从地上拎了起来。 封龙针,从秋碧霄身上的大穴启了出去,身上的龙袍也被无邪卷了起来,扔在一边。 秋碧霄抿紧唇,俊美无伦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他也够硬气,一个字都不肯叫出来,战栗着被无邪按住,跪在秋无痕的脚下。 “愚蠢的小虫子,休想从朕的身边逃走,从今以后,你就是朕的爱妃!” 同样的一句话,出自秋无痕的口,却让月倾颜的泪落下,断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从她的眼中落下,一拳轻轻捶在秋无痕的胸口,她忽然又笑了出来。 “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我就知道你是一只修炼千年的妖狐,怎么会笨到相信你会死?就算是我死……” 温热的唇,忽然盖住了月倾颜的唇,秋无痕狠狠地吻着月倾颜,不允许她把那句话说出来。 良久,二人的唇舌,才不舍地缓缓分开。 无邪低低地垂着头,盯着跪在地上的秋碧霄,不过是一个月之间,天照国要再一次的变天,换一位皇上。 他的眼中,有着宠溺和深情,也有着说不出的霸气和浑然天成的帝王威仪。他这样的男人,就该是坐在金光万丈之中,接受无数人朝拜的男人。他这样的男人,天生就该是当皇帝的。 月倾颜的脸上还带着泪珠,唇边却满是笑意,眸子中除了深情,只知道痴痴地看着秋无痕的俊颜。 “皇兄,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秋碧霄,今夜,你这个皇上便做到头了!” 秋碧霄费力地抬起头,这样一个动作,让他浑身尽是冷汗。 “九弟,好 手段!” “手段也不算太好,远远及不上皇兄您的狠辣阴毒,连父皇都被你亲手杀死,你何其忍心?” “九弟,你纵然是谋逆当了皇上,也是谋朝篡位,那些大臣们,不会承认的。” 月倾颜忽然眨动眼睛,清醒了过来,她急忙拎起被她扔在一角的华丽嫁衣,用力去撕开。可惜被秋无痕点了大穴之后,她没有半点内力,无法撕开嫁衣。 回眸,狠狠地瞪视秋无痕:“妖狐,为什么点了我的穴道?给我解开穴道。” 悲催啊,每次看到妖狐都是如此的凄惨,被他虐,被他控制,这一次也是一样,竟然被妖狐的美色所迷,点了穴道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秋无痕一把抓过月倾颜手中的嫁衣,撕裂开:“不点了你的穴道,让你这只愚蠢的小虫子,从朕的身边逃走吗?如今下毒用蛊,对你都是无用,朕也只能点了你穴道,让你乖乖地留在朕的身边,做朕的爱妃。” 嫁衣被撕裂,露出里面隐藏的血诏,先帝亲手书写的血诏。 秋无痕一把握住血诏,跪在地上:“父皇……” 看到血诏,秋碧霄的脸阴沉到极点,盯着月倾颜:“果然又是你,总是你这个女人坏了大事。父皇的遗诏,如何到了你的手中?这,这一定是假的,假冒的,你这个女人就会弄出一些赝品来。” “父皇,那个月含香就是月倾颜,您早就知道了吧?您多年之前为儿臣预定的太子妃,儿臣会娶了她的,等得到明家的秘密,月光宝鉴中的秘密,再送她去跟父皇九弟团聚,当您的儿媳,九弟的王妃。” “父皇,儿臣告退,亲手送走了母后,儿臣如何能不孝,也该亲手送父皇上路才是。” 忽然,月倾颜用秋碧霄阴冷的语气,说出这番话 来。 这些话,正是当夜秋碧霄弑君杀父之后,最后留下的几句话。 “你,你……” “我出去的时候,先帝还有一口气,我用了内功给他,此乃是先帝亲手留下的遗诏,用先帝的血写就,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人妖,你敢做下这样事情,就不敢承认吗?” “呵呵……” 秋碧霄忽然笑了起来,阴沉的笑声低低地在房间中飘荡,他抬头盯着秋无痕:“不错,一切都是我做的,到了如今也没有必要否认。九弟,你赢了,终究我没有胜过你。我早就该知道,父皇一直想暗中把皇位给了你。” “秋碧霄,若不是你丧心病狂,父皇又如何会把皇位传给我?你一直是天照国的储君,从你出生,父皇就立你为太子,为何你还要去做那些事情?” “我做的,都是我该做的事情。” 秋碧霄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看着秋无痕和月倾颜,绝美容颜苍白如梨花,痛苦地微微扭曲着。 “皇兄,你为何要如此做?当年,皇后杀死了我的母妃,就因为我母妃是明家的女子,虽然此事极为隐秘,你们终究是知道了。自幼,我被皇后抚养,没有人知道,我早已经知道我母妃是怎么死的,因为当时我太小,你们都以为我不知道。” “原来,你一直知道?” “不错,其后,你又亲自派人去灭了明家。皇兄,你可知道,虽然皇后杀死了我的母妃,但是我从未有过要和你争储君皇位的念头。若非当年你派人去灭了明家,父皇也不会生出这样的心。纵然如此,父皇还是给了你太多机会,你怎么能对父皇下手?” “自古无情帝王家!到了如今,九弟不必再多说,请九弟念在以往的情分上,让我自裁有尊严的死吧!” 第197章 俯首罪孽深 秋无痕转身坐下,无邪亲手端了一杯茶,躬身双手递给秋无痕:“皇上,请用茶。” 月倾颜看着无邪,她仍然被秋无痕搂在怀中,须臾也不愿意放开她。 “无邪,原来你果然是妖狐的人,你真会演戏。” 无邪躬身,恭敬地道:“娘娘,奴是娘娘您的人,娘娘是皇上的人,奴自然也就是皇上的人。” “你是我的人?” 她郁闷地托着腮,一只手狠狠在秋无痕腰间掐了一下:“解开我的穴道了,妖狐,你想怎么样啊?” “解开你的穴道?可以,无邪,请娘娘服下药。” “服你个大头鬼啊,你要封住我的内功?你,你……” 她霍然起身,想从秋无痕的怀中挣脱,被秋无痕铁箍一般的手臂,紧紧地勒住,无法起身。 “爱妃,可是不服吗?” 咬牙,服个鬼啊,狡诈阴险,卑鄙无耻,腹黑的妖狐,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倒霉吃亏的那个,总是她? “乖点,不要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听秋无痕这样说,月倾颜看了秋碧霄一眼,明白此时秋无痕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安静下来,依偎在他怀中,呼吸他身上让她安心熟悉的雪兰香味。 满足,心中满满,都是快乐和欣慰,深情地将头埋在秋无痕的肩头,他没有死,真好,还有什么比他好好的活着更重要? 她不在意他做皇上还是皇子,甚至宁愿他只是一个草莽江湖人,可以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他终究是皇子,如今穿上了龙袍,又如何能不做皇上。 天照国需要一位国君,而他,天生就该是当皇上的料。 封龙针和金凤神蛊从秋碧霄的体内离开之后 ,秋碧霄的痛苦渐渐减弱,冷汗停止渗出。 他跪在秋无痕的面前,抬头看着秋无痕,内功被封,穴道被制住,他如今没有半点反抗的力量。他更明白,秋无痕是什么样的人。 天照国的狐狸殿下,诸位皇子中最善于隐藏的人,连他也被欺瞒了这么多年,信任倚重秋无痕。虽然他对秋无痕,心底始终有着戒备和忌惮,但是终究在诸位皇子中,秋无痕是唯一能得到他重用的人。 “秋碧霄,父皇待你,何等恩厚,你竟然能对父皇下手。如今你说说看,你这样的人,无情无义,小肚鸡肠,阴狠刻毒,忘恩负义。先亲手杀死了你的母后,其后又亲手杀死一向待你恩重如山,生你养你的父皇。不忠不孝,毫无人性,你有何资格再坐在这天照国皇上的位置?” 秋碧霄低下头,绝美的脸惨白如纸,到了如今他也明白,大势已去。无邪是秋无痕的人,他被控制在这里。 他相信,如果他一死,秋无痕登基,诸多群臣,必定有很多人愿意拥戴秋无痕为皇帝。 但是,他的心中仍然有一丝的希望。 “九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诸位皇子之中,你是唯一被父皇、母后和我所看重的人。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你没有死。九弟,到了如今,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母后和父皇皆是死在我的手中,我一身的罪孽,倾尽天下的江水,也洗不清。只是九弟虽然能杀死我,想顺利登基即位,未必就有如此容易吧?” “秋碧霄,你还是不肯死心吗?你以为,我会再给皇兄你,翻身的机会?看,这里有父皇的血诏留下,面对父皇的血诏,你还有什么颜面再叫我九弟?有何颜面,去见父皇于地下?” 秋碧霄的头垂的更低, 不敢去看血诏。 “弑君杀父,杀母,谋逆篡位,秋碧霄,这样的罪名你可承认?” “我承认,我罪无可赦,万死莫赎,即便是死后,也当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苦楚。我只是想请问一声,九弟意欲如何处置我?难道连给我一个自裁的机会,都不肯吗?” “皇兄,不记得你前两日下旨,说要如何处置朕吗?” 听了这句话,秋碧霄脸色大变,前两日他下旨,秋无痕谋逆篡位,大逆不道,举兵谋反,死后亦不准入皇家坟墓,挫骨扬灰! 他忽然抬起头,脸色铁青阴沉,看向秋无痕。 秋无痕冷冷看着他,凤眸之中满是寒意和痛恨,还有隐隐的无奈和痛惜。眼前的人,是他多年的兄长,是他自幼便恭敬顺从,从不肯违逆过他一句话,一个心意的兄长。 他也本是惊才绝艳,只可惜他有着那样的一位母后,自幼又耳闻目睹了太多阴暗和黑暗的事情,导致他此后性情渐渐大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本来那个天真的孩子,变得越来越阴沉多疑? 是当今天照国的皇后,一手造就了秋碧霄的悲剧。 自幼便培养他,调教他,让他看着身边一个个最为亲密的人,在他的眼前痛苦地死去。 从小,他便看到太多的阴谋诡计,毒辣的手段。为了培养他,皇后甚至不惜命人在暗中算计秋碧霄,暗害秋碧霄,就是为了让秋碧霄日后不会被任何人所害。 但是这样的拔苗助长,虽然成就了秋碧霄深不可测的心机,精明无比,却也让秋碧霄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至亲母后在内。 性情渐渐变得阴险刻毒,喜怒无常,残忍好杀嗜血,无情无义,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九弟,你要同样处置我 吗?不错,该是如此,我下了那样的旨意处置你,你用同样的方法处置我,已经是宽恩。九弟,如今我该是尊称你一声皇上了吧?皇上,臣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皇上要如何处置都是应该,臣只求皇上开恩,恩准臣在父皇的灵柩前自裁谢罪。” “皇兄,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一次,皇后娘娘要暗中杀了我,是皇兄替我喝下了毒药,保住了我的性命。我也记得,多年之前,皇兄宠信的几个心腹,都凄惨地死在皇兄的面前,一个个被皇后娘娘处死,皇兄苦苦哀求,皇后却不肯放过他们。”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难为皇上如今还记得。” 秋碧霄低下头,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若皇上还肯念一点旧日情意,念在罪臣也是先帝血脉。求皇上恩准,赐罪臣在父皇灵柩前,自裁谢罪,得保全尸,便是皇上的莫大恩典!” 秋无痕轻叹,放开了怀中的月倾颜,无邪早已经拉过一把椅子,放在秋无痕身边略下首的位置,月倾颜坐在秋无痕身边,一直抱着秋无痕的一条手臂,舍不得松开。 看到他还活着,她再也不愿意对他放手,唯恐一放手之间,他就会消失在眼前。 眼前的一切,宛如梦一场,让她又不确定的感觉。 秋无痕回眸,向月倾颜深情一笑,任凭月倾颜腻在他的身边,抱住他的手臂,他也不愿意让她远离松开。即便是她不抱住他的手臂,他也要抓紧她的手,免得这个擅长逃跑的野丫头,从他的身边溜走。 秋碧霄抬眼,向两个人看了一眼,如今才明白,他们二人早已经情深意重,彼此钟情生死难离。 终究是得不到她! 一只手按住他的肩头,秋无痕用悲悯的目光看着他:“皇兄, 只可惜你有那样一位母后,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父皇从未想过要废掉你,虽然父皇意欲收回权力,清理江家。但是当年父皇仍然想保住你,把皇位交给你。若非如此,父皇也不会和明家联姻,为你和明家的女儿赐婚。” 秋碧霄闻言,眼中险些落下泪来,父皇待他如何,他怎么会不知。 低头,深深低头,他低声道:“皇上,请不要再说了,弑君杀父,罪臣万死也不能赎清一身罪孽,只求皇上恩准,赐罪臣在父皇灵柩之前自裁谢罪。” 俯身,在地上向秋无痕重重磕响头。 秋无痕轻轻地将秋碧霄搀扶直起身体,看着秋碧霄微微摇头:“皇兄,到了如今,你还不肯死心吗?你可是以为,即便是我能控制皇宫,暂时控制你,也不能平安顺利地登基即位?皇兄,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再翻身吗?” “皇上,罪臣不敢有如此的念头,皇上英明神武,算无遗策。若皇上有如此想法,罪臣唯有任凭皇上处置便是。” “皇兄,虽然你曾经下旨那样处置我,我却不忍也不能那样处置你。弑君的罪责,便继续由江峰承担吧!” 秋碧霄抬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秋无痕。 秋无痕长叹一声,将秋碧霄从地上搀扶起来:“皇兄,也不必一定要在父皇灵柩之前自裁谢罪,朕赐你永远圈禁宗人府,终生衣食无缺。朕赐你,可以带两个侍妾在身边,赐你几个奴仆侍候。皇兄的后人,朕当视如己出,将来封他们爵位,衣食无缺终生尊享荣华,如此皇兄以为如何?” “你……” 秋碧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肯赐他如此多的恩典,甚至肯不杀了他,斩草除根灭了他的全家吗? 第198章 太师老狐狸 “倾颜,你以为我如此处置,可是妥当?” 当年月倾颜一家被灭,太子是始作俑者,虽然有皇后娘娘和国舅在背后逼迫,到底太子为了得到月光宝鉴,还是对明家下了杀手。 因此秋无痕才问了月倾颜一句。 月倾颜站在秋无痕身边,点点头微笑:“妖狐,我不希望你和秋碧霄一般冷酷无情,毫无人情味儿,虽然自古无情帝王家这句话是我说的,但是我多希望,你可以做一个宽宏仁慈的皇上。仁者无敌,妖狐,自古以来,能长久屹立不倒,青史留名,缔造一个繁华盛世的皇上,无一不是仁慈宽厚的君主。” 秋无痕握住月倾颜的手:“虫儿,你不愧是我的知己和爱妃,最懂我的人,果然是你。” “噗通……” 秋碧霄双膝重重落地,以头重重顿地:“皇上洪恩,罪臣愧不敢当,惟愿在父皇灵柩之前自裁谢罪,能去九泉之下,向父皇请罪。皇上恩典,罪臣却已经无颜再活在这人世间,备受痛苦煎熬,内心不安。若蒙皇上肯饶恕罪臣的家眷,罪臣只求皇上,肯赐他们贬谪为庶民,去往边远地区,度过平淡一生,罪臣纵然是死,也对皇上感激不尽!” “启禀皇上,相爷、禁卫军统领、禁武军统领等诸位大人,已经在入宫,恭候皇上赐见。” 阴风忽然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向秋无痕回禀。 “阴风?” 月倾颜诧异地看着阴风:“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妖狐的人?” 阴风向秋无痕行三拜九叩,参拜帝王的大礼,闻言转身向月倾颜跪倒磕头:“奴参见娘娘千岁,千千岁,皇上恩典,几次救了奴的性命,奴今生,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愿为皇上万死。 ” “传他们进来。” 无邪轻声说了一句,阴风急忙答应一句,躬身退了出去。 秋碧霄向门外看了过去,右相和他们都到了吗? 今夜的事情,他们可是知道? 心凉了下去,坠入无尽的深潭一般,寒到极点,跪在秋无痕的脚下,身子微微地战栗起来。若非他们得知今夜的事情,如何会在如此深夜,贸然入宫到这里来。 今夜,也算是他的大婚,新婚之夜,这些臣子们,绝不该到此地来! “微臣,右相月无涯,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微臣,禁卫军统领铁血,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微臣,禁武军统领芥子痴,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几个人同时按照前后顺序不同,撩衣跪倒,向秋无痕三拜九叩,大礼参拜。三拜九叩,乃是臣子参见皇帝,最重的礼仪,也是通常皇帝刚刚即位之时,或者上朝之时,群臣参拜的礼仪。 这种礼仪,却是很少会在朝堂之下,平时对皇帝用。 几个人用这样的大礼向秋无痕朝拜,又是在后宫中,便是承认了秋无痕作为天照国皇上的尊位,承认是秋无痕的臣子,愿意拥立秋无痕为帝,向秋无痕效忠。 一瞬间,秋碧霄眸色无尽的沉暗,失去了所有的光明,阴云密布。 原来,这些人早已经都是秋无痕的心腹,明里是拥立他为帝,效忠于他,实则早已经暗中投靠了秋无痕,意欲推立秋无痕为帝。 难怪秋无痕没有死,会突然出现在深宫里面,难怪秋无痕可以轻易迅速的控制皇宫,兵不雪刃便穿上了龙袍。难怪秋无痕如此镇定自若,朝中到底有多少臣子知道此事?参与了此事? 绝望,这一刻,他才彻底绝望,知道再也没有可能希望翻身。 “平身 。” 秋无痕满面笑容,和煦如春风,亲手将几个人都搀扶了起来。 “辰紫曜!” 月倾颜一眼便看到了辰紫曜,辰紫曜在众人的身后,默默跪在地上,匍匐在地上,深深低头。 “微臣,参见娘娘,千岁,千千岁。” 秋无痕走到辰紫曜的面前:“辰紫曜,可还记得当初朕说过的话吗?” 辰紫曜以头重重顿地:“启禀皇上,皇上金口玉言,微臣不敢有时刻忘记皇上的话。恭喜皇上回宫,微臣立誓,愿为皇上万死不辞,惟命是从,永无二心,任凭皇上驱使。微臣冒犯天威,罪该万死,请皇上赐罚。” “哈哈哈……” 秋无痕放声大笑,伸手将辰紫曜亲手搀扶起来,拍了拍辰紫曜的肩头:“朕能顺利回到长安,回到皇宫,有今日爱卿功不可没,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起。如今你也是朕的臣子,想做个什么官职?” “多谢皇上天恩,微臣蒙皇上不杀之恩,重用信任之德,惟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不求高官厚禄。微臣,只求皇上洪恩,以仁德治理天下,让天下平定,于愿足矣。” “说的好,恩师,您调教的好弟子。” 月无涯轻笑:“皇上过誉,微臣愧不敢当。” 房间之中,唯有一个人还跪伏在地上,双手支撑地面,秋碧霄再也没有力量站起来。原来,他的身边从来就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他信任的人,愿意真心为他效忠的人。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连月无涯也背叛了他。 无望深寒,心冷到极点,也颓丧到极点,低头盯着地面。 “恩师,弟子拜谢恩师。” 秋无痕忽然屈膝跪在了月无涯的面前,月无涯大惊失色,急忙想跪倒在地,一把抱住秋无痕:“皇上,请起,微臣万万不敢当皇上如此 大礼,愧煞微臣。皇上,您是皇上,如何可以对微臣行此大礼,请皇上起来。” 跪在月无涯的面前,秋无痕抱住月无涯的双腿,不让月无涯跪下去,抬头看着月无涯:“恩师受得起弟子大礼,若非恩师,弟子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是恩师一手调教弟子成才,暗中助弟子才有今日。是恩师,未雨绸缪,在朝堂和江湖为弟子暗中布置一切,否则弟子焉有今日?” “皇上,请起,求皇上快快请起。” 月无涯双手用力去拉秋无痕,无奈地看着秋无痕。 “倾颜,过来给恩师跪下,休要忘记你如今是恩师的女儿。” 月倾颜急忙跪在秋无痕的身边,原来这只老狐狸也是妖狐的人:“我就知道,只有相爷这种老狐狸精,才能培养出妖狐这样的妖孽。” “娘娘请起,皇上,这,这……万万不可啊!” 被秋无痕用力抱住双腿,月无涯无法跪下去,也不敢反抗,只得用力去拉秋无痕。 秋无痕笑道:“恩师于弟子,有如父亲一般,您如今又是倾颜的义父,就是弟子的岳父国丈,如何受不起弟子大礼参拜。倾颜,不许对岳父大人无礼,有你这样和父亲说话的女儿吗?” 月倾颜无辜地抬头:“好吧,就做你的便宜女儿吧,反正我也没有父亲来疼我,父亲大人在上,女儿给父亲大人磕头。” 只要他愿意,只要他安好,不过是认一个便宜父亲而已。看他对月无涯的尊重感激,念在月无涯把活生生的他,还给了她,她愿意给月无涯磕头,认月无涯做父亲。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给岳父大人磕头。” “皇上,娘娘请快快起身。” 月无涯用了内功,一把将秋无痕和月倾颜从地上搀扶起来,月倾颜瞪大眼睛:“老 狐狸,你会武功?” “倾颜,怎么对岳父大人说话?” 秋无痕揉着太阳穴,这个野丫头,什么时候能学会淑女一点儿? “娘娘,恩师乃是天照国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素日从来不肯露出半点罢了。皇上的武功,微臣的武功,都是恩师一手传授。” 辰紫曜有些郁闷地说了一句,他本就是月无涯多年之前,安排在江湖的一支奇兵,是为了秋无痕所准备。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授业恩师和救命恩人,自幼抚养他,调教他的人,便是月无涯,当今天照国的太师爷。 当月无涯出现在他面前时,要他拜秋无痕为主,要他忠心不二,为秋无痕效力,他当时的惊讶可想而知。自幼视月无涯为生父一般,对他有抚养救命之恩,栽培之德,他万万不会违背月无涯的命令。 此后的一系列计划,秋无痕的死,都是计谋之一,利用秋无痕的死,彻底让秋碧霄放心。 暗中秋无痕回到长安,施行最后的一步的计划,逼宫夺位! “紫曜,可是在恨为师逼迫你效忠皇上?” 辰紫曜闻言,重重跪在月无涯面前,低头以头顿地:“恩师,弟子惟命是从,恩师在弟子心中,有如父亲一般,弟子万死也不会违背恩师的吩咐。皇上仁德,弟子愿不惜万死,为皇上效力,令天下安宁,百姓衣食无忧。” 秋无痕弯腰亲手将辰紫曜搀扶起来笑道:“朕还该称呼你一声师弟才是。” “皇上,微臣不敢当皇上如此称呼,微臣只是皇上的臣子,听凭皇上旨意吩咐。” 众人大笑起来,他们有资格大笑,如今秋无痕即位,乃是顺理成章,有他们这些人的倾心辅佐,朝野必然尽快安定下来。 “启禀皇上,富贵候求见。” “传。” 第199章 反手再换天 金玉山躬身低头从门外走了进来,撩衣屈膝跪倒:“微臣户部尚书金玉山,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三拜九叩大礼,秋无痕几步走了过去,亲手将金玉山从地上搀扶起来:“玉山,如今身子如何?” “蒙皇上洪恩,微臣的身子日渐好转,可以多为皇上效力几年。” “此事过后,等朕登基,少要操劳,好生养好你的身子。朕可是不要你多你为朕效力几年,朕要你一辈子都为朕做事,你我君臣,有始有终。” “遵旨,微臣谢皇上天恩,启禀皇上,长安城诸事都已经安排妥当,南方水灾,微臣已经将赈济的粮草和银子送了过去。请皇上但放宽心,微臣派的都是得力的人,绝不会少了一两银子,少一斤粮食,全部都送到灾民的手中。” “玉山,有你办这件事,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各地的贪官污吏,朕都有所知,等朕即位登基之后,必要一个个的收拾了他们。玉山,用来赈济灾民,还有用于北方战事的银两款项,就算是朕暂时向你借用,日后必定连利息一同奉还。” 金玉山笑道:“皇上,和微臣还要如此的计较吗?微臣要那么多的银子,又有何用?