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炆说着,突然拔出了胸口的箭矢,“虽然没有婴儿之血,但只要有人自愿献出自己的心头血,地宫照样可以开启。”
说着,楚炆突然对着自己心口便是一箭,然后快速将血抹在了门环的手把上。
“快,快杀了他。”皇帝大吼道。
只可惜,他们到底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炆将楚慕寒和凌轻衣一掌拍进了打开的石门里。
随着石门轰然合上,同时也掩去楚慕寒那声惊呼,“爹。”
而这边,密如雨的箭矢也瞬间朝楚炆飞去,尽数扎在了他的身上。
楚炆拼着最后一口气,将箭矢拔出,然后朝众人反扔了过去。
箭矢倾注了他所有的内力,那些人避无可避,全部都被射中了要害,幸好皇帝及时躲在了众人的身后,这才幸免于难。
只不过,他带来的人,也全部死伤殆尽了。
心有余悸的皇帝半晌才回神,看着死了一地的侍卫,又看着躺在地上,没有了一点生机的楚炆。
他笑了起来,神情狰狞的踱到了楚炆的尸体旁边。
“哼,进去了又如何,这天下都是朕的,朕一句话,他们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
皇帝话还未说完,突然觉得一阵刺痛袭来。
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肚子上插上了一根箭矢。
楚炆吐出了一口鲜血,神情诡异而又恶毒的道:“可惜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原来,刚才楚炆不过是假死,目的就是为了引诱皇帝上前。
皇帝怒目圆睁,想要说什么,最后去还是不甘的倒下了。
看着这一幕,楚炆也像是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
石门合上的一刹那,楚慕寒发了疯似的撞向石门。
可是这赤夏地宫乃是赤夏人几代心血修建而成的,哪里是他肉体凡胎能撞开
的,所以不论他用上了多少内力,石门已然纹丝未动。
凌轻衣看得心中难受,忍不住上前拉着了自残的他。
“殿下,你冷静点,你这么做,只会浪费了他的一番心血啊。”
楚慕寒没有说话,只是跌坐在了地上。
凌轻衣又劝了几句,楚慕寒依旧没有说话,她知道他心里难受,也没有再开口,只安静的陪他坐着。
许久,楚慕寒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
“走吧。”
他显然已经恢复了平静,说着,就带着凌轻衣往前走去。
地宫里很暗,幸好楚慕寒随身携带着那颗夜明珠,两人才不至于目不能视。
之前来的时候,也许是已经估计到可能会出现意外,楚炆已经提前把地宫里的机关这些给楚慕寒讲过一遍了。
所以一路上两人倒也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很快就顺利的来到了一间石室前。
看着石室上雕刻的花纹,楚慕寒知道,这里应该就是地宫的主室了,也就是藏着楚炆所说能让自己自保的东西了。
他没有多做停留,立刻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门里摆放着许多的箱子,凌轻衣随手打开了其中一个。
饶是她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因为这箱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满满一大箱的黄金。
在打开其他的,也无一不是珍贵无比的古玩字画或者奇珍异宝,让人不禁感叹,这天下的宝贝,是不是都被赤夏人给全部搜罗在了这里。
楚慕寒却并没有关注这些,他从一进来,目光就被密室正中的一个小盒子吸引住了。
凌轻衣发现了他的奇怪,也赶紧走了过去。
“怎么了?”她问道,目光顺着看过去,才发现这是一封血书。
上面写着的,正是当初楚家是如何密谋篡位的,相信只要这封书信昭告天下,西
辰的江上定然要易主。
这些东西,不仅可以保全楚慕寒的性命,更能让他一辈子无忧。
“殿下,您现在打算怎么办?”凌轻衣问道。
楚慕寒握着那封血书,久久没有答话。
……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百花盛放。
人迹罕至的一条深山小路上,走着两人。
男子白衣如雪,容貌殷俊,女子俏脸含笑,美丽温柔。
走过崎岖不平的山路,路势逐渐平坦,渐渐来到了一座竹林。
竹林里,一座竹子搭建的小屋,依山傍水而落,虽简朴,但却显得十分温馨。
屋前,一个扎个小辫子的两三岁女童正抱着一个风筝咯咯的笑着。
“妍妍。”看到小女孩,方怡怜爱的叫了一声。
小女孩回头,立刻欢呼着朝他们奔了过来。
“风舅舅,怡怡舅妈!”