这些银两,就当是微臣进献给皇上,为皇上分忧吧,请皇上从此不必提起。纵然是倾尽微臣的家财,只要能助皇上治理天下安定,微臣也是在所不惜。” 秋无痕感动地抱住金玉山的肩头:“玉山,你的这份情谊,我记下了,铭刻在心,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皇上言重,能为皇上分忧,为国效劳,乃是微臣分内之事。” “为何?” 秋碧霄忽然问了一句,回眸看着月无涯:“老师,您也是学生的老师,学生向来信任您,倚重您。学生多年来, 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只有您。为何,连您也背叛了我?” “殿下,您这些年来,又真正相信过谁吗?即便是微臣,您也从未相信过,哪怕是微臣从无弄权之意,您对微臣仍然诸多的防备忌惮。殿下,您当微臣不知道吗?您在微臣府邸中,安插了多少的眼线来监视微臣?” “不错,我的确在老师的府邸安插了眼线,却从无要对老师有不利的意思。江家的事情,我不能不防,万万不曾想到,老师也会背叛我。” 秋碧霄长叹,抬头看着众人:“别人背叛我,我都能明白,却不明白,为何老师也背叛了我。更不懂,为何你们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愿意为我效忠,都跟了九弟。老师,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请老师最后赐教学生一次。” “殿下自思,您这些年所作所为,皆是宁愿辜负所有人,莫要让所有的人辜负殿下。殿下该不会忘记,就在殿下即位之后,赐宴给微臣,那酒菜中,暗中给微臣下了什么吧?” 秋碧霄闭上眼睛,紧紧握拳:“老师竟然都知道了,我只是为了预防万一,只要老师不背弃我,我又如何会对老师下手。纵然是给老师下了蛊,却不会发动,便如没有一般。” “殿下,若有人如此对待殿下,殿下会如何想?微臣素知,谁有半点冒犯殿下,做错了一点事情,纵然是没有,只要被殿下怀疑,便性命不保,微臣说的可有虚假?” “九弟有什么好,能让你们都甘心对他俯首称臣?背弃了我?” “殿下,弑君杀父,亲手杀了先帝和先后。您亲自将国舅引入后宫,让国舅喋血而死。您利用了江峰,转眼间,便将江家连同江家的嫡系,都灭门九族。如此残暴不仁,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微臣等谁敢,谁又愿意辅佐殿下?” “原来如此吗?” 秋碧霄瘫软地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秋无痕:“九弟,你赢了,赐我速死吧。” “皇兄,朕说过不会杀死你,将你送到宗人府幽禁一生,允许你身边有侍妾下人服侍,如此,皇兄还有什么要求?” 秋碧霄摇摇头,目光中满是死寂,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月倾颜的脸上:“你早就知道他没有死吗?你心中一直都只有九弟吧?如果九弟真的死了,你会留下来在我的身边,做我的皇妃吗?” 月倾颜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没有死,我从未想过要留在你的身边,只想尽快远离你,远离这里。秋碧霄,我对你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情意,而你也不过是想利用完我,再杀了我而已。” 秋碧霄点点头,手松开,抬头看着月无涯:“老师,最后再叫您一声老师,您莫非是明家的人吗?” 月无涯眼中闪过异色,秋碧霄果然是聪慧过人,能猜测出他和明家有关。 “若非如此,您不会一心一意拥立九弟为帝。” “殿下说的不错,微臣本是明家的人,当年先帝意欲和明家联姻,便安排了微臣入朝。改名换姓,是为了避过皇后娘娘和国舅的眼目,却没有想到,殿下能看破。” 月倾颜瞪大眼睛,盯着月无涯,这些人个个都是极品的妖孽的啊! 从先帝安排开始,该是五年前,甚至更为久远的事情,先是安排月无涯换了名姓,走入天照国的朝堂。那个已经死去的老狐狸,该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暗中培植起明家的力量,用来对抗江家。 月无涯侃侃而谈,述说当年的事情。 他是明家的人,只是当时的明家远离朝堂和江湖,隐居多年,因此明家都有什么人,朝堂和江湖也不是很清楚。 明家一直就隐藏了很多的势力和人,月无涯就是明家被隐藏起来的人之一,而 先帝和明家意欲联姻之后,明家更暗中开始了筹谋。 月光宝鉴,还有明家的异动,先帝宣布要和明家再次联姻,最终让皇后和国舅,不能允许明家继续存在。当年太子要依靠母后和国舅的扶植,也不想受制于明家,觊觎月光宝鉴,因此同意灭了明家。 被灭的,只是明家表面的势力,还有明家的人。 明家早已经把许多的势力和人,分布到各处,长安朝堂上也有明家的人存在,只是这件事,没有几个人清楚。 计划,从十多年前就开始安排,直到今日,这个久远的计划,才. 最终圆满落幕。 “若非当年明家被灭,本可以早就清除江家,先帝也的确是想把皇位交给殿下的。” 月无涯俯身蹲在秋碧霄面前,轻轻地说了一句。 “不可能,九弟的母妃是明家的人,你们都是明家的人,当然是要辅佐九弟即位。如今老师何必再用如此的话来安慰我?” 月无涯摇摇头站了起来,秋碧霄太过偏执,他不必再多言,尘埃已经落定。 “无邪,请皇兄下去休息吧。” “是,皇上,皇上,天色已经亮了,皇上也该准备上朝。” “无邪难道也是明家的人?” 秋无痕搂住月倾颜的**:“是的,他是明家当年安排在后宫的人,也是母妃的心腹,一直留在后宫等待机会。” “他是明家的人?和我有什么亲属关系?” 月倾颜无语,为了这个伟大的篡位计划,就要明家的人做太监吗? “娘娘,奴只是明家的一个奴仆而已,自幼就被明家收了调教,留在后宫多年,便是等待娘娘到来,等待今日。” “呵呵……” 秋碧霄有些疯狂地笑了起来,起身向外面走了出去:“九弟,恭喜你,胜者为王,只求皇上不要忘记今日承诺我的话。我不求皇上给 我的家眷后人什么富贵,只愿他们可以远离皇家,远离长安,过普通人的日子,从此再不会卷入权力争斗之中。” “皇兄,如你所愿。” “我只有三个子女,尚在年幼无知,最大的也不过才几岁。求皇上留下他们三个人的性命,交给平民抚养,从此他们再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其他的人,就请皇上都杀了吧。” 秋碧霄走出门去,落幕之后,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也不需要再有一个人侍候在他的身边。他是天照国的皇上,曾经的皇上,有着帝王的尊严。 “皇兄,一路走好。” 秋无痕轻叹,他懂得秋碧霄的心思,秋碧霄是不想继续活下去,过终身被幽禁的日子。 无邪躬身退了下去,安排将秋碧霄看押起来。 “皇上,请皇上上朝。” 众人跪了下去,秋无痕点点头,迈步向门外走出。 群臣跟在他的身后,月倾颜默默站在原地,看着秋无痕一身明黄色尊贵的龙袍,飘然走向门外。今日之后,他便是天照国万万人之上的至尊,天照国的皇上。 天照国的皇上,自古便是三宫六院,她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她不想每日被幽禁在这个华丽的金丝笼中,日日夜夜等待回来,给她宠幸。哪怕,她是他最为宠爱的皇妃,会赐予她皇后的尊位,在她的心中,都比不上做一对普通的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倾颜,过来。” 秋无痕忽然伸手,回头看着月倾颜。 月倾颜微微一笑:“皇上,今日是您第一次上朝,是您登基即位的日子,我不该和您一起去,皇上请去上朝吧。” “在这里等朕回来,乖一些。” “遵旨。” 月倾颜浅浅一礼,言笑晏晏,眸子中满是深情,痴痴地看着秋无痕。秋无痕轻笑:“虫儿,不要乱跑,好好等着朕回来。” 第200章 皇妃逃宫去 早朝,一声悠长的呼喝声中,皇上临朝,群臣以月无涯为首,皆跪伏在地,向上朝拜,没有人注意到,龙椅上今日的皇上,已经换了人。 “平身!“ 无邪扬声说了一句,群臣起身之后,才有人惊呼出声,发现龙椅上的皇上,换了秋无痕。 “这……” 月无涯出班,躬身道:“启禀皇上,先帝大葬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三日之后,便是良辰吉日,请皇上下旨,送先帝进入陵寝。” “此事有劳恩师处置便是,如今江南水灾,北方正在用兵,一切从简。” “微臣,遵旨。” “皇上,微臣启禀皇上,微臣愿为皇上散尽家财,将所有家财敬献给皇上,用于南方水灾,北方军备。” 金銮殿上,虽然仍然有一个座位给金玉山,金玉山却站立在群臣的中间,没有再去坐那个位置。他和秋无痕的私交再好,对天照国的贡献再大,对秋无痕助益极多,如今秋无痕是君,他是臣。 如果居功自傲,他明白江家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纵然当今的皇上仁德念旧,他也不能再用以前和秋无痕的交情,和秋无痕如兄弟朋友一般,要谨守臣子的礼仪规矩。 “玉山,有劳你了,不必散尽家财,如今国库空虚,用多少朕先向你借用,日后归还。此事,便由你全权处置吧。” “谢皇上恩典。” 铁血出班:“启禀皇上,长安城如今仍然在戒严,给来往客商带来极大不便,微臣请旨,请皇上下旨解除戒严。” “准。” 群臣呆呆地看着朝中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文臣武将,一如往日一般,似乎高高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仍然是昔日的皇上,他们没有半点异样。照旧回禀事情,秋无痕一件件处理妥当。 群臣都极快 地醒悟过来,急忙也纷纷回禀各项事务,对于他们而言,是秋碧霄做皇上,还是秋无痕做皇上,分别不大。既然连当朝相爷,富甲天下的金玉山,还有众多的武将都承认了皇上,他们怎么敢说一个“不”字。 到底秋无痕做皇上,比秋碧霄要好侍候的多。 “启禀皇上,大皇子畏罪,自裁谢罪而死,留下遗书给皇上。” “什么?” 秋无痕身子一震,皇兄还是去了吗? 皇兄走的好快,好急! “呈上来。” 无邪说了一句,将秋碧霄的遗书接到手中,随同秋碧霄遗书送回来的,还有皇帝的御玺等必须之物。 秋碧霄的遗书,却是用了圣旨的仪式,无邪双手将遗诏送到秋无痕的手中。 秋无痕打开看了一遍长叹:“皇兄,朕已经说过不杀你,你为何还要如此?无邪,宣布先帝的遗诏吧。” “是。” 无邪宣布秋碧霄的遗诏,秋碧霄在遗诏上,承认了弑君杀父,杀母的罪过,承担了所有的罪责。他在遗诏中,说明了所有的一切。也提到了血诏,承认秋无痕才应该是天照国真正的皇上。罪孽深重,他因此自裁谢罪,自思不配葬入皇陵,愿求葬于荒郊旷野之中。 他没有提及家人,也没有向秋无痕求情饶过他的家人子女。 他用了这样的方式,送给秋无痕最后一件礼物,让秋无痕可以名正言顺地即位,用此来换取子女的平安。 有秋无痕答应在先,他相信秋无痕明白他的心意。 “皇兄……” 秋无痕,起身,长跪在丹墀上,向秋碧霄死去的方向磕了几个头。 伸手,他拿出先帝的血诏,当众出示给群臣,把秋碧霄亲手书写的遗诏,也出示给群臣观看。 群臣朝拜,此事尘埃落定。 秋碧霄的死,先帝的遗诏,秋碧霄最后的遗诏,都让秋无痕的皇 位再也没有半点悬念。 群臣再一次朝拜,承认秋无痕是天照国如今的国君,奏请举办登基**。 秋无痕拒绝,言道父皇驾崩不足百日,要为父皇守孝。明黄色的龙袍之下,是一身孝服。用了守孝的借口,同时也为了节省费用,登基典礼取消,今日上朝,就算是举办了登基典礼。 大肆剪裁宫中用度,人员,将多余的人都送往北方军中,立下军功者,皆有封赏。临阵脱逃者,罪及家人。 宫中的宫女奴婢,放了上千人出宫,送往北方,许配给北方的将士为妻,用来平定军心,也是新君的恩典。这一举措,不仅极大地鼓舞了北方的军心,同时也清理了臃肿的后宫。 被先帝临幸过的嫔妃,没有生育过的,一律送入后宫养老。没有被临幸的嫔妃和宫女,有身份地位的,背后有家族的,放出去回家,另行婚嫁。 内侍和太监,被送往北方加入军营的,被送往南方耕种的,平定盗贼的,各自都有安排。 皇宫中,一时间空空荡荡,无数的宫女和太监,被裁减了出宫去。 朝野巨变只是在一日之间,秋无痕命令无邪将皇宫所有无用的财物,都整理清点出来,准备用于军备和赈灾所用。 处理了**之后,已经是晚间,中午各位大臣也没有能下朝回府,都在宫中草草用了午饭,也一直等到晚间,才下朝回府。 秋无痕疲惫地伸了一个懒腰:“无邪,当皇上真累。” “皇上说的是,请皇上回寝宫沐浴更衣,休息片刻吧。” “她可好?” “娘娘在宫苑中不曾出来,想必是在恭候皇上。” “她肯恭候朕,日头要从西边出来,无邪,你还是太不了解那个野丫头了,最好是朕以后去什么地方,就带着她才对。她啊,是最不肯安分省心的一个主儿。” “皇上说的是。 ” “先去看看那个虫儿,有没有不耐烦,古怪啊,今儿她是吃错了药吧?肯好好在宫殿里面呆着,就没有闹出半点事情来吗?” “启禀皇上,奴问过侍候娘娘的人,说是娘娘一直在房间不肯出来,也不愿意见任何人,大概是因为皇上封了她的内功,正在和皇上您怄气。” “不对,快去看看。” 不详的预兆,在秋无痕的心底升起,他顾不得什么皇帝的威严,纵身向月倾颜的宫殿飞身而去。 “皇上……” 无邪无奈地摇摇头,急忙提起轻功跟在秋无痕的身后,那位娘娘皇上心中是真的在意啊。 “皇上……” 内侍和侍婢们,跪了一地,都深深低头,暗中用诧异的目光目送皇上离开。转眼间,皇上又换了一个,换多少的皇上,他们也是只是奴仆而已,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足矣。 秋无痕飞身到了月倾颜的房门之前,举手一把推开了房门,疾步走了进去。 “虫儿,你在何处?” 房间中的床,帐幔放下,隐隐看到一个人影躺在床上,似乎正在睡觉。 “虫儿,可是身体不适吗?” 秋无痕放轻了脚步,缓步走到床榻前,伸手挑开了帐幔,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担心和疑虑。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躺在床上的人月倾颜,一声不吭。 秋无痕伸手把月倾颜的身子转了过来,心却凉到了底。 躺在床上的人,不是月倾颜,而是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侍婢,身上穿着月倾颜的衣服,昏睡不醒。 “来人,把所有的奴仆们,都给朕传过来!” “是,皇上。” 无邪也看到被皇上扔在地上的人,不是月倾颜,不由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他忙于处理各种事物,也没有时间过来看上一眼。这位娘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溜之大吉的。 侍婢的穴道被解开,睁眼 看到一抹明黄色在眼前,急忙跪倒磕头:“奴婢参见皇上,奴婢该死,求皇上恕罪。” “娘娘去了何处?” “启禀皇上,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皇上饶命,饶命……” 侍婢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心惊胆战,新君虽然不是嗜杀残忍的主儿,性子也不阴沉刻毒,却也是个杀人不改笑容的狐狸皇上啊。 “皇上,那些奴仆们都传了过来,奴问过他们,他们都说没有见过娘娘。” 无邪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皇上,是奴的疏忽,请皇上赐罚。” “起吧,你是什么时候最后见到娘娘的。” “是午膳的时候。” 侍婢战战兢兢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奴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无邪,你去一趟相府,把此事回禀给恩师,告诉恩师,这件事情交给他了。” “是,皇上,请皇上吩咐,可是要把娘娘带回来吗?” “不必,暗中派人盯着她,看她去什么地方。” “是,奴遵旨。” 无邪起身出去,阴风站在门口恭候,小心翼翼地向里面看了一眼。 “阴风,你进来。” “皇上。” 阴风急忙进来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恳请皇上息怒,都是奴的过错,请皇上重重赐罚。” “将皇宫中彻底给朕清理干净,不该留下的人,都放出去,如今朕刚刚即位,诸事纷杂,无邪的事情也很多,你要多用心才是。” “是,奴遵旨,定当用心为皇上办事。” “找个时间,把朕寝宫旁边的凝香宫收拾出来,将凤仪宫和其他宫殿的东西,但有所需,都送到凝香宫去。” “皇上,您这是要为娘娘准备好凝香宫吗?” “不错,你该知道如何处理。” “奴明白。” “把你们七妖,都传到御书房见朕。” “是,皇上。” 第201章 由爱故生忧 月倾颜用迷香迷倒了侍候她的小宫女,换上了宫女的衣服,本来,她是没有机会逃出皇宫的。只是刚刚又换了皇上,秋无痕下旨彻查皇宫,清理多余人员出宫。 后宫顿时杂乱非常,月倾颜趁乱扮成小宫女,连同其他的小宫女,还有太监和内侍,都被送出宫去。 忙乱之中,谁也没有太去注意月倾颜,到底月倾颜用着月含香的名义,是秋碧霄的皇贵妃。新君即位之后,众人谁会注意讨好一位前皇帝的皇贵妃? 若不是她还有月无涯女儿的身份,秋无痕派了几个人守护月倾颜的宫殿,真不好说会怎么样。 月倾颜扮作宫女,后来又扮作太监,出宫之后,趁乱点了一个侍卫的穴道,扮作禁卫军。不停地改扮,最终她脱离了大队,变身为一位翩翩浊世美少年。 此时长安城解除戒严的旨意传达了下去,她轻易便出了长安城的城门,直奔桃**而去。 离月圆之日,没有几天了,她准备先赶到桃**的破庙附近,将月光宝鉴和水晶球取出来,等待月圆之夜到来。 “启禀皇上,惊鸿仙长求见皇上。” 无邪转了半圈,没有走出皇宫,却带回来惊鸿。 “惊鸿仙长来了?请。” 惊鸿迈步走了进来,稽首道:“皇上,惊鸿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他躬身施礼,秋无痕一把搀扶住惊鸿:“惊鸿仙长,就不必叙俗礼了,你是世外高人,请坐下说话吧。” “谢皇上。” 惊鸿坐了下去笑道:“皇上眉宇之间心神不安,焦躁至此,莫非是因为娘娘失踪的事情吗?” “什么都瞒不过仙长,仙长忽然到来,莫非是前来指点迷津的吗?” “皇上言重,谈不到指点迷津,若皇上是为此事焦 虑,惊鸿可以为皇上分忧。如今皇上刚刚即位,百废待兴,惊鸿也唯有为皇上做这些小事,略微为皇上分忧了。” “请仙长指教。” “皇上,月圆之日,她必定会到和皇上初次相见,被皇上生擒的破庙之中,皇上无需忧虑,请安心等待。若皇上对她有情有义,必须在月圆之夜之前,到达破庙,阻止她离开。” “她离开?能去何处?” “未知而遥远的世界,皇上将再也看不到她。” “什么?惊鸿仙长,请你把话说清楚。” “皇上,此乃是天机,不可泄露!” 惊鸿起身,将手中一个小册子双手递给秋无痕:“皇上,这些年惊鸿在俗世行走,对各地略知一二,如今便把此物献给皇上,请皇上御览。” “仙长的意思,是她会在这个月圆之夜,离开天照国,去往不知道所在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回来?” “也许,一切都要看天意,月光宝鉴送她来,却未必能送她走。皇上,也要看皇上和她的缘分,此皆是天意,不可更改。” “惊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你来到这里,想必也该知道朕和你的关系,莫要以为朕对你就毫无所知。这次朕能即位,虽然你不曾出头露面,朕也知道,你在暗中为朕做了许多事情。” 惊鸿稽首:“皇上,此乃是惊鸿分内之事,惊鸿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早已经出家,也只能为皇上做这些事情。” “既然是一家人,你又是明家的儿子,也是朕的兄弟,话便对朕说明白吧。朕虽然找不到你的踪迹,不信恩师也找不到你的踪迹。” 惊鸿微微一笑:“皇上,请皇上先问明白自己的心意,若皇上对倾颜没有情意,此后三宫六院,嫔妃无数,不必再过问她的行踪。无论她是否能离开这个世界,和皇上再 也无缘。” “别和朕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鬼话,朕不要听,你给朕说明白,她会去何处?” “有情天涯咫尺,无情咫尺天涯,皇上纵然能留住倾颜的人,却留不住倾颜的心!” “她是朕的女人,已经做了朕的女人,还能去何处?” “倾颜都不在意,皇上又何必在意?皇上以为,倾颜会在意,做过皇上的女人吗?” “愚蠢的小虫子,惊鸿,你一口一个倾颜,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惊鸿淡笑:“皇上,惊鸿该告辞了,有缘,自会再见!” 秋无痕一把抓住惊鸿:“你给朕看好了她,月圆之夜朕在破庙看不到她,为你是问。” “遵旨,惊鸿告退。” 惊鸿翩然而去,秋无痕的心,却微微地放了下来。 月倾颜一路赶奔桃**附近的破庙,远远便看到那处破庙,仍然矗立在原地,破败的窗棂摇曳,发出“吱嘎嘎”的响声,不由得想起了初次在这里,和秋无痕相见的情景。 离开了他,一步一回头,心中满满的都是他。 不想离开,不愿意离开,但是却更不愿意,看到他日后身边莺莺燕燕飞舞,美人无数,三宫六院。 她只是穿越到这个异世界来的灵魂,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规矩,她深深的明白,在这个古代的异世界天照国,想要一位皇帝后宫只有一个女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为了拉拢群臣,为了平衡朝中的权力,秋无痕也不得不纳一个个嫔妃入宫。 而她,宁愿远离他,让自己的心痛到无以复加,也不愿意去看到那样的一日到来。 停下马,站在破庙前,恍然如梦,似又回到了和秋无痕初见的那一天。 他浑身沐浴在金色阳光之中,宛如从天降临到凡世的上帝,俊美若神只。 她藏身在供桌之下,是被追 缉的江洋大盗,浑身浴血,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卑微在尘埃。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是九殿下,用着俯视的目光看着她。 每一次遇到他,都是她最为狼狈的时候,被他拎着,虐着,讨好着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会不会以后,也是如此? 就在看到他身穿明黄色的龙袍,头戴皇冠,转身在群臣的相拥中,走出她房间的那一刻,她的心无尽的沉暗,久久都难以自拔。 他那样的男人,天生就该是做皇帝的,就该高高在上,坐在金銮殿的那个位置上,接受万人朝拜。 而她,无论是月倾颜本尊,还是她,都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江洋大盗而已。纵然有明家的辉煌在她的背后,明家却早已经消失在天照国,灭亡了多年。 要留在皇宫中,日日夜夜地等待他下朝回来,期盼着,他会来看她一眼,宠幸她吗? 要做金丝笼中的金丝雀,和后宫所有的女人一样,为了争得他的宠爱,一夜的恩宠,明争暗斗,用尽机关和心思手段,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吗? 心,随着他离去渐渐地凉了下去,随着离开长安,酸楚剧痛着。 在皇宫中的这些日子,她看到了太多,老皇帝的薄情,夜夜春宵或许是一个假象,但是不断充实到后宫的那些美人,青春年少就这样埋葬在深宫中。 太子身边的那些侍妾,一个个每到夜晚,就翘首以待,期盼着太子能过去看她们一眼,赐她们一次恩宠。为了能得到太子的消息,赢得太子的欢心,不惜送给她诸多珍贵的礼物,向她打听太子的行踪。 后宫那些女子们,日日夜夜被幽禁在紫禁城中,她们没有任何事可以做,唯一能做的,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赢得圣宠。 算计着,用尽心思去赢 得皇上的恩宠,等待和皇上一夜春风的机会。 她们之间,用尽了心机和手段,互相倾轧暗害。皇后娘娘和那些嫔妃们的死,后宫的波澜诡诈和争宠,那样的生活,是她永远都不想要的。 不如离去,留下一个最美好的记忆,至少她在这个世界,曾经有过一份铭心刻骨的爱情。 他如今高高在上,是一国之君,是皇上。 她仍然是江洋大盗,纵然做了月无涯的女儿,也不过是一个家破人亡之后的一条漏网之鱼。帝王的宠爱和情意,能保持多久? 不想日后,要日日跪伏在他的脚下,恭顺献媚,只为能求得他多看她一眼,多去她的宫殿一次! 更不想,他高贵如神只,尊贵如上帝,高高在上。 她卑微在尘埃,跪伏于地。 是否此后的每一日,每一年,一生都是如此? 他的地位越来越高,身上有着天然混成的帝王气息,高贵在云端! 她,野丫头一个,江洋大盗,没有半点身份和淑女的气质,宛如尘泥! 放手有多难? 为了留下这份美好的爱情和回忆,斩断情丝说的容易,她的心,丝丝缕缕被藤蔓缠绕一般,似那些酴醾花,深深地纠缠在她的心底。一根根的尖刺,缠绕着,刺入她的心底。 痛,心痛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不如离去,远离! 该回去了吗? 茫然无措,月倾颜呆呆地站在破庙之前,她该回去了吗?回到属于她的二十一世纪,带着一颗痛楚,满是他的心回去吗? 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他吗? 心蓦然剧痛起来,彼时,以为他死了,她的心曾经这样的剧痛过。如今想到要永远离开他,从此再也不相见,心同样的抽痛失落。 蓦然,一道人影沐浴金光,从破庙中走出来。 “妖狐……” 第202章 赶奔逍遥城 “姑娘,小人叩见姑娘,带来了小王爷的书信给姑娘。小人在这里,已经等您几日了,恳请您立即和小人上路。” “上路?” 月倾颜茫然,这时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不是秋无痕,而是之前一直跟在云逸身边的一个隐卫。 “你不是云逸的人吗?” “正是,请姑娘先看看小王爷的亲笔书信,小人们恭候姑娘已久。” “你们一直在这里等我?” “小人们一直跟随在姑娘的身后,奉了小王爷的命令,保护姑娘。接到小王爷的传信,姑娘入宫之后,小人派了两个人在长安城中注意您的消息,小人在这里恭候您。” “云逸派你们保护我?” “是,小王爷言道,若非您遇到生命危险,不可出现,因此小人们一直都不曾出现在您的面前。” 月倾颜打开书信,她始终欠云逸一份情。 看了书信,月倾颜不由得轻叹,也该是还上云逸这份情的时候了,云逸的父亲病重,也不算是病重,而是蛊毒入体太深,需要有人治疗。而天下,唯一能救云逸父亲的人,就是她。 用金凤神蛊,引老王爷的蛊入体,杀死老王爷的体内的蛊,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连云逸,对父亲体内的蛊,也是素手无策。 “姑娘,老王爷恐怕是等不得了,小人求姑娘立即跟小人上路,求您了。” 那个人不停地在地上磕着响头,他如何会不知道,用自己的身体引出老王爷体内的毒蛊,是何等的危险,但是如今这是唯一能救老王爷的办法。小王爷的重托,他必须完成。 云逸在信中,述说了父亲的病情,也说明了这种办法的凶险。 因为他不知道月倾颜体内的天凤神蛊,是否已经成熟, 能否克制他父亲体内的毒蛊。 一旦不能,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引入月倾颜的体内,月倾颜很可能会香消玉殒。 他没有要求月倾颜一定去逍遥城,信中的语气,仍然是那样的冰冷平淡,只是在述说一件事实。 月倾颜去了逍遥城,为老王爷引出毒蛊,老王爷便能继续活下去。但是,云逸也说起,要先看看月倾颜体内天凤神蛊的情况,请月倾颜自行决定。 看了信,月倾颜转身。 “姑娘……,求姑娘看在和我家小王爷以往的情分上,去逍遥城一趟,求……” “走,上马启程。” 月倾颜清楚,若非了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云逸那个阴险的冰块男,是绝不会给她写这封书信的。 “姑娘,谢姑娘。” 那个人喜极而泣,急忙翻身上马。 月倾颜忽然回眸:“我忘记了一件事,我和人有约在此,我得留下消息,告诉他不能赴约。你们谁能留下,为我传递消息?” “姑娘,不知道您和谁定下了约会,请姑娘留下书信,小人派人留在此地,等待那个人到此,将书信交给他。” “不必要什么书信,我和惊鸿仙长有约,你们留下一个人在这里等待他。月圆之夜,他定会到这里来,告诉他,我去逍遥城走一趟,下一个月圆之夜,在这里等他。” “是,请姑娘放心,这个消息小人一定带给惊鸿仙长。” “走吧。” 月倾颜策马,向前疾驰,终究是要去逍遥城一趟的。 离他,越来越远了,不知道这一次去了逍遥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错过了这个月圆之夜,她还能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回去二十一世纪吗? 惊鸿,会不会愿意等她,到下一个月圆之夜? 他,可是会到处找她吗? 马蹄纷飞,踏破了草地的碧绿和宁静, 逍遥城,离这里有多远? 一日,两日,三日…… 披星戴月,渐渐远离了长安,月倾颜为了还云逸的情,远去逍遥城,救云逸的父亲。 “还有多远?” “姑娘,如此行路,日夜不停,还要走七日才能到。” 马车中,昏昏欲睡的月倾颜闭上眼睛,连续赶了几日的路程,她实在是挺不住了,只能进入马车中。 云逸的隐卫们,轮换着在马车中睡觉休息,赶马车昼夜不停地向逍遥城奔驰。养足了精神,月倾颜就会上马,再疾驰两日,太过疲惫之时,再用马车代步。 就这样,从离开破庙之后,他们没有一时一刻休息,甚至连吃饭喝水几乎都很少停下来,一路赶奔逍遥城。 “小王爷,回禀小王爷,月倾颜姑娘,星夜赶奔这里,途中没有片刻停留。七日之后,姑娘便会到逍遥城。” “她果然来了。” 云逸离开父王的病榻,走到窗前,向远处凝望,一路片刻不停,该是累坏了她才对。 “吩咐照看好她,莫要让她太过劳累。” “是小王爷,微臣遵旨,沿途有马车代步,让月姑娘可以休息。” 云逸期盼着,希望月倾颜能尽快到来。 月倾颜微微蹙眉:“停。” “姑娘,可是累了吗,前面有个市镇,小人已经命人先过去给您备好马车,请您再支持一会儿,只有几里地就到了。” “我要方便一下,你们稍等。” 隐卫们的脸微微红了起来,这位姑娘说话总是如此的直接,好歹她也是当今天照国的皇贵妃啊! 当今天照国的皇上,原来的九殿下秋无痕即位之后,次日便册封月倾颜为皇贵妃,依旧是原来的皇贵妃位置,如今皇上后宫,也只有这一位逃出了皇宫的皇贵妃。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没有把 这个消息告诉月倾颜,唯恐耽误了去逍遥城的计划。 月含香当朝相爷月无涯的亲生女儿,自幼丢失后流落江湖,如今找到之后,被皇上册封为皇贵妃,有先帝旨意,早已经昭告天下,名正言顺。 没有人去追查其中的真实性,因为月倾颜被封为皇贵妃,辰紫曜投靠了朝廷,朝廷加大力度招安江湖绿林中人,惩治贪官污吏。天照国的吏治,因此逐渐得到治理。 南方的水灾,北方的战事,因为金玉山的鼎力相助,也极快地安定了下来。 辰紫曜召集了无数江湖人,绿林悍匪,从军去了北方,参与北方的战事,用军功为这些昔日的江湖人,绿林兄弟,洗清一身重罪。只要在军中勇猛杀敌,立下军功便可以抵挡旧日的罪责,得到朝廷的册封,从此洗心革面,成为朝廷的命官。 同时,秋无痕做了一件让所有天照国人都爆掉眼球的事情,将皇宫中的所有宝物,皇上和嫔妃用过的东西,都拿出去在长安城举办拍买大会,价高者得。 无数的奇珍异宝,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宝物,可以被普通的人看到,买到手中,这场拍卖会,吸引了来自天照国各地的商人,云集京都。 昔日皇家才能拥有的宝物,还有极品的灵药,嫔妃们用来永葆青春的药物,都在拍卖会上出现。几日之间,便聚集了上百万两白银。其后拍卖会,一直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空荡荡的国库充盈起来。 月倾颜到了树丛之后,发现裤子上有一片殷红血迹,果然是大姨妈来了吗? 她有些迷茫,多久没有来大姨妈了? 最近忙乱,她都忘记了这回事,无奈只能用随身带的棉花垫子,草草地放了进去,换了一条裤子。 为了骑马时保护她被磨破到血肉模糊的大腿,她为自己预备了不 少用软棉花塞的垫子,用来放在大腿里侧,骑马的时候用。 没有人知道,她日夜骑马奔波,她的大腿和臀部,都被磨破了许多地方。乘坐马车刚刚好了一点,骑马就又被磨破,这些棉垫子,也不知道被磨破了多少。 她唯恐会耽误救云逸的父亲,不敢多停留一刻。 “姑娘,前面一路坐马车吧,还有一日一夜就到逍遥城了。” “好。” “启禀小王爷,月姑娘就要到逍遥城了。” “出迎。” 云逸起身,群臣皆诧异不已,小王爷要去亲自迎接月倾颜吗? 虽然说如今那位女子,乃是天照国的皇贵妃,也不必小王爷亲自出迎吧? 云逸亲自带领逍遥城中的群臣,出城迎接月倾颜,翘首以待,他等她太久。这一次她到了逍遥城,可是愿意永远留下吗? 为了他,她会愿意放弃皇贵妃的尊位,离开秋无痕,留在他的身边吗? 她既然从皇宫之中逃了出来,便是不愿意留在皇宫,没有把皇贵妃的尊位看在眼中,果然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看中的女人。 云逸唇角翘起,群臣面面相觑,他们何曾见过小王爷也会笑,他们以为,小王爷从生来就是不会笑的,冷情无心。 “倾颜,你辛苦了,我来接你进城。” 清冷冰棱碎裂一地的寒意,一如这里的天气和远山永远不化的冰雪,月倾颜的马车停了下来,有人在马车旁边早已经告诉月倾颜,小王爷亲自带领逍遥城的群臣,来迎接她。 “云逸。” 有人掀开车帘,月倾颜从马车走了出来,站在马车上看着云逸。云逸到了月倾颜的身边,一把抱住月倾颜的**,带到了马上,放在自己身前,拥在怀中。 再见,她瘦了许多,,满身满脸都是风尘之色,疲惫不堪,满眼都是血丝。 第203章 深情迎她来 晨曦中,天空燃烧着一片金红色朝霞,远处白皑皑的雪山,被绚丽的霞光染成了红色,晶莹剔透的冰雪,和天空的云霞融合在一起,反射出七彩缤纷的一道道彩虹,比天空的景色更壮观。 当一排排雪白的雪峰涌起,那映照在白色浪峰上的霞光,闪烁着,滚动着,闪动奇幻的光芒。 太阳忽然从雪峰的一角跳了出来,被雪峰映照,出现在雪峰山顶的彩虹,渐渐淡去。 天空的霞光淡了下去,深红的颜色变成了浅红,高远空阔天空中,一轮金色朝阳冉冉升起。金色的太阳放射着耀眼的光芒,映出远处雪山的巍峨寒意。 入目所及,到处是一座座矗立的雪山,山顶是常年不化的积雪,在山腰间,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 山脚下,碧草如茵,奇花异草盛开,几个季节同时呈现在眼前。 远处的雪山上,似有蝴蝶一般的雪花轻轻地飞舞着,带来了夏季所没有的风景。 雪花迈着轻盈的舞步走来,踏着舒缓的节奏在空中起舞,披着素洁的纱衣飘然而来。 雪原静若**,雪峰冷峻挺拔直插入蓝天之中,远方玉树琼花怒放,空气中吹拂来略带寒意的清冽和芳香。 月倾颜不由得赞叹:“好美,宛如险境。“ 银妆素裹的世界里,这片耀眼的洁白使天空也黯然失色,一座雪白的城池,就宛如在云端一般,高高地矗立在雪山上,和雪山浑然一体。 躁动的心平静下来,落雪的多姿多彩,世间有哪一种花,有雪花的绮丽,清冷的傲骨? 雪域中,一色纯白的城池孤寂隐逸,静静地屹立在月倾颜的眼中,宛如用冰雪堆成,用玄冰雕就。 “碧海长空百丈冰,一片孤城万仞山!” 此时此 刻,月倾颜不由得说出这样的两句话,那座逍遥城,浑不似人间该有,宛如仙境一般。几疑,她如今就是在仙境中,到了琼楼玉宇的天宫。 “这里如何?倾颜,你看是否美丽到窒息,圣洁而安宁?你喜欢这里吗?” 月倾颜点点头,走近了才发现,原来不是用冰雪堆积而成的城池,而是用了一色纯白色,和冰雪一般颜色的巨石,建筑而成。 磅礴大气,坚不可摧,美轮美奂,这便是月倾颜对逍遥城的第一印象。逍遥城建筑在一座大山之上,宛然和远近的雪峰融为一体,不到逍遥城的近前,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座城池。 道路险阻多变,雪原雪山,难怪逍遥城能独立于诸国之中,超然物外。 “倾颜,你远来劳顿,好好休息几日。” 看着她瘦削的容颜,失神暗淡的眸子,云逸的心,忽然剧痛了一下。原来,他也有心的,也会为了一个女子心疼到这样的难耐。云逸不由得笑了一下,爱情是这样的滋味吗? 感谢她,让他品尝到“情”这个字的含义,或许他以前是不懂的,但是他相信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会渐渐明白。 搂紧了月倾颜的腰肢,云逸在众人跪拜中,带着月倾颜进入了逍遥城。 月倾颜忽然微微蹙眉,小腹一阵阵微微的疼痛,是因为大姨妈的关系吗? 无论是她还是月倾颜本尊,都没有痛经的毛病,一定是旅途劳顿,星夜赶路太过疲惫的缘故。也许是这里的天气比较寒冷,山风太凉。 “倾颜,不舒服吗?” “只是有点累,先带我去看看老王爷吧。” “倾颜,你先好好休息,不必着急。” “老王爷的情况如何?” “无碍,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那便及早为老王爷治疗吧。” “倾颜,你该明白, 这是极为危险的。我在信中写的那些,你都看过了吧?” “看过了,我想不会有太大问题。” 月倾颜轻轻笑了一下,看着逍遥城中的人,远远见到云逸都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那些少女们,偷偷用眼角看着她们冰雪般的小王爷,看到云逸怀中的月倾颜,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懂什么,怎么就敢说没有大问题?” 月倾颜微笑,她灵魂附体,穿越过来到了月倾颜的身体上。死过一次的人,该不会很容易死掉才是。 她忽然想起惊鸿说过的话,给她的几句偈语。 “阴云密布月难圆,天崩地裂皆昏暗。再见皓月当空照,物是人非魂魄消。” 第一句,应该是在说七星连珠之夜后,一连几个月,月圆之夜都是阴雨连绵,也可能预示当时的天照国,风云变幻多变。 第二句,如今想起来,该是说皇上驾崩,天照国变天的事情,皇帝驾崩,山陵崩溃一般,天昏地暗,预示那些日子太子弑君杀父,夺位登基。 再见皓月,魂魄皆消是什么意思? 她想不明白,难道是说再看到月圆的时候,她就回到二十一世纪,在天照国的魂魄烟消云散吗? “倾颜,此事非同儿戏,你必须恢复到最好的状态,我再给你检查,看看天凤神蛊如今的情况,才能决定是否能让你为我父王引出体内的毒蛊。若有危险,此事绝不可行!” “好,我便去休息两日,你该有灵药,能让我尽快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已经为你备好的了沐浴的药液,先去沐浴休息吧,我送你前去。” “倾颜,此事极其危险,若你拒绝,我绝不会有半点怪你。” “别婆婆妈妈的废话了,我累了,送我去沐浴睡觉吧。” 云逸轻笑,敢这样说他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跟在云逸身边的心腹臣子们,都低头盯着地面,竟然也有人敢这样说他们没有心冷情绝情的小王爷吗? 小王爷,原来也会笑吗? 那个女子,可是天照国的皇贵妃,小王爷是看中了吗? 谁也不敢问一个字,这位娘娘,可是为了救老王爷所来,天下之间,也唯有这位娘娘,明家的嫡女,身上有着天凤神蛊的女子,才有可能救老王爷。 泡在温热的药液中,两个侍婢远远地跪在角落中,随时侍候着,不敢抬头去看月倾颜。 温热的药液,让月倾颜在水中很快就睡了过去,吃了一些东西,又服用了灵药,在一直保持温热的药液中,她的体力和精力,都在迅速地恢复。 一觉醒来,水仍然是原来的温热,两个侍婢的任务,就是保持药液的温度,不时在下面添加炭火,让木桶里面的药液,保证一定的温度。金属的大桶里面,是用木头制成的桶,木桶的中间有无数的孔洞,让炭火的温度,随着金属传入到水中。 “什么时候了?” 月倾颜问了一句,慵懒地睁开眼睛。 “启禀姑娘,已经到了傍晚,请姑娘出来更衣用膳。” 两个侍婢仍然跪在角落里面。 “你们下去吧,我更衣不用人侍候。” “是。” 两个侍婢起身,退了下去。 月倾颜起身,从桶中迈步走了出来,似乎停止了流血。有些奇怪,这一次血量不多,断断续续的有一些。 换上了衣服,听到外面有人轻柔的声音:“启禀姑娘,微臣是宫中的御医,奉了小王爷旨意,前来侍候姑娘,可否进去?” “进来吧。” 一个女子躬身低头走了进来,微微抬眼看到月倾颜半躺在床榻上,急忙跪了下去:“拜见姑娘,微臣听候姑娘吩咐。” “请起吧,这里还有女子做御医 吗?” “回姑娘的话,逍遥城中多有女子会医术,微臣乃是家传。小王爷命微臣前来给姑娘诊脉,侍候着。” “云逸没有过来,出了什么事情吗?” “小王爷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命微臣先过来为姑娘诊脉,随后就过来看望姑娘。” “是老王爷病情反复了吧?” 月倾颜打量女子问了一句,云逸早就该过来看她的,她醒来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传到云逸的耳中。云逸没有立即过来,唯有老王爷的病情严重,才能拖住云逸。 御医微微抬眼看了月倾颜一眼,这个女子果然不凡,难怪能让冰山一样的小王爷动心。 “回姑娘的话,微臣不敢欺瞒姑娘,正是老王爷的病情加重了。” “云逸在信中说过,要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引出来到我的体内,用我体内的天凤神蛊杀死老王爷的毒蛊。具体该如何做,我却不知道,请你说说,也免得耽误了救治老王爷。” “是,微臣多谢姑娘高义,拜谢姑娘肯冒性命危险,救治老王爷。” 御医跪倒磕头拜谢,月倾颜伸手笑道:“我是最没有规矩的一个人,你在我的面前不用讲这许多的臭规矩,说清楚吧,也许老王爷熬不过去了,要尽快引出老王爷体内的毒蛊。” “是,姑娘请让我先为您诊脉,看贵体有何不妥。此事极为凶险,小王爷已经告知了姑娘,微臣要先保证姑娘贵体安好,才能谈及救治老王爷。” 月倾颜伸出手腕,御医为月倾颜诊脉,月倾颜正待开口,问御医近两日月经不调的事情。却见御医脸色巨变,按住她脉腕的手指不停地颤抖。 “出了什么事情?我身体有问题吗?” “姑娘……” 御医咬牙抬头看着月倾颜,唇微微抖动,却是抿紧了唇,一个字也不肯说出来。 第204章 有孕乃龙种 月倾颜眯起凤眸,眼中射出的光芒犀利寒洌,这个御医想说什么? “御医,说说我的身体情况吧。” 御医身体微微摇晃了几下,后退了两步,垂下头唇微微抖动:“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旅途劳顿,伤心伤神,郁结于心。” “你敢说谎,好大的胆子。” “嘭……” 月倾颜一掌拍在床沿上,盯着御医。 “噗通……” 御医跪了下去,低头深深拜了下去:“微臣不敢,请姑娘息怒。” “你以为你不说,我不会去问你家小王爷吗?你以为,你能隐瞒到什么时候?” “不,姑娘,微臣……” 御医抬起头来,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月倾颜,忽然长叹一声:“姑娘,非是微臣敢对姑娘隐瞒什么,实在是微臣太过震惊,因此在姑娘面前失态。” “我身体若没有异样,你不会那样的表情,实话实说吧,别让我费力去找你家小王爷问,他是不会隐瞒我的。” “姑娘容禀,姑娘身怀有孕,乃是喜脉。” 御医轻叹:“姑娘如今有了身孕,恐怕是不能为老王爷引出体内的毒蛊了,微臣因此震惊伤心,以致在姑娘面前失仪,请姑娘恕罪。” “有孕?” 月倾颜也吃了一惊:“你没有看错?” “姑娘,一个喜脉,微臣如何会看错,微臣不知道给多少夫人诊断过喜脉。姑娘身怀有孕不久,旅途奔波,因此胎儿有些不稳,幸好刚才姑娘在小王爷为姑娘准备的药液中泡了很久,又服下了灵药。如今胎儿暂时无事,姑娘要安心静养,待微臣再为姑娘送来药物保胎。” “胎儿不稳吗?会不会有事?” 她急迫地问了一句,想不到会怀孕,和妖狐殿下秋无痕的春风一度,她便有了身孕。如 今想起来,原来前日见红,不是因为每个月必然到访的大姨妈,而是因为连日骑马颠簸,导致有流产的先兆。 这个孩子,是秋无痕的骨肉,也是她的孩子。 一旦得知有了身孕,她忽然担心起来,担心会失去这个孩子。 虽然没有准备好要做母亲,但是有了孩子,是她和秋无痕的血脉,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让这个孩子有半点事情。 “姑娘,眼下看并无大碍,微臣再为姑娘开药好生调养。姑娘不可再做剧烈的动作,最好是卧床静养,等胎儿稳定下来,更不可轻易动用内功,以免导致胎儿不稳。”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 “其他饮食等事情,微臣都会为姑娘安排妥当,不敢劳姑娘费心。只要姑娘安心静养,加上微臣给姑娘开药保胎,过一段时间胎儿便可以稳定。如今姑娘的身孕,才不过两个多月,等过了三四个月,胎儿便能稳定下来,不容易出事。” “老王爷,还能等如此久吗?” 御医沉默不语,跪在床榻之前。 “回答我的话。” “姑娘,且不论老王爷能否拖延如此久,姑娘未**下这个孩子之前,都不宜为老王爷引出体内的毒蛊,否则恐怕胎儿难保,连……” 御医忽然停顿下来,苦笑了一下,隐瞒是隐瞒不住的,小王爷对这位姑娘的心意和情意,她如何会看不出来。 小王爷自幼就从不曾笑过,也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子接近过,绝情无心,在逍遥城乃至天下,大名鼎鼎。 为了这位姑娘,小王爷却一再拖延回逍遥城的时间,直到老王爷身子难以支撑,才不得不返回逍遥城。等待这位姑娘到来的每一天,小王爷都是心神不安,那样的小王爷,从来没有人见过。 有人以为,小王爷是因为老王爷的病重,才会如此。 唯有小 王爷身边的心腹,才知道小王爷不只是为了老王爷的病情,也是为了她。 御医长叹一声,抬头看着月倾颜:“姑娘,微臣不敢隐瞒,姑娘有了身孕,是无法为老王爷引出毒蛊的。若强行为之,不仅胎儿难保,就连姑娘也有极大的凶险。” “起来吧,详细跟我说清楚。” “是。” 御医低声详细说了一遍,老王爷体内的毒蛊,是自幼就潜伏在体内,成婚洞房之后才会发作。其后每年都会发作,逐渐加重。逍遥城历代每一代王爷,都是英年早逝,便是因为体内的毒蛊太过厉害。 这一代的逍遥城之王,有一个好儿子,自幼精研医术,精通医术,惊才绝艳,有着天下神医难以企及的一手好医术,因此才能保住老王爷一直拖延到现在。 每一代逍遥城的王,一旦和女子合体之后,便没有一个人能再活过二十年。 这一代的逍遥王,却已经活了三十年,可以说是异数。 云逸能给他的父亲拖延了十年的寿数,然而到了如今,老王爷年迈体衰,再也难以拖延下去。 月倾颜是明家的人,身上有天凤神蛊,这是唯一能救老王爷的机会。 因为老王爷年迈体衰,蛊虫在体内多年,只能把他体内的毒蛊,引入到月倾颜的体内,用月倾颜体内的天凤神蛊,杀死吞噬掉引入体内的毒蛊。老王爷禁不起月倾颜将天凤神蛊送入体内,在他的体内杀死毒蛊。 