方怡将她抱了个满怀,夸奖道:“妍妍真乖,还记得舅妈啊。”
“那是,妍妍最聪慧了。”小女孩奶声奶气的道,惹得风落笛和方怡放声大笑。
房间里,听到院外的声音,楚慕寒扶着凌轻衣走了出来。
如今,她已经又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看着十分的笨拙。
“哎呀,你又有了?快、快屋里躺着。”方怡惊呼着,急忙道。
凌轻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一旁的风落笛打了招呼后,便由着方怡扶着自己进屋去了,独留下两个男人在外面说话。
看了一眼一脸怡然自得的楚慕寒,风落笛忍不住问道:“你如今倒是洒脱,只不过,你真的甘心?”
三年前,楚慕寒从赤夏的地宫出来,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随后,看守皇陵的守卫发现了皇陵里,出现了皇帝的尸体。
而随着那些老臣的辨认,才发现那
个刺死皇帝的,竟然是那个早就该死了的楚炆。
然后这件事就被定性为楚炆是回来报复的,所以和皇帝同归于尽死在了地宫。
随后,众人恳请楚慕寒登基继位,以平息朝中的恐慌,让天下安定下来。
可是这个时候,楚慕寒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讶的决定。
面对众臣的恳请,他说自己不配,所以愿意将皇位让给七皇子楚慕风。
随后,他不顾众臣的劝阻,带着自己的太子离开京城,然后失去了踪迹,楚慕风派了不少人寻找,都没有消息。
“甘心,现如今,才是我最向往的生活。”楚慕寒淡笑道,“再说七弟,他虽然生性单纯,但并非平庸之辈,这个天下交到他的手里,我很放心。”
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之后,如今的他,褪去了往日的严肃,倒多了几分平和。
“哈哈,来的时候,楚慕风那小子还拖我给你带话,说你得了自由,却是苦了他了。”风落笛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到楚慕风说这话时的样子,楚慕寒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听云听雨那两个家伙可是一直在找你呢,你就真打算不让他们知道你的行踪。”风落笛又道。
“我如今已经不是皇子,只是一个平凡的山野村夫,家中一贫如洗,可再多不起两张嘴了。”楚慕寒打趣道。
“那你可说错了,应该是六张嘴了。”风落笛道,然后他有些得意道,“听云听雨两年前都已经各自成了亲,如今各自的孩子都快一岁多了。”
听到曾经自己身边的人都有了好归宿,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哈哈,今日高兴,咱们不醉不归。”
楚慕寒还没有说话,却见屋里的楚妍跑了过来,噔噔扑到了他的怀里。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道:“爹爹,娘让我
告诉你,你若是敢和风舅舅饮酒,今夜你就在外面睡。”
楚慕寒立刻变了脸色,急道:“好,不喝不喝。”
看着他这紧张的样子,风落笛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声惊飞了院中的几只飞鸟。
而此时,屋中凌轻衣也和方怡说着知心话。
“他对你好吗?”
不过问完之后,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多此一举了,看凌轻衣如今这样子,便知道他们感情不错。
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简陋的房间,她又忍不住说道,“当初的事情,已经被楚慕风压下,外界无人知道他的身份,你们用何必非要守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呢?”
若是别人做了皇帝,他们这样躲着还情有可原,可是楚慕风宅心仁厚,这些年从未放弃过打探他们的下落,方怡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来这种地方。
这比自己当初居住的那个小山村还差,到底是风落笛的师妹,方怡多少也有些心疼。
“嫂子你别担心,现在的生活我觉得很满足。”凌轻衣笑了起来,神情没有一丝勉强,是真正的幸福。
她抬头,看着外面两个说话的男人,道,“这里虽然清贫,但是一家人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没有那些勾心斗角的戏码,这样简单的人生,才是我和他所期盼的。”
当初,楚慕寒手上的那个东西,足可以让西辰国变天,他就算是立刻登基为帝任何人也阻止不了他。
可是他却放弃了荣华富贵,带着自己来到这里,那时候,凌轻衣是最高兴的。
因为,比起那华丽的皇宫,她更适合这种地方。
现在,他们夫妇是求仁得仁,怎会觉得苦。
听着屋外时不时传来女儿欢快的笑声,笑容满脸的相公,蝴蝶翻飞的小院,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全文完)