但是月倾颜身怀有孕,便不能再施术为老王爷引出毒蛊,将毒蛊引到她体内,本来就难以预料,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如今月倾颜有孕,强行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引入她的体内,即便她本人没有事情,胎儿也必定是保不住的。 御医失望,有孕对女子是何等的重要,何况面前这位贵客,乃是天照国当今皇上册 封的皇贵妃,后宫之中,如今也只有这一位暗中溜出了皇宫的皇贵妃。 她腹中的胎儿,可是天照国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嫡长子! “老王爷还有多长的时间?” “微臣不清楚,此事只有小王爷才知道,老王爷的病情,控制毒蛊,都是小王爷亲手施术,还有两位神医协助。只是微臣知道,恐怕老王爷拖延不了多久了,否则小王爷也不会请姑娘前来。”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引出老王爷体内的毒蛊,也能保住我腹中的孩子?” “微臣医术浅薄,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存在多年,早已经成精,微臣不敢断言。” “那我体内的金凤神蛊如何?” “这,微臣不清楚,唯有小王爷才能检查出姑娘体内金凤神蛊的情况,是否成熟足够强大,能有把握杀死吞噬掉老王爷体内的毒蛊。” “老王爷体内的毒蛊,一定要引出来,只是我很奇怪,贵为逍遥城之王,老王爷的体内,为何会自幼便有毒蛊?” “这……微臣不敢多言。” “云逸的医术,是谁传授给他的?” 月倾颜不想让云逸为她检查身体,一旦让云逸检查,云逸定会发现她有了身孕,绝不会允许她为老王爷引出毒蛊,伤害到她。 “是微臣的祖父和父亲,还有几位神医,自幼便传授小王爷医术。只是小王爷的医术,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胜过了微臣的祖父和父亲。” “逍遥城中最好的神医,该就是你的祖父吧?” “微臣的祖父和父亲,都是逍遥城最好的神医之一,却不敢说是最好。” “此事十分的紧要,你不必谦虚,我必须找到逍遥城乃至天下最好的神医,才能为老王爷引出体内的毒蛊,同时保住我腹中的胎儿。我想,可能天下最好的神医,就在逍遥城中吧?” “正是,家祖父和父亲,都是逍遥城中最好的神医,只是如今姑娘的情况,如果强行为老王爷引出毒蛊,恐怕于您腹中的胎儿有碍。” “既然如此,我如何能瞒过云逸,见到你的祖父和父亲?” “小王爷为老王爷控制毒蛊之后,会因为损耗太多,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唯一的机会。只是姑娘若将家祖和家父召到这里来,小王爷事后必定会知道。” “那你去安排一下,等云逸为老王爷控制毒蛊,去休息之后,让你的祖父和父亲在老王爷的身边侍候,我去看望老王爷,如此可以暂时瞒过他。” “姑娘,您可要想好,这事极为凶险。” “不必多言,我不会放弃救老王爷。” 月倾颜抿紧唇,欠了云逸太多,他的深情和恩情,她不能不还! 虽然无法回报云逸对她的情深若斯,但是却可以尽力去救云逸的父亲,作为对云逸的回报。 手抚摸上腹部,她绝不肯失去这个孩子,她和秋无痕的孩子,但是也不能不去救云逸的父亲。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老王爷是云逸为数不多,能让他在意的人。 “倾颜,抱歉我没有尽早过来看你,唯恐打扰你安歇,我到如今才过来看你。身子如何?可是好些了吗?” 云逸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我很好,请进来吧。” 云逸没有进去,冷峻容颜苍白毫无血色,疲惫而虚弱,他不愿意被月倾颜看到他此刻的模样。 “天色已经太晚,我就不进去打扰你安歇了,你旅途奔波劳累,好生睡一觉吧。今日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未能好好陪你,甚至没有为你设宴接风洗尘。” “云逸,你我之间何用如此客套?你又是什么时候,学会在我的面前这样装模作样了?天色太晚,我也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第205章 情重瞒身孕 云逸的声音透出隐约的虚弱和疲惫,瞒不过月倾颜的耳朵,心蓦然一痛。他那样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无奈无助,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病重,被毒蛊折磨。 “呵呵,既然如此我就不和你客套了,明日再为你设宴接风洗尘,安歇吧,我回去了。” 月倾颜轻轻走到门口,月华如水,将他笼罩在清冷的光芒中。 白衣胜雪,俊逸容颜上带着不正常疲惫的青白之色,虚弱而无力。他站在月色下,仿佛一个虚幻的影子,即将乘风而去。 这样的云逸,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每一次见到云逸,他总是那样的潇洒自如,云淡风轻,仿佛天下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不能让他动容。他宛如一座冰山,静静地矗立在天地之间,冷冷地看着一切。 如今的他,有着说不出的虚弱,却多了几分属于人类的气息,容颜柔和眸光温润如玉。 转身,云逸的身子轻轻地摇晃了几下,身边的一个人立即扶住云逸,带着云逸飞身而去。 他为了来看看她,让她放心,还是拖着难以支撑的身子,前来看了她一眼,才肯回去休息。 月倾颜迈步走出房间,抬头凝望天上的明月,她在等御医到来,带她过去见老王爷。 “姑娘,微臣拜见姑娘。” 御医从院门外走了进来,屈膝跪了下去,月倾颜伸手扶住:“不必如此多礼,走吧。” “是,姑娘请。” 隐隐嗅到浓重的药香,御医带着月倾颜到了后宫一处僻静的所在,躬身请月倾颜进去。 房门外,有两个人站在那里,看到月倾颜过来,急忙迎了过来,撩衣就跪了下去:“微臣,拜见姑娘。” 月倾颜急忙将两位御医搀扶住:“二位不必多礼, 带我先去拜见老王爷吧。” “姑娘请。” 房间中的床榻之上,一位老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瘦骨嶙峋,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几乎看不到半点肌肉,只有皱纹累累的皮肤。 一张脸,因为过于瘦弱没有肉,显得有些狰狞,青黑的面色晦暗无光,气息微弱到极点,似乎随时会停止呼吸。 锦被之下,宛如无物一般,一眼便可以看出,这位老人为了抵御毒蛊,经受了怎么样的折磨和痛苦。他已经年迈,头发一如远山顶端皑皑白雪,枯干没有半点光泽。 若不是他还有着一些细微的呼吸,月倾颜几乎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一个死人。 “老王爷一直昏迷不醒吗?” “姑娘,老王爷最近才昏迷不醒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小王爷才写了亲笔书信,请姑娘到逍遥城来一趟。” 中年人轻叹一声,好不容易找到了明家天赋异禀,金凤神蛊的宿主,却是没有想到,如今这位姑娘身怀有孕。若她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天照国皇上的皇贵妃,腹中是龙种。 她又是小王爷心中的女子,小王爷绝不肯让她冒着危险,为老王爷引出毒蛊。 “请姑娘允许老臣为姑娘诊脉,听闻姑娘因为日夜兼程赶奔此地,腹中胎儿有些不稳。” 月倾颜坐了下来,伸出手腕放在桌子上:“老人家请坐吧,二位都请坐吧,我是个最没有规矩的人,无需如此多礼拘束。” 须发皆白的老者躬身谢过,坐在月倾颜的下首,伸手为月倾颜诊脉,中年人仍然站立在一边。 片刻老者将手指移开:“姑娘腹中的胎儿不稳,老臣为姑娘准备了一些药物,服用这些药物之后,静养几日,腹中的胎儿便会安稳下来。此后,姑娘不得动用内功,最好少要活动。尤其是这几日,一定要 静卧休养。” “多谢老人家,我体内的金凤神蛊如何?” “这金凤神蛊,乃是从姑娘降生之时,便选择了姑娘为宿主,栖息在姑娘的体内。只是,若不是遇到生命危险,毒入骨髓或者蛊毒无救时,金凤神蛊是不会轻易觉醒的。再者,就是姑娘找到良人,洞房花烛之时,金凤神蛊才会觉醒。” “如今我体内的金凤神蛊,可是能杀掉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吗?” 老者沉吟片刻才道:“老王爷体内的毒蛊,也是自幼便栖息在体内,唯有和女子合体,才会发作。此毒蛊,在老王爷体内多年,发作已经有三十年,早已经成精。” “老人家,有没有办法能救治老王爷的同时,保住我腹中的胎儿?” “难。” 老人轻轻捋着雪白根根透肉的胡须回答了一句,沉思不语。 月倾颜不敢打扰,默默等待老者思考,良久老者才道:“姑娘乃是天照国的皇贵妃,腹中更是当今皇上的龙种,是皇上第一个孩子,乃是天照国的嫡长子,不容有失啊!” “哦,老人家能诊断出我腹中的孩子,是一个男孩吗?” “正是,老臣不敢轻易冒险,若是令娘娘腹中龙种有失,老臣万死莫赎。” 月倾颜起身走到老王爷的病榻之前,看了片刻回眸:“老人家,老王爷还能拖延多久?今日我看到云逸耗尽精力的模样,恐怕是老王爷支撑不下去了吧?” “娘娘睿智,老王爷时日无多,随时都有性命危险。只是娘娘如今有了身孕,小王爷绝不会允许娘娘冒险。” “那就不告诉他吧,老王爷我必定要救,腹中的孩子,我也要尽力保住。此事,便有劳二位费心,想出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来。” “娘娘高义,老臣感激不尽,只是此事极为凶险。若娘娘没有 身孕,此事本是可行,娘娘体内的金凤神蛊潜伏多年,如今也已经成熟。但是娘娘有了身孕,此事更增凶险,伤了娘娘腹中的龙种,老臣如何对小王爷交代?对天照国的皇上交代?” “没有人知道我有孕,如今知道此事的,也不过是老人家一家三人,还有我一人而已。请老人家费神,尽快想个办法出来,为老王爷引出体内的毒蛊才是。” 老人忽然跪了下去,大礼向月倾颜叩拜,月倾颜急忙将老人搀扶起来:“老人家,不可如此,请起。” “老臣,叩谢娘娘洪恩高义,娘娘肯甘冒奇险,为老王爷引出毒蛊,老臣定当尽快准备好一切,尽力保娘娘腹中龙种无碍。只是老臣也没有把握,一定能保住娘娘腹中的龙种,还请娘娘三思而后行。” “尽力而为吧,还请老人家如实相告,为何老王爷自幼便中了蛊毒。” 老者长叹,娓娓道来。 原来逍遥城多年之前,也不是独立的,而是一个国家的一部分,云家也是皇族,贵为世袭的王族。 却不料,因为战争,争权夺利,前朝的逍遥王娶了一个女子,却负了那个女子的一腔深情和痴情。最终那个女子含恨而死之前,用毒蛊杀尽了逍遥王一族的后裔,只留下一个男孩,乃是那个女子的儿子。 但是那个女子,在自己儿子的体内,种下了最为阴毒险恶的毒蛊,诅咒逍遥王世世代代,不得好死,永远也得不到真正的爱情,保不住心爱的女子。 这种毒蛊,历代都会不断地在逍遥王的后代中,不断延续下去。 每一代逍遥王成年之后,娶亲之时,那种毒蛊就会进入和逍遥王欢好的女子体内,杀死那个女子。 那位女子,也留下了一种办法,可以保住与逍遥王成亲的女子,但是那种方法极为 复杂,所用的药物等等极为珍贵。而那位女子只留下了几颗灵药,可以供历代的逍遥王,用于给他们心爱的女子服用,保住性命。 因此,历代的逍遥王,也只能将这种办法用于一位女子的身上,这位女子便是王妃。历代的逍遥王,为此也不得不尽力减少纳妃,甚至终身只纳一位正妃。 但是,这一切没有结束,逍遥王所娶的女子虽然能保住性命,毒蛊却已经入体。 当这个女子怀孕之后,生育之时,毒蛊便会进入孩子的体内,潜伏在孩子的身体中。而母亲,却会在生育孩子之后,性命难保。因此每一代的王妃,都必须生出一个儿子,以求可以为云家延续后代。 一旦诊脉,王妃有孕是一个女婴,便会被暗中用药打掉。 历代的王妃,为此不知道流过多少的眼泪,却不知道她们腹中的孩子出现意外,不是意外,只是因为她们孕育的不是一个儿子。 生下来的孩子渐渐长大,直到他们成年后再次婚配,毒蛊在他们第一次和女子合体时发作,同时分娩出幼体的毒蛊,进入女子体内。 多年来,代代如此,从无例外。 也正是因此,逍遥王最终退出了俗世纷争,独立于浊世之外。 多少年来,想尽了办法,却始终不能摆脱毒蛊的控制,摆脱那个诅咒。 听了老人说的这一切,月倾颜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云逸总是那样的冷漠无情,默默地看着她,为她做一切,却从来没有对她表露过情意。眼睁睁地看着她和秋无痕越来越近,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他的心该是如何的痛苦? 为了不害他所爱的女子,他将所有的痛苦,都隐藏在心底。 “云逸身上也有这样的毒蛊?” “是的娘娘,小王爷身上也有。” 第206章 世代之毒咒 月倾颜脸色一变,云逸的身上也有这样的毒蛊吗? “如此说来,将来云逸也会和老王爷一样,他的后代,也会继续如此下去,遭受毒蛊肆虐的痛苦?” “正是,小王爷医术超神,但是至今,也只找到了能控制毒蛊,延长寿命的办法,却是难以杀死毒蛊。也因此,小王爷至今不曾纳妃,不愿意再害无辜的女子,害了后代。小王爷曾言,若是他找不到可以彻底杀死毒蛊的办法,找不到可以让后代摆脱毒蛊的办法,绝不会成婚!” “如此说来,我也可以引出云逸体内的毒蛊,杀死云逸体内的毒蛊,该是比杀死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容易的多吧?” 老者眼睛一亮,一缕雪白的胡子被他扯掉:“娘娘睿智,此事老臣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小王爷体内的毒蛊如今不曾觉醒,潜伏在小王爷的体内,却不知道能否杀死。” “云逸和老王爷有所不同,他内功精湛,身体极好。我可以将我的金凤神蛊,送入到他的体内,杀死潜伏在他体内的毒蛊,如此可行吗?” 两位神医激动起来,不停地在房间中踱步,沉思这种办法的可行之处。 “父亲大人,儿子看此法神妙,可行。” 老者微微摇头:“不可轻忽,毒蛊未曾发作之前,看不出任何征兆,若是如此行事,对小王爷有何不妥,却是要想明白才是。还有,若是娘娘体内的金凤神蛊,进入小王爷的体内,不能杀死毒蛊,反被毒蛊所伤,于娘娘也有大碍。” “二位神医,此事我也不懂,但是我以为云逸体内的毒蛊,乃是潜伏的虫蛹,尚未孵化出虫茧才对。” “娘娘何出此言?老臣请教,请娘娘赐教。” 月倾颜沉思后说出一番道理:“自古昆 虫之类,未曾孵化之时,潜伏在茧中,毒蛊也属于虫类,我想也是如此。蛹静而不动,安睡不醒,乃是最原始的幼虫,只靠着外面一层薄薄的茧保护。此等茧中的幼虫,是最为脆弱的,容易杀掉。再有就是刚刚孵化出来的幼虫,也是极其虚弱,可以轻易杀死。” “娘娘如何知道?” “我想知道就知道,二位神医可精研过蛊虫和昆虫吗?” 老者沉思良久,逍遥城中的神医,历代为了能清除逍遥王体内的毒蛊,无不是精通蛊术。多年历代研究下来,天下皆知,逍遥城中的神医乃是天下第一。 他们父子,更是逍遥城中首屈一指的神医,历代相传,如何会不懂得蛊虫的习性,昆虫的习性。 只是他们从来没有去在意此事,如今听了月倾颜的一番话,回想起来,昆虫乃至蛊虫,果真是如此的。 二人用敬佩的目光看着月倾颜,长揖到地,态度恭敬已极。 这位娘娘能说出这番话,令他们豁然开朗,发人深省,他们不得不敬服。 “娘娘睿智惊才绝艳,老臣想来,果然是如此,还请娘娘不吝赐教,老臣父子,受教。” “蛊虫潜伏在云逸体内,必然是以蛹的形势躲藏在虫茧中,如果是孵化出来的幼虫,当有动静,不会毫无觉察。阴阳合体,乃是催化蛊虫孵化的过程,也同时让蛊虫有分身进入女子体内。我以为,杀死云逸体内的蛊虫,应该比引出老王爷体内成熟多年的毒蛊,要容易太多。” “此事,容老臣思之,若是如此,劳动娘娘凤架将金凤神蛊引入小王爷体内,杀死小王爷体内的毒蛊,此后逍遥王历代的诅咒,岂不是就可以破除了吗?” 老者说到此处,激动万分,忍不住跪在月倾颜面前叩拜称谢。 “那便先为云逸杀死毒蛊的 蛹,如此也可以让云逸放心,让我为老王爷引出体内毒蛊杀死。同时,二位神医,也可以从中得到某些经验,用来保证老王爷毒蛊能被顺利引出杀死,保住我的孩子。” 三个人在老王爷的病房中研究良久,制定了初步的计划,先为云逸杀死体内的毒蛊蛹,再考虑如何救治老王爷。 第一步当然是要先让云逸恢复到最好的状态,第二步,就是向云逸隐瞒月倾颜怀孕的事情。 第三步,月倾颜将金凤神蛊送到云逸的体内,控制金凤神蛊,杀死云逸体内的毒蛊蛹。 月倾颜如今要做的,先要学习如何控制驱使体内的金凤神蛊,熟练到随心由意。 最难的一步,就是如何能隐瞒过云逸,不让云逸知道她有了身孕。 幸好,有两位同谋的神医在,用了手段和药物,双重的手段,可以令月倾颜的喜脉不被云逸看出来。只是连老者也没有把握,苦笑言道云逸如今的医术,已经不是他所能知道,也不知道是否能真的隐瞒过去。 只希望云逸因为对他们的信任,不会注意到此事。 “小王爷,您醒来,请小王爷用药。” 有人端过来药,请云逸服用,云逸服用了药物:“月姑娘好吗?” “启禀小王爷,昨夜小王爷安歇之后,月姑娘去探望了老王爷。” “哦。” 云逸靠在床头:“她倒是个急性子,不等我带她前去,自己跑了过去。是谁带她去探望父王?” “启禀小王爷,是侍候姑娘的御医灵药,大概是姑娘唯恐失礼,又不愿意打扰小王爷休息,便自行前去探望老王爷的病情。” “将灵药传过来。” 灵药被传唤过来,她压抑下心中的敬畏,垂头进入房间跪在地上:“微臣灵药,参见小王爷。” “她的身子如何?” “启禀小 王爷,姑娘身子安好,在药液中泡过,又服用了小王爷为姑娘准备的灵药,休息到今日清晨,身子大安。微臣刚刚为姑娘诊脉,姑娘的身子都恢复了。” “没有半点异样吗?” “启禀小王爷,如今姑娘身子很好,并无不妥。” “起吧。” 灵药拜谢起身,深深垂着头不敢去看云逸,唯恐被云逸发现她的异样。 云逸起身,向月倾颜的房间走了过去。 月倾颜的房间,就安排在离他最近的宫殿中,月倾颜刚刚用完早饭,正在欣赏逍遥城绝美清新悠远的风景。 “倾颜,喜欢这里的美景吗?” “真美。” “喜欢你留多久都可以。” “云逸,昨夜我去探望了老王爷,到了此地,没有立即去拜见探望老王爷,心中着实不安。见你太过疲惫,便没有去打扰你。” “总是瞒不过你。” 云逸苦笑了一下,她这样玲珑剔透的女子,他昨晚的样子,又如何能瞒过她。 “云逸,我见到了侍候在老王爷身边的两位神医,和他们研究了老王爷和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 “我以为,要杀死你体内的毒蛊蛹,该是容易的多,两位神医也同意我的观点,我已经派人去请两位神医过来。” “你已经都知道了。” 云逸的脸冷如远山雪山之巅,万年不化的寒冰。 “阴险冰块男,少对我摆出那副样子,不爱看。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不过是要多了解毒蛊的事情,可不是要谈听你云家的隐秘,何况我知道你比谁都想能彻底杀死毒蛊,不再贻害无穷。” “小王爷,微臣,参见小王爷。” 两位御医到来,跪在云逸的身后叩拜,隐约感觉到云逸浑身散发出的冷气,偷窥了月倾颜和云逸一眼,知道月倾颜已经对云逸说了那些 ,急忙低头拜了下去请罪。 “老臣知罪,但凭小王爷赐罚,皆是老臣对姑娘说了过去的隐秘,向小王爷请罪。” 云逸冷冷地背对着两个人站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月倾颜笑道:“得了云逸,别在我面前摆你小王爷的威风了,我请了两位御医过来,是要杀死你体内的毒蛊蛹。若能顺利轻易杀死你体内的毒蛊,你也可以放心让我为老王爷引出毒蛊杀死,来吧,到房间中去说。” 她伸手握住云逸的手,把云逸拖着向房门走了过去。 “二位御医,也请进来吧,可都准备好了吗?” “是,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姑娘吩咐。” 云逸想了一下:“为何你就知道,杀死我体内的毒蛊,比杀死我父王体内的毒蛊更容易?若是为了杀死我体内的毒蛊,你消耗太多,或者伤了金凤神蛊,恐怕就无法再为父王引出毒蛊杀死,父王却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以支撑。” “请二位神医解释给你家小王爷听吧。” 两个御医急忙解释了一番,云逸蹙紧剑眉冷声道:“我不准!” “云逸,你不相信我和两位神医的话?” “无论是否相信,我都不会冒险,倾颜,过来我给你诊脉,若你身体大好,体内金凤神蛊能制住我父王体内的毒蛊,我想请你出手,为我父王引出毒蛊杀死。若非此毒蛊,进入其他人的身体就会害死别人,我也不会用这样凶险的办法。” 月倾颜嘟起红唇,眼底光芒闪动了一下,走到云逸面前伸手。 云逸冷峻容颜融化,微微笑了出来,伸手去握月倾颜的手腕。 忽然,月倾颜反手握住了云逸的手腕:“小王爷,还是让我先给小王爷把脉,看看小王爷如今的身体可是大安否。” 云逸身体摇晃,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月倾颜。 第207章 拼力除毒蛊 “小王爷……” 两位御医霍然挺身向前,月倾颜微微摆手:“不必紧张,我不会害云逸,这头倔牛,不用些手段,谅他不会就范。准备好一切,先为云逸清除体内的毒蛊。” 听月倾颜这样说,两位御医和周围暗藏的隐卫,才松了一口气。 “倾颜,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吗?” 云逸忽然反手,握住了月倾颜的手腕,月倾颜笑眯眯地看着云逸,动也不动。云逸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脑胀,手不由得滑落:“你,倾颜,你好……” “小王爷,你先睡一觉吧,两位,开始吧。” “这,姑娘,还是让小王爷清醒的好。” “等我把金凤神蛊送到他体内,那个时候他想反抗也不可能,再让他清醒过来吧。否则你家小王爷清醒了,谁能制住他?” 两个御医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只得点头应允,隐卫们见是要为云逸杀死体内的毒蛊,谁也没有动。 御医急忙准备安排好一切,让隐卫把周围严密把守起来。 月倾颜用手在云逸的身上游走,查探毒蛊蛹所在地方。 两个御医不敢出声,紧张地盯着月倾颜的动作,左手按住云逸的身体,从腹部缓缓地开始检查。她想毒蛊蛹,最有可能在这个地方。 左臂上的金**案,隐隐散发出金色光芒,金光流转中,一缕缕金色的波澜荡漾,不停地扩大,宛如被风吹拂,黄昏阳光下的湖水一般,顺着月倾颜的手臂蔓延下来。 手腕变成了金色,手指变成了金色,流光溢彩,月倾颜的手宛如用金子铸就一般。 “你们都出去吧,两位御医留下即可。” 几个心腹隐卫向云逸看了过去,看到主子睁开眼睛瞪着他们,眼中满是冰封的寒意,急忙躬身退了出去。 忽然,月倾颜的手心动了起来,一下一下地不停跳动。云逸的后腰部位里面,隐隐有一个什么东西,在微弱地跳动,而她手心那种炙热和急迫,让她明白云逸身上的毒蛊,就在后腰部位。 一抹金光,从月倾颜的手心蓦然飞出,钻入云逸的后腰部位。 云逸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冷汗从额头渗出。 月倾颜抬手,一抹幽香钻入云逸的鼻孔,云逸咬牙瞪视两个御医。他没有办法对月倾颜发脾气,摆脸子,只能对他的臣子发怒。 “噗通……” 两位御医双膝重重落地,跪了下去,跪在床榻前抬头看着云逸。老者低声道:“小王爷,老臣万死犹轻,罪该万死,等杀死小王爷体内的毒蛊之后,老臣任凭小王爷赐罚。就算小王爷要赐老臣一死,老臣也是心甘情愿。请小王爷凝聚内力心神,杀死您体内的毒蛊。” 老者心中暗叹,若是在老王爷和小王爷两个人中,只能救一个人,他会选择救小王爷。 老王爷年迈体衰,而云逸才是逍遥城和云家唯一的希望。 云逸冷冷地盯了两个御医一眼,后腰部的肌肤剧烈地波动,宛如被狂风卷起了一道道波澜。肌肤不停地抖动,剧痛入骨,云逸眯起眼睛,盘膝坐定,凝聚内功心神,将后腰部封住。 “小王爷,微臣要为小王爷施针。” 中年御医手中拿着雪白的玉针,刺入云逸腰腹之间的大穴,他是利用玉针, 将毒蛊封锁在后腰部,以免毒蛊会到处乱窜,伤了云逸。 月倾颜默默坐在床前,闭上眼睛用心神控制金凤神蛊。 蛊的控制,全靠主人心神,意念精神的指挥,蛊和主人之间,血脉相连,心神融为一体。她感觉到天凤神蛊进入到云逸的后腰部,发出一声长鸣,凤鸣之声,震荡心神。 金色的光芒,在云逸的腰间游走,渐渐围绕在云逸的腰间一圈,宛如一条宽宽的腰带一般。 金色的翎羽若隐若现,展翅似在飞翔,金光闪动游走中,剧痛一波波潮水般,难耐地从腰部传入体内。 云逸额头滴落豆大的汗珠,俊逸容颜青白。 “呖……” 似有一声凤鸣,传入月倾颜的耳中,她的眼前,出现无数金色光芒,在金色的光芒中,隐隐有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金色凤凰模样的生物,围绕云逸的腰部旋转飞翔游走。 一个黑色只有一颗葡萄大小的虫茧,就在云逸的后腰部位,微微地颤抖着,跳动着,似乎知道有危险即将到来。 无尽的黑,诡异的黑,邪恶的黑…… 黑的如暗无天日的夜,如墨一般,一缕缕的黑色气息,围绕在虫茧上。 月倾颜盯着黑色的虫茧,没有想到如此可怕的虫茧,只有如此小一点。 金凤神蛊每围绕黑色的虫茧飞翔旋转一圈,黑色虫茧上的一缕缕黑色毒气,便减弱了一分,渐渐露出中间纯黑色的虫茧。 本来被环绕在黑色雾气中的虫茧,更加不安地律动起来,不停地跳动着,似乎想破茧而出。 “呖……” 金凤神蛊似乎知道虫茧中的蛹,有了微弱的动静,蓦然一道金光, 向虫茧冲了过去。 尖利的凤啄,重重地啄在虫茧上。 云逸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汗珠不停从他身上滚落。 老者用白色的棉布,轻轻为云逸拭去额头的汗珠,身上的汗珠,紧张地盯着云逸的后腰部。 他们都很想问月倾颜一句怎么样,但是看到月倾颜紧闭双目,双手绞在一起,谁也不敢出声。 汗水从身上渗出,月倾颜也是一身香汗。 一下下,金凤神蛊在用尖利的凤啄,不停地在虫茧上用力啄了过去。 月倾颜控制金凤神蛊始终啄虫茧的一个位置,想打开虫茧,消灭虫茧中的毒蛊蛹。 虫茧剧烈地波动起来,不停地颤抖着,虫茧中的虫蛹,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和末日的来临,要破茧而出。 无休止的剧痛,从体内传来无法抑制的剧痛,让云逸浑身绷紧,紧紧地握住拳,咬牙挺住。任凭汗水如同雨水一般,从身上流下,肌肉起伏波动不止,却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小王爷受苦了,这幸好是小王爷,要是……” 老者摇摇头,老王爷身体虚弱如风中之烛,可禁受不起这种折磨。 金凤神蛊一次次用力去啄虫茧的同一个位置,黑色的虫茧周围,早已经没有了丝丝缠绕的黑色毒气,被金色光芒笼罩在其中。 忽然,一丝裂痕出现在黑色的虫茧上,月倾颜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 这是她第一次长时间地控制金凤神蛊,也是第一次控制金凤神蛊,进入别人体中去战斗。 蓦然,虫茧破了开来,一团浓郁的黑色雾气喷向金凤神蛊。 躲藏在虫茧中沉睡的毒蛊蛹,竟 然不是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而是有着抵御和攻击的手段。 月倾颜控制金凤神蛊让开,用金光去压制黑色的毒气。 金凤神蛊却忽然张开了凤啄,一口将黑色的毒气吞了下去,悍然冲向破裂的虫茧。 这时的金凤神蛊,似乎有些不受月倾颜的控制。 月倾颜吃了一惊,金凤神蛊吞下的那些黑色雾气,必然是剧毒,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到金凤神蛊。 振翅长鸣,金凤神蛊的心情欢悦而又急迫,感受到金凤神蛊的心情,月倾颜忽然放松,不去再用尽心神控制指挥金凤神蛊,只是用心神去关注金凤神蛊的行动。 虫茧中,黑色毒雾不停地涌出,月倾颜真无法想象,一个葡萄大小的虫茧中,怎么能一直喷出源源不断的黑雾。 凤鸣之声清朗响起,一团团的黑雾,尽被金凤神蛊吸入腹中,径直冲向虫茧。一抹金光中,虫茧大裂,从虫茧中爬出一只黑色形状古怪的虫子。 浑身漆黑,只有筷子粗细,长不足一寸,黑色的身体上,有怪异的一道道鲜艳纹路,环绕在身体上。头顶有着一只碧绿色的独角,只有一点凸起,还没有形成独角。 黑色的虫子缓慢地从虫茧中爬了出来,仰起头对着飞过来的金凤神蛊喷出黑色毒雾。 金凤神蛊毫不在意,振翅冲到黑色的虫子面前,凤啄用力一吸,团团黑雾皆被吸入金凤神蛊腹中。黑色毒蛊惊慌失措,向后退缩不止,意欲逃走。可惜黑色毒蛊是刚刚从虫茧中破茧而出,速度缓慢虚弱,如何能逃得过金凤神蛊的速度。 凤啄张开,黑色的虫子被金凤神蛊一口吃了下去。 第208章 密谋瞒云逸 “啊!小王爷,小王爷……” 云逸忽然翻身倒了下去,一声不吭紧闭双目,两位御医惊慌失措,急忙上前查看。 月倾颜睁开眼睛,云逸腹中再也没有异物,黑色毒雾消散一空。金色从云逸的腰间渐渐褪去,一抹金光从云逸的肚脐中飞了出来,落在月倾颜的手心,转眼间消失不见。 金色也从月倾颜的手臂上退了下去,恢复了如玉的白皙。 “云逸怎么样?” “回姑娘的话,无妨,只是昏睡了过去,如今暂时借用姑娘的房间,用药液为小王爷浸泡,服下灵药,过一段时间小王爷便可以醒来。” “让他好生睡一觉吧,我到旁边的房间去等你们过来,商讨为老王爷引出毒蛊的事情。” 两位御医跪在月倾颜的面前,大礼叩拜:“姑娘的大恩大德,微臣等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唯有多给姑娘磕几个头,拜谢姑娘。” 月倾颜急忙伸手将二人搀扶起来:“不必,这是我和云逸的交情,你们不必谢我,你们照顾好他吧。” 两个御医急忙去侍候云逸,把云逸放入熬好的药液中浸泡。玉针插入云逸身上的大穴,将准备好的药给云逸服了下去。 另外一个房间中,也预备了熬好的药液和服用的药物,这是给月倾颜的。 月倾颜浸泡到药液中,唯一担心的就是腹中的胎儿,会不会因为给云逸杀死毒蛊,出现异动。灵药为月倾颜把脉良久:“姑娘身子没有不妥,胎儿也稳定了下来,等家祖和家父过来,再为姑娘诊脉。” “好,去看看你家小王爷此刻如何,将他的情况告诉我。” “是。” 灵药出去不多时,回来告诉月倾颜,云逸一切都好,只是在昏睡。醒过来之后 ,便可以完全恢复,更胜从前。 听到这个消息,月倾颜松了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问:“灵药,云逸和老王爷父子之间情深啊,刚才我要为他杀死体内毒蛊,他担心我用了金凤神蛊之后,消耗太大,无法及时救治老王爷,说什么都不肯呢。” “小王爷出生后,王妃便难产而去,老王爷就这一根独苗,视如珍宝一般。只是自幼老王爷对小王爷过于严厉,小王爷备受苦楚,连我们这些臣子们和下人也看不过去,小王爷长大之后便很少留在逍遥城,不愿意回来。” “爱之深,责之切,老王爷也是为了云逸好,担心他因而才用了这种方法,希望他不必再重蹈覆辙。” 灵药微微叹息:“只希望姑娘能将这些话说给小王爷听,也只有您的话,小王爷才能听进去。” 泡在药液中,月倾颜朦朦胧胧睡了过去,蓦然醒来时,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 “灵药。” “微臣在这里侍候着,请姑娘吩咐。” “你祖父和父亲还没有过来吗?” “家祖和家父在外面恭候多时,见姑娘太过劳累,便回去侍候小王爷了,说等姑娘醒过来,再通知他们过来。” 月倾颜起身从药液中走了出来:“去请他们过来吧,你去照顾云逸。” “是。” 两个御医到了月倾颜的房间见礼,月倾颜请二人坐下,商议如何能引出老王爷体内的毒蛊,杀死毒蛊,同时又能保全她体内的胎儿无事。 “娘娘,如今之计,为小王爷杀死体内毒蛊,让老臣心中多少有了些计较。娘娘睿智无双,果然如娘娘所料,毒蛊是在虫茧之内,尚未成熟,因此杀死毒蛊没有费太多的手脚。” “不错,我通过金凤神蛊,看到云逸的毒蛊是在虫茧中,但是却不知道老王爷体 内的毒蛊如今到了什么地步。” “如今,娘娘刚刚为小王爷杀死了毒蛊,需要静养几日,安胎休养恢复。等娘娘腹中的胎儿稳定下来,才能为老王爷施术,否则老臣绝不敢轻易请娘娘出手。” “只怕老王爷无法拖延下去,可有什么办法能让老王爷继续拖延吗?” “这,微臣等无能,这几年都是靠着小王爷给老王爷配制的药物,拖延时日。” 月倾颜低头沉思片刻:“二位研究蛊虫多年,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可是能从老王爷的体内,引出来吗?” “难,如今也不知道能否顺利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引出,此事尚要听从小王爷的吩咐。要引出毒蛊,需要女子纯阴之体,其他人无法将毒蛊引出。但是即便是有了纯阴女子之体,引出的也不过是毒蛊的幼体进入,却不能引出母蛊。” “我虽然是女子,但是并非纯阴之体,如何能引出毒蛊?” “因为娘娘的血脉不同,乃是明家的血脉,体内又有金凤神蛊在。至于要如何才能引出毒蛊,老臣也不甚清楚,小王爷没有交代过。” “好阴险的云逸,不愧是阴险冰块男,我本想瞒着他去救治老王爷,看起来他早已经有了预防。” 月倾颜苦笑,云逸果然未雨绸缪,预料她会有隐瞒云逸去救老王爷的心思,因此没有将如何引出毒蛊,救治老王爷的办法告诉任何人。要为老王爷引出体内的毒蛊,必须有云逸在场主持。 “小王爷睿智英明,想必是早已经知道姑娘高义,担心会伤了姑娘。” “这次为云逸杀死毒蛊,他该不会想到我已经有了身孕,老王爷体内的毒蛊要尽快引出。我有孕已经两个多月,只怕拖延下去瞒不住云逸。老王爷如今的情况,也拖延不得。” 三个人再一次 密议良久,两位御医又为月倾颜把脉,留下了药服用,告辞而去。 云逸醒过来时,已经是夜色降临,脸色冷凝如远山寒洌不化的积雪,他扬声道:“来人。” “小王爷,微臣在这里侍候。” 灵药的父亲急忙走了过去,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去看云逸。 云逸起身擦拭干净身上的药液:“她此刻如何?” “启禀小王爷,月姑娘安好,并无半点不妥,如今在用晚餐,言道等小王爷醒过来去通禀给她。” “你们父子,好大的胆子,是依仗着以前教授过爷医术,有不同的情分,才敢如此吗?” 冷漠平静的语调,让御医额头触地,虽然和云逸有着名义上传授医术的师徒情分,但是君臣有别,云逸天纵奇才,多年之前,他们便没有什么可以教授云逸的。 逍遥城中的人,对云逸的敬畏,更胜过对老王爷的敬畏。 “微臣知罪,此事皆是微臣一力应承下来,请月姑娘先为小王爷铲除体内的毒蛊,微臣愿以死谢罪。只求小王爷开恩,等救治老王爷之后,再赐微臣一死。” 云逸冷冷盯了御医一眼:“凭你,还没有如此大的胆子。” “小王爷,此事和家父无关,家父年迈,皆是微臣的主意,求月倾颜姑娘这样做,求家父协助。” “算你有担当。” 云逸迈步走出房门,御医没有得到云逸的话,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倾颜,你太没有义气了,竟然独自享用晚餐,也不等我。” 周围侍候的奴婢跪了一地,月倾颜刚刚坐下来吃了没有几口,云逸就走了进来。 “谁不够义气?不知道是谁昨晚说,今日要设宴为我接风洗尘,却不见踪影。如今你才过来,想饿死我吗?” “狡辩,你不知道好饭不怕晚吗?我已经命 人为你预备了晚宴,不要吃这些了。” 云逸的目光落在饭桌上,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是谁如此大胆,敢慢待他的贵客? 饭桌上只有简单的几样,在云逸的眼中太过寒酸,让他俊颜不由得有些发热。月倾颜星夜马不停蹄赶奔到逍遥城,就是为了救他的父亲,今日刚刚救了他,铲除了他体内的毒蛊,解除了困扰云家几代人的恶毒诅咒。 他王宫之中的人,却如此无礼,只给月倾颜吃这样简单的晚餐。 少有的怒意,显露在云逸的眼中,冰山般的俊美脸上,微微抿紧唇,若不是还有月倾颜在这里,他定会将那些奴婢们好生处置一番。 “这已经很奢侈了,看,这碗粥可是用雪山的雪莲子,配了几百年的雪参,还有不少灵药慢火熬制了一个时辰才熬制出来的。还有这碗汤,也是用了雪雀,还有什么雪雁,雪参和雪莲花熬制了两个时辰,才熬制而成。就说这个菜吧……” 月倾颜脸上带着温柔笑意,起身挽住云逸的手臂,拉着云逸坐了下来,云逸脸上的怒意,她早已经看了出来,才解释了一番。 “这可是灵药特地吩咐你的人为我做的,我胃口不太好,吃不下油腻的东西,因此要他们为我做些清淡的饭菜。盛宴就不必了,明知我没有什么胃口吃不下,你这不是故意要让我眼馋吗?” 云逸低头看了看饭桌上的粥和汤,果然不是随意制作出来的东西,有着浓郁的香气,的确用了不少珍贵的灵药,他的脸色好了起来。 “什么时候你也懂这些了?” “是灵药开的方子,吩咐他们去做的,我如何会不知道。” “你的身体,还有你体内的金凤神蛊,可有异样?” “没有,我很好,云逸,请你准备好一切,救治老王爷。” 第209章 月圆御驾来 圆月如盘,清冷地挂在黝黑的天空,皓月当空,连续三个月,月圆之夜皆是阴雨,这个十五之夜,月分外圆满明亮。 繁星璀璨的夜空静谧美丽,夜风送爽夜景撩人。 此时此刻,天照国当今的至尊,皇上秋无痕却没有半点心思欣赏月色夜景,马蹄疾驰而过,直奔破庙而来。 惊鸿说过,今夜正是月倾颜会在这里出现的日子,月圆之夜。 破庙中,一道人影闪了出来,跳到破庙的房檐上,趴伏在房檐之上向远处望了过去。 是惊鸿仙长到了吗? 不对劲,这急骤而沉重的马蹄声,分明不是一个人,至少有几百人。 惊鸿仙长来去无踪,绝不会有如此大的动静才对。 他戒备地握住肋下的剑柄,凝神向暗夜中看了过去,疾风一般,几百骑兵迅速到了庙门之前,这只是他看到的。周围远处,隐隐有晦暗不明的气息,显然这里早已经被围困的风雨不透。 一匹雪白的骏马,云朵一般飘到破庙门前,一道玉色身影从骏马上飘然落下,目光熠熠生辉,宛如此刻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辰。 玉色衣袍隐隐游走金色龙纹,五爪金龙在银色的云纹中飞腾,腰间一条玉带,肋下佩剑。 英武清华,气度非凡,青松矗立傲雪凌霜,略带冷意如霜的月华,将他笼罩,霜雪般披在他身上,他浑身隐隐透出一股寒洌高华气息。 几缕黑发垂落在肩头,如水月华中交织辉映一片冷芒,墨色眸子中流转出点点的星光,春风掠过秋波寒江,波光荡漾中粼粼生辉。丝丝缕缕的温柔,一弯春水漾出般,凝望向破庙之中。 “皇上……” 破庙房檐上的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来人竟然是天照国当今的皇上。 “谁 ,出来。” “铮……” 秋无痕身边的阴风一把抽出肋下的宝剑,仰头盯住房檐。 房檐上的人急忙纵身落了下来,脚尖落地跪在地上,低头深深拜了下去:“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不知是皇上御驾到此,外臣冒犯皇上天威,请皇上恕罪。” “你不是云逸的隐卫吗?” “回禀皇上,正是外臣。” “你为何会此地?你可曾看到她吗?” “启禀皇上,外臣是奉了娘娘的吩咐,留在这里为娘娘传递消息的。” “她如今在何处?” 隐卫低着头,盯着秋无痕的脚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为何不回答朕的问话?” “皇上恕罪,娘娘要外臣等待的人,不是皇上。” “她要你等的人,莫非是惊鸿仙长?” “回禀皇上,正是。” “她不在此地,今夜难道不来这里?” 秋无痕的语气中透出寒意,他巴巴地从长安城一路跑到这里,就是亲自来见她,将她迎接回去。不想,她竟然没有来。 惊鸿,看你如何向朕交代! 感觉到秋无痕身上散发出的,浑然天成帝王威仪气息,略带寒意的肃杀,隐卫深深低头,不敢多言。 “说,她如今在何处?” “这……皇上,娘娘不曾要外臣将她的消息回禀皇上。” “当云逸不在这里,朕就不能代替他处罚你吗?敢不回朕的话,朕就是杀了你,云逸也不会多说一个字。说,朕的爱妃如今在何处,莫不是去了你逍遥城吗?” 秋无痕握紧拳,那个野丫头,难道真的去了逍遥城? “皇上睿智。” 隐卫低声回答,秋无痕猜了出来,他也不敢再隐瞒下去,月倾颜该差不多快到逍遥城了,就算皇上知道了,想去追月倾颜,也来不及。 “什么,她去逍遥城了?” 咬牙,秋无痕心中愠怒,她去逍遥城莫非是去见云逸? 难道她心中,始终对云逸有放不下的情意? 怒火在秋无痕的眸子深处燃烧,两簇黑色的火苗,让跪在地上的隐卫,感觉到如芒在背,不敢抬头。 “她何时去的逍遥城?” “五日之前。” “五日!” 秋无痕抬头向天空凝望,月即将升到中天,他却没有看到惊鸿的身影,那个臭道士,不是答应替他看好月倾颜的吗? 愚蠢的小虫子,跑到逍遥城去会云逸,莫非忘记了她如今的身份,是他天照国皇上的皇贵妃,右相的女儿? “可曾见到惊鸿?” “启禀皇上,外臣正在恭候惊鸿仙长,尚未见到仙长到来。” “我似乎未曾来晚,是皇上到的太早。” 一道水蓝色的身影,翩然从高空中缓缓地降落下来,秋无痕凤眸微微眯起两道危险的弧度,只听闻惊鸿的大名,未卜先知,洞察天机,却不知原来他的内功轻功,如此卓绝。 “参见皇上。” “惊鸿,你该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朕什么,朕将爱妃托付给你,如今朕的爱妃何在?” 惊鸿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隐卫身上。 隐卫急忙转身向惊鸿拜了下去:“小人拜见惊鸿仙长,久闻仙长大名,今日得以拜见,不胜欣喜。小人奉命在这里恭候仙长,替娘娘传达一个口信。” “什么口信?” “回仙长,娘娘言道,身有要事,这个月圆之夜不能赴约,下一个月圆之夜,娘娘必定会这里等候仙长。” “若没有要紧十分急迫的事情,她不会远去逍遥城,莫非是老王爷病重,小王爷请她去救治老王爷吗?” 隐卫诧异地抬起头,向惊鸿看了一眼,急忙低头:“仙长未卜先知,正是如此,小王爷说唯有娘娘,才有可能救老王 爷一命,因此写了亲笔书信给娘娘,请娘娘前往逍遥城一行。” 秋无痕脸色顿时凝结层层冰霜,冷峻直逼云逸,回眸冷冷地盯着惊鸿。 惊鸿脸色也是微变,温润的眸子,肃然隐隐有急迫焦虑之色。 “皇上,此事是惊鸿有负皇上所托,未曾看顾好娘娘,惊鸿愿意领受责罚,如今之计,必须尽快找到娘娘。为老王爷引出体内毒蛊,杀死毒蛊,此事极为凶险太过重大,惊鸿必须立即去逍遥城一行。” “你不是未卜先知吗?朕将她托付给你,如今连这件事情,你都不知道?” 惊鸿深深稽首一揖:“皇上,此事乃是变数,惊鸿因为这几日有些事情去处理,忽略了此事。” “一句忽略,便可以抵过吗?前几日,你信誓旦旦对朕言道,月圆之夜,她必定会在这破庙之中,如今有何话说?” “皇上,惊鸿的确如此说过,只是皇上忘记了,惊鸿说是月圆之夜,却未曾说过是今日,是这个月圆之夜。娘娘也留下话,下一个月圆之日,她必定会来赴约。” “惊鸿,别人不知道逍遥城老王爷体内毒蛊的厉害,你也不知道吗?你可知,她已经走了五日?你以为,她能顺利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回来吗?来人,立即上马,去逍遥城!” 秋无痕翻身上马,指着隐卫:“你给朕带路,敢有丝毫懈怠和不堪的心思,当朕不能倾天照国之精兵,灭了云逸的逍遥城吗?” “慢,皇上身系天照国,如何能轻易离开远去逍遥城?此事皆是惊鸿的失误,请皇上让惊鸿一个人前去逍遥城,定将娘娘安好无损带回来见皇上。” “惊鸿,朕还要相信你的话吗?” 惊鸿苦笑了一下,忽然双膝跪地,一只手举过头顶:“惊鸿在此向天地君亲师立誓,纵然此命不要,也必定将 月倾颜从逍遥城完好地送回到此地,送回到皇上的面前,若违此誓,当身坠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 这誓言极重,尤其惊鸿是出家人,是天照国乃至天下大名鼎鼎的仙长。 秋无痕犹豫了一瞬,刚刚即位登基没有几日,朝野正在逐渐安定下来,他此时真的难以离开。 “皇上,您刚刚即位没有几日,朝政事务繁忙重要,如何能轻易离开长安城。皇上,惊鸿如此立誓,难道皇上还是信不过吗?” “她已经走了五日。” “惊鸿昼夜不停赶路,沿途每日换骏马疾驰,必定尽快赶赴逍遥城。” 秋无痕扬手一道金牌扔给了惊鸿:“沿途用朕给你的金牌,可以从官府调用所有所需,这一次你再辜负了朕的重托,倾颜有半点事情,天涯海角,朕绝不会放过你!” 惊鸿一把接过金牌,稽首:“若娘娘有半点差错,惊鸿有何颜面再活于世间?更没有颜面来见皇上,请皇上放心,惊鸿不敢再有负皇上重托,愿以性命保娘娘平安无事,回来觐见皇上。” “来人,给他几匹最好的马。” 有人给惊鸿和隐卫几匹最好的千里马,惊鸿翻身上马,看着隐卫:“若想救你家老王爷,恐怕少了我,未必能行,速速带我去逍遥城。” “仙长肯去,小王爷必定十分欣慰,小人带路,仙长请。” 两个人带着几匹骏马,向秋无痕告辞绝尘而去。 隐卫放出了信鹰,将惊鸿要去逍遥城的事情,遇到秋无痕的事情,回禀给云逸。 惊鸿沿途不敢有片刻停留,换马不换人,一日一夜便换了五匹骏马,昼夜不停赶奔向逍遥城。 “呖……” 一声鹰鸣,信鹰从空中降落,二人勒马隐卫接住信鹰看了带回的密信:“仙长,小王爷在逍遥城等候仙长大驾。” 第210章 欲为父引蛊 云逸放下手中的信鹰传来的密信,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月倾颜,他明白月倾颜知道了此事,必定会催促他尽早为父王施术,而他不想如此仓促匆忙,更不想为了一己之私,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为了救他的父王,月倾颜有危险和损伤,是他所不能容许的,会遗恨终生。 手放开,密信化作纸屑落下,不复存在。 灵药的父亲一直跪在地上,额头触地不敢抬头去看云逸,他已经在这里跪了几个时辰。 “她的身子没有半点不妥吗?” “启禀小王爷,月姑娘身子大安,并无不妥。老王爷恐怕难以拖延下去,请小王爷尽早决断。” “去将你父亲找过来。” “是,微臣遵旨。” 御医站了起来,身体摇晃了几下跌倒在地,跪的时间太久,双腿早已经麻木不仁,缓了片刻揉了一会儿才能站起来,躬身退了出去。不多时,父子二人都前来拜见。 “老臣参见小王爷,在小王爷面前请罪,老臣罪无可赦,请小王爷赐罚。” 老者跪在地上,中年人跪在身后,二人磕头请罪。 “我想过了,这一次倾颜将金凤神蛊送入我体内,杀死了毒蛊的蛹给了我启发。若是将父王体内的毒蛊,引进到倾颜的体内,恐怕于她有碍。我想将父王体内的毒蛊,引入我体内,再请倾颜将金凤神蛊送入我体内,如此便可以避免很多凶险。” “小王爷,万万不可,不可啊!” 老御医大惊失色,向前跪爬几步抱住云逸的双腿,仰起头雪白的头发胡须飘动:“小王爷,决不可如此行事,老王爷体内的毒蛊何等凶恶,若是引入到小王爷的体内,恐怕小王爷性命有危险。引毒蛊出来,本就凶险异常,何况 是引入小王爷的体内。若小王爷有半点差错,老臣万死莫赎,求小王爷万万莫要有如此念头。” 云逸抬手将老者搀扶起来:“引入到倾颜的体内,更为凶险,我如何能轻易将父王体内的毒蛊,引入到倾颜的体内。” “小王爷,姑娘刚刚为您杀死了体内的毒蛊,破除了云家几代的毒咒,小王爷如今尚无后嗣,如何可以冒险行事?若小王爷有个闪失,从此以后逍遥城岂不是没有了主人?云家,岂不是没有了后嗣?” “我宁愿如此,也决不能擅自将毒蛊引入到倾颜的体内。” 云逸转身,背对着二人:“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多说,下去准备一切吧。过两日,我便先将父王体内的毒蛊,引入到我体内,此事不得告知她。若敢泄露半个字给他,休怪我手下无情。” “小王爷,不可,微臣拜求小王爷收回成命。” 二人不停在地上磕响头,哀求云逸改变主意。 “敢告知她,我不责罚你们两个人,你们两个人的后嗣,一个也休想逃过!” 云逸冰冷的语调,让二位御医身体蓦然颤抖了一下,低头恭谨地道:“小王爷旨意,微臣不敢有半点违背。只是此事凶险异常,还请小王爷三思而后行。” 中年人忽然抬头,看着云逸:“小王爷,若一定要如此行事,微臣恳请小王爷开恩,恩准微臣代替小王爷,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引入微臣的体内。再请月姑娘,将金凤神蛊送入微臣体内,杀死老王爷体内的毒蛊。” 云逸脸上微微动容,看了御医片刻神色柔和起来,伸手将二人搀扶起来:“不可,若将毒蛊引入你的体内,你会因为痛苦而死。” 中年人微笑:“只要能救得老王爷,微臣何惜一死,只是微臣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安然将老王 爷体内的毒蛊,引入到微臣的体内,否则也不必等到今日。小王爷,求小王爷恩准,就如此吧。” 云逸摇摇头:“你们二人的忠心我深知,只是那毒蛊,绝不会进入你的体内,不是什么人都能引出毒蛊,唯有特殊的血脉,才能引出毒蛊入体。唯有我云家的血脉,才能顺利把父王体内的毒蛊引出。” “小王爷,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没有,若是随便找人去引诱父王体内的毒蛊,不仅不能引出毒蛊,反而会害了父王。你们去吧,休要再提起此事。” 御医父子面面相觑,想到月倾颜已经有了身孕,腹中又是龙种,若说一定要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引诱进入到月倾颜的体内,这话万万也是说不出口。 “云逸,应该都准备好了吧?” 这是第几次问云逸,月倾颜记不清了,云逸一直在拖延,让她起了疑心。经过几日的休养,每日服用灵药和保胎药,泡在药液中,她的精力和体力从未有过的好。 “父王这几日身体虚弱,我要先让父王精神体力恢复一些,才可要施术。” “我怎么感觉你似乎在等什么?你在等什么?” 云逸心中一惊,她果然灵慧,竟然能看出他在等待。他在等待惊鸿的到来,秋无痕的密信已经到了他手中,言道要亲自到逍遥城来一趟。 秋无痕只在密信中给他带了一句话,已经安排好天照国的朝政事务,从长安启程,星夜马不停蹄,赶奔逍遥城。此外,秋无痕只字也不曾提及其他,没有问过老王爷的病情,也没有提起月倾颜。 收到秋无痕的密信,云逸却不得不深思,秋无痕一日不到逍遥城,惊鸿一日不来,他就不能轻易施术。 俊颜冷峻如冰,他决定务必要等到惊鸿先到逍遥城,和惊鸿长谈一 次,看如何能顺利将父王体内的毒蛊,引入他体内。 那位惊才绝艳,未卜先知的惊鸿仙长,也必定对此事颇为清楚才是。上次隐卫传回的密信中,有惊鸿亲笔写给他的密信,上面对老王爷体内毒蛊,还有月倾颜体内金凤神蛊的事情,说的十分详细。 惊鸿的书信,让云逸看到了希望。 “莫非你是在等什么人?” 月倾颜用怀疑审视的目光看着云逸。 “不错,我是在等人,等一位世外高人,他的到来,会让这件事更有把握。而你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力休养到最好。” 云逸伸手:“倾颜,我给你把脉看看,看你如今身子如何。” 月倾颜撇撇嘴:“难道你的好几位御医日日为我把脉检查,还不能让你放心?何时你也变得和人妖一样多疑?每日浸泡在药液中,服用灵药,我就是个死人也该活了,你看看我如今的精神,还用把脉吗?” 她故意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云逸,用调侃的语气揶揄地笑着,用来敷衍云逸。她担心让云逸为她把脉,会看出端倪,诊断出她已经身怀有孕。 云逸的确没有想到月倾颜会有孕,前两日月倾颜刚刚杀死他体内的毒蛊,他万万也没有想到,最信任的两位御医早已经和月倾颜私通,背叛欺瞒了他。 “你等的那个人,让我猜猜是谁,是我认识的吗?” 云逸点点头:“猜中有奖。” “奖什么?” 月倾颜双眼放光,云逸的王宫之中,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一件件都让她眼热。 看到月倾颜这副模样,云逸不由得笑了出来:“你想要什么奖励?莫非是被我的美色所迷,想要我对你以身相许不成?如此,我又如何能不从了你?” “免了,阴险冰块男,我怕被你身上的冷气冻死。” “这逍遥城中,可没有比我更珍贵的,你真没有眼光。” 云逸也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月倾颜,她的心中是否只有秋无痕? 若如此,他可还有机会吗? “你王宫中可是有不少的宝贝,让我手痒眼热啊,不是看在和你的交情上,我早已经下手了。” “尽管下手便是,这王宫中你喜欢的东西,随便拿便是,难道我会舍不得给你?” “无功不受禄,猜到你等的贵客,我才好意思拿一样,不然没有兴趣。” “好,你能猜到,王宫中的宝物,随便你拿一样。” “你在等惊鸿。” 云逸故意露出诧异之色:“你如何知道?” 月倾颜斜了云逸一眼:“别装了,太没有难度,我把你的隐卫留在破庙之中等惊鸿,也唯有惊鸿才值得你等待。唉,如此没有难度的事情,你早就知道,还装模作样,真不够朋友。” 云逸轻笑:“倾颜,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去拿你喜欢的奇珍异宝而已。” “不领情,惊鸿什么时候能到?” “明日。” 月倾颜抬头向远方望了过去,惊鸿来的好快,他该是月圆之夜才到了破庙,得知她在这里的消息,如今才过去了七日,惊鸿明日就到逍遥城,比她当初的行程,快了三日。 如此说来,惊鸿是昼夜不停,换马不换人,一路疾驰赶奔此地。 有什么事情,要惊鸿如此急迫? “他为何星夜不停赶路?” “总不会是为了我,倾颜,你果然有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连惊鸿仙长那样的人,也不能不为你动心。” “得了吧,就算我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也没有祸害了天照国和天下吧?” “如何没有,自从你露出你的真容,天照国就有两位帝王死你的眼前,天照国也变了几次天!” 第211章 惊鸿有法眼 “仙长,小王爷亲自出城迎接仙长。” 惊鸿淡然一笑,云逸当然不是为了他才出迎,而是为了避开月倾颜,和他私下密谈,因而才出迎到逍遥城外。 满脸满身的风尘之色,惊鸿勒住马,用路边从雪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清洗脸上的风尘之色,换上了一件玉色道袍。 “既然小王爷出城,就在此地等候吧,休息片刻。” 惊鸿盘膝坐在碧草中的皮垫子上,静静地闭目养神,运功恢复精力体力。连续奔波七日,他如今也是疲惫不堪,恨不能立时倒下去睡一觉。 “是。” 隐卫停了下来,放出信鹰为云逸指示他们的方位,这里已经可以看清楚逍遥城的模样。 “哒、哒、哒……” 马蹄声响,一队人马到了附近,恭敬地给惊鸿施礼,送上热气腾腾的汤水食物,飞快地就地搭建起帐篷。 “仙长,请进入帐篷沐浴更衣,用饭休息片刻,小王爷随后就到,命小人等先来侍候仙长。” “小王爷想的周到。” 惊鸿起身,热水早已经备好,他脱了衣服进入热水中浸泡,一边浸泡一边用饭。被熬制的温热药液浸泡,浑身顿然轻松了一些。 “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过了小半个时辰,惊鸿忽然睁开眼睛说了一句,帐篷外传来带着冰雪寒意的低沉声音:“既如此,我就进去打扰仙长,勿怪。” 云逸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去。 惊鸿腰间裹着一块白色的棉布,盘膝坐在温热的药液之中,稽首请云逸坐下,并未急于从木盆中起身出来。 “这药液有助于恢复体力精力,仙长不妨多泡一些时候。” “小王爷想的周到,多谢。” “该是云逸谢过仙长不远千里, 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用了七日七夜,赶到此地才对。” 惊鸿淡然一笑:“惊鸿是为了倾颜而来,也算是为了老王爷和小王爷而来,未知为老王爷引出体内的毒蛊,小王爷安排的如何?” “只等仙长到此,仙长一日不到,云逸便不能行事。” “恐怕小王爷要等的,不只是惊鸿。” “何以见得?” “皇上也必定会来。” “仙长如何得知?” “自然得知。” 云逸冷峻无波:“不错,无痕是要到逍遥城来,三日之前已经从长安启程,沿途各地备好了千里马,星夜赶奔此地。未知救治父王之事,仙长有何见教?” “小王爷意欲如何安排?” “我想将父王体内的毒蛊,引入到我的体内,再请倾颜将金凤神蛊送入我体内,杀死毒蛊。如此可以最大避免对倾颜的伤害,只是此事只能成功,不允许有半点疏漏,未知仙长有何高见?” 惊鸿击掌,眸子深处露出欣赏之意,云逸果然不愧为逍遥城历代最出色的小王爷,天下最为有名的几位名公子之一。如此心胸气度,当真是不凡,让他也不能不敬佩。 “为何小王爷有此想法?据我所知,小王爷体内也有同样的毒蛊,如今看起来,小王爷体内的毒蛊,却荡然无存,神完气足。定是倾颜已经用金凤神蛊,杀死了小王爷体内的毒蛊,破了云家几代的毒咒。” “仙长法眼无差,正是如此,倾颜将金凤神蛊送入我体内,杀死了毒蛊。因此我才有如此想法,或许将父王体内的毒蛊,引入我体内,再请倾颜将金凤神蛊送入我体内,在我体内杀死毒蛊,是最为妥当的。” 惊鸿闭上眼睛沉思良久,云逸默默坐在一边没有打扰。 他希望惊鸿懂得更多,可以让此事有十分的把握。 良久,惊鸿才睁开眼睛:“我要先去看看老王爷的情况,才能进一步说此事,倾颜体内的金凤神蛊,我也要再看看。” “仙长为何对金凤神蛊如此了如指掌?” 云逸心头有些不舒服,惊鸿一口一个倾颜,莫非这位名满天下的惊鸿仙长,也对月倾颜有着别人不知道的情意? 惊鸿忽然轻笑,俊逸容颜温润如玉:“小王爷不必多想,倾颜乃是我的妹妹,我乃是倾颜的兄长。” “什么,你是倾颜的兄长?此话,从何说起?” “此事并无虚假,小王爷也不必怀疑,如今该启程了。” “仙长请。” 得知惊鸿是月倾颜的兄长,云逸脸上带出难得的笑意,请惊鸿更衣,转身走了出去。 惊鸿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休息了半日一夜,精神体力几乎全部恢复,随着云逸去探望老王爷的病情。 “仙长请。” 云逸对惊鸿客气友好了许多,既然惊鸿不是他的情敌,他的心事放下了一件。 惊鸿仔细查看老王爷的病情,体内毒蛊的情况。 良久之后,他才坐了下来,陷入沉思之中,房间中只有云逸作陪,目光从瘦弱不堪老父亲的脸上掠过,不由得轻叹一声。父王已经拖延不下去,但是秋无痕一日不到,他也不能请月倾颜出手。 为今之计,最好是先将父王体内的毒蛊,引入到他体内,如此也许能继续拖延下去,让父亲身体渐渐恢复。 惊鸿终于睁开双目,眸子中闪过一抹神光。 “仙长,有何见教?” “小王爷的主意可行,同是云家血脉,的确可以先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引入到小王爷的体内。只是如此,小王爷要经受无尽的苦痛,且有凶险。最好的办法,本是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直接引进倾颜的体内,用金凤神 蛊杀死。” “不可,如此会令倾颜有极大凶险,我万万不能让她有损伤。” “小王爷不知,若是按照小王爷的办法,也无法避免对倾颜的损伤。金凤神蛊乃是倾颜的本命神蛊,从倾颜出生便选择她为主人,金凤神蛊有半点损伤,倾颜也同样受伤。金凤神蛊若是有危险,倾颜也难以保全。” “如此奈何?” 云逸急迫地问了一句,冷峻容颜上有难见的焦虑不安。 “无妨,惊鸿总不能白来一次,待我先为老王爷将体内的毒蛊控制住,削弱毒蛊的活力,让老王爷略微恢复一点。” “仙长请。” 惊鸿施术,为老王爷控制体内的毒蛊,拖延时日,等待秋无痕的到来。 过去了大半日,一直忙碌到午后,惊鸿一身透汗,才完成了施术,老王爷青黑色的脸,也略见好转,气息稳定下来。云逸不由得敬佩,原来这位惊鸿仙长,还有如此通天手段,不愧是惊鸿仙长。 “多谢仙长,尚要借助之处极多,云逸这里先拜谢仙长高义,出手相助。” 云逸一揖到地,向惊鸿拜谢。 惊鸿微笑伸手相搀:“我要去休息片刻,明日再去看倾颜。” “仙长请安心休息。” 次日清晨,惊鸿刚刚起来,有人向他回禀,月倾颜已经在外面守候。 惊鸿请月倾颜进入房间,月倾颜打量了惊鸿片刻,这位仙长不改素日的仙风道骨,一派云淡风轻,似乎一如初见。昼夜奔波,到了逍遥城又为老王爷诊治,他依然没有半点凡人该有的疲惫不堪,如玉俊颜温润生辉。 “惊鸿,你怎么样?” “我很好,昨日为老王爷诊治,因此没有能及时去看望你。” “得了,我是最没有规矩礼仪的,客套话不要在我的面前说。若要说客气话,也该是我对 你说才对,快马疾驰七日七夜,当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到这里吗?” 惊鸿轻笑,目光细细地从月倾颜的脸上身上掠过,忽然他平静淡然的脸上骤然大变,霍然起身盯住月倾颜。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月倾颜有些心虚,却没有避开惊鸿的目光,瞪视惊鸿,这个妖孽的臭道士,不会是看出她身怀有孕了吧? 连阴险冰块男云逸都没有看出来的事情,难道瞒不过惊鸿? “倾颜,你该不会不知道,你如今身体的情况吧?” “我身体很好啊,在逍遥城天天泡药液,服用灵药,不知道有多好。” “倾颜,你能瞒得过云逸,却瞒不过我,你该明白。” “我有什么可以要隐瞒的,哈哈,惊鸿你也学会开玩笑了。” “倾颜,你腹中的龙种,不想要了吗?若是如此,你日后如何对皇上交代?” 月倾颜的心猛然一跳,盯住惊鸿:“妖道,果然瞒不过你的一双法眼,你是如何看出来的?连云逸我都瞒过了,却还是被你看了出来。莫非你真的有一双天眼,能看透我的肚皮不成?” “没有什么能瞒过我的法眼,你已经有孕两个多月,眼看便要三个月。可知,你若是要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引到你的身上,会失去这个孩子吗?如此,你是否仍然要一意孤行?” 这一番话,让月倾颜不由得心头巨震,手捂住腹部,虽然如今还不能感受到腹中那个小小的生命,但是她怎么可能会让腹中的孩子,有半点危险。 “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月倾颜忽然跪在惊鸿的面前:“惊鸿仙长,你是半仙之体,既然你从千里外日夜赶奔到这里,必定有万全的办法。老王爷我不能不救,腹中的胎儿,我也要保住,求仙长赐教。” 第212章 莫如未相识 寒洌如远山阳光下的冰雪,冰蓝色的道袍,透出隐隐的寒意,他似刚刚从远处雪山之巅飘然而来,浑身不染半点尘埃。 简单到极点没有任何装饰,淡淡的冰蓝色道袍,一如远山上万年的冰雪,晨光下泛着说不出的寒意。又似从冰山上涌出,奔流而下,粼粼寒洌的雪山清泉,晨曦中荡漾**。 冰蓝色的衣袍,迎着远山略带寒意的晨风飘摆,雪泉漾起的寒波般。清冷眸子如冰,熠熠生辉,映出远山皑皑白雪。秀逸双眉眉似远山,惊鸿站在那里,摇曳如雪山之巅一朵绽放的雪莲。 这样的他,更有**如仙风韵,却少了平时的淡然温润,添了几分冷峻。 云逸轻轻走向惊鸿,今日清晨惊鸿见过月倾颜之后,便一直站在这里凝立不动。他隐隐感觉到,惊鸿心中有着难言的心事,有些沉重。 “惊鸿仙长,云逸可是打扰仙长清修了吗?” “初次到逍遥城来,小王爷可否陪惊鸿在王宫中走走,欣赏此次绝美**美景?” “不胜荣幸,仙长请。” 二人在王宫散步,惊鸿的目光一直遥望远山的冰雪,没有去看云逸。 “仙长有何赐教,不妨明言,蒙仙长不远千里,疾驰七日七夜,没有片刻休息赶到逍遥城,这份情谊云逸永铭刻心中。他日仙长有用云逸之处,云逸定当尽力。” “惊鸿乃是**之人,无欲无求,虽然如此,恐怕也不是没有事情要劳烦小王爷。” “仙长叫云逸的名字即可。” “云逸,倾颜该是多次想为老王爷引出毒蛊吧?” “正是如此,只是我不能轻易施术,得到仙长和无痕的书信之后,便一直恭候二位到来。” “你 可知,倾颜为何如此急迫?” “她不知道无痕已经动身来逍遥城,父王病体虚弱,不堪再承受,拖延不了几日,因此她心急。” “云逸,你就没有想到,她是担心被你发现吗?” 云逸楞了一下,侧目看着惊鸿抱拳:“请仙长赐教一二。” “她身怀有孕已经将近三个月。” 一句话让云逸呆住,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住惊鸿,月倾颜有了身孕? 她若是有了身孕,那个孩子便该是贵为当今天照国至尊,秋无痕的龙种,皇上的嫡长子! 拳握紧,想起为何月倾颜急于为父王引出毒蛊,急于施术,躲避他为她诊脉。原来,她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已经有了身孕。 “她腹中的龙种,乃是当今天照国皇上的嫡长子!” 云逸忽然转身便走,他不知道,灵家的两位御医,绝不会不知道。万万也没有想到,灵家三代御医,竟然一起欺瞒于他。 “小王爷留步。” “仙长,云逸有点私事要去处置,请仙长先在此地欣赏风景,稍后云逸前来奉陪。” “云逸,听我一言再去不迟,此事你不知该是倾颜有意隐瞒,暗中和御医商议才是。无痕就要到了,老王爷也拖延不得,此时不是你去惩罚臣子的时候。” 云逸站住:“无痕明日便会到达。” “好快,他更是心急,老王爷已经支撑不下去,倾颜腹中的龙种,天照国皇上的嫡长子,很可能这个孩子,是未来天照国的储君,绝不容有失。” “此乃是父王命中注定,劫数难逃,我绝不会让倾颜出手。今日我便动手,制住倾颜,等明日无痕到此,便请无痕和仙长,将她带回长安城吧。” 云逸的手指一根根缓缓地松开,冰雪般的容颜更冷。 “若如此 ,倾颜必定会终身痛恨皇上和我,也不会原谅你。” “所有罪责,皆让云逸一身承担便是。” “老王爷你岂能不救?” “命中劫数,父王大限将近,此乃是天意。” “并非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此事也有凶险,要等明日皇上到此,和皇上商议定夺,你有何异议?” “不可,万万不可让她有凶险,我本犹豫多日,才写了亲笔书信给她。不想她有孕在身,决不可冒险施术。须知那毒蛊在父王体内多年,只怕是已经成精,引出毒蛊杀死,凶险万分。” “如果只是引出毒蛊,而不是杀死毒蛊,便没有如此凶险。” 云逸诧异,施礼道:“请仙长赐教。” “你之前说过,意欲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引出来进入你的体内。若如此,施以封印之术,以你的如今的内功,又正是年轻气盛,可以暂时压制住毒蛊。如此等日后倾颜诞下龙种,身子恢复大好,金凤神蛊也更神妙,再杀死毒蛊,便要少了许多的凶险。” “仙长,若能将毒蛊顺利引入我体内,日后的事情何必多想。只是不知道,仙长有多少把握,能顺利将父王体内的毒蛊,引入我体内?” 惊鸿神色肃然,轻轻在云逸耳边低语了几句,云逸俊颜无尽的沉暗,寒洌如远山上万年不化的积雪。 良久,惊鸿又在云逸耳边说了几句,稽首转身而去。 灵家的两位御医,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偷窥云逸冷峻容颜,浑身散发冷气的云逸,带给所有人太大的压力。 “你们二人是爷最信任的人,爷自幼也是你们二人教授医术等等,今日爷有件事,要交给你们二人去做,暗中进行,不得惊动任何人。” “是,微臣遵旨,请小王爷吩咐。” “去给爷挑选几个女子,今夜侍寝,至今云家尚无后嗣,你们二人该知道挑选什么样的女子。” 二位御医大喜过望,小王爷终于肯召幸女子侍寝了吗? 天可见怜,云家要有后啊! “是,请小王爷放心,微臣二人一定精心为小王爷挑选,立即送到小王爷的寝宫。” “将她们送到后面的凝碧宫去,不得泄露消息。” “遵旨。” 当日,有六位被精挑细选,珠圆玉润,正在受孕期的年轻貌美,健康女子送到王宫之中,放在凝碧宫中。 “小王爷请进。” 两位御医悄然退下,云逸站在凝碧宫门前良久,踌躇不前。 为了给云家留下后代,他不得不召幸这几个女子,但是他心中,却只有一个女子清丽**,绝美倾城的倩影,挥之不去。 终究是遇到她太迟,当时她的心中,便已经有了秋无痕吧? 天意弄人,他体内的毒蛊,让他不敢对心仪的女子,表达出半点情意,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秋无痕多次拥入怀中,甚至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 只因,虽然她体内有着金凤神蛊,却尚未觉醒,若他留下她,只会害了她! 等待,明知心仪的她,要和其他男人合体之后,体内的金凤神蛊才能觉醒,他心中的无奈和痛苦,从来没有人知道。冷情无心,只因他不能有情,更不能有心,否则痛苦的不仅是他,更是伤害了别人。 但愿,从未曾相见,若有情,不如从未见过她。 相见争如不见,多情却似无情! 若从未曾见过她,他又怎么会,从此再也不把天下的女子放在眼中?见过了她那样的女子,他又如何能再看到其他的女子? 纵然倾国绝色,什么样的女子,和她相比,都只是庸脂俗粉, 路边的野草一般,不能再入他的眼。 她已经身怀有孕,是当今天照国皇上的龙种,可能是未来天照国的储君。 苦笑,到底是错过了,如今却只能默默将她隐藏在心底,从此以后连情意都不能表露半点。 迈步,走进凝碧宫,他可能只有一日一夜,或者两三日,却要在这短暂的时光里,留下健康,不会再被毒咒所害的后代,云家的后嗣。 这是他作为云家的子孙,逍遥城小王爷的责任,纵然他不愿意去碰其他的女子,却不能回避这份责任。一旦,他将父王体内的毒蛊,引入体内。便不能再去碰任何一位女子,否则不仅会害死对方,更会贻害无穷给后代。 既然,她注定不是属于他的,其他任何女子,在他心中就再无不同! 迈步,脚下似有千钧重,他进入凝碧宫,今日的凝碧宫,注定春意盎然,直到夜晚,通宵达旦,再至天明! “启禀小王爷,有密信到了。” 清晨第一缕曙色从东方透进窗棂中,云逸窗外传来轻声的回禀,他翻身坐起,有人急忙进去侍候他更衣洗漱。 “是无痕到了吗?” “是,启禀小王爷,是皇上到了,如今离逍遥城不足三十里。” “出迎,皇上到此的消息,不得透露出去。” “是,遵旨。” 城外十里,秋无痕浑身尘埃疲惫,身体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冷冷盯住对面疾驰而来马背上冰雪般的身影。 云逸和惊鸿二人,一起出城恭迎秋无痕到来。 云逸纵马到了秋无痕的面前,伸手一把握住秋无痕的手,内功迅速输入,秋无痕一把将云逸的手要甩开,却被云逸紧紧握住。 “皇上要发怒,请皇上龙体恢复之后,云逸再向皇上请罪,承受皇上的盛怒。” 第213章 密议夜引蛊 秋无痕、云逸、惊鸿三个人见面交谈了几句,秋无痕太过疲惫劳累,昏昏欲睡,被秘密带进逍遥城,安排在王宫一角,以免被月倾颜发现。 休息了一日一夜之后,三个人再一次相聚到一起,云逸面对秋无痕有些心虚,终究是他请月倾颜到此,更没有想到月倾颜已经有了身孕。幸好沿路那般昼夜赶路,月倾颜腹中的胎儿没有大碍,否则他真的无法面对秋无痕。 “恭喜皇上。” 云逸苦笑着,抱拳说了一句。 秋无痕用见鬼的目光看着云逸,他们两个人的交情本来就不错,何时见过云逸在他面前如此有礼?肯好好说话? “惊鸿仙长,你该给云逸看看,看他是不是头脑不正常,云逸,你向朕恭喜什么?恭喜朕的爱妃,被你拐到逍遥城吗?这笔账,朕慢慢地跟你算,别以为朕会放过你。” 得知云逸一直在等他,不曾为老王爷施术,秋无痕松了一口气,对云逸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 “恭喜皇上有了龙子。” “噗……” 一口茶从秋无痕的嘴里喷向云逸,云逸手微微挥舞,茶水被云逸用内力控制,落在地上,没有半点落在他的身上,他早已经有了防备,得知秋无痕听了这句话,定会喷茶。 “什么?龙子?云逸,你,你是说倾颜她,她有了朕的骨肉?” 惊鸿稽首笑道:“正是,恭喜皇上,娘娘如今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乃是一位皇子。” “朕要做父亲了?” 秋无痕蓦然起身,欢喜不胜在房间中徘徊,一把握住惊鸿的手腕:“惊鸿仙长,你不是在哄朕高兴吧?” “皇上,惊鸿有几个胆子,敢欺瞒皇上?” “云逸,你明知倾颜有了身孕,竟然还敢拐她到此?” 回手 ,秋无痕一把揪住了云逸的衣襟,云逸无奈任凭秋无痕揪住他的衣襟,拎着他:“皇上,若是我知道倾颜有了身孕,连那封信也是不会写给她的,她到了逍遥城之后,我也不知道她有了身孕。” “皇上容禀,小王爷的确不知道娘娘有了身孕,是惊鸿告知,小王爷才知道。此事是娘娘有意向小王爷隐瞒,唯恐小王爷得知,耽误了救治老王爷。” “倾颜的情况如何?” “启禀皇上,娘娘一切安好,腹中龙种也安稳,请皇上放心。” 秋无痕盯住云逸,手指点上云逸的鼻子:“云逸,你给我听着,倾颜是我的爱妃,是我的女人,以后别一口一个倾颜,叫的这般亲热。” “遵旨。” 云逸摸着自己的鼻子苦笑答应,谁让他理亏,他心虚呢。 “皇上,小王爷可是欠皇上和娘娘,一个天大的人情,如今皇上是否要让小王爷,再欠皇上更大的人情?” “倾颜有了身孕,为老王爷引出毒蛊杀死,必然会遇到极大凶险,惊鸿,你对朕说明此事。” 惊鸿详细对秋无痕说明所有的情况,老王爷的身体,毒蛊的情况,月倾颜的情况等等。他最后提到云逸原来的计划,是要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引出到他的体内,再动用金凤神蛊到他的体内,杀死毒蛊。 云逸忽然冷声道:“此事不必再提起,皇上,我会将娘娘制住,请皇上和仙长,明日就将娘娘从逍遥城带走,回去长安城。我逍遥城的事情,从此不必过问。此乃是父王的命数,日后娘娘若是责怪,云逸一身承担便是。” 惊鸿看了云逸一眼,目光落在秋无痕身上不语。 眸光清冷如远山冰雪,云逸淡淡地站了起来:“此事不必再议,就如此吧。” 一抹狐媚笑容,在秋无痕薄薄的红唇边,勾勒出 优美弧度:“你能看着老王爷死?如果能,云逸,我佩服你!” 云逸转过身去,浑身散发出冷气:“逍遥城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不劳皇上和仙长费心。我会自行将父王体内的毒蛊引出,进入我体内,若不能成功,此乃天意。” “你有把握能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安然引入你的身体?你确定,能救治老王爷?惊鸿,你看云逸有这个把握吗?” “皇上,惊鸿不知道小王爷是否有这个把握,惊鸿却没有如此把握。那毒蛊已经到了成精的地步,若一个不慎,不仅不能引出毒蛊,反而会害了老王爷和小王爷两条性命。” 云逸闻言冷声道:“此乃是我逍遥城的事情,我云家的事情,不劳皇上和仙长费心。二位明日,便请启程回去吧。” “逐客?我若是不肯走,你又能怎么样?” “皇上,请自重身份。” 云逸说罢,甩袖便要离去,秋无痕起身一把按住云逸肩头:“逸,何妨坐下来听听惊鸿仙长如何说?” 惊鸿微笑起身也拦住云逸:“小王爷父子情深,却不忘记要保护倾颜,此情此义惊鸿钦佩。如今只是要为老王爷引出毒蛊,却不是要让倾颜亲自为老王爷引出毒蛊,杀死毒蛊。若想多几分把握,你便坐下来,请皇上一同商议此事。” “仙长的意思,此事不需要让倾颜出手?” “正是,若只是引出毒蛊,何需惊动倾颜,她是有了身孕的人,自然该远离毒蛊。要安然引出老王爷体内毒蛊,恐怕还要请皇上相助。” “此事极为凶险,无痕乃是一国之君,如何可以轻易涉险?” 秋无痕摆手:“无妨,若不能救治老王爷,倾颜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那个丫头的性子,我最了解,惊鸿,你一口一个倾颜,却是何意?” “皇上,倾颜是 惊鸿的妹妹,如此而已。” 惊鸿无奈轻笑,一个月倾颜,引得天下多少出色的男子为她倾心,连秋无痕也云逸,也会为了一个称呼吃醋计较。 “妹妹?就算你是明家的人,却不知和倾颜隔着多远呢。” 秋无痕语气中,仍然带着说不出的酸味,云逸不由得失笑,微微摇头,妖狐皇上也会对一个女子如此在意。也是,她那样的女子,谁见了之后,能不放在心中,铭心刻骨。 “皇上三宫六院,还能想着到我的逍遥城来看娘娘,就不怕娘娘不肯跟皇上回去吗?娘娘的性子,云逸也知道几分,纵然是腹中有了皇上的骨肉,却也未必就肯随皇上回去的。” 一番话让秋无痕满脸黑气,浑身散发出比云逸更寒洌的气息,斜眼看着云逸,早就知道这个小子,有机会就会说出让他不快的话,找他的难堪,如今果然。 “少废话,惊鸿你说如何引出老王爷体内毒蛊,令老王爷安然无恙,云逸这个小子,也不会被毒蛊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三个人密议了一番,月倾颜完全被蒙在鼓里,半点都不知道秋无痕到了逍遥城。 计议了半日,三个人商定,隐瞒月倾颜三个人为逍遥王引出体内毒蛊,进入云逸体内。惊鸿再用特殊的办法,压制封印毒蛊,让毒蛊不至于要了云逸的性命,可以拖延到月倾颜生下孩子之后,再做计议。 云逸命人带着月倾颜,去游览逍遥城中的景色,说三日之后便为老王爷施术,让月倾颜安下心出城,去观赏附近美景。 三个人准备了一番,决定当夜趁月倾颜出城游玩之际,悄然为老王爷引出体内毒蛊,等月倾颜回来之后,一切皆成为定局,无可更改! 月倾颜毫不知情,被云逸派去的人,有意引着离逍遥城去观赏更远的风景。 地下的密室中,周围皆是用白色巨石建筑,密不透风,防备毒蛊从密室中逃出去。 秋无痕、云逸、惊鸿三个人,带着两位御医严密布置了一番,只等午夜时分到来,便利用云逸的血脉,引出毒蛊。 毒蛊属阳,午夜乃是一日阴极之时,可以削弱毒蛊的力量和毒性,因此要在午夜时分施术。三个人按照方位站定,两位御医布置完一切,退到密室外面。 秋无痕负责用内功为老王爷保命,云逸要用自身的血脉,引出父王体内的毒蛊。惊鸿要用药物和手段,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引出,并且在毒蛊刚刚进入云逸体内之时,用手段压制毒蛊。 三个人,缺一不可。 “仙长,时辰将到。” “开始。” 惊鸿说了一声,秋无痕立即用手抵在老王爷的后心,只等毒蛊从老王爷体内出去,便为老王爷输入内功,保住老王爷的性命。 云逸用指甲划破了父亲的手心,将自己双手的手掌都划破,贴在父亲的双手之上。用云家的血脉,引出父亲体内的毒蛊,他相信毒蛊有灵性,必然愿意离开父亲行将就木的身体,到他这具生机勃勃的身体中来。 惊鸿开始用药和手段,驱动引诱老王爷体内的毒蛊,离开老王爷进入云逸的体内。 以血为引,引出毒蛊,灵药手段,不可或缺。 蓦然,老王爷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一道黑线在老王爷的肌肤上,不停地游走不止,毒蛊感觉到异样,开始动作起来。 “小心些,云逸,用内力和你的血,吸引毒蛊!” 惊鸿的手指,顺着黑线行走的线路,一根根雪白的玉针刺了下去,阻止毒蛊回头,要逼迫毒蛊进入云逸手臂之内。 毒蛊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忽然一道黑色闪过,老王爷身体剧烈一颤。 “啊!” 第214章 蛊入皇上体 躺在床上的老王爷,忽然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叫声,虽然微弱,但是对于最近一直昏迷不醒,连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的老王爷,却是十分难得。 一道黑色的线,似要从老王爷的皮肉之中钻出来一般。 皱纹纵横松懈的皮肤,潮水一般的波动不止,黑色的线,以飞快的速度在皮肉中行走,似乎知道有危险,想找到一个突破口。 老王爷的身体,抖动得秋风中枝头,最后一片落叶一般,浑身剧烈地战栗不止,发出难以抑制的呻吟声。 老人此刻仍然没有多少神智,虚弱不堪的身体,难以承受毒蛊在体内的折腾,汗水转眼间就浸透了衣衫。 云逸不忍见父王被如此折磨,忽然伸手一把按在黑线上,想用内功控制毒蛊。毒蛊却轻松地从云逸的手下游走过去,云逸忽然伸手,指甲刺入父王的肌肤中,在毒蛊即将到达的位置,划破一道伤痕。 他将带着血的手心贴了上去,希望可以用自己的血脉,引诱毒蛊离开父王的身体,进入他的体内。 毒蛊蓦然停顿下来,停在被云逸划破老王爷的肌肤附近,似乎在考虑,是否要离开这具行将就木的身体,进入云逸体内。 三个人都紧张地盯着毒蛊,若不能在短时间,将毒蛊顺利从老王爷体内引出,让毒蛊这样在老王爷的体内折腾,老王爷万万难以承受。 毒蛊缓慢地蠕动着,嗅着云逸鲜血的味道,踌躇不前。 若不是老王爷身体虚弱,云逸几乎就想出手,杀死毒蛊。 惊鸿飞快地在毒蛊的四周插满了玉针,用了药物,手指在老王爷的肌肤上划过,希望能驱除毒蛊,离开老王爷的身体,进入云逸体内。 三位高手的内力,封印住毒蛊所在的位置,毒蛊的停顿 ,让三个人可以在毒蛊周围布置,让毒蛊难以离开这个被锁定的范围。 忽然,老王爷肌肤上的黑线,猛然消失不见,老王爷的身体也停止了抖动,满身大汗。 三个人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盯住原来毒蛊在的位置。 黑线消失之后,毒蛊宛如掉落在大海中的一根针一般,再也没有动静,良久,毒蛊仍然没有半点踪迹,老王爷也恢复了平静。 “仙长。” 云逸和惊鸿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同时出手,内服外敷,药被送进老王爷的口中,涂抹在肌肤上。 此时的老王爷,身上的衣服被两个人撕裂,纸片一般离开老王爷的身体,老王爷的身体被涂抹了药物,药物渐渐渗入肌肤之中。 秋无痕用内功护住老王爷的心脉,只要心脉不受损,便可以保住老王爷的性命。过了片刻,药力发作,从老王爷的脉搏中,可以探察出脉相渐渐紊乱起来。 毒蛊又有了动静,不安地在老王爷的体内蠕动。 “准备好,毒蛊随时会离开老王爷的身体出来,云逸,这里。” 云逸一把按住惊鸿指定的位置,手上的鲜血贴在父亲身体的肌肤上,希望这一次可以顺利引出毒蛊。 子时过去了一半,毒蛊却始终没有被引出来。 老王爷蓦然睁开眼睛:“逸儿……” “父王,您醒了?” 冷峻的脸上出现激动神色,云逸不复平日的冷静,目光凝视苍老虚弱的父亲。 “逸儿,好痛!” 微弱的声音中老王爷握紧拳,强行压抑痛苦,看着云逸:“为父恐怕大限到了,逸儿,不要再恨父王,让父王走的安心些吧。如今父王同意你的想法,此后便让云家的毒咒,从你开始灭绝吧。云家断子绝孙,父王认了!” “父王,不要说话,儿臣为您引出体内毒蛊,绝 不会让父王您有事。” “呼呼……” 老王爷急促沉重地喘息着,目光落在旁边两个人的脸上。 “父王无需担忧,儿臣请来了天照国皇上秋无痕,惊鸿仙长,为父亲引出体内的毒蛊杀死,云家的毒咒已经彻底破除!” “引出……” 老王爷说了两个字,痛苦地大张着嘴,不停地喘息,一个字也说不出。 秋无痕用内力输入,护住老王爷的心脉。 惊鸿忽然抬手,手中出现几根墨黑色的针,非金非铁。墨黑色的针取出,一股难言的寒意和阴森,在密室中飘荡。寒洌阴冷的气息,让密室中的温度,顿然降低了几度。 “这是……” 云逸脸色微变:“仙长,恐怕父王承受不住。” 至阴至寒墨玉针,取自极北阴寒之地,百丈地下,乃是千年寒冰沉凝形成的墨玉,是天下至阴至寒之物。 毒蛊属阳,用墨玉针逼迫毒蛊离开老王爷的身体,最好不过。唯一的弊病,就是墨玉针太过阴寒,老王爷虚弱的身体难以承受。 任凭毒蛊如此肆虐下去,老王爷也是无法再支撑下去。 惊鸿也是无奈,才会取出墨玉针,他看着云逸:“如今之计只有冒险一试,否则难以将毒蛊从老王爷体内驱除出来,老王爷更承受不住。毒蛊吞噬的是老王爷的生命精血,云逸,可肯让我一试吗?” “好,此乃是父王的命数,无痕。” 云逸抬眼看着秋无痕,秋无痕点头:“逸,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必定会护住老王爷。” “仙长,请动手吧。” 过了子时,更难将毒蛊驱除引诱出来,惊鸿举手,指尖在老王爷的肌肤上掠过,一根长达五寸的墨黑色针,深深刺入到老王爷的体内,直至只剩下一根针柄在外。 七根墨玉针刺入老王爷的体内,将毒蛊锁定在 一个范围,云逸再一次划破了父王身体的肌肤,却没有几滴血渗出。 狠狠在自己的手心,再划破了一道伤口,贴在父王肌肤上的伤口上。 “逸儿,不,不可……” 老王爷惊慌失措,想阻止云逸,但是他连一根手指也无法抬起,如何能去阻止云逸。 此时此刻,老王爷也明白云逸的心思,是要把他体内的毒蛊,引出去进入儿子云逸的体内,他宁愿被毒蛊杀死,也不愿意如此。 “父王,无碍的,毒蛊进入儿臣体内,惊鸿仙长会立即杀死毒蛊,父王不必担心什么。” 老王爷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两眼无神朦胧地闭上。 被墨玉针锁定的位置,不停地波动起伏,毒蛊被封闭在墨玉针的位置,不安地蠕动着。 至阴至寒的气息,让毒蛊感觉极为不适,想离开这具过于破败虚弱的身体,离开这处冰寒阴森的地方。 “小心些,毒蛊就要破体而出。” 云逸紧紧按住,盯着毒蛊所在的位置,三个人的目光,都紧张地盯住七根墨玉针圈禁的范围。 猛然,一道黑色的光芒,从老王爷的体内破体而出,却没有直接进入云逸的体内,而是闪电一般,不知道落在密室的什么地方。 惊鸿挥手,一道诡异的碧绿色火焰腾空飞起,随着黑色光芒而去。 一道黑色光芒,一道碧绿色的火焰,在密室中不停地飞舞追逐着,云逸飞快地将父王的身体,浸泡进入药液之中。连同头颅一起浸泡进去,只留下一个竹管,放在父王的口中,用来呼吸。 几团碧绿色的诡异火焰,在老王爷浸泡的木桶周围点燃,用力阻止毒蛊靠近老王爷,再一次进入老王爷的身体。毒蛊刚刚离开的一瞬间,云逸便拔出了墨玉针,将墨玉针插入木桶的周围,这是第二道防线。 一团黑雾从毒 蛊的口中喷出,追逐毒蛊的碧绿色火焰,摇摇欲坠瞬间熄灭。 毒蛊的速度虽然飞快,但是密室不大,三个人都是当世高手,也能看到毒蛊的踪迹。 “仙长,毒蛊不曾进入到我的体内,可能如此杀死毒蛊吗?” “难。” 惊鸿说了一个字,密室中碧绿色的鬼火不断飞舞,指尖弹了几下,几团碧绿色的鬼火,将黑色的毒蛊围绕在中间。 浓重的黑雾之中,看不出毒蛊原来的面目,那些碧绿色的火焰,都不能靠近毒蛊被毒雾吞噬,烟消云散。 但是毒蛊也被困在,惊鸿指尖不断弹出的碧绿色火焰中,无法脱身。 “仙长,有什么办法能一举杀死此物?” “我只能暂时将毒蛊困住,此物已经成精,难以杀死,。若倾颜在此地,放出金凤神蛊,或许可以制住杀死毒蛊,但是如今,也唯有尽力一试而已。云逸,你小心戒备,莫要让毒蛊进入你体内。” “如果不能杀死毒蛊,毒蛊岂非要进入我体内?” “未必,毒蛊没有在离开老王爷身体之后,即刻进入你体内,也许毒蛊不想选择你作为宿主。若毒蛊找不到合适的宿主,又无法从密室中逃走,会狂性大发。” 一团浓郁的黑雾,在密室中升腾,碧绿色的火焰顿然全部烟消云散。 “都小心!” 惊鸿手中出现了一团熊熊燃烧碧绿色的火焰,“啊……” 秋无痕**了一声,一道黑色光芒,没入秋无痕身体。 “无痕,皇上……” 云逸和惊鸿两个人大惊失色,惊鸿几步就冲到了秋无痕身边,一把扶住身子战栗不止,痛苦难以抑制的秋无痕。 “云逸,你护住老王爷的心脉,皇上交给我。” “有劳仙长。” 云逸急忙接手,护住父亲的心脉,将内力源源不断送入父亲体内。 第215章 夜半炸密室 “皇上。” 惊鸿手指搭在秋无痕的脉腕上,剑眉蹙紧,万万也不会想到,毒蛊没有选择进入云逸的体内,而是进入到秋无痕的体内。 秋无痕靠在密室的石壁上,身体轻颤,紧紧握拳抿紧唇,脸色青白毫无血色,压抑难以控制的剧痛。 一颗药丸捏碎,送入到秋无痕的口中,秋无痕勉强张开嘴,将药丸吞了下去。惊鸿的手指探入秋无痕衣襟,想探查到毒蛊的位置,将毒蛊引诱出来。 “仙长,能否将无痕体内的毒蛊,再一次引出来?” 云逸问了一句,希望可以将进入秋无痕体内的毒蛊,引诱出来进入他的身体。惊鸿默不作声,手指一直搭在秋无痕的手腕上,为秋无痕把脉。 秋无痕的身子剧烈地颤抖,惊鸿挥手,插在木桶周围的七根墨玉针,飞了起来回到他手中。七根墨玉针,被刺入秋无痕的身体,裂帛声中,秋无痕的衣服,在惊鸿手下纸片般被撕裂,掉落了一地。 随着七根墨玉针的刺入,秋无痕盘膝坐在地上,身体的战栗更加剧烈。 白色的玉针,一根根刺入秋无痕的大穴,惊鸿同时将药物,涂抹在秋无痕的身上。秋无痕稳定心神,凝聚内功意守丹田。 云逸用担忧的目光看着秋无痕,如果毒蛊潜伏在秋无痕体内,他该如何面对秋无痕,该怎么样对月倾颜交代? 惊鸿忽然用指甲刺破了秋无痕胸腹之间,回手用指甲划破自己的手心,将手心贴上秋无痕的胸腹。 这个举动让云逸大惊失色,他看出惊鸿是想用这种办法,用自己的血,将秋无痕体内的毒蛊,引 入到惊鸿的体内。 “仙长,我来,请仙长用内功护住父王的心脉。” 惊鸿摇摇头:“毒蛊若是肯选择你,便不会从老王爷的体内出来,进入皇上体内。如今唯有试试,看我的血脉能否将毒蛊引出,进入我体内。恐怕很难,毒蛊一旦选择了新的宿主,轻易不会离开。皇上的血脉,该是毒蛊最好的选择。” “这万万不可,必须将毒蛊从皇上体内引出。” “我试试吧,希望我来自明家的血脉,能让毒蛊认可。” 秋无痕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身上寥寥几片无法蔽体的衣服,早已经湿透,浑身大汗淋漓,虚弱不堪。 “唉……” 惊鸿长叹一声,手掌离开秋无痕胸腹,毒蛊已经在秋无痕体内安身,绝不会再出来进入他体内。 如今唯一的办法,是用药物和手段,将毒蛊暂时封印压制在秋无痕的体内,日后再想办法解决。 “仙长,毒蛊不肯从无痕体内出来吗?” “毒蛊选择皇上为宿主,如今潜伏在皇上体内,绝不会再离开。恐怕日后唯一能引出毒蛊,或者杀死毒蛊只有依靠倾颜。” “无妨,我也没有什么不妥的感觉,只是有点累,睡一觉就会恢复。此事,万万不可让倾颜知道。” “砰……” 一声巨大震耳欲聋的响声,“轰隆隆”,密室的一角塌陷裂开,露出外面的星空,新鲜空气顿时涌进了密室。 三个人大惊,急忙抬眼向密室一角看了过去,地震了吗? “你们究竟隐瞒了我多少事?是谁在说什么事,不让我知道?” 愠怒**吁吁的声音,从密室一角迈步走了进来,绝色倾城的容颜上,带着说不 出的怒意,恶狠狠地瞪视云逸和惊鸿。 “娘娘……” 惊鸿抬手扶额,月倾颜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她不是被云逸派人拐到远离逍遥城的地方,去欣赏美景了吗? “倾,娘娘,你如何会来此地?” 云逸本想叫“倾颜”,被秋无痕一道目光瞪视,急忙改口,苦笑抬手揉着太阳穴,怎么忘记了,这位娘娘曾经用了通天的手段,连紫禁城的天牢都给破开。他这个小小的密室,能阻挡天下所有的人,却是无法阻挡她。 “我想到的地方,有谁能阻止我?云逸,阴险冰块男,这笔账我先给你记下,还有你惊鸿妖道。” “愚蠢的虫儿,过来。” 秋无痕抬手擦拭脸上的灰尘,拍打身上的灰尘,密室被月倾颜用炸药炸开,他们三个人都是一身的尘埃,灰头土脸。 “妖狐……” 刚才秋无痕说话声音低沉微弱,全然没有平时珠走玉盘般的脆朗,加上秋无痕满身灰尘泥土,碎石,靠在墙壁坐在地上,她一时间没有注意到秋无痕。 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光线幽暗的角落,刚才那个说话的人,是妖狐吗? 她一定是听错了,秋无痕贵为天照国至尊,此刻应该在长安做他的皇帝,怎么会跑到千里之外的逍遥城来? “虫儿,连亲夫也不认识了吗?过来,到朕这里来。” “妖狐,真的是你?” 月倾颜纵身扑了过去,一把抱住秋无痕,抬手用衣袖拭去秋无痕俊颜上的尘埃,几疑身在梦中。 秋无痕无力地搂住月倾颜的**,黑着脸眸光中带着愠怒寒意,盯着月倾颜:“愚蠢的虫儿,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我……” 月倾颜难得心虚地低下头,从皇宫溜走也就算了,不远千里跑到了逍遥城。身怀有孕隐瞒着云逸和秋无痕,要为老王爷引出毒蛊,此时看到秋无痕狼狈不堪虚脱的模样,竟然没有勇气去面对秋无痕的目光。 “扶我起来,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爱妃,以后慢慢跟你算。” “你怎么了?” 不详的预兆在月倾颜心中涌动,他妖孽的俊颜上没有半点血色,苍白如梨花,身体软软无力地靠在她的怀中,连一根手指也懒得抬起。 “虫儿,朕的爱妃,你说朕怎么了?朕不眠不休,昼夜兼程奔波了五天六夜到了这里!” 听了秋无痕这话,月倾颜更加心虚,心底却有甜蜜的暖流,缓缓地涌出,满溢在心中。 他为了她,竟然扔下了天照国,扔下了满朝文武,大好江山,奔波了五日六夜,到这里来找她! 难怪他会如此疲惫不堪,虚弱无力,沿途他恐怕连合眼的功夫都没有,着五天六夜,就从不曾离开过马背。 “妖狐,你不要命了?你如今是皇上,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都不在乎朕怎么样,狠心割下朕的心,会在意朕的身体吗?” 秋无痕幽怨地问了一句,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月倾颜的身上,无赖到极点,哪里有半分皇上的模样和威严。 如果不是毒蛊刚刚进入秋无痕的体内,看到秋无痕这般模样,云逸和惊鸿都会失笑,此刻他们的脸色凝重,当着月倾颜的面前,却是什么都不能说出来。 “朕的爱妃,你知错了吗?” “知道了,我先扶你去沐浴休息,等你睡一觉明日恢复一些,再找我算账。” “ 既然知错认罪,朕要罚你,可有怨言吗?” 秋无痕斜睨月倾颜,满脸疲惫虚弱,眼中都是不满。 “好好好,你罚就是。” 看到秋无痕这个模样,月倾颜的心软到极点,依着他被他骂几句,虐几下也没有什么,只要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让他去好好休息就行。 “罚你侍候朕更衣沐浴,侍寝!” “噗……” 不远处有人忍不住低低地偷笑出声,月倾颜满脸郁闷,妖狐皇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有多少人在附近,竟然说出这番话来,果然是个腹黑皮厚的妖孽。 “叩退!” 云逸冷声说了一句,附近的人都急忙磕头退了下去,不敢再停留。 “爱妃,搀扶朕去沐浴更衣休息,朕累的连一根手指也不愿意抬起来。” 秋无痕继续赖在月倾颜的怀中,欺负压榨虫儿的感觉真好,不趁这个时候好好压迫她,虐她,哪里再去找这样好的机会。 “等一下,你们三个人谁能告诉我,你们在这里进行什么阴谋?” “咳咳……爱妃,朕,朕好难受……” 秋无痕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气喘吁吁,娇弱无力,依偎在月倾颜的怀中,眼看就要断气一般。 月倾颜用鄙视的目光瞪了秋无痕一眼,却不由自主,陷入秋无痕幽深漆黑的眸子中,无奈的轻叹一声,今生今世是被这只妖狐给吃定了。 “娘娘,皇上龙体虚弱,还是先请娘娘带皇上下去休息吧。” 惊鸿走了过来:“皇上需要诊治静养,娘娘切勿耽误才好。” “停,别想敷衍我,当我是瞎子,看不到你们三个人在做什么,看不到水桶里面的老王爷吗?” 第216章 芳心为君乱 “虫儿,你说说你有什么隐瞒了朕?” 秋无痕伸手,抚摸上月倾颜的小腹,眸子犀利起来,冷然盯住月倾颜。 一句话让月倾颜心虚到极点,目光到处游走,不敢和秋无痕对视,妖狐皇上,不会已经知道她身怀有孕的事情了吧? 惊鸿那个妖道,出卖了她! 瞪视,恶狠狠瞪着惊鸿,月倾颜咬牙。 “娘娘,惊鸿不敢欺瞒皇上,欺君之罪惊鸿承担不起。娘娘腹中的龙种,可是天照国的嫡长子,娘娘也不希望腹中的皇子,有半点不妥吧?” 惊鸿笑的云淡风轻,走到月倾颜身边:“娘娘,皇上龙体不适,需要立即诊治,请娘娘跟我来。” “慢,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如何了?你们三个人****,深更半夜隐瞒我做了些什么事?” 惊鸿握住秋无痕的手,将内功缓缓地输入,一言不发。 云逸忽然笑道:“娘娘多虑了,惊鸿仙长有通天手段,因为娘娘身怀有孕,不能为父王引出毒蛊,因此惊鸿仙长用了神仙般的手段,合我们三个人之力,杀死了父王体内的毒蛊。如今父王安然无恙,皇上却因为旅途劳顿,加之协助为父王杀死毒蛊,因此耗尽内力精力。娘娘,请您先带皇上去安歇,等皇上龙体恢复,云逸再前去拜谢。” 惊鸿微笑:“云逸说的是,娘娘,先请皇上去休息吧,惊鸿尚要为皇上用药。” 月倾颜看了老王爷一眼,青黑的面色恢复了苍白,虽然虚弱却是了有生气,放下了一些心。 “好,惊鸿妖道,他的身 体如何?” 三个人无语,惊鸿乃是天下大名鼎鼎的仙长,仙人一般世外高人,到了月倾颜的口中,就变成了妖道! “娘娘无需担心,惊鸿绝不会让皇上有事,若皇上龙体有碍,娘娘来责问我便是。” “就是这话,妖狐,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秋无痕闭上眼睛不语,倒在月倾颜的怀中昏睡过去。 “妖狐,惊鸿,妖狐怎么了?” “皇上太过劳累睡了过去,并无大碍。” “你最好不要对我隐瞒什么,欺君之罪你该知道是什么罪过。” 惊鸿淡然一笑:“是,惊鸿明白。” 月倾颜心疼之极,将秋无痕抱回自己的房间,跟随秋无痕的隐卫们也得到消息,都到了月倾颜的宫殿中。早已经准备好了药液和灵药,惊鸿再为秋无痕诊治用药,压下心头的忧虑,告退离开。 秋无痕被月倾颜放在温热的药液中,她没有用任何人侍候,亲自守候在秋无痕的身边,为秋无痕添加炭火,保持药液的温度不变。 目光落在秋无痕腰腹之间淡淡的一处微小伤痕上,月倾颜目光凝固,这样的伤口…… 手指从秋无痕腰腹上指尖大小的伤口滑过,似乎是用指甲刺破的。 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已经有几十年,云逸和惊鸿都说过,是成了精的东西,岂会如此容易被杀死? 疑云重重压在月倾颜的心头,那种不详的预兆,一直就在她的心底挥之不去,密室中昨夜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没有出逍遥城就知道不对劲,借出城迷惑云逸,趁机用药物迷倒了云逸派去带她出城的人,暗中潜伏回到 逍遥城。回到王宫之后,她就发现老王爷不在原来的病房中,两位御医也踪迹全无。 最终她才找到密室,用了炸药将密室炸开,却晚到一步。 月倾颜忽然伸手,左手放在秋无痕的肌肤上,金色从左臂的金凤凰图案渐渐蔓延到手腕,手指。 直觉告诉她,毒蛊没有被杀死,而是可能进入到秋无痕的体内。这种可怕的念头,让她鬼使神差一般,用金凤神蛊去探查秋无痕的体内,有没有异样。 毫无动静,她没有查探到毒蛊的半点动静。 难道是她想的太多,疑神疑鬼? 但愿是她想的太多,秋无痕只是过于疲惫,有些脱力。 蓦然,她的掌心金芒大胜,流光溢彩一缕缕金光耀眼绽放,掌心微微地跳动了几下。 按住秋无痕丹田,就是这里,刚才的异动,就是出自这个地方。 但是此刻手掌下却没有了半点动静,月倾颜忽然将秋无痕从药液中拎了出来。 再一次将手心贴上秋无痕的丹田,金色光芒流水一般,几乎浸透到秋无痕的丹田之中。 月倾颜记得,为云逸查探体内毒蛊位置的时候,就是这样探查,掌心会有反应,毒蛊也会因为她手掌的金光有反应。 良久,月倾颜摇摇头,掌心没有半点动静,刚才也许是错觉,也许只是秋无痕的脉搏在跳动,不是毒蛊。 轻轻松了一口气,为了秋无痕她太过紧张担忧,这个男人早已经让她铭心刻骨。 她刚刚准备抬手,掌心忽然又传来极其微弱的跳动,那种律动却不像是脉搏在跳动,而像是在秋无痕的丹田之中,有着什么古怪 的异物,在一下下地动。 这种熟悉的律动和感觉,分明和之前云逸体内毒蛊感觉一模一样! “呖……” 一声轻微的凤鸣,传入月倾颜耳中,掌心从秋无痕丹田中传出来的跳动,蓦然停顿,宛如风过无痕,水面无波,再也没有半点异动。 毒蛊,绝不会错,金凤神蛊传达给她的,就是毒蛊! 手掌的金色渐渐淡去,她虽然想立即杀死秋无痕体内的毒蛊,但是此刻秋无痕虚弱异常,不宜施术。这只毒蛊可不是云逸体内的毒蛊蛹,虫茧中的东西,而是成精的毒蛊。 该是惊鸿和云逸,用了什么办法,将毒蛊暂时压制封印了起来,应该不会很快对秋无痕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 金色从月倾颜的指尖退了下去,眸色沉暗,老王爷体内的毒蛊,怎么会跑到秋无痕的体内?昨夜三个人为老王爷引出毒蛊,毒蛊没有被杀死,之后发生的事情,要向惊鸿和云逸问清楚才是。 “来人。” “娘娘,奴参见娘娘千岁。” 阴风从门外走了进来,跪地磕头。 “阴风,记得你说过,你的性命是皇上所救,今生今世你的命是皇上的。皇上既然带了你在身边,就是信任你,我如今将皇上交给你,照看好皇上。” “是,奴遵旨,请娘娘放心,奴万死也绝不会让皇上有半点意外。昨夜的事情,奴事先毫无所知,奴罪该万死。” “不知者不罪,你带领隐卫侍候照看好皇上,我出去一趟。” “奴遵旨。” 月倾颜片刻也等不得,立即去找惊鸿,此事唯有惊鸿能告知她一切详细。她不 忍也不能去问云逸,云逸此刻正在为老王爷诊治。 月华如水,清冷地笼罩在一道紫色的身影上,潋滟生辉,衣袍上尊贵的紫色,在月光下游走,透出几分神秘高贵。 一身紫色道袍的惊鸿,多了几分高贵妖孽的气息,少了平日那种超然**仙人般的气息,却仍然犹如不是尘世中的人一般,如玉容颜冷如远山冰雪。 “倾颜,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惊鸿轻轻说了一句,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月倾颜。 “妖道,我什么时候和你熟悉到,你可以这样称呼我了?刚才在云逸面前,你不是一口一个娘娘,叫的挺顺嘴吗?” 惊鸿淡笑,走到月倾颜的面前伸手:“给我看看。” 月倾颜把手腕放在惊鸿手中,惊鸿诊脉片刻放下:“你身子休养了这些日子,已然大好,胎儿也很稳定。腹中胎儿不足四个月之前,休要再奔波劳累,不能动用内功。” “妖道,说说妖狐的事情吧。” “皇上休息两日,自然就会恢复,你不必担心。” “毒蛊入体,我也不必担心吗?” 一连三日,秋无痕在逍遥城云逸的王宫之中静养,惊鸿每日为秋无痕诊脉检查,一次次压制封印毒蛊。 月倾颜装作不知情,她知道秋无痕不肯告诉她,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内心对秋无痕有着更多的歉疚,如果不是为了她,秋无痕不会从千里之外的长安到逍遥城来。 秋无痕的一片深情,让她怎么能毫不动容。 毒蛊潜伏在秋无痕的体内,就如同一颗随时会爆发的定时炸弹,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第217章 错过是一生 “启禀皇上,小王爷求见皇上。” “请。” 秋无痕慵懒地躺在床上,盖着锦被,他仍然没有完全恢复,毒蛊虽然压制住了,但是刚刚进入他体内的毒蛊,偶尔的异动,让他的身体处于虚弱无力中。 “云逸求见皇上。” 云逸在门口轻声说了一句。 “云逸,你几时学会对我如此客气了?” 云逸迈步走了进来,撩衣屈膝俯身拜倒,跪在床榻之前低头拜了下去。自幼,他只对父王行过如此大礼,再也未曾对别人行过这般的大礼。 “微臣云逸,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拜九叩,云逸向秋无痕行的,是臣子参见皇上的大礼。 “云逸,你这是何意?” 秋无痕略有些诧异,托着腮看着云逸,随即明白了云逸的意思。他将老王爷体内的毒蛊,引入到他的体内,代替了云逸,云逸心中过意不去,愿意对他俯首称臣,从此之后逍遥城属于天照国,云家是天照国的臣子。 “老王爷的身体如何?” “回禀皇上,家父身体逐渐好转,此皆是皇上和娘娘恩赐,此后逍遥城便是皇上的属地,微臣也是皇上的臣子。皇上但有旨意吩咐,微臣定当万死不辞,为皇上效力,请皇上明鉴。” 秋无痕笑着微微摇头,起身伸手将云逸从地上拉起。 “逸,朕本来就没有几个朋友,你要是变成朕的臣子,连肯用毒舌来让朕怄气的人也没有了。若你心中不安,就替朕办几件大事,作为弥补吧。” 云逸躬身施礼:“请皇上吩咐,微臣定为皇上办好,南方水灾盗贼的事情,微臣已经命人去为皇上处理此事。吏治腐败,此事微臣也命人去天照国各地查访,将证据收集齐全,都送往长安,呈给皇上。” “你动作倒是很快 。” “皇上用于赈灾和军费的银钱不足,微臣命人将逍遥城全部的财富,清理查点,随后便运送过去。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如此做,老王爷恐怕会不快,逍遥城独立多年,如今要并入天照国中,你如何对老王爷交代?” 云逸屈膝跪在秋无痕面前,抬头看着秋无痕:“皇上,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皇上英明神武,做了天照国的皇上。天下也该平定。云家,父王微臣,皆深受皇上和娘娘大恩,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世世代代为皇上,为天照国效忠而已。” 秋无痕沉默片刻,笑着伸手拉起云逸:“你说的也是,此后在朕的面前,不必如此拘礼,朕准逍遥城仍然独立在这里。日后天照国有为难事情,需要逍遥城出力,云家出力便是。” “微臣,谢皇上天恩。” 云逸低头躬身拜谢,态度恭敬。 月倾颜彻底破除了云家几代的毒咒,秋无痕以皇帝之身,为他的父王引出毒蛊,却不想毒蛊进入秋无痕的体内。他唯有如此,内心之中才能稍安,没有月倾颜和秋无痕,哪里还有逍遥城和云家。 “皇上,家父本来应该立即来觐见皇上,拜谢皇上天恩。只是家父如今身体衰弱,精力不济,请皇上恕罪。家父让微臣,代替家父拜谢皇上天恩。” 云逸说着就要跪下去,秋无痕急忙一把拉住云逸:“朕赐逍遥王父子,见朕不必跪拜,云逸,坐下说话吧。” “谢皇上恩典。” 扶着秋无痕回到床上靠在床头,云逸握住秋无痕的手将内力输入,看着秋无痕如玉没有血色青白的俊颜,心中更是不安。 “得了,你连续三日照看老王爷,回去休息吧。” 秋无痕甩开了云逸的手:“朕不能在此地久留,明日就启程回长安。” “是,明日微臣恭送皇上起 驾。” “微臣请教过惊鸿仙长,如今只能暂时封印在皇上的体内,要等到娘娘诞下龙子,凤体复原之后,才能为皇上杀死毒蛊。等小皇子诞生之时,微臣便去长安,觐见皇上。” “那要几个月之后,倾颜有了身孕,如今朕的身体也有些虚弱,回去的路程怕是要很漫长了。也好,正好趁此难得的机会,巡视天照国各地,好生整治一番。” “皇上说的是,既然皇上有此心意,此乃是微臣的呈给皇上的,请皇上路上慢慢消遣。” 云逸掏出几本小册子,双手举到额头,递给秋无痕。 秋无痕接过翻开看了几眼:“想不到逍遥城远在北地,却如此熟悉天照国各地的情况。” “启禀皇上,逍遥城虽然地处偏远,多年来不参与俗世纷争事务,却不曾忽略天下的大事。繁华商埠,皆有逍遥城的产业,只是世人不知而已。微臣,还有一样见面礼,呈献给皇上,就算是微臣恭贺皇上登基吧。” 一个玉盒递给秋无痕,秋无痕打开,看了两眼却是敌**情经济等情报,他大笑拍着云逸的肩头:“此礼极重,朕承情了。” “皇上言重,此乃是微臣分内之事,等家父身体稍微复原,微臣便去长安觐见皇上,听凭皇上吩咐。” “不必,老王爷身体病弱,逍遥城事务也不少,你在逍遥城遥控,为朕做事也是一样。” “微臣遵旨。” 秋无痕心中也很得意,历朝历代独立于诸国之外的逍遥城,如今肯臣服天照国,得此臂助,必然可以让天照国尽快稳定下来,天下太平。 “皇上睿智,英明神武,如今微臣才知道,原来皇上平日隐瞒的有多深。微臣听闻了皇上在长安的多种举措,天照国如今姐称颂皇上英明,乃是明君。” 秋无痕失笑:“云逸,和你相交多年,你可第一次在朕的 面前,说朕的好话。朕可没有如此怪才,都是倾颜的主意。她临走之前,给朕留下了锦囊妙计,朕的诸多旨意举措,皆是按照她留下的那些计划施行。” “是娘娘?” 云逸诧异,轻轻长叹,错过了就是一生! 今生今世,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默默在心中思念她,却是不能说出来,表露出来。 这些时日,不知道为秋无痕那些措施办法拍案叫绝,却不想,原来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她,还有多少惊世之才,不曾暴露在世人的面前。 秋无痕娓娓道来,当日月倾颜离开皇宫之间,给秋无痕留下几个锦囊,里面有如何筹集军饷,赈灾银两的办法。之后秋无痕在长安城举办拍卖会,将皇宫中那些无用的奇珍异宝和财物拍买。 月倾颜还给秋无痕留下了一些武器的图谱,制作的方法,那些图谱制作出来的武器,如今已经用于剿灭悍匪,送去北方。 北方的连续大捷,让秋无痕的皇位更稳,月倾颜用来治理南方水灾的计划和办法,也开始在南方初见成效。新君即位之后的诸多举措,让天照国的朝野,迅速地稳定下来。 金玉山倾尽金家的财力人力,让南方迅速平定下来,北方军费充足,武器军备所需皆供应不缺,加上月倾颜留给秋无痕的那些先进武器,捷报频传。 辰紫曜以前天照国绿林魁首的身份,出面招安江湖中人,绿林中人,可以用军功报国赎罪,众多江湖绿林中人,多有跟随辰紫曜接受朝廷招安,去了北方军中建功立业。 月倾颜又有乘月飞天这个身份在,江湖绿林中人见月倾颜被当今皇上册封为皇贵妃,愿意为朝廷出力的人越来越多。 风雨飘摇的天照国,秋无痕即位之后,渐渐稳定下来。 这几日,月倾颜都在拉着惊鸿研究怎么样能把秋无痕体内的毒蛊 ,稳妥地压制封印起来。日后,又如何能安然杀死秋无痕体内的毒蛊,让秋无痕恢复健康。 毒蛊的厉害,月倾颜深知,想起那条诡异的毒蛊,就在秋无痕体内,不由得忧心忡忡。 “妖狐,妖狐……” 清晨,月倾颜起身后直奔秋无痕的房间,她恨不得每日和秋无痕在一个房间,须臾不离。房间内外,空荡荡的,既没有秋无痕的身影,也不见了秋无痕身边的那些隐卫和内侍。 月倾颜忽然慌乱起来,手足无措。 “皇上启程回转长安了,娘娘如今身孕不足四个月,请娘娘安心在此地养胎,等再过一个月启程不迟。” 云逸微笑,从远处的晨风中走来,轻轻地说了一句。 “妖狐……” 蓦然泪落,他走了,就这样走了! 甚至没有见她最后一面,向她告别,扔下他们母子就走了。 一瞬间,心空荡荡的,转身就向王宫外面狂奔而去,她要去追上秋无痕,要和他一起回去。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是她的归宿。 “娘娘,这是惊鸿仙长留给娘娘的密信,说是对娘娘至关重要,请娘娘看完再去追皇上不迟。” 云逸纵身,一把挽住月倾颜的手臂,心中暗叹,她心里该是只有那位妖狐皇上,从不曾有过他吧? “放开我,我要去追他,要和他一起回去,有他的地方,就有我!” 月倾颜忿忿然说了一句,甩着衣袖。 “娘娘,您可是有了身孕的人,如果您腹中的小皇子有半点差错,如何对皇上交代?” 捂住腹部,月倾颜低头,感受到掌心下微弱的跳动,那是她的孩子,她和秋无痕的第一个孩子,他们爱情的结晶,在她腹中微微地回应她的抚摸,似乎在呼唤母亲。 心头一热,月倾颜的心一阵阵酸楚,秋无痕可以抛下她,怎么能抛下孩子? 第218章 不负相思情(大结局) “娘娘,皇上是担心远去长安,千里迢迢,对娘娘的凤体和小皇子有碍。微臣已经为娘娘备好马车,派了隐卫和御医,若娘娘一定要去追皇上,沿途一定要听从御医安排,不得颠簸劳顿。小皇子至关重要,若有差池,微臣也无颜去觐见皇上。” “知道了,我即刻启程。” 云逸摇摇头,她此时此刻的眼中心中,只有秋无痕,似看不到他一般。而他如今王宫中,也有了好几位侍妾,错过,此恨绵绵无绝期! “娘娘,微臣早已经为娘娘准备妥当,请娘娘上路,灵药送给娘娘留在身边,侍候娘娘。” 月倾颜顾不得多说,跑上了马车,灵药急忙搀扶住月倾颜:“娘娘,您小心点,不可如此,您怀着小皇子呢。” “骨碌碌……” 马车从王宫中离开,月倾颜回眸凝望,白衣如雪,云逸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似已经和远山的冰雪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他是人还是用冰雪雕成的雕像。 不是不相送,只是不愿意送了她一程又一程。 不是无情,只因他不能对她有情,只有这样默默看着她离去。 那份情,终究要被埋藏在冰雪之中,埋藏在心底,化作永远的回忆。 碧海长空,她远去,他的心,也似随着她一路而去,却不敢再去多看她一眼。 转身,凝望远山皑皑白雪,她终究来过,最终又离去。 若认识只如初见,他们可能有另外的结局? 若可以,他但愿从未和她相识,心随着她离去空了起来,百花丛中,他只能看到她的绝代风华,美人无数,三千弱水,秋无痕可能只取一瓢饮之? “逸儿。” 微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云逸回眸淡淡地看去:“父王身体不曾恢复,为何要出来?” 老王爷目 光向绝尘而去,渐渐消失在天地之间的马车看了一眼,他怎么会看不出儿子的心事,却是无奈做什么,说什么。 “娘娘对我云家有天大恩德,父王本想亲自相送,还是来晚一步。” “父王请回房休息吧。” “逸儿,从今日起,逍遥王的位置,便由你接手吧。这一次,你该不会逃避了吧?” “如父王所愿。” 云逸一甩衣袖,飘然离去,能为逍遥城和云家做的,能为父亲做的,他都尽力去做了。 “唉……” 老王爷一声长叹,儿子自幼就恨他,他又该去恨谁? 云逸恨父亲生下了他,将毒蛊延续下去,因此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立誓不能彻底杀死体内的毒蛊,破除诅咒,便绝不会婚配,更不会生下云家的后代,贻害无穷。 为此,父子二人反目,隔阂极深。 “快些,再快些!” 月倾颜心急如焚,秋无痕昨夜傍晚离开,她怎么才能尽快追上? “娘娘,不可,伤了您腹中的小皇子,您如何向皇上交代?皇上之所以没有带着您一起离开,就是担心千里遥远,会伤了您腹中的小皇子。” “用信鹰给他传信,让他等我,否则我绝不和他善罢甘休。” 月倾颜气鼓鼓地说了一句,手在腹部来回抚摸,感受腹中的小生命,带给她的那种奇妙感觉。 生命力的跳动,这里酝酿着一个崭新的生命,她的儿子。 “娘娘请放心,娘娘离开之时,小王爷就已经放出信鹰,回禀给皇上。” 推开车窗,让外面略带寒意的空气进入车子中,遥望远处,多么希望可以尽早看到他的身影,妖孽的脸。 “妖狐……” 靠在马车中厚厚的被褥上,手碰到云逸交给她的密信,想起这是惊鸿留给她的密信,还不曾看过。 打开书信,惊鸿在书信中告诉她,她在生下孩子之前,无法回到属于她 的世界去。因为她的腹中,有了来自这个世界的牵绊。唯有在生下孩子之后,她才能开启月光宝鉴,利用月光宝鉴回去。 一瞬间,月倾颜心情复杂到极点,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她是太失落,还是该庆幸? 有了秋无痕的孩子,即便是此时此刻能回去,她将如何选择? 惊鸿在信的末尾,问了月倾颜一句,生下秋无痕的孩子之后,她纵然可以回去她的那个世界,能舍弃下秋无痕和孩子独自一个人回去吗? 她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如果回去,只能一个人离开,却没有办法带走孩子。 月倾颜无语,郁闷地在马车窗户上轻轻地捶打,心事潮涌一般。 “娘娘,信鹰带来了密信。” 灵药解下信鹰利爪上的密信,将信鹰交给隐卫去喂食。 “是皇上的密信,请娘娘亲启。” 愚蠢的虫儿,朕给你两个选择,是留下做朕的爱妃,生下朕的孩子,还是想溜之大吉,回到你那个什么异世界去? 虫儿,记住你是我秋无痕的女人,休想从朕的手中溜走。肯留下,乖乖写一封亲笔书信,向朕认罪,发誓永远做朕的爱妃。不肯,你也休想能从朕的手心逃走! 霸道而嚣张,说是给了她两个选择,却只有一个不是选择的选择。 从了妖狐皇上,她留下做秋无痕的爱妃,为秋无痕生儿育女,被妖狐吃死。 不从了秋无痕,秋无痕就要把她绑在身边,绝不允许她离开半步! 这个妖狐殿下,自从登基之后,浑身散发出帝王威仪霸道,月倾颜不由得失笑。 秋无痕在信的末尾,要她交代真正的月光宝鉴和水晶球在什么地方,否则就不与她相见。 “皇上,您这是何苦?” 惊鸿微微摇头,看着秋无痕写好书信,让信鹰送了出去。 慵懒无力,眸子暗淡无光,秋无痕靠在马车厚厚的被褥上:“朕 不想让她看到朕如今的模样,尊师真的能杀死毒蛊吗?” “惊鸿已经传信给师父,等师父收到书信到了长安,纵然不能杀死皇上体内的毒蛊,也可以暂时将毒蛊封印起来,让皇上恢复原状。” “但愿如此,倾颜是不会轻易向朕屈服的,她的性子朕最清楚。还是等回到长安,见到尊师,封印了毒蛊之后,朕再见她吧。” “皇上对娘娘如此情深,娘娘必定会明白。” 秋无痕轻笑了一下,侧目看着惊鸿:“惊鸿仙长,先帝在世时,也不见你对先帝如此恭敬,如此热心。你说是倾颜的兄长,却不知是什么兄长?那夜为老王爷引出毒蛊之后,毒蛊进入朕体内,你竟然要用你的血,将毒蛊从朕体内引出去到你体内,为何?” “皇上,惊鸿虽然是出家人,也是天照国人,为皇上尽一份心力,乃是该当。” “回答朕的话,朕看倾颜叫你妖道,半点都没有错。” 听了秋无痕的话,惊鸿没有丝毫不快,淡笑在秋无痕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秋无痕凤眸眯起,原来如此。 惊鸿是月倾颜的亲哥哥,一奶同胞,自幼便被送了出去,出家做了道士,学习各种知识武功,也正是如此,才能躲过当日的一劫。 “启禀皇上,娘娘一路昼夜不停赶路,离此地已经不远。” 秋无痕大怒::“去给朕告诉她,她再敢如此放肆,休怪朕废了她,从此不与她相见。传朕的旨意给她,要她一日一夜,行程不得超过百里!敢违抗圣旨,朕就立即纳几百个妃子入宫!” 周围的人听了皇上的旨意,想笑不敢笑,皇上这算是什么旨意? 是旨意还是威胁娘娘? 三日之后,马蹄急促的声音传入秋无痕的耳中,隐卫疾驰回来禀报:“启禀皇上,娘娘就在后面不远,飞马到了。” “停车!” 月倾颜疾驰到了秋无痕马车 旁边,心虚地看着浑身散发冷气的秋无痕,惊鸿伸手将月倾颜从马背上搀扶下来,送入马车之中,示意众人退后。 “妖狐,我宁可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能让你出事。妖狐,要罚我,回去罚我天天侍候你沐浴更衣,侍寝好吧?” 她讨好地蹭到秋无痕的怀中:“妖狐,让我杀死你体内的毒蛊吧,就算是孩子保不住,只要你安好我别无所求。” “你敢!” 秋无痕俊颜冷峻,没有半点笑意,凤眸中满是冷意。 “师父……师父,弟子拜见师父。” 外面传来惊鸿惊喜的声音,低沉柔和的声音送入马车:“毒蛊的事情,交给我便是,皇上娘娘无需忧虑。” “把真正的月光宝鉴和钥匙都交出来。” “遵旨。” “发誓永远做朕的女人,不准再有半点其他的心思念头。” “我发誓……” 月倾颜窝在秋无痕的怀中,秋无痕说一句她柔顺乖巧地答应一句,秋无痕粉润的唇,高高翘起。 半个月之后,天照国君秋无痕册封月倾颜为皇后,后宫不再纳妃,只有一位皇后。在秋无痕的治理之下,群臣同心合力,天照国日渐兴盛平定,天下安定。 六个月之后,皇后月倾颜诞下一位皇子,皇子刚刚诞生,便被封为储君。 “愚蠢的虫儿,你在找什么?” 冷然清脆的声音,春天河面冰层断裂的声音,不远处阴影中走出秋无痕明黄色的身影,唇边勾勒出邪魅笑意,戏谑地看着到处乱翻,在皇宫中行窃的月倾颜。 “咳咳,我只是在给儿子找件有趣的玩具。” “你是在找月光宝鉴和钥匙吗?早已经被朕扔到极北雪山上的天池中了,你有不满?” “我相当满意,相当满意!” 月倾颜扑入秋无痕的怀中,秋无痕一把抱起月倾颜:“今夜给朕怀个女儿吧,像你一般的精灵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